第二章
7.
裴舟动作一停,难以置信看着爸妈。
「你们说什么」
裴母再也忍不住哭声。
「你去哪了,小夏和小暖都没了,你去哪了」
裴舟大脑一阵嗡鸣。
「不可能,不可能！」
「小暖还在苏雅那呢,我去接她回来。」
「夏夏没见到小暖,肯定在哪生我的气呢」
说着就要出去。
「够了。」
裴父一巴掌扇在裴舟脸上。
「你要是还有心就去看她们一眼。」
按照他们给的地址,裴舟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殡仪馆。
「我找宋夏和裴暖。」
顺着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裴舟看到了两个骨灰盒,上面赫然印着我和女儿的照片。
「啊！」
裴舟崩溃大哭。
「唉,真是可怜,两个人被发现的时候身体都腐烂了。」
「你不知道啊,这就是前几天死在废旧工厂的母女。」
「听说,死之前给他老公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
......
裴舟呼吸一滞,掏出手机查看新闻。
一大一小相拥而死的画面狠狠刺伤了裴舟。
他一遍遍比对着,试图从中找到和我们的不同之处。
即使照片已经很糊了,但裴舟还是无法欺骗自己。
说来也巧,那天我们刚好穿着裴舟买的亲子装,而今天裴舟也穿着。
裴舟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无法接受我和女儿都死去的事实。
他抱住骨灰盒就要走。
「哎,你能带走,这都是明天要下葬的。」
裴舟眼睛通红,吓了工作人员一跳。
「这是我妻子和女儿,我必须带她们走。」
裴舟不受阻拦,固执抱着不愿撒手。
工作人员只好联系了裴家父母。
半夜,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殡仪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你害死她们还不够,现在让她们好好下葬。」
裴父眼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让她们好好走吧,她们已经够苦了。」
裴母声音哽咽。
裴舟放下骨灰盒趴在地上痛哭。
「现在知道哭了,人死的时候你看什么去了,你自己看看那天夏夏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裴父把我的手机扔在裴舟面前。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我的手机。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给他打的电话,但他只接了一个。
8.
「不会的,她们肯定没死。」
裴舟笃定。
「小暖还在苏雅哪里,就算小暖死了,送夏也还有一次救人的机会,她就算自己死也不会不管小暖的。」
裴舟疯狂大笑,朝门口跑去。
凌晨四点,裴舟跑到苏雅家敲响了她家的门。
苏雅睡眼惺忪开了门,看到是裴舟睡意全无,抱住裴舟的手臂撒娇。
「裴舟,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一把推开苏雅,他就在房子里寻找起来。
但翻遍整个房间都没有小暖的影子
「裴舟哥,你在找什么呢」
裴舟呼吸开始急促,一把掐住苏雅的脖子。
「小暖呢你把她藏哪了。」
直到苏雅要断气了,裴舟才放开她。
苏雅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见裴舟真的可能会杀了自己,苏雅害怕地蜷缩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
裴舟慌了神。
「我那天不是让你送回我爸妈家,这么天你不是说小暖一直和你开一起。」
苏雅从未见过裴舟这副模样,吓的大声哭喊。
「我骗你的,自从那天之后我就没见过她说。」
「裴舟哥,你不要着急,肯定是宋夏姐偷偷把孩子带走了,不让你知道。」
在巨大的刺激下裴舟突然失去了意识。
9.
醒来见躺着医院,就挣扎着想要起身。
被裴父按了回去。
「夏夏和小暖已经下葬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到现在裴舟都还不相信我和女儿死了的事实。
裴舟呆呆地坐在床上,苏雅在旁边贴心照顾。
「小两口感情真好。」
旁边病人打趣道。
「她不是我妻子。」
裴舟矢口否认。
大家都尴尬的不说话。
这时,医生来查房。
见到裴父的一瞬间,医生就震惊看着她。
「你是裴天明」
「是啊！」
医生围着裴父转了好几圈,惊奇看着他。
「你的病好了。」
「真是医学奇迹,这个病都治好了。」
「能让我给你检查一下嘛,真是太神奇了。」
裴父点头答应了。
裴舟突然想起,五年前,父亲突然生病,恶化的很厉害,到最后都只能坐轮椅,可后来病突然就好了。
问了母亲说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救了他。
裴舟不曾有疑。
裴父随着医生去做了检查。
「哎呀,这真的是医学奇迹啊,你能告诉我后来你在哪个医院治疗的吗」
「这简直太厉害了,我从未见过渐冻症患者被治愈的情况。」
医生围着裴父好奇追问。
裴父笑了笑。
「没有什么医学奇迹,是我的儿媳妇。」
「你的儿媳妇一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这么小,就能掌握如此厉害的技术,您能引荐一下吗」
裴父敛起笑容,声音悲沉。
「她不是医生,她是神女备选人,是她救了我,不过现在她已经去世了。」
裴舟立马直起身来。
「爸,你说是夏夏救了你。」
裴父叹了一口气。
「当初小夏不让我们告诉你,说怕你看见会心疼。」
毕竟第一次就苏雅的时候,裴舟心疼地抱着我哭了两天。
「妈,我爸是骗我的对不对」
裴舟看着母亲,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裴母点了点头。
「你爸得的是渐冻症,是绝症,除了小夏没人能治好他。」
裴舟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你说小夏和孩子死的真是......明明都要成为神女了,怎么会死呢」
裴母红了眼眶。
10.
裴舟疯了一般狠狠朝自己扇耳光。
「是我害死了她们。」
他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脱力倒在床上。
「我知道你伤心,但你一点要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小夏。」
裴母上前心疼抱着他。
她已经失去了儿媳和孙女了,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你们谁来拿一下裴天明的报告。」
「小雅,你知道你裴叔的病情,麻烦你跑一趟。」
裴母对苏雅说道。
「苏雅是个好孩子,当时小夏给你爸治病的时候,你不在都是她帮忙的,你要不喜欢她,就早点和人家说清楚,不要耽误人家。」
裴舟脸色一僵。
「你是说宋夏给我爸治病的时候她也在。」
他现在已经听不到裴母在说什么了。
裴舟感觉全身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她三次机会都用完了！」
「她三次机会都用完了！」
苏雅拿了报告已经回来了。
「阿姨,这是叔叔的报告,一切都好,身体倍棒。」
她没注意到病房气氛不对。
「你知道宋夏救你的时候已经只剩一次机会了。」
裴舟死死盯着她。
苏雅神色慌张。
「裴舟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完就想离开,但被裴舟死死抓住。
「你明明知道宋夏已经用了两次机会了,但你还是没说。」
苏雅吃痛,想甩开裴舟。
「可当初是你用你女儿逼着宋夏给我治疗的。」
11.
裴母在旁边已经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
「裴舟,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为了一个外人,你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裴母捂住胸口跪在地上。
裴舟从床上爬起来,冲到了拍视频的工厂。
从靠近那个小屋开始,裴舟就止不住的心痛。
他全身颤抖,小心翼翼打开门,这里的痕迹已经被清理了。
仿佛我和女儿从未死去。
裴舟突然发现,一个监控正好可以拍到这里。
他马上去找监控。
花了一笔钱后他顺利得到了监控视频。
视频里,裴舟带着女儿来到小屋,说和她玩一个捉迷藏让她躲进里面。
女儿奋力挣扎,不愿进去,但裴舟还是把她抱了进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出来时,女儿已经泣不成声了,小脸上满是恐惧。
当时他一心只想拍视频威胁我就苏雅,丝毫不关心这已经对女儿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随便嘱咐苏雅把女儿送回家后,便走了。
在裴舟走后,苏雅一脸不耐烦踢了女儿一脚。
女儿哭着叫妈妈。
随后,苏雅把女儿推进黑屋,并用锁把门锁上。
「既然这么想要你妈,那就等你妈来就你吧！」
说完便离开了。
裴舟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戳进肉里,沁出鲜血。
他眼睛眨都不敢眨,怕错过丝毫。
后面两天都没人来过这里,女儿的哭声渐渐衰弱,直到消失。
终于,来人了。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找到了女儿。
我用拳头砸开了锁,鲜血流了满地。
看着我崩溃抱着女儿大哭,裴舟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串串滴落下来。
直到死亡前,我都一遍遍拨打裴舟的电话,我甚至已经无法移动我的身体。
最后只能本能点击这哪一个电话。
裴舟狠狠捶打自己,把用手砸墙,直到血肉模糊。
12.
整理好情绪,裴舟拿着视频回到医院。
「苏雅呢」
「她走了。」
自从得知裴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苏雅就立刻买了最快的航班。
「裴舟,你去哪」
不顾裴母在后面大叫,裴舟开车去了机场。
眼里满是疯狂和决绝。
裴舟已经得知,只要得到神女的一次救治,就永远不在发病。
甚至永远不可能生病了。
苏雅骗了裴舟,用他的手害了自己最爱的两人。
一路上飙车,终于在苏雅上飞机前找到了她。
「你没病为什么还要宋夏救你」
「为什么把我女儿锁在黑屋里」
「你想走,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嘛！」
说这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苏雅。
苏雅痛苦呻吟,但又拼尽所有力气朝裴舟扬起一抹笑。
「其实,是你自己害了她们,我说什么你都信,从来不会查证,要是你关心她们,就会知道神女救人不会复发。」
鲜血涌到苏雅口里,她用力咽了下去,继续开口。
「你女儿都消失这么多天了,我随口敷衍你就信了。」
「她们都死了,都发臭了,你还在没发现。」
「裴舟,你简直就是恶心。」
「还好她们都死了,再也见不到你惺惺作态了。」
裴舟掐住她的脖子。
「要不是你爸救过我,你以为我会让宋夏救你。」
「你爸救了我一次,宋夏救了你两次,不公平,现在我帮她取回一次。」
裴舟双眼发红,又朝苏雅刺了几刀。
苏雅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呼吸。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裴舟在机场里疯狂大叫。
许久,他跌倒躺下,一动不动躺着。
「夏夏,小暖,我杀了苏雅,是不是可以还回两次救人的机会。」
「求你回来吧！」
他喃喃自语却无人回应他。
见裴舟情绪不对,裴家父母立马跟上了他。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裴舟和苏雅倒在血泊里。
裴母当场就受刺激昏了过去。
13.
苏雅被判定当场死亡。
裴舟因故意杀人被抓了起来。
一时间,曾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
裴母的眼睛都哭肿了。
一段时间后,裴家父母来墓地看我们,把一切的经过都告诉了我们。
而我们早就不在那里了。
这一切都是我成为神女的一个劫难。
原本我可以等到寿终就寝再成为神女,但阴差阳错我提前了。
被上一任神女告知如果还想留在人间的话,可以让我回去,到原本的时间再回来继任神女之位。
我摇头拒绝了,看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孩子,我不愿再去回首那段往事了。
唯一让我不舍的是裴家父母,他们是真心对我好,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
看着他们跪在我墓前眼睛都哭肿了。
还是不忍,出来见了他们一面。
告诉他们我已经成为了神女,不必再为我伤心了。
离开前,我特意嘱咐他们不要把我的事告诉裴舟。
如今我和他的过往已经彻底抹去了。
裴舟至今没法接受我和女儿死了的事实。
最后,在巨大的痛苦之下,裴舟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嘴里总是念叨着我和女儿的名字。
而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