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为沪海警察局闸北分局局长,方孝成一直想往上走,可一个萝卜一个坑,个个都是关系户,自己身后之人能量尽管很大,但也不仅仅只有自己这一个部下,更何况自己这职位很是尴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底下人看到自己的风光,可在上面人的眼里,自己只是劳力,只是给他们办事的小卒。
倪晓晨出身背景自己知道不少,但更详细的却不知道。但就自己知道的那些就足够让自己贴上去。唯一妨碍自己的就是特工总部以及警务部。
特工总部一直都是插手干预警务工作,安排人手都不是秘密,在清党的大背景下,特工总部水涨船高！
方孝成听着欧阳达的话语,他笑呵呵对着欧阳达说道：欧阳处长,尽管放心,小弟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现在各个科室都有人了,所以小弟只能安排这位郭浩同志担任侦缉队三队代理队长职务,不知可否啊
欧阳达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侦缉队三队队长职务足够交差,也足够让参座看得过去,接下去担任侦缉队正副队长那需要一步步走,相信这个过程不会太远。
欧阳达起身告辞离开后,郭浩立刻被安排去了侦缉队。方孝成没有亲自送行上任,只是安排秘书过去。他也需要看看这郭浩到底能否胜任,看看能力方面是否可行。
倪晓晨看着眼前毕恭毕敬就坐的周旭楠,他扔了一根雪茄给周旭楠,周旭楠颇有点手忙脚乱,但索性的是接住了雪茄。
倪晓晨自个儿开始点燃雪茄,他也算知道这个周旭楠为什么呆在这个训练处处长位置不动弹的原因了,就这眼力劲还能往上走
倪晓晨面上很是平静,淡淡说道：自己点。
办公桌上的打火机被周旭楠拿在手中,略显笨拙的点燃雪茄。看得出是知道怎么点雪茄的,但肯定不是第一次抽就是个位数的经验。倪晓晨美美抽着雪茄,而周旭楠小心奉陪着,一时间办公室里烟雾弥漫,静悄悄只有抽雪茄的声音。
周旭楠一直很担心自己会被调整,作为曾经的保定天才,参谋基础全能的存在,他曾几何时是如何的心高气傲,可现在他剩下的也只有默默困守在训练处。
倪晓晨看过周旭楠的档案,是一个人才,也被着些年的打压,磨练的没有了书呆子气。一个专长参谋的人才,在如今的军队里是非常稀少的,可这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调到了训练处不会做人,没有人脉、背景,能做到训练处处长的职位已经是烧高香了。
倪晓晨放下雪茄,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放下后,他对着周旭楠说道：周处长,下周我打算安排副官倪三去你那整合一下二大队,我对二大队的战斗力是很不满意的。
周旭楠早就把雪茄夹在手里,早就注意着倪晓晨的一举一动,他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微微弓着身诚惶诚恐说道：卑职懈怠了,还请参座责罚！
倪晓晨摆摆手语气平静说道：责罚不责罚不是你说的算,我是知道你的能力,也知道你是毕业保定,二大队的训练水平不算你渎职,要算也是之前二大队大队长的责任！坐下。
是！周旭楠有点迟疑坐下,他略显紧张看着倪晓晨,他心想：我就知道会这样,上来就给我抽雪茄,这分明又是要让我背黑锅,说的好听是前任大队长的责任,可也没见你追究啊！算了,我也认命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有点心灰意冷的低下头,倪晓晨看着周旭楠的眼神变化,他也没有说破,而是接着说道：此次训练,你负责大方向,具体的就给副官倪三去做！后勤方面你要多多费心,当然,后勤处我会打招呼,这点不需要你操心,我所关心的也只是第二大队,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是,卑职明白,那卑职这就去办。
倪晓晨点点头,嘴里说道：去吧,好好做,以前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将来,有功必赏我还是做得到的。
画大饼是每个领导都必须掌握的技能,这是权术帝王之术之一。周旭楠知道这是画大饼,但他也不得不吃进,因为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保定系,倪晓晨在周旭楠告辞离开后他脑海里回荡的名词。黄埔系是校长的直接掌握的力量,保定系则是军队里掌握实权最大的派系,没有之一。但众所周知,保定系也是最松垮的派系,也是最不团结的派系,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有保定系的存在,否则早就群起攻之。
保定系都是来自保定军校毕业生,这么多毕业生就是两极分化,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是国府上将,有的则是冷板凳。保定毕业生你可以批评他们其他什么地方不足,但不能说他们不专业。就纯粹军事方面,保定军校毕业生还真在黄埔之上。
庞大的保定系,这里面有很多不得志的军官,这就是自己能争取的力量。不过,现在只能默默争取沪海一线的人员,绝不能操之过急。现在自己还在风口浪尖,还需要时间来冷却。
叮铃铃一阵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倪晓晨的思绪。他不快不慢拿起了话筒,淡淡说道：喂！
可是倪晓晨倪长官,鄙人杜笙,倪长官自就任以来公事繁忙,鄙人也是不敢多家打扰,不知倪长官今晚可有时间一叙如能在百忙之中抽空,那鄙人感激不尽。
哈哈,原来是杜笙杜先生,早知道杜先生在沪海的威名,我也是一直在忙于公务,一刻不得闲啊！既然杜先生如此客气,那请杜先生约个时间吧。
杜笙在电话里与倪晓晨约好在杜公馆共进晚餐后,倪晓晨与之寒暄几句后就结束通话。挂上话筒,倪晓晨眉毛一挑,右手摩梭着下巴,心想：这是有求于我的情况啊,堂堂法租界的青帮大佬,在外面或许是有头有脸,但是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也就是那样,校长不是说过么,夜壶尔。
放下摩梭下巴的右手,继而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倪晓晨接着想到：不过这些地头蛇还是很有必要交好,情报网也好,生意也好,甚至当个打手也是好的啊！
这个时候,倪晓晨自然而然想到了新党这方面,自己是秘密党员,身份也是绝密,暂时不会有泄露的可能。与新党重新取得联系,接下去新党方面必然会有所行动,必然会让自己参与情报或者某个行动,否则安排郭浩这样的行动高手过来,那不是浪费么
倪晓晨有点头疼,当初自己被校长他们卸磨杀驴,当了一次响当当的出头鸟,背了一次刻骨铭心的黑锅之后,自己冲动之下与新党取得联系,乃至秘密加入新党,现在要想下船那就难了,哪怕现在去告发,自己的下场也绝对不会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倪晓晨按下电铃,朱兵走进办公室,倪三现在开始就去第二大队负责训练事宜,所以卫队长朱兵暂时代替倪三的职能。
对着进来的朱兵说道：康杰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不过特工总部那边有点动静,听说沪海区组建工作颇为热闹,力行社特务处也做的热火朝天,一大早,特工总部沪海区就与力行社的余乐爆发冲突,好像双方都不约而同抓捕同一名新党成员,结果双方互不相让,新党成员到现在被关押在警备司令部的大牢里！他们双方还在打官司,呵呵。
暂时关押咱们这,那我们就接手,尽管侦缉队现在需要训练但还是安排留守人员的,让潘金福立刻跑步过来。
是！朱兵转身离开办公室,在自己秘书办公桌上打给二零潘金福。
没过多久,潘金福就敲门请示,倪晓晨淡淡说道：进来。
潘金福毕恭毕敬关上门,走到离办公桌一米地方停下说道：参座,卑职前来聆听训示,还请示下。
谁说要训示了别听到风就是雨,此次突击集中训练也是为侦缉队的脸面,当初侦缉队如何,现在又是如何现在只听到特工总部的声音,甚至力行社特务处也有了动静,但是我们侦缉队呢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哪怕武汉行营党务调查科都在盯着,我这次就任也是提高侦缉队战斗力而来。
倪晓晨停顿了下,特意看着潘金福一眼,这一眼让潘金福心惊肉跳,来自骨子里的寒意散发全身。他脸色苍白略显哆嗦站着。
倪晓晨接着说道：此次决定倪三暂时负责训练,让你留守,也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需要的是成绩,需要依靠成绩来维护我的颜面,我是校长司令派遣任命的,我要是没有了脸面,那就是校长司令没有了脸面,我们没有了脸面,那么你除了没了脸面,还有什么可以没了,还有什么可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