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在公司格子间里独自熬到深夜的夜晚。窗外,城市的霓虹早已取代了星光,冰冷地闪烁着,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我叫林晚,是创世纪广告公司策划部一名不起眼的策划专员。不起眼,是因为所有的光芒,似乎都与我无缘。
手中的鼠标轻轻一点,将一份倾注了我近半个月心血的盛夏星光主题推广方案,发送到了执行总监秦漠的邮箱。抄送栏里,是项目A组组长,白芸。
白芸,那个永远光鲜亮丽,永远能用最甜美的笑容和最动听的言辞,将别人的功劳巧妙地揽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而秦漠……
1
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尖,总会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微弱的、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他年轻有为,雷厉风行,是创世纪最年轻的总监,也是……我偷偷仰望的星光。
只是,这星光,似乎从未照耀到我这个阴影里的尘埃。
三年前,我怀着满腔热血和对这家顶尖广告公司的无限向往,踏入创世纪。那时,秦漠刚刚升任总监,意气风发。我曾无数次幻想,能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得到他的认可,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做得不错。
可现实,却一次次将我打回原形。
每一次,当我殚精竭虑完成一个方案,熬过无数个不眠之夜,满怀期待地等待结果时,最终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秦漠赞赏和众人掌声的,永远是……白芸。
她会拿着我修改了无数遍的方案,用她那富有感染力的语调,向秦漠阐述她的创意和构想。
而我,林晚,只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背景板,一个为她提供弹药,却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的小助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
多到……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被忽视,被剥夺的感觉。
习惯了……在白芸享受胜利果实时,独自一人,在角落里舔舐失落和不甘。
只是,心底那份对秦漠的、最初的仰慕,却像一株顽强的藤蔓,在绝望的土壤里,固执地……不肯枯萎。
或许,我还在期待着什么吧。
期待着有一天,他能……看到我。
看到我这个,一直默默努力,一直……偷偷喜欢着他的,林晚。
2
盛夏星光项目,是公司今年下半年最重要的推广活动,关乎着公司能否拿下与国内顶级美妆品牌琉璃彩的年度合作。
为了这个项目,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连续半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查阅了无数资料,分析了上百个案例,推翻了十几个初稿,才最终完成了这份……我自己还算满意的方案。
方案的核心创意,是利用最新的全息投影技术,结合线上互动和线下体验,打造一场沉浸式的星光梦境之旅。
我相信,这个创意,足以打动琉璃彩那些挑剔的负责人。
第二天上午的部门例会上,秦漠果然重点提及了盛夏星光项目。
……白芸,他看向坐在会议桌前排,妆容精致,笑容得体的白芸,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你提交的这份‘盛夏星光’方案,我看过了。很有想法,很大胆,我很喜欢。
白芸微微一笑,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我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果然……又是这样。
她又一次,将我的心血,轻描淡写地,变成了她的功劳。
这个项目,就由你全权负责跟进。秦漠继续说道,语气不容置疑,相关部门全力配合。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完美的结果。
谢谢秦总的信任！白芸站起身,微微鞠躬,声音甜美而自信,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部分同事,似乎早已对这种白芸吃肉,林晚喝汤（甚至连汤都喝不上）的戏码,见怪不怪了。
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依旧……心有不甘。
散会后,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敲开了秦漠办公室的门。
秦总,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略显冷峻的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关于‘盛夏星光’的方案,我……
林晚啊,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方案我看过了,白芸做得不错。你……好好协助她,多跟她学习学习。
多跟她学习学习……
学习她如何巧取豪夺,学习她如何厚颜无耻吗
我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头那股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膛！
可最终,我还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句：……是,秦总。
然后,转身,逃一般地,离开了那间让我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照在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知道,我又一次,为别人做了嫁衣。
而这一次……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让我感到……绝望。
3
盛夏星光项目,在白芸的英明领导下,有条不紊地（在我默默无闻的全力支持下）推进着。
我依旧是那个最忙碌的影子,负责解决所有棘手的技术难题,负责对接各个部门的繁琐工作,负责……在白芸对着秦漠汇报进展顺利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
秦漠,似乎对白芸的表现非常满意。
他会偶尔在会议上,公开表扬白芸的领导能力和大局观。
他甚至……还亲自带着白芸,去和琉璃彩的高层进行过几次重要的会晤。
而我,林晚,依旧是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
没有人知道,那些看似完美的执行方案,是我熬了多少个通宵才赶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那些与合作方顺畅沟通的背后,是我付出了多少口舌和努力。
没有人知道……
或许,知道了,也没人在意。
毕竟,在这个只看结果的职场上,过程……似乎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能站在最后,接受鲜花和掌声。
而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我渐渐地……麻木了。
不再期待,不再幻想,也不再……心痛。
只是机械地,完成着白芸交代下来的任务,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直到……项目成功的那一天。
盛夏星光主题推广活动,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琉璃彩对我们的方案赞不绝口,当场就签订了未来三年的战略合作协议！
公司上下,一片欢腾。
庆功宴,设在海城最顶级的酒店。
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秦漠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站在宴会厅中央,意气风发,如同掌控一切的王者。
他举起酒杯,声音洪亮：各位同仁！今晚,我们欢聚一堂,庆祝‘盛夏星光’项目的圆满成功！
这个项目的成功,离不开每一位参与者的辛勤付出！但尤其要感谢的,是我们的项目负责人——白芸！
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他身边的白芸,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白芸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香槟色晚礼服,妆容精致,笑容明媚,如同骄傲的孔雀,享受着所有人的瞩目。
白芸,秦漠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这次的表现,非常出色！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公司决定,破格提拔你为……策划部副总监！并且,给予你……年度最高项目奖金！
轰——！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白芸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她接过秦漠递过来的奖杯和……一个厚厚的红包,眼角眉梢,都充满了得意和炫耀。
她甚至……还朝我这个方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轻蔑和……无声的嘲讽。
而我,林晚,依旧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无人问津的香槟,看着眼前这荒谬而刺眼的一幕。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彻底地……捏碎了。
策划部副总监年度最高奖金
这些……本该属于我的荣誉和奖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她夺走了。
而那个我曾偷偷仰望的男人,那个我曾以为英明神武的男人,此刻,正含笑看着那个剽窃者,将所有的光环,都戴在了她的头上。
他甚至……在致辞的最后,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我希望大家,都能向白芸学习。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也懂得抓住机会的人！
有准备抓住机会
呵呵……
原来,在他眼里,我林晚,只是一个……不懂得抓住机会的庸才吗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星光,也彻底……熄灭了。
很好,秦漠。很好,白芸。
这场戏,演得真精彩。
只是,我林晚……不奉陪了。
4
庆功宴的喧嚣和虚假,像潮水般退去。
第二天,我将一封措辞平静的辞职信,放在了秦漠宽大的办公桌上。
没有控诉,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不舍。
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因个人原因,申请离职。望批准。
秦漠看到辞职信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神色平静的我,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或者……是被打扰了的烦躁
林晚,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不容置疑的领导腔调,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突然辞职
突然
我心里冷笑一声。
难道……在他眼里,我这三年来所承受的一切,都不足以成为辞职的理由吗
还是……他根本就从未……真正关注过我这个小职员的喜怒哀乐
没什么,我垂下眼帘,声音平静无波,只是……觉得累了。想换个环境。
累了他似乎对这个理由不太满意,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盛夏星光’项目刚结束,正是论功行赏的时候。白芸……哦,现在是白副总监了,她也跟我提过,说你在项目里表现不错,后续……公司会考虑给你加薪。
加薪
用这种……施舍般的语气
是在……挽留我吗
还是……觉得我辞职,是因为……嫌钱少
我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原来,在他眼里,我林晚,不过如此。
一个……可以用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可以随意打发和安抚的……工具人。
不必了,秦总。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语气坚定,我已经决定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认真的审视
似乎……有些意外,我会如此坚决。
你……想好了他问,声音低沉了一些。
嗯。
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好吧。他拿起笔,在我的辞职信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强留。
交接工作,一个月内完成。
是。
我接过那封已经生效的辞职信,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他略显疲惫的声音。
林晚。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我的打算,与你何干
我没有回答,只是……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秦漠看着我决绝离去的背影,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拿起桌上那份签了字的辞职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林晚那两个娟秀的名字。
心里……竟然莫名地,升起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和……空落
是错觉吗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职员而已,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甩了甩头,将那丝莫名的情绪压下去,重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他不知道,他的追妻火葬场,从这一刻,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他……还浑然不觉。
5
办理离职手续的那一个月,是我在创世纪三年来,过得最……平静,也最……煎熬的一个月。
平静,是因为……我终于可以不用再看白芸那张虚伪的嘴脸,不用再忍受秦漠那无声的忽视。我像一个即将刑满释放的囚徒,对未来,充满了……一丝微弱的期待。
煎熬,则是因为……每一次整理旧文件,每一次进行工作交接,都会不可避免地,勾起我对过去三年那些不甘和委屈的回忆。
白芸,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总监。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对我这个即将离职的手下败将,她倒是没有再刻意刁难,只是……偶尔会在言语间,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施舍般的同情。
林晚啊,其实……你能力还是不错的。就是……不太懂得变通,也不太会……抓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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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出去了,好好努力。说不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呢
我只是淡淡地听着,不反驳,也不回应。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与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而秦漠……
他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
除了在交接工作时,进行过几次简短的、公事公办的对话,我们之间,再无任何交集。
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总监,依旧是那个……英明神武的领导者。
我的离开,对他而言,似乎……真的,激不起任何波澜。
也好。
这样……我也能走得更干脆,更彻底。
离职那天,我将办公桌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属于我的痕迹。
走出创世纪大楼的那一刻,外面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轻松和……自由。
再见了,创世纪。
再见了,那些不眠的夜晚,那些被窃取的功劳,那些……卑微的仰望和……深埋心底的失望。
也……再见了,秦漠。
从此,山高水远,不复相见。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就此翻开新的篇章。
我会找一份新的工作,认识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将过去的一切,都彻底……掩埋。
却没想到……
命运的齿轮,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转动。
而有些人和事,注定了……不会轻易放过你。
6
我离开创世纪后,并没有立刻去找新的工作。
我想给自己放个假,好好调整一下身心。
这三年来,我绷得太紧了,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我去了云南,在洱海边租了一间小屋,每天看书,画画,或者……只是对着苍山洱海发呆。
久违的宁静和闲适,渐渐抚平了我心中的褶皱。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审视过去,也……开始规划未来。
或许……我不一定非要在大公司里,做一颗任人摆布的螺丝钉。
或许……我可以尝试着,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比如……开一间小小的设计工作室或者……成为一个自由撰稿人
就在我对未来充满了新的憧憬时,一个来自海城的陌生电话,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电话,是以前公司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小敏打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幸灾乐祸
林晚！你猜怎么着白芸……出事了！
我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她负责的那个‘风尚之都’的新项目,彻底搞砸了！小敏的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方案漏洞百出,执行一塌糊涂,合作方震怒,扬言要撤资,还要起诉公司！
现在……公司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秦总……秦总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白芸……搞砸了项目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我感到太意外。
没有了我这个幕后枪手,以她的真实能力,能撑起一个独立项目才怪。
只是……秦漠……
他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反而……有些复杂。
……然后呢我淡淡地问。
然后然后秦总就开始彻查啊！小敏继续说道,他把白芸之前负责的所有项目,全都翻出来重新审查。结果……你猜他发现了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发现……白芸之前那些所谓的‘优秀方案’,很多……很多核心创意和细节,都和你以前提交过的初稿……一模一样！
甚至……他还找到了白芸办公电脑里,一个没来得及删除的文件夹,里面……全是你的工作文档和……她试图模仿你签名的废稿！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秦漠……他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真相了！
他知道……过去三年,他提拔的那个天才,不过是个……无耻的小偷！
而他无视的那个庸才,才是……真正为公司付出心血的人！
这个迟来的真相,像一道惊雷,将我劈得外焦里嫩！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哭,还是该笑。
是该庆幸……沉冤得雪
还是该悲哀……这真相,来得太迟,太迟……
林晚……林晚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传来小敏担忧的声音。
……我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秦总他……他知道真相后,整个人都快疯了！小敏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心有余悸,他当场就把白芸开除了！还……还说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然后……他就开始……到处找你。
找我
他找我做什么
难道……还想让我回去,替他收拾烂摊子吗
还是……
我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7
秦漠开始疯狂地找我。
这是我回到海城后,听到的最多的传闻。
据说,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几乎把整个广告圈都翻了个底朝天。
据说,他甚至……还亲自去了我以前租住的那个小公寓,却只看到人去楼空。
据说,他整个人都变得阴沉暴躁,公司上下,人人自危。
那些曾经在他面前,对白芸阿谀奉承,对我冷嘲热讽的人,如今……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风水轮流转。
真是……讽刺。
我并没有刻意躲着他。只是……我换了手机号码,搬了家,暂时……不想和过去有任何牵连。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也……来重新规划我的人生。
我用之前攒下的一点积蓄,和朋友合开了一间小小的独立设计工作室。
工作室不大,业务也才刚刚起步。但……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每一天,都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是过去三年,在创世纪那种压抑虚伪的环境下,从未有过的。
我以为,我和秦漠之间,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他知道了真相,也惩罚了白芸。我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
却没想到……
他竟然……找到了我的工作室。
那天下午,我正在和客户讨论设计细节,工作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秦漠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形依旧挺拔,面容依旧英俊,只是……眉宇间,却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憔悴
他瘦了些,眼窝也有些深陷,下巴上……还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到他,我愣了一下,随即,心头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惊讶,有戒备,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软
林晚。他看着我,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秦总。我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疏离,有事吗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公司补发给你的奖金,还有……额外的补偿。他将卡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声音有些干涩,我知道……这些弥补不了什么。但是……
奖金补偿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忽然……笑了。
笑得有些……悲凉。
秦总,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冷冷的嘲讽,你觉得……我现在,还缺这点钱吗
还是……你以为,用钱……就能买到心安理得
他的脸,瞬间白了一下。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不是……用金钱可以弥补的。
有些信任,一旦崩塌,就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挽回的。
他的火葬场,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而我,林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逆来顺受的小职员了。
8
面对我带着嘲讽的质问,秦漠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精彩纷呈。
他似乎……从未被人如此当面顶撞过。
尤其是……被我这个,他曾经无视了三年的小职员。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狼狈的无措,我知道……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信。我……
秦总,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辛苦,但……很充实,也很快乐。
所以,我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不需要你的‘弥补’,也……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
我的话,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他看着我,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恳求。
机会
我心里冷笑。
当初,他将所有的光环都给了白芸,将我弃如敝履的时候,可曾给过我机会
当初,他轻飘飘地在我辞职信上签字,连一句挽留都没有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秦总,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就像……打碎的镜子,就算粘起来,也会有裂痕。
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我的话,像最后的宣判,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
他站在原地,身形萧索,眼神黯淡,像一只被遗弃的困兽,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或许……当心彻底死了之后,连恨……都变得多余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转过身,看着他,秦总请回吧。我这里……还很忙。
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最终……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太多的复杂情绪,有悔恨,有不甘,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情
然后,他转过身,默默地,离开了我的工作室。
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我走到桌前,拿起那张他留下的银行卡。
沉默了片刻。
然后,拉开抽屉,将它……扔进了最里面的角落。
就让它……和过去的一切,一起……尘封吧。
9
秦漠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放弃。
他开始……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他会借口考察市场,三天两头地偶遇在我的工作室附近。
他会以合作方的名义,送来一些……我根本不需要的资源和项目。
他甚至……还通过我父母那边,试图……进行曲线救国
对于他这些拙劣而刻意的示好,我一概……冷处理。
偶遇,就当没看见。
资源,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父母那边的劝说,我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知道,他在试图弥补。
试图……挽回。
可是……晚了。
太晚了。
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他一句不经意的表扬而心跳加速的小女孩了。
我也早已不需要……依靠他的施舍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生活,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和底气。
而他,秦漠……
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曾经眼瞎,如今后悔的……陌生人而已。
这天,海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商业酒会。
我作为新锐设计师代表,也收到了邀请。
在酒会上,我再次……偶遇了秦漠。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端着酒杯,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视,而是……充满了复杂和……期盼
他主动朝我走来。
林晚,他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紧张,好久不见。
秦总。我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疏离。
你……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毕竟,秦漠因为识人不清,导致公司元气大伤,而我这个被埋没的明珠,则另起炉灶,风生水起……这戏剧性的反转,早已成了圈子里的谈资。
林小姐,旁边,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端着酒杯朝我走来,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久仰大名。我是‘星河集团’的李总,对你的设计理念非常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林小姐深入交流一下
星河集团
那可是……比创世纪还要大好几倍的行业巨头！
李总的橄历枝,无疑是对我能力的巨大肯定。
我转过头,朝李总露出一个礼貌而自信的微笑：李总过奖了。能得到您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我甚至……没有再看秦漠一眼。
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他眼神里……那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
风水轮流转。
以前的我,你爱理不理。
现在的我……
你高攀不起！
10
与星河集团的合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李总对我的设计方案非常满意,不仅给出了极高的预算,还在业内大力推广。
我的工作室,因此名声大噪,业务量激增。
我成了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新锐设计师,各大媒体的采访邀约不断。
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独立,自信,光芒万丈。
而反观创世纪……
却因为失去了核心人才（不仅仅是我,还有一些因为对秦漠失望而离开的骨干）,加上之前项目失败的连锁反应,渐渐……陷入了困境。
市场份额被蚕食,重要客户流失,甚至……还传出了资金链紧张的负面新闻。
秦漠,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也终于……尝到了焦头烂额的滋味。
我是在一次行业峰会上,再次见到他的。
他看起来……更加憔悴了。眼角的细纹,鬓角的白发（虽然只有几根,但依旧刺眼）,都昭示着他这段时间的艰难。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秦总监,更像一个……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的普通中年男人（虽然他年纪并不大）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想上前说话,却又……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被他身边一个焦急的下属拉走了,似乎……要去应付某个难缠的合作方。
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我心里……竟然没有太多的波澜。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因果循环。
当初他种下的因,如今……也该他自己尝尝这苦果了。
峰会结束后,主办方安排了一个小型的私人酒会。
我正和几个业内大佬谈笑风生,秦漠……却端着酒杯,有些局促地,走了过来。
林……林晚,他看着我,声音有些干涩,能……单独聊几句吗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们身上。
我看着他眼中那卑微的、近乎祈求的光芒,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个曾经让我仰望,让我心痛,让我绝望的男人……
如今,在我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秦总,我微微一笑,笑容优雅,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的了。
我……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却……直接转过身,看向身边的李总,声音清脆：李总,刚才我们谈到的那个跨界合作项目,我觉得……
我将他,和他的狼狈,彻底……无视了。
让他也尝尝……被人忽视,被人当成空气的滋味。
这,或许就是对他过去那些行为,最好的……回敬。
11
秦漠并没有因为我的无视而放弃。
他似乎……铁了心要赎罪。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以各种公事为借口,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送来的合作方案,一次比一次有诚意。
提出的合作条件,一次比一次优厚。
甚至……他还试图,通过一些我以前在创世纪的旧同事,向我传递一些……他已经深刻反省,悔不当初的信息。
对于这些,我依旧……不为所动。
合作,可以谈。毕竟,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但……感情
抱歉,那扇门,早已对他彻底关闭了。
就在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和他保持着这种公事公办,私下疏离的关系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却……摆在了我的面前。
创世纪……因为一个重大的决策失误（据说,是秦漠在失去我这个智囊后,过于急功近利,导致投资失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
银行催贷,股东逼宫,股价暴跌……
一夜之间,这个曾经辉煌的广告巨头,摇摇欲坠,濒临破产！
而我……
我的工作室,因为之前与星河集团的成功合作,以及后续几个项目的优异表现,资金充裕,声名鹊起。
我甚至……还得到了一家实力雄厚的风投公司的青睐,获得了一笔巨额的融资！
此消彼长。
戏剧性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剧本。
我的朋友,也是我工作室的合伙人,小敏（是的,就是那个当初给我通风报信的女孩,她后来也从创世纪辞职,加入了我的工作室）,激动地对我说：
晚晚！机会来了！现在是收购‘创世纪’部分优质业务,甚至……彻底吞并它的最好时机！
我们可以……给他致命一击！让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致命一击
让秦漠……一无所有
这个念头,像一颗带着魔力的种子,在我心底……蠢蠢欲动。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心动了。
我想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想让他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可是……
当这个机会,真的摆在我面前时,我却……犹豫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
三年前,我第一次踏入创世纪时,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秦漠。
浮现出……他虽然眼瞎,虽然偏袒,但……在工作上,也曾给过我一些（虽然微不足道）指点的秦漠。
浮现出……他最近这段时间,那卑微的,充满悔恨的眼神……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和当初那个……窃取我功劳,将我逼入绝境的白芸,又有什么区别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固然痛快。
但……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繁华,却……照不亮我心中的迷茫。
12
最终,我没有选择对创世纪,对秦漠,进行那所谓的致命一击。
我只是……在商言商。
在创世纪最艰难的时候,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收购了他们公司一部分……与我工作室业务高度契合的优质资产和团队。
这既壮大了我的实力,也……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创世纪的燃眉之急,让他们……不至于立刻破产清算。
当然,这个过程,依旧充满了商业谈判的博弈和……刀光剑影。
秦漠,作为创世纪的负责人,不得不……一次次地,坐在我的谈判桌对面,与我这个……他曾经的下属,现在的收购方,进行艰难的拉锯。
每一次谈判,对他而言,都像是一场……公开的处刑。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都在我冷静而专业的的分析和……不容置疑的条款面前,被一点点地剥离,碾碎。
他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如今……都以另一种方式,悉数奉还。
我没有刻意羞辱他,也没有……给他任何特殊优待。
一切,都按照最严格的商业规则进行。
最终,协议达成。
尘埃落定。
签字的那一刻,秦漠看着我,眼神复杂,声音沙哑：……谢谢。
这句谢谢,不知道……是谢我手下留情,还是……谢我给了创世纪一线生机。
我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应该……再无任何瓜葛了吧。
我以为。
然而……
生活,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在一次行业交流的晚宴上,我再次……遇到了秦漠。
他似乎……从那场危机中,挺过来了。虽然创世纪元气大伤,不复往日辉煌,但……至少保住了。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沉稳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
他主动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复杂和挣扎,只剩下一种……近乎平静的释然,我……能敬你一杯吗
我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秦总,客气了。
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都没有再提过去的事情。
只是……像两个久未见面的普通朋友一样,聊了聊行业动态,聊了聊……未来的发展。
气氛,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
反而……有种……历经沧海后的淡然。
或许……
有些伤害,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裂痕,永远无法消除。
但……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
爱过,恨过,怨过,悔过……
当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来之后,剩下的……或许,就只有……各自安好了吧。
他依旧是那个……需要为自己过去的错误买单的秦总。
而我,林晚,也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靠别人光芒的小职员了。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一条……通往更广阔,更光明的未来之路。
13
就在我以为,我和秦漠的故事,会以相忘于江湖作为最终结局的时候,一份意外的礼物,却……再次将我们之间那早已断裂的丝线,重新连接了起来。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我收到一个匿名的快递。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本厚厚的、装帧精致的……备忘录
或者说……更像是一本日记。
扉页上,是几个苍劲有力的钢笔字——致林晚。
我的心,猛地一跳。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是秦漠的。
林晚,当你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或许……我已经离开了海城,去了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也或许……我还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默默地……关注着你。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请求你的原谅。我犯下的错,造成的伤害,都无法弥补。
写下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是为了给自己辩解。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那段‘眼瞎’的岁月里,在我那颗被猪油蒙了的心里,其实……也曾有过……关于你的,零星的片段。
我颤抖着手,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里面,记录的,竟然是……
从我入职创世纪开始,到我辞职离开……
他,秦漠,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小职员,每一次不经意的关注,每一次细微的观察,每一次……被他自己都忽略了的……心动
……第一次在新人欢迎会上见到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眼神清澈,像一只误入丛林的小鹿。有点……特别。
……她提交的那份‘初夏风吟’策划案,很有灵气。只是……白芸说那是她们小组共同的创意,她只是执行者。可惜了……
……那天加班到深夜,看到她在茶水间偷偷抹眼泪。是项目压力太大了吗还是……受了什么委屈想上前问问,却又……拉不下脸。
……庆功宴上,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那么安静,那么……孤独。明明是她主导的项目,为什么……所有的光环,都给了别人我当时……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辞职了。理由是‘累了’。真的只是累了吗还是……对我,对公司,彻底失望了
……白芸出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错得有多离谱。原来……那双一直默默注视着我的眼睛,承载了那么多的委屈和……才华。
……我开始疯狂地找她。我想道歉,想弥补。可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看到她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看到她重新焕发出光彩,我……既为她高兴,又……心如刀割。
……
一页一页,一行一行。
那些被他尘封在心底的,连他自己都可能不愿承认的备忘录,此刻,赤裸裸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原来……
他并非对我一无所知。
他并非对我毫不在意。
只是……他的骄傲,他的偏见,他的……眼瞎,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真相,也……错过了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打湿了纸张,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算什么
迟来的深情还是……更残忍的火葬场
14
那本备忘录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信人。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字迹,依旧是秦漠那熟悉的,苍劲有力中,却又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林晚：
见字如面。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请不要误会。我并非奢求你的原谅,更不敢奢望……能与你回到过去。
我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不吐不快。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愚蠢,没有那么自负,没有被表象所蒙蔽……
如果我们……不是以老板和下属的身份相遇……
如果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在茫茫人海中偶然邂逅的灵魂……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亲手……毁掉了所有的可能性。
我用我的傲慢和偏见,将你越推越远。
直到……再也无法挽回。
这或许……就是我应得的惩罚。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只想告诉你……
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那个不起眼的林晚。
你是一颗……被我亲手蒙尘的明珠。
如今,你终于……重新绽放出了属于你自己的光彩。
我为你感到骄傲。
也……为你感到……心痛。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
可惜,没有如果。
这封信,或许……你永远也看不到。
就让它……和我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悔恨,一起……深埋吧。
祝你……一切安好。
前程似锦。
再也不要……遇到像我这样……眼瞎的混蛋。
——秦漠（一个……不配拥有幸福的人）
信,很短。
字里行间,却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卑微到尘埃里的悔恨。
我握着那封信,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原来……
他不是不爱。
只是……爱得太晚,明白得……太迟。
而命运……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开如果的后门。
这算什么
是他对我……最后的告白
还是……他对这段孽缘,最沉痛的祭奠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我的心,在这一刻,乱得……一塌糊涂。
15
秦漠,真的从海城消失了。
创世纪广告公司,在他离开后,由一位新的职业经理人接管。虽然不复往日辉煌,但也……勉强维持着运营。
白芸,因为商业欺诈和泄露商业机密,最终……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身败名裂。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那些曾经的伤害,背叛,悔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像被风吹过的沙丘,了无痕迹。
我的工作室,越做越大,在业内声名鹊起。
我成了别人口中成功的林总,独立,自信,光芒四射。
身边,也开始出现一些……优秀的追求者。
他们英俊,多金,体贴。
可……
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一人,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脑海里……却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秦漠那张带着悔恨和痛苦的脸,和他那本……字字泣血的备忘录。
我知道,我应该……彻底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
有些伤口,虽然愈合了,却依旧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
有些感情,虽然结束了,却依旧会……在心底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一年后。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代表工作室,去参加一个在邻市举办的行业峰会。
在会场的休息区,我端着一杯咖啡,正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一转头,却……愣住了。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头发剪短了些,看起来……比以前清瘦了一些,也……平和了一些。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总监,更像一个……洗尽铅华的普通旅人。
是他。
秦漠。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又回到了……
那个尴尬的相亲饭局
那个剑拔弩张的办公室
还是……那个悔恨交加的夜晚
他看着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无比真诚的笑容。
那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竟然……有些晃眼。
我的心跳,没由来地,又……漏了一拍。
他端着手中的咖啡,缓缓朝我走来。
一步,一步。
像跨越了……千山万水,也像……跨越了,一整个曾经。
最终,他停在我面前。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清澈,声音温和,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抹熟悉的,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光芒。
心里,某个早已冰封的角落,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阳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
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
我和他之间,这段充满了误会、伤害、悔恨和……或许还有一丝未了情缘的纠葛……
真的……就此风过无痕了吗
还是……
这意外的重逢,会是……一个新的序章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今天的阳光,真好。
而未来……
或许,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