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分手后没有再谈恋爱的温雅,忙于兼职和学业,便一直没有再谈恋爱。
直到考上研究生,空闲时间多了,同龄人中恋爱结婚更多了,虽然父母并未催促,但缺少一个嘘寒问暖的男朋友,温雅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来自三线城市的温雅,样子算不上出众,算得上颇有辨识度的小美女。
1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本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同样高学历的研究生同学找男友,可惜基数小优质男生更少。
开学没多久,班上的郭旭莫名其妙问起温雅,
你家是有很多套房可以收租吗
郭旭对某城市的刻板印象一览无遗,温雅被问得一时摸不着头脑。
如果是这样,那我应该选择出国读研吧。
许久后温雅才明白,当年郭旭不过是想试探家底,好选择一条颇为舒服的人生道路。
自此郭旭隔三差五找温雅学习方言,嘴上表达着对地方电影兴趣浓厚。
温雅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有时候一根筋可以避开许多粉红泡泡。
某天,舍友问起温雅对郭旭的印象,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温雅脑袋里浮现郭旭的大脸,那种深得领导喜爱的狗腿子气质,说话官腔做派,温雅不禁摇了摇头。
就那样。
舍友小心翼翼问道,他不是经常找你聊天,万一他喜欢你,你怎么想
温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用脚指头想都可以回答的问题。
对他不感兴趣,直接告诉他就好了。
自那天与舍友对话后,郭旭便不再像之前有事无事找温雅,温雅乐得自在。
原以为郭旭这个名字不会再出现宿舍讨论中,直到研二,因班级管理事务,郭旭惹得舍友连连吐槽。
温雅,你是不知道郭旭,他后来问我,你有没有人追
我说有,但你不喜欢都会拒绝。你知道他说什么
舍友激动不已抓住温雅的手,温雅无奈看向她。
他说,那你不就是把他们当狗看,让他们继续追你。
温雅拍手叫绝,好美妙的思维逻辑,感慨人世间竟有如此天才,忍住输出一系列国粹。
当晚温雅直接拉黑了郭旭,不想再看到他任何私人消息,包括朋友圈,以作心灵净化和减少精神污染。
起初舍友觉得事不至此,温雅过往在这种人身上踩过坑,深知保持距离才是最好办法。
后续郭旭所作所为,才令舍友明白这个道理。
舍友因论文发表时间有出入,错失一等奖学金,任谁都知道是件伤心事。
郭旭看到公示结果后,幸灾乐祸地私聊舍友,
拿二等奖开心吗
奇人年年有,身边特别多。
不过对于郭旭,温雅有一点是挺佩服的。
那就是与领导相处的眼色和姿态,不了解他的话,他便是学院里的优秀代表,能办事的得力助手。
毕业后他也考上最适合的岗位,与家境优越的学妹谈恋爱,要不说人家功力深。
2
事事有回应不一定是件好事
毕业需要实习半年,温雅便在家附近找了家公司实习,遇见了十分符合理想型的小组长徐璈。
作为培训新人的徐璈,在入职第一天,耐心细致告知温雅岗位职责和公司福利。
原来对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是可以发现他身上每一处细节。
徐璈平常喜欢外搭浅蓝色衬衫,内里搭配白色短袖,头发烫成微卷的样子,笑起来是可以看到虎牙。
如果要与客户开会,徐璈会打扮得稍微正式一点,将电子表换成指针表,站在PPT前解释着策划方案。
温雅温雅！你可以去拿一下最新打印的产品列表吗
会上温雅撑着下巴看徐璈看入神了,身旁同事拍了拍她。
好！我马上去拿。
温雅慌乱中都没注意到自己手麻,一下弄掉了手机。
拿到文件后逐一派发给大家,轮到徐璈时,温雅小心翼翼递上。
徐璈小声问道,你没事吧,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没事,我先回座位了。
其实温雅听不清徐璈说什么,只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后来温雅时常下班后查看他的朋友圈,想多加了解他,暗戳戳分享着自己喜欢的歌曲和电影。
如果徐璈点赞和评论的话,温雅能开心到与好友分享。
某天因工作需要,需要分享作品案例时,温雅无意暴露了自己的媒体平台账号。
徐璈笑着问,我可以关注你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温雅打破了自己对同事的相处法则——从不关注同事,从不被同事关注。
因为温雅需要一个不设置分组的平台,疯狂去输出对工作的不满,对生活的不满。
为了在旁人面前维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媒体平台账号对温雅来说,是十分十分私人的。
但温雅不到半秒便说,好啊。
原则都是可以打破的,恋爱也是会有兴趣的,主要看对方是谁。
小狗汪汪奥利奥
关注了您
温雅手机很快收到消息提示。
徐璈耐心解释,我家狗狗叫奥利奥,是只陨石边牧,可惜平时只有我陪它玩。
温雅压抑着内心的躁动,试图抹去脑袋里浮现的猜测。
他不会是想邀请我吧。
徐璈很快被主管叫走,留下温雅一人呆呆看着手机。
跟朋友圈不同的是,徐璈在媒体平台账号分享了陪狗狗玩的日常,和朋友去露营、看展览和玩桌游的照片,温雅一张张放大合照中徐璈的样子,阳光帅气,自信明媚。
应该很多女生会喜欢他吧。
温雅关掉手机屏幕,平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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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听到信息提示声,这点数估计是软件垃圾信息。
小狗汪汪奥利奥
你好！送你今年第一批樱花照片~
温雅点开消息,是一只可爱的西高地站在樱花前拍的照片。
小狗汪汪奥利奥：我也想带奥利奥去拍,不好找摄影师啊。
当时正值樱花季,被单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温雅,几次三番拒绝了同事和同学的邀请,休息当然是要在宿舍躺一天。
小狗汪汪奥利奥：你周日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樱花
MOMO：好！
一来二去,上班时两人熟络起来,午休时会一起和同事吃饭,下班后分享着日常生活,偶尔送点盲盒和零食。
温雅会向徐璈袒露读研的辛苦,对未来工作规划的迷茫,徐璈也会耐心给予建议和回应。
随着时间流逝,温雅以为两人之间就剩层窗户纸没捅开,认定了徐璈是特别的。
直到实习结束,两人关系毫无进展,线下他们会约饭和喝咖啡,线上各个平台都知晓对方账号,一有动态徐璈都会点赞和评论。
温雅找徐璈聊天,他事事有回应,但徐璈不像最开始那样,可能不在公司实习,见不到人便不会主动想起。
有好长一段时间,温雅对于两人关系内耗到睡不着,想不清楚徐璈的心思,但不敢询问。
在朋友鼓动下,温雅在某个节日收到徐璈的祝福后,主动袒露自己的心声,却迟迟收不到回复。
03:24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怎么了,你不回复我,我会在想,你在干嘛,为你找各种理由,可能我不重要吧,但是你先给我发的祝福,问我今天怎么过节,转头人却不见了。
眼泪淹没了眼眶,手机键盘逐渐模糊起来,温雅不停修改对话框里的内容,接着写了很长一段,抹掉眼泪理性回归一点,又全部删掉。
04:02
对不起,我可能情绪有点不稳定,打扰到你,不好意思。
温雅蒙上被子,试图让黑暗阻止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在咸咸的味道陪伴下,昏昏睡去。
可恶的生物钟发作,温雅脑袋像被锤了一拳,又像是喝了一瓶工业酒精饮料带来的宿醉感。
04:23
不好意思,我昨晚跟朋友玩剧本杀,一直没看手机。
04:24你没事吧,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呢,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
这样的状况,无论是现实经历,还是影视作品,温雅都没有见过。
温雅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徐璈回应了话语,却没有回应温雅的情绪。
徐璈好像一个客服,态度永远积极温和,不着急去解决核心问题,先作出回应稳住对方,再转移话题,等事态缓和,装作没有事情发生,不去挑明。
经此一事,温雅明白自己在徐璈心中的份量,可能连朋友都不算,他的近况里已经没有温雅的痕迹,温雅失去了分享的冲动。
此后徐璈时不时会邀请温雅参加聚会,分享狗狗照片,以及温雅喜欢的手办。
温雅直接卸载软件,如果徐璈问起,便有理由说,自己不再玩那个软件了。
3
十分相似实则一点都不相似
实习返校后,温雅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论文,大家各忙各的,学习之余,温雅有些无聊和寂寞。
偶然发现交友软件,每天可以推送20多个新人点匹配,双方都点赞就匹配成功。
凭借着学历和外貌,温雅匹配上几位家乡那边的同龄人,虽然大多偶尔聊上几句,但有人陪着聊天的感觉真不错。
软件里基本用的是本人头像,有一个用咖啡头像的网友U,越发频繁联络温雅。
温雅把软件设置为不提醒消息,每天无聊才会点开,每次都能看到U发来问候消息。
U：今天天气好好,我出门还能看到彩虹。
U：你吃过这家鸡公煲吗我今天和朋友一块来。
U：研究生生活比较忙碌嘛,记得按时吃饭喔。
……
温雅即使没谈过很多段恋爱,也明白网友U绝非等闲之辈,毕竟玩交友软件的,能纯情到哪里去。
温雅：是在哪里下次回家我也要和朋友去尝尝。
温雅：最近比较忙。
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温雅时不时冷淡的回复,却激起网友U的兴趣。
等温雅开题结束后,她把软件设置为及时提醒,网友U仿佛捕捉到这点不同,保持规律的联系。
某天,网友U和温雅聊起甜品蛋糕,温雅本就喜欢探店,网友U趁机展示自己亲手做蛋糕的照片,实际上这是他和前任做的周年蛋糕。
在不聊天的时候,网友U更新着自己的动态,可爱的猫猫狗狗,不拍到脸的干净穿搭,阳光明媚的公园,和朋友聚会的桌游,躺在家中悠闲日子,全是精心营造的人设,总有一样温雅会喜欢,或者说其他女生会喜欢。
温雅原本没想过线下见面,一次对话发展出了下线。
网友U听说温雅要去旅游,提出了送一张明信片的要求,温雅想直接当地寄出,有当地邮戳更有意义,实则是别人见面由头。
U：到时候你可以亲自给我呀,作为报酬,我请你吃饭。
温雅：到时候再看看怎么样。
温雅在旅游地体验了一回夜市,忘了时间,坐地铁回去的路上已经是11点半。
U：我准备睡觉了,明天要和家人去趟医院。
温雅：真难得,哪天你不是一两点才睡。
U：和你聊天不舍得睡觉,对了,你到酒店了吗
温雅：快了,还有两三个站,有事你就赶紧睡吧。
U：那我等你到了再睡。
有人会等自己,有人会关心自己,有人会记得自己,种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温雅久久心动。
多年以后,温雅才明白其实这些虽难得,但廉价,光靠嘴皮子的终究是靠不住。
因此,温雅回家后便答应了和网友U的邀约,先看电影后吃饭的常规流程。
漆黑的电影院里,温雅不小心买成了情侣座,网友U绅士地紧挨着边坐,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说悄悄话时低沉磁性的声音。
下楼梯时一个踉跄,温雅以为自己要摔跟头了,网友U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温雅的手臂,温雅站稳后又很快松开。
U：你走里面,小心一点。
温雅分不清是快要摔倒吓的心跳加快,还是U触碰到自己带来的。
吃饭时,U聊起两人的默契,生活中相似的爱好,拥有一样的东西,刻意去塑造出一种错觉,他和温雅真的好像。
温雅陷入了U设置的圈套,全然放弃了自己选男友的多项准则。
U谈过多段恋爱,自成年后起码谈过七八段,最长一段两年,最短一段两个月,也就是最近的一段。
U长得很一般,学历更一般,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大男人主义的苗头,但隐藏得很深,在后来才展现。
在U保持分寸的追求下,温雅迅速答应了他,可能是许久没有谈恋爱,可能是酒精上头,可能是两人很像的命运论。
……
一个又一个夜晚,U告诉温雅许多心里话,关于他的家庭,关于他对两人未来的设想,关于他与前任的故事。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次又一次的夕阳,度过为数不多的长假期。
内心防备心极强的温雅,很少谈起类似的内容,恋爱分程度,也分人,不是什么都可以将心比心。
一次温雅与家人吵架,U抓住了缺口,温雅第一次与好友外袒露心声。
温雅诉说着内心深处的不安与迷茫,眼前人U温暖的怀抱和温声细语,第一次让她相信会有未来。
吵架后U会耐心哄温雅,会留出时间陪温雅,会带温雅见自己的朋友……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直到温雅找到一份实习。
U：哇,你实习工资都比我高。
温雅不以为然,此后内心不安越发明显。
U渐渐喜欢上玩手机,在温雅身旁时可以一直不说话,有事也不会提前说,问到只会怪罪温雅没提前问。
温雅以为对方是可以随意倾吐的对象,把实习遇到的破事都分享给U,两人联系频率一直保持像最开始那样。
某天下班前,温雅发觉浑身不对劲,发消息告诉U,希望对方能来接自己去医院看看,U出奇让自己打车回家。
U：乖,先回家看看,可能没发烧,今晚可以点外卖别自己做饭了。
温雅肆意地生上气,到家后拍下37.8度的体温计,证明给U看自己没夸大,斥责对方不关心自己,明明开车半小时就能接自己。
U：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而且我也有自己事情要忙啊,我今晚难得约了朋友。
温雅翻找着聊天记录,真是自己没有正面直接说出诉求,傻乎乎地又向U道歉。
第二天,U提出下班后到他那去,怕温雅又开始发烧,一个巴掌一个蜜枣,温雅忘了他当时有多不耐烦。
温雅紧紧抱着U睡了一晚,退烧药未见效前,体温上升带来的不清醒,让温雅没注意到U的变化。
第三天,各自回家后,U在午睡后提出了暂时分开,彼此冷静一周的说法。
温雅坐在工位上,着急忙慌地解释,试图挽留对方。
U像是忍耐了许久,一股脑说出种种不满。
U：你知不知道我压力很大,我为了你推掉很多聚会,我以前很爱玩的。
U：还有你每次吵架都在哭,我最烦你哭,你哭你就有理吗
U：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很高冷,不会像现在经常粘着我,为了我改变自己。
U：你分享的事情好无聊,我还要去应付你,要是随便回,你还会生气。
……
说情话的嘴和伤人的嘴,从同一张嘴出来,心碎效果居然是超级加倍。
温雅跟公司请了两天病假,躺在床上也哭了两天,好友陪着去看医生,第一次看到如此憔悴的温雅,像是失了魂。
即便如此,温雅依旧为U的言行找合理之处,陷入深深自责和反思中。
五天后,温雅是忍住五天不联系,U是烦恼五天清净日子过得真快。
U：我原本想明天再联系你,看吧,果然你做不到一周不联系我,我不会再相信你。
温雅一时分不清是失眠带来的心脏疲劳,还是U的话刺痛自己,心口一阵阵难受,人也喘不上气。
温雅：明天联系,明天你也会有新的说法,你同样是想我的话,就不会如此生气。
温雅纵使不想分手,但头脑不允许自欺欺人。
U：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原本我只想冷静一周,现在我想分手了。
U见温雅默不作声,肆无忌惮说出一连串伤人的话。
U：其实我们一点都不像,我以为研究生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会喜欢我这种大专生。
U：我从来都没觉得我们有未来,才谈了三个月,大家好聚好散,反正你也习惯了,别人会离开你。
温雅多想直接挂掉电话,又不舍能听到U的声音,眼泪模糊了视线,弄脏了眼镜,本来眼眶就红肿干燥。
温雅闭上眼睛,蹲坐在小区附近的公园,手机关机。
……
分手日期距离温雅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月,吵架前U还询问温雅想要什么礼物。
温雅打包与U相关的物品时,看到圣诞主题的装饰,想起两人约定圣诞去玩。
看到两人的合照,明明当时好好的,U笑的也很灿烂。
收拾物品同时也是收拾回忆,温雅逼自己清除U在生活中的痕迹。
第二天上班,温雅6点就醒了,醒了再也睡不着,于是温雅选择提早上班,不到七点半就坐在工位。
同事发觉温雅脸色不对,以为温雅病的不轻,纷纷上前安慰。
温雅听后自嘲,的确病的不轻。
温雅拿起手机,刚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分享的人了。
这年头大数据挺可怕的,人一失恋,各种软件推送复合秘诀、分手询问和重新出发,比烦人亲戚还要讨人厌。
温雅拉黑U全部联系方式,包括各种软件,以为断绝了一切,实际午夜梦回,头脑清晰记得U的手机号。
总有一天忘记,就像温雅总有一天会有新男友。
生活需要时间回到正轨,温雅也需要时间思考,这段感情带来的教训。
……
正当温雅尝试新事物,交到新朋友,周末时常与朋友聚会,圣诞钟声快要接近时,U忽然诈尸。
U是直接发送短信,温雅没有拉黑手机号是因为,拉黑之后对方会一直留在手机黑名单里,提醒这里有个人,自己能找到U的联系方式,但忘记是最好的办法。
U：我现在都不过圣诞节了,因为你。
温雅看着这个手机尾号,放下手中的酒杯,好好的圣诞聚会被莫名其妙短信破坏。
温雅不假思索回复,如释重负,转身回到座位,放下手机,举杯和朋友庆祝新生活。
U看着温雅回复的随便,感慨到这才是我喜欢的温雅,她还忘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