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灵异:床下有人 > 第一章

第一章
醒来
林浩醒了,却像是被钉在床上。
四周是化不开的浓黑,寂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唯有沉重的压力真实得可怕,冰凉感觉透过薄薄的夏被渗进骨头。他想动一下手指,失败了。想转动眼珠,眼皮重得像焊死了一样。他甚至无法控制呼吸的节奏,胸口憋闷,只能短促地吸气,然后更长时间地屏息。
他动不了,喊不出声,喉咙里只有徒劳的气音。
耳边有呼吸声,湿冷的,带着一股陈旧木头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很近,仿佛就在脸颊旁边。那不是他自己的呼吸。
恐惧像冰水瞬间浇遍全身。
然后他听见了,极其轻微的,像是某种硬物刮擦木头的声音,吱呀…吱呀…
声音来自床下。
一下,又一下。缓慢,规律,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
那声音似乎在移动,沿着靠近他头部的床腿,一点一点地…向上。
林浩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嗡嗡作响。他拼尽全力想挣扎,想呐喊,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布偶。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片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清晰地听着那刮擦声,离自己的耳朵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它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身上那股沉重的压力骤然消失。林浩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身体机能瞬间恢复,他像弹簧一样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
房间里空荡荡的,窗外透进微弱的晨光,勾勒出老旧家具的轮廓。
没有湿冷的呼吸,没有刮擦声。
一切安静得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可后背湿冷的触感,还有空气中隐约残留的那一丝腐朽尘土味,都在提醒他,那可能不仅仅是梦。
他低头,看向床下。
阴影浓重,像一块凝固的墨。
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章
老宅
这是林浩回到乡下祖宅的第一个晚上。
祖母去年过世了,这座留下来的老宅子便一直空着。父母工作忙,回乡处理诸多事宜不方便,林浩暑假空闲,便自告奋勇回来收拾整理,顺便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体验一下祖辈的生活。
老宅很大,是那种典型的南方木结构老屋,带着一个小院子。多年无人打理,院里杂草丛生,屋子里也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灰尘味。林浩花了两天时间才勉强把主屋打扫出来,他选择了祖母生前住的那个房间。
房间朝南,有一扇雕花木窗,窗外正对着院里的那棵老槐树。床是那种老式的雕花木床,很沉,床板铺得严丝合缝。林浩清理的时候特意看过床底,积满了灰尘和一些蜘蛛网,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
昨晚经历的那一切,林浩强迫自己归结为旅途劳顿,加上老宅环境陌生造成的噩梦,也就是常说的鬼压床。他以前也偶尔经历过,虽然难受,但醒来就好了。
可这一次感觉不同。
那呼吸声,那刮擦声,太过真实。
白天还好,阳光透过木窗照进房间,驱散了不少阴霾。林浩忙着整理祖母的遗物,翻出了不少旧照片和信件。看着照片上祖母年轻时的样子,林浩心里有些感伤。
午饭是去邻居家吃的。邻居是个热心的张婶,她看着林浩,欲言又止。
小浩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老宅子,晚上…要不还是来婶家住吧张婶迟疑着说。
没事婶,我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就是晚上睡觉好像有点认床,做了个噩梦。林浩笑了笑,不想让长辈担心。
张婶脸色微微变了变,声音低了些:这老宅子…有些年头了。晚上睡觉,踏实点,别想东想西。尤其是…那张床。
林浩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婶,这床怎么了
张婶摇摇头,端起碗:没什么,就是老物件了,睡着可能不舒服。快吃饭,吃完婶给你拿点自家种的菜回去。她岔开了话题,显然不想多说。
林浩没再追问,但心里那点不安又扩大了几分。
傍晚,林浩回到老宅。夕阳从西边落下,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个扭曲的巨人。屋子里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那种阴冷潮湿的感觉又开始弥漫。
他做了晚饭,简单吃了几口。夜色完全笼罩了村庄,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
他坐在房间里,看着那张雕花大床,心里有些发毛。要不今晚去客厅睡沙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张床吓住太丢人了。
他洗漱完毕,检查了门窗,确保都已锁好。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躺回了那张床上。
他刻意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木头结构在夜晚会发出轻微的声响,那是正常的。风吹过窗棂也有声音。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三章
床下的东西
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
不是噩梦。他意识清醒,但身体再一次无法动弹。
这一次,那股沉重的压力更加清晰,像一块巨大的冰块压在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冰冷的感觉沿着四肢蔓延,手指尖都开始发麻。
他听到了呼吸声,就在耳边。湿冷,带着浓重的腐朽气味,比昨晚更清晰,甚至能感觉到气流拂过他的耳廓。
然后,是刮擦声。
吱呀…吱呀…
这一次,声音不再是从床腿开始,而是直接来自他身体正下方的床板!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床板下面,用指甲或者别的什么硬物,缓慢而执着地刮着木头,想要穿透那层阻碍。
林浩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床板在轻微震动,随着那刮擦声的节奏。
他拼命想扭头去看,想侧身滚下床,但身体像灌了铅。眼珠在眼眶里疯狂转动,试图捕捉到黑暗中的任何一丝异常。
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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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刮擦声,和耳边越来越近的、带着恶臭的呼吸声。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那东西的一部分…已经穿过了床板,冰冷滑腻的东西,正贴着他的后背。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快要被那无形的东西彻底吞噬时,窗外传来一声鸡鸣。
身上的压力和冰冷瞬间褪去。
刮擦声和呼吸声同时消失了。
林浩猛地弹起,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湿透。他连滚带爬地摔下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惊恐地盯着那张空无一物的木床。
天亮了。
这一次,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噩梦。
有什么东西,真的在床底下。或者说,在那张床里。
第四章
日记
林浩几乎是逃离了那个房间。
他在院子里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阳光照射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气。
他不敢再回那个房间,甚至不敢靠近。
他决定彻底搜查一下老宅,特别是关于这座宅子,关于那间卧室的历史。张婶的态度,祖母生前偶尔流露出的对那间房的回避,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他在客厅、偏房翻找,灰尘呛得他直咳嗽。最后,在一个靠墙的老旧樟木箱子底下,他发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撬开地砖,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打开油布,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封皮已经破损,字迹是娟秀的蝇头小楷,墨迹有些地方已经晕开模糊了。
日记本的主人叫林秀,是林浩从未听说过的一位姑婆,算起来应该是祖母的堂妹。日记断断续续,记录的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林浩迫不及待地翻开。
前面的内容大多是少女的心事,对未来的憧憬。直到某一页,日期大概在六十多年前的夏天,笔迹开始变得潦草,充满了不安。
今日搬入西厢房。夜里总觉得床下有声音,似有人叹息。或是错觉
又听见了。不是风声。像指甲刮木头。一夜未眠。
母亲说我思虑过重。可那感觉如此真实。夜里醒来,身上沉甸甸,动弹不得。有人在我耳边吹气,好冷。
林浩看得心惊肉跳,这描述,和他经历的何其相似!
他继续往下翻。
今日问母亲,那床可有古怪母亲讳莫如深,只叫我勿要多想。我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哥哥说,那床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太爷爷晚年瘫痪在床,脾气古怪,最后就是在那张床上走的。走的时候,据说眼睛一直瞪着床底。
我看见了!昨夜趁着月光,我看见有黑影从床下渗出来,像浓烟,又像湿泥。它慢慢爬上床沿…我吓晕过去。
不行,我不能再睡那张床了。我要搬出去。
母亲不许。她说那是我命里该遭的劫。她说林家有亏欠,需要有人…偿还
日记的字迹越来越混乱,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它每晚都来。压着我,吸我的气。我快要枯萎了。
床板下好像刻着字我不敢看。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最后一页,只有一个字,用似乎是血写成的:它。字迹扭曲,触目惊心。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林浩拿着日记本,手不住地颤抖。林秀姑婆,后来怎么样了他从未听家人提起过。一个年轻的生命,很可能就消逝在了那张床上,被那个不知名的它折磨至死。
而现在,它的目标,变成了自己。
林家有亏欠需要偿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惧之中,一丝愤怒和决心升起。他不能像姑婆那样坐以待毙。他必须弄清楚,床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五章
子时
林浩没有离开老宅。恐惧仍在,但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个东西似乎与林家,与这张床绑定。他必须面对。
他仔细研究了日记。林秀姑婆提到床板下刻着字,提到偿还。这或许是线索。
白天,他鼓起勇气再次进入那个房间。阳光充足时,房间看起来普通了许多,但那张雕花大床依然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找来工具,费力地将沉重的床板一块块掀开。床板背面布满灰尘,清理干净后,他果然在靠近床头位置的几块床板背面,发现了模糊的刻痕。
不是文字,更像是一种极其古老扭曲的符咒。线条复杂,透着一股邪异。而在符咒的中央,似乎刻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图案,姿态痛苦。
这符咒是做什么用的镇压还是…吸引
日记里没有答案。
林浩决定求助。他想到了村里的老支书,一位博学的老人,据说对本地的旧事和传说知之甚多。
老支书听完林浩的叙述,看着那本日记,沉默了很久。
唉…老人叹了口气,这事,算是林家的一个孽债。
原来,林浩的太爷爷年轻时并非良善之辈。他曾在外地做生意,为了谋夺一个同乡的家产,暗中使了手段,害得那人一家老小横死他乡,尸骨无存。太爷爷晚年瘫痪,性情大变,据说就是因为冤魂索命,夜夜不得安宁。他临死前请了不知名的术士,在那张他睡的床上刻下了符咒。
那符咒,不是镇压,而是‘替’。老支书声音低沉,意思是,让睡在这张床上的人,替他承受那份怨气和报应。林秀,你那位姑婆,就是第一个…
林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原来如此!这不是鬼,这是被符咒引来的,针对林家血脉的诅咒和怨念集合体!难怪它只在夜里,尤其是子时前后活动,那是阴气最重,怨念最强的时候。
那我该怎么办林浩急切地问。
老支书摇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怨气太重,除非找到那家人的后代,求得原谅,或者…有大功德者替你化解。否则,只能想办法暂时避开或者…压制。
他告诉林浩一个本地流传的土方法,用雄黄混合糯米,洒在床的四周,或许能暂时阻挡阴邪之物靠近。但他也强调,这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
林浩谢过老支书,心情沉重地回到老宅。找到那家人的后代谈何容易大功德更是虚无缥缈。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他按照老支书说的方法,准备了雄黄和糯米。夜幕再次降临,林浩没有像前几晚那样早早睡下。他坐在客厅里,开着灯,手里紧紧攥着一本从老支书那里借来的《阳宅集要》,希望能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近子时,屋子里的温度似乎又开始下降。
客厅的灯光明明灭灭闪烁了几下,最终稳定下来。
林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回到卧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他将混合好的雄黄糯米,仔细地沿着床的四周洒了一圈。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躺上床。他搬了张椅子,坐在离床不远不近的角落,背靠墙壁,手里拿着一把祖父留下的老柴刀。
他要看看,那个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六章
床下的脸
子时到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浩瞪大眼睛,紧盯着那张床。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雄黄糯米起作用了林浩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
突然,他听到了。
极其微弱的,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呜咽声。
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怨恨,断断续续,像是一个垂死之人在哭泣。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张床底下。
林浩握紧了柴刀,手心全是汗。
呜咽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厉。伴随着声音,床下的阴影似乎开始…蠕动。那不是光影的变化,而是真实的,如同有生命的东西在黑暗中翻滚。
一股比前几晚更加浓郁的腐朽恶臭弥漫开来。
林浩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床下的阴影开始向上蔓延,像墨汁一样,慢慢流淌到床沿,然后是床面。它们汇聚,凝结,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人形轮廓趴在床上,似乎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扭曲的黑暗。但林浩能感觉到它的视线,冰冷,恶毒,正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
洒在床边的雄黄糯米开始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淡淡的白烟,仿佛被某种力量腐蚀。但它们形成的那个圈,暂时阻挡了那团黑暗的进一步靠近。
黑暗的人形似乎被激怒了。呜咽声变成了尖锐的嘶嚎,震得林浩耳膜生疼。
它开始剧烈地扭动,挣扎,试图冲破那道屏障。床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浩紧张地看着,心脏狂跳。他不知道这道简陋的防线能支撑多久。
就在这时,那团黑暗猛地抬起头。
或者说,是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
那是一张脸。
一张从浓稠的黑暗中浮现出来的脸。
没有皮肉,像是用湿漉漉的黑色烂泥捏成的,五官的位置只有几个深陷的孔洞。但林浩能辨认出,那孔洞组成的轮廓,隐约和他自己有几分相似!又或者说,和林家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那张泥土般的脸上,两个最深的孔洞——眼睛的位置,死死地盯着林浩。没有眼珠,只有无尽的怨毒和饥饿。
它张开了嘴巴的那个孔洞,发出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合着哭嚎与诅咒的声音。
林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头痛欲裂,几乎要失去意识。
他猛地想起老支书的话,想起日记里林秀姑婆最后的那个血字。
它…就是林家血脉的怨念集合体,它没有固定形态,它会映照出它所纠缠目标的…一部分。
那道雄黄糯米的防线在嘶嚎声中变得越来越薄弱,白烟越来越浓,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缺口。
那张泥脸离林浩越来越近。
他能闻到那扑面而来的,仿佛来自坟墓深处的恶臭。
柴刀林浩看了一眼手里的刀,这东西对付这种无形无质的怨念集合体,恐怕没什么用。
他绝望地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他白天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林秀姑婆的那本日记。
电光火石间,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家的孽债…林家的血…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林浩用柴刀猛地划破自己的指尖,鲜血涌了出来。他忍着剧痛,将流血的手指用力按在那本摊开的日记本上,按在林秀姑婆最后那个血字它上面。
债是我们林家欠下的…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张逼近的泥脸嘶吼,你要偿还,就找我!放过其他人!
鲜血迅速浸透了发黄的纸页。
就在他的血接触到日记本,接触到那个血字的瞬间,床上的那团黑暗猛地一滞。
那张泥脸上的孔洞扭曲起来,发出更加尖锐凄厉的惨叫,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它不再试图靠近林浩,而是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床下。
房间里的恶臭和阴冷感觉迅速减退。
呜咽声和嘶嚎声也渐渐低沉下去,最终消失不见。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只有床边那一圈冒着白烟的雄黄糯米,还有林浩指尖的疼痛和日记本上新鲜的血迹,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浩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虚脱,大口喘着气。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凉。
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那本染血的日记。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暂时驱退了它,还是…与它建立了某种更深的联系。
第七章
离开
天亮了。
林浩一夜未睡。他坐在角落里,守着那张床,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
阳光似乎让房间恢复了正常。床还是那张床,地板还是那块地板。但林浩知道,这里的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床下的阴影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味若有若无。
他检查了床边的雄黄糯米,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失去了作用。
那本日记,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与林秀姑婆那个淡去的血字交织在一起。
他不想再在这个宅子里多待一秒钟。
他迅速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李,没有再去碰那些需要整理的旧物。他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谎称乡下蚊虫太多,水土不服,要提前回去。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间卧室,那张雕花大床。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巨兽,守护着一个黑暗的秘密,也等待着下一个祭品。
林浩锁好老宅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村子。
回到城市的家,林浩感觉像是从一个漫长的噩梦中醒来。熟悉的环境,明亮的灯光,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也回不去了。
夜晚,他睡在自己舒适柔软的床上,却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他总是会习惯性地看一眼床底,哪怕那里干净整洁,什么也没有。
他总是觉得房间里有若有若无的腐朽气味。
他睡觉时,总要把灯开着,哪怕只是床头一盏昏暗的小灯。
最让他恐惧的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意识模糊的时候,他似乎又能听到…
那种极其轻微的,指甲刮擦木头的声音。
吱呀…吱呀…
声音好像…就来自他现在躺着的这张床底下。
他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冷汗直流。
床下空空如也。
是幻觉吗还是那个被他的血标记过的怨念,已经以某种方式,跟随着他,来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离开那座老宅开始,无论他走到哪里,那张无形的,充满怨念的床,或许将永远伴随着他。
他成了新的系铃人。
而这铃声,将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在他耳边,在床下,轻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