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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长歌》第一章:大漠孤影
西疆的烈日像块烧红的烙铁,将黄沙关外的戈壁滩炙烤得滚烫。陆昭眯起眼睛,望着远处天际线腾起的尘雾,心头泛起一丝不安。他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刀,冰凉的刀柄让他稍稍镇定。作为西疆守将,他太熟悉这片土地的诡谲,每一阵热风都可能裹挟着致命的危险。
将军,突厥斥候在十里外消失了。
副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陆昭没有回头,目光依然紧锁着那片尘雾。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多年的沙场生涯让他对危险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
话音未落,四周的沙丘突然炸开!无数突厥骑兵如鬼魅般从沙地里跃出,弯刀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陆昭瞳孔骤缩,心中暗骂中计。原来那些消失的斥候,竟是为了引他们进入这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结阵!
陆昭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出鞘,寒光一闪。他的士兵们训练有素,迅速组成防御阵型,长枪如林,盾牌相接。然而,突厥人的攻势太过迅猛,他们骑着战马,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陆昭挥舞着长刀,左劈右砍,刀光所过之处,血花飞溅。他的脸上、盔甲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然而,敌众我寡,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昭的士兵们渐渐支撑不住,防线开始出现漏洞。
将军,快走!
一名亲卫拼死挡在陆昭面前,却被突厥骑兵一刀斩落马下。陆昭心中一痛,他知道,今天怕是难以突围了。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突厥将领拍马而来,此人正是阿古达。他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眼神中满是轻蔑和杀意。
陆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阿古达大笑着,抡起狼牙棒向陆昭砸来。陆昭侧身躲过,同时挥刀反击。两人在马背上激战,刀光棒影交错,火星四溅。陆昭虽然武艺高强,但阿古达力大无穷,几番交手下来,陆昭渐渐落入下风。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阿古达抓住机会,一棒击中陆昭的肩膀。陆昭只觉一阵剧痛,手中长刀险些脱手。他踉跄着从马上摔下,还没等他站起来,几名突厥士兵已经冲上来,将他死死按住。
带走!
阿古达一声令下,陆昭被粗暴地押上战马,朝着突厥营地而去。他回头望去,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在突厥人的刀下苦苦挣扎,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甘。他暗暗发誓,只要有一线生机,一定要为这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当陆昭被押解到突厥战俘营时,夕阳已经西下,天边的晚霞如血一般。战俘营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汗臭味,哀嚎声、呻吟声此起彼伏。陆昭被推进一个简陋的木笼,他靠在木栏上,看着四周绝望的眼神,心中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你是陆昭将军
陆昭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着波斯服饰的少女正透过木栏看着他。少女有着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和警惕。
是我。
陆昭淡淡地回答,他不明白这个少女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我叫伊兰。
少女微笑着说,在这里,能活下来的中原人不多,你很幸运。
陆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这绝望的环境中,这个少女的微笑就像一缕阳光,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昭与伊兰渐渐熟悉起来。他得知伊兰是波斯商人的女儿,在来中原的途中被突厥人劫持。伊兰聪明伶俐,不仅精通多种语言,还对突厥营地的布局了如指掌。
一天深夜,伊兰偷偷告诉陆昭一个惊人的发现:我发现他们在西边的沙丘下挖掘密道,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陆昭心中一动,密道或许就是他们逃生的关键。他和伊兰开始暗中观察,制定出逃计划。他们发现,每天深夜,守卫会减少,这是最好的时机。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陆昭运起闭气术,和伊兰小心翼翼地避开守卫,朝着密道的方向摸去。密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他们摸索着前进,心跳声在寂静的密道中格外清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密道时,意外发生了。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脚下的沙地开始剧烈晃动。流沙!
伊兰惊恐地喊道。
陆昭一把抓住伊兰的手,试图稳住身形。但流沙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身体不断下沉。伊兰看着陆昭,眼中满是决绝:陆昭,你快走!
说着,她用力挣脱陆昭的手,将他推向安全的方向。
不!
陆昭大喊一声,伸手去拉伊兰,却只抓住了她胸前的星月佩。伊兰的身影迅速被流沙吞噬,只留下一声微弱的
活下去
在空气中回荡。
陆昭握着星月佩,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强忍着悲痛,继续向前奔跑。七日后,他终于被一支路过的商队所救。当他回到中原时,却发现时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权臣赵廷轩把持朝政,自己的家族因莫须有的罪名遭清洗,满门上下,血流成河。
陆昭站在家族的废墟前,心中的仇恨如烈火般燃烧。他紧紧握着星月佩,暗暗发誓:赵廷轩,阿古达,我陆昭誓不与你们罢休!
为了报仇,他化名
秦川,投奔西疆驻军,准备重新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向那些仇人讨回血债。而这,仅仅是他传奇人生的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更多的阴谋、背叛和战火在等待着他。
《烽烟长歌》第二章:天启惊变
残阳如血,将西疆军营的旌旗染成暗红。陆昭跨坐在马上,望着辕门前那杆斑驳的

字大旗,喉头不由得一阵发紧。昔日他作为这里的主帅,麾下将士个个骁勇善战,如今大旗虽在,却不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位军爷,此处是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两名士兵手持长枪,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昭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冷冷道:我要见你们主将。
士兵接过令牌,脸色瞬间大变。这是先帝御赐的虎符,虽已残缺不全,但依旧散发着威严。您...
您稍等!
其中一人匆匆跑向营内,另一人则紧张地盯着陆昭,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个瘟神。
片刻后,一名中年将领快步走来,看到陆昭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陆...
陆将军您不是...
我命大,死不了。
陆昭翻身下马,眼神扫过营内,现在谁是这里的主帅
是...
是赵副将,赵廷轩大人的心腹。
中年将领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锦衣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侍卫,气势汹汹地赶来。
听说有人拿着块破牌子冒充陆将军
锦衣男子冷笑着下马,目光落在陆昭脸上,哟,还真是陆将军啊!怎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就想回来抢功劳
陆昭认出此人正是赵廷轩的心腹赵副将,心中杀意翻涌,但还是强压怒火:我要见士兵名册。
名册
赵副将嗤笑一声,陆将军怕是还活在梦里吧这军营早就不是你的天下了!不过看在你曾经是主帅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军粮库。
军粮库内,霉味刺鼻。陆昭抓起一把发霉的糙米,脸色阴沉:这就是士兵们吃的东西
陆将军这是何意
赵副将阴阳怪气道,军粮紧缺,能有糙米吃就不错了。再说了,这都是上面的意思,您要是有意见,大可以去天启城找赵大人理论。
就在这时,一名少年突然冲了进来:不好了!武馆那边出事了!
陆昭跟着众人赶到武馆时,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正与数十名士兵对峙。女子手持长剑,身姿优雅,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她的身旁,一个少女手持短剑,眼神中透着倔强与不安。
柳如霜!你竟敢反抗朝廷命官!
赵副将怒吼道。
反抗
柳如霜冷笑一声,我不过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蛀虫克扣军粮,让士兵们饿着肚子打仗!
说着,她挥剑斩断一名士兵的长枪,陆将军,这些人可都是你的旧部,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
陆昭看向那些士兵,他们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绝望。心中一阵刺痛,他握紧拳头,转身对赵副将道:三日内,我要看到新的军粮。否则,我就把这里的情况上报朝廷。
赵副将脸色一变,却又很快恢复镇定:陆将军这是在威胁我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赶来:赵副将!突厥使团遇袭,赵大人命您立刻护送使团前往天启城!
赵副将眉头紧皱,看向陆昭:陆将军既然这么有本事,不如就由你护送使团吧
陆昭心中冷笑,他知道这是赵廷轩的阴谋,想借此机会除掉他。但他还是点头道:好,我去。
死亡谷内,寒风呼啸。陆昭骑着马,警惕地看着四周。突厥使团的成员们脸色阴沉,不时低声交谈。
陆将军,我们已经遭遇三次截杀了。
一名突厥使者说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陆昭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使者腰间的腰牌上。那腰牌上刻着奇怪的花纹,与他在战俘营中见过的密道标记有些相似。
深夜,陆昭正在营帐中休息,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他冲出去时,发现一名使团成员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紧接着,又有几名成员暴毙,死状相同。
这是中毒!
柳如霜蹲下查看尸体,脸色凝重,而且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只有西域才有。
陆昭想起白天看到的腰牌,心中一动。他偷偷取下死者的腰牌,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正当他仔细查看时,一声怒喝传来:陆昭!你竟敢杀害突厥王子!
陆昭抬头,只见突厥使团的首领正指着他,眼中满是愤怒。而在他身后,赵副将带着一队士兵包围了营帐。
我没有!
陆昭解释道,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哼!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赵副将冷笑道,来人,把陆昭拿下!押往天启城!
天启城刑场上,陆昭被绑在木桩上,看着四周的百姓。他知道,这是赵廷轩的阴谋,想借此机会彻底除掉他。就在刽子手举起大刀的瞬间,一声清喝传来:刀下留人!
柳如霜手持御赐金令,带着一群江湖人士闯入刑场。她挥剑斩断绳索,将陆昭扶起:陆将军,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赵副将带着大批士兵赶来,柳如霜,你竟敢劫法场,这是死罪!
柳如霜冷笑一声:赵副将,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我已经将军粮贪腐的证据送到了太子手中。不出三日,赵廷轩就要倒台了!
赵副将脸色大变,正要下令进攻,却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传令兵飞驰而来:赵副将!太子有令,立刻将赵廷轩及其党羽拿下!
陆昭看着赵副将惊恐的表情,心中一阵快意。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赵廷轩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彻底铲除,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努力。
陆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柳如霜问道。
陆昭望着远方,眼神坚定:我要查出真相,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也为了这片被奸臣祸害的江山!
夜幕降临,天启城的皇宫内,赵廷轩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沉。他手中拿着一封信,上面写着
计划失败
四个字。
陆昭,柳如霜...
赵廷轩咬牙切齿,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哼,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苏嫣,是时候行动了...
与此同时,陆昭等人在一处隐秘的客栈中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林婉儿突然开口:我在太子府听到一个消息,说先帝遗诏中藏着一个惊天秘密,或许和赵廷轩有关。
陆昭眼神一亮:遗诏在哪里
在皇宫的藏书阁密室中。
林婉儿说道,但那里戒备森严,想要拿到遗诏,难如登天。
柳如霜握紧剑柄:再难也要试试。陆将军,我们陪你一起去!
陆昭看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在这场与奸臣的斗争中,他不再是孤军奋战。而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多的阴谋与挑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揭开真相,还天下一个太平。
《烽烟长歌》第三章:暗夜奔雷
秋雨如注,将寒山寺的青瓦冲刷得泛着冷光。陆昭裹紧蓑衣,望着山门匾额上斑驳的
寒山寺
三字,耳边仿佛又响起伊兰临终前那句
活下去。身后柳如霜轻咳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此地离官道甚远,赵廷轩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话音未落,寺门
吱呀
一声打开,一个身形佝偻的驼僧拄着锡杖出现在雨幕中。他背后隆起的肉瘤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在昏黄的灯笼光下宛如活物。三位施主浑身煞气,可是避祸而来
驼僧沙哑的嗓音惊得林婉儿手按剑柄,却被柳如霜抬手拦住。
大师好眼力。
陆昭上前半步,注意到驼僧袈裟下摆沾着新鲜的泥土,我们想借住几日,顺便求见贵寺主持。
驼僧突然发出一阵怪笑,背后肉瘤竟裂开一道血口,探出一只布满褶皱的手!陆昭反应极快,长刀出鞘劈向那只怪手,却见驼僧原地消失,转而出现在三丈开外的银杏树上。小施主莫急,老衲便是主持玄苦。
玄苦抖了抖袈裟,几片枯叶簌簌落下,既然来了,就随我看看这寒山寺的秘密吧。
玄苦带着三人穿过蛛网密布的回廊,推开一间尘封的禅房。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墙上,显现出一幅褪色的壁画:二十八星宿环绕着蜿蜒如龙的山脉,山脚下刻着篆字
龙脉之枢。陆昭瞳孔骤缩
——
这与他在突厥密道中见过的星图竟有几分相似。
三日前,有黑衣人造访,说要找前朝龙脉。
玄苦的手指抚过壁画上的星宿,背后肉瘤又开始蠕动,老衲这‘双生佛’秘术,能看透人心,却看不透他们的目的。
他突然掀开袈裟,背后肉瘤完全裂开,钻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小人!那小人手持短刃,寒光直取陆昭咽喉。
柳如霜长剑如虹,及时格开短刃。小心!这是西域邪术‘分体寄生’!
她话音未落,寺外突然响起密集的马蹄声。玄苦脸色一变:黑羽卫来得好快!
陆昭抓起半卷壁画塞进怀中,拽着林婉儿就往外冲。数十名黑衣杀手已将寒山寺围得水泄不通,为首之人正是赵廷轩的得力干将。陆昭,交出龙脉图,饶你全尸!
箭雨破空而来,陆昭挥刀格挡,余光瞥见林婉儿抱着经卷被两名杀手逼向悬崖。师姐!
林婉儿转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坠入深不见底的山谷。柳如霜目眦欲裂,剑气暴涨:还我徒儿命来!
混战中,陆昭左臂中箭,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壁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林中窜出,挥刀如电,瞬间解决了三名杀手。想活命就跟我走!
来人是个满身血污的汉子,背着把断刃长刀。
三人跟着汉子狂奔二十里,在江边找到一艘漕帮货船。汉子踹开舱门,示意他们躲进暗格:我叫韩烈,镇北侯旧部。赵廷轩那老匹夫害我家破人亡,今日算咱们同病相怜。
货船驶入雾江,四周突然弥漫起诡异的白雾。韩烈脸色骤变:不好,是水鬼帮!
话音未落,数十艘小船从浓雾中冲出,船头立着戴青铜面具的水匪。为首的壮汉手持链锤,狂笑如雷:漕帮的船也敢往老子地盘闯
陆昭正要拔刀,韩烈按住他的肩膀:让我来会会这些杂碎。
他纵身跃上甲板,断刃长刀在雾中划出雪亮的弧光。水匪们的兵器一碰上刀身,竟纷纷迸出火星。陆昭注意到韩烈出招时,刀势与他在寒山寺壁画中看到的星宿图隐隐契合。
激战正酣,货船突然剧烈摇晃。陆昭掀开暗格,赫然发现里面堆满了朝廷制式军械!韩烈一刀劈开链锤壮汉,转头大喊:这些兵器是运往西疆的!赵廷轩果然要谋反!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浓雾。韩烈闷哼一声,肩头绽开血花。他踉跄着退到货舱,咬牙道:他们有火器...
快走!
陆昭扶着韩烈躲进底舱,听见头顶传来水匪的狞笑: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烽烟长歌》第四章:血色宫闱
天启城的夜色被漫天孔明灯染成暖红,陆昭却无心欣赏这元宵盛景。他缩在宰相府后巷的阴影里,看着苏嫣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府门。这位赵廷轩的养女,此刻竟摘下凤冠霞帔,换上一身素衣,举止间哪还有半点巡查使的威严
陆将军好雅兴,躲在这儿当梁上君子
戏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陆昭猛地抬头,只见柳如霜倒挂在屋檐上,手中折扇轻摇,韩烈的伤已经稳住,倒是你,跟着苏嫣跑了三晚,查出什么名堂没有
陆昭皱眉将方才所见道出,柳如霜的笑意却骤然凝固:宰相府...
十年前赤焰案的主审官,正是现任宰相。
她翻身落地,折扇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走,去灯会,有些热闹,咱们得凑一凑。
朱雀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陆昭刚挤进内城,就听见前方传来惊呼。皇城司统领陈元礼直挺挺地倒在花灯下,眉心插着一支御林军弩箭。陆昭蹲下身查看,却在死者袖口摸到半截烧焦的符箓
——
这与他在寒山寺密室中见过的邪术标记如出一辙。
陆大人对尸体很感兴趣
阴恻恻的声音让陆昭寒毛倒竖。赵廷轩的亲信冷笑着围上来,太子伴读王晋也去了,您不如移步东宫,再帮忙验验尸
东宫寝殿内弥漫着腥甜的血腥气。王晋的尸体蜷缩如虾,皮肤下青筋暴起,整张脸呈现诡异的青紫色。陆昭强忍着干呕的冲动,掰开死者的嘴,发现舌根处有枚暗红印记
——
和陈元礼的死状,竟像是同一种毒。
十年前赤焰军,也是这般死法。
柳如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折扇展开,扇面上赫然画着相同的印记,当年先帝亲封的镇边元帅,连同三万将士,一夜暴毙。幸存者说,他们死前都见过...
双生佛。
陆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寒山寺的玄苦、漕帮货船的军械、此刻的连环命案,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他正要开口,窗外突然炸开一声巨响,漫天烟花中,他看见苏嫣的马车疾驰而过,车帘后隐约露出半截星月纹样的流苏。
追!
陆昭提刀追出,却在藏书阁前被侍卫拦住。柳如霜亮出御赐金令,冷笑道:奉太子令,搜查谋反证据。
推开密室的瞬间,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上密密麻麻的奏折记载着赵廷轩如何伪造边疆战报,将原本的小冲突夸大为灭国危机。
最深处的檀木匣里,先帝遗诏泛着陈旧的光泽。陆昭展开细看,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
原来当年赤焰军,竟是被赵廷轩勾结外敌所害。而真正的主谋...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
陆将军好本事。
苏嫣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绣衣使者的腰牌,可惜,晚了一步。
她话音未落,画舫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陆昭心下一紧,想起伊兰的星月佩,转身就跑。
画舫上浓烟滚滚,苏嫣在火海中轻笑:陆昭,你以为我真是赵廷轩的棋子
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皇家刺青,我是陛下的暗桩,蛰伏十年,就等这一刻。
话音未落,水下突然伸出惨白的手臂,将两人拖入河中。
冰凉的河水灌入口鼻,陆昭奋力挥刀,却发现那些
水鬼
竟是穿着鲛绡的活人。苏嫣的绣春刀舞出银芒,边战边骂:赵廷轩这老匹夫!连东海鲛人都用上了!
岸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赵廷轩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陆昭,交出遗诏,饶苏嫣不死!
陆昭看着怀中湿透的诏书,又看着苏嫣染血的侧脸,突然想起伊兰临终前的眼神。他将遗诏塞进苏嫣手中,猛地将她推向岸边:活下去!告诉太子真相!
自己却转身扎入水底,任由
水鬼
将他拖向黑暗。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见柳如霜的怒吼,还有韩烈刀破长空的锐响。而远处的皇宫,正有一队黑影朝着藏书阁疾驰而来,为首之人的袈裟下,隐约露出驼峰的轮廓...
《烽烟长歌》第五章:临江烽火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狠狠砸在临江城斑驳的城墙上。陆昭攥着苏嫣拼死送来的遗诏残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日前,他被柳如霜和韩烈从护城河捞起时,意识模糊间还死死抓着绣衣使者腰牌,那上面沾着苏嫣的血,此刻已凝结成暗褐色的痂。

——!叛军前锋距城门不足十里!
斥候的嘶喊穿透呼啸的北风。陆昭猛地抬头,望向城楼下密密麻麻的营帐,叛军军旗上

字在暮色中如同一道狰狞的伤口。守将张承业拄着铁拐走来,左腿空荡荡的裤管在风中摇晃:陆将军,就剩三千残兵,如何挡得住十万虎狼
陆昭目光扫过城头堆积的石块、陶罐,突然瞥见角落里堆放的羊腿骨。他想起幼时祖父讲过的
悬羊击鼓
之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将军,可敢与我演一出空城计
当夜,叛军大营燃起的篝火如星河坠落,安崇义却盯着临江城方向皱起眉头。本该死寂的城墙上,不时传来零星的战鼓声,间或夹杂着士卒的呼喝。他挥了挥手,一队探马悄无声息地摸向城门。
放箭!
陆昭压低声音。城楼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稻草人身上插满箭矢,在风中摇晃如鬼魅。探马大惊失色,正要后撤,城角突然传来
轰隆
巨响,张承业的妾室林月亲自点燃的土制火药炸开,碎石飞溅中,探马死伤大半。
果然有诈!
安崇义怒拍桌案,明日卯时,全军攻城!
他摩挲着手中西域进贡的精钢云梯,眼中闪过阴鸷,我倒要看看,这临江城的城墙,能硬过我的新式器械
卯时三刻,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叛军如潮水般涌来。陆昭握着长剑的手掌沁出冷汗,看着敌军扛着云梯逼近,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的心脏上。石砲!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架自制投石机发出吱呀声响,装满火油的陶罐呼啸着砸向敌阵,在地面炸开朵朵橙红色的花。
安崇义的嘴角勾起冷笑,抬手示意。叛军队伍中突然推出数十架云梯,与寻常云梯不同,这些云梯顶端装着锋利的抓钩,底部配有滑轮,竟能在平地上快速移动。不好!是朝廷工部的设计!
陆昭瞳孔骤缩,赵廷轩果然将军械私通叛军。
激战正酣时,韩烈浑身浴血地撞开城门:粮道...
被切断了!
他的肩头插着三支箭矢,身后跟着的敢死队仅剩不到百人。陆昭望向远处被黑烟笼罩的粮道,心中一沉。没有粮草,这座孤城撑不过三日。
入夜,陆昭带着韩烈和二十名死士,沿着地道摸向叛军粮仓。地道里弥漫着腐土气息,不时有老鼠从脚边窜过。小心!
韩烈突然拽住陆昭,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土墙。黑暗中,数十名蒙着鬼面的士兵缓缓现身,手中弯刀泛着幽蓝的光。
鬼面军...
韩烈握紧刀柄,传闻是安崇义豢养的死士,只听命于他一人。
双方甫一交手,陆昭便察觉不对,这些鬼面军的招式竟与寒山寺玄苦的
双生佛
秘术有几分相似,刀影重重间,竟能幻化出残影。
当粮仓燃起冲天大火时,陆昭已经浑身是伤。他望着叛军慌乱的身影,正要松一口气,却见安崇义骑着高头大马立在远处,手中拿着一封信函,借着月光,陆昭看清了信封上
赵廷轩
的落款。
风雪愈发肆虐,临江城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百姓们自发将家中存粮搬上城楼,连孩童都在帮忙搬运石块。张承业当众摔碎爱将冒死送来的求援血书:援军等援军到,临江城早成人间炼狱!今日,我等唯有与城共存亡!
深夜,陆昭独自站在城头,望着伊兰的星月佩发呆。突然,他发现远处敌军帅旗上的图腾,竟与星月佩边缘的纹路一模一样。寒风吹过,带来隐约的驼铃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与伊兰逃亡的夜晚,她坠入流沙前最后的笑容,与此刻漫天风雪重叠在一起。
将军!
林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改良了雷火弹,但硝石只剩最后半袋。
陆昭握紧佩刀,眼中闪过决然:告诉所有人,明日之战,便是死,也要让叛军知道,临江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沾着我大胤儿郎的血!
《烽烟长歌》第六章:星月同辉
临江城的城墙在炮火中震颤,陆昭握紧伊兰留下的星月佩,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心口。月光下,他看着敌军帅旗上那轮若隐若现的弯月图腾,与佩饰上的纹路竟如出一辙。阿古达...
他喃喃念出突厥将领的名字,喉间泛起一丝血腥气。三日前夜探敌营时,他偷听到安崇义与西域使者的密谈,突厥的铁骑正在边境集结,只等临江城破便挥师南下。
陆将军!
林月裹着沾满火药的粗布裙跑来,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上,雷火弹只剩五枚了,硝石...
硝石连半袋都凑不齐!
她身后的工坊里,工匠们正用陶罐、硫磺和木炭拼凑最后的弹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陆昭望着城外如蚁群般的叛军,突然瞥见一名士兵腰间的酒囊。他瞳孔骤缩,一把夺过酒囊泼在地上:烈酒能助燃!传令下去,收集所有酒水!
林月先是一愣,随即拍手大笑:妙啊!用烈酒浸透麻布当引信,爆炸威力虽弱,但聊胜于无!
寒风裹着雪粒砸在脸上,韩烈将冻得发紫的手指按在嘴边哈气。他身后二十骑轻骑已整装待发,马鞍上捆着浸透烈酒的麻布包。陆兄,我这就去搬救兵。
他握紧腰间那把断刃长刀,若三日内未归...
话未说完,陆昭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痛饮庆功酒!
韩烈的马蹄扬起雪雾,消失在夜色中。与此同时,陆昭带着一队士兵,趁着夜色划着小船靠近敌军补给船。月光映在江面,泛着粼粼冷光。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甩出带着倒钩的绳索,攀着船舷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船舱里堆满了粮草和军械,陆昭正要下令点燃麻布包,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波斯语咒骂。他屏住呼吸,贴着舱壁望去,只见几个西域商人正围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图上标记着突厥大军的行进路线。当啷
——
一名士兵不小心踢翻酒坛,惊得商人们瞬间抽出弯刀。
混战中,陆昭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袖。他挥刀砍断绳索,燃烧的麻布包坠入粮仓,火苗瞬间蹿起数丈高。撤!
他大喊一声,带着士兵们跳入江中。冰冷的江水灌进领口,身后传来叛军的怒吼,还有船只爆炸的轰鸣声。
然而,归途比想象中更加凶险。行至江心时,冰层突然发出
咔嚓
的脆响。陆昭感觉脚下的小船剧烈摇晃,转头便看见裂开的冰缝如巨蟒般蔓延开来。快跳!
他拽着身边的士兵扑向最近的浮冰,身后的小船已经被漩涡吞噬。寒风呼啸,半数弟兄坠入冰河,惨叫声在寂静的江面上回荡。
回到城中时,陆昭浑身湿透,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林月赶紧用烈酒为他擦拭伤口,看着他腰间挂着的敌军地图,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有了这个,我们就能预判敌军的补给路线!
除夕夜,临江城一片死寂。城墙上的守军裹着单薄的棉衣,望着城外叛军营地的篝火发呆。突然,一名士兵指着天空大喊:快看!是草人!
只见数百个扎着布条的草人被推上城墙,每具草人身上都插着几支箭矢。这是他们最后的计策
——
用草人借箭。
叛军果然中计,一轮箭雨过后,草人身上插满了箭矢。陆昭望着远处叛军营地,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韩烈已经去了两日,此刻是否还在风雪中拼杀他握紧伊兰的星月佩,对着漫天星辰轻声道:等这场仗打完,我定要去西域,寻一寻你的族人...
黎明时分,东门箭楼突然升起狼烟。陆昭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握紧长剑冲了过去。当他看清城外来者的军旗时,眼眶瞬间湿润
——
是援军!飘扬的

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柳如霜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数千精锐。
陆昭!
柳如霜翻身下马,甩给他一壶烈酒,听说你把临江城守成了铁桶,可让我好一阵追!
她目光扫过城墙上的草人、地上的雷火弹残骸,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不过,这借箭之计和烈酒助燃,倒真是奇思妙想!
陆昭仰头灌下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倍感畅快。他望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正泛起鱼肚白。经历了无数个生死时刻,临江城终于等来了曙光。然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突厥的威胁尚未解除,赵廷轩的阴谋仍在暗处涌动。但此刻,他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胜仗,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也为了守护这片山河。
《烽烟长歌》第七章:龙渊初现
残阳如血,将临江城的断壁残垣染得愈发猩红。陆昭站在城楼之巅,望着柳如霜指挥士兵清理战场,手中紧攥着那枚伊兰留下的星月佩。这场生死之战虽胜,可他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
突厥与叛军勾结的阴谋尚未揭开,赵廷轩仍在暗处虎视眈眈。
陆将军!
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张将军请您速去府衙,有要事相商!
陆昭赶到府衙时,屋内气氛凝重。张承业拄着铁拐,指了指桌上的檀木匣:今日打扫战场,在安崇义的帅帐中发现此物。
随着木匣缓缓打开,一抹温润的白光倾泻而出,竟是失传已久的前朝传国玉玺!玉玺之上,螭龙盘绕,栩栩如生,底部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篆字,在烛光下泛着幽幽金光。
柳如霜倒吸一口凉气:传闻得此玉玺者得天下,难怪各方势力争得头破血流!
她转头看向陆昭,陛下定会命你护送玉玺回京,此去凶多吉少,你打算如何
陆昭摩挲着玉玺上的纹路,想起在寒山寺看到的龙脉图,心中已有计较:我需要熟悉机关术的能人相助。听闻龙首山有位机关大师墨阳子,或许能从他那里寻得线索。
三日后,陆昭带着一队精兵护送玉玺启程。行至龙首山时,天色骤变,乌云密布,山道上弥漫着诡异的雾气。小心!
韩烈突然拔刀,三支淬毒的箭矢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巨石。
树林中,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现身。为首之人冷笑一声:陆昭,交出玉玺,饶你不死!
话音未落,双方已战作一团。陆昭挥刀格挡,余光瞥见其中一人手腕上的黑日印记
——
正是西域摩尼教的标记!
激战正酣时,山体突然震动。一个白须老者拄着青铜杖从林间走出,杖头的机关兽栩栩如生:都给我住手!这里是九宫迷阵,擅动者死!
来人正是墨阳子。
墨阳子看了眼陆昭怀中的玉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我来。
他带着众人穿过重重机关,来到一座隐秘的地宫前。地宫大门上,二十八星宿图与陆昭在寒山寺所见如出一辙,而正中央的凹槽,竟与玉玺严丝合缝。
此地宫乃前朝龙脉枢纽。
墨阳子转动机关兽,大门缓缓开启,当年先帝命我在此设下迷阵,就是为了守护龙脉与玉玺的秘密。
地宫深处,壁画上描绘着神秘的星象与山脉走势。陆昭将玉玺嵌入壁画凹槽,刹那间,无数星点从壁画中飞出,在空中组成一幅完整的龙脉地图。而玉玺底座,竟缓缓弹出一块寒铁地图!
不好!
墨阳子脸色骤变,赵廷轩的金吾卫来了!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赵廷轩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包围了地宫。他望着陆昭手中的地图,眼中闪过贪婪:陆昭,交出龙脉图与玉玺,我饶你全尸!
墨阳子咬牙启动自毁机关: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地宫内顿时警钟大作,箭矢如雨般射出。陆昭与韩烈等人奋力突围,混乱中,寒铁地图被一分为二。陆昭抓住半块残片,带着玉玺跳入暗河。
冰冷的河水裹挟着他急速下坠,不知过了多久,陆昭在一片苗寨中苏醒。一位头戴银饰的女祭司蓝凤凰站在他身旁:你怀中的残片上有瘴气标记,这是通往南疆禁地的钥匙。不过,想要解开其中秘密,你还需找到另半块地图。
陆昭握紧残片,想起赵廷轩手中的另半块,心中杀意翻涌。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暗处酝酿,而他,已别无选择。
夜色渐深,苗寨外传来阵阵狼嚎。蓝凤凰望着星空,神色凝重:双月同天之日,便是灾难降临之时。陆昭,你身上肩负着解开龙脉之谜的重任,切莫辜负了这星命所托……
《烽烟长歌》第八章:南疆迷雾
苗寨的晨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陆昭握紧怀中带毒瘴标记的寒铁残片,望着寨口悬挂的驱邪铜铃。蓝凤凰昨夜咳血不止,却仍强撑着将他唤至榻前:循着残片上的纹路往南,穿过瘴林有座地下祭坛...
但记住,切莫轻信双眼所见。
陆将军!
韩烈匆匆跑来,甲胄上还沾着露水,寨里出事了!
议事厅内,苗人们围成一圈,中间躺着几个抽搐的村民。他们双眼翻白,瞳孔分裂成诡异的双瞳,皮肤下隐隐有紫色纹路蠕动。巫医白芷正将捣碎的草药敷在患者额头,发间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三日前开始的,白天如常人,入夜便发狂咬人。
她抬头时,陆昭注意到她脖颈后也有淡淡的紫色痕迹。
陆昭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患者手腕,那人突然暴起,指甲几乎要抠进他咽喉。韩烈长刀出鞘,却被陆昭抬手拦住。他们被某种力量控制了。
陆昭扯开患者衣领,心口处有个暗红色的十字烙痕,与他在寒山寺密室看到的邪术符号如出一辙。
深夜,陆昭循着月光下的蛛丝马迹,发现白芷的弟弟阿岩偷偷溜出寨子。他与韩烈一路尾随,在瘴林深处的断崖边,阿岩掀开藤蔓覆盖的暗门,顺着藤蔓垂入深不见底的洞穴。这气味...
韩烈捂住口鼻,瘴气中混着铁锈与腐肉的腥甜,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洞穴内,磷火如鬼眼明灭。陆昭点亮火把,岩壁上的壁画让他瞳孔骤缩:先民们抬着散发幽蓝光芒的陨石,却在接触后七窍流血而亡,而那些死者的双眼,同样分裂成双瞳。陨铁...
辐射。
陆昭喃喃自语,想起蓝凤凰说过龙脉与星象的关联,后背突然渗出冷汗。
深处传来机关转动声,他们赶到时,正见阿岩跪在祭坛前,祭坛中央的石棺中,躺着一块布满孔洞的黑色陨铁。阿岩伸手触碰的瞬间,石棺四周腾起紫色烟雾,他的皮肤开始溃烂,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主人...
找到了...
小心!
陆昭拽着韩烈滚向一旁,三支淬毒的箭矢擦着头顶飞过。洞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十名身绣黑狼图腾的
血狼卫
将洞口围得水泄不通,为首之人把玩着寒铁残片,冷笑道:陆昭,赵相爷等这陨铁,可等得太久了。
混战中,白芷突然闯入,她甩出的毒烟弹让血狼卫暂时失明。带着陨铁走!
她将昏迷的阿岩扛在肩上,往东有处机关,启动后能引发山崩!
陆昭抓起陨铁,却发现它与怀中的玉玺残片产生共鸣,隐隐发出嗡鸣。
山崩地裂间,陆昭抱着陨铁冲出山洞,身后传来白芷的尖叫。他转身望去,只见一块巨石朝着白芷砸下,千钧一发之际,蓝凤凰不知从何处冲来,用身体挡住巨石。快走...
蓝凤凰咳着血,将一张字条塞进陆昭手中,玄苦...
是二十年前赤焰军的...
话未说完,便被滚落的山石掩埋。
暴雨倾盆而下,陆昭在泥泞中展开字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双生佛秘术,需以活人祭陨铁。玄苦当年服下西域邪药,背后肉瘤是第二心脏...
字迹被雨水晕开,却在陆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握紧陨铁,发现上面浮现出与伊兰族徽相似的纹路,而远处的天际,双月正缓缓升起。
韩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现在怎么办
陆昭望着手中共鸣的陨铁与玉玺残片,想起蓝凤凰临终前的警告。去帝都。
他将字条收入怀中,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搞清楚,这陨铁与龙脉,究竟藏着怎样颠覆天下的秘密。
苗寨方向,火光冲天而起。陆昭最后看了眼那片被瘴气笼罩的山林,那里埋葬着为守护秘密而牺牲的人,也埋葬着他即将揭开的,足以撼动江山的惊天阴谋。而此刻,在天启城的深宫之中,赵廷轩摩挲着手中的半块寒铁地图,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
《烽烟长歌》第九章:帝都风云
天启城的朱红城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陆昭勒住缰绳,望着城门上高悬的
太平盛世
匾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三载光阴,这座城表面歌舞升平,内里却早已被赵廷轩的爪牙蛀成了空壳。他怀中的陨铁残片与玉玺不时发出细微震动,仿佛在呼应城中暗涌的危机。
陆将军,苏嫣她......
韩烈话未说完,便被城门口涌动的人流打断。百姓们议论纷纷,手中的传单随风飘散,陆昭眼疾手快抓住一张,上面赫然画着苏嫣凤冠霞帔的画像
——
曾经的绣衣使者,如今已成了赵廷轩力推上位的宠妃。
夜幕降临时,陆昭乔装潜入科举考场。贡院内烛火摇曳,举子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中,突然夹杂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有鬼!鬼画符!
一名考生疯癫地撕扯着试卷,纸上墨迹如活物般扭动,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
陆昭翻过围墙,在满地狼藉中捡起半块西域香料。这气味让他想起寒山寺里玄苦身上的异香,以及南疆陨铁散发的诡异气息。陆兄,国师天枢子暴毙了!
柳如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折扇轻摇,扇面上却画着与考生试卷上相同的鬼脸图腾,尸体七窍流血,怀里还揣着半卷西域密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钦天监方向奔去。观星台上,十二名带刀宦官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者尖着嗓子笑道:陆将军,这紫微星位岂是你能窥探的
陆昭挥刀格挡,余光瞥见天象图上北疆方位的星象异常
——
破军星黯淡无光,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混战中,柳如霜甩出软剑缠住宦官头目,陆昭趁机闯入档案室。泛黄的卷宗里,他找到了二十年前赤焰案的蛛丝马迹:当时军中瘟疫横行,死者症状竟与南疆双瞳怪病如出一辙。而在一份密诏草稿上,陨铁龙脉双生佛
等字眼赫然在目。
陆昭!
韩烈的怒吼从殿外传来。陆昭冲出去时,正见苏嫣被赵廷轩的人押往宣政殿。她华美的宫装沾满血迹,却仍挺直脊背,眼中闪着不屈的光。陛下昏迷不醒,太子被赵党围困,传国玉玺......
她看到陆昭怀中的陨铁残片,突然笑出声,原来如此,原来一切早有定数......
宣政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太子手持长剑,与赵廷轩的金吾卫对峙。赵廷轩把玩着半块寒铁地图,慢条斯理道:太子殿下,您以为有先帝遗诏就能坐稳皇位
话音未落,柳如霜带着江湖豪杰破窗而入,先帝遗诏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混乱中,苏嫣突然挣脱束缚,挡在太子身前。一支淬毒的箭矢穿透她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凤袍上的金线牡丹。玉玺......
密匣......
她艰难地将一枚玉佩塞给陆昭,去......
摘星楼......
陆昭抱着奄奄一息的苏嫣,耳边回荡着她最后的呢喃:伊兰的族人......
在星图里......
怀中的陨铁突然剧烈震动,与玉佩产生共鸣,一道蓝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勾勒出半幅西域星图。
赵廷轩的脸色骤变:不好!快拦住他!
金吾卫如潮水般涌来,陆昭挥舞长刀杀出重围。摘星楼的方向,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楼顶若隐若现的二十八星宿图
——
那图案,竟与他在龙首山地宫所见一模一样。
陆将军,北边急报!
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地闯入,突厥大军突破防线,正向帝都逼近!
陆昭望着怀中苏嫣逐渐冰冷的身躯,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和陨铁残片。星图上的光点连成一线,指向北方。他握紧刀柄,眼中燃起熊熊斗志:备马!这次,我要让赵廷轩和突厥人知道,大胤的江山,轮不到他们染指!
夜色中,陆昭带着众人疾驰而去。而在皇宫深处,赵廷轩望着手中的半块地图,阴笑一声:陆昭,你以为拿到星图就能解开龙脉之谜别忘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烽烟长歌》第十章:北境苍狼
寒风裹挟着砂砾,如刀刃般刮过陆昭的面庞。他紧握着苏嫣临终前交给他的玉佩,催马疾驰在漠北荒原上。身后,韩烈带着精锐骑兵紧随其后,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宛如一条蜿蜒的黄龙。
三日前,他们收到急报,突厥大军已突破北境防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此刻,陆昭心中还有另一个执念
——
伊兰的星月佩与突厥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将军,前方就是死亡谷!
一名斥候高声喊道。陆昭抬眼望去,山谷两侧峭壁耸立,谷中弥漫着诡异的白雾,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刚踏入谷中,一阵凄厉的狼嚎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小心,有埋伏!
陆昭话音未落,一群身披银甲的狼群从雾中窜出,它们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芒,速度之快,远超寻常野兽。更令人震惊的是,狼王的脖颈间,赫然挂着伊兰的星月佩!
杀!
陆昭挥刀斩向一只扑来的恶狼,刀刃与狼爪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韩烈则带领骑兵组成防御阵型,弯弓搭箭,射向狼群。然而,这些狼群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前赴后继,毫不畏惧死亡。
激战中,陆昭发现狼群的攻击节奏整齐划一,显然是被人操控。他瞅准时机,朝着狼王冲去,想要夺下星月佩。就在即将得手之际,一道黑影从峭壁上飞跃而下,手持双刀,直取陆昭要害。陆昭侧身躲避,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林婉儿!
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昭惊讶地喊道。林婉儿却不答话,眼神空洞,如同傀儡,只是疯狂地攻击。陆昭不愿与她为敌,只能一味闪避。韩烈见状,挥刀前来支援,却被林婉儿一脚踢飞,口吐鲜血。
她被人控制了!
陆昭大喊道。他想起南疆的双瞳怪病,推测林婉儿可能也中了类似的邪术。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狼群和林婉儿听到笛声,突然停止了攻击,缓缓退去。
陆昭等人继续前行,在山谷深处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部族营地。营地中央,一个头戴骨冠的女酋长乌兰正注视着他们。外来者,你们为何闯入我的领地
乌兰冷冷地问道。陆昭表明来意,希望能借道追击突厥大军。
乌兰闻言,神色一凛:突厥人现在拥有神秘的力量,他们用声波操控狼群,还能让勇士变成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我的部族已经损失惨重,若不是有古老的结界保护,早已被灭族。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陆昭怀中的陨铁残片上,不过,或许你手中的东西,能打破他们的阴谋。
原来,突厥可汗身患奇症,急需陨铁治病。为了得到陨铁,他与西域神秘势力勾结,获得了操控声波和邪术的能力。陆昭决定与乌兰合作,共同对抗突厥。
深夜,陆昭带领一队精兵,悄悄靠近突厥王帐。他们发现王帐周围布满了神秘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能量波动。林婉儿手持双刀,站在王帐前,如同守护神兽。陆昭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星铁兵器,率先冲了上去。
战斗一触即发,陆昭与林婉儿展开激战。在激烈的交锋中,陆昭不断呼唤林婉儿的名字,试图唤醒她的意识。林姑娘,醒醒!你是柳前辈的弟子,怎能沦为别人的傀儡!
陆昭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关切。
或许是他的呼唤起了作用,林婉儿的动作渐渐迟缓,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就在这时,突厥萨满启动了上古祭坛,巨大的能量从祭坛中涌出,引发了雪崩。一时间,天地变色,白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陆昭见状,大喊:快撤!
他带着众人拼命奔跑,躲避着雪崩的冲击。而林婉儿在最后一刻,终于恢复了意识,她朝着陆昭喊道: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说罢,她挥舞双刀,冲向突厥大军。
陆昭想要回去救她,却被韩烈死死拉住:将军,不能再冒险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陆昭望着被雪崩吞噬的战场,眼中含泪,握紧了拳头。他发誓,一定要彻底粉碎突厥的阴谋,为死去的人报仇。
黎明时分,陆昭等人在乌兰的帮助下,找到了突厥操控狼群的控制塔。塔中,一个巨大的声波装置正在运转,发出刺耳的声响。陆昭带领众人冲了进去,与守卫展开激烈战斗。最终,他们成功摧毁了装置,失去控制的狼群顿时陷入混乱。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利在望时,突厥可汗亲自率领精锐骑兵赶到。可汗身披黄金战甲,手持弯刀,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杀意。中原人,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我得不到陨铁,谁也别想好过!
他怒吼着,挥刀冲向陆昭。
一场决定北境命运的决战,正式拉开帷幕……
《烽烟长歌》第十一章:绝地重生
呼啸的风雪如千万把钢刀,将陆昭拍在坚硬的冰岩上。他死死抱住怀中的陨铁残片,耳边是轰鸣如雷的雪崩声,眼前不断闪过林婉儿决绝的面容。林姑娘!
他奋力嘶吼,却被风雪瞬间吞噬。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崖边凸起的冰棱,几乎是凭着本能,挥刀狠狠刺入冰层。
尖锐的刺痛从掌心传来,陆昭死死攥住刀柄,整个人悬在万丈深渊之上。雪崩的气浪拍打着他的后背,碎石冰块不断擦着他的头皮坠落。就在他即将力竭之时,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坚持住!
牧羊女阿依莎咬着牙,将他往崖边拽。
当陆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躺在阿依莎的毡帐中时,他才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着不输男子的坚韧。阿依莎一边用兽皮为他擦拭伤口,一边指着毡帐外:那些牧民,和你一样,都是从雪崩里捡回条命的。可现在……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他们的皮肤开始溃烂,眼睛泛着诡异的蓝光,就像被诅咒了一样。
陆昭强撑着起身,走到毡帐外。月光下,几个牧民正蜷缩在角落里,他们的皮肤上布满紫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陆昭瞳孔骤缩
——
这症状,与南疆那些中了陨铁辐射的人如出一辙!他蹲下身,握住一个牧民的手,对方却突然暴起,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的眼睛。
别碰他们!
阿依莎及时拉开陆昭,三日前,他们还好好的。直到在雪地里发现了一块黑色石头……
陆昭心中一动,难道是陨铁他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那些发狂的牧民听到笛声,竟齐刷刷地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如同被操控的傀儡。
跟上去!
陆昭顾不上伤势,提刀追了上去。在一片冰川裂缝处,他们发现了一座隐藏在冰洞中的祭坛。祭坛中央,一个身着灰袍的男子正吹奏着骨笛,他的身后,堆满了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陨铁碎块。青阳子!
阿依莎惊呼出声,他是巫医白芷的师兄!
青阳子放下骨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陆将军,别来无恙。这些陨铁,必须用龙脉地火熔炼,否则后患无穷。而地火图,就在临江城张承业手中。
说罢,他抛给陆昭一张泛黄的地图,你若能活着拿到地火图,再来找我。
三日后,陆昭带着韩烈等人重返临江城。此时的临江城,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战火硝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景象。原来,升任兵部尚书的张承业正在举办中秋夜宴,宴请朝中权贵。
陆昭混进张府时,夜宴正进行到高潮。舞姬们身着薄纱,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陆昭冷眼旁观,突然注意到张承业的小妾林月,正端着一杯酒,朝着太子走去。而那杯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有毒!
陆昭大喊一声,冲上前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太子已经将酒一饮而尽。瞬间,他的脸色变得青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整个宴席顿时乱作一团,张承业更是面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陆昭冲过去,用银针探了探太子的口鼻,银针瞬间变黑。
所有银器,都验出剧毒!
韩烈举着银筷跑来,而且,凶手就在宴会上!
陆昭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林月身上。只见她神色慌张,正要偷偷溜走。拦住她!
陆昭一声令下,韩烈瞬间出手,将林月制住。
不是我!
林月拼命挣扎,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突然冲出来,一刀刺向林月。韩烈眼疾手快,挥刀挡下。那亲兵见行迹败露,竟咬碎口中的毒囊,当场暴毙。陆昭蹲下身,从亲兵身上搜出半块玉佩
——
正是赵廷轩的贴身之物。
陆将军,这是从他怀中掉出来的。
韩烈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陆昭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临江城的布防图,还有一行小字:地火图在藏书阁暗格。
他冷笑一声,看来,赵廷轩不仅想杀太子,还觊觎着地火图。
夜,更深露重。陆昭带着韩烈潜入藏书阁。暗格里,一张泛黄的地图静静躺着。陆昭刚要伸手去拿,突然,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小心!
韩烈一把将他推开,自己的肩膀却被射中。两人奋力突围,却在门口撞见了张承业。
陆将军,这地火图,你拿不走。
张承业冷笑一声,它是打开龙脉宝藏的关键,谁拿到它,谁就能掌控天下!
话音未落,双方已战作一团。混战中,陆昭用雷火弹炸塌了藏书阁一角,趁乱抢过地火图。
后会有期,张尚书!
陆昭带着韩烈跃出窗外。身后,张承业的怒吼声与藏书阁的倒塌声交织在一起。而此刻的陆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青阳子,熔炼陨铁,彻底终结这场乱世!
《烽烟长歌》第十二章:沧海孤帆
咸腥的海风卷着暴雨劈头盖脸砸下,陆昭死死攥着船舷,指节泛白。三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在惊涛骇浪中起伏,宛如三片随时会被大海吞噬的枯叶。将军,罗盘失灵了!
一名水手的嘶吼混着雷鸣,所有方向都指着正南方!
陆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自三日前出海,诡异的事便接踵而至:先是船员们接连在深夜失踪,甲板上只留下湿漉漉的脚印;接着是浓雾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童谣,唱的竟是南疆巫蛊之术的调子。而此刻,本该指向地火所在的罗盘,却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固执地指着南方。
小心!
韩烈的怒吼从船头传来。陆昭循声望去,只见一艘漆黑的帆船从浓雾中缓缓驶出,船帆上画着巨大的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那船没有一丝灯火,却隐约可见甲板上人影晃动,他们身着残破的甲胄,面色惨白如纸
——
竟是一艘幽灵船!
放箭!
陆昭一声令下,弓箭手们张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幽灵船。然而诡异的是,箭矢穿透那些
船员
的身体,却如同射入虚空,没有激起半点波澜。更可怕的是,随着幽灵船靠近,陆昭的星铁兵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在畏惧什么。
退船!快退!
陆昭意识到不妙,急忙下令。但已经晚了,幽灵船甲板上突然升起阵阵黑雾,所过之处,海水瞬间沸腾。几名水手躲避不及,被黑雾笼罩,发出凄厉的惨叫,转瞬之间竟化作一滩血水。
千钧一发之际,老舵手吴伯突然冲向船头,他布满皱纹的手在船舵上快速转动,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船身周围泛起一圈金光,黑雾被金光一照,顿时消散无踪。幽灵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渐渐消失在浓雾中。
吴伯,你……
陆昭震惊地看着老舵手。吴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苦笑道:将军,实不相瞒,我本是前朝水师统领,当年奉命寻找龙脉地火,却遭遇背叛,船队全军覆没。我侥幸存活,隐姓埋名至今,就是为了完成当年未竟之事。
陆昭还欲再问,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座火山岛矗立在海面,火山口浓烟滚滚,正是地火所在。然而,岛上早已布满倭寇的旗帜,箭矢如蝗般射来。韩烈,你带一队人守住栈道,我去摧毁他们的营寨!
陆昭挥刀砍断飞来的箭矢,带领敢死队冲向岛屿。
激烈的战斗在栈道上展开。韩烈挥舞长刀,刀光霍霍,倭寇的尸体在他脚下堆积如山。但敌人实在太多,他的身上渐渐多处负伤,鲜血染红了战甲。将军,快走!我来断后!
韩烈嘶吼着,十二支箭矢同时射中他的后背,他却依然屹立不倒,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
陆昭红了眼眶,咬牙转身冲向火山口。在那里,他找到了存放陨铁的熔炉。然而,就在他准备将陨铁投入熔炉时,赵廷轩的死士突然现身。为首之人冷笑道:陆昭,把陨铁交出来,饶你不死!
做梦!
陆昭挥刀迎战。混战中,火山突然喷发,滚烫的岩浆从四面八方涌来。陆昭见势不妙,抱着陨铁纵身跃入岩浆。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伊兰的笑脸,听到了苏嫣临终的嘱托,还有林婉儿决绝的眼神……
七天后,当陆昭浑身灼伤地在海滩上苏醒时,手中依然紧握着淬炼完成的星铁。不远处,吴伯正拿着青铜罗盘四处寻找他。将军,这罗盘在你跃入岩浆后,突然有了反应,它……
它指向帝都方位!
吴伯激动地说。
陆昭望向远方,眼神坚定。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帝都之中,赵廷轩正把玩着手中的密信,阴笑道:陆昭,就算你得到星铁又如何这天下,迟早是我的……
《烽烟长歌》第十三章:九重宫阙
暮色如血,将摘星楼的琉璃瓦染成暗红色。陆昭握着淬炼后的星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自从三日前踏入天启城,赵廷轩便以
护驾有功
为由将他软禁在此,表面美酒佳肴款待,实则如困兽般被监视着一举一动。
哐当!
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紧接着是侍卫的呵斥声和重物倒地的闷响。陆昭眉头紧皱,疾步走出房门,正撞见三皇子被侍卫按在地上。这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皇子此刻披头散发,眼神涣散,嘴角溢出白沫,正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念念有词:烫!烫!星铁要把我烧成灰烬了!
陆昭瞳孔骤缩,三皇子脖颈处浮现出的紫色纹路,与他在南疆所见因陨铁辐射而染病的人如出一辙。他正要上前查看,却被侍卫拦住。陆将军,国师新炼的‘长生丹’,皇子们都在服用,您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赵廷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摇着鎏金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闹剧,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陆昭目光扫过地上滚落的青瓷瓶,瓶身暗刻的西域纹样,与科举考场中引发
鬼画符
事件的香料瓷瓶一模一样。他心中暗自警惕,表面却不动声色:赵相这话,莫不是在暗示本将有不臣之心
夜深人静,陆昭如鬼魅般跃上摘星楼飞檐。月光洒在御花园中,一片寂静却透着诡异。突然,一抹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帘
——
假山后的白墙上,用血书写着
冰中有人,赤焰未熄
八个大字。而在墙下,八岁的小皇子蜷缩着身体,早已没了气息,他的手中,死死攥着半块玉佩。
陆昭蹲下身,心跳陡然加快。这半块玉佩,正是苏嫣临终前交给他的那枚,而玉佩边缘的齿痕,与三日前韩烈从赵廷轩死士身上搜出的半块严丝合缝。陆兄,好雅兴啊。
柳如霜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手持折扇,从树影中走出,御膳房的厨娘说,中秋夜宴的傀儡戏道具里,藏着曼陀罗花粉,能让人产生幻觉。
她展开油纸包,黑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而国师炼丹房的密道,通向......
话未说完,十二名黑衣宦官手持钩镰枪,如幽灵般围了上来。为首的宦官尖着嗓子笑道:私闯禁地,该当何罪
陆昭冷笑一声,星铁刀出鞘,寒光乍现:那便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我认罪!
刀光剑影间,陆昭劈开炼丹房暗门。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他点亮火折子,只见屋内摆放着一具巨大的冰棺,里面躺着的,竟是二十年前
赤焰案
的主谋
——
赤焰军统领!尸体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沉睡。
陆将军,很惊讶吧
赵廷轩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带着金吾卫踏入密室,火把照亮墙上斑驳的血书,当年先帝为保皇位,将孪生兄弟冰封于此,而你的父亲,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陆昭握紧星铁,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在这时,星铁突然剧烈震动,他这才发现冰棺底座刻着二十八星宿图。当他将星铁嵌入凹槽的瞬间,冰层轰然裂开,本该死去的统领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而阴森:赵廷轩...
你终究还是用了双生佛秘术...
赵廷轩扯开衣领,露出与皇帝相同的胎记,狞笑道:当年先帝为了坐稳江山,不惜手足相残。而我,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柳如霜见状,长剑出鞘,剑气如虹,直劈冰棺。然而,冰棺裂开的瞬间,无数黑色触手从统领体内钻出,在空中扭曲盘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陆昭这才惊觉,所谓的
双生佛
秘术,竟是用活人培育的寄生邪术!摘星楼外,宫钟突然齐鸣,震耳欲聋。陆昭握紧星铁,朝着顶楼冲去。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赵廷轩,已经将假皇帝挟持至龙脉核心处,一场关乎江山社稷的决战,即将拉开帷幕......
《烽烟长歌》第十四章:真相裂变
宫钟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陆昭握着星铁的手掌沁出冷汗。冰棺中缓缓坐起的
赤焰军统领,此刻竟与当今皇帝面容一模一样,唯有左眼角那颗朱砂痣,昭示着眼前人绝非朝堂上那位病弱的君主。赵廷轩扯开锦袍,露出与冰中人如出一辙的胎记,癫狂大笑震得密室烛火乱颤:看到了吗这江山本该姓赵!
柳如霜长剑横在陆昭身前,剑穗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当年先帝为坐稳皇位,竟用双生佛秘术冰封胞弟!
她咬牙切齿,陆兄,这二十年来的冤屈,今日必须讨个公道!
话音未落,假皇帝在侍卫簇拥下破门而入,枯瘦的手指指着冰中人,声音尖锐得如同夜枭:妖物!还不快将这孽障就地正法!
陆昭将星铁往地上重重一插,金属碰撞声盖过满室喧嚣。陛下若真是正统,为何三皇子会因服用‘长生丹’生不如死为何御花园会出现八岁皇子的血尸
他目光如炬,扫过假皇帝骤然苍白的脸,还有这传国玉玺
——
他猛然掏出怀中玉佩,与苏嫣临终所托严丝合缝,苏嫣贵妃拼死留下的线索,究竟指向何人
朝堂上瞬间炸开锅,群臣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赵廷轩突然抢过传国玉玺,狞笑着往地上砸去。轰
的一声巨响,玉玺四分五裂,露出内部刻满西域符文的青铜密匣。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天启城突然剧烈震颤,白玉京塔的飞檐上金铃乱响,塔尖直指北方的龙脉所在。
龙脉异动!
钦天监监正尖叫着冲进来,紫微星与破军星同坠,荧惑守心之兆应验了!
陆昭握紧星铁,看着密匣上浮现的二十八星宿图与冰棺底座纹路完美契合。他猛然想起青阳子的话:龙脉地火,需以星铁引动,方能解开百年秘辛。
随我登塔!
陆昭大喊一声,带着柳如霜冲向白玉京塔。身后传来赵廷轩的怒吼:拦住他们!谁拿到龙脉图,谁就是这天下之主!
混乱中,陆昭瞥见假皇帝被赵廷轩的亲信挟持着退入暗道,而真正的皇帝正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暴雨倾盆而下,陆昭在塔顶架起星铁。月光穿过云层,透过星铁上的孔洞,在浑天仪上投射出完整的龙脉地图。正当他要将青铜密匣嵌入机关时,一阵阴笑从身后传来。玄苦和尚身披袈裟,带着百名僧兵破门而入,他背后的肉瘤已化作狰狞的人脸,口中念念有词:龙脉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染指的
柳如霜挥剑迎战,剑气与僧兵的禅杖相撞,火花四溅。陆昭却发现玄苦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塔顶的浑天仪。他要毁掉龙脉!
陆昭大喊,赵廷轩想让这天下彻底大乱!
星铁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与地底传来的震动产生共鸣,整座白玉京塔开始倾斜。
千钧一发之际,陆昭将密匣狠狠插入机关。浑天仪轰然转动,地底传来巨龙苏醒般的轰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天启城。玄苦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背后的肉瘤在金光中化作灰烬;赵廷轩的亲信们被地动掀翻,坠入塔下的深渊。而真正的皇帝不知何时出现在塔顶,望着龙脉地图老泪纵横:二十年了...
这江山,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城外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安崇义的叛军已攻破城门,朝着白玉京塔杀来。陆昭握紧星铁,看着怀中的青铜密匣
——
上面的波斯文字突然发出幽蓝光芒,与他胸口的星月佩遥相呼应。他想起伊兰临终前的话:当双月同天,星铁会指引你找到真正的敌人。
柳姑娘,守住这里!
陆昭将龙脉地图塞给柳如霜,我去会会那些叛军!
暴雨中,他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杀声最盛的方向冲去。而在暗处,赵廷轩扶着假皇帝,望着天空中逐渐显露的双月,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陆昭,你以为拿到龙脉就能改变一切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烽烟长歌》第十五章:烽火连城
暴雨冲刷着天启城的青石板,将血水混着泥浆卷入沟渠。陆昭握着星铁刀,刀刃上还残留着玄苦的黑血,在雷光中泛着诡异的紫光。远处传来象兵的嘶吼,震得城墙簌簌落土
——
安崇义的叛军竟带来了西域战象,铁甲裹身的巨兽每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震颤。
将军,快看!
韩烈浑身浴血,拖着断刀冲来,他背上的箭簇随着动作摇晃,东街口有敌军投石机,若不毁掉,城楼撑不过半个时辰!
陆昭眯眼望去,只见十架投石机正将燃烧的火罐抛向民居,火舌瞬间吞没整条街巷。他猛地扯下披风,蘸了蘸地上积水,裹住口鼻:韩兄,带二十人从下水道绕后,我去引开象兵!
话音未落,一声清越的琴音破空而来。柳如霜立于城楼之上,素手拨动焦尾琴,七弦震颤间,十二名叛军死士如中定身咒般僵在原地。陆昭,东南角!
她突然变调,琴弦迸断三根,有妖法!
陆昭转头望去,只见叛军阵中升起一团黑雾,雾气凝结成三头六臂的魔像,手中狼牙棒挥出时竟带着腐臭的尸气。
是西域邪术!
陆昭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星铁刀上。刀身嗡鸣着泛起金光,他纵身跃起,一刀劈向魔像眉心。然而刀锋触及之处,魔像竟分裂成三个,其中一个的面容赫然与玄苦如出一辙。小心!
柳如霜的警告晚了一步,魔像的狼牙棒重重砸在陆昭肩头,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踉跄着单膝跪地。
千钧一发之际,韩烈的吼声从后方传来:火龙车,点火!
八辆由百姓改装的木车裹着浸透桐油的麻布冲出,车辕绑着的硫磺罐在撞击瞬间炸裂,火舌如狂龙般扑向象兵。战象被烈焰惊得人立而起,反将背上的叛军掀落,铁蹄无情地碾碎血肉。陆昭趁机翻身再战,星铁刀终于劈开魔像,黑雾消散时,竟露出安崇义的副将狞笑的脸
——
他手腕处纹着摩尼教的黑日印记。
原来如此。
陆昭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叛军不过是摩尼教的棋子!
他正要追击,忽闻城楼传来哭喊。抬眼望去,赵廷轩竟将太子绑在旗杆上,手中长剑抵住咽喉:陆昭,交出龙脉图,否则我让这小崽子血溅当场!
柳如霜的琴声戛然而止,她握着断弦的琴,眼中杀意翻涌。
赵廷轩,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陆昭举起星铁刀,刀尖直指天空,二十年前你父亲叛国,如今你妄图篡位,当真以为天命在你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如鬼魅般掠过城头
——
林婉儿不知何时挣脱了控制,双刀如电,瞬间割断太子身上绳索。赵廷轩惊愕后退,却撞上了突然现身的韩烈。
老匹夫,还记得镇北侯府的灭门惨案吗
韩烈的刀抵在赵廷轩喉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当年你勾结西域人屠我满门,今日便是清算之时!
然而,就在韩烈要动手的刹那,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他后心。陆昭眼睁睁看着韩烈的身体缓缓倒下,怀中掉落半块带着齿痕的玉佩
——
那是韩烈女儿送他的平安符。
韩兄!
陆昭红了眼眶,冲向韩烈。却见赵廷轩趁机逃走,消失在浓烟中。此时,柳如霜突然喊道:地宫!神机炮在地宫!
陆昭背起韩烈的尸体,跟着柳如霜冲入密道。阴暗潮湿的地道里,三尊锈迹斑斑的神机炮静静躺着,旁边堆满火药桶。林婉儿蹲下查看,脸色凝重:火药所剩无几,最多只能发射三炮。
一炮轰开城门,一炮震慑敌军,最后一炮...
陆昭望向远方叛军帅帐,眼中闪过决绝,送安崇义上路!
当第一发炮弹如惊雷般炸响时,晨光正刺破云层。陆昭看着城门轰然倒塌,叛军如潮水般涌入,握紧了韩烈留下的玉佩。第二发炮弹落在叛军阵中,硫磺的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而当第三发炮弹精准命中帅帐时,他终于看清安崇义的铠甲内空空如也
——
那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敌人,还藏在暗处。
柳如霜抚过焦尾琴残破的琴弦,轻声道:陆昭,星铁与龙脉共鸣时,我看到了天象。双月同天的预言,恐怕才是真正的危机。
陆昭望着硝烟弥漫的天启城,将星铁刀插入地面。韩烈的血渗入泥土,与地底传来的震动隐隐呼应。远处,赵廷轩的旗帜在废墟中若隐若现,而更黑暗的阴谋,正在双月的阴影下悄然酝酿。
《烽烟长歌》第十六章:影子帝国
硝烟未散的天启城如同巨兽的残骸,断壁残垣间,陆昭凝视着安崇义空荡荡的铠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星月佩。柳如霜擦拭着焦尾琴的断弦,忽然道:方才林婉儿说,在叛军密道里见过黑日纹身,与南疆祭坛壁画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话音未落,林婉儿浑身浴血地奔来,她怀中抱着个昏迷的孩童,那孩子手腕上,赫然纹着刺目的黑日印记。
这些孩子...
被下了蛊。
林婉儿声音发颤,他们在夜里会变成杀人机器,眼睛像燃烧的煤炭。
陆昭瞳孔骤缩,他想起在南疆时,那些因陨铁辐射而瞳孔异变的村民。星铁刀在他手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某种邪恶的力量。柳姑娘,你护好太子和百姓。
陆昭将星铁刀收入刀鞘,我要去会会这个影子帝国。
三日后,陆昭故意落入摩尼教埋伏,被蒙上双眼押入地下巢穴。腐臭的气息混着香料味扑面而来,他暗中数着步数,却在转过第十七道弯时,听见铁链拖拽的声响。陆将军,别来无恙。
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昭抬头,只见洞顶垂下数十条锁链,每条锁链上都挂着个铁笼,笼中关着的,竟是各地失踪的孩童。
放开他们!
陆昭怒吼,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
——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迷药。黑暗中传来阵阵阴笑,他强撑着意识,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林婉儿被两个教徒押着走来,她眼神空洞,双刀已被夺走,手腕上的黑日纹身泛着诡异的红光。她是我们最完美的作品。
一个教徒狞笑着,药人化的林姑娘,连柳如霜都不是对手。
千钧一发之际,陆昭咬破舌尖,用疼痛驱散药力。他猛地挣断绳索,星铁刀出鞘,却在看清林婉儿面容时,动作滞了一瞬。就在这刹那,林婉儿的双刀已抵在他咽喉。动手!
教徒们欢呼起来。然而,林婉儿的刀刃突然转向,刺入身旁教徒的心脏:陆将军,快走!这里是...
她话未说完,一支毒箭穿透她的肩膀,林婉儿踉跄着倒入陆昭怀中。
林姑娘!
陆昭接住她,却发现她悄悄塞来枚刻着伊兰族徽的玉牌。地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
竟是本该死去的陈元礼!他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而他的手中,握着能操控药人的梵音钟。陆昭,你以为毁掉叛军帅帐就赢了
陈元礼笑声刺耳,从二十年前赤焰案开始,这天下就是我们摩尼教的棋盘!
陆昭握紧星铁刀,却发现周围的药人孩童正缓缓围拢。他突然想起玉牌上的族徽,将其对着烛火一照,玉牌背面竟浮现出波斯文
——
那是伊兰教她的文字。以星辰为引,以月光为钥。
陆昭低声念出咒语,星铁刀骤然爆发出耀眼光芒。药人们痛苦地捂住双眼,陈元礼脸色大变,急忙敲响梵音钟。
地下突然传来轰鸣,暗河倒灌而入。陆昭趁机背起林婉儿,在汹涌的水流中寻找出口。慌乱间,他发现岩壁上刻着伊兰族徽组成的箭头,指引着通往上层的密道。原来伊兰的族人早就留下线索。
陆昭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奋力游向光明。当他抱着昏迷的林婉儿冲出水面时,正撞见柳如霜带着人赶来。
陆昭,你看这个!
柳如霜递来封密信,是苏嫣生前留下的,她说摩尼教的真正目的,是利用陨铁和龙脉之力,打开通往‘神国’的大门。
陆昭望着怀中的梵音钟,钟身刻着的二十八星宿图,与龙脉地图上的图案完全吻合。远处,双月已悄悄爬上夜空,月光洒在星铁刀上,泛起不祥的红光。
柳姑娘,通知所有人,备战。
陆昭握紧星铁刀,这场影子游戏,该结束了。
而在黑暗深处,陈元礼擦拭着脸上的水渍,阴笑着举起手中的青铜罗盘:陆昭,你以为找到梵音钟就赢了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烽烟长歌》第十七章:沙漠之眼
大漠的烈日将沙砾烤得发烫,陆昭的星铁刀鞘在腰间泛着冷光,与热浪形成诡异的对峙。他望着远处被沙暴笼罩的绿洲,那里正是摩尼教总坛的方向。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寂静,数十名马贼正追逐着一支商队,为首的红衣女子挥鞭转身时,陆昭瞳孔骤缩
——
是乌兰!
搭箭!
陆昭一声令下,身后百名精锐同时张弓。箭矢破空的呼啸声中,马贼们纷纷坠马。乌兰勒住缰绳,脸上的沙尘掩不住惊讶:陆将军,你怎么会...
她话未说完,商队中突然冲出几个教徒,手腕上的黑日纹身赫然可见。
小心!他们是摩尼教的人!
陆昭挥刀劈开偷袭的弯刀,星铁刀与对方兵器相撞,竟迸发出紫色火花。教徒们突然齐声
chant,地面开始震动,无数沙蛇破土而出。乌兰迅速抽出腰间匕首,割破手指在刀刃上一抹,口中念起古老咒语:以沙漠之灵,破邪祟之术!
沙蛇在咒语声中纷纷僵死,可远处的绿洲却升起一团黑雾。陈元礼的身影浮现其中,他手中的陨铁装置闪烁着诡异光芒:陆昭,你以为救了乌兰就能找到总坛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众人坠入暗无天日的地道。
当陆昭再次睁开眼,眼前是座布满壁画的地下古城。壁画上,双月同天的景象下,陨铁引发的磁暴吞噬了整个军队。更令人震惊的是,预言石碑上竟刻着与现代化学方程式相似的符号。这不可能...
柳如霜轻抚石碑,声音发颤,千年前的古人怎会知晓这些
因为他们得到了‘神’的启示。
陈元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坛中央,周围环绕着数十个药人。祭坛上的陨铁装置正在高速旋转,整个空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陆昭手中的星铁刀突然不受控制地飞起,直直冲向装置。
快用青铜罗盘!
乌兰突然喊道,星铁与陨铁同源,会相互吸引!
陆昭猛地掏出罗盘,青铜指针疯狂旋转。他咬牙将罗盘抛向空中,口中念起伊兰教他的波斯咒语。奇迹发生了,罗盘竟产生一股强大的斥力,将星铁刀拉回手中,同时改变了陨铁装置的磁场方向。
祭坛开始崩塌,地下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陈元礼狞笑着启动最后机关:陆昭,就算你能破坏装置,也解不开‘天火’配方的陷阱!
说着,他将一卷羊皮纸抛入水中。陆昭眼疾手快,纵身一跃抓住纸张,却发现上面的波斯文字竟在不断变化。
小心!这是摩尼教的幻术文字!
柳如霜挥剑斩落试图偷袭的药人,每个字都藏着剧毒!
陆昭迅速用星铁刀在沙地上刻下另一组符号,这是伊兰曾说过的
破幻之印。羊皮纸上的文字顿时显露出真相
——
所谓的
天火,竟是能引发大规模爆炸的烈性火药配方。
原来他们想用这个毁灭天启城!
陆昭握紧纸张,眼中杀意翻涌。就在这时,一个药人突然挣脱控制,扑向陈元礼。陆昭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心中巨震
——
是白芷!她的眼神中恢复了清明,手中握着的,正是克制药人的梵音钟。
陆将军,快走!
白芷拼尽全力敲响梵音钟,药人们纷纷抱头跪地。陈元礼暴怒之下,挥刀刺向白芷。陆昭想救却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芷倒下。但她临终前的笑容却充满解脱:伊兰...
我终于完成了...
随着穹顶轰然塌陷,陆昭抱着昏迷的乌兰冲出废墟。身后,地下水形成了一片新的绿洲,而那张羊皮纸,已被他牢牢记住。他望着天空中渐渐显现的双月,握紧了星铁刀。远处,赵廷轩的密探正将消息传回京城,新一轮的阴谋,又在暗处悄然酝酿。
《烽烟长歌》第十八章:最后的棋局
天启城的宫墙在夕阳下泛着血色,陆昭展开伊兰族人送来的羊皮信,手指在古老的波斯纹路间微微颤抖。信末的火漆印与他怀中的星月佩完美契合,而信中内容却如惊雷炸响:星铁非刀兵,乃开启天道之匙。双月同天夜,浑天仪与星铁共鸣之时,便是扭转乾坤之机。
将军!赵廷轩联合突厥二十万大军,已至壶口关!
斥候的急报打断了陆昭的思绪。他抬头望向天际,双月的轮廓已隐约可见,月光洒在星铁刀上,泛起奇异的银蓝色光晕。柳如霜的传人林月匆匆赶来,手中七星剑嗡嗡作响:突厥萨满正在集结巫祝,他们要借双月之力召唤邪灵!
陆昭将羊皮信收入怀中,目光坚定:传我将令,全城搜寻皇长孙!赵廷轩推出的假皇子不过是障眼法,唯有正统血脉才能稳定军心。
他握紧星铁刀,刀刃上的纹路与信中星图如出一辙,林姑娘,你率七星剑阵守住关隘;我带三千铁骑,去会会那所谓的萨满!
壶口关前,浊浪滔天。突厥大军的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阵前的萨满身披骨甲,手中铜铃摇晃间,竟卷起黑色旋风。陆昭勒住战马,看着敌军铁骑踏起的烟尘中,赵廷轩端坐于雕花战车上,身旁假皇子头戴冕旒,面容却与真正的皇室毫无相似之处。
陆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赵廷轩的声音裹着冷笑传来,你以为救下几个孩童、毁掉摩尼教总坛就能改变大局
他抬手示意,萨满们齐声
chant,天空中的双月瞬间被乌云遮蔽,地面开始震颤,无数骷髅从黄河中浮起。
千钧一发之际,后方传来马蹄声。一名老仆怀抱着幼童,在亲兵护卫下疾驰而来:将军!找到皇长孙了!他...
他背上真的有七星胎记!
陆昭转身望去,幼童虽满脸惊恐,却仍挺直脊背,背上红痣排列成勺状,正是皇室秘传的
北斗天相。
以皇室血脉,昭告天下!
陆昭高举幼童,星铁刀光芒大盛。刹那间,乌云竟被撕开一道裂缝,双月的清辉重新洒落。林月趁机发动七星剑阵,七道剑光如游龙般直取萨满。陆昭则率铁骑冲锋,手中星铁刀劈开骷髅兵,刀刃所过之处,黑雾消散。
石灰车,推上!
陆昭大喊。早已准备好的民夫将装满生石灰的木车倾入黄河。河水沸腾,白雾升腾,突厥骑兵的战马受惊嘶鸣。陆昭望见赵廷轩脸色骤变,心中冷笑:当年你用此计陷害赤焰军,今日便还施彼身!
然而,就在战局胶着之时,突厥可汗突然取出一枚陨铁打造的号角。号角声尖锐刺耳,星铁刀竟开始发烫,陆昭握刀的手渗出鲜血。不好!陨铁与星铁共鸣,他们要引动磁暴!
林月喊道。陆昭想起羊皮信中的预言,望着天空中愈发明亮的双月,咬牙做出决定。
林姑娘,护好皇长孙!
陆昭冲向关城最高处的浑天仪。身后,赵廷轩的死士紧追不舍。他挥刀砍断锁链,将星铁刀嵌入浑天仪核心。刹那间,二十八星宿图亮起,星铁与双月产生共鸣,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突厥大军的战马突然集体跪地,嘶鸣不止。萨满们的法术反噬,口吐鲜血。赵廷轩惊恐地看着手中陨铁号角寸寸碎裂,而陆昭立于光柱之中,星铁刀光芒万丈:赵廷轩,你机关算尽,可曾听过‘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双月同天的奇观持续了整整一夜。当晨光刺破云层,赵廷轩的残军仓皇逃窜,壶口关前尸横遍野。陆昭抚摸着微微发烫的星铁刀,终于明白伊兰族人所说的
天道之匙——
星铁并非杀戮之器,而是守护苍生的力量。而在暗处,赵廷轩望着手中半块玉佩,眼中闪过阴鸷:陆昭,这盘棋...
还远未结束。
《烽烟长歌》第十九章:天道轮回
天启城的宫阙在朝阳下泛着冷硬的光,陆昭握着染血的星铁刀,刀刃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与刀柄处的星月纹相互映衬。壶口关大捷的捷报已传遍皇城,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
昨夜收到的密信,揭露了一个足以颠覆朝堂的秘密。
将军,皇陵传来消息。
林月匆匆赶来,七星剑上还沾着战场的尘土,玄苦大师...
坐化了,临终前留下一封血书。
陆昭接过泛黄的信笺,玄苦扭曲的字迹中,竟藏着赵廷轩身世的真相:其母竟是二十年前远嫁西域的和亲公主,因遭奸人陷害,带着未出生的孩子流落民间,而赵廷轩蛰伏多年,只为向皇室讨回血债。
与此同时,铸剑坊内,传国玉玺的重铸已到关键时刻。陆昭将星铁融入滚烫的铜汁,看着紫色的光芒在熔炉中翻涌。陆将军,这星铁加入后,玉玺的纹路竟自行变化!
老匠人惊呼。陆昭凑近细看,原本象征皇权的螭虎纹,竟渐渐化作伊兰族的星月图腾与二十八星宿图的结合体。
正当他思索其中奥秘时,一声尖叫打破平静。不好!太子继位大典遇刺!
侍卫的喊声让陆昭心头一紧。他飞奔至宣政殿,却见林婉儿手持匕首,眼神空洞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太子,而她手腕处的黑日纹身,正诡异地跳动着。
林姑娘!
陆昭挥刀格开林婉儿的攻击,却在刀刃相触的瞬间犹豫了。曾经那个灵动的少女,此刻眼神中只剩疯狂与痛苦。柳如霜的传人林月及时赶到,以七星剑阵困住林婉儿:陆将军,她被人下了药,和在摩尼教时的症状一样!
陆昭咬牙,将星铁刀横在林婉儿颈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南疆的竹林里,白芷为救他而死;沙漠古城中,乌兰为掩护他身中数箭。而如今,连曾经并肩作战的林婉儿也成了棋子。告诉我,是谁指使的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林婉儿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如夜枭:你以为...
赵廷轩会这么容易倒下
就在这时,苏嫣的侍女突然闯入,手中捧着一封绝笔信。信中字字泣血,揭露了后宫巫蛊案的真相:赵廷轩为掌控皇帝,多年来在
长生丹
中掺杂西域蛊虫,而苏嫣为了保护太子,不惜以身试毒。陆昭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苏嫣临终前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陆将军,这天下...
需要一个干净的未来。
祭天仪式在阴云密布中开始。当浑天仪的指针指向
荧惑守心
的星位时,天空突然暗如黑夜,日食的阴影笼罩整个皇城。陆昭望着手中的星铁刀,刀刃上的光芒与浑天仪产生共鸣,二十八星宿图在地面上投射出巨大的光影。钦天监监正脸色惨白:此乃大凶之兆,西北方向...
狼烟已起!
而在皇宫的暗处,赵廷轩抚摸着手中的半块玉佩,冷笑出声:陆昭,你以为知道我的身世就能结束一切当年我母亲被皇室逼死在异乡,这笔血债,今日便是清算之时。
他身后,突厥可汗的使者正展开一卷密图,图上,无数黑点正朝着西北边境移动。
陆昭握紧星铁刀,望着天边逐渐消散的日食。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伊兰的星月佩在怀中发烫,仿佛在提醒他,守护苍生的路,还远未到尽头。而此刻,西北的烽火,已隐隐照亮了天际。
《烽烟长歌》第二十章:长歌未央
黄沙关的朔风裹挟着砂砾,将陆昭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轻抚着新立的英雄碑,指尖掠过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伊兰、韩烈、柳如霜、苏嫣……
这些名字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仿佛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远处,林婉儿身着素色道袍,正在龙脉秘境入口处清扫落叶,她手腕的黑日纹身已被道袍遮掩,唯有眼中偶尔闪过的寒芒,还残留着曾经的锋芒。
将军,波斯使团到了。
副将的声音打断了陆昭的思绪。他转身望去,一队骆驼商队正缓缓驶来,为首的老者捧着金丝绒包裹的木盒,盒中正是伊兰的遗物
——
那枚曾经救过他性命的星月佩,此刻在阳光下流转着熟悉的光泽。陆昭接过玉佩,触感温润如昔,恍惚间又回到了那片吞噬伊兰的流沙,耳边似乎又响起她最后的轻笑: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万里河山。
大人,这是使团带来的胡杨树苗。
老者递过陶罐,公主生前最喜胡杨,她说此树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陆昭眼眶微热,他下令将树苗种在关隘旁。当第一株胡杨扎根黄沙时,恰好有鸿雁掠过天际,发出清亮的啼鸣,仿佛是伊兰跨越生死的回应。
新皇推行的军政改革正如火如荼,朝堂上再也不见赵廷轩的党羽。那日陆昭辞行时,年轻的皇帝亲自将一杯酒泼在地上:若无陆卿,朕这江山坐不安稳。
陆昭却只是躬身:臣所求,不过是百姓安居,边疆稳固。
他想起柳如霜临终前在城楼上的琴声,那是《破阵子》的调子,苍凉中带着希望,如今这希望,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夜深人静时,陆昭总爱坐在营帐前撰写《山河志》。羊皮纸上,他详细记录着每一场战役,每一位牺牲的将士,也记录着星铁的奥秘与龙脉的传说。当写到伊兰时,笔尖总会在纸上顿许久,墨渍晕染开来,如同心中化不开的思念。有时林婉儿会送来一盏茶,两人相对无言,却都明白,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早已刻进了岁月里。
这日,陆昭正在校对书稿,忽闻帐外喧哗。一名牧童跌跌撞撞闯进来,手中攥着一块黑色残片:军爷!我在古战场挖到的,上面的花纹怪吓人的!
陆昭接过残片,心跳骤然加快
——
那赫然是星铁的碎片,上面隐约浮现出类似火炮的图样。他望向远方,沙漠依旧广袤无垠,而天边的星辰,似乎比往日更加明亮。
十年后的一个黄昏,陆昭坐在胡杨树下,看着自己栽种的树苗已长成参天大树。林婉儿带着几个年轻道士前来探望,他们手中捧着的,正是修订完成的《山河志》。师父,龙脉秘境的机关又升级了,这次连西域的术士都没破解。
小道士们叽叽喳喳地汇报着。陆昭笑着点头,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沙丘上。那里,一个孩童正追逐着一只野兔,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竟与当年的自己重叠。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流星雨,照亮了整片沙漠。林婉儿轻声道:听说双月又要同天了。
陆昭握紧怀中的星月佩,想起伊兰族人的预言:当星辰归位,双月同辉,星铁将指引新的传奇。
他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驼队,那些载着丝绸与香料的商队,正沿着新开辟的商路前行。
夜幕降临,陆昭在英雄碑前摆上一碗酒。微风吹过,胡杨叶沙沙作响,仿佛千万个声音在诉说着往昔。他提笔在《山河志》的最后一页写下:烽烟终有尽时,而守护之心,永不落幕。
远处,关城的炊烟袅袅升起,与天上的星河连成一片,新的传奇,正在这苍茫天地间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