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妻子怀胎四月,一场意外的剧烈运动,引发大出血。
护士用妻子的手机找到我号码。
电话里说她大出血昏迷,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冲进医院,看到企划部张主管站在抢救室门口。
深夜独处,剧烈运动,大出血......
最终胎儿没保住,妻子也陷入昏迷。
抢救室外,我握着诊断书,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1.
叮
电梯门开的刹那,我几乎是冲了出去。
抢救室外的白炽灯下,一道身影正在焦躁地走动。
听到脚步声,那人立刻转过身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张峰。
这个平日里在公司开会时总是侃侃而谈的企划总监,此刻却显得异常狼狈。
他的领带歪在一边,额头上全是冷汗,那张总是挂着职业笑容的脸上写满了慌乱。
我在城郊化工厂负责安全巡查,最近正值年检期间。
电话响起时,我正在巡查重点区域。
护士说她们用我妻子的指纹解了锁,从通讯录里找到我,告诉我她大出血,已经推进抢救室。
那一刻,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和巡查组打了招呼,我就往医院赶。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在这深夜的医院里,等在抢救室门口的会是张峰。
陈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到我阴沉的眼神,他慌忙想解释。
她为什么会大出血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冰。
医生说...说是胎盘早剥,我只是恰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大脑已经轰的一声炸开。
前几天的新闻还历历在目,一个女人和情人在一起,因为太过疯狂,导致胎盘早剥,差点丢了性命。
我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切都明白了。
深夜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剧烈运动,大出血...
陈哥,你真的误会了...
他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挥起拳头,重重砸在他脸上。
你他妈还敢狡辩！
张峰踉跄着后退,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狗东西,你敢玩我老婆
我冷笑着逼近,拳头再次挥出。
今天不打断他的腿,我就不姓陈。
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妻子生死未卜,这个畜生,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2.
我的拳头像是失去了知觉,只知道不停地往前挥。
张峰显然被我的暴怒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冲向安全通道,转眼就消失在楼梯间。
跑你能跑到哪去！
我站在楼梯口,声音冷得像冰,公司就那么大,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转身回到抢救室门口,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瘫坐在长椅上。
双手不住地发抖,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脑海中不断闪现妻子的样子。
她平日里温柔贤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像是吞了一口烂泥。
可即便如此,我的心里还是揪得生疼。
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孩子！
这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背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妻子才怀孕四个月,这样剧烈的出血,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像是困兽一般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我几乎是跳起来冲了过去。
护士推开门,把我拦在外面。紧接着,一张担架车被推了出来。
妻子躺在上面,脸色惨白如纸,紧闭着双眼。
医生,她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你知道胎盘早剥有多危险吗能保住大人就不错了。
医生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节哀吧,孩子是保不住了。好在送医及时,不然大人也悬。
她失血过多,现在身体很虚弱。我给她打了镇定剂,让她好好休息。
记住,她醒来后情绪可能会很不稳定,你多担待些,别刺激她...
医生说完转身离开,护士推着担架车往病房走去。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大脑一片空白。
没了就这么没了
那个在妻子肚子里待了四个月的小生命,连男孩女孩都还不知道,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
这个打击太重了。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这一切居然是因为他们见不得人的苟且。
我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胸腔里涌动着滔天的怒火。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还有那个人渣张峰。
明知道她怀着孕,还敢在深夜和她偷情
玩得这么疯,把我的孩子折腾没了
这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为我死去的孩子付出代价......
3.
这一夜,我不知道在医院楼梯间抽了多少支烟,始终无法平静。
天刚泛白,我就给母亲打了电话。
她一向疼爱这个还未出世的孙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母亲和小姨八点就赶到了医院,眼眶通红,显然是在路上就已经哭过。
妻子还在昏睡。
我不得不把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我的孙子没了
母亲脸色瞬间惨白,身子一晃,差点瘫软在地,还是小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我的苦命孙子啊......
母亲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失声痛哭。
其他病房的人纷纷探头张望,窃窃私语。
护士匆匆跑来提醒要保持安静,我心烦意乱,突然想起了张峰那个混蛋。
现在已经快八点半,正是上班时间。
我交代小姨几句,立刻赶往妻子的公司。
这三年来,我没少来这栋写字楼。
公司里的人大多认识我,但今天见我脸色铁青,怒气冲天,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张峰在哪
我拦住一个熟面孔,咬牙切齿地问。
那人被我吓得一哆嗦,指了指安全通道：刚...刚才好像往那边去了。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妈的,还想跑
我箭一般冲向安全通道,但还是晚了一步。
等我冲到楼下,只看到张峰的车影消失在转角。
看这架势,这狗东西这几天怕是不敢来上班了。
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我冷笑一声,转身回医院。
刚出电梯,就听到病房传来一阵怒吼。
我心头一紧,快步冲了过去。
病房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病友也有医护人员。
母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夹杂着小姨的劝阻。
我挤进人群,就看到母亲正指着已经醒来的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怀着孕还出去偷人,趁我儿子值夜班和野男人鬼混
玩得这么疯,连孩子都保不住,你还是人吗
我可怜的孙子啊,就这么被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害死了......
我跟你拼了！
母亲说着就要扑上去,眼泪鼻涕一起流。
妈！你冷静点！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拽住母亲。
这时医生也闻讯赶来,驱散了门口的人群,警告再这样就要请保安。
小姨趁机把母亲拉出病房,在外面劝慰。
我这才看向床上的妻子。
她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呆滞,对刚才的指责充耳不闻,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强压着怒火坐到床边,为什么会突然大出血为什么是张峰送你来医院
这些都是护士告诉母亲的。
她会这样暴怒,显然和我有着同样的猜测。
但我需要一个真相,哪怕是狡辩。
妻子终于有了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陈建军,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到医院时可能很晚,但我给他打电话时才十点多。
我在家加班做方案,有些数据要问他,工作电话,十点不算晚吧
我当时正坐在书房,突然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我低头一看,裙子上全是血...
张峰在电话里听到我的惨叫,让我努力爬到门口开门,说他马上赶来送我去医院......
这么简单
我满脸狐疑。但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好的演技。
那胎盘早剥又是怎么回事在家做个方案,怎么会突然大出血
这个问题让她愣住了,一时语塞。
就在我准备继续追问时,她突然像想起什么,转向一旁的医生：会不会和我的血栓有关
你有孕期血栓
医生有些意外,随即点头：胎盘早剥分自发性和外力性。外力性一般是剧烈运动导致,而自发性则是内部血管破裂引起...
我突然想起来,确实在家见过妻子吃药,问起时她说是治血栓的肝素。
难道......这真的只是个误会
那我打张峰的那一拳,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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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4.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怀疑你。
我坐在床边,心里既愧疚又难受。
我当时太担心你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清楚就...
妻子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累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我不确定她是真的原谅了我,还是现在没力气跟我计较。
但外面走廊里那个更棘手的问题,还在等着我解决。
轻轻带上病房的门,我朝走廊尽头走去。
母亲还在抹眼泪,小姨在一旁低声劝慰。
妈,是我们误会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解释了一遍,她确实有在吃治血栓的药,我亲眼见过。
你就这么相信她
母亲的语气缓和了些,但显然还是不太信服。
她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我掏出烟盒,正要点上一支,护士从远处瞪了我一眼,我只好悻悻地把烟收了回去。
建军,母亲突然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一头雾水,有些不耐烦。
自从我和妻子结婚,母亲就对她多有不满。
别人家的婆婆都是儿媳怀孕就搬过来照顾,我母亲却因为和妻子性格不合,一直待在乡下。
这三个月来,也就送过几次土鸡和鸭蛋。
现在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她还要揪着不放吗
你别装糊涂。
母亲突然提高了声音,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又怎样孩子已经没了,这是事实！
你想想,她这次大出血对身体多大的伤害以后就算再怀上,谁知道会不会又出事
再说了,她自己有血栓还敢乱吃药,这对胎儿能没影响这么不负责任的女人,我们老陈家要不起！
说到这里,母亲用胳膊肘碰了碰小姨。
是啊,建军,小姨立刻会意,你妈也是为你好。趁现在还年轻,不如...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5.
什么叫介绍个更好的
我心里一阵烦躁。
在她们眼里,结婚是什么
买菜挑水果吗不满意就换一个
妻子是我用一生去承诺的人,哪有说换就换的道理。
妈,这事就到这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想再听她们说下去,起身就往病房走。
身后母亲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把门关上,隔绝了她的声音。
但我没想到,这件事在母亲心里已经生了根。
她认定这次流产会影响妻子的身体,以后就算再怀孕也是高危。
既然生不了孙子,在她眼里,这个儿媳妇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这种想法,不是我简单几句话就能打消的......
两天后,妻子出院回家。
虽然能下床走动,做些简单的家务,但医生说剧烈活动还是要避免。
她请了几天假,准备在家休养。
把她安顿好后,我不得不回去上班。
这几天一直请假,正值公司年检的关键时期,再不去怕是要被领导约谈了。
母亲和小姨在妻子出院前一天就回了乡下。
我以为这场风波就此平息,却不知道,更大的麻烦正在酝酿......
那天下午我刚下班回家,就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里。
原来我们上午才出院,她中午就从乡下赶来了。
家里这几天没人收拾,地上落了灰,桌椅也蒙了尘。
早上送妻子回来后我就直接去上班了,也没来得及打扫。
妻子现在这个状态,自然也做不了什么。
母亲二话不说,拿起抹布就开始擦桌子,嘴里却不停地嘀咕着。
我太了解她了,看似是在帮忙做家务,实际上是在等着找机会发难。
果然,她阴阳怪气的话语很快就把妻子惹火了。
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就吵了起来。
我最怕这种场面,可又不得不面对。
好不容易把妻子劝进卧室,我把母亲拉到沙发上坐下。
妈,你又是何必呢就不能让我们安生几天
我有些无奈,我刚下班,就要给你们当和事佬,你说我容易吗
我容易吗
母亲的眼圈立刻就红了,我这是心疼你啊！你看看你这个家,她一个人在家连个卫生都不做,你还要替她说话
我大老远从乡下赶来收拾家,你倒怪起我来了
母亲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你那个媳妇,像什么样子男人在外面辛苦赚钱,她在家里就是个少奶奶
我们老陈家要的是能生孩子的儿媳,不是养个大小姐在家里享福！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6.
看着母亲抹着眼泪絮叨,我心里烦躁不已。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生活方式和观念都和上一辈不一样。
母亲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我真的觉得孙婕没什么不对。
家里暂时乱一点又怎么了
就算我下班回来要给她做饭又如何
妻子身体不舒服,我这个当丈夫的照顾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但这些话我不能说出口,说了也只会让母亲更加不满,徒增争执。
我现在只想赶紧把她哄回老家,省得在这里横生枝节。
就在这时,母亲擦干眼泪,又重提那个话题。
说孙婕这次大出血对身体影响太大,以后就算再怀孕也是高危,不如趁早分开,再找个身体好的。
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更不可能去做。
但为了让母亲早点回去,我违心地点头附和,一个反对的字都没说。
见我这么懂事,母亲总算满意地离开了。
我长出一口气,转身去敲卧室的门。
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敲了好久孙婕才开门。
既然你已经答应你妈要和我离婚,今晚就不用进来了。
她眼眶通红,语气冰冷：你们老陈家就你这一根独苗,我这个不能生的人,留着也是浪费你的青春。
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纠缠,我们先分开住几天,等你想清楚了,把离婚协议拿来就行。
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老婆,你听我解释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开开门好不好
没想到母亲和我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我心里有愧,急切地拍着门。
但房里始终没有回应。
拍了快十分钟,我也来了火气。
这几天我做错什么了
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把她接回家我就得赶去上班。
现在好不容易下班回来,先要哄母亲,又要哄她。
有谁想过我的感受
凭什么我要这样来回奔波,两头讨好
想到这里,我也懒得再解释了。
随便煮了碗面填肚子,草草冲了个澡就去了书房......
7.
第二天一早。
我特意去厨房转了一圈。
桌上还留着昨晚的痕迹,孙婕做了饭,但显然只做了一个人的份量。
碗筷虽然收进了厨房,却整齐地堆在水池里,一个也没洗。
锅里还剩着一点汤,已经凝了油,散发着冷清的气息。
这是在跟我较劲
既然有力气做饭,连个碗都不能洗
我站在水池前,看着那些碗筷,心里五味杂陈。
往常孙婕最是爱干净,从不会让餐具过夜。
现在这样,分明就是在跟我赌气。
心里憋着一股气,我也懒得收拾,直接出门上班去了。
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想着昨晚的事。
我这样顺着母亲说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傍晚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心里一沉,是我妈和孙婕的声音。
楼道里回荡着她们的争吵声,邻居们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这又是怎么了
我赶紧掏钥匙开门,钥匙因为太过慌乱,甚至对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
陈建军,你总算回来了。
孙婕站在客厅中间,肩上挎着包,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你们母子商量好的计策,现在总该摊牌了吧
想赶我走,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什么计策
我一头雾水,心里也有些恼火。
孙婕这疑心也太重了,动不动就把事情往最坏处想。
可转念一想,经过昨晚的事,她会这样想也不无道理。
看来我猜得没错。陈建军,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这个家,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等你想好了,直接把离婚协议送到我娘家来吧！
见我沉默不语,脸色也不太好看,孙婕的眼神更加冷漠。
说完这句话,她用力甩上门离去,仿佛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一下。
门框震得发响,连墙上的相框都歪了。
儿子,我真不是有意的......
直到这时,我妈才一脸歉疚地开口。
她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路过花店看见玫瑰开得正好,就买了两盆回来。
也是一片好心,谁知道她会过敏呢
再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打了几个喷嚏,说脖子痒。
不喜欢直接扔了不就完了,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我这才注意到走廊上摆着两盆盛开的玫瑰。
艳红的花朵正开得热烈,香气扑鼻。
孙婕对玫瑰花粉过敏这事,在我们恋爱时我就知道了。每次约会,我都特意避开玫瑰花。
难怪她会这样。
昨天我才刚顺着我妈的意思点头说要离婚,今天家里就出现了让她过敏的玫瑰......这前后的巧合,任谁都会觉得蹊跷。
换做是谁,大概都会往那个方向想吧
我狐疑地看着我妈,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告诉过她这件事。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辜,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转念一想,就算我妈是故意的,我又能怎么办
毕竟,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啊。
我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书房。
本想给孙婕打个电话解释,可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
这下我更烦躁了。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墙上我和孙婕的结婚照,心里堵得慌......
8.
儿子,她连个电话都不接,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放下手机,就听见我妈在门口说话。
她一脸不忿：你可是一家之主,她一个做媳妇的,怎么能这么不给你面子
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种老一套的说法我实在听够了。
我妈却没完没了：儿子,你知道吗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她在房里打电话。
跟人有说有笑的,还叫人家小王。不用说,肯定是那个王旭。
你说说,对自己老公爱理不理的,跟那姓王的倒是有说有笑。这里面能没点事吗
妈,你就别瞎猜了。
我忍不住打断她：小婕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她那是血栓引起的,王旭不过是帮了个忙。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好骗呢
我妈不依不饶：你还记得武大郎的故事吧潘金莲给他喝的『药』,那可是要命的毒药啊。
就算你亲眼看见她吃药又怎么样
说不定人家早就有预谋了呢
那瓶子里装的,真的是治血栓的肝素吗会不会是普通的维生素
我彻底无语了。
没想到我妈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连这种阴谋论都能想得出来。
我懒得再跟她争辩,随便应付了几句,吃完饭就回房睡了。
我妈见孙婕不在家,也就留了下来。
第二天是周末,我不用上班。
刚吃完早饭,我妈买菜回来,竟然把小姨也带来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小姨身边还跟着个年轻姑娘,二十五六的样子,模样气质都不错。
小姨介绍说,这是她朋友的女儿周菁,大学毕业两年,现在是自由撰稿人。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
这八成是我妈的主意,让小姨带人来相亲。
但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小姨带个朋友来做客,我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敷衍地寒暄几句,我就找借口躲进书房。
直到我妈喊吃饭才出来。
这顿饭表面上倒是其乐融融。
我妈和小姨不停给周菁夹菜,有说有笑。
但我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
这是我和孙婕的家,现在却坐着个陌生的未婚女孩,而孙婕还不在......这算什么事
正吃着饭,客厅突然传来开门声。
抬头一看,竟是昨天刚回娘家的孙婕。
她站在门口,看着餐桌这边的情形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铁青,对着我就是一顿怒吼......
9.
陈建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婕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她的目光扫过餐桌,在周菁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刺痛。
婚还没离呢,你就迫不及待把人带回家了你是当我死了吗这就是你们逼我走的原因
老婆,你误会了。
我慌忙起身,拉着她到沙发前。
她的手冰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这是小姨朋友家的孩子,他们路过,就上来吃顿便饭。
听我喊老婆,周菁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仿佛被人当面欺骗。
她看了小姨一眼,眼中满是责备,起身就要离开。
小姨显然也没告诉她我已婚的事,慌慌张张地跟着出去,一边喊着小周,一边解释着什么。
我妈见状也要追出去,看来是对周菁很满意。
她脸上的焦急,让这场偶遇的真相昭然若揭。
站住！
孙婕厉声喝住我妈,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小姨可以走,但你得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孙婕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瓶和一份病历,重重拍在茶几上。
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这是我开的化栓药病历,白纸黑字写着开的就是肝素。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病历上的文字。
今天去复查,医生说我的血栓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就是这个原因才导致的大出血。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医生查了我的药,发现瓶子是对的,但里面的药被换成了维生素！
吃了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
她的目光在我妈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像是要刺穿人心。
随后又转向我,带着几分嘲讽：
我怀孕这段时间,除了你们俩,没有第三个人来过这个家。
所以,换药的人,只能是你们其中一个。
我愣住了,下意识拿起药瓶,倒出一粒放进嘴里。
药片在舌尖化开的味道,让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嚼,确实是维生素的味道。
那熟悉的口感,让我浑身发冷。
突然,昨晚的对话闪电般划过脑海。
我妈说过怀疑孙婕吃的不是肝素,而是维生素。
当时的语气,现在想来是那么刺耳。
这怎么可能这么巧
除非......她早就知道真相。
因为,换药的人就是她！
妈,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腾地站起来,又惊又怒。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
但人命不是已经没了吗
如果不是她换掉肝素,孙婕怎么会黄体破裂大出血,又怎么会失去我们的孩子
那个还未见面就永远离去的小生命。
扑通一声。
我妈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她的嘴唇颤抖着：儿子,妈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两个月前送鸡来的时候,我看见小婕在吃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怕药会伤到大孙子,就......就买了维生素换掉了......
哈哈哈......
孙婕发出一声凄厉的笑。
那笑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陈建军,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亲妈！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我们的孩子,就是被她这个当奶奶的,亲手扼杀的！
我恨你们,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转身冲出家门,背影摇摇欲坠。
我追出去,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头也不回。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
10.
这件事之后,整整一个月,孙婕都没接过我一个电话。
我隔三差五往老丈人家跑,只为求得她的原谅。
每次去,都是站在院子里喊她,可她始终不肯见我。
有时候在楼下站到天黑,也只能看见她房间的灯影。
丈母娘偶尔会下来劝我回去,说孙婕现在需要时间静一静。
对于我妈,我心里虽然憋着一肚子火,却也没跟她发作。
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亲妈。
但这件事确实让我太失望了。
自打那天回了乡下,她再没来过,我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每次小姨打来说我妈整夜睡不着,我也只是沉默。
说心里没怨气是假的。
每每想起失去的孩子,我心里就一阵绞痛。
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这样离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想象着他的模样,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会不会像孙婕一样有双明亮的眼睛。
就在我以为这段婚姻可能真的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我妈突然从乡下来到城里,直接去了老丈人家。
听小姨说,她这一个月在老家寝食难安,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那天我正在上班,不知道她和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孙婕都聊了些什么。
但想必是真心诚意地认错了,态度也一定十分诚恳。
后来丈母娘告诉我,我妈跪在孙婕面前足足半个小时,说自己被老观念蒙蔽了双眼,差点铸成大错。
因为快下班时,我接到了孙婕的电话。
这是整整一个月来,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你妈在我家,她的语气依然冷淡,你下班过来吃饭吧。
虽然话不多,但这个电话本身就意味着转机。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从那以后,我妈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主动退出了我们的生活。
她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古董不懂新时代,就不该瞎掺和。
这话说得轻松,但我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不再来我们家了,反倒是我和孙婕经常抽空回乡下看她。
那道横亘在婆媳之间的裂痕,也在时光中慢慢愈合。
每次回去,我妈总是变着法子给孙婕补身子,孙婕也渐渐对她露出了笑容。
等到冬天快过去的时候,孙婕又有了身孕。
这一次,我妈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地给我们寄来自己腌的咸菜和晒的草药。
第二年秋天,她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看着我妈小心翼翼地抱着孙子,生怕碰着磕着,孙婕在一旁温柔地笑着,叮嘱她小心点。
我知道过去的阴霾已经散去,这个家终于重新完整了。
生活就是这样,总会给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段痛苦的回忆,终究会被幸福的点滴冲淡,化作成长路上的一课。
有时候想想,也许正是经历过这些,我们才更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
毕竟,比起执着于过去的伤痛,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