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去死的那天,只是背了一个很常用的包,然后出门了。
我给老公发消息：家里的钱我都放在卧室的抽屉里了,你记得取。
再见。
然后,把手机关机。
我想着,家里是个干净的地方,若是我死在家里,对老公的名声不好,影响他找下一个,所以我决定出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还有就是,常用的自杀方式,像什么割腕啊、跳楼啊、吞药啊,太痛苦了。
我虽然想死,但是怕冷怕高又怕疼,所以我想去找找,有没有适合我的自杀方式。
1
我买了一张火车票,开往一个我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我坐的这节车厢里,有一个熊孩子。
三番两次地踢前面乘客的座椅。
乘客忍无可忍之下,找乘务员投诉了很多回。
可奈何熊孩子表面听劝,实则乘务员一离开,扭头开始变本加厉地折腾。
乘客不堪其扰,起身准备去其他车厢站着。
我拦下了他,你坐我这里吧,我跟你换。
乘客有些犹豫,可是他……
我笑着安慰他,没事的,我就喜欢孩子闹腾。
是啊,闹腾点多好啊,独属于小孩子的生命力。
蓬勃、旺盛、积极。
我坐在了熊孩子的前面,熊孩子也开始如同折腾那个乘客一般折腾我。
可是,力道太小了。
他的这点力道只能保证我一直处于不舒服的状态,对我构不成任何伤害。
我想要的是,他一脚踹断我的肋骨,然后肋骨扎进我的内脏里。
我忍着吐血的冲动冲进高铁的卫生间,疯狂呕吐,直至我没了动静。
可是现在,力道真的是太小了。
我扭个头,扯出一张和蔼可亲的脸,跟熊孩子商量,小朋友,你的力道太小了,你能再使点劲吗阿姨感觉不到什么哎。
听着我的话,熊孩子可能是觉得受到了挑衅。
踹着座椅的力道开始加大。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我甚至连屁股都没有离开座位上太久。
我索性收了和蔼的笑容,换上一副凶巴巴的神情,再用力！否则我把你脚剁下来！
这下熊孩子的力道大了,踢得整个座椅砰砰直响,连隔壁座椅都受到了波及。
我却享受地闭上了双眼,开始在心里盘算,照着这样的力道算,我的肋骨大概什么时候能断。
一脚两脚三脚四脚……
我默默地数着。
可是,它突然停了。紧接着,便是熊孩子哭得震天响的声音,啊啊啊,我的脚,好疼啊,我的脚……
一个中年妇人听到这个动静,慌忙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我的宝贝儿子啊,你有没有怎么样
熊孩子捂着脚,哭得断断续续,妈妈,我的脚好疼啊。
中年妇人慌忙安慰,不怕不怕,儿子乖,妈妈一会儿带你去医院看,不哭不哭。
话说完,扭头冲着我,凶巴巴道,你怎么搞的看见我儿子踢座椅为什么不拦着他一点这下受伤了,我不管,医药费得你赔！
我扬起一个笑容,我其实是故意的。
中年妇人手直接叉腰,道,好你个黑心肝的,居然故意害我儿子受伤,看我不打死你！
抡着大巴掌朝我甩了过来,我侧身避开。
即便是我想死,也不想脸上带两个巴掌印,万一被我老公看见了,他该不喜欢我了。
我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棒球棍,递给那女人,用这个吧,你两巴掌下去,我不疼不痒,受不了多大罪,用这个就不一样了,你运气好的话,我能直接去地府给你儿子赔罪。
关键是,这种死法的话,我只会额头破相,不影响大局。
中年妇人盯着棒球棍愣了愣,没敢接,一把推开我的手,你神经病啊！
骂骂咧咧地去了别的车厢。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真是觉得好可惜啊。
我坐回了座位上,旁边一个大哥看我情绪好像有些问题,战战兢兢地安慰我,老妹儿,生命只有一次,异常珍贵,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跟自己的家人唠唠,可不兴自己想不开啊。
听着这话,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笑。
虽然生命只有一次,可日子却是循环往复的。
你前几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后几十年大概率也是同样的日子。
既然是同样的日子,那过多过少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下一刻,我意识到了不好,我开朗地笑,笑得很大声,大哥,我刚刚那是逗他们的,像这样的人就得用不常规的办法治,我没想死。
大哥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么漂亮的妹子,要真想死,就可惜了。
我笑了笑,没再搭话。
虽然我现在想死,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死。
若是被别人发现,惊动了警察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总会在旁边劝我,生命只有一次,要多想想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我觉得他们挺奇怪的,若是我有快乐的事,又怎么会想着自杀呢
2
眼看着因为中年妇女的事,车厢里的其他人都对我提高了警惕。
我暗暗叹口气,知道这节车厢怕是不能接着坐了,我在下一站下了车。
然后,我看到了我老公。
他眼眶通红,眼底满是悲痛,不舍和心疼也一起揉在眼底,热烈得仿佛要将我也一并刻进去。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溢出了眼眶。
若是我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事,那一定是我老公。
我们结婚两年,虽然没有孩子,但他对我真的特别好。
他从来没有跟我红过脸,无论什么事都永远迁就我,支持我。
是我,是我配不上他。
是我配不上这么好的他。
决定自杀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祈求上苍。
我希望我死了之后,他的身边可以出现一个女孩子,陪着他一起度过后面很多艰难的日子。
许是我的祈求被上苍听到了。
我在梦里真的看见了。
我看见我老公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乖巧地窝在我老公的臂弯里,笑得很甜。
一家三口往不远处走去,路上说说笑笑。
只是背影就能感觉到他们很幸福。
真好啊。
醒来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划出眼角,没入了枕头里。
我知道,我该走了。
只是没想到啊,他来找我了。
我老公快步走过来,跨过人来人往的站台,把我拥进了怀里。
他的胳膊很用力,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把我勒进骨头里。
他沙哑着声音说：你去哪里了,手机也关机,我找了你很久。
我抱着他,不想让他担心,扯着有些拙劣的谎,我……我心情不好,只是想出来走走,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老公松开我,眼眶瞬间通红,你想抛下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想死,你想抛下我对不对
瞧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只得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没有没有,我没有想死。
老公哭出了声,起先还是很小声的抽噎,而后换成了嚎啕大哭,你不要死好不好你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我帮你解决,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我笑着摸着他的背,答应他,好。
他真的是很好啊,特别特别好。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他这么好的人。
他这样的人,合该找一个阳光、健康、积极的女人组成家庭,有一个幸福的孩子。
像我梦里见到的那样。
而不是跟我一个已经被拽进泥里的人过完这一生。
3
我跟着老公回了家,看着老公笨拙地试探我的口味,我们今天吃你爱吃的糖醋鱼好不好
我点头温柔地回应他,好。
老公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好,我去做。
末了,又一脸局促地返回来,那个……家里没有鱼了,我去超市买鱼,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我笑着答应他,好。
老公走出几步,回身看我,满脸希冀,说话不算话的人是小狗哦！
我失笑点头,好。
瞧着老公的背影,我收敛了笑容。
对不起啊老公,我这次,可能真的要食言了。
我平静地打开门,离开了家里。
这次,我没有选择坐火车,而是来到了一个荒废的景区。
里面有山,很高很高的山。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山顶上。
张开手,最后一次拥抱这个世界。
我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你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看看花,看看草,看看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看过,确实很美。
可惜,都不是属于我的。
左希！左希！
山顶上的风呼呼作响,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我扭头看,老公红着一双眼站在我的身后,左希,你骗我,你明明答应我乖乖等我回家的。
我哂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公说：我跟着你。
他没有去买鱼,一直跟着我。
我试图找个借口,可老公一脸平静地拆穿了我。
不用想了,我知道你不想活了。
我接着哂笑,没有,别瞎说。
老公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不想活了。但是左希你记好了,今天你要是敢跳,我就跟着你一起走。
我叹口气,老公,你值得更好的。
老公坚定道,我不想要更好的,我只想要你。你若是不想在这世间活着了,那我们一起走。黄泉路上太黑了,我怕你一个人孤单。
我看着老公笑了,眼泪夺眶而出。
左希,再试试呢
万一真的可以走到最后呢
左希！你果然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我下意识地浑身一抖,然后我看到了我这辈子的噩梦。
我妈。
4
我妈叉着腰,不耐烦道,左希！我让你给你弟掏的十万学费呢你怎么还没拿出来反而还有闲心来这山顶上吹风,赶紧滚回去给我挣钱！
我壮着胆子反驳,妈,我已经说过了,我弟的钱我是不会出的。
我姐在旁边接着道,你不出他的,那就出我的呗,眼看着你外甥要上大学了,学费还没找落呢。
我爷爷拄着拐杖,咳咳,我的医药费你也得掏！
我老公听不下去了,怒斥道,你们一个个有手有脚的,怎么就光逮着左希薅她一个女人,能给你们挣回多少钱
我妈理直气壮地说：那不是还有你吗她挣不回来,你去挣啊。
我老公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凭什么供养你们这些废物一个个不要脸,光逮着自己女儿吸血！
我妈道,那是我女儿！我养她这么大,让她出几个钱怎么了敢不给我,信不信我从你家窗户上跳下去！就像你奶那样！
我就不信你能顶着逼死奶奶,逼死老娘的名声,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世上！
给我钱！
我咬着牙道,没有。你跳下去我也没有。
我妈哎哟一声,直接原地坐下,你这个不孝女啊,既不想养自己的老母亲,也不想养自己的爷爷,也不想养自己的兄弟,我要你这个女儿有什么用我干脆！我干脆现在就打死你好了！
说着,我妈站起身,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我侧身躲过,我姐一脚踢在了我的膝窝上,我猛地跪了下来。
我妈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抓住了我的头发,一个接着一个的巴掌甩了下来。
我老公见状,红着眼睛想来帮我。
我爷爷拄着拐杖站在了山顶上,威胁我老公,你要是敢过去,我就直接跳下去！反正我这么大岁数了,早就活够本了。儿媳妇,你看着点,我要是跳下去你就去报警,就说是左希那个死丫头推我下去的。
老头子倒是想看看,不乖乖拿钱,他们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我知道,我爷爷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会跳下去,像我奶那样。
我报过警的,可我爷爷在我奶跳下窗户的一瞬间,直接拎着汽油下楼,把我奶的尸体烧了个精光。
死无对证,警察也没有办法。
徒留下我活在我爷爷和我妈的嘴里,活在这世人指责的话语中。
我试着逃离,可是没用。
我妈以家人的身份报了失踪,我被警察找了回来,接着活在这炼狱中。
我老公也知道,所以他站在原地,半天没有挪动步子。
我妈打够了,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恶狠狠地警告我,我给你三天时间,拿不出你弟这十万,别怪我不念母女的情分。
我姐过来朝着我的肚子补了两脚上去,还有我的！
我看着老公站在原地,因为我爷爷的话左右为难。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因为我爷爷这个人渣进监狱。
家人,呵！
他们都是一群吸人血的魔鬼！
我有想过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摸进他们家里,拿一把水果刀挨个抹了他们的脖子。
可我舍不得我老公。
我不想让他背上,前妻是个杀人犯的名声。
我想让他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我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山顶边上,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
只要我死了,我老公和他们就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了。
我老公就自由了。
我最后看见的,是我老公狰狞到极致的面孔。
他张开嘴,喊了一句什么,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我扯了扯嘴角,有点想哭。
真遗憾呐,我连他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清。
我闭上眼,任由自己重重地摔在山底。
支离破碎。
我死后,魂魄缓缓上升,停在了我老公面前。
我老公没有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跟我一同赴死,反而在眼底酝酿着极致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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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可能是我死之前的牵挂太过强烈,自杀后的我非但没有去投胎,反而跟我老公回了家。
身为一只阿飘,我是真的有些欲哭无泪。
上帝要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是盼着我老公能在我死后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我不想亲眼见证啊。
死了死了居然还摆我一道,真的是过分了。
不过很快,我没有再吐槽了。
因为我老公很平静地去超市买了一条鱼,做了我最喜欢的糖醋鱼,然后一个人吃完了。
他埋着头,我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糖醋鱼上,我看见了。
我飘过去,坐在餐桌上,像往常那样,抱着他。
若我早知道,这后来的生活是这样,我宁愿从未与他相识。
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老公没有感受到我的拥抱,他只平静地擦干了眼泪,然后收拾好了行李,出门了。
我跟着他,看他一路提着行李来到我爷爷家。
开门的是我爷爷的保姆,当然,找保姆的钱,一直都是我掏的。
保姆看到来人是我老公,翻了个白眼喊我爷爷,老爷子,你孙女婿到了。
爷爷惊喜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方晋来了啊快进来坐！
方晋是我姐夫的名字。
说着,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里屋出来。
看到来人是我老公,爷爷拉下了脸,你怎么过来了要是送钱的话直接打在我的账户上。
我老公脸上挂了笑容,却未直达眼底,爷爷,我怕保姆伺候您不太尽心,所以打算自己来,您看,我这行李都提过来了。
爷爷沉着脸,不用,保姆挺好的。
老公上前扶住了爷爷的胳膊,您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保姆一个女人也不好帮您办不是
爷爷皱眉看他,左希那个死丫头跳崖了,你不怪我们
我老公轻声道,您是长辈,我一个小辈,怎么会怪罪您呢左希能跳崖,那都是她的命,不过我作为她的夫君,后事肯定会替她安排的。爷爷这边,我也会连同左希的份,照顾好您的。
爷爷思索片刻,同意了,那行吧,我这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太爽利,家里有个男人总归是方便一点的。
我老公就这么在我爷爷家住了下来。
隔天,他背着一个二十五公斤的袋子回了家。
我爷爷扬声问,买了什么回来
我老公道,超市里打折出了新的面粉,我买回来试试。
爷爷不识字,所以没有看懂袋子上写的巨大的三个字猪饲料。
我大概知道老公要做什么了,有些着急。
一个劲儿地围着老公转圈。
我牺牲自己是想让我老公幸福,想让他脱离这个泥潭,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可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在帮我报仇。
我不需要他帮我报仇！
他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何必为了我搭进去一辈子
我急得张口想说话,可灵魂状态下,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我老公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了下去。
他开始在我爷爷的饭里添加猪饲料。
刚开始只是一点一点地加,后来我爷爷没什么胃口吃饭,老公索性把爷爷的一日三餐都换成了猪饲料。
爷爷虽然吃得少,但身体却越来越圆润。
原本干瘪的老人相消失了,整个人看着,甚至年轻了许多。
我姐来家里看看爷爷,看到我老公在,当即鄙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好好回去挣钱,我儿子大学的学费还没给我打过来呢！
老公慌忙道歉,对不起姐,我现在就打。
我姐居高临下地看了我老公一眼,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进到里屋,我姐看到我爷爷的样貌,当即高兴道,爷爷,你这身体可以的啊,居然胖了这么多。有什么法子快教教我,您也知道我儿子,从小不好好吃饭,现在瘦得跟麻杆一样。
爷爷道,找外面那个问问,最近他在家里住着。
我姐撇撇嘴,那好吧。
从里屋出来,我姐对着老公说：你去我家住几天,让我儿子多吃点饭。
我老公愣了一下,慌忙答应道,好。
我姐离开后,我老公开始给爷爷做饭。
可是今天,我爷爷死活不愿意吃饭。
老公没耐心了,捏着爷爷的下巴,愣是把猪饲料给他喂了进去。
这一喂进去不要紧,我爷爷当场被撑死了。
眼睛圆滚滚的,死死地盯着我老公。
我老公暗骂一声,给我妈和我姐都打了电话。
老爷子走的时候没受什么罪,是喜丧。
葬了我爷爷后,我老公住进了我姐家里。
6
我外甥刚高中毕业,已经窝在家里打了一个月的游戏。
看到我老公进去,当即道,那谁,你买的这台电脑打游戏太卡了,我给我换台好的。
我老公笑眯眯地应下了,行,明天就带你去挑。
但是,县里的电脑都不太好,这样,明天你拿着身份证,我带你去省里挑。
外甥道,这还差不多。
我老公笑笑,从我姐家里出来后,我老公去了监狱。
他探望的是一个男人。
歪着头,眼神邪气,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老公会认识这样的人。
见面后,我老公也没废话,直接说：我这里有货,你要不要
男人哦了一声,眯着眼道,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我老公说：两男一女,一男一女都四十多岁,另外一男人十八。货你们可以带走,不过我有个条件,他们带过去的钱你要还给我,不然,我自首送所有人进去陪你。
男人诧异了一瞬,而后笑道,好,我答应你。
隔天,我老公带着我外甥踏上了去省里的火车。
下了火车,我外甥满脸激动,快,我们去卖电脑的地方,我看中了一个款式,性能特别棒。
我老公冲着他笑,然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我外甥疑惑道,这里这么荒凉,哪里有电脑卖你不会骗我的吧
我老公道,我当然是骗你的。
他拍拍手,从角落里走出三个彪形大汉。
两个控制住了我外甥,另外一个斜着眼问我老公,还有两个呢
我老公说：快了。
确实是快。
我外甥被两个彪形大汉押走后,我老公给我姐打电话,语气里满是焦急,姐,不好了,你儿子被人贩子拐走了,你带着我姐夫快过来！
我姐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怎么照顾我儿子的居然让我儿子被人贩子拐走,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老公哎哟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紧先过来吧。人贩子要五十万,我提到你家的行李里面有张卡,里面有五十多万,密码是123456,你跟我姐夫提了钱就赶紧过来,我把地址发你。记得,不要报警！
说完,没管我姐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很快,我姐和我姐夫过来了。
几乎是在他们露面的一瞬间,就有好几个彪形大汉把他们围了起来。
我姐看清这个形势,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老公,你出卖我！我儿子呢
我老公笑,你放心,你很快就能跟你儿子团聚了。
说完,我老公走到我姐面前,抬腿一脚踹在了我姐的膝窝上,我姐站立不住,当即倒在了地上。
我老公朝着她的肚子补了两脚,就像当初我姐对我做的那样。
我姐和我姐夫很快就被拉下去了,一个彪形大汉扬手把装着五十万的背包甩到了我老公面前,答应你的。
我老公拿过背包,走远了。
现在,只剩我妈了。
7
我爷爷去世,我姐一家失踪,饶是我妈再不聪明,也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这次,我老公把目光放在了我弟身上。
他找了个借口把我弟约了出来,然后带着我弟找了个好玩的地下赌场。
我弟起先不愿意,可我老公拿出了十万跟他说：随便玩玩而已,又不是天天来玩,再说有我出钱,你怕什么
我弟信了,所以他拿着十万块,一个下午又赢了十万块。
我弟说：你刚刚说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二十万全是我的。
我老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是是,都是你的。
我老公带着我弟从赌场离开后,径直回家了。
他从厨房拿出一把剔骨刀,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眼底满是瘆人的光芒。
他喃喃道,老婆,你再等等,我马上就来。
事已至此,我知道老公再难收手,所以我只抬起头摸了摸他的头。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哪怕,你并不知情。
过了一个星期,我弟主动上门,我的钱输光了,你再给我十万。
我老公点点头,从里屋拿出十万还有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
这有十万,旁边的银行卡有五十万,我给你两个选择,十万的话,你直接拿走,五十万的话,你帮我把你父母带过来。
我弟眼底满是警惕,我父母带过来你想干什么
我老公笑了,我不想干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杀人犯法的事,要真做了,警察早就把我带走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我只是想让他们来给左希上个香。
我弟厌恶道,左希就那个贱丫头,也配我父母给她上香
我老公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你就直接说选哪一个吧。
我弟果断拿走了那十万。
我老公也不着急,只紧盯着他的背影,宛如一头嗜血的狼。
再后来一个月的时间,我弟断断续续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拿着十万走。
直到,这次过来。
他盯着那五十万的银行卡久久不愿挪动步子,半晌,终于狠下心道,你不会对我父母做什么吧
我老公失笑,当然不会,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可不想坐牢。
是啊,他确实不想坐牢,他想跟我一样,自杀。
我弟点点头,转身离开。
没过半个小时,我妈和我爸过来了。
一进门,我妈开口道,不是说给那个死丫头上香吗赶紧的,我还有事儿呢。
我老公点点头,把他们还有我弟都带到了我的遗像前,递给他们三炷香。
他们敷衍地拜拜,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我老公拿着一根棒球棍,直接朝着我爸的后脑勺砸了下去,回身又砸在了我弟的头上。
两个成年男人只一瞬间便被我老公全部撂倒。
我妈尖叫着往门口跑,可门早就被我老公反锁了,她哪里出得去
她也被砸晕了。
醒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被绑在椅子上。
我弟尖叫着,你不是说不会伤害他们吗
我老公残忍地笑了,我骗你的,这你都信。真是傻子。
我老公从厨房拿出那把剔骨刀,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哀求,一刀一刀捅进了他们的身体里,鲜血漫了一地。
我老公站在血泊里,仰头看着我的方向,我没让你看到他们痛哭流涕求饶的样子,你会不会很失望
我飘在他的面前,尽管知道他看不见,但我还是拼命地摇头。
怎么会呢
他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我老公喃喃道,我只是……想去见你,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了。
他说完,把那把剔骨刀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后,我看见了他的魂魄。
他笑着牵上了我的手,往远处走去。
那里,有一道通往远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