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狼牙基地的那一刻,风沙迷了我的眼。
我叫萧尘,一个在血与火中淬炼了十年的名字,一个早已被世人遗忘,只在某些机密档案中留下代号的幽灵。他们称我为战神,因为我踏平过尸山血海,守护过摇摇欲坠的防线。
可此刻,所谓的战神,不过是一个满身尘土、内心荒芜的归客。
十年了。
1
我离开了那片浸透了鲜血与硝烟的边境,回到了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都市。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派和平繁华。与我记忆中那片焦土相比,恍如隔世。
我的任务结束了。那些曾经如影随形的危机,那些浴血奋战的同袍,那些……刻骨铭心的牺牲,都随着最后一份加密文件的销毁,暂时封存。
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或许……还有一个。
一个深埋在我记忆角落,如同一点微弱星火的影子。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我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这里不属于我,正如战场也不属于我。我像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孤魂,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湾。
一块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上面,是一个女人的侧影。
优雅,从容,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气场。
她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耳垂上点缀着低调而奢华的钻石,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公式化的微笑。
广告牌的下方,是她的名字,和一长串令人目眩的头衔——
凌曦集团总裁,林曦月。
林曦月……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是他吗
那个……十年前,在硝烟弥漫的废墟中,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眼神却倔强如狼崽的小女孩
那个……我从武装暴徒手中,拼死救下,然后又匆匆送往后方安置点的……小丫头
不可能……
岁月是把刻刀,可也不至于……将一个瘦弱无助的小女孩,雕琢成如今这般……光芒万丈、气场慑人的商界大佬吧
我站在广告牌下,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夜风,吹拂着我额前凌乱的碎发,也……吹乱了我那颗早已沉寂如死水的心。
2
我开始调查林曦月。
以我现在的身份和……某些残存的渠道,这并不难。
她的资料,很快就摆在了我面前。
孤儿出身,十年前在一场边境武装冲突中幸存,后被送往福利机构。凭借惊人的毅力和商业天赋,在短短数年内,白手起家,创立凌曦集团,涉及地产、科技、新能源等多个领域,成为海城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女强人。
她的履历,干净得不可思议,也……传奇得令人咂舌。
照片上的她,比广告牌上更加清晰。眉眼精致,五官立体,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冰冷,太过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利刃,拒人于千里之外。
和我记忆中,那个抱着膝盖,用一双又黑又亮、充满了恐惧和倔强的眼睛看着我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可……那眉宇间的一丝英气,那紧抿的唇角,那……即便身处绝境也不肯低头的倔强……
分明……就是她！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所在的特战小队,奉命清剿一股流窜入境的武装暴徒。战斗异常惨烈,我们深入敌后,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激战。
就是在那个被战火染红的夜晚,在一个被炸毁的村庄废墟中,我发现了她。
她蜷缩在一个倒塌的墙角,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失去温度的布娃娃。
她的父母,都死在了暴徒的枪下。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只有……麻木的恐惧和……一丝深藏的、不肯熄灭的火焰。
我记得,当时一个暴徒发现了她,举起了枪。
是我……下意识地,挡在了她身前,用身体,替她扛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子弹穿透我防弹衣的缝隙,撕裂了我的血肉。剧痛传来,但我没有倒下。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解决了那个暴徒,然后,将她从废墟中抱了出来。
她很轻,像一片羽毛,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别怕,我对她说,声音因为失血而有些沙哑,有我在。
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我将她安全地送到了后方的临时安置点,然后……便又匆匆赶回了战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以为,她会像战场上那些无数的、被战火吞噬的无辜生命一样,渐渐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却没想到……
十年后,她竟然以这样一种……光芒万丈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
林曦月……
那个曾经需要我拼死守护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需要别人仰望的……大佬了。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有欣慰,有惊讶,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3
我决定去见她。
不是为了相认,也不是为了……索取什么。
我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确认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林曦月,真的是……我记忆中那个倔强的小女孩。
也或许……只是想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凌曦集团的总部大楼,是海城的地标性建筑,高耸入云,通体由蓝色玻璃幕墙构成,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我站在大楼前,仰望着这如同水晶般剔透的象牙塔,感觉自己……像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我没有预约,也没有任何能证明我与林曦月相识的凭证。
我只是……走进了那间富丽堂皇、戒备森严的大厅。
前台小姐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装,脸上挂着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但在看到我这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和……脸上那道浅浅的刀疤时,眼神里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找林曦月。我说,声音平静。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请问您是
……故人。
这两个字,我说得有些……干涩。
故人
对她而言,我或许……连故人都算不上吧。只是一个……早已被遗忘的、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前台小姐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刚想开口拒绝。
一个声音,却从我身后传来。
让他上来。
那声音,清冷,干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猛地回头。
只见林曦月,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踩着细高跟鞋,正从专属电梯里走出来。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神色恭谨的助理和保镖。
她的目光,隔着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锐利,冰冷,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审视和……探究。
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重逢的喜悦
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她……不认识我了
还是……她早就知道我会来
4
林曦月的办公室,在顶楼。
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可以将整个海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装修风格简约而奢华,处处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冰冷和高效。
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示意我坐下。
然后,便低头处理着文件,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访客,不值得她分出太多的注意力。
我看着她,看着她专注而冷漠的侧脸,看着她握着钢笔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心里……百感交集。
她真的……变了太多。
记忆中那个瘦弱、倔强、眼神里带着惊恐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个气场强大、运筹帷幄的商界女强人……几乎找不到任何共同点。
除了……那眉宇间,依旧残留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英气。
萧先生,她终于处理完手头的文件,抬起头,看着我,声音平静无波,找我……有事
萧先生
她竟然……知道我的姓
是查过我的资料还是……她其实……一直记得我
林总……还记得我我试探着问,声音有些沙哑。
她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
十年前,在尼亚萨边境,救过一个小女孩的……萧尘上尉。战功赫赫,却在三年前……销声匿迹。她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历史,我说的……对吗
我的心,猛地一震！
她不仅记得我！甚至……连我后来的经历,都了如指掌！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林总对我……很了解。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谈不上了解。她淡淡地说,只是……习惯了把所有潜在的……‘变数’,都调查清楚而已。
变数
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变数
一股莫名的失落和……苦涩,涌上心头。
那你……我看着她,忍不住问道,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见面
为什么她似乎觉得我的问题有些可笑,微微挑了挑眉,萧先生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联系’的必要吗
你是十年前的救命恩人,我是十年后的商界总裁。我们的人生,早已是两条……不会再有交集的平行线。
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我们之间那点微弱的、仅存的联系,彻底斩断。
我看着她那双冰冷美丽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比战场上的死亡,还要令人心寒的……绝望。
原来……
在她心里,我……早已是个死人了。
一个……只存在于十年前记忆中的,模糊的符号。
而我们之间……
早已是,咫尺天涯。
5
和林曦月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以一种近乎屈辱的、被彻底否定的方式结束了。
走出凌曦集团那座冰冷奢华的大楼,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打回原形的失败者。
战神上尉
在如今的她面前,这些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身份和功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她的世界,是运筹帷幄的商业帝国,是觥筹交错的名利场,是……我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融入的云端。
而我,依旧是那个……满身硝烟,双手沾满鲜血,只懂得在战场上厮杀的……野蛮人。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十年的光阴,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
后悔回来。
后悔……试图去寻找那个早已消失的影子。
或许,我应该……继续留在那个冰冷的边境,或者……找个无人认识的角落,了此残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取其辱,徒增伤感。
可是……
心里那股莫名的不甘,却又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我,让我无法轻易放弃。
我开始……像一个跟踪狂一样,默默地关注着林曦月的一切。
她的新闻,她的采访,她出席的每一个公开活动……
我看着她在镜头前,自信从容,侃侃而谈。
看着她与那些所谓的商业巨子、政界名流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看着她……越来越耀眼,越来越……遥不可及。
我发现,她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一帆风顺。
凌曦集团虽然发展迅速,但树大招风,暗地里,觊觎她这块肥肉的饿狼,不在少数。
商场如战场,这里没有硝烟,却充满了……更加阴险狡诈的陷阱和……不见血的厮杀。
她一个小姑娘（在我心里,她似乎永远是那个小姑娘）,要在这群老奸巨猾的豺狼虎豹中杀出一条血路,所要付出的艰辛和代价,可想而知。
有好几次,我看到新闻报道,凌曦集团遭遇恶意收购,或者……林曦月本人,受到不明势力的威胁。
每一次,我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揪紧。
我会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像十年前那样,挡在她身前,为她解决所有麻烦。
可是……
我能做什么呢
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一个……连靠近她都显得多余的故人。
这种无力感,比在战场上孤军奋战,还要让我感到……绝望。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她的眼神会那么冰冷,气场会那么强大。
因为……她必须这样。
她必须用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那颗……或许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而我……
这个曾经救过她性命的人,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独自在那个残酷的世界里,艰难前行。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更加痛苦,也……更加自责。
6
我依旧住在那个破旧的小旅馆里,每天靠着以前执行任务时积攒下来的一点积蓄度日。
我试图……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融入这个和平的世界。
但……谈何容易
我除了杀人,和……在极端环境下求生,几乎一无所长。
那些所谓的战功,在和平年代,不过是一纸空文。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无望的生活逼疯的时候,一个意外,打破了这死水般的平静。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狂风卷着暴雨,狠狠砸在窗户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雨声,辗转难眠。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曦月那张冰冷美丽的脸。
她在做什么
这么大的风雨,她……安全吗
我知道,这种担心很多余。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身边保镖无数,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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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
而且……这敲门声,似乎……带着一丝慌乱和……急切
我心里一紧,立刻从床上翻身而起,警惕地走到门后。
谁！
……萧尘,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却又带着一丝沙哑和……虚弱的女声,开门……是我……
林曦月！
她怎么会来这里！
而且……听她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是林曦月！
她浑身湿透,昂贵的套装被雨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盘发,也散乱了下来,几缕湿发狼狈地贴在额前。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最让我心惊的是……她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来,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袖,也……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
……先进来再说。她打断我,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连忙将她扶进房间,关上门。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她手臂上那狰狞的伤口,心疼和愤怒瞬间涌了上来,谁干的！
……一点小麻烦。她靠在墙上,喘着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了
是她生意上的对头还是……那些觊觎凌曦集团的饿狼
先别说这些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我让她在床上坐下,然后迅速从我那个简陋的急救包里,找出消毒水,纱布,和……止血药。
这些东西,都是我以前在战场上,用惯了的。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我说着,开始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伤口。
她的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
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忍着这样的伤,一路跑到我这里来的。
清理,消毒,上药,包扎……
我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炼出来的本能。
她一直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包扎好伤口,我才发现,她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冷。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瘦弱和……无助。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了一件我干净的旧T恤和运动裤,递给她。
……换上吧,会舒服点。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衣物,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默默地接了过去。
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个破旧不堪的小旅馆房间。
我和她,两个本该是平行线的人,却以这样一种……狼狈而诡异的方式,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7
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正站在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宽大的T恤套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可爱冲淡了她平日里的那种凌厉和疏离。
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未褪的惊魂。
……外面,安全吗她走到我身边,轻声问。
暂时……应该没事。我说,那些人……应该不会想到,你会跑到我这种地方来。
毕竟,以她的身份,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报警,或者……联系她那些神通广大的保镖和手下。
而不是……跑到我这个故人的破旅馆里。
为什么……来找我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疑问。
她沉默了片
new刻,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夜,声音有些飘忽：……不知道。
只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里。
下意识
我的心,莫名地,漏了一拍。
那些人……是谁我继续问。
商业上的……一些‘朋友’。她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疲惫和……厌倦,觊觎凌曦集团的人,太多了。总有些……喜欢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你……经常遇到这种事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习惯了。
习惯了
这两个字,听在我耳中,却像针一样,扎得我心口发疼。
难以想象,这十年,她一个人,到底经历了多少这样的……明枪暗箭
才让她……变得如此习惯。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摇了摇头,萧先生,你以为……报警有用吗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法律’,有时候……也只是一纸空文而已。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苍凉。
这不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该有的眼神。
更像一个……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早已看透了人心险恶的……独行者。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可能……比谁都脆弱的女孩。
……喝点热水吧。我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她默默地接过,捧在手心,似乎想从那微弱的温度中,汲取一点暖意。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窗外,风雨依旧。
萧尘……她忽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那个疏离的萧先生。
嗯
……谢谢你。她说,声音很轻,却很真诚。
不用。我摇了摇头,举手之劳。
她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不再是冰冷,不再是审视。
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探究和……一丝微弱的、不敢轻易流露的……信任
这个夜晚,我们之间那层坚冰,似乎……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和……她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而悄然……融化了一丝。
虽然,我知道,这或许……只是暂时的。
但……也足够让我,看到她那坚硬伪装下,隐藏的一丝……脆弱。
8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驱散了昨夜的阴霾和压抑。
林曦月手臂上的伤口,经过一夜的休息,似乎……没有再流血了,但依旧触目惊心。
她的脸色,也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比昨晚好了一些。
……我该走了。她站起身,看着我,说道。
你的伤……
没事,她打断我,一点小伤,死不了。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她又恢复了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凌曦集团总裁的样子。仿佛昨晚那个狼狈、脆弱、甚至……在我面前流露出一丝依赖的女孩,只是我的错觉。
那些人……还会再来找你麻烦吗我忍不住问。
或许吧。她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他们想从我林曦月手里抢东西,也没那么容易。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我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需要帮忙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问完我就后悔了。
我能帮她什么我现在,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退役军人。
她看着我,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意外
随即,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战场。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一次的谢谢,似乎……比昨晚那句,更加真诚一些。
她走到门口,刚想拉开房门,却又……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萧尘……
嗯
……当年,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你救了我之后……为什么……没有再回来找我
这个问题,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我的心上！
是啊。
当年,我为什么没有再回去找她
是因为……任务紧急,战火纷飞,我根本没有时间
还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她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救了她,便已尽责,不必再有瓜葛
又或者……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再次看到她那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眼睛害怕……被那份沉重的责任所束缚
我不知道。
或许……都有吧。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深藏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期盼
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呢
说对不起
说我当年……身不由己
还是……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我当年的……怯懦和……自私
最终,我只是……沉默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那丝微弱的期盼,渐渐……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我明白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当年……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而现在……
我们之间,还有……弥补的可能吗
9
林曦月离开后,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她手臂上的伤,她眼神里的脆弱,她最后那个未曾得到答案的问题……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我的心头,隐隐作痛。
我开始……更加关注她的消息。
不仅仅是那些光鲜亮丽的财经新闻,还有……一些隐藏在暗流之下的、关于凌曦集团内部权力斗争的传闻。
我发现,林曦月面临的困境,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觊觎她手中权力和财富的,不仅仅是那些外部的饿狼,还有……集团内部,那些曾经和她一同打江山,如今却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心生不满的……元老
甚至……还有一些背景神秘、手段狠辣的……境外势力,也在暗中觊觎着凌曦集团掌握的某些核心技术
而昨晚那些试图袭击她的人……很可能,就来自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
这个女人……她到底,背负了多少压力和危险
而我……除了在那个风雨夜,为她包扎了一下伤口,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再次将我淹没。
我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
痛恨自己这身早已过时的格斗技巧,在这场资本和权谋的较量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就在我为此而感到焦躁不安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对方的声音,却让我……瞬间警惕起来！
那是……我以前在狼牙时,一个负责情报工作的……老搭档,代号狐狸。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怎么会突然……
……萧尘电话那头,传来狐狸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沙哑和玩世不恭的笑声,真是稀客啊。我还以为……你早就遁入空门,不问世事了呢
有事我沉声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叙叙旧狐狸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好吧,确实有点事。关于……你最近‘关心’的那位林曦月林总。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怎么会知道！
别紧张,狐狸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你的行踪,瞒不过某些人的眼睛。当然……也包括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狐狸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林曦月……她最近的麻烦,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而且……这些麻烦的背后,似乎……牵扯到了一些……我们以前的老‘朋友’。
老朋友
能在狼牙口中被称为老朋友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具体点。
具体……我现在也不方便多说。狐狸说,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切入点’。
三天后,城东的‘黑曜石会所’,会有一场……‘特殊’的拍卖会。林曦月……应该会去。而她那些‘朋友们’……估计也不会缺席。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或者……想做点什么的话,那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挂了电话,我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黑曜石会所特殊拍卖会
林曦月……她去那里做什么
而狐狸……他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是单纯地提供情报还是……另有所图
直觉告诉我,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林曦月……已经深陷其中。
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即使……我现在一无所有。
即使……我能做的,微乎其微。
但至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我曾经拼死救下的小女孩,再次陷入绝境！
10
三天后,夜色如墨。
黑曜石会所,坐落在城市最隐秘的角落,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别有洞天。
这里是海城地下世界最大的销金窟,也是……各种权色交易、黑色买卖的汇聚之地。
寻常人,根本连门都摸不到。
我能进来,自然是……狐狸的安排。
他给了我一个临时的身份——某个不起眼的小军火商的保镖。
我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西装,脸上戴着一副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会所内部,灯光昏暗,气氛却异常热烈。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酒精和……欲望的味道。
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穿梭。有西装革履的商界名流,有珠光宝气的名媛贵妇,也有……一些一看就不好惹的江湖大佬。
我看到了林曦月。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抹胸长裙,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冰冷,气场强大,如同暗夜中盛开的黑色玫瑰,美丽,却……带着刺。
她的身边,跟着几个神色警惕的保镖。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着我这边,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
随即,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拍卖的物品,千奇百怪。有价值连城的古董珠宝,有来历不明的艺术品,甚至……还有一些涉及到敏感技术的特殊专利
林曦月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举牌,竞拍一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东西。
直到……压轴的拍卖品出现。
那是一份……关于凌曦集团核心技术泄露风险评估报告的……副本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陷阱！
有人……想用这份报告,来威胁林曦月！或者……借此机会,彻底搞垮凌曦集团！
林曦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她紧紧抿着嘴唇,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一丝不易察察的凝重。
果然,这份报告一出,场内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几个明显是冲着凌曦集团来的竞争对手,开始疯狂竞价！
价格,一路飙升！
林曦月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我知道,这份报告一旦落入那些人手中,对凌曦集团,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就在她准备不计代价,也要拍下这份报告的时候——
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报出了一个……让全场都为之侧目的天价！
直接……将那份报告,收入囊中！
林曦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而那个神秘男人,在拍下报告后,竟然……朝着林曦月的方向,举了举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带着那份报告,朝着会所的VIP包厢走去。
林曦月深吸一口气,似乎……也下定了某种决心,对身边的保镖低语了几句,然后,也……跟了上去！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直觉告诉我,那个包厢里……一定有危险！
林曦月……她一个人去……太冒险了！
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出事！
11
VIP包厢的走廊,幽深而寂静,与外面拍卖场的喧嚣,恍如两个世界。
我凭借着在战场上练就的潜行技巧,悄无声息地跟在林曦月和她的保镖身后。
他们在一间最深处的包厢门口停了下来。
保镖警惕地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看了一眼林曦月,然后……侧身,让他们进去了。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我一个闪身,如同鬼魅般,贴在了门边的阴影里。
包厢里,传来了男人低沉的说话声,和……林曦月那清冷克制的回应。
他们在……谈判
为了那份报告
我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林总,何必这么紧张一个带着一丝沙哑和戏谑的男声响起,我只是……想请你喝杯酒,顺便……谈谈合作而已。
合作林曦月的声音,冰冷如霜,用这种方式‘邀请’我,阁下的‘诚意’,未免……太特别了些。
哈哈哈哈……男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林总快人快语,我喜欢。
不过……有时候,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
男人的声音,骤然变得阴冷！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好！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我猛地撞开了那扇虚掩的包厢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
只见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手里……竟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朝着……毫无防备的林曦月,狠狠刺去！
而林曦月的两个保镖,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小心！
我怒吼一声,想也不想,直接朝着那个男人扑了过去！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滞,给了林曦月反应的时间！
她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匕首划破了她的手臂,带起一蓬血花！
鲜红的血液,溅落在她黑色的长裙上,如同……在暗夜中,骤然绽放的……染血玫瑰！
触目惊心！
找死！面具男人见一击不成,怒吼一声,舍弃了林曦月,转而攻向我！
他的身手,极其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我虽然久疏战阵,但……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本能,还在！
我侧身躲过他凌厉的一击,顺势一个肘击,狠狠撞在他的肋下！
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眼神变得更加凶狠！
萧尘！林曦月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与杀手缠斗在一起的我,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慌乱！
她……认出我了！
就在我分神的刹那,那杀手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
剧痛传来！我踉跄着后退几步,喉咙口一阵腥甜！
该死！大意了！
那杀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狞笑,再次举起匕首,朝我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黑影,猛地从我身后闪过！
是林曦月！
她竟然……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用身体……挡在了我的面前！
噗嗤——！
匕首,没入了她的后背！
鲜血,如同泉涌般,喷洒而出！
12
林曦月——！！！
我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冲上了头顶！
那把冰冷的匕首,深深地插在她的后背,鲜红的血液,染透了她黑色的长裙,也……染红了我的眼睛！
她……她竟然……用身体替我挡刀！
为什么！
就在我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震惊而
momentarily
失神的刹那,那个面具杀手,眼中闪过一丝得手后的残忍笑意,竟然……没有恋战,而是转身,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了包厢的暗门之后！
别……别管他……林曦月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她靠在我怀里,身体冰冷,微微颤抖,快……快走……
走！我看着她后背那狰狞的伤口,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你的伤……
……死不了。她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地看着我,萧尘……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原来……她早就认出我了从我在她办公室出现的那一刻起还是……更早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别说话！我打横抱起她,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让我心头发颤,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抱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了黑曜石会所。
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一场生死搏杀,悄然落幕。
我将林曦月送到了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幸运的是,那一刀虽然凶险,但……并没有伤及要害。
经过抢救,她……脱离了生命危险。
只是……失血过多,身体极其虚弱,需要长时间的静养。
我守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苍白沉睡的脸庞,心里……一片混乱。
她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仅仅因为……十年前的救命之恩
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狐狸。
……萧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凝重,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黑曜石会所的那个杀手……查到了。是‘幽灵’组织的人。
幽灵组织！
那个活跃在国际暗网,臭名昭著的……顶級杀手集团！
他们……怎么会盯上林曦月！
而且……狐狸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我们截获到一份加密情报。幽灵组织这次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林曦月。
还有……你。
我！
为什么！
我已经销声匿迹三年了！他们……为什么还会找上我！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狐狸说,但……根据情报分析,似乎……和十年前,你在尼亚萨边境……执行的最后那个任务有关。
十年前……尼亚萨边境……
那场……我九死一生,眼睁睁看着无数同袍牺牲,最终……却只救下了林曦月一个人的……惨烈任务！
难道……那场任务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林曦月的崛起……她的敌人……甚至……她昨晚遭遇的袭击……都和……
一个可怕的、几乎不敢去想的猜测,如同毒蛇般,缠上了我的心脏！
林曦月……
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赋,白手起家的商界女强人吗
还是……
她的身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我……这个所谓的战神,这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跨越了十年的……巨大漩涡之中
看着病床上,依旧沉睡不醒的林曦月,我的心里……第一次,对这个我曾经拼死救下,如今又反过来用生命保护我的女孩,产生了……一丝深深的……恐惧。
尘埃,看似落定。
但新的迷雾,却已……悄然弥漫。
13
林曦月在三天后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守在床边的我,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你,她看着我,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一直在这里
嗯。我点了点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她默默地喝了几口,然后,看着我,忽然问：黑曜石会所的那个杀手……是冲着你来的,对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她怎么会知道！
你不用瞒我。她看着我,眼神平静,却仿佛能洞悉一切,幽灵组织……他们的行事风格,我还是……了解一点的。
她竟然……连幽灵组织都知道！
这个女人……她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林曦月,我看着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压在我心底许久的疑问,你……到底是谁
她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释然
萧尘,她说,有些事情……我本想……永远埋在心底。但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十年前,你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战争孤儿。
她的父亲……是龙国最顶尖的生物基因科学家,掌握着一项……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核心技术。
那场所谓的‘边境武装冲突’,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某些境外势力,为了抢夺那项技术,精心策划的一场……屠杀。
我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场屠杀中。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因为……那项技术的最终数据,被我父亲……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植入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炸了！
生物基因科学家！核心技术！植入记忆！
这……这简直比电影还要离奇！
所以……这些年,那些人……一直在找你我艰难地问。
是。她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们想得到我脑子里的东西。为此……不择手段。
凌曦集团……是我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那项技术,不得不建立起来的……一座‘堡垒’。
而那些所谓的‘商业竞争’、‘权力斗争’……她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或者……逼我就范的……一些小把戏而已。
我看着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以想象！
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甚至……有些单薄的女孩,竟然……独自一人,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秘密和……如此巨大的危险,挣扎求生了整整十年！
而我……
这个自诩为战神的男人,竟然……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一度以为,她只是一个……贪慕虚荣、冷酷无情的商界女强人！
巨大的愧疚和……自责,瞬间将我淹没！
对不起……我看着她,声音沙哑,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她打断我,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
而且……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或许……也不会被幽灵组织盯上。
十年前的那个任务……你的身份信息,恐怕……早就泄露出去了。
果然……
我和她……从十年前开始,命运……就已经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了。
无论我愿不愿意承认。
14
林曦月的坦白,像一把钥匙,解开了我心中许多的谜团。
但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和……更大的危机。
她脑中的核心技术,无疑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而幽灵组织……很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我和她,已经彻底暴露在了明处,成了……棋盘上,最显眼,也最危险的棋子。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看着她,沉声问。
还能怎么办她自嘲地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条路……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坚韧。
不,我看着她,眼神坚定,不是你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过,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有我在。
十年前,我没能保护好她,让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十年后……
我绝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林曦月的眼眶,微微红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感动,有欣慰,还有……一丝深藏的、不敢轻易触碰的……情愫
萧尘……
别说了。我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从现在开始,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们……一起面对。
她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那层隔阂了十年的坚冰,终于……彻底消融了。
虽然,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但至少……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林曦月开始……并肩作战。
她利用凌曦集团的资源和人脉,收集情报,分析局势。
我则凭借着在狼牙积累的经验和……某些特殊的渠道（狐狸……偶尔还是会提供一些友情赞助）,负责……解决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麻烦。
我们一起,挫败了数次针对林曦月的暗杀和绑架。
我们一起,挖出了几个隐藏在凌曦集团内部的内鬼。
我们甚至……还联手设下了一个局,反过来……坑了某个试图浑水摸鱼的境外财团一把。
配合……越来越默契。
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我发现,林曦月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冰冷和不近人情。
在卸下那层坚硬的伪装后,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渴望被保护,渴望被理解的……普通女孩。
她会在我受伤时,笨拙地替我包扎伤口,嘴上说着活该,眼神里却充满了担忧。
她会在我疲惫时,默默地为我泡上一杯热茶,然后……假装不经意地,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
她甚至……还会偶尔,对我露出……只有十年前那个小女孩才会有的、纯粹而依赖的笑容。
而我……
看着她在我面前,一点点卸下防备,一点点展露真实的自我,我的心……也一点点地,被填满了。
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温暖。
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曦光。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
我只知道……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和……羁绊。
即使……代价是我的生命。
15
幽灵组织的威胁,如同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始终未曾解除。
而林曦月脑中的核心技术,也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一场……席卷全球的风暴。
我和林曦月,都清楚地知道,我们所面对的,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场都要残酷的战争。
一场……一旦开始,就无法轻易结束的……棋局。
而我们,既是棋子,也是……执棋者。
这天,我们站在凌曦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而喧嚣的城市。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天际染成一片壮丽的金色。
萧尘,林曦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你说……我们能赢吗
能。我看着她,眼神笃定,语气不容置疑。
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一种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后,沉淀下来的信念。
只要我们……在一起。
林曦月转过头,看着我,那双曾经冰冷锐利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温柔的、如同星光般璀璨的光芒。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依旧有些冰凉,却……不再颤抖。
嗯,她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一起。
夕阳下,我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仿佛……要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我知道,这不会是结束。
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场……更加艰难,更加危险,却也……充满了希望和……挑战的……征途。
未来的路,依旧漫长。
但这一次……
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我会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用我的生命,用我的一切,去守护她,守护这份……失而复得的曦光。
也……守护我们共同许下的,那个在曦光下的……无声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