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当天我捡了小白脸当相公。
可他竟想拐走我爹。
这谁能忍！
1
我爹是个土匪头子。
占了盛国北境一半的山头。
狗皇帝每次发文招安,文书还在路上,就被我爹派人烧了,人也被绑了扔回去。
对外说,天干物燥,信无颜见他,只能羞愧自焚。
他总将造反挂在嘴边,却从未真的动过一兵一卒。
方圆百里也是安居乐业,帮内人也是从未作奸犯科,哪里有一点土匪的样子。
狗皇帝也奇怪地很。
我爹占山为王十几年,气焰嚣张到快把他胡子燎了,也没见他派个有真功夫的人来。
我没见过他,也许他没胡子所以不怕火。
山外的人都叫我土匪崽子,背地里说我爹把我惯的无法无天。
真是大胆,我可是狗皇帝亲封的思文公主。
十二年前我爹开山立派的时候在山脚下捡到三岁的我。
我一见他就笑,他开心的很,夸我必成大器,便收我为女。
那次皇帝送来的招安信被他留下了。
信中夸我温婉贤淑,才智过人,只要我爹同意招安,便封我为思文公主。
好嘛,我爹直接把必要条件拿刀剪掉,扣出封我的字句,裱起来挂在寨门口。
只有黑风寨一个点大。
听说把当时的宰相气中风了。
我爹开心的一宿没睡着觉,那天也成了我的生辰。
皇帝倒是没生气,反而派贴身太监送来了一箱京中的稀罕玩意儿,说是给我的生辰礼物。
东西是送来了,我爹没领情,当着太监的面嘲讽皇帝小家子气。
当天夜里就打劫了沙克族给皇帝寿辰的贡品。
又把沙克族长气晕了。
皇帝很上道,之后生辰,改成了送千两黄金。
我爹甚是满意。
2
山中的日子飞快,十二年转瞬即逝。
今天是我及笄的日子。
寨子里仪式简单,行完及笄礼后大家伙儿就开始喝酒。
话本里说压寨夫人是土匪的标配。
我爹没有,但我想要一个。
趁着我爹喝醉,我带着连盈偷溜下山。
可惜大雪封山,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小姐,我们转悠两个时辰了,只碰到一个傻狍子,眼看又要下雪,咱们早点回去吧。
连盈是我的贴身丫鬟,和我一样说话没大没小。
再等等,相公还没捡到呢。
我爹占的山头在北方,一年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下雪,捡相公真难啊。
小姐,那有人！
她吓我一跳。
我顺着连盈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披白色狐裘披风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着,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适合拐走！
我拉着连盈绕到他背后,趁他不注意用板砖给他头来了一下。
啧啧。
身体真弱,我都没用力他就晕倒了。
我将他翻了个面,脸朝上,胡乱扫干净脸上沾的雪,顿时眼睛放光。
连盈,他是狐狸精吧！
白面粉唇,精致的像老皇帝送来的瓷娃娃。
快捆上,再套个麻袋,抬回去的路上慢着点,千万别伤了我相公的脸。
3
我和连盈小心避开寨中人,将人偷偷抬进我院子的偏房。
房中暖和,没一会儿狐狸精便醒了。
他似乎很害怕我,眼里噙着泪缩在角落。
我不敢大声说话,怕吓到他。
为了表示我没有恶意,尽量轻声细语,你别怕,你在山中被冻晕了,是我救了你。
连盈拼命点头。
他神色狐疑,看向被捆结实的双手。
尴尬,忘了松开了。
挺俊俏的相公,可惜长了脑子。
我冲连盈使眼色。
傻丫头过来一巴掌下去。
人又晕了。
我尖叫,你打他干嘛,我是问你怎么回答呀！
她摸摸脑袋,小姐,打晕了重来就好呀。
有道理。
不愧是我的黑风寨的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我坐床边守着他,相公没多久就醒了。
这是哪
相公声音真好听,低沉又带着沙哑。
这是黑风寨,你在山下被歹人伤了,是我救了你。
我捏着嗓音,装温柔果然很难。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他坐起身向我作揖,眼底却噙着笑。
我大手一挥,见外了不是,客气什么,以身相许就好啦。
他耸肩微向后躲,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虚。
糟糕,脑子不会被打坏了吧。
在下谢言景,承蒙姑娘不嫌弃。
谢皇帝好像也姓谢。
连盈,今年我的礼物是不是还没送到。
往年的生辰贺礼皇帝都是提前送到的,今年好像迟迟未见。
连盈点头,是啊,看来那皇帝是不把咱们黑风寨放在眼里了。
谢言景掖下被子,骨节分明的手不小心碰到我的指尖。
他倾身向前,和我只有一拳之隔。
真好看,眉眼幽深,鼻梁高耸,薄唇微启,勾得我心跳扑通加速。
我看傻了眼。
还未询问姑娘芳名。
连盈推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心扑通狂跳。
赶忙拉开和他的距离,叫我顾霖就好,甘霖的霖。
他玩味地盯我,低声轻吐,顾月霖,在下能否唤姑娘阿霖。
好好好,都依你。
我拉着连盈逃跑似地回房,关上门大口喘着气。
话本说的没错,狐媚子会吃人。
4
已是亥时,寨子依旧灯火通明。
许是我今日过于安分,我爹便端着酒醉醺醺来看看。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养娃多年他坚信这个道理。
天色已晚,您快回去歇息吧。
偏房中还藏着谢言景呢,我催促他快些回去,不然被他发现少不了一顿打。
他半只脚都被我哄出去了,垃圾队友突然在房里咳嗽一声。
我爹眼神冷厉,酒碗径直甩出,谁！。
习武之人力气大,门被砸开。
谢言景负手立于门后,风吹散发丝,一身白衣衬得人憔悴。
除了额头的红印和手腕上的绑痕有些违和,恩公,这位是
黑风寨寨主,我爹。
恩公我爹挑眉,转头看我,你
我点头如捣蒜。
他拉过我指着自己头上还没好的伤疤,他头上的伤不是你用板砖拍……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
我爹头上的伤不是我故意拍的。
前些天他吹牛铁头神功大成,能脑门碎大石,非要表演给我看。
我当然不能扫兴,当即去拿石头。
只不过我找的是皇上送的金刚石。
谢言景突然作揖,恩公救我性命,小生甘愿以身相许,还望寨主成全。
我爹拧眉,面色不善。
他打量着谢言景,模样还行,身子太弱了吧,别活不过我,哼。
我赶紧给我爹捏胳膊,爹,长得俊俏是天生的,身子孱弱还能练不是。
我爹点头,报上姓名,家住哪里,家中几口人
晚辈谢言景,家住山脚,家中还有位患病卧床的老父亲,晚辈上山是为采药救父。
谢言景面色恭谨,一一作答。
我爹眯眼,偷偷在我耳边嘀咕,家庭简单些好拿捏。
只是声音没有丝毫减弱。
我的好父亲,就喜欢当面扎人心。
你且先养着,养壮之日便是成婚之时。
爹,您搁这养猪呢。
5
北方寒冷,谢言景约莫是冻着了,我爹走后连打了数个喷嚏。
鼻头微红,像是被弄哭了。
我心里抓狂,暗暗咬住后槽牙。
想弄哭他！
美人,山中有猛兽,大雪封山食物匮乏,别睡太沉。
在下胆子很大。
他一副不怕的样子。
只是袖子中微颤的手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唉,谁让我心软呢。
偏房少有人住,美人带着伤,还是住我房中最为妥当。
绝对不是因为我贪图美色。
谢言景眸子亮晶晶的,被我牵进房中。
美人,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拘谨地站在床边。
公子过来呀。
我拉了他一把。
劲使大了,怎么一拉就倒。
幸亏倒在我怀里,不然又得摔晕过去。
摔多了成傻子可怎么办。
他双眸紧闭,脸颊泛红,多谢姑娘。
糟糕,幻肢硬了！
我赶紧放下他,背过身,心脏狂跳。
我俩中间的距离再睡两个人都没问题。
天不早了,赶紧睡吧。
半晌,身后幽幽响起低语。
姑娘对貌美之人都这样好吗
呃,实话可能伤了美人的心。
装睡吧。
谢言景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没多久我便昏睡过去。
6
天不亮我爹便派人唤他去山中打猎。
如今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只得了几只野山鸡。
回来后谢言景自告奋勇下厨露一手。
菜很快端上来,色香味俱全。
我直接拿起筷子。
趁谢言景端菜的功夫我爹凑过来,被绑架的人这么殷勤,你不怕他下毒。
都咽下去了你现在说。
吃都吃了,有毒记得救我,不然你就没女儿了。
谢言景在对面坐下,给我夹了块鸡翅膀。
暗示我插翅难飞
又夹起一块鸡脖子。
这是一剑封喉
他放下筷子,大当家,您怎么不吃,是怕晚辈下毒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
谢言景将菜都试吃了一口。
我爹才拿起筷子,尬笑两声,怎么会,小女看上的人不会有问题。
在下承蒙顾姑娘所救,必当涌泉相报,如有半句虚言,便让家中老父永远没有药引。
你这么孝顺你爹知道吗。
我有点好奇,什么药引。
谢言景看向我爹,叹气,心病需思念之人才能医治。
你娘跟人跑了
自己走的。他神色落寞。
真可怜,别担心,新娘也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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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总让我心疼。
7
半月过去,谢言景每日天不亮跟我爹出去巡山,下午又和寨里的兄弟一起训练,气色好不少。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冲进我爹的书房,爹,找我什么事。
他满脸幸灾乐祸,京中消息,太子谢颢惹怒皇帝被废,现在失踪了。
皇帝越不开心,我爹越高兴。
我颇为震惊,颢哥哥仁义贤德,素来恭谨,怎会被废
我爹摇头道,皇帝指婚,他不愿,包办婚姻不可取,真是专横,你看爹,只要你开心,才不干涉你的婚姻大事。
皇帝没有子嗣,谢颢是过继的。
他年长我五岁,是已逝凌王的遗腹子,母亲生下他后便随凌王而去。
凌王与当时还是宣王的皇帝交好,便过继给他当儿子。
我爹勉强算他半个义父。
我七岁那年皇帝另辟蹊径派他来送招安文书。
文书是送到了,人也被扣下了。
气得陪同的使臣每天带着板凳在寨门口骂我爹胆大妄为。
但我爹没什么怕的。
一个月后才谢颢放回去。
同年皇帝册封谢颢为太子。
8
爹派人去找找吗我有些担忧。
七岁的事情我记得不多,我只隐约记得他长得特别好看,我从未见过那么美的人儿,还特别会讲故事。
据说谢颢被送走的那日我非要跟着一起回京,粘他身上根本扒不下来。
得亏爹打晕我,他才没失去女儿。
从那以后每三个月谢颢都派人送一箱话本子。
我爹从未阻拦。
回过神时,我爹把密信放进油灯烧了,我才不去给他找儿子,要找他自己去找,我才不管他。
爹,每年生辰礼物可是太子操办的。
他眼睛一亮,有些懊恼,一千两黄金,这损失大了。
随后叹气,还是派几个人出去转转吧。
9
回到房中,我翻看谢颢两个月前派人送来的话本,不免有些担忧。
狗皇帝,自己不娶老婆凭什么逼别人一定娶亲。
阿霖。谢言景沐浴更衣完在我身边坐下,眉眼含笑,在想什么
他的嗓音让我浑身一颤,没什么。
他俯身靠近,清冽沁鼻,你的书拿反了。
热度陡然而上,烧红脖颈满上脸颊,我赶紧放正。
谢言景轻笑,拿起书随手翻页。
我不禁出神。
谢颢哥哥和谢言景相比谁更好看呢。
不知道是狗皇帝要给谢颢哥哥指的是哪家女子。
这书不像是北境的。
京中来的。
悦霖,这字迹像男子所写。
我收回心神,看向他所指之处。
书最后内页的装订之处有两个米粒大小的字。
我翻看箱中的其余几本。
每本书的相同之处都有一处手写的悦霖。
送书之人莫非,谢言景凑到我的耳边,声音玩味。
真巧,居然有人名唤悦霖,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莫非颢哥哥喜欢这个叫悦霖的女子,怪不得拒婚。
谢言景突然沉默,不再搭理我,放下书躺床上去了。
我小心越过他爬进去。
突然,他一个俯身扑来,将我紧紧禁锢在身下,语气凶狠,你为何要我当压寨相公。
那当然是见色起意。
这可不能承认。
我轱辘转眼睛,啊,因为你是个好人。
你怎知我是好人,难道我不能是有意接近你,心怀不轨,想借此吞并整个黑风寨
对哦,我怎么没想过这个可能。
但爹比我聪明,肯定早就查完了。
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轻笑,替我捏好被角,转身躺下了。
没了
就这
10
好痛。
阿霖,你怎么了谢言景点亮灯靠过来。
肚子痛。我皱紧眉头。
他将我抱进怀里。
搓热手轻揉我的肚子。
阿霖别怕,大夫马上就来。
小腹一阵绞痛,痛得我浑身颤抖,谢言景的声音迷蒙中与另一个稚嫩的嗓音重叠。
阿霖不怕,马上到了。
七岁那年我刚学会爬树。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相信自己是大侠转世,觉得自己命里带雕。
我爹带谢颢去打猎,我带着比我还年幼的连盈去后山掏鸟窝。
刚爬上树,热乎的鸟蛋还没摸到。
一声鹰啸从头顶呼啸而来。
苍鹰锁定我探向鸟窝的手,猛冲而来。
一阵兵荒马乱,我从树上掉落,手被鹰爪划伤,外套被树枝刮烂。
肚皮被划伤的伤口不断渗血。
苍鹰再次俯冲。
我被吓破了胆。
这时,利剑破空而来,苍鹰被一箭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是谢颢！
泪水模糊我的双目,谢颢飞奔而来。
他抱着发抖的我冲进寨中医馆,血润湿了他的双手。
嘴里不断念叨,阿霖别怕。
记忆与现实重叠,伤疤被温热的大手隔着里衣抚过,驱散了几缕痛意。
颢哥哥。
我轻轻呢喃。
11
再睁开眼,小腹一阵绞痛,我爹正守在旁边,谢言景正送杨大夫出去。
我有些委屈,爹,我不会活不长了吧。
我还没有成婚呢,话本里的洞房花烛我还没体会过呢。
我爹扶额,弹一下我的脑门,瞎说什么,杨大夫说并无大碍,初次癸水过于凶猛,需要好好调养。
活着就好。
突然,我想到什么。
爹,你没成婚哎。
咋了。
那你也肯定没有洞房花烛喽。
……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对,我还有压寨相公,我比爹幸运多了。
虽然还没成婚,但好歹人已经到手了。
我爹瞪着我。
我识相赶紧闭嘴。
我相信如果我现在活蹦乱跳,他一定会暴打我。
我尝试转移话题,太子有消息了吗。
派出的探子还没有回音。
我有些失落。
12
谢言景端药进来,卷进一丝寒气。
我加了冰糖,这还有蜜果,不苦。
我爹皱眉瞥向他,你怎么知道她吃药必须蜜果相辅。
杨大夫提了一嘴。谢言景答道。
我爹哼了一声敲敲我的脑门。
丢下一句小兔崽子走了。
我冲谢言景眨眼。
来吃药。谢言景小心将我扶着坐起。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他的优越的侧脸,真好。
什么好
相公长的好。我还是有点后怕,我刚刚真怕我人没了,还没来得及洞房花烛呢。
谢言景勺子一顿,脸噌的通红。
你知道洞房花烛是什么他声音低哑,像在忍耐什么。
知道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嘛,书里都这样说。
他脸这么红干什么。
我伸手向背后摸索,什么东西啊,顶到我了。
谢言景将我的手一把摁住,嗓音低沉。
别乱动。
我反应过来,用力想将手从禁锢中扯回。
一阵风吹开窗户,烛光被吞噬。
月光透窗而来,映在谢言景如繁星的眸中。
好热,我情不自禁暗暗吞咽口水。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背后的异物感更加强烈。
脸越来越近。
呼吸喷洒在我脸上,我的心要跳出去了。
小姐,风大,我来关窗。连盈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下次记得敲门,谢谢。
谢言景低笑,替我将被子压好。
你先睡,我出去透透气。
13
再过半月就是除夕,寨子里也开始布置起来。
我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碗筷。
快到年关,你不回去和你爹团聚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家里知道咱们年后成亲吗
只是知道即将娶妻,具体情况还未来得及告知家父。
希望你爹知道你被掳了当压寨相公不会气死。
谢言景站起来躬身,大当家,在下可否将父亲接来寨中。
我爹点点头。也对,马上就是亲家,也该见上一见,但我这黑风寨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家中聘礼会和家父一起过来。
我爹拍拍他的肩膀笑起来,这就见外了。
没一柱香,小厮来报,大当家,有个老头在门口说是谢公子父亲,嚷嚷着要进门。
来这么快,商量好的吧。
让他进来。
一个身高八尺面容苍老的人被带进来。
怎么看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谢言景到他身边,父亲怎么来这么快
我爹盯着来人的双眼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诡异。
我走到那人旁边,躬身行礼。
谢伯伯好,我是顾霖。
我把礼数尽到,不能丢了黑风寨的脸。
他笑着拍拍我的手,递给我一个满翠的镯子。
和皇帝送来的首饰相比都不落下风。
我假意推辞。
我爹这时却开了口,阿霖收下,皇帝的东西你都收得,何况这老匹夫。
儿子跟爹一个样,都是这么弱不禁风。
谢父也不客气,哼,确实不如你脑袋空空,四肢发达。
我爹,你骂谁蠢呢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俩人越说越冲,我爹上前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不是命不久矣吗,不怕被我爹气过去啊。
我和谢言景赶紧拦住各自的爹,爹,好好说话。
谢言景也劝他爹冷静点,毕竟来一趟不容易。
我爹扬眉,空手来的
他爹吹胡子,当然不是！
东西呢
路上！
那你先来干什么
我不比东西重要
当然没有。
俩人在说什么
我看向谢言景,他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谢伯父脖子通红,脸上却丝毫看不出。顾文远,你欺人太甚！
我爹冷哼着坐下,格外严肃,谢凛,不继续装了
14
我看着面前人从脸上揭下假面。
整个人陷入震惊。
他是皇帝,来我黑风寨干什么。
我不小心嘀咕出声。
来见亲家公和小阿霖呀。
浑厚不带一丝病气的声音回答我。
我爹的大嗓门把我喊回神,谁是你亲家公,我可没答应,就你那弱不禁风的儿子,谁稀罕。
闻言,我脑袋灵光一闪,面前的男子是皇帝,谢言景是他儿子。
没听说皇帝还收了别的儿子啊。
我偷看谢言景。
他正一脸坏笑盯着我。
然后,他笑不出来了。
谢颢哥哥挺擅伪装。
皇帝大笑,拍他的肩膀,那是朕教的好。
我爹哼道,我教的也不比你差。
比比！
比就比！
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
15
黑风寨在外虽然名声还行,但好歹我们也是土匪,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皇上太子都在我们父女手中。
若要造反,谁人能挡。
这天下不是尽收囊中。
我想象我爹称帝的样子,不小心笑出声,
三双眼睛瞬间盯住我。
我嘿嘿一笑。
我爹坐下身斜眼看皇帝,你孤身前来,不怕我反
皇帝朝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你要是现在反,十二年前怎会离京
就你这怕朝中事务繁杂的模样,你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造反。
我爹挠挠脑袋,却抓住他的手,那你错了,我造反之后可以把这皇位给我女婿坐啊。
皇帝甩开他的手,嫌弃似得从宽袖里掏出一封诏书扔我爹怀里。
我凑过去看,传位于太子谢颢。
太子不是被废了吗。
皇帝反手又掏出一个重立谢颢为太子的诏书。
等等还有一个。
他又扔来一个,被谢颢一把接住。
我凑上去看。
这是赐婚诏书！
我爹看向皇帝,所以现在你什么都不是那我黑风寨留你有什么用,滚回你的皇宫去。
出来一趟不容易,你不能让我空手回。
我爹皱着眉道,赶紧走,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这寨子有什么看上的拿走便是。
皇帝放声大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两个影卫突然现身,捂住我爹的嘴,扛肩上就往外跑。
我爹的功夫呢,就这
16
马车奔出二里地,我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被擒了
我爹怎么一点都不反抗。
好吧这一点我没资格批判他。
我也没任何反抗。
占山为王十二年就这样被偷家了奇耻大辱。
皇帝将我爹五花大绑禁锢在身前,还把他的嘴堵上。
禁军护在周围。
黑风寨的骑兵营跟在身后又将禁军围住。
谢颢从皇帝身边过来,跃进我在的马车。
他在我身边坐下,战马走的快,年前定能抵达京城。
我疑惑,我去京城做什么
顾伯父不是从皇上手里把皇位抢来给我了吗,当然是回去登基。
年后我们便成婚。
是有这回事。
我还是不解,你装成谢言景干什么
他给我塞了一个汤婆子暖手。
顾伯父这十二年不愿理睬父皇,若我以太子身份前来,顾伯父定然不会让我进黑风寨。
这话没错,我爹给他打出去都算客气的。
外面传来一声怒吼。
我掀开暖帘。
我爹伸着脖子要去咬皇帝。
皇帝一巴掌把脸给他扭回去了。
我让马夫加快速度靠近。
你气什么,是你说我带什么走都行的。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给你绑回来。
我爹逐渐冷静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挑眉,回去禅位,你不想看你闺女成婚了
那也不用绑我吧。
不绑着你会跟我回京吗
我爹冷哼一声作为回应。
17
战马速度快,腊月二十八我们一行人抵达皇城。
皇帝对外宣称微服私访,路上没有在任意一城逗留。
皇帝押着我爹直接进了皇宫。
我则被谢颢带进东宫安置。
谢颢的寝宫十分简约,装饰极少。
各色话本却扔得到处都是。
我随意翻看,在同样位置找到了悦霖二字。
不会是我吧。
身后人笑着抱住我,傻瓜。
还真是我。
谢颢领着我走向寝宫偏殿。
如火焰的红映入眼中。
这是早已为你备好的凤冠霞帔。
他笑的让人着迷。
一吻轻轻落在唇边,谢颢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不愿放开。
18
年后皇帝正式禅位,谢颢登基。
我被册封为皇后。
谢颢不顾群臣反对他宣布在位之时后宫不再有第二人。
群臣不答应,谢颢便放话效仿太上皇。
众臣慌忙答应,不再多言。
一切尘埃落定。
太上皇连夜带着我爹跑了。
回到黑风寨后,才慢悠悠给我来信,信中不断得瑟,邀请我随时去玩。
后爹,那是我家,你才是外人。
您真是一点也不见外。
谢颢刚下朝,回宫来陪我用早膳。
我把信拿给他,给他吹着耳边风,想怂恿他把老皇帝搞回来。
他替我擦掉嘴角的芝麻,凑到我耳边。
阿霖是不是想去玩。
我眼睛顿时一亮又一亮。
那我们早日造人,等他长大,就把这皇位扔出去。
说完,手就开始不老实到处煽风点火。
刚睡醒的我,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