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能暂时压制你心疾的药。
继母将朱红药丸推到我面前,明日大比,记得要赢。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袖口残留的枯荣花粉。
我乖顺吞下解药,看他们在暴雨中笑作一团。
三日后,当我浑身是血拎着长老苏广的头颅走进祠堂时,赵华瘫坐在地尖叫。
母亲,我踩碎她腕间的翡翠镯,您教我的——想要活命,就要让别人去死。
祠堂外,十七盏招魂灯为历代冤魂次第亮起。
第1章
祠堂风云
站在家族祠堂外,我抬头望向那气势恢宏的朱红色大门,心底一片冰凉。祠堂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房派系像是刻意保持距离,却又在暗中较着劲。
继承人选拔大比,一年一次的盛事。
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场笑话。
阮儿,站这么远做什么继母赵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甜得发腻,大家都等着呢。
我没有转身,只是默默攥紧了袖口。这身病弱的皮囊是我最好的伪装,别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透明人。
苏阮,你怎么还不进去继母走到我身边,强行挽住我的手臂,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我微微低头,避开她的目光:我…我有些紧张。
赵华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只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紧张什么又不是指望你能赢。去了就好,给家族长面子。
这时,继兄苏明大步走来,身上那套特制的家族礼服熠熠生辉,与我身上这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衣形成鲜明对比。
妈,别跟她废话了。苏明不耐烦地扫了我一眼,祠堂里那些老家伙等得不耐烦了。
赵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阮儿,大比对你来说只是个形式,但对你哥哥很重要。你别紧张,按平常发挥就好。
平常发挥就是让我表现得像个废物,衬托出苏明的优秀吧。
我低着头,任由他们推搡着向祠堂走去。脑海中,哥哥苏澈临终前的那句话又回响起来:别争,活着。
哥哥死前的样子,我至今无法忘记。他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芒,像是看透了什么。那时我只当他是不想我卷入家族争斗,但现在我明白了更多。
澈哥,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完全听你的话了。我在心底轻声说道。
祠堂内,人声鼎沸。各个房系的年轻人都来了,他们看向我的目光有嘲讽,有轻蔑,更多的是完全的忽略。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个凑数的。
苏明大步走向前排的位置,赵华则像模像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别给家族丢脸。
我没作声,顺从地点点头,缓慢地走向报名处。那里坐着一位年迈的执事,正低头核对名册。
苏…苏阮。我轻声道出自己的名字,声音细若蚊蚋。
执事抬头,不屑地扫了我一眼:苏阮主系苏澈的妹妹
我点点头。
他推来一张表格:填好。
我接过表格,手微微发抖——这不是装的,而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确实有些紧张。我低着头,一笔一划地填写,然后像是无意间问道:执事伯伯,我听说…大比之后,继承人需要接受家族秘术传承是吗
执事皱眉:自然,这是祖训。
那…那往年的继承人们,传承后都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执事的表情僵了一瞬:这是家族机密,不便多说。
哦,对不起。我连忙低头致歉,却又没能控制住自己般追问,只是听说…上届继承人好像出了点意外
执事的脸色明显变了,他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什么:你…
我只是害怕。我连忙露出惊慌的表情,我…我不敢参加了,可以退出吗
执事松了口气,嘲讽地笑了:晚了。既然报名,就没有退路。别担心,反正你也不可能成为继承人。
我点点头,顺从地走开了。
转身的瞬间,我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广长老正站在暗处,目光紧紧盯着我。
我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保持着弱不禁风的姿态,心里却冷笑一声。
哥哥,你说过要我别争,要我活着。但你没说过,不能在活着的同时,调查你的死因,揭开这个家族的秘密。
远处,号角声响起,大比即将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只做一个透明人。
第2章
后山秘闻
号角声的余音仿佛还在祠堂的梁柱间回荡,大比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苏家的每一个角落。我低头走在回自己那偏僻小院的路上,身后赵华和苏明不远不近地跟着,像两只盘旋的秃鹫。
阮儿啊,赵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刻意的温和,大比在即,娘知道你身子弱,特意为你准备了些滋补的汤药,还请教了族中老人,为你寻了些能凝神静气的法子。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苍白的笑:谢谢妈。
苏明嗤笑一声,抱臂斜睨着我:妈,你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能听懂吗别到时候上了场,直接吓晕过去,那才叫丢人现眼。
赵华嗔怪地瞪了苏明一眼,随即又换上那副慈母面孔:明儿,不许胡说。阮儿,这是你哥哥给你准备的《苏氏心法入门详解》,他说你虽然不争,但好歹看看,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笑话。她将一本线装书塞到我手里,书页崭新,墨香扑鼻,却透着一股子虚伪。
我知道,这又是他们的指导。那所谓的汤药,我不敢喝;这所谓的《心法详解》,恐怕也暗藏玄机。他们巴不得我在大比前就心力交瘁,或者在大比上出尽洋相,好衬托苏明的英明神武。
还有,赵华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大比前夜,按规矩要去后山祠堂守夜,为你父亲祈福。这事儿本该是你哥哥去的,但他要养精蓄锐,你就替他去吧。心诚则灵,知道吗
后山祠堂那里偏僻阴冷,守一夜,我这病弱的身体怕是真要垮了。
我垂下眼,声音细弱:妈,我怕黑……
怕什么!苏明不耐烦地打断,苏家的人,这点胆子都没有让你去是给你积福,别不识抬举!
赵华假意安抚:好了好了,阮儿别怕,就是走个过场。她拍拍我的手,那力道却像铁钳,早去早回,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我默默点头,接过那本《心法详解》,转身回了院子。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苏阮,却不知,黑夜才是我最好的掩护。
当晚,月色如水,我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哥哥苏澈生前居住的小院。这里早已被列为禁地,落叶满阶,蛛网遍布,透着一股死寂的凄凉。
我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借着从窗棂透进的微弱月光,我仔细搜寻着。哥哥是个细心的人,他一定留下了什么。
终于,在床榻下的一块松动的地砖后,我摸到了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打开它,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笔记,还有几株干枯的草药。
笔记上的字迹是哥哥熟悉的,记录了他生命最后那段日子身体的种种异样:起初是莫名的疲乏,接着是食欲不振,夜间盗汗,最后是心悸胸闷,呼吸困难。他还提到了对家族药园送来的调理汤药的疑虑,说那汤药味道古怪,喝下后症状反而加重。
我拿起那几株干枯的草药,凑到鼻尖轻嗅。我的心猛地一沉。凭借我对药理毒性的了解,这几种草药单独来看并无大碍,但若是与某种特定的引子结合,便会产生慢性毒性。
我连夜潜入苏家的藏书阁,那里存放着家族历代积累的古籍医典。在角落里一本布满灰尘的《百草异录》中,我找到了与哥哥症状以及那些草药特性完全吻合的记载——枯荣。
书上说,枯荣之毒,发作缓慢,中毒初期与体虚之症无异,极难察觉。毒性日积月累,直至油尽灯枯,无药可解。更让我心惊的是,古籍中隐晦地提到,枯荣的配方极为隐秘,其炼制与掌控,历来都由掌管家族药园与秘库的长老一人经手。
长老苏广!那个总是眯着眼,一脸慈祥,实则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阴鸷的老人!我回想起历代继承人离奇暴毙的传闻,再联系到苏广对这些死亡事件那近乎冷漠的态度,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
他,就是那个制造继承者诅咒的幕后黑手!
我必须找到证据。
第二天,我借口身体不适,需要采摘几味清心安神的草药,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家族药园的外围。药园平日里人迹罕至,只有几个哑仆在打理,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我假装在辨认草药,眼角的余光却在悄悄打量着药园的布局和守卫情况。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心中一紧,迅速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拨弄着面前的草叶。
谁在那里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苏广!
我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草药都险些掉落。我慢慢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惶恐而无辜:长…长老,是我,苏阮。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来采点药……
苏广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像要将我看穿一般。他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我身上,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药园重地,岂是你能随意进出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所需的药材,自有下人去取。回去吧。
是,长老。我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颤抖,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苏广又开口了,声音幽幽:苏阮丫头,你哥哥……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福薄啊。
我的脚步顿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福薄是被你害死的吧!
我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离了药园的范围。直到远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药香,我才敢大口喘气。
苏广的试探,让我更加确定了他的嫌疑。但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警告我还是……另有深意
我抬头望向苏家深宅大院那层层叠叠的屋檐,心中一片冰冷。这场大比,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
但,我不会退缩。哥哥,等着我,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我摸了摸袖中藏着的那枚从哥哥遗物中找到的,刻着奇特花纹的玉佩,那是他生前最珍视之物。这玉佩,会不会也是一条线索
第3章
墨兰暗语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将那枚刻着奇特花纹的玉佩贴身藏好。苏广那句福薄,像一根毒刺,扎得我生疼。哥哥,你的福气,是被他们生生夺走的!
家族大比的场地设在苏家最大的演武场,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各房系的子弟们穿着统一的劲装,三五成群,神色各异,有紧张,有兴奋,也有如苏明那般毫不掩饰的志在必得。
我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慢吞吞地走到属于主系末流的位置。周围投来的目光,毫不意外地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哟,这不是苏阮妹妹吗今天气色看着……嗯,还是老样子啊。一个旁系的子弟阴阳怪气地开口,引来一阵哄笑。
苏明站在最显眼的位置,闻言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厌恶之色溢于言表:苏阮,你最好识趣点,别在第一轮就哭鼻子,拖了我们主系的后腿,丢我父亲的脸!
我垂下眼睫,声音细弱:哥哥教训的是,我会尽力。
尽力我当然会尽力,尽力让你们大吃一惊。
大比第一轮,是基础能力测试。考官神情严肃地宣布规则,先是药材辨识。长桌上摆放着上百种药材,其中不乏一些极为相似、药性却天差地别的种类。
轮到我时,我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动作迟缓地拿起一株干枯的草药,放在鼻尖轻嗅,又仔细观察了它的脉络和色泽。
这是……断续草,性温,活血续筋。我轻声回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考官点了点头,示意下一个。
几轮下来,我表现得平平无奇,既不出错,也不出彩,完全符合众人对我透明人的预期。苏明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赵华则在远处贵宾席上与人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直到一株颜色暗沉、形状古怪的药材摆在我面前。
此为何物考官问道。
我蹙眉细看,这药材极为罕见,甚至有些典籍中都未曾记载。但我曾在哥哥留下的那本《百草异录》的夹页中,见过类似的图谱,旁边还有哥哥用朱砂笔标注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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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考官,此物名为‘鬼愁’,本身无毒,但若与腐骨花粉末同用,三日之内便会脏腑衰竭,状似恶疾。我声音依旧轻柔,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考官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认出这种偏门毒草,甚至连它的特性都说得分毫不差。他身旁的一位老者,正是家族药堂的管事,闻言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你怎么会知道考官追问。
我低下头,小声道:以前……无意中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记不太清了,许是……许是碰巧蒙对了。
蒙对了苏明嗤笑一声,就凭你
我没理他。接下来几种药材,我都以这种碰巧知道的方式,精准无误地指出了它们的特性,甚至有一味药材,考官说错了它的炮制方法,我也怯生生地小声纠正了过来。
这下,周围看我的眼神变了。嘲笑和轻蔑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审视。考官和药堂管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药材辨识结束,我以中上的成绩通过。
接下来的身法测试,场地中布满了各种明桩暗哨,还有流沙、倒刺等陷阱。要求在规定时间内,以最少的失误通过。
苏明一马当先,仗着身手矫健,横冲直撞。他确实有几分实力,但过于自负,好几次都因为轻敌和大意,险些触动机关。
轮到我时,我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我的速度不快,甚至有些笨拙。
哈哈,看她那样子,走两步就要喘大气了吧!
估计还没到一半就得弃权。
然而,那些看似刁钻的陷阱,我总能以一种恰到好处的狼狈姿态避开。有时是脚下一滑,险险避开突然冒出的地刺;有时是身子一歪,恰好躲过横扫而来的木桩。每一次都险象环生,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旁人看来,只觉得我运气好到爆棚。
苏明已经通过了测试,正站在终点处,抱着臂膀,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当他看到我再一次碰巧躲过一个他之前都差点中招的流沙坑时,脸色终于变了。
他大概以为我会第一个被淘汰,结果我不仅没被淘汰,反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稳稳地向终点靠近。
砰!一声闷响。
却是苏明因为分神看我,脚下不稳,被回荡的木桩扫中了小腿,虽然不至于受伤,却也让他狼狈地趔趄了几步,引来一阵压抑的窃笑。
他恼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终于,我也艰难地抵达了终点。虽然耗时比别人长了不少,但因为零失误,综合评分竟然也不低。
贵宾席上,赵华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她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信子,仿佛要将我看穿。她低声呵斥了苏明几句,苏明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
赵华的目光再次转向我,声音冰冷:苏阮,别太得意忘形,好运不会一直眷顾你。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惶恐:母亲教训的是,阮儿不敢。
第一轮测试结束,我竟然顺利晋级了。排名不高不低,刚好卡在中间,既不引人注目,又保留了继续比试的资格。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散场后,我刻意绕路,经过了哥哥苏澈生前居住的小院。院门紧锁,荒草丛生,一派萧瑟。
我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摆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墨兰。这是我和哥哥之间的暗号。
我记得哥哥说过,若他遭遇不测,会想办法留下线索。这盆墨兰,叶片枯黄,但有三片叶尖微微朝东,两片叶尖指向西窗。
三叶朝东,两叶向西……
我心头猛地一震!这是哥哥笔记中提到过的一种隐秘的传讯方式,代表着枯荣之毒,源自长老,秘库可查!
苏广!果然是他!秘库……家族秘库由长老苏广全权掌管,防卫森严,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哥哥,你放心,我不仅要活着,还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这大比,只是我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会一步步接近真相,将那些披着人皮的豺狼,一个个拉下地狱!
赵华,苏明,还有苏广……你们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4章
药园惊魂
墨兰的叶尖,三东两西,像哥哥无声的控诉,直指苏广与那阴森的秘库。我将玉佩贴身藏好,那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二轮大比的消息很快传来,场地依旧是演武场,但项目却透着一股真正的杀伐之气。不再是简单的辨识与躲闪,而是模拟家族遭遇危机时的应对,以及深入险地寻宝。
此次比试,分为两部分。其一,‘围炉夜话’,各队需在限定时间内,根据提供的线索,推演出一场模拟危机的最佳解决方案。其二,‘秘境探幽’,各队进入后山禁地,寻找指定信物,用时最短、信物最多者胜。考官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冰冷地宣布着规则。
分队时,我意料之中地被塞进了一个由旁系边缘子弟和几个明显实力不济的家伙组成的队伍。队长是个叫苏三的旁系青年,一脸愁苦,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烫手山芋。
苏阮妹妹,他勉强挤出个笑,你……你就跟在我们后面,注意安全就好。
我温顺点头:麻烦三哥了。
围炉夜话开始,我们队拿到的是一个家族商队遇袭,货物被劫,人员被困的烂摊子。众人七嘴八舌,毫无头绪。苏三急得满头大汗。
我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拉着,像是在发呆。直到时间快过半,我才怯生生地开口:三哥……我……我记得爹爹说过,我们苏家在黑水镇有……有一处隐秘的驿站,那里……那里或许可以联络到附近的分舵……
我的声音很小,但在这死寂的讨论中却异常清晰。
苏三眼睛一亮:黑水镇驿站我怎么忘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对啊!可以从那里调集人手,形成合围之势,还能切断劫匪的退路!
他立刻将这个方案补充上去,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仿佛这是他们共同的智慧。我依旧低着头,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了勾。那黑水镇驿站,是我在翻阅家族旧档时无意中看到的,早已废弃多年,但规则里可没说不能利用过时的信息。
果然,我们这个破落户队伍,靠着这个灵光一闪的建议,竟然在第一部分拿到了一个中上的评分。
接下来的秘境探幽,更是险象环生。后山禁地常年无人踏足,毒虫遍布,机关暗藏。苏明那一队,仗着人强马壮,一路横冲直撞。
轮到我们队伍时,苏三特意叮嘱我:阮妹妹,跟紧了,千万别掉队。
我依旧是那副病弱模样,走几步便喘口气。苏明远远看到我,发出一声嗤笑,眼神中满是鄙夷。
禁地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腐叶的气息。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在一处岔路口,苏明他们选择了一条看似平坦的大路。我却拉了拉苏三的衣袖,指着旁边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径,声音细若蚊蚋:三哥……我……我好像闻到……那边有……有‘引魂草’的味道。书上说,这种草……喜欢生长在……潮湿有水源的地方……
我们此行的目标信物之一,便是一枚需要清泉玉髓浸泡才能显形的玉牌。
苏三半信半疑,但看我一脸真诚的无知,又想到之前围炉夜话我的运气,咬了咬牙:走,去看看!
那条小路果然难走,但尽头却是一汪清泉,泉边赫然放着一枚黯淡的玉牌。
就在我们取到玉牌准备离开时,苏明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该死!这条路根本就是错的!什么都没有!
我低头掩去笑意。那条大路,我早知是个死胡同,尽头只有一个废弃的捕兽坑。我不过是在他们经过时,不小心掉了一小撮引路的特制香粉,那香粉的味道,会短暂盖过引魂草的清香。
苏明很快也发现了这条小径,看到我们手中的玉牌,脸色顿时铁青。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苏阮!是不是你搞的鬼!他怒吼道。
我吓得瑟缩了一下,躲到苏三身后:明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废物!苏明怒气冲冲地带人闯了进去,却因为心急,一脚踩空,直接掉进了一个泥潭里,虽然不深,却也让他沾了一身污泥,狼狈不堪。周围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
苏明彻底失去了晋级的资格,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我这种歪打正着的运气,自然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苏广长老那双浑浊的老眼,开始频繁地落在我身上。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远远观望,甚至有几次,在我碰巧找到线索,或者侥幸避开陷阱时,他会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不远处,目光锐利得像要穿透我的伪装。
他的关注,对我来说,既是压力,也是机会。
大比的间歇,我借口身体不适,需要静养,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我知道,苏广一定派人盯着我。我故意在院中摆弄一些草药,其中掺杂了几味与枯荣药性相冲,但单独使用却有安神效果的药材。
果然,第二天,我发现药园外围的守卫似乎松懈了一些。苏广大概以为我真的只是个对药理一知半解的病秧子,不足为惧。
机会来了。
我算准了苏广每日午后会去祠堂静坐一个时辰的习惯。利用这个间隙,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脸上蒙了面巾,悄无声息地潜向药园深处。
药园深处比外围看管更严,有两名孔武有力的护卫看守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后,应该就是存放珍稀药材,甚至可能是炼制枯荣的地方。
我没有硬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里面是我特制的迷魂香。我将香囊悄悄挂在上风口的树枝上,香气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精神恍惚,反应迟钝。
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我看到那两名护卫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动作也有些迟缓。
就是现在!
我如狸猫般窜出,身形压到最低,避开他们的视线,闪入门内。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靠墙排列着无数药柜,上面贴着标签。我的目光飞快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黑色小柜上。
那里,没有标签。
我屏住呼吸,轻轻拉开柜门。里面只有几个小瓷瓶,和一个半旧的捣药石臼。石臼底部,残留着一些暗褐色的药渣。
我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油纸刮下一点药渣,又在石臼边缘,发现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像是某种特殊工具留下的。
时间不多了!
我迅速将药渣包好,藏入怀中,又将一切恢复原状。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石臼旁边的石壁上,似乎有一处颜色略深。我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块活动的石砖!
石砖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我心中狂跳,迅速翻开。册子上记录的并非药方,而是一些日期和用量,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标记。其中几个日期,与历代继承人暴毙的时间惊人地吻合!而那些符号,与哥哥玉佩上的花纹,竟有几分相似!
这……这难道是苏广的杀人账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广回来了!
我心中一紧,迅速将册子塞回暗格,合上石砖,闪身躲到一排高大的药柜之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广推门而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石室,最终,目光停留在我刚刚藏身的药柜上。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第5章
演武扬威
苏广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几乎要穿透药柜,我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就在他要伸手拉开我藏身的这扇柜门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长老!家主请您过去议事,似乎有急事!
苏广的动作顿住,眉头紧锁,不悦地嗯了一声,最终还是转身,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我靠在冰冷的药柜上,双腿发软,几乎虚脱。直到确认他彻底走远,我才像幽魂一样,迅速离开了这间充满罪恶的石室。那本记录着死亡名单的册子,还有那玉佩上的花纹,成了我心中最沉重的秘密。
家族大比的最后一轮,如期而至。
演武场上的气氛,比前几轮更加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家主和几位核心长老都已落座,目光审视着场中仅剩的几名候选者。
最后一轮,模拟家族内乱!考官的声音洪亮而冰冷,你们将各自为阵,在限定区域内,以夺取对方信物为胜。记住,这是对你们应变能力、领导力,乃至一切生存手段的终极考验!
话音刚落,场上的气氛骤然紧张。所有人都清楚,这一轮,不仅决定魁首,更可能直接决定未来的命运。
我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苏阮,默默地站在角落。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轻视,但或许是因为我之前的好运,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
比试开始,场面瞬间混乱。
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冲杀,而是利用对演武场地形的熟悉,快速穿梭在那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障碍物之间。我的目标很明确,不是硬碰硬,而是找到最薄弱的环节。
很快,我就被两名旁系子弟盯上了。他们显然把我当成了最容易得手的软柿子,一左一右包抄过来,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狞笑。
苏阮妹妹,你的好运气到头了!其中一人喝道,长剑带着风声向我刺来。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像之前那样狼狈躲闪,或者直接吓得瘫倒在地。就连贵宾席上的赵华,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仿佛已经预见了我被淘汰出局的惨状。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我衣衫的瞬间,我动了。
不再是那种病弱的、颤巍巍的躲闪。
我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一折,避开剑锋的同时,脚尖在地面一点,整个人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轻飘飘地向后滑出数尺。紧接着,我手腕一翻,一枚之前藏在袖中的石子,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打向另一名偷袭者的膝盖。
啊!那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手中的信物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欺身而上,在那名持剑者反应过来之前,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角度,用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下。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踉跄。
我没有丝毫停顿,俯身拾起地上的信物,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全场,死寂。
那些嘲讽的、轻蔑的、看好戏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呆若木鸡的脸庞。平日里习惯性的咳嗽、病弱的姿态、胆怯的眼神,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压抑已久的冰冷和锐利。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下一个。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接下来的比试,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个人秀。我不再掩饰,将这些年暗中观察、学习、揣摩的一切,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我对地形的利用,对时机的把握,对对手心理的洞察,都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那些看似强大的对手,在我面前,就像被剥去了所有伪装的羔羊,不堪一击。
贵宾席上,赵华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难以置信。她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眼中那个任凭搓圆捏扁的病秧子,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当最后一个对手的信物被我夺下,考官那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宣布:本届家族大比魁首——苏阮!
整个苏家都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型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议论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站在演武场的中央,任凭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家主亲自走下高台,将一枚象征着苏家下一任继承人身份的玉佩,郑重地交到我手中。玉佩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着苏家古老的图腾。
我接过玉佩,没有露出半分喜悦或激动。我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然后,我缓缓转身,目光穿过骚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同样震惊得脸色发白的苏广长老身上。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我轻启朱唇,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长老,这‘枯荣’的味道,闻着……真让人怀念呢。您说,是不是
苏广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煞白如纸。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我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第6章
清算序幕
苏广的身体剧烈地一晃,那张平日里布满虚伪慈祥的脸,此刻像被抽干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死灰。他嘴唇哆嗦着,眼珠子惊恐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长老,您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这‘枯荣’的后劲儿太大了我声音依旧轻柔,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他最脆弱的神经,看来,这演武场风大,不适合叙旧。我已经命人备好了茶,家族核心成员和诸位长老,想必都在议事厅等着了。我们,移步详谈吧。
我的话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演武场。那些原本还沉浸在我夺魁的震惊中的族人,此刻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血腥味。
苏广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想反驳,想逃离,但在我冰冷的注视下,他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徒劳。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家主坐在上首,脸色阴沉。赵华和苏明也在,他们的位置比以往靠后了许多,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和怨毒。
我没有按照惯例先接受众人的恭贺或是家主的训示,而是直接走到了议事厅中央。
诸位,我环视一周,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件关乎苏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向各位说明。
苏阮,你刚成为继承人,莫非就要大放厥词,扰乱家族纲纪不成一位与苏广交好的长老皱眉呵斥,试图先声夺人。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张长老稍安勿躁。我接下来要说的,正是为了拨乱反正,还苏家一个清明。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掷地有声:所谓的‘继承者诅咒’,根本不是什么天命,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精心策划的连环谋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一派胡言!苏广终于找到了声音,厉声反驳,只是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苏阮,你休要妖言惑众!历代继承人遭遇不幸,乃是天妒英才,你竟敢如此污蔑先人!
污蔑我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叠物证,一一摊开在长案之上,长老,您不妨先看看这些东西,再说我是不是在污蔑。
我的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开始陈述:这是我哥哥苏澈的亲笔笔记,详细记录了他中毒后的身体状况,与古籍《百草异录》中记载的‘枯荣’之毒的症状,分毫不差!
我拿起那本布满灰尘的《百草异录》,翻到记载枯荣的那一页:书中明言,‘枯荣’之毒,炼制隐秘,唯有掌管家族药园与秘库之人,方有机会接触和炼制。
我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苏广。
这是药园近三十年的出入记录,我拿起另一份卷宗,每一次家族继承人身体出现异样,乃至最终暴毙前后,苏广长老,您都有频繁出入药园深处,甚至秘库的记录。敢问长老,您如此频繁地进出药园秘地,究竟在忙些什么
苏广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你血口喷人!老夫是为了家族搜寻珍稀药材,为了……为了给继承人调理身体!
调理身体我扬起嘴角,笑容冰冷,是用这个调理吗
我将从他石室中搜出的,那包着暗褐色药渣的油纸包,重重拍在桌上!这是我从长老您平日捣药的石臼中刮下的药渣。我已经请城中最有名的药师秘密鉴定过,这里面,清清楚楚,含有‘枯荣’的主要成分!
我又取出了那本从暗格中找到的册子:还有这个,长老,这上面记录的日期和用量,以及这些特殊的符号,与历代继承人死亡的时间,还有我哥哥玉佩上的花纹,一一对应。您敢说,这只是巧合吗
证据如山,一条条,一件件,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广的心口,也砸在所有苏家人的心头。
苏广的伪装被彻底撕碎,他眼中的惊慌变成了疯狂的怨毒。他知道,再狡辩已是无用。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丫头!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面目狰狞,再无半分平日的道貌岸然,我为苏家劳心劳力数十年,凭什么家主之位轮不到我!那些黄口小儿,何德何能!
他突然转向门口,嘶吼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目无尊长、诬陷长老的孽障!
然而,门外寂静无声。
苏广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敢置信的恐惧。
我淡淡开口:长老,您暗中培养的那些私兵,恐怕现在自身难保了。
话音未落,议事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身着家族护卫劲装的精锐涌了进来,他们行动迅速,眼神锐利,将整个议事厅团团围住。为首的,是家族护卫队统领,一个向来只听从家主号令的铁面汉子。
苏广,家主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失望,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广看着那些将他团团围住的护卫,看着我平静的脸,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苏阮!苏阮!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我苏广纵横一世,最后竟然栽在你这么个黄毛丫头手里!
他猛地朝我扑来,状若疯虎:我杀了你!
拿下!我冷喝一声。
两名护卫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架住了苏广的手臂,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他还在疯狂挣扎,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丑态百出。
曾经不可一世的苏家长老,此刻像一条被拔了牙的毒蛇,狼狈不堪。
我看着被死死压制在地的苏广,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哥哥,你看,害你的人,终于露出了他最丑陋的嘴脸。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脸色惨白的赵华和苏明,他们正惊恐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
第7章
家族重生
苏广那条疯狗被拖下去后,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护卫铠甲的摩擦声在空气中回荡。我的目光,像淬了冰的箭,缓缓转向缩在角落,抖如筛糠的赵华和苏明。
母亲,哥哥。我轻声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长老的戏看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们了
赵华猛地抬起头,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布满了泪痕和惊恐,她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想抱我的腿,却被我身前的护卫拦住。
阮儿!阮儿你听我说!都是苏广!都是那个老不死的逼我们的!我们也是被他蒙蔽了啊!她哭嚎着,声音尖利刺耳,你明哥是你亲哥哥,我怎么会害你呢!
苏明也反应过来,连声附和:对!对!苏阮,不,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啊!那老东西用诅咒吓唬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你放过我们,我们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看着他们丑态百出的表演,心中只有一片荒芜的冷。
没办法我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压过了赵华的哭嚎,没办法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没办法在我哥哥尸骨未寒时就算计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我被苏广那个老贼一步步引入陷阱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他们心上:你们不是怕诅咒,你们是怕死!怕失去荣华富贵!所以,你们选择牺牲我,就像当年,你们默许苏广对我哥哥下手一样!
不!不是的!赵华尖叫,还想辩解。
够了!家主,也就是我的父亲,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赵华,苏明,你们的所作所为,家族自有公断!
家族会议连夜召开。苏广的罪证确凿,图谋家主之位,残害多代继承人,罪大恶极,被判废除所有修为,剥夺长老身份,终身囚禁于后山寒潭,永世不得出。
至于赵华和苏明,企图谋害继承人,设计陷害家族成员,同样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家主看着他们,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赵华,贬为庶人,逐出苏家,永不得踏入苏家半步!
苏明,剥夺苏家子弟身份,废除部分修为,一并逐出!
判决一下,赵华彻底瘫软在地,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苏明则像被抽了骨头,面如死灰,眼神怨毒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苏阮!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毒妇!他嘶吼着,却被护卫死死按住,拖了出去。
曾经高高在上的主母和少爷,此刻像两条丧家之犬,被狼狈地驱逐。他们昔日的嚣张跋扈,此刻只剩下绝望和无能的狂怒。
议事厅内,尘埃落定。苏家这场持续了数十年的噩梦,终于在我手中终结。
父亲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愧疚,更有几分陌生。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病弱女儿,会有如此雷霆手段。
阮儿,他声音沙哑,苏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没有推辞。这是我应得的,也是我为哥哥讨回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着手清理家族内部的残余势力,整顿那些被苏广和赵华弄得乌烟瘴气的家族事务。我提拔有才干的旁系子弟,废除不合理的陈规旧俗,赏罚分明。起初还有些质疑的声音,但在我几次果决的处理和展现出的远见卓识后,那些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信服。
忙碌告一段落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后山,哥哥苏澈的墓前。
墓碑很干净,显然有人时常打扫。我摆上他生前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有一壶清酒。
哥。我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声音有些哽咽,都结束了。苏广那个老贼,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赵华和苏明,也被赶出了苏家。你看到了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活下来了,还为你,为我们,清理了门户。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暖意。我仿佛能感觉到哥哥温柔的目光。
我不再是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靠病弱伪装自己的透明人。我是苏阮,是苏家的新任家主。
我站起身,遥望苏家层层叠叠的屋檐。这片曾经禁锢我、伤害我的土地,如今,将在我的掌控下,迎来真正的光明。
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也绝不会少。但我已经不再害怕。苏广临死前那疯狂的眼神,赵华和苏明怨毒的诅咒,都不能再动摇我分毫。
我深吸一口气,山间的清风吹起我的发梢。袖中的那枚刻着奇特花纹的玉佩,似乎也变得温润起来。苏广的册子上,那些与玉佩花纹相似的符号,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苏家这潭水,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不过,那又如何
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猎人与猎物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我,苏阮,将是唯一的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