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为了不让我生孩子,把我子宫偷走了
我从小就不来月经,做了结婚体检后才知道,我没有子宫。
我妈说:这是我替你选的未来。
但她不知道,我找到她藏的东西了。
冷藏、保养完好。
上面写着我名字,下面写着收件人:我弟媳。
我是在婚检那天知道自己没有子宫的。
医生拿着报告盯了我好久,脸色比我想象的还凝重。
我笑着问她:怎么了查出癌了
她没笑,只问我:你知道你自己从小就没有子宫吗
我脑袋嗡地一声,像有人把鼓皮敲破了。
我接过报告,一眼扫过去,最下面一行字,红得刺眼:
先天性子宫缺如
你声音颤抖: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月经推迟……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有没有做过阑尾手术,或者腹腔手术
我想了一下:有,高一的时候,说是阑尾炎。
他看着我:手术记录能调出来吗你最好查查那次的完整病历。
我点头,走出体检中心那一刻,风都变冷了。
我二十五岁,现在才知道,我根本没有子宫。
我冲进家门时,我妈正拿着吸尘器打扫。
我把报告拍她面前: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报告,没抬头:你自己身体自己不知道吗你从小就不来月经,我们不是也带你看过中医
你说我自己不知道我嗓子高了,你明知道我没有子宫,你还一直说我体寒、发育晚!
她终于停下吸尘器,看着我,像我才是疯的: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
你不告诉我,是为我好
她叹气:你以前说自己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我们怕你自卑,怕你想不开。你现在都长大了,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没啥。
我盯着她,脑子疯了一样翻过去。
我十六岁那年做手术,说是阑尾切除。
可是术后我昏睡了三天,缝合口在下腹,而且……医生说我有盆腔瘢痕。
她眼神一顿:那是……一次并发症,正常的。
你骗人。我掏出手机,手指发抖,你偷了我的子宫。你他妈做了手术,把我当工具卸了件。
她沉默了两秒,反问我:你有要过孩子吗你想过生孩子吗
你小时候听见别人哭生娃的视频都吓哭,说你以后绝不生。
你从小怕疼,怕脏,怕自己肚子大。你说你讨厌小孩。
所以我帮你省事了。我让你一辈子不用烦这件事。
我喉咙堵得发疼:你凭什么帮我决定
她把吸尘器往墙上一靠:你以后会感谢我。
我走了。
我真的怕我再多留一分钟,会直接把她掐死。
我跑去了老宅。
那是我爸死前留下来的房子,没人住了,变成了储物间。
钥匙我一直没交回去,我妈也没在意。
我像疯了一样开始翻每个柜子、箱子,满屋子都是灰。
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
我只是想找到点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疯了,证明这一切不是错觉。
直到我打开地下室那个老式金属冷柜。
我一打开,整个人都傻了。
冷柜里,是一个泡在防腐液中的玻璃器皿。
里面是一块粉红色的器官。
像肉,又不像。
我看到标签。
林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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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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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档编号2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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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冷封
那是我的名字。
我十六岁。
我站都站不稳了。
我看到器皿下面还有第二张标签。
收件人:沈蕊
我弟媳。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好久,眼睛疼。
我妈不是把我的子宫扔掉了。
她留着。
她冷藏。
她还准备送人。
她甚至——准备把它移植给我弟媳。
我打电话给我弟。
我声音发虚:你知道妈……留了我子宫的事吗
他沉默了三秒,说:姐,你不是一直不想生吗
她做这事,肯定是为了你好。
我挂断了电话。
我吐了。
我从没那么恶心过自己,也没那么恶心过这家庭。
他们把我身体的器官,当成可用资源流转。
我连知情权都没有。
我坐在地下室门口,一直冷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我妈给我发了条微信:
别闹了。
你生下来是我养大的,我当然能决定怎么处理。
我回她四个字:
你试试看。
我回去之前,给冷藏箱拍了照,存在两个邮箱、一个U盘和我自己的硬盘里。
我不信法律,也不信亲情。
我只信一件事——这事不能烂在我肚子里。
我妈不提,我就当她默认。
她微信发了一句:你冷静了吗
我回了句:你什么时候打算把它寄出去
她沉默了十几分钟。
再发来一句:你根本不理解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真不理解。
但我决定听她说。
晚上我自己回了趟她住的房子,弟弟和弟媳不在。
她给我泡了枸杞水,像以前那样坐我对面。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体质多差吗感冒了要躺三天,初中时痛一次肚子就昏过去。
我那时候就想,你不能生孩子。你扛不住那个罪。
医生跟我说,你子宫本来就发育不好,再生下去会更虚。
我就想,你反正也不爱孩子,也不喜欢男人,就让你轻松一辈子。
我问她:你想让谁生
她看了我一眼,避开话题。
我咬着牙:是沈蕊对吧
她没否认。
她不能生。你弟整天说要孩子,说香火不能断。你弟媳哭好几次,怕他出轨。
她愿意试移植,是自愿的。
我听到这句,突然笑了。
所以你跟她说——我有个子宫在冷藏,她可以试试
她说:我是她婆婆,我有义务为她的婚姻考虑。
你是她小姑子,你不愿生,那把这个机会让出来也没什么错。
我站起来,手指都在抖。
你觉得我子宫是你名下的房产吗说让就让
她叹气:你真的太偏激。
你都不婚不育了,我这也不是白白浪费,是留在家里,生个继承人。
你不生,沈蕊生,也算你的福报。
我没忍住,把水杯摔了。
她没躲,茶水泼在她膝头。
我生出来是你养大的,所以你觉得我的身体、未来、生育权,都归你管
她拍桌子:我养你二十几年,我不能换个孙子
我盯着她,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不是在替我做决定,你是怕我断了你这根线。
你从小打我、骂我、不许我吃辣、不许我去操场跑步,说怕我生病。
你不是怕我生病,你是在‘养器官’。
你从我出生那天起,就知道我不完整,你要养出一块健康的子宫,给你下一个儿媳妇用。
她终于沉不住气,骂我:你这么说话还有良心吗我辛辛苦苦抚养你到大!
你爸死得早,我一个人撑着家,是为了你啊!
你现在像只疯狗一样咬我
我点头:是,我疯了。
我也终于明白,你根本没想让我当个人。
你只想让我当个温顺安静的‘载体’。
你给我一副完整的皮囊,却偷偷挖走了它里面能反抗的一切。
那天我回到出租屋。
我洗了三遍澡,水都洗不干净那股恶心。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肚子。
没有伤疤。
干净得就像从没发生过。
我忽然明白我妈为什么敢做。
因为没有痕迹。
因为我是乖的、听话的、从来不吭声的。
第二天早上,沈蕊来找我。
她没进门,就站在走廊里。
穿着孕妇裙,脸色苍白,语气倒是温柔。
林燃,阿姨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很震惊。
但……我是真的很想要孩子。
我看着她肚子,不大,但已经微微隆起。
你是不是已经移植了
她没否认。
我一瞬间差点吐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她说:我以为……是阿姨从你出生那年保存下来的。
她说你天生就没这个,不想要,我们才……
我笑了。
所以她说什么你就信她让你拿刀割我心你是不是也拿
她委屈:我只是想有个家。
我真的没想伤害你。
我靠着墙站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好好把它生下来。
等你生完了,我来拿走。
她脸色白了。
什么意思
我说,这本来是我身上的东西。
我想拿回来,不行吗
她摇头,后退了一步,吓得快哭了。
我关上门,反锁。
我不是真的想拿回来。
我只是想让她体验一下,别人拿你身体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那天晚上,我把冷藏标本从地下室带走了。
我把它放进出租屋的浴缸里,加冰保温。
我拍了视频,剪了短片,放上网,标题是:
《我妈偷走我的子宫,送给我弟媳,现在她怀孕了。大家说说,我该不该要回来》
我发出去的视频没火,先火的是我弟。
他看到视频的当晚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没接。
凌晨一点,他堵到我出租屋门口。
一开门他就冲进来,脸气得通红,声音压着:
你疯了是不是!
我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精神不正常吗现在信了
他瞪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发的视频已经被我公司的人看到了!我他妈怎么见人!
你弟媳在医院躺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全家都以为你魔怔了。
我看着他,说:你就说有没有这件事。
他一顿。
你就说,那是不是我子宫,是不是你媳妇怀的孩子。
他憋了几秒,说:她是我老婆,她不能生,我妈说你不要……那你不用的东西,她用怎么了
我笑了:那你也把你肾挖出来给我看看反正你也只用一只。
你怎么不让她拿你的
我又不是女人,我生不了。
这句话一出口,我直接拿茶杯摔了过去。
所以我就是女人,所以我身体里的东西就是你们家的
他怒吼:你就是想毁我家是不是!
你这么多年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活得像个孤魂野鬼,凭什么管我们家生孩子的事
你别忘了你吃谁的、喝谁的长大的!
我笑了:所以我姐就是,姐就是工具
生不生、怎么生、器官长在谁身上,全是你们家的集体财产
他气得发抖:你真的疯了。
我平静地站起来:我不疯。
我只是终于不装了。
他走后,我妈来电。
语音没开,直接吼。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可牛了全网都知道你没子宫,你脸不要了
你想丢我们全家的脸
我开了免提,一边剪指甲一边听。
沈蕊现在在医院保胎,你弟已经疯了。
你要是真有点良心,就把那个破视频删了,把话收回去。
你不生,我们家得有人生!
我冷笑:你不如直接说,我不是你闺女,我是你自助器官库。
她骂了我一句:你有病。
我说:谢谢夸奖。
她骂我之前,应该先问问自己:你有没有做人。
网上的评论也开始疯长。
一开始很多人骂我作。
你不是天生没子宫吗你弟媳愿意帮你延续血脉,你该感恩。
都说是为了你好,你干嘛这么记仇
又不是什么重要器官,值当闹这么大
有人私信我:你就当你为家里做贡献了。
我没回。
我只是把视频的标题改了。
从《我妈偷了我的子宫》改成——《一家人把我当成一块肉,切下来分着吃》
评论瞬间爆炸。
过了一周,沈蕊打来了电话。
她哭得很可怜: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可以放弃……
但孩子已经有心跳了。
我真的只是想当妈妈。
我问她:你知道你肚子里是什么吗
她哽咽着说:是我的孩子……
不,是我的器官的代谢产物。
你每天呼吸、走路、吃饭、睡觉,都在使用我的身体一部分。
你甚至可能因此延长寿命、生育能力更强。
可你什么都没问过我一句。
她沉默了。
我说:我不管你要不要生,我只告诉你一个事实——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不是强暴。是你在睡梦中被剖开,醒来后还要感恩戴德地喊‘谢谢你还我自由’。
我开始收集资料。
我找到当年手术医院的备案医生,对方早已辞职。
我绕了好几圈,通过一个旧通讯录,找到了当时那位麻醉师。
他在一个县城医院挂职,说已经不记得。
我发了照片和诊断书。
他只回了一句:
你不是第一例。
那晚我喝了酒,录了一条新视频:
我不是天生没子宫,是十六岁那年,被我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动了手术切除。
她把它冷藏了五年,准备送给我弟媳。
我不想要孩子,但这不代表,我不想做人。
你们可以继续骂我作、骂我疯、说我该死。
但你们永远体会不了那种感觉。
你本来有完整的身体,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你活了这么多年,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你连失去都不配知道。
我是在沈蕊住院第四天潜进去的。
我穿了帽衫和口罩,从医用垃圾通道走的。
这不是冲动,是计划。
她住的是私立医院的高干病房,保安松,护士值夜少,我提前踩了三天点,清楚哪个点灯光暗、哪个房间最远。
她睡得很沉,点滴吊着,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身边没人。
我走过去,看了她一眼。
她抱着肚子,眉头皱着,像在梦里也怕孩子流掉。
我站在她床边,盯着她肚子看了十分钟。
那不是她的孩子。
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在她体内延续出的新生命。
她从不疼,不割肉,不吐血,只要张开腿,就能得到我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资格。
她甚至还被夸是牺牲奉献。
我伸出手,几乎碰到了她点滴的开关。
我可以一指拨掉,让她晕厥、出血、胎停。
她可能会小产,也可能死。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结局。
但她忽然睁开眼了。
她看见我,吓了一跳,立刻坐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她。
她声音发抖:你、你别乱来……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你放弃得了吗我冷笑。
你知道你用了什么药保胎吗你知道你用了什么补剂稳定激素
我查了。那批进口药是为‘子宫移植术后排异反应’特配的。
你们不是单纯的‘试试’,你们早就动手术了。
她眼泪流下来,声音细得像蚊子:对不起……阿姨说你真的不想要……
我打断她:你有问过我吗你问过我一句吗哪怕只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留个选项
她愣住。
我继续说:你知道我十六岁醒来以后,那个暑假我怎么过的吗
我反复发烧,反复低烧、肚子绞痛。你知道我妈怎么跟我说的吗
她说是阑尾术后正常。
那年我暑假一直在擦肚脐流出来的血水,以为是切口发炎。
但我没有想到——那根本不是阑尾。
是她给你准备的‘嫁妆’。
她哭得发抖,说:对不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我去报警,我去自首,我说是我逼你妈的——
我摇头:你别太高看你自己。
你不过是个用我器官活得更顺的人而已。
我现在也不想毁你了。
我只想收回我的东西。
我转身就走。
她在后面喊:你不能动我孩子!他是无辜的!
我停了下来说:可我不是。
我回家后写了《告沈蕊书》。
放在微博、公众号、小红书。
一字不改、实名制公开。
全文只有一句话重点:
这不是你的身体,这不是你的孩子。这一切,本该是我。
那一夜,我疯了一样地接收评论,转发、邮件、私信炸了。
有人骂我心理变态。
有人劝我放下仇恨。
也有人说我伤害一个正在孕期的女人,是谋杀。
我看着这些评论,只觉得荒唐。
你们知道她怎么来的
她怀的孩子不是她自己长出来的。
那是我妈割了我,扔给她的。
她吞了、养了、现在还想保护它。
我妈终于坐不住了,来敲我门。
你闹够没有沈蕊快早产了!
我冷笑:她早不早产,关我屁事
你看我十六岁那年大出血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矫情
她指着我鼻子:你简直是神经病!
我笑了:我可比你正常多了。
你当年偷切我器官的时候,有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像个人
她眼睛都红了:我养你到大,你这样报答我
我不就拿了一点你不要的东西,给你弟媳用了,你现在就要全家一起死
我说:你确实养了我。
所以我也留你一口活路。
我要你当众承认,是你在我未成年时未经本人同意切除了我的子宫,并将其冷藏移植给你儿媳。
你承认,我就撤诉。
她瞪着我:你想让我坐牢
我淡淡说:不,我想让你出名。
我想让你变成百度百科上第一条词条写‘女性身体权利侵犯案例代表人物’。
我想让你成为‘新时代极端控制型母亲样本’。
我想让全国的女人都看看,原来父母之命’可以精确到子宫。
她哑口无言。
我把一张纸丢给她:我起诉你,民事责任、医疗主导、个人侵权,全部告。
她眼神开始发虚:你不能这么做……
我是你妈……
我点头:你是我妈。
但你不是我主人。
我起诉了我妈。
三项罪名:侵犯身体完整权、医疗欺诈、未成年人监护人滥用医疗决定。
律师看完材料沉默了很久,问我:你知道赢面很小吧你当时是未成年,但没有物证。
你愿意打这官司
我点头:她把我当成养殖品,那我也可以当她的收割机。
我在法院递交起诉书当天,沈蕊发了条朋友圈。
配图是一张黑白的胎儿B超图,下面一句话:
再难,我也会保护你。
下面点赞的,都是我妈的亲戚、邻居、姐妹团。
女人之间该互相体谅。
年轻人不懂得当妈的心。
看着你这么坚强,阿姨都感动哭了。
我点进去看了一眼,沈蕊换了备注,写的是林家儿媳。
我笑了。
我在评论里回她一句:
你保护的是我被偷走的器官,你感动的是你在吃我。
她秒删评论,拉黑我。
但这不重要了。
因为我把冷藏标本送去做了DNA检测。
它的组织编码和我身上还在的黏膜组织,匹配度99.99%。
它的基因序列上有我16岁那年患过的慢性炎症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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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出具了鉴定结果:这具冷藏的子宫,属于林燃本人。
我妈当场脸色发白,抓着律师的袖子问:这个能作为证据吗
我笑着拍了拍报告封皮:放心,很有用。
我没急着开庭,我先搞了场直播。
我没有露脸,只露手。
直播画面是一张医疗冷藏袋,旁边是诊断书。
我只讲了一句话:
你们看到的,不是医疗垃圾。是我被偷走的身体。
直播间不到五分钟,评论爆炸。
真的假的
这是哪家医院干的
她妈这是疯了吗
我呕了。
我不需要所有人相信我。
我只需要他们开始说话。
第二天,热搜挂了上去。
女孩起诉亲妈偷走器官
子宫冷藏五年送弟媳
她不想生,就该被处理掉吗
所有采访都找上门来。
我没出镜,但我写了一篇长文:
《我不生孩子,但我决定,谁不能用我的身体。》
文章阅读量破千万,评论上万。
有人说我极端,有人说我毁三观。
但我最喜欢的一条评论是:
她不是疯了,是她终于在说人话了。
法院正式立案的那天,我妈没来。
她让她的律师带了一封手写信,说她年老多病,不宜出庭。
法官让人念了出来。
那封信里写:
我所做一切,是出于母爱。
女儿性格偏激、不愿婚育,我作为家长替她做出最合适决定。
将她器官赠予儿媳,并非私利,而是家庭延续的必要选择。
希望法院酌情考虑母女关系。
我听完之后笑了三声,站起来说:
如果这是母爱,那我宁愿我从没出生。
庭审过程中,我妈的律师拼命洗白:林燃患有精神性偏执症,过去存在多次与家人冲突记录,不能证明其说法全属实。
其母亲确有教育疏漏,但并无犯罪意图。
我递交了我的精神鉴定报告。
医生盖章写明:无幻觉、无偏执、无攻击冲动,认知逻辑完整清晰。
她不是疯了,她只是受够了。
法院第一次审理结束前,我站起来对法官说了一句话: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我一直以为听话就是孝顺。
我被割走的时候没哭,醒来的时候没闹,知道真相时只是逃。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我可以被继续剥削。
如果这场官司可以帮其他女孩看清这点,那我哪怕输,也值。
那晚我回到家,沈蕊发我短信。
你赢了。
我会把孩子生下来,不是因为我妈,是因为他已经是生命。
我会离婚。
我不想再沾你们家任何东西。
我没回。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
我知道我一辈子都无法生育。
我也知道,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个女孩,活得跟我一样,像个温顺安静的容器。
我不是女权斗士,也不想做圣母。
我只想告诉她们一句话:
不想生孩子,不等于你不配有子宫。
决定权,不在别人手里。
判决下来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大得过分。
我妈被判承担民事侵权责任,要赔我十万元精神损害赔偿,并当众书面致歉。
没有刑事责任。
原因很简单:
我十六岁那年,手术记录写的是附件囊肿切除,
签字人是监护人,也就是她。
在中国,这叫合法监护权使用。
法院外,她堵住我。
脸上涂着厚厚的粉,眼角那点皱纹遮都遮不住。
她穿得一身白,还别了一朵胸花。
像是出席我婚礼,不是听判决。
你高兴了
我站定,看着她:你赢了。
你从我出生,就为你儿媳预备了嫁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嘴里喊着母爱,却一刀一刀卸我肉。
她眼圈红了,说:你是我闺女,我再怎么也不会害你!
我冷笑:你不是害我,你是吃我。
你吃我身体,吃我沉默,吃我整整十六年的无知。
她喊:我是你妈!
我不忍了,直接回一句:
我从十六岁开始,就不再是你女儿了。
我只是你家族资源链上的一个零件。
回家路上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你疯了,已经毁了我们这个家。
落款,是我弟。
我没回。
我把那个号码拉黑,顺便删掉他所有照片、聊天记录、甚至在家里买的那台二手相机。
那是我十六岁生日他送的。
我还记得他当时说:你拍得好,把我们一家都拍下来。
现在想想,那天正好是我阑尾手术刚满一周。
晚上我直播了最后一场。
我说: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也谢谢你们的批评。
我知道有很多人还是不理解我,觉得我偏激、自毁、神经病。
但我想让你们明白:不是每个女儿生来就愿意忍。
如果我不疯,她就永远以为她是正常的。
我不生,但我可以决定谁能不能生。
你说我疯了,可你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还要我谢谢你,抱歉,我吐出来了。
隔天我把冷藏子宫带去了殡仪馆。
那块肉,已经跟我身体没任何联系,但我坚持要为它做一个告别仪式。
工作人员说:我们一般不处理这种东西。
我扔给他五百块:它有户口,它是我身上的。
我请了个小道士,买了一张最小的纸棺。
我给那块冻肉贴上了名字:林燃之子宫。
我是在一个没有人的清晨,把它烧掉的。
那块肉,装在一只小木盒里,是我特地去道具市场定做的,30公分长,15公分宽,刚好能放下一只冷藏袋。
我没用骨灰盒。
我不想给它任何死亡尊严。
我只想让它灰飞烟灭,哪怕带点恶臭、哪怕不好看、哪怕像是把垃圾处理掉。
因为它本就不该被保留那么久。
那是我十六岁那年,最后一次拥有自己身体的证明。
我把它放在城郊的一个化工废地旁。
那里没人,偏僻、脏、空旷。
我拿汽油泼了整整一瓶。
划火柴的时候,手一点都不抖。
我甚至觉得——这是我这一生最稳的一次出手。
火蹿起来的那一瞬,我听见它噗地一声响,像是体内的积液炸了。
热气扑在脸上,我没眨眼。
我站在那,看着它烧、化、变成黑色、卷边、掉渣。
一点点,变成不属于任何人的一坨废碳。
我低声说了一句:
我不要你了。
也不允许别人再要你。
那天晚上我回到出租屋,把曾经所有关于它的照片、文件、DNA报告、鉴定书,全删了。
我只留下一句话,贴在笔记本首页:
我亲手烧掉了我被偷走的那一部分,所以现在,整个人才是真正的我。
一周后,沈蕊给我发了消息。
她流产了。
她说没挺住,七个月,胎停,孩子没了。
我不是来道歉的。她说,我知道你不想听。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最后一次心跳,是在你公开那段直播的三天后。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诅咒了我。
我没回。
不是我诅咒了你,是你用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承载了不属于你的生命。
他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他是罪证。
我妈没有来医院。
她听说孩子流产之后,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她只说:那块肉本来就是不完整的。
养不住也正常。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冷漠还是疯了。
我只知道,她这一生都在做同一件事:
用理性包装的谋杀。
从她控制我饮食开始,到给我定不能谈恋爱的规矩,再到十六岁那年递上手术单。
她都不是突然疯的。
她是从一开始就冷静地疯着。
我三个月没联系她。
但有天我路过法院,还是习惯性地瞄了眼她送的那封道歉信复印件。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最后一句话:
我只想做一个好妈妈。
我蹲下,在垃圾桶边吐了。
我吐完站起来,忽然有点轻松。
我回家给自己点了一桌火锅。
很辣,特辣,牛油锅底。
我小时候一直被她限制吃辣,说辣伤子宫。
我每次吃一口辣的东西都要被打手。
现在我放肆地吃,舌头烫麻,眼泪辣出来。
我还是吃完了。
那一顿饭,是我人生第一次为自己身体决定自己想吃什么。
这事很小,但我差点哭了。
我洗完澡,站在镜子前。
我把那句写了半年、改了几十次的话,贴在了镜子上:
你没能决定我生不生孩子,所以你更没资格决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