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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我端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
窗外喜乐喧天,可我知道,裴锦瑟绝不会让我顺利出嫁。
果然,喜娘刚退下,裴锦瑟就带着丫鬟进来了。
妹妹今日真美。裴锦瑟笑吟吟地凑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
这是西域进贡的朱颜醉,饮下能瞬间肌肤胜雪,双眸含情。姐姐特意为你求来的。
希望妹妹喝完后可以原谅姐姐之前的无礼,往后我们姐妹要同心同德,为裴家添光。
她拔开瓶塞,一股甜腻的花香顿时弥漫开来。
弹幕突然在我眼前疯狂跳动:
【天啊是朱颜醉!】
【妹宝快喝!侯爷绝对把持不住!】
【喝完保证让你今夜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我接过琉璃瓶,指腹摩挲着瓶身上精致的缠枝花纹。
裴锦瑟的指甲不经意划过我的手背,兴奋地颤抖。
姐姐待我真好。
我垂眸轻笑,作势要饮,却在瓶口触到唇瓣的瞬间,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将液体尽数倾倒在准备好的棉帕上。
裴锦瑟的瞳孔微微收缩,藏在袖中的手指兴奋地绞紧了帕子。
我假装轻咳,用沾了朱颜醉的帕子掩唇,果然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
这哪是什么美颜圣品,分明是加了料的迷药!
于是,我将计就计,捂着脑袋,昏昏沉沉地趴在了妆台上。
裴锦瑟急不可耐地指挥丫鬟:快!把她的嫁衣脱下来!
哥哥已经打点好了喜娘,只等我上了花轿,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我眯着眼,看她手忙脚乱地换上我的嫁衣。
过于宽大的嫁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可笑。
裴景之踹门进来时,我正昏睡在梳妆台前。
他一把背起裴锦瑟,临走时还朝我这边啐了一口:晦气东西。
等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房梁上突然跃下一道黑影。
是个眉眼伶俐的女暗卫,手里捧着个锦盒。
夫人受惊了。侯爷料到他们会来这手,特意备了两套嫁衣。
我摸着嫁衣上细腻的金线刺绣,竟比裴锦瑟穿走的那件还要华贵三分。
整理妥当后,女暗卫突然揽住我的腰:得罪了。
话音未落,我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再睁眼已经稳稳落在花轿里。
轿帘微动,我悄悄掀开条缝。
街面上竟有两顶一模一样的八抬大轿!
宋砚棠骑着高头大马从我的轿前经过,指尖不着痕迹地叩了叩轿门:起轿。
喜乐声里,我听见百姓议论:听说侯爷特意安排了两只队伍迎亲,说是要双喜临门呢......
花轿一路摇摇晃晃,稳稳当当穿过长安街。
我与宋砚棠牵着同心结,在赞礼官的唱和中三拜天地。
合卺酒过,喜娘们终于退下。
红烛映着宋砚棠俊朗的侧脸,他轻柔地替我取下凤冠。
我忽然按住他的手:裴锦瑟那顶花轿......
嘘——他俯身咬住我的耳垂,明日你就知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应该专心才是。
剩下的字句融化在交缠的呼吸里。
床幔上的金丝流苏晃了一夜,直到东方既白。
次日清晨,我刚起身,丫鬟就红着脸跑来禀报:夫人!裴家那两位......被人发现在菜市口......
我推开窗,远远就听见侯府上下都在议论此事。
宋砚棠执起螺子黛为我画眉:听说今早巡城司发现旗杆上绑着对野鸳鸯。
他手腕一转,在我眉尾勾出朵桃花:为夫特意给他们用了春风一度散,想来此刻药效还没过。
我透过铜镜看他憋笑的模样,突然想起昨夜他说双喜临门时的神情。
一顶花轿抬的是良缘,另一顶装的,可不就是现世报
我倚在窗边,指尖绕着宋砚棠的衣带轻轻一拽,佯装嗔怪:侯爷这手段,未免太损了些。
他顺势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我发顶低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不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