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我低声念出那首诗,指尖抚过书页上被泪水洇湿的痕迹,这泪痕在岁月的雕刻下依然清晰,它滑露的那一刻,它的主人该有多心酸李婉曾用圆珠笔在空白处写下：我们终将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未竟之诗。此刻我终于明白,那些未寄出的信、未赴的约、未说出口的爱,早已在命运的泥石流中凝固成琥珀。
正文：第一章
我们终将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未竟之诗。
这十四个字歪歪扭扭,每个字都在述说着,主人的不易,写字不易,生活不易,种种不易……
我愣住了,信封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刺鼻又冰冷。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我盯着那行字,心里乱成一团麻,这是李婉的字迹,没错。
我立刻收拾东西,买了去滨海市的车票。一路上,我的脑子乱哄乱,那行字像是一道魔咒,紧紧地缠绕着我。我不断问自己,李婉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的信会这样奇怪为什么会有消毒水的味道我越想越不安,脚下的路仿佛变得漫长无比。
到了滨海市,我按照信封上的地址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那栋破旧的公寓。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敲响了门。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站在那里,她的眼神冷漠又轻蔑。我赶紧开口：你好,我是赵潇,来找李婉。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你找错地方了。说完,她重重地把门关上。我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我抬头看了看楼牌号,没错啊,就是这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前面的小山坡走去。
小山坡下面就是大海,波涛汹涌,海风呼啸。我找了一块岩石坐下,心里乱糟糟的。我看着大海,心里想着李婉,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的侄女会这样对我我越想越着急,可又毫无头绪。就在我发呆的时候,邻居大妈走了过来,她看着我,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是来找李婉的吧我赶紧点头：是的,您知道她在哪里吗大妈摇了摇头：可怜的孩子,她住进医院好几天了,听说病得很重。我瞬间懵了,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攥住。我赶紧问：哪家医院她到底怎么了大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我坐在岩石上,脑子一片空白。李婉,她怎么会生病了我突然想起那封信上的消毒水味,难道……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巨大的恐惧和自责瞬间涌上心头。我站起身,朝着医院的方向飞奔而去。我必须找到她,我不能失去她,不能让我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
我站在医院305号病房外,手心全是冷汗。病房的玻璃反射着冷冰冰的白光。我透过玻璃往里看,李婉躺在病床上,瘦得像一片枯叶。她正在给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梳马尾辫,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小女孩的双眼一直盯着李婉,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护士快步走过来,眼神一瞥就锁定了我。她停下,双手叉腰,声音硬得像要把人戳出血：你就是李婉医师的家属吧都住院十几天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癌症晚期了,命都快没了,你们还躲在外面磨蹭！她喷出的怒气几乎要把我吞没。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像被重锤猛击。李婉,癌症晚期这怎么可能！
我僵在原地,眼珠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病房里。李婉抬起头,我们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的眼神里藏着惊愕、痛苦、还有点解脱的光。她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深陷在眼窝里,眼白泛黄。高挺的鼻梁被憔悴削薄得只剩一道影子。她朝我轻轻一笑,那笑像在冰天雪地里开出的花,带着一丝丝颤栗的暖意。
我感觉心脏被一只手攥紧,又像被一把刀狠狠刺穿。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响得几乎要震碎耳膜。我想喊她的名字,可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我想冲进病房,可双脚像灌了铅,挪不动分毫。我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她,看着她为小女孩梳着头发,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李婉把梳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她转过头,目光扫过我,那眼神像是在说别过来。我愣在原地,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那护士还在碎碎念：你们这些家属,真没心没肺！她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在我心上。
李婉又低下头,继续为小女孩整理头发。她轻声说着什么,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听不清,可我能感觉到,那话语里藏着她的爱,藏着她的不舍,也藏着她的绝望。我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碎裂,像是被风化的石像,正在一点点瓦解。
我抬手扶着墙,手心的冷汗浸透了衬衫。我多想冲进去,多想抱住她,多想告诉她,我来了,我不会再离开。可我只能站在走廊里,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又杂乱,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愧疚和痛苦。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空,只剩下这具空壳,站在这冰冷的走廊里。我看着李婉,看着她为小女孩扎好最后一个辫子,看着她轻轻亲吻小女孩的额头。然后,她转过头,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说对不起。我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住,被撕裂,被碾碎。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能任凭痛苦在心里蔓延。
我站在医院走廊里,眼前一片模糊,耳边还在回荡着护士那句癌症晚期了,命都快没了。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无数把刀在疯狂地割着,血肉模糊。我想起我们现在的情形,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墙滑坐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闭上眼睛,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一张青涩的脸。那是一段被封存了多年的记忆,此刻却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呼啸着冲了出来,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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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是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冬日,寒风凛冽,火车站里人头攒动。我拖着沉重的行李,艰难地挤上了一辆回乡的火车,寒冷和疲惫让我只想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车厢里挤满了人,嘈杂声、哭闹声此起彼伏。我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着一丝喘息的空间。就在这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她怀里的书差点掉落。我赶紧伸手接住：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这车厢太挤了。她抬起头,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里满是惊惶。她轻声说：没关系的,你也不是故意的。声音像黄莺出谷般动听,还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温柔。
她叫李婉,是个医学院的学生。我们就这样相识了。那是一个漫长而温馨的旅途。车厢里嘈杂不堪,可我们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彼此分享着自己的故事。后来,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普希金的诗集,递给我：这本书我看了很多遍,有些地方还做了批注,也许你会喜欢。我接过书,触到她温热的手指,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火车一路颠簸,那本诗集成了我们之间的纽带,诗中的文字在我们心中悄悄播下了情愫的种子。旅途即将结束时,她突然把书塞到我手里,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这书就送给你了,留个纪念吧。说完,她低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我愣在原地,看着她匆忙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满是眷恋。
回到校园,我们的书信往来开始了。每一个夜晚,当舍友们鼾声四起,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拿出她的信,在台灯下细细品读。那娟秀的字迹,每一笔都像是在轻轻诉说着她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仿佛让我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车厢。我也会认真地回信,把我的校园生活、我的喜怒哀乐毫无保留地倾诉给她。我们就这样在字里行间传递着彼此的牵挂,那是一段纯粹而美好的时光,没有杂质,只有青涩的爱恋在悄悄萌芽。
毕业季来临,校园里弥漫着离别的伤感。李婉在信中满怀期待地告诉我,希望我能在毕业典礼那天到场,见证她成为一名医生的重要时刻。她字里行间满是兴奋和憧憬,我也能感受到她对我的渴望。可就在这时,我内心的犹豫和不安却像影子一样紧紧缠着我。同宿舍的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我：就交往了,那么远,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被他们说得有些摇摆不定,可真正让我退缩的,是我内心的胆怯。我害怕面对她,害怕面对这份已经生根发芽的感情,害怕毕业后的未知与别离。
典礼那天,校园里彩旗飘飘,同学们身着学士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我却独自窝在宿舍里,攥着那本普希金诗集,心里像是有一场风暴在肆虐。我想起李婉眼里的期待,想起我们共同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可最终,我还是没能迈出那扇门。我看着手中的笔,一次次提起,又一次次放下,那封本该送去的祝贺信,硬是被我生生憋在了肚子里。后来,我再也没收到过她的来信。
那些年,我常常会在梦里梦到她,梦到那趟拥挤的火车,梦到那本诗集,还有她转身离去时那略带失落的背影。每一次醒来,我的枕边都是湿的。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如果我跨出那一步,我们的故事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可人生没有如果,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未赴的约,就像被风卷走的蒲公英,一去不复返。而如今,当我再次面对她时,她却已病入膏肓,那被岁月和命运磨损的面容,满是沧桑和憔悴。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余下的时光,能弥补我当年犯下的错。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书桌上,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旧书。突然,一本泛黄的普希金诗集从书架上滑落,掉在我脚边。我弯腰捡起它,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可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李婉送给我的书,书页里还夹着她当年写给我的信。我翻开书,那些熟悉的字迹瞬间把我拉回了过去。
我盯着那本书,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甘、愧疚、思念,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我突然想,这么多年了,我是不是该再找找她哪怕只是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我按捺住内心的忐忑,找出纸笔,按着记忆里的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信里,我小心翼翼地问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开始。写完信,我把它塞进信封,贴上邮票,投进了邮筒。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飞快,仿佛在期待一个奇迹。
两个月后,我收到了她的回信。信封薄薄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写出来的。我颤抖着手拆开信,一行行读下去。她告诉我,她已经去了滨海市的一家医院工作。字里行间,我感受到了她的疲惫和无奈。她写得很简单,可我能感受到她的坚强。我立刻回信,告诉她我很想见她,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从那以后,我们又开始了书信往来。
通过她的信,我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多少磨难。她的父亲在文革时被整死,母亲也因此受牵连,落下了残疾。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她不仅要上学,还要照顾母亲。后来,她结了婚,可丈夫在一次野外勘探中失踪了,留下了一个两岁的女儿。我看着她的信,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想去见她,想给她一些安慰。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去了滨海市看她,我们在她家南面的小山上见面,那里靠海,风很大。她站在岩石上,望着大海,眼神里满是忧伤。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什么也没说。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听着海浪的声音。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仿佛这么多年的时间并没有把我们分开。
直到我看到她的最后一封信。信里,她只写了一句话：我们终将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未竟之诗。我看着那句话,心里一阵刺痛。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就传来了她生病的消息。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第三章
我轻轻推开门,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李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我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婉,是我,赵潇。她的手冰凉,像一片落叶。她微微一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怎么来了我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哽咽：我早就该来了,是我对不起你。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温柔：别这么说,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的脸颊瘦得只剩骨头,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可她的眼神依然清澈。我握紧她的手,下定决心：婉,我会陪着你,一直到最后一刻。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轻轻点了点头。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我看着她,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这些年,我错过了太多,现在只能尽力弥补。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待在病房里。我给她讲过去的故事,讲我们年轻时的梦想,讲那些未曾实现的计划。她总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露出一丝微笑。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明亮。有一次,她突然握住我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潇,我很幸福,真的。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听着她的话,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那些日子,病房里充满了温暖。李婉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知道,她是在用最后的力气,给我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我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会记住她的笑容,记住这段未竟的诗。
那天,病房里格外安静。李婉躺在病床上,精神状态稍好些。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潇……我有个请求。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我赶紧握住她的手：你说,婉,什么都可以。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然后缓缓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我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只能拼命点头：你说,婉,你说。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希望能把我的骨灰送回故土,埋在我父母的坟墓旁边。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拼命忍住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婉,我会的,我一定帮你。
她松了口气,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旧信封,递给我：这里面是我保存的98封信,还有……一叶蒲公英。她的手在颤抖,我接过信封,感觉它沉甸甸的。她接着说：还有……这封信。她从枕头下又拿出一封信,递到我手心里：这是第99封信,我没寄出去。你一定要在我死后的坟墓前开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泪水终于滚落下来,滴在被子上。
我看着她,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她转过脸,看向身旁的五岁女儿,眼神里满是不舍。她伸手紧紧抱住女儿,久久没有松开。我站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俩,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李婉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我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她的病床上。她慢慢打开,看到那本泛黄的普希金诗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一直都记得……我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又温柔：我一直记得,婉,我一直记得。她把诗集推还给我,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把它……也埋进坟墓里吧。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心里满是愧疚和决心。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愿望,也是我们未竟的诗的最后一页。
第四章
那是一个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病房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李婉躺在病床上,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潇,我……要走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握住她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婉,别走,别丢下我。她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别哭……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她的手渐渐失去了温度,我感觉她从我的指间一点点滑走。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按照她的遗愿,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她的故土。一路上,我紧紧抱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像是抱着她最后的温暖。回到她的家乡,我找到了她父母的坟墓,那里安静而庄重。我把她的骨灰安葬在他们旁边,轻轻地说：婉,你终于回家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跪在坟前,久久不愿起身。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封第99封信,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我颤抖着手打开信封,一行字映入眼帘：潇...在我的青涩岁月中有你的出现和信札陪伴我感到温暖不再孤独,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又有你的陪伴我很满足与幸福...我真诚的谢谢你！我爱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小婉（潇婉）是我们俩的女儿...还记得五年前那个夜晚...我们有了爱的结晶...我瞬间愣住了,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心里满是震惊和愧疚。原来,那个小女孩,是我和李婉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会错过她的成长
我抬起头,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心里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李婉,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藏得这么深我跪在坟前,泪水滴落在泥土里,心里满是自责和痛苦。我轻轻抚摸着墓碑,轻声说：婉,我会好好照顾她,我会让她知道,她有一个爱她的爸爸。
第五章
墓地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我把那99封信札一张张放进墓穴,它们像是承载着无数情感的羽毛,轻轻飘落。每一张信纸都像是李婉的心跳,记录着她的爱、她的思念、她的痛苦和她的等待。我看着它们,每一张都像是在诉说着未竟的故事,未完成的爱。
我从包里掏出那本泛黄的普希金诗集,轻轻翻开扉页。那句话又映入眼帘：我们终将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未竟之诗。我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那些未寄出的信、未赴的约、未说出口的爱,早已在命运的泥石流中凝固成了琥珀。它们被封存,却永远闪耀着光芒。
我把诗集轻轻放进墓穴,让它和那些信札一起,陪伴李婉,化作春泥。我想,这或许是它们最好的归宿,也是我们爱情的最后归宿。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看向坟茔旁。
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李婉的女儿,她正用小手拨弄着野花,天真无邪的样子。她抬起头,举起一枝蒲公英,对着我喊：爸爸,妈妈喜欢风。我愣住了,那个称呼像是从天而降,砸在我的心上。我从未听李婉这样称呼过我,可此刻,这个词却比任何誓言都沉重。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走向她,蹲下身子,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李婉的影子,有我的影子,那是我们爱情的延续。我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了一种新的责任,新的开始。我牵起她的手,转身离开墓地。就在这时,一阵风刮过,风里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又像是在诉说着永远无法抵达的未来。
我带着女儿,走向未知的明天。我们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我知道,李婉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微笑着,祝福着。我们终将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未竟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