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孕检单放在老公眼前。
他笑着说我又在开玩笑。
转身却拿着初恋的B超单笑个不停。
后来,直到我躺上手术台。
他却疯了。
01
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江砚舟浑身湿透地推开家门。
西装紧贴着他的身体,雨水顺着衣角不断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他身上混杂着陌生的香水味。
那香水味如同一根刺,扎进我的心里。
他眼神迷离,脚步虚浮,显然是刚结束一场应酬。
看到我坐在沙发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大步走来,俯身便要吻我。
胡茬蹭得我脸颊生疼。
唇上残留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让我忍不住想要作呕。
我下意识偏头躲开,手却不自觉地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眼神轻挑,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床头。
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躲什么
江砚舟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我喉咙发紧,瞥向床头。
那里有一张我放了三天的孕检单。
这三天来,我每天都在期待,期待他能发现这个惊喜。
先把灯关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期待。
江砚舟伸手去触碰开关,动作却突然僵住。
他口袋的手机开始震动。
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些诡异。
往常他都是随手挂断陌生来电,可现在他半天没动静。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星遥两个字,格外刺眼。
苏星遥,江砚舟的初恋。
那个在他生命里留下深刻印记的名字。
即便我们结婚三年,依然是我心底不敢触碰的禁忌。
我曾无数次在深夜里想象,他们在一起时的甜蜜模样。
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我去接个电话。
他松开我的瞬间,温度也随之抽离。
房门被他用力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听见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字句破碎,却字字诛心。
别怕,我马上到……
那温柔的语气,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的了。
曾经,那是专属于我的温柔。
02
我无力地滑坐在床上,呆呆盯着天花板。
回忆翻涌。
曾经,不管谁来电话,江砚舟都会在我面前坦然接听。
甚至会开着免提。
那时的我们,是如此的信任彼此。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再回来时,江砚舟身上的烟味更浓了。
那味道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他俯身靠近。
我厌恶地偏头避开。
他皱眉,语气带着疑惑。
你今晚很奇怪。
江砚舟转身解开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那红痕刺痛了我的眼睛。
律所临时有事,你先睡。
他边说边快速换着衣服,动作慌乱得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个向来把日程安排得滴水不漏的男人,此刻连借口都显得如此敷衍。
临走前,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我发顶。
烟味重吗听说孕妇闻不得。
我的心猛地一颤,刚要开口。
却见江砚舟轻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
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没怀孕。
门被关上的刹那。
我望着床头的孕检单,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下。
如果怀孕的不是我,那会是谁
手机适时震动。
闺蜜林晚的语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苏星遥回国了,而且……她怀孕了。
03
林晚的话,瞬间将我淹没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半响才挤出一句：这样啊。
我的声音平淡得可怕。
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被抽离。
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林晚的声音带着关切。
我喉头发紧,随便找了个借口：突然想吃汤圆了。
那些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喜悦。
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蜷缩在沙发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沙发上的抱枕。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高中时代。
那时的我,总是默默地在篮球场边偷偷看他打球。
江砚舟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
他是校园里最耀眼的存在。
而苏星遥,总是站在他身边,为他呐喊助威。
他们郎才女貌,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而那时的我,只能将这份喜欢深深地藏在心底,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后来上了同一所大学。
偶尔的聊天都能让我开心许久。
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联系。
每一次聊天都反复斟酌着用词,生怕说错一句话。
直到大三那年,他突然出现,喝得酩酊大醉。
我送他回家。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我：知夏,我们试试。
那时的我,满心以为是爱情降临,欣喜若狂。
却不知,那一天,是苏星遥结婚的日子。
04
凌晨两点。
手机弹出一条好友申请——来自苏星遥。
我鬼使神差地通过了。
很快,她的朋友圈更新了。
照片里,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装,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镜子里映出半截男人的手臂。
那熟悉的袖扣,正是江砚舟最爱的那套定制西装。
配文写着：【兜兜转转,你还在我身边。】
发布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
而那时,江砚舟正加班未归。
看着这张照片,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原来在我满心期待想告诉江砚舟我怀孕的时候。
他正在陪另一个女人布置新家。
曾经我租住在破旧的城中村。
有天深夜,一个醉汉不停砸门。
我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角落里,拨通他的电话瞬间崩溃大哭。
他连夜驱车两个小时赶来,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慰我。
第二天就帮我换了安全的住处,还垫付了一年房租。
那时他说：知夏,我是你男朋友。
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一生的人。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泡影。
05
我起身走到书房.
打开保险箱,里面静静躺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他嘴角的笑容那样灿烂,眼神中满是爱意、
可如今,那笑容究竟是给我的,还是藏着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狠狠地将照片摔在地上,照片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就像我们破碎的婚姻。
江砚舟一夜未归,早上才发来消息：
【昨晚加班太晚,怕吵醒你,直接去律所了。晚上下班接你吃饭。】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最终只回了个好。
内心的失望和痛苦已经让我不想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那不过是他敷衍的借口。
临近下班。
林晚打来电话：陪我去逛家居城吧。
今晚砚舟说要来接我吃饭。
我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总算还有点良心,没只顾着苏星遥。
林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话音刚落,江砚舟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知夏,临时要陪客户,晚餐恐怕得取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仿佛我是一个麻烦。
我攥紧手机,声音平静得可怕。
没关系。
挂断电话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06
家居城里。
我失魂落魄地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突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转角处,江砚舟半蹲着,正小心翼翼地为苏星遥换上平底鞋。
她穿着粉色孕妇裙,娇嗔道。
我不想换,这双高跟鞋配裙子才好看。
她的声音娇柔,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乖,我怕你穿高跟鞋容易摔倒。
江砚舟的语气,是我许久未曾听过的温柔。
那温柔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爱护,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苏星遥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笑容甜蜜。
砚舟,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这句话狠狠地刺痛我的心。
曾经,我们计划要孩子时,我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他只是揉了揉我的头,没作回应。
如今,同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他却笑着应了声。
嗯。
那一声嗯,像一记重锤,敲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我转身想走,却被苏星遥叫住。
知夏真巧啊！
她热情地朝我走来。
江砚舟下意识伸手护住她的腰。
那动作自然而亲密,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我强挤出笑容,试图抽回手。
不料苏星遥踉跄了一下。
江砚舟立刻扶住她,脸色阴沉。
知夏,星遥怀着孕,你小心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眼眶瞬间发烫。
我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抱歉,是我疏忽了。
转身离开时,听见苏星遥柔声道。
砚舟,别责怪知夏,她不是故意的……
那声音里的善解人意,让我觉得很讽刺。
07
记忆突然回到初入职场的那段日子。
我被同事陷害,方案出了问题。
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面对领导的斥责,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掉一滴泪。
我坚信清者自清,可现实却让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直到见到江砚舟,他轻声问：怎么了
所有的委屈瞬间决堤。
我哽咽着诉说事情经过,泪水不停地流淌。
他静静听着,最后擦掉我的眼泪
别怕,有我在。
那温暖的话语,那坚定的眼神,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后来,那家公司倒闭了,我知道跟江砚舟有关。
那时的他对我很好。
江砚舟带着我去吃我最爱的火锅,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眼里满是宠溺。
他还会在我加班时,默默地为我送来宵夜。
陪我一起攻克工作上的难题。
那时的我们,相互扶持,相互信任,是那样的幸福。
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他,眼里没我。
我转身要走,他伸手想拉住我。
知夏,我……
我甩开他的手,愤怒地说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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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回到家,江砚舟把手机递给我。
我和星遥只是工作关系,你看,我都没加她微信。
我望着他,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放在以前,我会因为他的解释而安心。
可现在,那些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手机相册里,他们在医院的合照刺痛了我的眼睛。
苏星遥靠在他肩头,笑容幸福。
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我径直走向卧室。
江砚舟却拦住我,语气带着烦躁。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星遥都那么体谅你了,你还想怎样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指责。
我浑身发冷。
指着床头柜上的孕检单,声音颤抖地说：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却只是皱眉：这是什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仿佛那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东西。
我笑了,笑得眼眶发酸。
那笑声中充满了苦涩。
原来,有些真相,即便摆在眼前,他也会选择性失明。
曾经,他会记住我所有的喜好。
会在我生理期时提前准备好红糖水。
会在我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可现在,他连我怀孕的事实都视而不见。
我累了,想休息。
我避开他的目光,躺在床上,不想再面对他。
他却固执地坐在床边。
把话说清楚再睡。
他的语气依然强硬,没有丝毫的妥协。
我突然一阵头晕,伸手拉住他。
砚舟,我好像发烧了。
其实,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想借此让他离开。
江砚舟立刻起身翻找药箱。
轻柔地给我贴上退烧贴,倒了温水让我服药。
我摸着肚子,轻声说。
药太苦了,能帮我买颗糖吗
他匆匆下楼后,我将药片用纸巾包着扔垃圾桶。
等江砚舟回来,我假装睡着了。
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交流。
09
半夜,我被手机屏幕的光刺醒。
朦胧中,看见他坐在床边,手机亮着。
屏幕上赫然是孕妇严重孕吐怎么办的搜索页面。
他快速编辑着短信,发送后又加了句。
【别乱吃药,对孩子不好。我买了酸梅汤,一会儿让人送过去。】
很快,对方回复：【砚舟,我好难受,你能来陪陪我吗】
江砚舟顿了顿,打字道。
【知夏发烧了,我走不开。明天带你去医院。】
对方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他盯着屏幕许久,才回了个嗯。
放下手机后,江砚舟轻轻搂住我,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快点好起来。
那温柔的动作和话语,在我看来是如此的讽刺。
多好的一个演员啊,明年的奥斯卡就是江砚舟了。
早上,我强撑着起身熬了一锅粥。
江砚舟喝了两碗,看着剩下的粥说：我带去律所当午饭。
我默默拿过保温盒,贴上可爱的贴纸。
他出门前,习惯性地想亲吻我。
我侧身躲开,转而帮他整理领带。
他没多问,摸了摸我的头：好好休息。
那随意的动作,让我感到无比的寒心。
他走后,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朋友圈。
苏星遥更新了动态：一张早餐照片,正是我熬的那锅粥。
配文写着：【暖心早餐,感谢某人的宠爱。】
照片中,她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盯着照片里熟悉的保温盒。
我指尖颤抖着点了个赞,评论道：合口味就好。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精心准备的早餐,却成了别人秀恩爱的工具。
我的心在滴血。
可我却要强装镇定,不让别人看出我的脆弱。
10
站在妇产科门口,犹豫再三,我最终转身离开。
害怕面对医生询问时的眼神。
害怕听到宝宝的心跳声。
因为我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
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坐下时。
我远远看见江砚舟扶着苏星遥走进来。
她靠在他肩头,脸色苍白。
江砚舟满脸紧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他们亲密的样子,像极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我身旁的孕妇感叹：这对夫妻感情真好,宝宝一定很幸福。
我低头不语,看着他们走进电梯。
片刻后,又看见他们出现在产科候诊区。
江砚舟小心翼翼地护着苏星遥。
为她揉肩,陪她聊天,眼神里满是关切。
他甚至还起身去买了她最爱喝的奶茶。
那体贴入微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们恋爱时的场景。
曾经,他也会为我做这些事情。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突然,他抬头与我对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松开苏星遥,快步朝我走来。
知夏,星遥说肚子疼,我带她来检查……
我知道。
我打断他,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苏星遥也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
知夏,是我让砚舟陪我来的,你别怪他。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那虚伪的关心让我感到作呕。
我抽回手,语气冰冷地说：你们聊,我还有事。
转身离开时。
听见苏星遥轻声说：砚舟,知夏好像不太开心……
那声音里的关心。
让我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11
江砚舟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深夜的玄关处,钥匙转动的声响成了最刺耳的闹钟。
他身上永远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那味道与苏星遥朋友圈里晒出的香氛广告图一模一样。
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我心上。
这天,江砚舟又说要去见客户。
我望着他熨烫整齐的西装,轻声让他顺路买些苹果。
傍晚,他拎着果篮进门时,我一眼瞥见购物袋里露出的蛋糕盒。
那是我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包装。
粉色丝带系得格外精致。
路过看到,想着你可能喜欢。
江砚舟讨好地笑着,眼神却躲躲闪闪。
将蛋糕推到我面前时,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盒边缘。
我没说话,接过蛋糕放在桌上。
江砚舟局促的表情,与记忆里求婚时那个自信从容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过的每一个喜好。
如今这份殷勤。
特别想要掩盖些什么。
知夏,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江砚舟突然靠近。
身上的香水味愈发浓烈。
我和星遥真的只是朋友,那天在医院……
只是朋友会陪她做产检会给她送我熬的粥
我盯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砚舟,如果苏星遥没离婚,没回来,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当我说完这句话。
空气瞬间凝固。
江砚舟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最终吐出一句。
别乱想,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他试图伸手抱我,却被我侧身躲开。
我不再追问。
只是默默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塞进抽屉。
那薄薄的协议书,承载着我无数个失眠夜晚的挣扎。
12
几天后,是江砚舟的生日。
以前他都会提前在律所和同事庆祝。
等到正式生日那天再单独和我过。
他会亲自下厨。
虽然手艺笨拙,但厨房飘出的烟火气里全是幸福。
然而今天,我却在朋友圈看到苏星遥发的动态。
一个精致的蛋糕很刺眼。
上面的【生日快乐,我的少年】更刺眼。
配图是他们高中时的合照。
照片里,他们手牵手漫步在樱花树下。
笑容灿烂得能灼伤眼睛。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江砚舟。
他眼神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同事们纷纷点赞祝福。
有人调侃郎才女貌,有人羡慕青梅竹马。
而我,像个局外人。
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别人的世界里扮演深情男主角。
律所的庆生会上。
我不请自来。
推开门的瞬间,喧闹声戛然而止。
江砚舟和苏星遥站在蛋糕前。
她靠在他怀里,娇笑着说：砚舟,帮我切蛋糕嘛。
他低头看她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
直到同事喊了声：知夏来了！
江砚舟才惊觉,慌忙推开苏星遥。
领带歪斜着朝我走来,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
知夏,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礼物。
那是一块精心挑选的手表,表带上还刻着我们的名字缩写。
来祝你生日快乐。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苏星遥挽住江砚舟的胳膊,指尖还沾着奶油。
知夏,一起庆祝吧。
她的笑容里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胸前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
那是江砚舟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同款。
我摇摇头。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玩得开心。
转身离开时。
听见身后传来苏星遥的撒娇声。
砚舟,你都不陪我许愿……
江砚舟的回应被淹没在人群的笑声中。
但我知道,从他伸手为她擦去嘴角奶油的那一刻起。
我们已经完了。
走廊的灯光惨白。
我摸着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突然觉得轻松了些。
电梯下降时。
我的手机弹出了新消息,是江砚舟发来的。
【等我回家,我们聊聊。】
我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
再也没有回复一个字。
13
江砚舟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经常在半夜,我被他压低声音讲电话的动静吵醒。
门缝隐隐约约听到的话,都是他对苏星遥的关切。
那是个大暴雨的晚上。
江砚舟的手机在枕边剧烈震动。
屏幕亮起的瞬间,【星遥】二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假装熟睡。
江砚舟迅速起身,脚步声急促地迈向阳台。
别急,慢慢说,哪里不舒服
江砚舟的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
我知道,再坚持几天就到预产期了……
我死死咬住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等他蹑手蹑脚回来时,我翻身面向墙壁,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早上,江砚舟神色匆匆地准备出门,连领带都系得歪歪扭扭。
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
今天周末,你陪我去产检吧。
他的动作明显一滞,良久才转过身。
脸上堆满敷衍的笑。
律所突然有个紧急案子,实在走不开。
江砚舟,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已经错过三次产检了。
知夏,别任性。
江砚舟不耐烦地皱眉,等忙完这阵子……
是陪苏星遥忙完这阵子吧
我冷笑一声。
她的每一次产检你都陪着,我的却一次都没空
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他突然提高音量,眼神里满是烦躁。
星遥情况特殊,她一个人……
那我呢
我打断他,声音发颤。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你的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摔门而去。
我跌坐在沙发上。
泪水夺眶而出。
茶几上的日历刺痛了我的眼。
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往年这个时候,江砚舟都会推掉所有工作,陪我去墓园。
可今年,他大概早就忘了。
果然。
一整天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我独自开车去墓园。
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我终于崩溃大哭。
妈,江砚舟不要我们了。
我哽咽着,那我该怎么办啊
14
从墓园回来的路上。
又下起了大暴雨。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苍白的脸色与雨幕融为一体。
肚子里微微的胎动声,像是提醒我,一切还未结束。
推开家门。
我缓缓走向卧室,站在衣柜前,呆呆看着眼前的衣服。
这些都是江砚舟喜欢的款式。
现在却像长满了刺,扎得我生疼。
我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装进箱子。
每拿起一件衣服,都能想起以前的事。
那条淡蓝色连衣裙,是第一次约会时我穿的。
当时他的眼神里满是惊艳。
那件白色毛衣,是他亲手为我织的。
虽然针法笨拙,但我却开心了好久好久。
现在,这些回忆都成了利刃,一刀一刀割着我的心。
收拾书房时,我翻出一个尘封已久的铁盒,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轻轻打开,里面装满了我和江砚舟的回忆。
第一次约会的电影票根,已经有些泛黄。
他在我生日时送的项链,精致依旧。
还有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幸福,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我颤抖着双手。
将这些回忆一一拿起,又一一撕碎。
电影票被我撕碎了,项链被我用力扯断。
珍珠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那张被揉皱的孕检单也化作碎片时。
我终于下定决心。
离婚！
我要离婚！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江砚舟。
知夏,我在医院,星遥要生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背景里还能听到医院嘈杂的声音。
我……我可能回不去了。
江砚舟。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可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们离婚吧。
15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断。
我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雷鸣。
就在我准备开口时,他终于说话了。
声音沙哑得可怕：别闹,等我忙完这阵……
不用了。
我打断他,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孩子我会自己抚养。
知夏！你别冲动！
江砚舟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
没有再听他说下去。
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机。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
我瘫坐在地上。
环顾着这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家。
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绝望。
我知道,这将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但也是唯一的出路。
我不能再继续生活在谎言和背叛中。
我要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个新的未来。
哪怕这条路会很难。
第二天早上。
阳光洒进房间。
照亮了满地的碎片。
我站起身,擦干眼泪。
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16
一个月后的傍晚。
我蜷缩在新租公寓的沙发里.
电视屏幕闪烁的光影在脸上明明灭灭。
茶几上摆着半冷的外卖。
而手机突然震动。
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晚发来的消息后面缀着一连串惊叹号。
知夏,你看新闻了吗江砚舟和苏星遥上头条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点开热搜词条。
满屏都是刺眼的标题。
《知名律师婚内出轨实锤神秘孕妇身份曝光》。
《江砚舟深夜陪护,私生子疑云再起》。
配图里,江砚舟穿着那件我曾为他熨烫过的深灰色西装。
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星遥穿过医院长廊。
她的脸上挂着泪痕。
无名指上的钻戒很晃眼。
评论区早已乱成一片。
有人扒出苏星遥的社交账号,翻出她与江砚舟的亲密合影。
有人在律所官微下留言要求给个说法。
甚至还有人将我之前在医院偶遇的场景添油加醋地描述成【正宫捉奸现场】。
我滑动屏幕的手突然顿住。
最新的一条视频里。
记者举着话筒追问江砚舟。
请问你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温知夏女士是否知情
画面里,他眉头紧皱,眼底布满血丝。
喉结滚动了许久才开口。
这是我的私事,希望大家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这句话像根刺,扎得我心口生疼。
所谓【家人】。
究竟指的是谁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知夏,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苏星遥虚弱的声音。
背景里隐约有监护仪的滴答声。
我在仁济医院VIP病房,能来见我一面吗有些话,我必须亲口告诉你。
17
医院长廊里。
这里的消毒水气味让我很想吐。
我站在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推开门,苏星遥躺在病床上。
曾经精致的妆容早已不见,眼下青黑一片,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她看见我,颤抖着伸出手：你来了...
我站在离病床三步远的位置,冷冷地看着她。
床头柜上摆着鲜花。
卡片上是江砚舟熟悉的字迹。
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孩子不是江砚舟的。
她突然开口。
声音很轻。
但却让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傻傻地看着她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
我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孕,前夫把我赶了出来。走投无路之下,我想起了江砚舟...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死死抓着床单。
我骗他说孩子是他的,说孩子父亲不负责任...
他当时什么都没问,就把我安顿在了公寓。后来知道他结婚了,我...我不甘心,凭什么你能得到他的照顾...
为什么现在说出来
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孩子没保住...
她突然崩溃大哭。
医生说我孕期情绪波动太大,胎盘早剥
江砚舟守了我三天三夜,我看着他熬红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江砚舟手里拎着保温桶。
看到我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保温桶里的汤洒了出来,在地上蜿蜒成一道褐色的痕迹。
知夏,你听我解释...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眼眶通红,胡茬布满下巴。
我后退一步。
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转身离开时,听见苏星遥在身后喊。
对不起！我真的后悔了！
而江砚舟急促的脚步声紧随其后,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电梯下降时。
我摸着小腹,那里已经没有了胎动的感觉。
手机在包里震动。
是江砚舟发来的长串消息,最后一条写着。
孩子没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怀着我们的孩子...
我盯着屏幕,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
有些真相来得太迟。
就像破碎的镜子。
再也拼不出完整的模样。
18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攥着红本换成的绿本,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房产中介发来消息。
提醒我新租的公寓已打扫干净。
正要打车离开,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路边。
江砚舟跌跌撞撞地冲下来。
他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知夏！等等！
他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腕,却被我侧身躲开。
别碰我。
我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他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
我刚知道你流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样
我抱紧怀里的文件袋。
里面装着离婚协议和医院的诊断书。
是要我像苏星遥那样,用孩子绑住你
江砚舟踉跄着后退半步,伸手扶住车身。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星遥都跟我说了,孩子不是我的...我被她骗了,我...
所以呢
我打断他。
被她骗了就能抹去你这半年的冷漠就能当作你一次次不陪我产检的理由
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
江砚舟,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在陪别的女人数胎动！
他突然跪在地上。
双手死死攥住我的裙摆。
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孩子...我们还能再要！
周围渐渐聚起围观的人群。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我用力扯开他的手,裙摆撕裂的声响格外刺耳。
你起来！别让我更恶心！
19
从那天起。
江砚舟开始了近乎疯狂的纠缠。
每天早上,公司楼下都会出现一大束红玫瑰。
卡片上永远写着同一句话：我在等你原谅。
午休时,茶水间总会莫名出现温热的汤品。
同事们暧昧的眼神让我如芒在背。
下班时,他的车永远停在街角。
见我出来就冲过来,有次甚至差点被来往车辆撞到。
最可怕的是深夜。
我租住的老式公寓隔音极差。
常常在凌晨两三点,听见楼下传来他沙哑的歌声。
那是我们恋爱时最喜欢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破音的曲调混着醉意。
惊得整栋楼的狗都在狂吠。
有邻居愤怒地打开窗户大骂。
他却依旧固执地唱着。
直到声音嘶哑得发不出声。
我刚躺下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透过猫眼,看到江砚舟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
头发紧贴着额头,雨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
知夏,我错了...让我进去吧,我就说一句话...
我攥着手机。
指尖悬在报警电话上。
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砚舟突然瘫坐在地,头抵着门板喃喃自语。
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你肚子上的手术疤痕...我才明白自己有多混蛋...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我每天都在后悔,我...
门外的声音突然消失。
我等了许久,小心翼翼打开门。
发现他蜷缩在楼道角落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个礼盒。
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
我看中却没舍得买的八音盒。
最终,我还是报了警。
警察到来时。
江砚舟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蹲在地上。
也不挣扎,任由手铐铐住手腕。
临走前,他回头望着我,眼神里充满绝望。
知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爱你...
警车呼啸而去。
楼道重归寂静。
我把那个八音盒丢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