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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止回到家,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
就连衣服都已经换过,闻不到一点可怖的血腥味。
早没了之前的阴鸷劲,他将温辞抱进怀中:辞辞,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时处理姜雨薇的事,才会害你差点被伤害。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却还在担心着自己,温辞眼尾泛着泪珠。
阿行,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又不是超人,才醒来一天,怎么可能什么都处理好。
她把他轻轻推到沙发上:你坐这里好好休息会,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来。
裴行止唇角勾起笑意,语气调侃:做夹生面条
温辞脸轰的一下红了。
谁说的,我现在煮的面可好吃了。
温辞没有撒谎,上一世为了留在裴行止身边,她被迫照顾他们一家四口,锻炼之下不仅面煮的很好吃,就连曾经讨厌触碰的黏腻肥肉,她也能一周换着不重复的做成菜。
她傲娇的抬起头:你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裴行止看着她眉眼灵动,满是生机的模样,心底一直恐慌着她上一世悲戚死去的画面被慢慢冲淡。
他只希望此刻的幸福能够永远延续下去。
温辞在厨房下好面,煎了两个荷包蛋,上面撒了些香菜端出去。
你先吃,我去盛我的。
她转身回到厨房,在捞面时忽然想到什么,疾步走了出去。
香......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坐在餐桌前的霍瑾行已经吃了起来。
没有丝毫对香菜的介意。
温辞一颗心仿佛坠入冰湖,变得越来越凉。
裴行止抬起头,看她站在那:辞辞,怎么了
温辞摇摇头,张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事,我是想提醒你,不够再加。
说完之后她几步回到厨房,靠在冰凉的墙面上企图让自己平静。
她上一世照顾了裴行止八年,已经养成了习惯,这次做好面时下意识撒了一把香菜端出去。
可是真正的霍瑾行从不吃香菜,香菜可以排在他不吃食物的第一名。
上一世在裴行止要求放香菜时她就疑惑过,但那是只以为他是口味变了,从未联想过身体里换了人这种事。
可现在,绝不可能是口味变了那么简单。
两个多月前他还是真正的霍瑾行时,都还在嫌弃香菜,又怎么可能会忽然口味大变。
温辞不敢想象这意味着什么。
客厅忽然传来霍瑾行的声音:辞辞,你怎么还没来
温辞竭力克制住情绪,盛好面走出去。
她吃了两口,状做无意的提了一句:阿行,我们下午去隋唐博物馆好不好,出去透透气。
裴行止宠溺道: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温辞勉强的扯了下唇角。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裴行止就开车带着温辞出了门。
走在博物馆廊道,温辞刻意做出感兴趣又看不懂的样子。
身边的男人牵起她的手,每当她眼睛在某个展品多停留一会,他就自然的讲起那件展品的渊源,甚至对于一些东西的制造流程都熟门熟路。
这让温辞的心彻底坠入谷底。
霍瑾行和她一样,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大部分都只是一知半解。
不可能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对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熟念于心。
除非,那个人是临安世子——裴行止。
裴行止继承了霍瑾行的记忆,他可以做到无限伪装成霍瑾行,但是一个人的本能是无法掩盖的。
就像是吃香菜,或许他记忆深处知道霍瑾行的忌口,但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遵从自己本身的习惯。
还有对文物的熟悉程度,那些东西是他身边司空见惯的东西,对他来说简单至极,这种潜意识的认知,让他无法把握住普通人应该对这些东西了解多少,所以才会侃侃而谈。
眼看温辞没了兴致,裴行止揉揉她的头:累了,我们回去吧
温辞点点头,机械性的跟着他走,直到快走出博物馆,她哑声。
阿行,你为什么懂那么多
在温辞这句话说出口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片刻的凝固。
随后裴行止随意地笑笑:你说要来博物馆,我那会提前做了攻略。
温辞扯了下唇角:是吗
我还以为是因为......温辞一字一顿:这些东西于你而言太过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