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观设定
时空背景:架空世界大昶王朝,以五代十国乱世为原型,民间流传人皮灯笼可通幽冥的诡异传说。
阴阳交界:午夜时分灯笼铺子会成为阴阳两界的渡口,活人误入需遵循三不禁忌,否则将永远迷失在幽冥道。
妖鬼乱世:王朝气数将尽,各地出现妖物食人、恶鬼借寿等异象,钦天监暗中培养猎灯人维持阴阳秩序。
故事梗概
血灯引路:货郎张五更误入灯笼铺,发现失踪三年的妹妹竟被制成活灯笼,在幽冥道见到妹妹残留的执念。
禁忌破灭:为解救妹妹魂魄,张五更接连打破不回头不言语不点灯三条铁律,引动阴阳逆乱之劫。
因果轮回:神秘灯笼匠道出二十年前旧事,张五更方知自己竟是猎灯人后代,体内流淌着能点燃往生灯的烛龙血脉。
黄泉倒影:为寻回妹妹,张五更踏上猎灯人之旅,在乱葬岗遭遇尸解仙,发现钦天监正炼制万魂灯续王朝气运。
往生灯火:当八百盏人皮灯笼同时点亮,张五更在往生灯中窥见天道轮回,发现所谓的阴阳秩序不过是上位者的谎言。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张五更掖了掖肩头的油布,竹筐里的绒花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压得背脊生疼。城南老巷的青砖泛着幽光,像是浸了层尸油。
拐过槐树洞时,他听见铃铛响。
铜铃声细若游丝,却把雨声都割碎了。张五更缩着脖子快走两步,灯笼铺的幌子突然从黑夜里浮出来——朱漆剥落的门楣上悬着盏白纸灯笼,烛火竟是青幽幽的。
客官买灯门缝里探出半张脸,皱纹堆得看不清眉眼。老妪的指甲划过灯笼纸,簌簌落下一层人皮似的薄屑,新糊的往生灯,三文钱能照十里幽冥路。
张五更倒退半步,后腰撞上竹筐。他分明记得这巷子尽头是堵死墙,三年前送妹妹去绣坊时还在此处歇过脚。油布下的绒花突然散出腥气,像是泡在了血水里。
我要...话未说完,灯笼铺的门吱呀大开。十二盏白灯笼次第亮起,每盏灯罩上都凸着张人脸。最末那盏灯里,他瞧见妹妹杏花般的笑靥——左眼下那道胭脂痣,正往外渗着血珠。
老妪的指甲掐进他腕子:戌时闭户,亥时熄灯,子时...她的喉咙突然鼓起个肉瘤,声音变得尖利刺耳,活人走阳关道,死人过独木桥!
灯笼齐齐转了个面。方才还是白纸的那面,此刻密密麻麻写满血字。张五更瞥见丙辰年七月初七借寿三载的字样,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张小娥——他三年前失踪的妹妹。
铜铃骤响,灯笼上的血字开始蠕动。张五更抄起门边的烛台砸向灯笼,火苗轰地窜起三尺高。烈焰中传来妹妹的哭喊,那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哥哥快逃!他们要拿活人点天灯...
青砖地突然化作血沼,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张五更的布鞋陷进泥里,抬眼看见灯笼铺的匾额在火中翻转,露出背面森森然的四个大字:幽冥当铺。
血沼里的手臂突然燃起青焰,张五更惊觉自己的血滴在泥里竟化作火蛇。老妪尖叫着缩回门内,灯笼铺的梁柱发出朽木断裂的哀鸣。他趁机拔出腰间割绒花的短刀,刀刃划过掌心,血火轰然炸开漫天星子。
倒是小瞧了烛龙血。沙哑嗓音从屋檐坠落,穿蓑衣的驼背老者拄着青铜灯杵现身。他腰间别着的六角灯笼里,赫然浮动着老妪那张痛苦扭曲的脸。
张五更喘着粗气后退,背靠的槐树突然睁开十八只虫蛀的眼洞。树皮裂开处渗出黑血,那些眼睛齐刷刷盯着他流血的左手:猎灯人的味道...
二十年前张家人就该死绝了。老者摘下斗笠,露出半张烧焦的脸。他肩头蹲着的纸扎童子咯咯笑着,忽然张嘴吐出一截人舌:丙辰年七月半,苍梧江沉了三十艘运灯船。
雨幕中传来铁链拖地声,十二盏白灯笼再度升空,这回灯罩上的人脸都变成了张五更的模样。他感觉五脏六腑被无形丝线牵扯,方才划破的掌心浮现出朱砂咒印。
你妹妹的魂魄还在往生灯里。老者用灯杵挑起地上一滩血水,映出幽冥当铺深处的景象——琉璃灯罩内蜷缩着个透明人影,正用发簪不断刻着丙辰二字。
张五更喉头腥甜,耳畔突然响起儿时母亲哼唱的安魂调。记忆如裂帛般撕开,他看见父亲深夜在祠堂用血描画灯笼骨架,那些猩红纹路此刻正在他皮肤下游走。
焦面老者突然暴起,灯杵直取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槐树洞中飞出七盏红灯笼,每盏灯芯都燃着幽蓝鬼火。一个戴傩面的黑衣人踏着灯笼跃入战局,腰间铜铃震得雨滴倒悬。
周老鬼,钦天监的狗也配提猎灯人黑衣人甩出墨斗线缠住灯杵,线槽里渗出的黑狗血竟在青砖上烧出八卦阵图。张五更被阵图金光笼罩,掌心咒印突然化作火龙直冲云霄。
幽冥当铺的匾额应声炸裂,无数人皮灯笼从废墟中涌出。黑衣人拽着张五更跃上槐树,树洞竟是个暗道。在坠入黑暗的刹那,张五更看见焦面老者的蓑衣下伸出六条蜈蚣般的纸扎手臂,将整条巷子的砖石都掀上了天。
地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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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线燃起的磷火照亮洞壁,上面满是刀刻的星象图。黑衣人摘下面具,竟是常年蹲在城隍庙檐角的老乞丐。他掏出个酒葫芦往张五更伤口浇去,酒液碰血燃起金焰。
你爹张怀山是我师兄。老乞丐撕开衣襟,心口纹着与张五更掌中相似的咒印,丙辰年钦天监借治水之名,在苍梧江用三千童男童女祭灯,你爹就是那时发现的万魂灯秘密。
地道突然剧烈震颤,头顶传来纸钱燃烧的焦臭味。老乞丐抓起把坟土按在洞壁星图上,泥土竟显出血字:今夜子时三刻,带着你的血去乱葬岗找口柏木棺材——你妹妹还有半缕生魂在阳间。
张五更摸到腰间硬物,才发现不知何时多了盏巴掌大的青铜灯。灯身刻着烛龙衔尾的图案,灯油竟是凝固的血珠。当他触及灯芯时,整条地道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呜咽声,仿佛有万人同时在耳边叹息。
往生灯认主了。老乞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当年你爹亲手砸了猎灯人的本命灯,就是不想你卷入这场因果。如今幽冥当铺现世,恐怕钦天监的万魂灯...
话音未落,地道东侧突然塌陷。阴风卷着纸灰灌进来,灰烬中浮现出个戴孝的女子身影。她怀中抱着的襁褓里传出婴儿啼哭,可那哭声听着竟像是垂死老妪在嘶吼。
老乞丐甩出三枚铜钱钉住女子双脚,铜钱却瞬间长满绿毛。女子缓缓抬头,孝帽下没有五官,只有张正在融化的白烛脸:时辰到了...该收灯油了...
张五更手中的青铜灯突然暴亮,灯焰将女子照得透明。他看见那襁褓里裹着盏人皮灯笼,灯罩上浮现的正是妹妹出嫁那日的画面——送亲队伍里的宾客,脖颈后都贴着黄纸符。
青铜灯焰灼烧下,白烛女子的脸融成蜡油。老乞丐突然扯断三根灰发,发丝在空中扭成锁魂绳,将人皮灯笼拽出襁褓。灯笼落地的刹那,地道里响起送亲唢呐声,调子却是招魂曲的旋律。
张五更的手刚触到灯罩,送亲画面突然活过来。花轿帘子掀开半角,新娘盖头下的面容正是妹妹小娥,可那绣着鸳鸯的红盖头内衬,分明是写满生辰八字的符纸。
冥婚契!老乞丐一脚踩灭灯笼,钦天监竟用活人做阴间引路的香童。他扯开灯笼骨架,竹篾里嵌着半块玉佩——正是小娥及笄时张五更送的青玉坠。
地道西侧传来瓦罐碎裂声,十八具湿尸破壁而出。这些尸体穿着前朝官服,官帽下却生着鱼头,腮帮开合间喷出腥臭的淤泥。张五更手中的青铜灯自主飞旋,灯油泼溅处,鱼尸竟化作满地银鳞。
是苍梧江的河伯卫队。老乞丐甩出墨斗线缠住横梁,二十年前他们护送运灯船,看来也成了万魂灯的祭品。
张五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如潮水翻涌。他忽然记起七岁那年中元节,父亲带他放河灯时,那些纸船在江心聚成莲花状,花蕊里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具上的纹路与此刻地壁星图如出一辙。
鱼尸喉咙里发出螺号般的呜咽,地道积水突然暴涨。老乞丐抓起把银鳞抹在眼睑上,水中顿时显出一条白骨铺就的小径:走水阴路!往西北乾位闯!
青铜灯开路,灯焰烧得积水沸腾。张五更淌过齐腰深的水,瞥见水底沉着无数青铜灯盏,每盏灯芯都拴着截指骨。当他的血滴入水中,那些指骨突然立起,在水面拼出丙辰戊寅四个血字。
地道尽头是口倒悬的柏木棺,棺盖上钉着七根桃木钉。老乞丐咬破舌尖喷血在棺椁,棺材突然翻转,露出内侧朱砂画的二十八宿图。图中鬼宿位置镶着个翡翠眼珠,瞳孔里映着妹妹小娥在灯焰中挣扎的景象。
借尸开眼!老乞丐刚要去抠翡翠眼珠,整口棺材突然长出肉膜。棺木缝隙里探出无数血管,将张五更的右手牢牢黏在棺盖上。青铜灯发出龙吟,他掌心血珠渗入棺木,朱砂星图竟流动起来。
翡翠眼珠啪嗒掉落,棺中涌出大团头发。张五更扯开发丝,看见个与小娥九分相似的女子闭目躺在其中,不同的是她脖颈处生着圈线痕——分明是具被斩首后缝合的尸体。
双生替魂术...老乞丐声音发颤,怪不得要取你妹妹三魂七魄,原来钦天监在养阴阳尸傀!
女子突然睁眼,瞳孔是猫般的竖瞳。她抓住张五更流血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棺底顿时浮现血色八卦。翡翠眼珠腾空而起,映出三年前的真相:小娥并非失踪,而是被做成人烛插在往生灯阵眼,灯油竟是从她天灵盖滴落的脑髓。
张五更嘶吼着砸向棺椁,青铜灯焰暴涨。女子突然张口咬住灯盏,满嘴利齿啃得青铜迸溅火星。老乞丐的墨斗线缠住她脖颈,线槽里却渗出黑水——那具尸身正在急速腐烂,转眼化作白骨。
白骨爪中攥着半幅绣品,正是小娥最擅长的双面绣。正面是鹊桥相会,背面却是奈何桥景象。绣线里绞着根银发,在灯下显出钦天监少监裴琅的字样。
地道顶部轰然坍塌,月光混着纸钱倾泻而下。他们竟站在乱葬岗中央,四周坟包全被刨开,每具棺材都竖着盏熄灭的人皮灯笼。老乞丐盯着西北方升起的绿荧荧的鬼火,喉结滚动:子时三刻到了。
鬼火在坟茔间游走,熄灭的人皮灯笼接连自燃。张五更手中的青铜灯突然脱手,悬在乱葬岗上空化作烛龙虚影。龙须扫过之处,八百座荒坟同时裂开,每具尸骨天灵盖都钻出盏青铜灯。
万魂灯阵!老乞丐撕开破袄,露出满背的二十八宿刺青,站震位,用你的血画避煞符!
张五更咬破食指,血珠却在空中凝成火蛇。他猛然记起父亲教过的七星步,踏着坟头残碑游走。当第七步落在无字碑上时,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那些青铜灯竟汇聚成条鳞甲分明的火龙。
火龙盘桓处现出座白骨祭坛,坛上立着九丈高的往生灯。灯罩是用整张人皮缝制,灯芯处飘着个穿嫁衣的女子——正是被炼成人烛的小娥。她的嫁衣下摆垂落三千红丝,每根都系着盏燃烧的青铜灯。
丙辰年借的灯油,该还了。阴恻恻的嗓音自灯芯传出。钦天监少监裴琅从嫁衣袖口钻出,银发间缠着七颗翡翠眼珠。他手中提的六角宫灯里,赫然跳动着老乞丐的命火。
张五更双目赤红,青铜灯焰在瞳孔流转。他抄起块墓碑砸向祭坛,碑文突然活过来似的,每个字都化作黑甲兵卒。裴琅轻笑摆手,兵卒瞬间变成纸人,被灯焰舔成灰烬。
老乞丐突然割腕泼血,血珠在空中结成天罗地网:裴琅!你看看这是谁的血!血网映出苍梧江底的景象——三十艘沉船桅杆上,全都钉着与裴琅面容相同的尸体。
银发男人终于色变,六角宫灯爆出青光。张五更趁机跃上火龙,发现龙角处刻着父亲的名讳。当他握紧龙角时,往生灯罩突然浮现父亲临终画面:张怀山用断剑剖开胸膛,将烛龙心血抹在婴儿额间——那婴儿正是张五更。
原来如此!张五更撕开衣襟,心口浮现烛龙衔尾图腾。火龙仰天长啸,周身鳞片化作万千灯盏。裴琅的银发开始燃烧,翡翠眼珠接连爆裂:你敢燃魂!
老乞丐突然甩出傩面罩住宫灯,面具内侧的钦天监密文开始反噬。张五更踏着火龙冲向人皮灯罩,嫁衣女子却睁开空洞的双眼。当他要触到妹妹时,灯芯里的小娥突然露出诡笑——她的头盖骨掀开,滚出颗刻着裴琅生辰的铜铃。
小心尸傀!老乞丐的警告晚了一步。张五更的右手已穿透灯罩,却被小娥抓住手腕。嫁衣下伸出六条蜈蚣臂,与那焦面老者的纸扎手臂如出一辙。
火龙突然调头冲入地底,张五更在坠落中看见真相:所谓乱葬岗竟是苍梧江底,三十艘运灯船在四周若隐若现。每艘船上都立着九十九盏青铜灯,灯芯全是张家族人的生魂。
裴琅的狂笑震得江水倒流:猎灯人本就该是灯油!他扯开衣袍,胸腔里嵌着盏琉璃灯,灯中囚禁的正是小娥真正的魂魄。
张五更的瞳孔彻底化作金眸,周身燃起焚天烈火。记忆在此刻完整——七岁那夜父亲给他涂抹的并非朱砂,而是熔化的青铜灯油。张家血脉从来不是猎灯人,而是……烛龙本源的守灯人!
江水沸腾,三十艘鬼船同时点亮。张五更并指为剑划开心口,烛龙心血浇在琉璃灯上。裴琅发出非人惨叫,琉璃灯中的小娥魂魄突然睁眼,双手结出猎灯人独有的灭魂印。
哥哥,点天灯!小娥的魂魄在燃烧中嘶喊。张五更含泪引燃全部青铜灯,万盏灯火汇聚成真正的烛龙。当龙爪撕开裴琅的胸膛时,三十艘鬼船上的生魂尽数解脱,在龙吟中化作漫天流火。
晨曦刺破阴云时,老乞丐在江滩捡到盏残破青铜灯。灯芯处余烬微闪,隐约可见张五更背着小娥的虚影走向江心。对岸的芦苇荡里,新的灯笼铺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三年后·清明
苍梧江畔新起的望乡楼上,说书人敲响惊堂木。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惊飞了歇脚的白头鸦。
话说那烛龙焚天之夜,三十里江面飘满银鳞。有渔夫捞起盏青铜灯,灯油竟化作红鲤入水...说书人捋着山羊须,袖口隐隐露出焦痕,要说最奇的是裴府旧宅,每逢雨夜墙缝就渗血字——
楼板突然震颤,十八个戴孝童子抬棺经过长街。纸钱纷飞中,棺材缝隙泄出青烟,在空中凝成丙辰二字。茶客们惊慌推窗,却见江面浮起三十盏莲花灯,灯芯都坐着个穿嫁衣的纸人。
江心忽起浓雾,雾中传来熟悉的铜铃声。张五更握着酒壶倚在暗处,面具下金眸微闪——他左腕缠着串翡翠眼珠,其中一颗映着老乞丐在阴山古道的背影。
当最后一缕天光沉入江底,对岸灯笼铺的朱漆门悄然开启。戴斗笠的女子提着六角灯出来,灯罩上张小娥的胭脂痣鲜红欲滴。她身后跟着个背青铜剑匣的孩童,匣面烛龙纹路正与张五更的胎记相合。
夜风卷来半张残破的生死簿,落在说书人的醒木旁。泛黄的纸页上,张五更三字被朱砂圈画,批注小楷尚在渗血:阴阳簿上无名者,方为掌灯人。
江雾吞没望乡楼时,三百盏人皮灯笼自水底升起。每盏灯都映着张五更这三年超度的怨魂,而灯阵中央那盏琉璃灯里,小娥的残魂正在结一个新的灭魂印。
七月半·黄泉渡
酉时三刻,沅水河面浮起百具倒立棺。赶尸匠吴老狗蹲在船头,腰间摄魂铃缠着红绳——绳结样式竟与当年张小娥绣在嫁衣上的一模一样。
今夜莫看水里影。吴老狗往船帮泼了碗鸡冠血,血珠在水面烧出七个鬼洞。他身后二十具僵尸突然齐刷刷转头,脖颈符纸显出血字丙辰。
张五更戴着斗笠坐在船尾,手中把玩着三枚翡翠眼珠。当第一颗眼珠浸入沅水时,他看见河底沉着具青铜轿,轿帘上绣的烛龙纹正与剑匣孩童的胎记重合。
子夜阴风骤起,倒立棺盖同时炸开。窜出的却不是僵尸,而是头戴傩面的红衣祭司。他们踩着棺椁跳起问阴舞,每踏一步,河里就升起盏骨灯。吴老狗的摄魂铃突然裂开,掉出半枚刻着裴字的铜钥匙。
果然连着裴家祖坟。张五更甩出墨斗线缠住最近的祭司,傩面脱落瞬间,露出里面正在融化的白蜡脸——正是三年前在地道遇到的孝衣女子。
河面突然竖起九丈高的纸扎城楼,门匾鬼门关三个字全用人牙镶嵌。吴老狗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老乞丐那张疤脸:当年苍梧江沉了三十船灯,沅水可沉着三百船香灰!
张五更瞳孔金焰暴涨,怀中青铜剑匣应声而开。匣中飞出的却不是剑,而是七盏燃着不同颜色火焰的往生灯。灯影交织成网,照出纸扎城楼里的骇人景象——十万盏人皮灯笼构筑的往生灯阵中央,坐着个戴帝冕的骷髅,手中托着的正是裴琅当年那盏六角宫灯。
当第一盏往生灯撞向鬼门关时,河底青铜轿内传出婴儿啼哭。张五更腕间翡翠眼珠同时碎裂,映出令他肝胆俱裂的画面:剑匣孩童正被钉在轿顶,心口插着把刻有烛龙纹的青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