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可以看到,人人头上都有一条进度条。
那是每个人对我的好感度——
平时与我形影不离的室友头上显示为-50%,原来她讨厌我！
我穷追不舍几个月的男神头上显示为10%,那他每天和我暧昧个什么劲儿
直到我发现,从不和我说话的学霸头上显示的数字竟然为100%,进度条闪烁着红光,都快要爆了！
那他平时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岭之花呢
——
苏棠你看,陆学长又在看你呢。
室友林晓微突然挽住我的胳膊,甜腻的香水味让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正对上篮球场边陆铭含笑的桃花眼。
他冲我比了个投篮的姿势,汗水顺着喉结滑进衣领,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可我的视线却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吸引——沈尘抱着书本从看台走过,白衬衫被风吹着鼓起,像只孤傲的张开翅膀的鹤。
要我说,陆学长肯定对你有意思。林晓微把热奶茶贴在我脸上,上周你送他的护腕,他不是天天戴着吗
我摸着发烫的脸颊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后脑一阵刺痛。
眼前的景象扭曲成马赛克色块,等视野重新清晰时,所有人头顶都飘浮着诡异的荧光数字。
林晓微头上跳动着纯黑的-50%,陆铭的淡蓝色数字是10%,而沈尘……我望着那个几乎要冲破体育馆顶棚的100%进度条,喉咙发紧。
怎么不说话林晓微突然掐了我一把,力度大得让我差点叫出声。我的手腕立刻红肿。
看到我盯着沈尘的背影。
林晓微开口就是嘲讽。
苏棠你看哪呢嗷！是沈尘。啧！你该不会以为沈尘那种高岭之花能看上你吧
我盯着她头顶疯狂闪烁冒着黑气的-50%,突然想起上周在寝室撞见她撕我作业本的样子。当时她说是在帮我整理,我还傻乎乎地相信,请她吃了火锅。
『这个进度条该不会是对我的好感度吧』我在心中暗想。
我有点不舒服,去趟医务室。我抓起书包落荒而逃,却在校园拐角处撞进带着雪松香的怀抱。
书本洒落一地。
抬头就看到沈尘抿成直线的薄唇,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100%的进度条在他头顶炸开烟花特效,我甚至感觉能听见烟花爆裂的噼啪声。
抱歉！沈学长,我不是故意的。我着急忙慌的捡书。
直起身后,两人四目相对。
第二次了。他轻声开口,清冷的声线里压着颤意,这是你第二次撞进我怀里。
我被这句话钉在原地,这才注意到他胸口别着枚草莓发卡——正是我上周在图书馆弄丢的那个。
当时室友林晓微叫我带饭,我着急赶去食堂,无意间撞到个人道歉后直接走了。原来……
我率先开口。沈学长,那个草莓发卡是我的吗因为之前我在图书馆撞到过一个人,再加上你说我这是第二次撞到你。所以……
沈尘的耳尖瞬间红透,别在胸前的草莓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是在印证我的猜测。
他垂眸整理着散落后杂乱的书本,指节泛白。是你落在我外套口袋里的,我本来打算下周校庆时……
话没说完又咽了回去,喉结滚动时带起一阵慌乱。
沈尘急忙伸手将发卡递到我手里。
眼睛瞥见我膝盖的擦伤。
苏同学,你没事吧你的手腕和膝盖！抱歉！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沈尘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方才被林晓微掐红的位置。
我正被突如其来的奇幻景象弄的心绪杂乱。于是任由沈尘带着我来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
体温37.2℃,表皮轻微擦伤。
校医收起体温计,同学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慌忙从沈尘身上收回视线,他正弯腰查看我膝盖的擦伤,白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沾着细汗。
100%的进度条在泛着消毒水味道的医务室里红得刺眼,像盏永不熄灭的霓虹灯。
可能是跑太急了。
我攥紧书包带,草莓发卡硌得掌心生疼。方才沈尘取下它时,指尖擦过我掌心的温度比热奶茶还要烫。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解救了我。屏幕上跳出陆铭的消息：小学妹怎么跑了说好要给我送水的附带眨眼可爱表情包。
ξ(
＞)
我抬头看向医务室窗外,林晓微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站在医务室外梧桐树下打电话。
她今天穿着我上周借给她的碎花裙,-50%的黑雾在阳光下好似凝成骷髅形状。
记得按时涂药。
沈尘把碘伏棉签装进纸袋,突然抓住我缩回的手腕,还有……
医务室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林晓微甜腻的嗓音撞碎满室寂静。
棠棠！陆学长到处找你呢！
她亲热地挽住我,指甲深深掐进我胳膊上新添的淤青里。
我疼得吸气,突然注意到她包包拉链上晃动的银色挂件——那是我妈妈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半个月前在浴室离奇失踪。
晓微,我的星星挂件……
你说这个呀
她故作惊讶地眨眼,上周大扫除在洗手池下面捡到的,忘记还你了。
指尖却把挂件攥得死紧,金属棱角在掌心压出红痕。
沈尘突然起身挡住林晓微的目光,身影笼罩着我。
苏同学需要静养。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状的影,语气却冷得像淬了冰,闲杂人等可以离开了。
林晓微表情瞬间扭曲,头顶黑雾暴涨,进度条来到-60%。她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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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下来思考,可以确定。他们这些人头顶的进度条是对我好感度。
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室友这么讨厌我,和我暧昧了那么长时间的男神对我的好感度才10%。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学校里和我没什么交集的高冷学霸沈尘对我的好感度竟然达到了顶峰。
看来我得尽快处理我和陆铭的关系了。还得留意舍友晓微对我的恶意。
第二天选修课上,陆铭特意换座到我旁边。他今天换了新的柑橘香水,10%的蓝光在教室吊灯下近乎透明。脸色这么差哥哥带你去兜风
我盯着他头顶忽明忽暗的蓝色数字。上周送你的护腕……
当然戴着呢！
他扯开运动外套拉链,露出手腕上崭新的黑色护腕,看,你送的东西我从来不离身。
我送他的分明是一款有点起球的黑色护腕,而他身上带着的却是崭新的。陆铭连谁送他的护腕都记不清。
我悄悄摸出手机,在校园论坛搜索陆铭名字,跳出的偷拍照里他手腕上每天换不同颜色——粉色蕾丝、荧光黄、甚至女式丝巾。
苏棠
陆铭的手在我眼前晃动,怎么又发呆
我躲开他即将搭上肩膀的手,陆学长,找个时间,我想和你谈谈。方便吗我知道等会你有篮球赛。球赛后有时间吗就在校园的梧桐树亭廊里。
棠棠,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要和我约会,不好意思说。我答应你。陆铭自信回复。
呵呵……我尬笑,转头认真听课。
陆铭不好意思追问,也就假装认真听课。
课后我回到寝室。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把陆铭送我的东西还给他。
舍友林晓微看到。棠棠,你最近怎么不理我那天的事是我不小心,那个手链也真的是我捡到的。我是真的准备还给你。
她眼见我只是收拾东西不理她,又突然来质问我。
苏棠,你在这儿收拾是要去和谁约会吗是陆铭学长吗
她头顶的-60%疯狂冒着黑气,上下浮动,仿佛有无形的手,向我这边蔓延。
晓微,我本来就没有责怪你,我只是不明白你……
算了我有事先出去,和别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先去赴约。等回来再说。
我一人去往赴约的路上。因为心不在焉,没想到又撞到了人。
小心。沈尘伸手扶住我晃悠的肩膀,指尖隔着棉质衣服传来灼热温度。我仰头时,正对上他耳尖飞速漫开的红,像是被风吹落的桃花不小心染上去的。
他怀里的书本哗啦啦散落,我蹲下去捡,余光瞥见一张我的素描头像。落款还写上赠苏棠
笔迹还带着未干的潮气,显然是最近才写的。
这是……
我刚要开口,沈尘突然一把抽走纸张,耳尖红得更厉害了,没、没什么。
他弯腰时,我看见他后颈碎发间沾着片梧桐树叶,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摘下来。
头顶的100%红色进度条剧烈震颤,沈尘僵着身子直起身,喉结滚动了两下,谢、谢谢。
他转身要走,衣角却被我无意识攥住,他脚步一顿,整个人绷得像根弦。
沈尘,这是我第三次撞到你了吧
我盯着他侧颈新冒出来的红晕,突然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藏得这么深,你是不是……
苏棠！
陆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沈尘的衣角猛地从我指间抽走。我回头看见陆铭抱着篮球跑过来,发梢还滴着汗,一起去喝奶茶我请客。
他冲我笑的时候,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头顶10%的进度条却泛着冷淡的蓝光。我突然想起上周他在体育馆收下我送的护腕时,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笑容。
不用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沈尘已经抱着书走远了,白色背影融进天边的晚霞里,我有事和你说,现在就说清楚。
陆铭愣了愣,随即恢复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么不给面子啊
他伸手要揉我头发,我侧身躲开,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开个玩笑嘛。
我盯着他头顶闪烁的10%,突然问：陆学长,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明明之前都不理我的。
陆铭脸上的笑淡了些,低头擦着篮球上的水渍：因为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他抬头时笑容又回来了,却像是隔着层雾,追我的女生都送名牌球鞋,只有你送护腕。
我恍然大悟。原来在他眼里,我不过是新奇的存在。
就像橱窗里的一堆漂亮精致的玩偶,里面突然出现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玩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新奇独特。
陆学长,这是你之前送我的东西,我现在还给你。我送你的护腕,也请你还给我。我们之后还是当做普通同学相处吧。
我这还是第一次遭到女生的拒绝。苏棠,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女生。
我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个待遇。呵,你送我的护腕我早不知道弄哪去了要我赔你一个新的吗棠棠！陆铭轻笑出声。
陆学长,既然护腕已经弄丢了,那就算了吧,就当从来没送过你东西就行。你的东西我还给你。
苏棠,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要是不要就给丢了吧。
而且本来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正常同学之间的相处,你送我东西,我回你个东西。陆铭双手摊,不愿接收东西。
我听着脸色有点涨红,不愿再待下去。将东西放到陆铭面前立刻跑回宿舍。
回到宿舍时,林晓微正在敷面膜。我因为陆铭的话,有点羞愤,只想立刻回床上躺着,并未搭理林晓微。
看见我回来,她扯下面膜露出冷笑：怎么和陆学长约会完就不理人了
我盯着她头顶不断冒着黑气的-60%,想起之前她掐我时的力度,突然问：上周撕我作业本,是真的帮我在整理,还是为了好玩
林晓微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苍白：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从包里翻出撕碎的作业本残页。
还有我的星星挂件,真的是你捡到的吗还是你偷的
你是不是喜欢陆铭学长,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和我说我就不会去追求他。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你是不是和陆铭学长也在暧昧,他之前是不是也撩拨你。
林晓微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苏棠,你装什么清高！
她抓起桌上的化妆水就砸过来,明明和我一样喜欢陆铭,却非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宿舍格外刺耳。我看着满地狼藉,突然觉得可笑：原来你以为我和你抢陆铭
不然呢
林晓微眼眶通红,你每天在他面前晃悠,不就是想引起他注意
那是我不知道你也喜欢他,我不知道他和你正在暧昧。
你也没和我说,我对他有好感追求他有什么错你要是喜欢他,你告诉我,我不会和你抢。
陆铭就是个海王。
明明我们之前那么要好,自从我和他暧昧后一切就变了。
你为了一个海王伤害了一个和你相处了几年的朋友枉我那么信任你。
我眼眶含泪地吼道。
我喊完平复心情。突然想起陆铭头顶10%的进度条,苦笑着摇头：林晓微,你喜欢他,所以看谁都像情敌。可在陆铭眼里,我们都不过是他鱼塘里的鱼。
你胡说！陆学长对我是不一样的。
林晓微抓起枕头砸过来,你就是嫉妒我！
我躲开枕头,平静地说：随便你怎么想。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已经和陆铭撇清关系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宿舍,任由身后传来林晓微的哭喊声。
深夜的校园格外安静,心中烦闷,我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发呆。月光洒在跑道上,像铺了层银色的纱。突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雪松香。
给。
沈尘在我身边坐下,递过来一个油纸包。我打开,是两个热腾腾的红糖糍粑,我记得之前你在食堂经常点这个,吃点甜的心情会好过些。
我咬了一口,香甜的糖浆在舌尖化开。沈尘头顶的100%进度条又开始欢快地闪烁,我转头看他：沈尘,你咋这么了解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为什么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总会遇到你。你是不是偷偷观察我
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出轻微的声响,半晌才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图书馆附近。你蹲在角落给流浪猫喂火腿肠,明明自己都怕得发抖,还轻声哄它。
之后我经常在图书馆附近看到你,喂流浪猫,帮你舍友带饭,偶尔帮图书管理员整理书籍……
他低头笑了笑,耳尖泛红,从那时候起,就觉得你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愣住了。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默默关注了我这么久。
想起他头顶夸张的100%,突然觉得好笑：那你为什么总装成高岭之花每次我遇到你和你打招呼说话,你都是冷冰冰的。
沈尘耳朵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怕说错话惹你讨厌。
他从书包里掏出之前我看到的落款我名字的我的素描画。
之前一直没机会,我早就想送给你。还有,我很喜欢你,苏棠！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我打趣道。我这刚刚遭遇情感挫折,你就要我和你试试
啊！不,不想试试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先认识认识你,先和你交朋友。沈尘满脸通红,有些结巴道。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喽。
从这天起,校园里经常能看见这样的画面：总是独来独往的沈学霸,身边多了个女孩。他会在图书馆帮她占座,在食堂给她买最爱的红糖糍粑,在她生理期时悄悄放一杯热姜茶在桌上。
而女孩总是开心的和沈学霸讲各种趣事。逗得沈学霸笑的开怀。一起喂猫,一起看书,一起学习。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我发现这个高岭之花沈学霸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内心柔软,外冷内热。
越来越喜欢和沈尘相处。
我邀请了沈尘一起参加校庆,一起参观游园会。
校庆如期而至。
游园会上。
我在猜灯谜区遇到了很久不见的陆铭。他穿着白衬衫,头顶10%的进度条泛着冷淡的蓝：苏棠,一起组队
我后退半步,看着他腕上新换的潮牌腕带：陆学长,以后别再玩这种暧昧游戏了。
不要随意撩拨女生。
他挑眉轻笑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怎么,对我有点念念不忘
我向后躲避陆铭的靠近。
余光瞥见沈尘正抱着一大束向日葵穿过人群,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怀里的花却保护得好好的,朝我走来。
苏同学。
沈尘的声音带着喘息,向日葵的香气混着雪松香将我包围。隔开我和陆铭。
他小心翼翼地把花束递给我,耳尖红得能滴血：生日快乐,棠棠！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花束里藏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
,连校门口的奶茶店都画着可爱的简笔画。
其实我很早就想告诉你……
他低头摩挲着书包上的草莓挂件,正是用我之前丢失的发卡改造的,后面我送给了他。每次你追着陆铭跑,我都恨不得把你拎过来。
沈尘头顶100%的进度条突然化作漫天星辰,我踮起脚尖抱住他：那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我拎走了。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沈尘！
人群中爆发出起哄声,我抱着花牵起沈尘的手离开。
而陆铭,在看到我牵着沈尘的手从他面前走过时,脸上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他说：原来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我笑着对他说：陆学长,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会默默关注我、懂我的人。我不喜欢三心二意的人。
校庆结束后,沈尘送我回宿舍。月光下,我突然拦住离开的他：还有件事没做。
没等他反应,我已经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他头顶的进度条绽放出巨大的爱心特效。
晚风裹着花瓣掠过发梢,我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终于明白：真正的喜欢从来不是暧昧的进度条,而是藏在细节里的偏爱,是坚定不移的心动。
至于林晓微,后来我们虽然还是室友,但已经形同陌路。偶尔在走廊遇见,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满敌意,只是带着淡淡的失落。或许有一天,她也会遇到真正喜欢她的人,祝她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