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的六七岁小女孩,逼得我走投无路！
而一个月前,我都不认识她！
可一个月后,我五岁的儿子,差一点因她活活溺死在小区的水池里。
她偷偷叫我妈妈,却一心要把我弄得家破人亡......
她到底想干什么
1
幼儿园要开亲子运动会,要求父母必须有一个到场。
老公忙,我只能请假去了。
儿子见我来了,很高兴,也很得意。见到谁都介绍,这是我妈妈。
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因为平时,不是我来接送孩子,都是他爷爷。
在活动时,我发现有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大眼睛,一个人坐着。不知为什么,她总是盯着我看。
我问老师：她爸爸妈妈呢
父母离异了,爸爸在外地,只有一个奶奶每天接送。从来没见过她的父母。老师摇着头,叹息着告诉我。
可怜的孩子。我看着有点心疼。
是可怜,不过还有点古怪。
老师说的古怪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却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后来才知道,何止只是古怪呀。
我可以带着她参加活动吗
我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受委屈。
当然可以呀。老师很高兴。
不过,我得问问她愿不愿意。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地回答,并走了过去。
我看到老师走到她身边,低着头跟她说话。
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了看我,眼睛里突然有什么闪了一下。
然后才轻轻地说了句什么,并点了点头。
老师过来后,我问老师：这小姑娘说什么了
老师犹豫了一下,迟疑着说：没说什么……只是说,可以。
如果当时老师告诉我她当时说的话,我打死也不会和她一起做游戏了。
2
我和小女孩一起参加的第一个项目是背着她跑步。
背起她,我发现她比儿子轻多了。
我本来就喜欢运动,平时天天跑步,还参加过市里组织的万人马拉松。
背起这个小丫头,我一溜小跑,跑到了最前面。
别说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少妇,就是那些粗壮的男人,也没人跑得过我。
当我们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时,我听到背上的小姑娘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让我很有成就感和幸福感。
倒不是因为我们跑了第一,而是我只有一个儿子,也曾梦想着能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儿。
这个项目结束了,要进行下一个项目了。
可当我想放下她时,这个小姑娘却死死抱着我的脖子,就是不肯下来。
就像是一只吸附在我身上的蚂蟥,死死地吸在我身上。
老师过来劝说也没用。就是不撒手。也不说话。
我没敢使劲扳扯她的小手。
只好跟她商量：阿姨再带你参加两个项目,你就下来,好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这时才发现,这小姑娘自从上了我的身,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两个项目一完,我疼得牙关紧咬,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她又回到她那个小板凳上,静静地坐下了。
只是远远地一直盯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内容,让我不寒而栗。
我放她下来时,她在我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我伸手一摸,全是细细的牙印。
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
她为什么要咬我
我很生气,更多的是不解。
我没告诉老师,怕老师责罚她。
但我知道,我要离她远一点。
3
我没时间跟她计较,赶快回到儿子身边。
这时,儿子早已眼泪巴巴地看我半天了。
本来是来陪他参加亲子活动的,却无缘无故地陪了别人,儿子吃醋了。
回到儿子身边,剩下的多年,我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而且再也不敢去招惹那个小女孩了。
只是,整个过程当中,我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那个小姑娘跟踪式的目光。
当我有意识地带着儿子,躲避她的眼睛时,她竟然会搬着小板凳不时更换位置,就为看到我。
活动结束后,我带着儿子逃跑似地走了。
开车时,我一回头,竟发现她把小脸贴在窗户玻璃上,死死地盯着我看。
那贴在玻璃上的小脸,因使劲而变得扭曲了,眼神更是阴冷。
听老师说,那天,除了我带她玩的三个项目,她再也没有参加任何节目。
我问老师,当时她同意我带她玩时,到底说了什么话
老师支支吾吾半天才说：
她说,你像她死去的妈妈……
她妈妈只是离婚了,她却对所有人说,她死了。
4、
儿子事后告诉我,幼儿园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不爱跟她玩。
我问为什么
儿子说：她好吓人！
而且儿子还说了一件事,让我觉得这个孩子,很恐怖。
那就是,她从来不哭。
饿了,不哭。尿床了,不哭。就是从床上摔下来,也不哭。
有一次,另外一个小孩不小心,用东西打破了她的头,脸上全是血,别的孩子全吓哭了,她也没哭。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来不哭。是个什么概念
孩子哭闹是孩子与外界交流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这不仅仅体现在生理上,更体现在心理和精神层面上。
他们的诉求,他们的不满,都会通过哭闹来反馈。
可一个从来不哭的孩子是什么情况
我把这个事情跟一位学心理学的朋友说了一下。
朋友沉默一会后跟我说：
你和你儿子都离她远一些吧,这孩子不正常,而且比较危险。
朋友告诉我,小孩子从来不哭不闹绝对不是听话的表现,而只有两种原因。
一种是,她曾经哭闹过,但每次哭闹她都得不到应有回馈。
次数一多,时间一长,她发现,哭闹对她而言,毫无价值,她就不会哭闹了。
另一种是,她开始转变了表达自己诉求和不满的方式,采用别的,她自己认为更有效的方式。
而这些方式往往是比较极端甚至可怕的。
当然,她还小,应该不会对别人或社会造成太大的危害,但还是要提防。
听完朋友的话,我决定给儿子转院。
我没有能力做到让她离开,我只能让儿子远离她。
当我发现儿子每次回到家,开口闭口就提到她的时候,我紧张了。
但,已经晚了。
5
我把想换幼儿园的事跟老公一提,刚开始他没有同意。
认为我小题大做。
现在的幼儿园离家近,而且条件也不错。
现在要换,今后接送小孩又是一个麻烦。
当他听我认真说了那个女孩的事,并给他看了我肩膀上的牙印后,他也同意了。
惹不起,我们躲总可以吧。大不了自己和老人辛苦些。
可当我和儿子说要换幼儿园时
,儿子哭了,死活不同意。
问他为什么不想换幼儿园。
儿子说舍不得老师,舍不得小朋友……
最后才说,除非带着婷婷一起走,否则他就不走。
我这时才知道,她叫婷婷。
这个从前从来没找儿子玩的女孩,自从上次亲子运动会之后,主动找儿子玩。
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时间不长,就让儿子对她言听计从,成了她的一个铁杆跟屁虫。
一天,老师打我电话,叫我一定要到幼儿园来一趟。说儿子出事了。
我吓了一跳,急忙问：
我儿子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那个婷婷
老师在电话中显得很惊讶,说：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婷婷
我一听真的是因为婷婷,更紧张了。
急忙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儿子把婷婷给咬了.......
6
我惴惴不安地来到幼儿园。
当我看到儿子和那个女孩时,我惊呆了。
只见他们俩坐在一起,一个茫然无措,一个冷静得可怕。
儿子根本搞不清出了什么事,小脸一脸茫然。
这个叫婷婷的小女孩看到我出现,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有些机械地笑着看着我。
看得我心里直发凉。
我没敢去问她,而是问我儿子：你咬婷婷了
儿子点了点头。
儿子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他咬过人。
可老师挽起婷婷的衣袖,手臂上确实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是我叫他咬的,没事。
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语速平缓,吐字清晰,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
是婷婷叫我咬的,妈妈,团团不骗人。儿子奶声奶气地说,根本没有一丝闯了祸之后的惊慌。
为什么……婷婷为什么叫你咬她呀我实在是吃惊。
因为你,因为你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让我看到过你了。你儿子咬了我,你就只能出现了。
是那个小女孩在回答,语气仍然平静如水。
我却感到一阵阵恐惧。
为了见我,竟使用上了苦肉计,还利用上我的儿子,这还是一个小女孩吗
迎着那小女孩的眼睛,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了过去。
这不是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应该有的目光。
为什么要看到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失控与紧张。
她还是那么平静地看着我,只是有些答非所问：
因为你想逃,可你,逃不了！
7
老师告诉我,这个叫婷婷的女孩不是五岁,也不是六岁,而是七岁。
只是不长个,显得小而已。
之所以还在幼儿园,是因为她的爸爸没时间管她,而她的奶奶年纪大了,如果要上学读书,就没人接送了。
最近的小学,也离这有十几里远。
当然,明年她就八岁了,再想赖在幼儿园也不行了。
但我能忍受儿子在她的控制下,熬到明年吗
肯定不行。
我不顾儿子的哭闹,强行将他转园了。
刚到新的幼儿园,儿子天天哭闹。
我和老公都没有退让,只有他爷爷不了解情况。但老人也没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老人把儿子接回家,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
我吓得双腿发软。
我不知道这个小恶魔一样的小女孩,到底想干嘛
data-fanqie-type=pay_tag>
你来我家干吗我忍着满腔怒火,问。
给团团过生日。
她知道我在生气,但我知道她一点都不怕我。
8
我没办法将她强行赶走,我怕儿子哭闹,也怕引起老人的担忧。
老人告诉我,他去接儿子时,这个小女孩就在幼儿园门口了。
见儿子出来,她上前就牵起了儿子的手。
儿子当时很开心。并一定要拉着她来我家,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怎么找到儿子的新幼儿园的那可隔着五六公里呀。
更不知道儿子今天过生日
,是她正好碰上了,还是早有预谋的
但我知道,她就是来找我的。
所有的一切,她的目标,都是我！
老人怕我怪他多事,还说,他带她来家之前,已经打通了她奶奶的电话,征得对方同意后,才把她带回来了。
原来,她奶奶因为腿脚不方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接她了。
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
老人一个劲夸她：
这小孩子真懂事呀。坐在我电动车后面,一动不动。下车后还帮我推车。
她不是要推车,她是要推垮我们的家呀。
吹完蜡烛,吃完蛋糕,我没等到收拾碗筷,就急着将她送走。
儿子依依不舍。
她说了一句话,让我通体冰凉。
团团,你放心。你家我知道怎么来了,下次我自己来找你……
9
打通她奶奶的电话,得知她家离我家不远。
我主动牵着她的手,走路送她回家。
我没打算开车送她,不想让她再认识我的车。
下了楼,走出小区,我松开了她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
可能是我走得比较急,她一路小跑才能追上我。
走了一段,听到她在身后气喘吁吁的,又不忍心了,我只能放慢了脚步。
快进她家小区时,我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走过来,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
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乖巧地跟在身后。
你到底想干吗
把我接到你们家去,跟团团在一起。
她的话冷冷的,好像早就知道我会问她这个问题。所以她的答案早就准备好了。
不可能！我是想要一个女儿,但绝对不是她这样的。
你会同意的。
我不知道她笃定地原因来自哪里
这时身边有人经过,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她的手。
她竟猛地撞向旁边的大树。
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将附近经过的人全吸引了过来。
应该是有人认得她,立即将我围了起来。
你干嘛打人
你一个大人,还打小孩子,要脸吗
啊！出血了.......有人惊呼！
我傻了,百口难辩。
可我明明看到,她眼中没有一滴眼泪。
有人报警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进派出所。
在派出所,我以为她会咬定我不放。结果她告诉警察,是她自己不小心撞的。与我无关。
可监控证明,我确实动了手,虽然看上去很轻微,但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来说,也算是粗暴了。
警察啧啧称奇,说这个小女孩真善良,而且大度。
而反观我这个大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而且有点歇斯底里,不可理喻。
不就是赖在你家吃了一顿蛋糕吗,至于吗
我被警察教训了一顿,她也处理好了伤口。
为了怕我再次伤害到她,警察没再让我送她。而是派人送她回了家。
在她转身出派出所时,我看到她还是那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中的意味还是那样：
你逃不了！
我气得咬牙,竟不小心咬破了嘴唇,嘴里一股血腥味。
……
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让我头破血流！
10
儿子生日之后,我决定自己亲自去接儿子。
并告诉幼儿园的老师,每天没有我亲自到现场,不管是谁来,都不能见到我儿子。
更不许别人接他出去。
后来当我到幼儿园时,幼儿园的老师真的告诉我,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个小女孩来找团团。
我怀疑她这几天可能都没有去幼儿园。
但不知为什么,我每次去接儿子,都没有看到她。
不过,我总觉得她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只是我看不到她而已。
果然,有一天傍晚,我开车准备去幼儿园时,我看到她了。
不过,看到她时,我已经反应不及了。
因为她是突然从马路边上冲过来的,我根本来不及踩刹车。
只能猛打方向盘,猛地撞上了旁边的大树。
前挡风玻璃全碎,我的头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鲜血直流。
小车前脸被撞个稀烂。
有人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查看了监控,说我差一点撞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受了惊吓,当时就跑了。
可我却知道,她一定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看着我。
11
处理事情的时候,我没有跟警察提到她的事,因为我知道我说不清。
不过,事后,我还是跟老公说了这事。
老公思考半天后说：要不,我去找她聊聊……
我没同意,因为我知道,他去了也没用。
她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撞车之后,我天天提心吊胆,开车出门也是小心翼翼。
但半个多月,我没有再看到她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我有事晚归,临时叫老公去接的团团。
当我用钥匙打开家门,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那咯咯的小女孩的笑声,让我瞬间怒火中烧。
只见,她和我老公、儿子、公公,四个人喜气洋洋坐在一起吃饭,就像是一个和谐美满温馨的小家庭。
而我反而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我冲进去,掀翻了桌子,扇了她一耳光……并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回,是老公报的警。
他说我疯了！
12
老公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想要一个女儿。
我也曾发现,他看到别人家漂亮可爱的女儿,眼睛里直冒绿光。
可我实在不想生了。
医生也私下告诉过我,我的子宫壁很薄,不适合再生。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老公说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女孩就有了好感。
而且她特别乖巧懂事。说话,做事,就跟一个小大人一样。
上次儿子过生日,他没有在家。这次,是他主动把她接到了家里。
说是儿子要求的。
我看他们父子,包括老人,都被她给欺骗并俘虏了。
反而对我说的话,没有一个人相信。
特别是当我打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他们三个人都心疼了。
并说我说谎了。
因为她会像正常女孩一样地哭,伤心,而不是我说的冷冰冰的像块冰。
而我已经被她的伪装气得失去了理智,掐住了她的脖子。
掐住她脖子时,我明显看到了她挂满泪水的眼睛,在笑。
13
在派出所,她再一次为我开脱。
就是在我老公、公公,甚至儿子都证明我打了她,并掐了她脖子的情况下,她还是说,我没打她。
至于脖子上的掐痕,她说自己弄的。
她的善良和我的恶毒一对比,让已经两次见到我的警察对我十分反感。
几乎在我每说一句话时,都会训斥我。
从小到大,我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且老公、孩子、公公都不为我说话。
我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我极力忍住,不让它掉下来。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软弱,因为我一软弱,她会更加得寸进尺。
这回,她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奶奶也来了,是一个坐着电动轮椅的残疾老人。
老人一出现,让警察对我的恶感又增加了几分。
老人不怎么说话,甚至每次说话前,都会下意识地看看孙女的表情。
当我老公说,这次是个误会,并欢迎婷婷随时来家里玩时。
那老人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她偷偷看看我,同情的意味一目了然。
老公为了显示诚意,当场表态,从今往后,愿意把婷婷当女儿一样看待,并要把书房整理出来,给婷婷住。
当然,最高兴的是我儿子。他说他从此有了一个姐姐了。
我老公也高兴,他从此有了一个小棉袄了。
公公也老脸乐开了花,他多了一个孙女了.......
只有我,从此有了一个天天会出现在家里的敌人了。
14
由于情节严重,虐童事实清楚,我还是被关了三天。
好在双方很快达成谅解,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我被释放了。
我终于发现,我真的无法摆脱她了。
但我就不相信,我一个成人会斗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
后来一切都证明,我还真的斗不过她。
晚上,老公和我睡在床上,抱着我不时安慰。
原来,他还是我这边的。只是表面装作向着外人。
你的话我全信,我不可能真的被这个小丫头给哄骗了。但你没发现吗,你儿子不信你,连警察也不信你。
老公帮我进一步分析。
你要知道,她真的不简单,而且这么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事没有底线。我们如果应对不好,万一出了什么大事,我们将后悔终身。
那怎么办你有没有好的办法。我问老公。
老公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人精明强干,办法想法也多。
你觉得她总缠着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仔细想过吗老公问我。
我想了想,说：她曾跟她的老师说我像她死去的妈妈。是不是这个原因
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这小女孩其实还是蛮可怜的,从小没有妈妈。哪天你的出现,让她觉得妈妈又回来了。
老公抚着我的头发。
她把我当成她的妈妈了我问。
你看这个。
老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爬起身,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她就是我妈妈。
哪来的
幼儿园老师给我的。她不但认定你是她妈妈,还认为你故意不认她,抛弃她,嫌弃她.......想逃离。
可我不是她的妈妈呀。我急了。
我知道你不是,可她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让她知道我并不是她的妈妈,她就不会再骚扰我们了我仰起头。
应该是的。老公语气很坚定。
而且我现在已经联系到了她的爸爸,将她的情况告诉了他。她爸爸也很担心她,并答应尽快找到她妈妈,叫她有时间回来看看孩子。只要她一出现,所有的问题应该都迎刃而解了。
老公的话让我心结顿开,愁绪一扫而光。
当天晚上,我好好犒劳了他一番,直到他告罪求饶。
我终于不用再逃了。
15
从那以后,这小女孩几乎天天来我们家,偶尔还会住在我家。
儿子团团在她面前特别听话,我们叫不动他,只要这婷婷姐一开口,马上就动起来。
而且也没有从前娇气了,从前摔个屁股蹬,也要哭半天,现在只要婷婷姐在边上,他就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小男子汉。
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看到这个情景,很多人都会羡慕我,白捡了一个女儿,又带好了一个儿子。
只有我知道,一天她不离开,我们家就一天都处于危险当中。
她就是一颗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爆炸的炸弹。
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看护着。
几天后,老公反馈给我的消息让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的妈妈竟然找不到了。
四年前,她妈妈跟她爸爸离婚,一走了之,再也不见人影。
这些年,她爸爸也不清楚她妈妈在哪里。
甚至连她娘家人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好像离婚之后,她就突然人间蒸发了。
而且答应回来看看女儿陪陪女儿的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又一个借口,就是不出现。
而我的忍耐度终于到了极限。
因为,我发现,她在冲我的儿子下手。
下死手！
16
当我儿子一身湿淋淋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吓得浑身发抖。
那个水池的水足以淹过儿子的头顶。
听儿子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掉进小区的水池里了。
可物业给我看的监控却是他自己主动跳进去的。
那天他爷爷将团团接回来后,在路上又接上了婷婷。
两个小家伙欢欢喜喜地回到家。
因为时间还早,我也还没回家。
爷爷就带他们在小区里玩。
这时是下班时间,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有人发现儿子掉在水池里时,纷纷大喊起来。
有好心人跳进水池将儿子捞了出来,他早已全身湿透,而且喝了不少的水。
我在监控中看到,儿子确实是自己跳进去的。
但在跳进水池之前,他一直在听婷婷说话。
儿子甚至站在水池边的台阶上时,很是害怕。
但婷婷冷冷地站在边上,一直看着他。
最后,儿子回头看了一眼婷婷,跳了下去。
而婷婷站在原地,既不喊人,也不离开。只是看着,面无表情。
当有人把儿子救上来时,她又诡异地消失了。
我问儿子：是不是婷婷叫你跳下去的
儿子咬着牙,只是摇头,不说话。眼睛里全是泪水。
17
我实在是没法忍受了。我快要疯了！
儿子在水里一泡,着凉又受到惊吓,感冒发烧,还梦魇喊叫。
没办法,我送他到医院住了几天院。
这几天,我天天陪着儿子,一步也不敢离开。
他爷爷也自责不已,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好多。
可他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直到有一天,这婷婷竟找到医院来了。
这个小恶魔真的是神通广大呀,我们一家子根本就躲不开她。
连儿子住院她都能找到。
我甚至暗暗地想过,为什么不让她在路上出点意外什么的,我们就解脱了。
她来到医院,我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好在儿子那时睡着了,并没有看到她。
可她对我毫无惧意。还主动把我叫到病房外面,单独交谈。
面对我的怒目而视,她并不慌张。
我知道你找了他,他不管我。我也不要他管。她显然说的是她的爸爸。
你到底要什么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现在危险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万一我真的动手了,伤害了她,我和我的家就全完了。
我要你,要你对我和对团团一样好。对我好,团团才会好……
她竟在威胁我,因为她的潜台词就是：
如果我对她不好,我的儿子就不会有好！甚至会丢掉性命！
找,一定要找到她亲妈！否则我只能杀了她！
18
我直接把儿子送到了另一个城市,由他的姥姥照顾。
然后,我和老公专门请了假,开始找人。
中国这么大,找一个对我们而言完全陌生的女人,谈何容易。
我们先找到了婷婷的奶奶。
这个残疾老人一问三不知。
可我从她的眼神中,明显能感受到,她知道很多东西,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后来,我们又找到了婷婷妈妈的娘家。
这是一个小山村,因为近些年城镇化建设,乡下的人口越来越少。
她家里根本没人。
后来在村委多番打听,才知道她只有一个老母亲,在一家敬老院。听说,已经得了阿尔茨海默病。
我们不死心,又找到敬老院。
果然,只见到一个痴痴呆呆的老太太,两眼发直。
但她见到我时,突然叫了一个名字：兰子,回来了……
再问,就是流眼泪,什么也说不清。
在她的床头,我看到一个相框,其中有一个女人,长得很像我。
.......
敬老院的人告诉我,从来没人来看过她。
每年交钱的也不是她女儿,而是她的女婿。
婷婷的爸爸。
她爸爸在珠海,我们直接奔珠海。
而这个男人给的地址却是假的,打电话也不接了。
最后,对方直接关了机。
19
走投无路,我们只好求助于警察。
警察那边很快就有了反馈。
原来,婷婷的父亲离婚后,又结婚了。
他根本就是不想管婷婷,除了给一定的抚养费,平日根本看都不会来看她和她奶奶。
这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一个人渣！
当我们终于找到这个男人时,却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他说,当年离婚是因为婷婷的母亲出轨了。
而且,婷婷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认为,现在他还出钱抚养她,甚至还出钱让她的母亲住在敬老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没有办法做得更好了。
同时,他也反映,这个女孩子很难缠,甚至有些可怕。
他告诉我们一件事。
说一年前,她竟然一个人,到珠海来找他……
想象一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历经六百多公里,身无分文,一路靠乞讨跑到珠海去找人。她得有多执着多坚定……
如果不是半路遇到警察,她有可能就会迷失在这个世界某个阴暗的角落。
最后,这个男人为了躲她,只能换了电话,搬了新家,从此杳无音信。
离开这个男人时,我跟老公说：
你发现没有,这个男人跟我说话,从来不看我,为什么
我也发现了,可能是因为你跟他的前妻有点像吧。
象就不敢看我吗有点反常。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敢看我。
20
由于我们五次三番地找警察,找公安,终于引起了相关人员的注意。
而且婷婷的外婆得阿尔茨海默病前,也曾经报过警,说女儿失踪了。
当时,因为她刚离婚,又是因为出轨离婚的,所以大家认为她可能是没脸回家才离家出走的。
可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得不让人生疑。
终于有一天,警察打来电话,说我们要找的女人找到了。
只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被埋在一片荒地里。
由于最近这块地在开发,她才重见天日。
男人被带到公安一问,就全说了。
他说,他看到我那天起,就知道,他逃不掉了。
但他说,这一切都是她逼他的。
其实,最先被发现出轨的是这个男人,女人发现后,他们就经常吵架。
那时婷婷才两岁多。
后来男人要离,女人死活不肯。于是,就这么拖着。
直到有一天,男人发现女人在外面也有人……
二人办完离婚手续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就开始分家。
协商好要离家的是女人,她一直在收拾东西。
女人一边收拾一边还在骂人。
男人本来想忍一忍就算了。直到女人说了一句话,男人才突然暴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直到她完全瘫软没气了才松手。
那时,躺在床上的女儿婷婷正好爬起来了……
男人也不知道婷婷有没有看这一切。
反正当他将女人拖进客房塞进旅行箱后,回到卧室,婷婷又睡着了。
而且,从此再也没有听到她要过妈妈。
后来男人跑到珠海去了,这小姑娘一个人跑到珠海来找他,也没说找妈妈。
问她话,她也不说,就是冷冷地看着他,跟着他,让他心里发毛。
21
知道这小姑娘的遭遇后,我对她的恶感少了很多。
但喜欢还是喜欢不起来。
好在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三个月后,我把儿子又接了回来。
儿子告诉我,婷婷姐没有去上幼儿园了。
原来他拉着他爷爷去找过她。老师说,她没来了。
我事后多次问过儿子,那天跳到水池去,是不是婷婷要求的
儿子说,他忘记了。
但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很震惊：
妈妈,我们一定要帮婷婷姐,死都要帮！她不是坏小孩！
儿子连死是什么意思恐怕都不清楚,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帮婷婷什么帮她找妈妈吗
22
当我再一次见到婷婷时,她消瘦了很多。小脸苍白,身子单薄得像张小纸片。
还穿着那件红色的短袖上衣。在夜风中微微发抖。
这时已是傍晚,立冬了,天有些冷,小姑娘的嘴唇冷得有些发紫。
但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是她来主动找我的。就在我家小区的门口。
看得出,她等了我好久。
婷婷,你找我有事吗我试探着问她。
阿姨,团团还好吗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女孩,露出怯弱的神情。
挺好的。你呢
那个男人进去之后,我不知道她和她奶奶的生活靠什么来维持
挺好的.......我.......
女孩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了别这样！
我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来。我一摸,她全身冰凉冰凉的。
我是特意来谢谢您的！——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
我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她瘦弱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走了几步,又站住了。
有些苍白的小脸回转过来,怯怯地问我：
您还可以再背我一下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不远处跳广场舞的声音又很大,但我还是听得很真切。
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当然可以呀。来吧
我背过身去,蹲下来,双手向后伸出。
我感觉到这个凉凉的小身子在向我靠近,可就要贴到我背上时,她又停住了。
我听到她用更小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叫唤：
妈妈……
当我再回转身时,她单薄的、小小的身影,已经慢慢融入那浓浓的夜色当中去了,远远地消失了……
……
……
远处,万家灯光,璀璨夺目。
而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