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嗤啦——
皮肉被利刃割开的声音异常清晰,紧接着是骨头被强行斩断的闷响。
叶清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疼痛仿佛还残留在四肢百骸,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混杂着一种古怪的香料气息……那是前世,她被他们做成狗肉火锅时,汤底的味道。
她大口喘着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手脚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那是死亡前最深刻的恐惧烙印。
可身上没有伤口,触手可及的是柔软滑腻的真丝床单,而不是冰冷坚硬的砧板。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是她的卧室。
她……回来了回到了十八岁生日这一天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巨大的狂喜和极致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她回来了,她没有死在那场残忍的肢解烹煮中!
咚咚——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她此生最痛恨的两个声音。
清清,醒了吗哥哥和陈宇来看你了。是叶明,她名义上的哥哥。
清清,生日快乐!抱歉我们来晚了一点。这是陈宇,她的未婚夫。
门被推开,叶明和陈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他们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温柔的笑容,手里还捧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就是这两张脸!叶清死死盯着他们,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们手持屠刀,狞笑着将她一刀刀分解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身上似乎还带着那股若有似无的火锅香料味,刺激着她的神经。
叶明走上前,将一个稍大的盒子递过来,语气宠溺:清清,看看哥哥给你准备的惊喜。
陈宇则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眼神深情:清清,这是我为你挑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叶清的目光落在叶明抱着的那个盒子上,即使隔着包装,她也能感受到里面那个小东西的存在——那只白色的泰迪犬,小雪球。前世,这只披着可爱外皮的恶魔,用它尖利的牙齿和无休止的吠叫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月,是宁娇娇灵魂的前哨站。
恐惧让她身体本能地僵硬,指尖冰凉。
接着,她的视线转向陈宇手中的首饰盒。里面,是那枚通体冰凉的白玉平安扣。就是它,在她失去意识后,被强行戴在了脖子上,成为了转移灵魂、夺走她身体的关键媒介。
那刺骨的寒意仿佛穿透了时空,再次冻结了她的血液。
恨意如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杀了他们!现在就杀了他们!
但不行……叶清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剧烈的疼痛让她稍稍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能打草惊蛇。
她必须忍耐,必须伪装。
叶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哥,陈宇哥……谢谢你们,让你们破费了。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先是接过了陈宇递来的首饰盒。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玉扣,一股寒气直冲脑门,让她差点失手掉落。她强迫自己稳住,将玉扣紧紧攥在手心。
然后,她看向叶明怀里的盒子。叶明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它,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探出脑袋,黑豆般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哇,好可爱的小狗!叶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惊喜,尽管胃里一阵阵反胃。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抱那只狗。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小狗柔软的毛发时,她像是没站稳,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手指不经意地在小狗的肋下用力捏了一把。
嗷呜!
小雪球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惨叫,猛地缩回叶明怀里,用一种惊恐又带着怨毒的眼神看向叶清。
清清!你怎么回事!弄疼小雪球了!叶明立刻紧张地抱紧小狗,皱着眉低声呵斥,语气里的心疼毫不掩饰。
陈宇也上前一步,紧张地查看小狗的情况,嘴里埋怨道:清清,你小心一点啊,小雪球还小呢。
看着他们如临大敌、对一条狗比对自己这个妹妹和未婚妻还要上心百倍的模样,叶清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冰冷恨意。
果然如此。
这条狗,这枚玉扣,就是他们送给她的催命符。
很好。
叶清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愧疚和无措:对不起,哥,陈宇哥,我……我太激动了,没抱稳。小雪球,对不起哦。
她挤出甜美的笑容,再次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雪球的脑袋。
掌心下的毛发柔软温暖,可叶清只觉得像是在触摸一条冰冷的毒蛇。
她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发誓:叶明,陈宇,还有藏在狗身体里的宁娇娇……这一世,我不仅要活着,还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精心准备的狗肉火锅,我会原封不动地,加倍奉还!
2
回到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虚伪。刚才还温顺可爱的小雪球瞬间变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呜咽,眼中闪过与体型不符的凶光和人性化的怨毒。它不再是宠物,而是披着狗皮的怪物。
下一秒,它像一道白色闪电扑向柔软的沙发,尖利的爪子和牙齿疯狂撕扯着昂贵的布料,棉絮飞扬。叶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温热的骚臭味就弥漫开来——小雪球抬起后腿,精准地将一泡尿浇在了她刚换上的枕套上,深色的水渍迅速晕开,格外刺眼。
叶清胃里一阵翻腾,前世被这畜生折磨、囚禁,日夜嗅着这股味道的屈辱记忆猛地冲上大脑。那不仅仅是气味,更是绝望和无助的象征。不等她动作,小雪球又调转方向,朝着她的脚踝恶狠狠地扑来,试图撕咬。
够了!
叶清眼中寒光一闪,积压了两世的怒火和恨意在此刻冲破了伪装。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小女孩。她侧身躲过扑咬,动作快得不像话,反手精准地揪住小雪球脖颈后的软皮,猛地将它整个拎起来,狠狠掼在冰冷的地板上。
砰的一声闷响,狗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叶清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膝盖用力压住它的身体,让它动弹不得。她没有像前世那样歇斯底里地打骂,只是俯下身,用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双闪烁着惊惧和阴狠的狗眼。
空气仿佛凝固了。叶清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寒意,确保只有近在咫尺的小雪球能听清:宁娇娇,别演了。狗东西,听好了,这一世,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喷在狗的脸上,话语却淬着冰,再敢在我面前作妖,我就把你炖成一锅香肉火锅,让你自己,一口一口,吃掉自己。
小雪球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但恐惧之下,那双狗眼里依旧残存着不甘和怨毒。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撞开,叶明和陈宇听到狗的惨叫,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当他们看到房间里的狼藉——被撕烂的沙发、湿透的枕头,以及被叶清死死按在地上的小雪球时,两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叶清,而是冲向那条狗。
叶清!你疯了吗!叶明一把推开叶清,小心翼翼地抱起小雪球,看到它眼中迅速积聚的委屈泪水(宁娇娇炉火纯青的演技),更是怒不可遏,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小雪球这么乖,你怎么下得去手它哪里惹你了
陈宇也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失望和责备:清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虐待它啊!它只是一条小狗,你怎么……你怎么连一条狗都不如!他看着叶清,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陌生人。
不如一条狗叶清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丑恶而焦急的嘴脸,他们对一条狗的关切远远超过了对她这个妹妹和未婚妻的关心。很好,非常好。这彻底证实了她的猜测——他们是同伙,而且这条狗,或者说狗里的灵魂,对他们至关重要。
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叶清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委屈和害怕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哥,陈宇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它、它突然发疯咬我,还弄脏了房间,我只是想让它停下来……
叶明和陈宇显然不信,但看着叶清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好再过分指责。叶明抱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小雪球,冷哼一声:以后离它远点!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它,有你好看!说完,抱着狗,和陈宇一起检查狗有没有受伤,嘴里不停地安抚着小可怜。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叶清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走到书桌前坐下,大脑飞速运转。必须立刻行动。她拿出手机,快速发出几条加密信息,分别发给一个她绝对信任的发小和一个收费高昂但效率极高的私家侦探。
信息内容简洁明了:调查小雪球的真正来源,特别是与宁娇娇的关系;彻查那枚白玉平安扣的背景,尤其是与任何特殊仪式或地域(如苗疆)的联系;深挖叶明与宁娇娇、以及宁娇娇生母宁桂芳之间的所有隐秘往来。
同时,她打开电脑网页,开始搜索苗疆蛊术、灵魂转移、换魂仪式、玉器媒介等关键词。一些零碎、诡异的信息和传说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方向。她需要一枚一模一样的玉扣来偷梁换柱,还需要彻底处理掉小雪球这个麻烦。
她立刻联系了一家专门做高仿玉器的网店,提供了清晰的照片和尺寸,要求用最快的速度定制一枚外观、手感、重量都无限接近的假玉扣。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被暂时关起来的小雪球不甘心的抓门声和低吠声。她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她打开购物软件,订购了市面上能找到的最便宜、几乎没有营养成分的狗粮,然后,又在另一个隐蔽的页面,添加了几种无色无味、但效果显著的特殊调味料。
反击,从现在开始。这一世,猎物和猎人的身份,该互换了。
3
私家侦探的邮件准时抵达,附件里的内容让叶清指尖发凉。宁娇娇的生母宁桂芳,果然和叶明有牵扯,早年就住在靠近苗疆的穷山沟。更让她心脏猛地一缩的是,邮件里附带的旁证资料,字字句句都指向一个惊悚的事实——叶明,她叫了十八年哥哥的人,根本不是叶家的孩子,而是某个远房亲戚塞过来、被叶父错当亲侄抚养的种!这些年他伏低做小,竟是为了谋夺叶家的家产!难怪前世他们下手如此狠毒,原来从根上就烂了。叶清捏紧了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眼中翻涌的冷意。很好,动机充足,手段极端,这家人真是齐齐整整。
复仇的火焰烧得更旺,计划也随之清晰起来。既然叶明不是亲生的,那他谋夺家产的动机就更强烈,手段自然也更无所顾忌。
时机正好,饭桌上叶父随口抱怨家里缺人手打理。叶清放下筷子,状似无意地提起:爸,我之前听人说有个叫宁桂芳的阿姨,手脚特别麻利,人也老实本分,好像老家是山区的,特别能吃苦。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找不找活儿。她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闲聊,眼角的余光却紧盯着叶父的反应。
叶父果然来了兴趣:哦叫宁桂芳听着倒是不错,你回头问问联系方式,让她来试试。
几天后,宁桂芳拘谨地踏进了叶家大门。她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眼神却有些闪烁。叶清站在二楼栏杆旁,冷眼看着这个女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像是一件尺寸不对的衣服硬套在身上。或许,这就是宁娇娇那不安分的灵魂已经开始产生的影响叶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很好,容器已就位。
接下来是玉扣。叶清早就找人仿制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假玉扣,质感、重量都几乎无差。她需要一个自然的契机把真玉扣送到宁桂芳身上。机会很快来了,宁桂芳为了讨好她这个大小姐,特意炖了碗银耳羹端上来。
叶清接过碗,却没有喝,反而从脖子上取下那枚冰凉的真玉扣,握在手里摩挲着。宁阿姨,看你挺信这些的,她把玉扣递过去,语气诚恳,这是我妈以前给我求的,说是开过光的传家宝,戴着能保平安、招财运。我看你挺辛苦的,这个就送你了,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记得啊,千万别离身,心诚则灵。
宁桂芳眼睛瞬间亮了,几乎是抢一样接过玉扣,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连声道谢:哎呀,大小姐您真是菩萨心肠!我一定天天戴着,好好供着!她迫不及待地把玉扣挂在自己脖子上,小心地塞进衣服里,仿佛得了什么稀世珍宝。叶清看着她贪婪又迷信的样子,心中冷笑,鱼儿上钩了。
最后,轮到那只碍眼的小雪球。叶清从网上订购了最便宜、几乎没什么营养的狗粮,又从特殊渠道弄来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粉,能让动物变得极度亢奋、焦躁易怒,且攻击性增强。她面无表情地将药粉拌进狗粮里,看着那只白色泰迪狼吞虎咽地吃下。
随后,她拨通了一个郊区狗场的电话。那狗场在圈内名声极差,打着品种繁育的幌子,实则环境恶劣,管理混乱,狗挤狗,病死的都没人管。叶清直接加价,提出了一个让电话那头都愣了一下要求:对,就是这只白色泰迪。送过去,不用特殊照顾,笼子越小越好,周围的狗越凶越好。哦对了,多找几条公狗跟它关一起,品种无所谓,目标是让它尽可能多配种,生得越多越好。
挂了电话,叶清亲自将那只吃了药、已经在笼子里烦躁地抓挠、低声呜咽的小雪球交给了狗场派来的人。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叶清终于觉得胸口那股积压了十八年的浊气,散去了一点点。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复仇,才刚刚拉开序幕。
4
第二天一早,叶明和陈宇就发现不对劲了。小雪球不见了。
别墅里响起叶明气急败坏的吼声:狗呢叶清,是不是你把狗弄哪儿去了!
叶清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一脸茫然:哥,你说什么呢小雪球不是在你房间吗她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委屈,昨天你们不是把它抱回去了吗我房间门都没开过。
陈宇脸色铁青,仔细检查了叶清的房间,没发现任何狗毛或痕迹。他看向叶明,眼神里带着询问。叶明咬着牙,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直觉就是叶清干的。
赶紧找!把别墅翻过来也要找到!叶明吼道,和陈宇一起开始疯狂地在别墅内外搜寻。他们盘问了家里的佣人,调看了有限的几个监控录像,但小雪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叶清则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偶尔关切地问一句:找到了吗小雪球那么小,可别跑丢了。
几个小时后,还是陈宇通过一个不起眼的监控角落,模糊看到了一个送货员抱着一个宠物箱离开的背影,顺藤摸瓜查到了郊区那家狗场的地址。两人立刻驱车前往。
狗场散发着刺鼻的恶臭,犬吠声此起彼伏。叶明和陈宇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往里走。狗场的环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百倍,污水横流,铁笼锈迹斑斑,里面的狗大多病恹恹的,有些还在互相撕咬。狗场老板叼着烟,斜眼看着这两个穿着光鲜的城里人,态度散漫:找狗哪只啊我们这儿狗多了去了。
当叶明描述小雪球的样子时,老板嗤笑一声:白色泰迪那玩意儿不值钱,丢了好几只了,谁知道是哪只。
直到陈宇不耐烦地塞过去一沓钱,老板才慢悠悠地带他们往里走,指着一个角落的笼子:喏,可能是那只吧,刚来没两天,被其他公狗欺负得够呛,蔫了吧唧的。
叶明和陈宇冲过去,看到笼子里蜷缩着一团脏兮兮、毛发打结、瑟瑟发抖的白色东西,正是小雪球。它身上沾满了污秽,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看到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叶明的心都在滴血,这可是宁娇娇的载体!陈宇更是差点吐出来。他们几乎是逃也似地,又付了一笔赎身费,才抱着半死不活的小雪球狼狈地离开狗场。
回到别墅,叶明和陈宇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他们死死盯着叶清,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但叶清依旧是那副无辜的样子。
这时,宁桂芳冲了过来,看到小雪球的惨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一把抢过狗,紧紧抱在怀里,眼泪都快下来了:我的娇娇……我的心肝宝贝……谁把你害成这样了……她动作轻柔地检查狗的伤势,嘴里不停地用一种近乎肉麻的语气安抚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怪异的母爱。
她立刻吩咐厨房用最新鲜的牛肉和进口奶酪给狗做营养餐,甚至亲自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到狗嘴边,还轻声细语地跟狗说话,时而露出扭曲的笑容,时而又恶狠狠地瞪一眼旁边脸色难看的叶明和陈宇,仿佛他们才是虐待狗的凶手。叶清在一旁看着,心里冷笑,宁桂芳身上的违和感越来越重,看来宁娇娇的灵魂已经开始影响她了,这容器真是再合适不过。
经历了这次失狗风波,叶明和陈宇对叶清的防备提升到了顶点。他们几乎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她,甚至在叶清的活动区域安装了更隐蔽的监控设备。陈宇更是找各种借口接近叶清,试图探查她的动向。他们也更加小心地看管着小雪球和宁桂芳,生怕再出任何纰漏。
叶清对此心知肚明,表面上她安分守己,对那只狗和脖子上的假玉扣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主动避开它们,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暗地里,她利用反侦察技巧,巧妙地避开监控死角,继续通过隐秘渠道收集叶明转移公司资产、联系可疑人物的证据。每一次与叶明和陈宇周旋,她都像是踩在钢丝上,既要伪装得天衣无缝,又要精准地捕捉对方的破绽。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叶明所说的那个一个月期限越来越近。别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叶明变得异常焦躁,时常一个人在书房里踱步,眼神阴鸷。陈宇则总是心神不宁,看叶清的眼神越来越露骨,带着贪婪和急切。宁桂芳的行为也越发古怪,她对小雪球的照顾到了偏执的地步,有时会对着空气说话,脸上交替出现慈爱和怨毒的表情。
叶清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山雨欲来的压抑。复仇的时刻即将到来,她的心脏因兴奋而微微颤抖,但也夹杂着一丝对最终变数的警惕。她在耐心等待,等待着那场早已被她改写剧本的大戏,正式开幕。
5
命运之夜:换魂的日期到了。叶清躺在床上,窗外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气息。她心跳得很快,全身肌肉紧绷,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急不可待的猎人:时间一到,房门被猛地推开。叶明和陈宇冲了进来,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脸上是得逞的兴奋。陈宇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声音颤抖地轻声呼唤:娇娇,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他伸手想要触碰叶清的脸。
致命的失败:叶清没有躲避,她睁开眼睛,目光清明,带着冰冷的嘲讽。她看着陈宇,又看向站在床尾的叶明,用自己熟悉的声音平静地说:你们在找谁陈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叶明脸上的兴奋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他们对视一眼,叶明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叶清脖子上的玉扣。触手温润,但没有那种熟悉的冰凉感。他们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恐慌,叶明捏紧了玉扣,手背青筋暴起。
新的诞生: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凄厉又带着狂喜的尖叫。那声音是宁桂芳的,但语气和情绪却完全是另一个人。宁桂芳跌跌撞撞地冲上楼,手里握着一把带着血迹的尖刀。她的脸上带着属于宁娇娇的疯狂和得意,眼神涣散却又充满恶毒。她冲到楼梯口,扶着墙喘息,尖叫着宣布:我成功了!我终于回来了!她高举起带血的刀,声音嘶哑而兴奋,那个碍事的畜生,它再也挡不住我了!她说的正是被她亲手杀死的小雪球。
真相揭露与崩溃:叶明看到宁桂芳的模样,听到她用母亲的声音说出宁娇娇的话,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妈!我的妈呀——!他盯着宁桂芳那张衰老扭曲的脸,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陈宇也傻了,他看着楼梯口的宁桂芳,又看看床上的叶清,脸色惨白,身体开始颤抖。宁娇娇被困在宁桂芳的身体里,她也看到了房间里的镜子,看到镜子里那个陌生、苍老、满脸皱纹的自己。她发出比宁桂芳冲上楼时更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她抬起宁桂芳那双粗糙的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崩溃地哭喊起来,完全是宁娇娇的语气:不!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的身体!这不是我!
复仇者的宣言:叶清从床上坐起身,理了理睡袍,冷眼看着眼前三个彻底失控的人。她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扯下脖子上的假玉扣,让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叶明和陈宇,又看向镜子前疯狂的宁桂芳(宁娇娇),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你们以为天衣无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的计划。叶清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锥,刺穿了三人的耳膜。玉扣是我掉包的,狗是我送走的,它吃的药也是我准备的。她每说一句话,三人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你们的『重生』,只会是另一种地狱。叶明、陈宇、宁桂芳(在宁娇娇灵魂控制下)彻底崩溃,他们无法承受计划失败和自身困境带来的打击,发疯般地尖叫着,扭曲着面容,不顾一切地扑向叶清,想要撕碎眼前这个摧毁他们一切的女人。
6
就在叶明、陈宇和披着宁桂芳皮囊的宁娇娇状若疯魔扑向叶清的瞬间,房门被猛地撞开。叶父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神情肃穆的保镖。都给我住手!叶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冻结了房间里的混乱。
他的目光扫过癫狂的三人,又落在异常冷静的女儿身上。叶清没有看他,只是微微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叶父的心沉了下去,多年的商场历练让他立刻嗅到了阴谋和背叛的味道。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女儿反常的镇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保镖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将还在挣扎咆哮的三人制服在地。叶明被按住肩膀,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和不甘,死死盯着叶父。爸!救我!是叶清!是她搞的鬼!她疯了!
叶父没有理会他的呼喊,只是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叶明,他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叶明最后的理智。他挣扎着,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地狂笑起来:哈哈哈!爸我叫你爸叶正宏,你还真以为我是你儿子我呸!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我是你那个倒霉蛋弟弟留下的种!你当年收养我,不过是为了堵住亲戚的嘴,装你的大善人!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我恨你!恨你们叶家每一个人!凭什么你们锦衣玉食,我就要寄人篱下看你脸色这家产本来就该有我一份!我谋划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都是叶清这个贱人!她毁了我的一切!他像倒豆子一样,将自己多年来如何暗中转移公司资产、如何联合陈宇、甚至如何在叶父的日常饮食里动手脚,企图让他慢性中毒的阴谋全盘托出。
叶父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那张扭曲的脸上只剩下贪婪和怨毒。再多的愤怒和痛心,此刻都化为一片死寂。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彻底的决绝。把他交给警方。他对保镖吩咐道,声音平静得可怕,还有他,指向同样面如死灰的陈宇,一并处理。
叶明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嘴里还在疯狂地咒骂着。陈宇则彻底瘫软在地,抖如筛糠。他知道,叶家一句话,足以让陈家万劫不复。
至于宁娇娇,或者说,现在是占据着宁桂芳身体的宁娇娇,她看着叶明和陈宇的下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苍老、布满皱纹的双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她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青春貌美的富家女,变成了一个贫穷、衰老、还可能身患隐疾的中年妇女。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她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抓挠自己的脸,对着空气哭喊、咒骂,精神彻底错乱。叶父皱着眉,挥手让人将这个疯妇也带走,送去了精神病院。等待她的,将是在无尽的悔恨、恐惧和精神折磨中,耗尽这具本不属于她的、残破的身体。
几天后,叶清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叶明因涉嫌多项经济犯罪及故意伤害罪被正式批捕。陈家也如预料般迅速垮台,负债累累,陈宇本人不知所踪,大概率是跑路了。而精神病院那边传来消息,宁桂芳(宁娇娇)因为精神刺激过大,加上原本身体就有的隐疾爆发,没撑多久就死了,死状凄惨。
处理完这些,叶清独自一人回到了空荡荡的别墅。她走进厨房,打开那个曾经存放小雪球尸体的冰柜。她取出那块冻得硬邦邦的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没有按照前世那般,真的去做什么火锅,只是平静地将其切碎,拌入大量的廉价狗粮中。
然后,她驱车来到郊区那家环境恶劣的狗场。狗场老板看见她,还想套近乎,被叶清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她将那一大袋特制狗粮扔在地上。给它们加餐。
老板看着那袋分量十足的狗粮,又看看叶清,没敢多问。叶清看着那些因为食物而疯狂扑上来的、各种品种的狗,包括几只同样脏兮兮的白色泰迪。它们贪婪地吞食着,发出兴奋的呜咽。叶清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只泰迪犬身上,仿佛看到了前世那只小雪球的影子。她站了一会儿,直到那袋狗粮被分食干净,才转身离开,没有回头。所谓的原汤化原食,也不过如此。
风波过后,叶家经历了一场大清洗。叶父虽然遭受打击,但在叶清的陪伴和帮助下,很快重新振作。他将更多的权力下放给叶清,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她作为继承人。
叶清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她不再是那个活在噩梦和恐惧中的女孩,她的眼神锐利而坚定,行事果断,在商场上展现出远超年龄的成熟和魄力。她站在叶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过去的炼狱种种,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那些仇恨和痛苦,都已化为她脚下的基石。她不再需要回顾,她的目光,坚定地望向属于自己的未来。她是叶清,独一无二,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