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泽生日这晚,我忍着疼和他偷尝了禁果。
本以为五年的暗恋终于得到了圆满。
却不想在第二天,他就带着刚回国的白月光回了江家。
当着我的面对江老爷子说,要废除与我的婚约,娶白月光为妻。
后来,我跟他的小叔叔从酒店里出来,江承泽红着眼眶追来。
小叔叔把我搂进怀中,漫不经心笑看向他：
阿泽是来接我和你小婶婶的
……
我和江承泽到餐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众人一见我们过来,都出声调侃起来。
哟,小两口这个点儿才姗姗来迟,昨晚战况也太激烈了吧
可不是么,你瞧我们泽哥这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哎,嫂子,泽哥以前可是吹嘘过他一夜七次的,怎么样是不是真的
闭嘴吧！就你话多！
江承泽眯起眼,扔了包烟砸在那人头上,捏了捏我的手。
别理他们,平时就爱瞎扯淡。
他牵着我坐下,点了一碗红糖燕窝,又将菜单推到我面前：
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他忽然朝我凑了过来。
嗓音像是有磁性一般,故意在我耳边低声笑道：
我老婆昨夜累着了,今天得好好补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那帮朋友都看着我俩。
我有些窘迫,脸颊烧了起来,不好开口再拒绝,随意点了两道不辣的菜。
听他们聊起江承泽这次计算机竞赛得冠一事。
忽然不知道谁提了一句你们听说了么陆茵回国了,就在泽哥总决赛那天,我好像还看见她了。
那人话一说完,整个包间安静了下来。
我攥着手心,下意识看了眼江承泽。
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淡淡吐出一口烟,烟雾徐徐飘散开来,挡住了他渐渐沉下来的眉眼。
半晌,江承泽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
继续说啊,都看着我干嘛
哦哦对对,咱泽哥这次可算是在咱学校出尽了风头。
那是,就隔壁寝那谁,那姓白的,之前还不服气……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再次活络了起来。
我悄悄看了江承泽一眼,在桌子下慢慢伸出手。
就在我的食指马上要勾上他小拇指的时候,江承泽忽然烦躁地猛抓了把头发,起身一脚把椅子踢开。
低低骂了声操,众目睽睽下摔了门就出去了。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最后又都将视线聚焦在我身上。
嫂子……
我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
我、我去看看他。
说完,顶着各色的目光,我几乎是从包间逃了出去。
我不知道江承泽去了哪儿,打他的电话没人接,酒店的吸烟区也没人。
我只能挨个地方找过去。
就在我从酒店十七楼的楼梯间往十六楼走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江承泽的声音。
我心里一喜,正要叫他,另一道声音却让我猛地止住了脚步。
2
是陆茵的哭声。
阿泽,我该怎么办……
别哭了,你还有我,我永远在你身边。
可是……陈嘉怎么办
我没空想陆茵为什么在这,她的这句话让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承泽似是叹了口气,把陆茵搂进了怀里：
我跟陈嘉,会退婚,我说过我会永远等你,这辈子只娶你一个。
江承泽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既然只会娶陆茵一个,那昨夜他红着眼眶,抱着我对我说的爱我又算什么
我死死咬着嘴唇,从楼梯间里退了出来,失魂落魄地走到电梯口。
等到坐上离开的电梯后,才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下电梯的时候,我因为哭得伤心,一个没留意,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我的鼻尖被撞得一酸,原本止住的泪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往外狂飙。
对面男人似乎停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了句：
很疼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很好听。
我微微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过去。
男人左臂弯里搭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白衬衣勒在西裤里,腰肢劲瘦有力。
身材近乎完美。
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抬头多看两眼,可现在多待一秒都觉得情绪会失控。
我低头对他说了声抱歉,头也不抬地跑了。
江承泽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才回江家。
身后还跟着陆茵。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江老爷子听他说要与我退婚,娶陆茵为妻,气得拄着拐杖追着他打。
我的祖父和江老爷子是一起上过前线的战友。
我父母早亡,祖父去世前将我托付给江家。
从小我就是在江家和江承泽一起长大的。
从前我一直追在江承泽身后,他往东我绝不往西,满心满眼都是他。
但这次,我决定搬出去住了。
我拉黑了江承泽的所有联系方式,刻意躲着他。
江母不放心我一个人,执意将我安排进了江氏集团,说是这样也好让我有个照应。
在我实习的第二天,江承泽找来了公司。
你搬出去了
他将我堵在茶水间,皱眉问道。
我不想跟他多说,只低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拉黑我
他看我半天没说话,叹了口气：
嘉嘉,从小你最善解人意,陆茵她这次家中遭逢变故,身边只有我一个了,而你,即便跟我不结婚,你也是江家的养女,我会——
他顿了顿,语气温柔到近乎诱哄：
我会把你当做妹妹来疼爱,你回去跟老爷子说说,就说你同意解除婚约,好不好
我捏着咖啡搅拌勺的手一紧。
几天不见,我还以为他找我会说什么。
做妹妹
谁会跟自己的妹妹上床
听见我忽然笑出声音,江承泽皱眉：
嘉嘉你笑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一扬手。
杯子里的咖啡尽数泼在了他的身上。
3
我的心很痛,但更多的是对他的失望和愤怒。
我笑什么我笑你是个混蛋,江承泽！
公司露台的风很大。
我抱着膝盖坐在平台上,无声地流着泪,身旁的手机震动了几次我都没有管。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即便是失恋了,也不至于想要闹轻生吧
是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我匆匆擦了泪。
顺着他的话一低头,这才发现我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天台边缘。
再往前一步就能从几十米的高楼上摔下去。
我吓得脸色一白,猛地后仰。
又忘了身后也是半人多高的高台,身子一个趔趄就往后栽去。
还不及我惊呼出声,整个人就跌进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是有些熟悉的沉木香。
肌肉很硬,隔着衬衣都能感觉到滚烫。
摸够了么摸够了就下来。
男人的语调慵懒戏谑。
我脸一红,匆匆放开抓着他胸口的手。
腿、腿软。
他听到后似乎轻笑了一声。
架着我像提溜一只小鸡崽儿一样,把我拖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知道腿软还敢上去。
我低着头没说话。
他跟着在我旁边坐下来,盯着我看了一眼。
就这么难过
什么
我有些迷茫,回头看他。
第一次正面撞进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眸中。
他似乎对我笑了一下,英俊的眉眼透着漫不经心。
我是说,两次见你都是在哭,失恋就这么难过
被他盯着,我脸上又开始发烫。
男人见我没说话,自己也沉默下来。
向后靠仰在椅背上,点了支烟。
过了好久,我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悄悄侧头看向身旁之人。
他手中的烟似乎从他点着吸完第一口后,就再没动。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任它一点点烧完。
因为后仰的缘故,他的喉结凸起的线条很锋利。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下。
我这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我昨天在酒店碰到的那个男人。
我犹豫着出声：
你也是江氏集团的员工吗
听见我的话,他动作一顿,低头对我挑了下眉,笑道：
你说呢。
我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这句多余。
这整栋楼都是江氏集团的,除了江氏集团的员工,别人进不来。
我抿了抿唇：
那个……昨天对不起。
嗯
他把烟叼进嘴里,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应该是发了个消息。
然后把烟取下来按灭。
他半天没说话,我有些忐忑。
正不知所措,就见他手机亮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站起身往楼道走去。
男人身高腿长,步子又快。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提着个什么东西返回来了。
这次我更懵了。
直到他把一个装着小蛋糕的袋子递到我面前,我呆呆地抬头看向他。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松散的笑意。
听说小姑娘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会好些。
4
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装着小蛋糕的粉色袋子,笑看着我。
说吃甜食心情会好。
主要这个蛋糕还是我一直想吃,又因为排队太长懒得去买的那一家。
我靠。
我感觉我要完了。
我忍着内心想要尖叫的冲动,颤抖着接过袋子。
谢、谢谢……
嗯。
他又低低笑了声。
他似乎很爱笑。
我先下去了,你吃完缓一会儿再下来。
说完在我头上轻弹了下：
不许再想不开了。
等回到工位上的时候。
我已经从眼睛通红变成了小脸通红。
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下午的一场会。
我看见最前面首位上的男人,和他面前的桌牌。
彻底石化当场。
原来今早那个男人,是江宴……
传说中江承泽那个一直在国外生活,私生活极其混乱的小叔叔。
他居然回来了
那他……一定知道我这两天都是因为江承泽在哭了
好丢脸……
此刻会议还没开始,他侧头在听身边人的汇报。
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英气,每一寸气场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和天台上看到的他截然不同。
我心里没由来地突突了两下。
左右看了看,猫着腰想趁乱溜走。
才一动,他的视线就精准捕捉到了我。
我……
见我看他,他对我挑了挑眉,曲起来的指关节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叩了两下。
我感觉那两下就像是叩在了我的脑瓜子上。
我吞了下口水,很没骨气地重新乖乖坐了回去,把头埋进胸口。
一整个下午的会议我都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我正要开溜,就听见江宴用随意的语气问：
那个,是新来的实习生
我的脚步一顿,心里默念了一万遍不是我。
结果一回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身上。
我有一瞬间犹豫要不要晕过去。
江宴旁边的人事总监看了我一眼,回道：
是,刚来,大四的实习生。
江宴唇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会议室。
我长长舒了口气。
刚一回到工位上,就被围了起来。
嘉嘉,你和江总认识
就是呀,那么多实习生,为什么江总独独问了你
嘉嘉不会被江总看上了吧
嘘,别瞎说！我听说江总这次回来,就是和国内的未婚妻完婚来的。
……
我本来都已经没精打采地趴在了桌上,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又坐了起来。
江总有未婚妻
那可不,是龙天集团的总裁千金,和江总站一块儿那是个般配！
但是我怎么听说,江总这次回来,是追自己喜欢的女生来了呢对了,那个女生好像还和嘉嘉你是一个学校的。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和我一个学校叫什么
原来我的小婶婶就在我身边,我居然不知道
那人想了一下,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听说她好像不喜欢江总。
其余人一听当场尖叫。
5
江总身边美女如云,要什么样的没有
是啊！江总这样的都会有人不喜欢她眼睛有多瞎！
我疯狂点头。
原来以为,江承泽已经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帅最有钱的了。
但见了江宴才知道,江承泽就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
下午的时候,我因为要完成一个校对,下班迟了。
刚一出公司门,一辆玛瑙黑配云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摇下来。
江宴那张帅气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去哪儿我送你。
自从知道他是江承泽的小叔叔后,我面对他时总有点尴尬。
正想找借口拒绝,视线远处忽然出现了江承泽的身影。
他似乎专门在等我,一见我就朝我跑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飞快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快、快走！
江宴似乎又笑了一声。
但我没空理会。
直到后视镜里江承泽的身影越来越小,我才松了口气。
去哪儿
江宴摘下金丝眼镜,捏了捏鼻梁,阖着眼眸靠进皮质座椅上。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
此刻跟他处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的紧张感才后知后觉地漫了上来。
我回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江宴的五官生得极好,深刻但不凌厉。
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
通身都是遮不住的矜贵气度。
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很难想象,他是江家人口中私生活混乱之人。
见我不答,他放下手臂,深邃的双眼朝我看过来。
我猛地回过神,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发烫。
就、就前面的地铁口就行……
说完,又觉得过于生硬,补了句谢谢江总。
江总
江宴笑了,微侧着身子朝我压了过来。
我的心在一瞬间猛地提了起来,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的脸,慌乱出声：
小、小叔叔！
嗯
江宴眼角含笑停了下来,手臂越过我,在靠近我这边的车门上拿了个什么,重新坐了回去。
我简直要羞死了！
刚才他凑过来的一瞬间我在想什么啊！
我用手在脸侧扇了扇风。
很热
还、还好……小叔叔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既然认出了我,早不说,害我在他面前紧张半天。
江宴把刚刚从车门上拿的水拧开,递给我：
上午江承泽来公司的时候。
我恍悟,要不是他听到了我和江承泽的话,在天台上也不会直接就认定我是因为失恋才哭。
我接过水抿了一口,小声道了谢后再没说话。
他既然知道江承泽找过来,那定然也知道他要跟我退婚娶陆茵一事。
见我不说话,江宴也没再追问关于我和江承泽的事。
车厢内静得似乎能听见我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
最后我还是让江宴送我回了学校。
因为江宴是江承泽的小叔叔,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江家之外的住处。
晚上躺在宿舍床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走马灯般从脑中闪过。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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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摸出手机,打开邮箱。
收件箱有一条未读消息。
我才想起,这条邮件应该是江承泽生日那晚我收到的。
但当时我和江承泽在酒店,只看了一眼就被他拿走手机吻了上来。
我打开那条邮件。
Y：【如果我从英国回来,可以见你么】
我想了想,给他回了条：【抱歉,这两天有点事没回你消息,你回国了】
Y是我在论坛上的一个好友,我们因为都喜欢同一部小众电影而相识。
但我从未见过他,两人一直用邮件的方式聊了两年多。
邮箱很快亮了个红点,我点开一看。
Y：【没关系,我回国了。你这两天还好么】
我的手敲出了还好两个字,犹豫了半天,又删了。
【我不好。】
Y：【说说看。】
【我男朋友要和我分手,他喜欢的女生回来了。】
Y：【你同意了】
【我不知道,但我在大前天的晚上,已经把我交给了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想忘掉他,或者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但我心里还是好难过。】
消息发过去后,那边没了动静。
我的手机屏幕渐渐黯了下来,最后熄灭。
Y应该是去忙了。
我抹了把泪,胡乱在社交论坛上逛了会儿。
没忍住,还是用小号点进了陆茵的微博。
刚一进去第一条,就是她抱着一大捧玫瑰花,和一个男人十指相扣的照片。
配文是感谢生命中有你。
然后@了江承承承。
江承承承：【我说过会永远在你身边[玫瑰][玫瑰][玫瑰]】
我的眼眶又开始发酸。
这时候,Y的邮件又发了过来。
我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只可爱的布偶猫,蓝色的眼睛呆萌地看着镜头。
紧接着,Y的第二封邮件发了过来。
【可爱么朋友开的猫咖,有时间了带你去。】
我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我和他聊了两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面。
但我喜欢猫,Y是知道的。
我只当他这是安慰我的话,手指在屏幕上方停了会儿,回了个：
【好啊[调皮]】
我没问他在哪座城市,也没打算做真的跟他见面。
Y又是好一阵儿没回。
不过我的心情倒是因为那只布偶猫好了不少。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Y的邮件又进来了。
【不早了,晚安小玫瑰。】
我的昵称是海岛玫瑰。
我因为学校的毕业设计还没完成,向公司请了几天假。
期间江承泽在宿舍楼下等了我几次,我都没下去。
这个周末是我22岁的生日。
原本想着我和江承泽闹成这样,生日宴应该不会再办了。
谁知道这天江老爷子亲自给我打电话,叫我周末回去。
回江家的路上,我买了江老爷子最爱吃的那家炸年糕,又给江母带了一瓶香水。
犹豫了一下,我上到商场三楼的专柜,挑了一对蓝宝石袖扣。
回到江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大家看见我,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呵呵地拉我过去坐。
7
我放下给江老爷子和江母带的东西,江承泽恰好从房间里出来。
嘉嘉……
他的语气有些疲惫和沙哑：能和你回房间里说说话么
我站着看了他半天,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一进房间,他就让我坐到床上,自己则蹲在我跟前：
嘉嘉,你这几天还好么
离得近了,我发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几天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些。
看见他这幅模样,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疼。
我轻轻抚了抚他的眼尾：
江承泽,你怎么能在那夜刚过,就说出要跟我退婚这种话的。
我和江承泽也有过一段很甜蜜的时光。
我相信那些记忆都不是假的。
他听见我的话,眼神微微闪躲,问我：
嘉嘉,那天完事后,避孕药你吃了么我们如今……不能有孩子。
我没料到他要跟我说的是这个。
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他似乎也不忍心再往下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拧眉道：
嘉嘉,我们那晚,你是第一次,我也是,我们扯平了。陆茵她这两天抑郁症发作,在闹自杀,我必须要娶她,照顾她。
嘉嘉你这么懂事,一定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嘉嘉,我会把你当妹妹,一辈子对你好,我……对了,我把我好哥们儿介绍给你好不好赵晨,赵晨他一直都喜……
啪！
江承泽的话还没说完,被我一巴掌扇得偏了头。
我死死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出。
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又看见了江宴那辆迈巴赫。
我愣了一下,这次直接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江宴什么也没问,只吩咐司机开车。
整个车厢里气压低得过分,只有我偶尔忍不住的啜泣声。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
江宴对我说了句车上等我,就开了车门下去。
不多时,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粉色的头绳和一杯草莓味的冰淇淋。
我轻声道了谢,接过头绳把散乱的头发绑起来。
冰淇淋丝丝缕缕的凉意和草莓味的甜晕染进口腔,难过的心情慢慢得到了缓解。
我缩在座位上,小口小口地,把一整杯冰淇淋吃完的时候,车子再次停了下来。
江宴带我来了海边。
并且陪我在海边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说了今天见他的第一句话：
你今天,没有要忙的事情么
夕阳的余晖落在男人英俊的面容上,他眼底含笑,挑了挑眉：
现在才想起说这个,是不是晚了些
啊
我有些窘迫,生怕真的耽搁了他的正事。
他笑了笑,一把将我卫衣上的帽子提着扣到我头上。
走,带你找地方喝酒去。
我以为江宴所谓的找地方喝酒,是会去酒吧那种地方。
谁知道他直接让司机买了一箱啤酒,找了个避风的海滩上坐了下来。
8
他修长的手指绕过拉环,ber的一声,打开一瓶酒递了过来。
好多年没喝过啤酒了,还挺怀念。
我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大口。
海对岸的那个岛,是我的私人岛屿,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带你上岛逛逛。
我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小叔叔,你……不问问我和江承泽的事么
没什么好问的,我那个侄子从小就那样,任性惯了。
那叔叔也觉得……陆茵比我更适合江承泽么
江宴闻言,喝酒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酒瓶,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觉得。
夜晚的海风带着潮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喝醉了,总觉得江宴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我的眸光莫名深情。
虽然说江宴本来就生了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可我还是因为他这个眼神,慌乱地站了起来。
我、我该回去……
话还没说完,我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上。
江承泽和陆茵。
他们显然也看见了我们。
在看见我身边的江宴时,江承泽脸色猛地黑了下去。
而一旁的陆茵,则是一脸幽怨又深情地盯着江宴看。
借着上涌的酒意。
我看了眼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江承泽,转身一把搂住身侧江宴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
四周静得只剩海风的呼啸和我剧烈的心跳声。
江宴的唇微微发凉,却比想象中的软。
他太高,又没有弯腰,不一会儿我垫脚尖的动作就累得不行了。
我松开他,眼底含泪,可怜兮兮地唤了他一声：小叔叔。
陈嘉你疯了！
江承泽怒不可遏地就要上来拉我。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江宴突然弯下腰来,捏着我的后颈再次吻了下来。
带着浓烈酒精味儿的湿吻。
他撬开我的唇齿,在我口中描摹吮吸。
他的吻技超好,我双腿发软。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了我,拇指在我唇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江宴的视线下移,气息不稳地盯着我微肿的唇,嗓音沙哑：
在这里继续,还是去酒店
我余光瞟了江承泽一眼。
去酒店。
一路上我和江宴都很沉默。
他的呼吸比平时重很多,在封闭的车厢内很有压迫感。
这会儿酒醒了些,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悄悄去看身旁之人。
那个……
见他看过来,我紧张地清了清嗓子：
我、我该回宿舍了。
江宴笑了出来。
解了最上面的衬衣纽扣,放松了姿态倚靠到后面,长腿斜斜伸到前座底下。
刚才不是还说去酒店么
我脸颊发烫,幸好车里灯光昏暗,看不出来。
江宴定定看了我半天,胸腔震颤着闷笑了声：
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呢。
江宴送我回学校。
我让他把车停在了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后门。
车刚一停稳,我就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
快走到拐角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9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颀长的身姿靠在车门上,手指间夹着一点猩红,一明一灭。
江宴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感觉他的视线似乎一直定在我身上。
我忽然停了下来,想了想,重新走回到他的面前。
今天……抱歉占了你便宜,这个给你。
我拿出早上买的袖扣。
巧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江宴的手心不知何时躺着一枚玫瑰胸针。
我有些惊讶,给我的
嗯。
他拉过我的手,放进手中,生日快乐。
江宴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低,微微弯下身子,近乎亲昵地耳语。
我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谢、谢谢,我回去了。
陈嘉。
刚走出两步,江宴出声叫住了我。
怎么了
我回头看他,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我。
我心里不知为什么更加慌乱。
刚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就听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飘散在风中。
江宴扔了烟,从车门上直起身子,笔挺的身姿两步跨到我面前,将我整个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闭眼。
话音刚落,我的眼前一黑,唇上压下来一片柔软。
轰的一声,有烟花在我脑中炸开。
我甚至都忘了呼吸,任由他的吻由浅入深。
没过多久,他松开了我,双手撑在膝上与我的视线持平,轻笑道：
不会呼吸了
我一激灵,猛地回神,大口大口喘着气,鼓膜几乎都快被自己的心跳声震碎。
缓了好久,才感觉从云间落了回来。
他被我的样子逗笑了：
算你还我海滩上的那次。
江宴捏了捏我的后颈,低喃似的喟叹：
真想今晚带你去的是酒店,而不是宿舍。
我的脸烫得厉害,不敢再跟他说半个字,转身慌张地跑开了。
回到宿舍后,舍友都还没回来。
我洗了个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和一封邮件提醒。
我的手在未接来电上停了一下,左滑删除。
擦干头发上床后,打开了那封邮件。
Y：【生日快乐。】
【谢谢！[蛋糕]分你吃。】
Y：【今天过得怎么样】
今天过得怎么样
一看见这句话,我瞬间想起了我和江宴的两个吻。
我捂着胸口平息了一下。
【很好,只是我好像……犯错了。】
Y：【犯错】
【嗯,我当着男朋友的面和他的小叔叔接吻了。】
我打完这行字,心跳又不可抑制地快了起来,嘴唇上似乎现在还麻麻的。
等了好久,那边Y才慢悠悠发来一封邮件,只有一个问号。
我以为他是在诧异我这件惊世骇俗的事。
正想解释,他的第二封邮件又飙了过来。
Y：【还是男朋友呢,他都这样了,你还没分】
我……
【你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在、我和他小叔叔、接吻,这件事情上么】
Y：【哦,那你感觉如何】
这次轮到我缓慢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我甚至怀疑,Y是不是被盗号了。
10
见我半天不回答,Y又追问。
Y：【不说是感觉不好么】
我有些无力。
不过想了想,好像……
【很美妙。】
我把这三个字发过去的时候,就后悔了。
等我想撤回时,那边已经显示已读。
我把脸一捂。
好社死。
跟Y的对话怎么不知不觉歪到了这里。
我赶紧补了一句：
【不过他是我的小叔叔,比我大七岁呢,我们不可能有什么的,今天纯属酒意上头,一时冲动。】
Y很快回了邮件。
Y：【一时冲动,还很美妙那看来可以多冲动几次。】
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今晚总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思考了好久,我终于想明白了。
【你不会是暗恋我吧所以听到我和别人接吻,你在吃醋】
谁说只有女人会说反话,说不定这个Y也是在阴阳怪气。
我发过去后,那边又不说话了。
【喂,人呢】
【不吭气,睡着了】
【哎,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一连发出去好几封,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盯着屏幕看了好久。
终于,邮箱的地方显示一个红点。
我飞快点开。
Y：【不早了,睡吧,晚安小玫瑰。】
我：
他什么意思话都没说完呢,这就睡了
我回了个问号过去,等了很久也没见对方回消息。
我把手机熄屏扣在胸口,忽然想起了在江家听说的那些关于江宴的传闻。
江宴是江老爷子的私生子。
打从出生没多久,生母就死了。
江老爷子那时候还年轻,迫于江家人的压力,把他送到了国外。
一直对他不闻不问。
后来我听得最多的,是他在国外玩得有多花。
甚至传言他把一个白人姑娘搞怀孕了,那姑娘私自堕胎大出血落下终身残疾。
这件事后来还是江老爷子亲自出面拿钱摆平的。
传说中,江宴就是这么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可我跟他接触这几次下来,怎么也没法把他和那个传说中的人联系到一起去。
他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
毕业设计做完后,我又回到了公司。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些期待见到江宴。
今天江宴没来公司,我有些没精打采。
忽然,舍友兼闺蜜晓雪发来一条微信。
晓雪：【天呐！！重磅消息！！嘉嘉你快看！！是你家那位小叔叔江宴！！】
晓雪：【图片】【图片】【图片】
我一看见江宴的名字,猛地坐直身体,急忙打开了图片。
第一图照片,是在一个餐厅里。
暧昧不明的灯光下,某女星坐在江宴的腿上,江宴的手放在对方的腰上。
我的手一抖,继续左滑。
第二图照片里,江宴和那个女明星在接吻,他搭在女明星肩上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烟。
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第三图、第四图,则是他搭着对方的腰,一边低头对她说着什么,一遍搂着那个女明星进了酒店,重点是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女星。
第五图,是三人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一块儿从酒店出来。
11
我划完后面那几张,匆匆退了出来。
晓雪：【太劲爆了！你小叔叔是不是一直玩得这么花呀】
晓雪：【怎么不说话啦】
【哦哦,他也是才回国,我跟他不熟。】
【先不说啦,我们组长叫我有事！】
我关掉和晓雪的对话框,望着对面不远处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难怪他的吻技那么好,难怪他那么会照顾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经历丰富。
下午下班之后,江承泽又来找了我。
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租住的地方,在我刚到楼下的时候,就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江承泽,你干嘛！
嘉嘉,你看新闻了么我小叔叔他不是你能驾驭的人,你别被他骗了！跟我回家！
你凭什么要我和你回家！我跟你什么关系！
本来今天一天心情就不好,被江承泽的话一激,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他看我哭了,不由松了手劲儿,有些慌。
你、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虽然咱们俩成不了夫妻,但我还是把你当做妹妹的。
谁要当你妹妹！
我哭着一把甩开他,气恼不已：
江承泽,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嘉嘉……
江承泽还要来拉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汽车的鸣笛。
我俩不约而同回头去看,就见江宴从一辆黑色大奔上下来。
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转过头去不看他,擦了擦眼泪,就往楼道走去。
下一刻,我的手腕被人攥住。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拉我的人不是江承泽,而是江宴。
我没回头,抽噎道：
你还来做什么
上车。
我最后还是没拗过江宴,被他带上了车。
一上车我就缩在角落里,脸对着窗外,不发一言。
我余光察觉到江宴一路上看了我好几次。
最后一次,他轻叹了一声,让司机把前后排的挡板放了下来。
车厢里一暗,我瞬间警惕地看向他。
江宴轻笑：
舍得看我一眼了
他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解开的领扣禁欲中透着几分不正经。
江宴,我不是那种能玩的女生——
我抿了抿唇：
如果……如果你需要的是排解寂寞的女人,别来招我。
江宴挑了挑眉：
我什么时候招你了我记得上次在海边,是你先招的我
我：……
那是权宜之计。
那我当真了呢
江宴！
我抬头看他：
那些照片,我都看过了……既然你玩得这么开,想必那天的吻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消遣,你又何必为难我。
玩得开消遣
江宴的语调微微扬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我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我掐进手心,正想找补着说句什么。
忽然,江宴整个人把我压在了座椅靠背上,吻住了我。
他的吻和那天的截然不同。
带着强势的气息,长驱直入。
12
我的双手手腕被他攥着,脸颊也被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根本没有一点儿挣扎的余地。
后来看我哭了出来,他才松了力道。
我一被他放开,就躲了起来,猛喘气,脸颊发烫。
裹着眼泪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宴你混蛋！
我要是混蛋——
江宴深吸一口气,坐了回去,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我要是混蛋,那天晚上就直接带你去酒店了。
我：……
他微仰着脖子,手背搭在眼睛上,喉结一连滚动了好几下。
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他衬衫下,胸膛在剧烈起伏。
我吓得没敢出声。
过了好久,他似才平静了下来。
长叹一声,放下了手臂。
自己听。
江宴掏出手机划了几下,点开一条语音。
【江总,关于您今早的绯闻,我们已经找专业机构鉴定,并且取得照片被AI创作过的证据,我们随时可以起诉相关人员。】
【绯闻另一当事人,我们也已经联系上,可以联合发布声明。】
【目前公司股价略有下跌,但尚在可控范围内。】
我：
听懂了
江宴收了手机,看了我一眼。
我懵懵地点了点头。
所以,是商战么
江宴看我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过来,我给你慢慢讲,嗯
我看了看他衬衫包裹下的腹肌,很没骨气地蹭了过去。
我刚一过去,江宴就把我抱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惊呼出声,想挣扎,却被他压着腰低声警告：
别吵,想被司机听见么
我吓得没敢动弹。
他身材高大,我被他轻易圈进怀里,压着贴在滚烫的胸膛上。
男人胸膛闷闷地颤了颤,头顶发出轻笑,胸腔里的心跳沉稳而有力。
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将我包围。
我的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所以,今天你是……吃醋了么
我吞了下口水,磕绊道：
没、没有,咱俩又没什么关系,我吃什么醋。
那可以有么
我一愣：什么
江宴把我的下巴抬起,让我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问我：
可以有关系么我和你。
见我眨着眼,一副似乎没听懂的样子。
江宴无奈轻笑了声,忽然扣着我的后脑,俯下身子,在我唇角轻轻吻了吻：
我是说,你,可以给我个名分吗
比如,男朋友,或者老公。
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红爆了。
我慌乱地从他身上挣扎下来,不敢看他一眼。
小、小叔叔,我是江承泽的未婚妻。
说完这句话后,车里有一瞬的沉默。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
江宴唇边的温度骤然冷了下去,周身的气压很低。
其实我刚才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但可能是因为慌乱,竟然口不择言拿江承泽出来当挡箭牌。
我有心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作罢。
13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我被江宴握着手腕,连拉带拽拖进了别墅。
他似乎还在生气。
进了门不发一言,走到岛台后面,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水灌了几口。
喝完一回头,见我还窘迫地站在门口。
江宴叹了口气,过来一把把我打横抱起,在我的惊呼中把我放在了沙发上。
紧接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走到沙发边,单膝跪下。
不给我出声拒绝的机会,他已经替我把拖鞋换好了。
……尽管动作有些粗鲁。
陈嘉,你就非拿江承泽来气我是吧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也不起身,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又问我：
刚才我在车上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什、什么
我刚问完,看见他脸色一沉,忽然反应了过来。
我赶在他朝我伸手过来以前,慌忙出声：
考、考虑好了！
嗯
江宴的眼底似乎有了笑意。
他起身坐到我身旁,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后灭了。
起身在我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晚点儿再告诉我答案,吃什么我给你做。
嗯
我被他突如其来转变的话题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在他询问的目光里,慌乱道：
都、都行。
江宴轻笑了一声。
给我打开电视放到综艺频道,又拿来ipad。
里面最新游戏都有,你自己看喜欢玩什么,等下就好。
不一会儿,江宴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我尝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
没想过我会做饭
江宴把衬衫的袖子解开,我才发现他戴的是我送给他的那枚袖扣。
宝石蓝色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腕越发冷白。
其实在英国这些年,我学会的不止做饭。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又慌乱地垂下眼睛。
是我想的那样吗
私生活那么乱,学会的不会是那方面的功夫吧！
江宴似乎没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安静地吃完面,他去洗碗,我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电影。
电影里正在放老人给瘫痪在床的老伴儿喂水,老伴儿因为想自我了结,拒绝喝水。
老人扇了老伴儿一巴掌。
哈内克的《爱》
我抹了抹眼睛,没说话。
一旁沙发陷了下去,江宴回头看我。
哭了
他叹了口气,抹掉我眼角的泪。
想哭就哭,这部电影后劲儿很大,我当初看完第一遍时候心里也难受了挺久。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擦了擦眼泪。
你也看过
这部法国电影很小众,我以为以他这样的大忙人应该没时间和心情看这种东西。
嗯。江宴低低地应了一声。
把我搂进怀了,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房间里的灯很昏暗。
我和他都没再说话。
电影的最后,老人的生命结束在窒息的枕头下。
我也终于泣不成声。
江宴把我压进怀里,一遍一遍抚摸我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终于平息下来。
14
你说,爱到底是什么啊
我抽泣着说不完整。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问他,就是自己发出的感慨。
江宴却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下意识抬头,只看见他往嘴里放了个什么。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吻就压了下来。
微凉的唇瓣在我的唇上轻轻吮吻了几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嗓音嘶哑：
张嘴。
我浑身发软,下意识张开了嘴。
江宴闷笑了声,虎口卡着我的后颈,再度吻了下来。
甜甜的荔枝味不断在两个人的口腔里蔓延。
最后,他把所剩不多的荔枝糖推入我的口中,轻喘着用额头抵住我的肩。
去洗澡
我整个人都酥了,窒息得说不出话来。
他又问：
你先,还是我先,还是……一起
我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吓得匆忙推开他。
江宴看着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欲望。
江、江宴,我们……
我的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宴眼底却漫上笑意：
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能拒绝么
不能。
他刚一说完,抱起我就往卧室走去。
我紧攥着他的衣领,紧张到不行。
江宴的床很软,我被他压在上面,最后关头,还是推开了他。
我浑身发软,脸颊滚烫。
语气却还算坚决。
江宴,我们才在一起,我不知道你和你从前的女朋友怎么相处,但我不想太早。
江宴埋在我颈窝没说话。
他有些烦躁。
陈嘉嘉,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男人,他会废了的。
我没敢出声,也没敢动。
一直缓了好久,江宴才从我身上起来。
我心里松了口气,刚跟他坐起身,又被他按着脑袋吻了上来。
我吓得要推他。
他没好气地说：
别动,就亲一下。
后来不知道吻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我,拎着衬衣,自己去隔壁浴室冲了个凉。
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浴室的水声,点开邮箱,给Y发了条。
【我好像……恋爱了。】
等了好久,也没见Y回消息。
我有些奇怪。
按说平时这个时间,他不说秒回,也不会让我等太久。
但这次,我一直等到隔壁浴室的水声停了,才收到他的回复。
Y：【是么恭喜。】
【你不问是谁么】
Y：【你前男友的小叔叔】
【你怎么知道】
这么明显吗连Y都猜出来了
突然,隔壁浴室的门锁响了,我赶紧把手机屏幕熄灭,假装睡着了。
江宴过来看了我一眼,在我床头柜上放了杯温水。
然后关了灯重新出去了。
等了会儿,Y的邮件发过来。
【今天有些累了,早点休息吧,晚安小玫瑰。】
嗯
我看了下时间,左上角显示22：36。
这么早
不像他的风格。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说什么,回了晚安就息屏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江宴吃完早饭,他送我回学校取东西。
江承泽等在我宿舍楼下。
15
看我从江宴的车上下来,他冲过来质问我：
陈嘉！你就这么缺爱！刚跟我退婚,就这么迫不及待投进我小叔叔的怀抱里！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你们昨晚睡了！
我还没说话,江宴大步从车里走过来,一脚把江承泽踹开。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点了根儿烟抽了一口。
陈嘉,你先上去。
另一只手轻轻一捏,江承泽就龇牙咧嘴地被他拖去了车上。
也不知道江宴跟江承泽怎么说的,总之他给我发了个道歉短信后,就一直再没出现在我面前过。
再次见到江承泽,是班长组织大家到附近山里毕业野炊的时候。
班长提议大家都可以带自己的另一半来参加。
但江承泽却是一个人来的。
他看见我,眼眶微微发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什么都没说。
班长原计划大家爬完山后野炊,晚上之前下山回市区,继续去KTV嗨歌。
谁知我们刚野炊结束,山里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们急忙跑到山里的一个五星级度假酒店避雨。
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班长提议我们二十多个人开几间房,对付一晚。
谁知去一问才知道,今晚因为是周末,酒店满房了。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江承泽穿过人群朝我走过来,低声说：
嘉嘉,我跟他们的经理有些交情,找他看看能不能给你匀出一间房间来,你先去休息。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多谢你的好意,但不用。
他皱了皱眉：
你就一定要这么生分么你和我小叔叔……你俩真的在一起了
我听他提起江宴,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发现自己在此时此刻居然很想他。
江承泽见我不说话,还要再问。
我回头看向他,笑着开口：
对,我和他在一起了,而且,我很喜欢他。
他皱眉：
嘉嘉,你别胡闹,你不知道他以前在国外的那些事么
知道,但那又如何他没有对不起我,而且我爱他,就够了。
许是我说这话让他想到了什么,他神色一黯。
我不想跟他多说,打算先找个角落坐下。
一回头,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赫然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江宴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笔挺颀长,打着一把黑伞,臂弯挎着一件淡紫色薄外套,眉目含笑地看着我。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击中了一般,在胸腔里哐哐猛跳。
江宴一出现,四周都是女同学的议论声。
他目不斜视地朝我走过来,摸了摸我鬓边被打湿的发,声音温柔：
被雨困住了
我的脑中一瞬间空白。
感觉自己哪里是被雨困住了,我觉得自己分明是被他困住了。
江宴看着我的傻样,忍俊不禁,在我脑袋上弹了一下。
他把臂弯里的紫色外套给我披上,弯腰与我平视：
乖乖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径直朝班长走去。
16
他一过去,同学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原本八面玲珑的班长此刻也拘谨得像一个小学生。
江宴过去跟他说了几句什么,班长朝我看了一眼,点点头。
江宴给他几张卡,班长对他点头,似乎是在致谢。
之后江宴走过来,牵住我的手：
走吧。
我还没有从他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乖乖被他带着往电梯走去。
一直到了电梯门口,我才想起来问：
对了,你怎么在这我们要去哪儿班长他们怎么办
江宴低头看着我,笑了出来。
下大雨了,我来看看我女朋友害不害怕,我在这里有几间酒店长期留给我的房,我刚才让你们班长组织你同学过去休息了。
哦……
我拖着语调。
内心因为他那句女朋友而生出欢喜。
我没忍住透过电梯的镜面偷偷看了他一眼,谁知道恰好被江宴深邃而意味深长的眼神捕捉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急忙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站着不动。
电梯很快到了,江宴领我回了房间。
刚一进门,他就把我压在了酒店门上,肆无忌惮地吻了下来。
我的双腿发软,心脏却跳得激烈。
我攀上他的肩膀,尽力回应着他。
我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江宴明显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将我吻得更深。
热烈的气息将我紧紧包裹。
我们一路从门边吻到沙发,又吻到卧室的床上。
窗外狂风暴雨,房间里的气氛干柴烈火。
江宴扯掉自己的领带,撑在我身体两侧,气息不稳地盯着我：
嘉嘉,可以吗
我……
我才刚说出一个字,江宴已经再次吻了下来。
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地接受了他。
一直到天色微明,我筋疲力尽地被他拥着,听着他沉稳急促的心跳声,陷入了梦境。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我一惊,猛地坐了起来。
恰好江宴端着早饭推门进来。
我有些害羞,捂着被子不敢跟他对视。
江宴闷笑了两声,转过身去把早饭放在床角的桌子上。
忽然,我的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邮件进来。
我为了缓解尴尬,拿起来,点开一看,是Y发来的。
Y：【乖,起床吃早饭了,我的小玫瑰。】
我拿着手机,瞬间石化。
反复确认了我没有看错,这才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
江宴……
嗯,Y就是我。
他把一个礼盒递到我面前,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拆开看看。
我眼眶发红,忍着颤抖的手接过来,拆掉粉色的蝴蝶结。
盒子里躺着个类似于证书的东西。
我打开一看,是一颗以我命名的小行星的证书。
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
江宴把我搂进怀里,轻轻擦掉我的泪,哄道：
小王子和他的玫瑰生活在B612星球,我也和嘉嘉有我们的星球。
嘉嘉——
这个世界有几千几万朵玫瑰,但只有你,才是属于我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