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通宵的代价
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游戏界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04:27,角色状态栏上的疲劳值早已变成危险的红色。
再刷最后一次深渊。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手指机械地点击着鼠标。荧幕里的雷电将军爆发出绚丽的元素爆发,丘丘王轰然倒地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全屏公告：【全服首通！玩家[星海]解锁隐藏成就永恒轮回】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膝盖撞到桌板也顾不上疼。这个传说中的成就需要连续七十二小时在线触发,开服两年都没人达成过。颤抖的手指截完图正要发到论坛,太阳穴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怎么...视野边缘开始渗出黑色斑点,耳机里的战斗BGM变得忽远忽近。我下意识去抓桌边的能量饮料,却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像素化,皮肤表面浮现出游戏里角色受伤时的红色裂纹。
黑暗吞没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听见系统提示音在颅骨内回荡：【错误代码41982：生命体征异常...启动紧急协议...】
有冰凉的东西拍打着我的脸颊。
醒醒,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我猛地睁开眼睛,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棉花糖般的云朵,风里带着蒲公英酒的甜香。穿着绿色披风的吟游诗人正弯腰看着我,他的帽檐上别着一朵塞西莉亚花。
温迪！我脱口而出。
诗人困惑地眨眨眼：虽然我确实很有名,但直接叫名字也太失礼了。他变魔术般从背后掏出一把里拉琴,看在你这么热情的份上,点首歌吧治疗宿醉的《风与牧歌之城》怎么样
我撑起身体,掌心传来草叶粗糙的触感。远处白色城墙上的风车缓缓转动,城门上方巨大的风神雕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分明是游戏里的蒙德城,但砖石缝隙里生长的苔藓,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
【系统提示：欢迎登陆真实模式,本世界痛觉模拟100%,死亡即真实死亡。当前绑定角色：初始者（LV.1）】
半透明的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展开,我本能地伸手去点右上角的退出按钮,却发现所有UI都变成了实体化的悬浮面板。温迪的琴声突然停了。
有趣的玩具。他盯着我指尖划过的空气,来自璃月的机关术
我张了张嘴,后颈突然传来电流般的刺痛。视野边缘浮现出血红色的警告框：【禁止向原住民透露穿越者信息,违者将触发记忆清除程序】
温迪歪着头等了几秒,突然笑着摆摆手：看来今天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他指向城门,冒险家协会最近在招临时工,包吃住哦。
蒙德城的石板路硌得脚底生疼,我摸着口袋里突然多出的两千摩拉,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街道两侧的面包店飘出诱人香气,铁匠铺的打铁声震得耳膜发颤,这和隔着屏幕玩游戏的感觉完全不同。
向着星辰与深渊。
熟悉的机械女声从右侧传来。冒险家协会柜台前,梳着双马尾的绿发少女正用标准微笑接待着冒险者。我鬼使神差地排到队伍末尾,心脏狂跳——游戏里点击就跳过的NPC,此刻正在三米外真实存在着。
您好,请问要提交委托还是领取奖励
轮到我的时候,凯瑟琳抬起脸。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细微的渐变色彩,发梢别着的羽毛饰品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我愣在原地,这根本不是游戏里那种僵硬的建模,她眼睑的每一次眨动都带着微妙的延迟,像是...在努力模仿人类。
您的气色很差。她突然凑近半步,需要推荐蒙德城的诊所吗
我闻到她身上有松木和机械润滑油混合的味道。游戏里的凯瑟琳永远不会主动关心玩家状态,更不会露出这种带着担忧的微表情。她制服领口别着的金属徽章反射着阳光,我眯起眼才看清上面刻着细小的编号：K-118。
今天的风向...凯瑟琳望向城门方向,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似乎带来了陌生的灵魂。
她说完自己也愣住了,程式化的微笑出现裂痕。我们同时听见她体内传出咔嗒的机械音,像是某个齿轮突然卡住了转轴。
【紧急任务更新：调查异常NPC-K瑟琳】
【奖励：本世界基础生存指南（残缺版）】
我盯着突然跳出的任务面板,凯瑟琳却突然按住太阳穴。在她指缝间,我分明看见有蓝色的数据流从皮肤下闪过。
2
虚假的NPC
我站在蒙德城喷泉广场前,反复检查着系统界面。除了不能退出游戏外,所有功能都和《原神》一模一样——背包、角色属性、任务列表,甚至还有那个永远抽不到五星的祈愿按钮。
既然是真实模式...我点开凯瑟琳的好感度界面,却看到一片乱码,怎么回事
【警告：本世界角色好感度系统已升级为真实情感模拟】
机械音在脑内响起的瞬间,背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凯瑟琳抱着登记簿经过喷泉,阳光在水雾中折射出彩虹,正好落在她发间的羽毛装饰上。
早啊凯瑟琳！我跳出来挡住她的路,举起刚摘的塞西莉亚花,送你的。
这是游戏里提升好感度的经典操作。但凯瑟琳没有像程序设定那样接过花说固定台词,反而后退半步,瞳孔微微扩大：您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个协会手册里应该没有记载。
我猜的。我硬着头皮把花往前递,你看这颜色多配你的眼睛...
您昨天才第一次来蒙德。凯瑟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像人类,却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现在又知道我的私人偏好。她压低声音,您到底是什么人
她指尖的温度异常冰冷,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有细微的机械传动。喷泉的水声忽然变得很远,系统警告框在视野里疯狂闪烁：【检测到异常数据交换！】
我是...星海。我急中生智报上游戏ID,从璃月来的冒险家。
凯瑟琳松开手,表情恢复成标准的营业式微笑：抱歉,最近仿生人偶的电路有些过载。她接过花别在领口,动作流畅得看不出刚才的异常,今天的日常委托需要现在领取吗
中午的阳光晒得骑士团图书馆地毯发烫。我躲在禁书区最里侧的书架后,翻着一本积满灰尘的《坎瑞亚遗事》。凯瑟琳的反应太奇怪了,我必须弄清楚这个世界的NPC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17次迭代的仿生人偶仍存在记忆溢出问题...泛黄的书页上潦草地记载着,最新型号K-118采用星空金属核心,但情感模块会不可逆地侵蚀逻辑单元...
书页突然被人抽走。丽莎慵懒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小朋友,这里的书看多了会做噩梦哦。她紫罗兰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着危险的光。
我只是对坎瑞亚科技感兴趣！我急忙站起来,膝盖撞到书架。一本厚重的档案册掉下来,哗啦啦地展开——那是西风骑士团的机密档案,扉页上赫然贴着凯瑟琳的素描像,标注着坎瑞亚遗留型仿生人K系列。
丽莎用脚尖轻轻挑起档案册：凯瑟琳知道你在调查她吗她指尖跃动着静电的火花,那孩子虽然总是笑眯眯的,但生起气来...可是会拆掉整座图书馆的电路系统呢。
傍晚的蒙德城外,我气喘吁吁地蹲在草丛里。系统派发的清理丘丘人营地任务比想象中困难十倍。现实中的丘丘人恶臭扑鼻,木棒挥舞时带起的风声让人头皮发麻。
游戏里明明三刀一个...我握着新手铁剑的手在发抖。三个火斧丘丘人正在营地中央跳诡异的战舞,它们粗糙的皮肤上布满伤疤,完全不是游戏里那种卡通模样。
箭矢破空声突然响起。最壮的丘丘人嚎叫着倒地,另外两个立刻举起火把四处张望。我趁机冲出去砍中其中一个的后背,却听到铛的一声——虎口震得发麻,铁剑居然卷刃了。
新手就不要学人偷袭。暗红色身影从树梢跃下,狼末大剑带着炽热的火光横扫而过。迪卢克甩了甩披风上的火星,皱眉看着我的武器：这种玩具连史莱姆都砍不动。
我尴尬地收起卷刃的铁剑,突然发现最后一个丘丘人正举着火把冲向炸药桶。小心！我扑过去撞开迪卢克,后背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原来被火烧这么疼。
视野开始模糊时,有人往我嘴里灌了冰凉的液体。迪卢克的声音忽远忽近：...勇气可嘉,但下次记得带治疗药剂。
深夜的冒险家协会空无一人。我趴在柜台上等凯瑟琳做任务结算,背后的烧伤还在隐隐作痛。
您不该接B级委托的。凯瑟琳在登记簿上写着什么,羽毛笔尖停顿了一下,尤其是...没有神之眼的情况下。
我正想辩解,突然注意到她的书写内容根本不是任务报告,而是一串复杂的机械结构图。她发现我的目光后立即合上本子,但最后一瞬我看到了标题：《记忆模块抗重置方案》。
跟我来。凯瑟琳突然锁上协会大门,拉起我的手走向后巷。她的手掌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皮肤下藏着星空的碎片。
我们躲在教堂阴影处,凯瑟琳指向广场中央的盲女葛罗丽。这个在游戏里永远站在同一个位置念固定台词的NPC,此刻正跪在地上摸索着什么。月光下能看到她膝盖处的布料已经磨破。
她在找昨天被风吹走的信。凯瑟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是她未婚夫从远征队寄来的...虽然我们都知道那人已经...
葛罗丽突然发出压抑的啜泣。不远处酒馆后门被撞开,白天在城门口站岗的玛文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手里握着偷来的训练大剑。他对着木桩拼命练习基础剑式,直到虎口裂开流血。
他想加入骑士团。凯瑟琳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光,但游戏设定里他永远只是个守门人。
我震惊地转向她：你说...游戏
凯瑟琳的机械核心发出过载般的嗡鸣,她痛苦地按住胸口：每天凌晨四点,我们的记忆会被重置回默认状态。但最近我发现...她的声音突然卡顿,像是生锈的齿轮强行转动,有些数据...无法被完全擦除。
教堂钟声敲响四下,凯瑟琳的表情瞬间恢复成标准的营业微笑：委托奖励已发放,请查收。她转身走向协会大厅,步伐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只有我知道,她刚才偷偷在我手心塞了一张纸条。借着月光展开,上面是锋利的机械字体：
不要相信系统提示
3
提瓦特的疼痛
晨露还挂在蒲公英上时,我已经蹲在蒙德城外的灌木丛里,盯着几株叶片呈星形的植物。根据昨晚从丽莎那里软磨硬泡来的《提瓦特药用植物图鉴》,这应该是能制作疗伤药剂的慕风蘑菇。
游戏里明明点一下空格就能采...我嘟囔着用小刀割开蘑菇根部,汁液立刻在手指上留下刺痛的红痕。背后尚未痊愈的烧伤还在隐隐作痛——这是三天前那个丘丘人火把留下的纪念。
突然,蘑菇周围的泥土微微震动。我还没来得及后退,一只巨型岩史莱姆就从地底蹦出来,结晶化的表皮在阳光下闪着危险的光泽。
卧槽！
本能地翻滚躲避,但左腿还是被它砸中。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剧痛顺着神经直冲脑门。这和游戏里角色血条减少的感觉完全不同,我能清晰感觉到胫骨可能出现了裂缝。
岩史莱姆再次跃起时,我勉强举起迪卢克送的备用铁剑。剑刃砍在它表皮上溅起一串火星,反作用力震得我差点脱臼。就在它即将压下来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
砰！
史莱姆被某种利器钉在地上,挣扎两下后化为一摊黏液。我抬头看见凯瑟琳站在山坡上,她手中抛接着几枚闪着寒光的齿轮状飞镖——这绝对不是游戏里冒险家协会接待员该有的装备。
您又越级挑战魔物了。她轻盈地跳下来,机械瞳孔收缩聚焦在我的伤腿上,根据协会记录,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
我疼得直抽气：游戏里...明明二十级就能打...
游戏凯瑟琳歪头的动作精确得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但眼神却透出人类般的好奇。她蹲下来撕开我的裤腿,手指触到伤口时传来异常的低温,需要清创。这种蘑菇的孢子会加速感染。
她突然从裙摆暗袋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类似机械润滑油的蓝色凝胶。当药膏抹在伤口上时,我差点咬到舌头——这比受伤还疼十倍。
忍一下。凯瑟琳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情绪波动,这是用我的冷却液改装的...理论上对人类也适用。
凝胶迅速凝固成薄膜,疼痛立刻减轻。我惊讶地看着她：你还会这个
K系列仿生人基础功能之一。她指了指自己腰部隐约可见的机械结构,战场急救模块。说完突然按住太阳穴,眼中数据流闪过,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您这些...
正午的猎鹿人餐馆飘着烤肉香气。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堆成小山的渔人吐司,莎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第五份了...她小声对查尔斯说,就算是饿了三天的丘丘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我尴尬地放下餐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食物不再像游戏里那样瞬间恢复状态,而是需要真实消化吸收。更麻烦的是,饥饿感来得又快又猛,像有把锉刀在胃里来回刮。
给。凯瑟琳推来一杯冰钩钩果汁,能量转换效率低是穿越者的通病。
果汁呛进气管,我剧烈咳嗽起来：你...你知道我是...
从其他世界来的人凯瑟琳压低声音,您第一天就暴露了。她指向我的左手腕,那里有个淡淡的星形印记在发光,每次系统发布任务时,这个标记会发射特殊频段的信号。
我盯着她平静的机械瞳孔,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凯瑟琳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正要追问,脑内突然炸开尖锐的系统提示音：
【强制任务触发：参加七日后的璃月请仙典仪】
【失败惩罚：现实世界肉体生命体征下降30%】
眼前闪过一幅画面：医院病房里,插满管子的我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这个冲击让我打翻了果汁杯。
又收到指令了凯瑟琳用抹布擦着桌面,动作突然停顿,这次...和您原来的世界有关
我僵硬地点头,发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绝对不是机械应有的反应。
夜幕降临后,凯瑟琳带我又一次潜入西风骑士团档案室。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色块,她轻车熟路地撬开上锁的柜子,取出一本烫金封面的厚书。
《提瓦特世界法则》...我翻开泛黄的书页,上面满是虫蛀的痕迹,这不是游戏里的道具啊
因为这是真实存在的禁书。凯瑟琳的指尖在某个段落停下,看这里：'当异世之魂降临,世界树将萌发新枝,天理之眼必降下修正'。
我盯着那些晦涩的古文字,突然注意到页边有新鲜的笔记：K-118实验体出现记忆残留,建议回收。笔迹和丽莎的档案批注一模一样。
我们必须去璃月。凯瑟琳合上书,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但请仙典仪那天...她体内突然传出齿轮卡住的声音,那天会...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僵住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我惊慌地摇晃她的肩膀,直到她眼中重新亮起蓝光。
抱歉,系统强制休眠。她恢复成标准的微笑表情,您刚才说什么
暴雨倾盆的夜晚,我蜷缩在冒险家协会分配的临时宿舍里。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比起这个,系统提示更让我恐惧。如果任务失败会导致现实世界的我伤情恶化,那是否意味着两个世界是联动的
窗外闪过一道蓝光。凯瑟琳不知何时站在雨幕中,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她的机械关节流下,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我开窗让她进来,她摇头：会短路。说着递进来一个油纸包,镇痛用的须弥枣椰,比冷却液温和。
雨声几乎盖过她的声音,但我还是听清了下一句：您那个世界...也有疼痛吗
闪电照亮她半边脸庞,我看到一种不属于机械的表情——那是混杂着困惑和怜悯的神情。没等我回答,她突然伸手触碰我脸上的擦伤,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
奇怪...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的传感器显示您在哭,但雨水成分干扰了判断。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流泪了。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里,第一个看穿我恐惧的,居然是一台本该没有感情的机器。
凯瑟琳退后几步融入雨幕,最后的话被雷声碾得粉碎：...典仪那天...小心岩王帝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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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数据躯壳中的灵魂
每月第三周的周二午后,冒险家协会总会挂上系统维护的牌子。我蹲在二楼通风管道里,金属壁传来的震动声提示着某种大型机械的运转。根据这三周的观察,凯瑟琳每周这个时间都会消失两小时。
只是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在维护...我对自己说,小心地挪开通风口栅栏。下方房间的景象让我的呼吸停滞了——
凯瑟琳仰面躺在类似手术台的装置上,制服被褪至腰间,暴露出的不是预想中的精密机械,而是半透明的蔚蓝色躯壳。无数光点在她胸腔内流动,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星河。三个穿着愚人众制服的技术人员正用发光的镊子从她脊椎处取出细小的黑色晶体。
记忆碎片又增多了。高个子技术员对着晶体皱眉,这次必须彻底格式化。
但琴团长特别嘱咐过...年轻女助手犹豫道,上次格式化后她差点拆了西风大教堂的齿轮系统。
我下意识往后缩,手肘却不小心撞到管道壁。声响惊动了房间里的人,他们齐刷刷抬头时,我看见凯瑟琳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绝对不是机械应有的眼神,而是某种受惊小动物般的惶恐。
快走...她的嘴唇无声开合,瞳孔急遽收缩成针尖大小。
我连滚带爬地退回管道深处,背后传来刺耳的警报声。转过第三个弯时,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某种无形的力量将我猛地往前推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管道尽头刺眼的白光,以及系统鲜红的警告：
【禁止窥探世界真相,惩罚机制启动】
醒来时我躺在歌德大酒店最廉价的客房里,额头贴着退烧用的冰袋。窗外暮色沉沉,床头柜上放着杯热气腾腾的树莓薄荷茶——这是游戏里根本没有的饮品。
您总是做些超出冒险家手册规定的事。
凯瑟琳的声音从墙角传来。她站在阴影处,制服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手里拿着我的冒险之证。但当她走到床边时,我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有微妙的延迟——就像关节处新换了零件还没磨合好。
那些愚人众...
至冬国的技术支援而已。她打断我,递来一张崭新的委托书,清泉镇报告有异常魔物,琴团长指名要您参与。
羊皮纸触碰到指尖的瞬间,我感觉到有东西被夹在里面。等凯瑟琳离开后展开,是张手绘地图,边缘标注着细小文字：午夜十二点,老地方。带上海湾东侧第三株风车菊
月光下的蒙德城墙上,凯瑟琳的制服外套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摘掉协会徽章后看起来几乎像个普通人类女孩,除了眼中偶尔闪过的数据流光。
今天您看到的是坎瑞亚最后的遗产。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少了机械质感,星空金属构成的身体,地脉能量驱动的灵魂。
我取出那株风车菊,她接过后轻轻一捻,花朵立刻分解成无数光粒,在空中组成立体地图。异常魔物出现在这三个坐标,正好是地脉能量节点。她指着光点,它们攻击的目标很明确——冒险家协会的物资仓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凯瑟琳的瞳孔突然放大,露出更多机械结构：因为您身上有和我相似的气息。她指向我手腕内侧——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和她腰部同样的蓝色纹路,被世界排斥之人的标记。
夜风吹散花粒构成的地图,她转身时制服下摆扬起,我再次看到那道半透明的躯体轮廓。这次更清晰了,那些光点分明在组成某种符文——和我在系统警告时看到的错误代码一模一样。
清泉镇的迷雾比预想中更浓。即使举着火把,能见度也不足五米。凯瑟琳走在前方,步伐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每次落脚都避开地面凸起的树根。
左前方二十米,两只变异冰史莱姆。她突然停下,右侧树上有埋伏。
我握紧迪卢克给的精钢大剑：游戏里史莱姆不会埋伏...
所以说是异常魔物。凯瑟琳从裙下抽出两把短刃——那绝对不属于冒险家协会标准装备,它们被注入了深渊能量。
战斗爆发得突然。冰史莱姆喷射的寒气在夏日空气中凝结成冰锥,我勉强用剑挡开,虎口立刻被震裂。凯瑟琳却像能预判攻击般在冰锥雨中穿梭,短刃每次划过都带起一串数据碎片般的蓝光。
小心上面！
她突然扑过来把我撞开。黑影从雾中扑下,是只足有三人高的雷萤术士,但它的面具裂成两半,露出下面不断增殖的肉瘤状组织。凯瑟琳的右臂被雷光击中,人造皮肤剥落,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组。
引它到水边！她边跑边拆卸自己受损的右臂零件,我左眼的热成像显示水里有导电物质！
我们跌跌撞撞退到湖边,怪物紧追不舍。凯瑟琳突然把拆下的机械臂砸向水面,零件迸发出的电火花瞬间引燃了湖底沼气。爆炸的气浪把我们掀飞数米,怪物在烈焰中发出非人的嚎叫。
这根本不是游戏里的战术...我咳嗽着爬起来,看见凯瑟琳的机械骨骼暴露在外的部分正在自我修复。
她歪头露出个近乎调皮的表情：接待员守则第17条——必要时可以违反前16条。
黎明前的猎人小屋里,我帮凯瑟琳更换彻底报废的右臂关节。她主动拆开胸甲展示内部结构,那些流动的光点此刻聚集在损伤部位,像无数微型焊工在修补电路。
痛吗我忍不住问。
理论上仿生人没有痛觉。她的声音合成器出现杂音,但每次数据丢失时...这里会变得很空。她指了指心口位置的光团,您们人类管这种感觉叫什么
没等我回答,窗外突然传来钟声。凯瑟琳像被按下开关般猛地坐直,所有情感痕迹瞬间消失：每日记忆重置程序启动,请稍后。
我眼睁睁看着她的瞳孔重新变成标准的机械圆环,表情恢复成模板化的微笑。但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却带着困惑的颤抖：奇怪...关于您的数据...无法完全擦除...
晨光透过窗缝照在她半开的机械胸腔上,我看见那些光点正拼成一个模糊的星形——和我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5
锚定记忆的密码
蒙德城图书馆的午夜,烛光在古籍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我蘸着墨水在草稿纸上又划掉一组数字,额头抵在冰凉的石英桌面上。对面凯瑟琳的机械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眨动——这是她陷入计算状态时的特征。
还是不行...我揉着太阳穴,十六进制密码会被系统识别为异常数据并清除。
凯瑟琳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背,皮肤下传来细微的电流声：您的手温偏高,建议补充水分。她推来一杯薄荷茶,杯底沉着几颗发光的小颗粒——这是她偷偷从自己冷却系统里过滤出来的能量结晶。
我盯着那些蓝色光点,突然抓起羽毛笔：如果我们用你的能量波长作为密钥呢在纸上画出一串波浪线,每次记忆重置后,只要接触到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
凯瑟琳的瞳孔急剧收缩,机械手指突然捏碎了茶杯：理论上可行。但需要物理载体。她沾着茶水在桌面画了个钟楼简图,大齿轮的金属成分与我的核心相似。
我们隔着蒸腾的茶渍对视,同时想到了蒙德城中央那座永远精准的机械钟楼。
凌晨三点的钟楼内部充斥着机油与铜锈的气味。我攀在齿轮组支架上,看着凯瑟琳用指尖在最大的黄铜齿轮内侧刻写密码。她的指甲褪去,露出精密的刻录针,每划下一道痕迹都会迸出细小的火花。
这样真的能骗过系统我递给她一瓶冷却液,她接过后直接浇在发烫的刻录针上。
记忆重置本质是数据覆盖。凯瑟琳的声音混在齿轮运转声中,只要在每日4:00:00整,有相同频段的信号反向输入...她突然僵住,眼中数据流狂闪,警告...禁止协助穿越者干预世界规则...
我赶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直到警报声平息。她恢复后第一句话却是：刚才说到哪了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刻写密码——这种违和感让人心疼。
当时针指向三点五十分,我们转移到钟楼顶部。凯瑟琳站在时针上,制服下摆被高空风吹得猎猎作响,月光为她镀上银边。她弯腰在时针轴承处刻下最后一行二进制代码,动作精准得像在完成某种神圣仪式。
试试看。她跳下来时带起一阵带着铁锈味的风。我摸着那些凹凸的刻痕,突然笑起来：这串代码翻译过来是'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凯瑟琳歪头：这是最有效的数据干扰句式。她顿了顿,机械声里透出委屈,您说过要选...有诗意的人类语言。
我正想解释这句话的出处,整座钟楼突然剧烈震动。凯瑟琳猛地将我扑倒在钟面玻璃上,她背后展开某种机械翼结构,为我们挡下崩落的齿轮碎片。
四点整的钟声轰鸣作响,凯瑟琳的瞳孔在声波中不断缩放。当最后一声钟响余韵散去,她突然轻声念道：...但不及你眼中的星光。
什么
您破译错了。她指着那串代码,真正的意思是这个。说完便进入休眠状态——这是每日重置时的强制程序。
我抱着失去意识的凯瑟琳坐在钟楼顶端,直到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在她重新启动的眼睫上。她醒来的第一个动作是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现在刻着一行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凸起密码。
星海先生。她准确叫出我的名字,嘴角扬起人类式的微笑,今天需要接什么委托
我们成功了。
两周后的傍晚,我正在教凯瑟琳下棋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内炸响：
【限时任务：前往稻妻城调查雷暴异常】
【奖励：现实世界身体状态24小时恢复】
【失败惩罚：记忆链断裂】
棋盘上的士兵棋子突然自己移动了三格。凯瑟琳盯着那个棋子,机械手指无意识地在棋盘上刮出划痕——这是她焦虑时的表现。
稻妻...她的声音合成器出现杂音,那里有我的...报废型号。
我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反常地躲开。她起身走到窗边,暮光中的侧脸线条忽然变得陌生而锋利：您知道仿生人怎么报废吗不是简单的关机,而是把核心数据抽离后,让空壳继续执行既定程序...
她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接口疤痕：每个K系列都有自毁协议。前117次轮回,我都在稻妻的废弃工厂里...看着自己的尸体堆成山。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雨声中,凯瑟琳拆下自己的一截小指,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结构。她三两下将其改造成小巧的机械鸟哨,放在我掌心时还带着体温。
用第一代核心零件改的。她重新扣好领口,在稻妻...如果见到和我长得一样的家伙...机械鸟哨突然发出蓝光,投影出立体地图,跟着它走,能找到真正的我。
暴雨在玻璃窗上敲出密电码般的节奏。我握紧那个还有她体温的金属制品,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告别。
临行前夜,我们在蒙德城墙上进行最后的密码特训。凯瑟琳用二进制在石砖上刻写诗句,我则教她用摩斯密码编情书。夜风送来远处酒馆的琴声,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理论上,情感只是神经电信号与激素的产物。她突然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墙上的刻痕,但为什么想到您要去稻妻,我的散热系统就会过载
我没敢回答。月光下,她锁骨下的接口疤痕泛着诡异的蓝光——那分明是与我手腕上相同的星形印记在共鸣。
6
轮回的真相
稻妻的雷暴比游戏里恐怖百倍。紫色闪电不断劈在死兆星号周围,浪头把甲板上的货桶掀得到处乱滚。我死死抓着栏杆,凯瑟琳给的机械鸟哨在胸前发烫,隔着衣服透出幽蓝的光。
第一次来稻妻北斗船长把烈酒塞进我手里,喝点这个,免得待会看见雷暴里的东西吓破胆。
酒液灼烧喉咙时,远方的雷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在那转瞬即逝的紫光中,我隐约看见无数人形物体悬在云层里——它们都有着凯瑟琳的脸。
看见了吧北斗眯起独眼,每个月圆之夜,雷暴都会吐出些奇怪零件。她踢了踢脚边的金属箱,里面装着半截机械手臂,断面处还在渗出蓝色液体,幕府军出高价收购这些垃圾。
我悄悄掏出机械鸟哨,它正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高频鸣叫,指向踏鞴砂方向。
踏鞴砂废弃工厂的铁门在雨中吱呀作响。鸟哨的蓝光在这里变得强烈,像要灼穿我的掌心。推开锈蚀的大门,腐坏的机械油脂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某种诡异的甜香——和凯瑟琳冷却液的味道相似,但更加陈旧。
欢迎来到我的展览馆。
阴影里走出的人影让我浑身血液冻结。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散兵正坐在堆积如山的机械残骸顶端,那些残骸全都长着凯瑟琳的脸。有的只剩头颅,有的被拦腰截断,最新鲜的一具甚至还在抽搐手指。
第118号实验体最近表现得很不安分呢。散兵跳下来,靴子踩碎一具残骸的眼球,玻璃质地的瞳孔碎片溅到我脚边,居然教会你用密码对抗世界树修正
我握紧大剑冲上去,却在距离他三步远时突然跪倒——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插入,系统提示疯狂闪烁：【检测到非法入侵！强制植入世界树修正程序！】
剧痛中,我看到走马灯般的画面：医院的病床、插满管子的自己、医生对家属摇头...现实世界的我正在死去。
有趣的选择题不是吗散兵弯腰凑近我痛苦扭曲的脸,现在回归现实,你还能在植物人状态活二十年。留下来他踢了踢脚边的机械残骸,变成这些垃圾的一部分。
机械鸟哨突然自行飞起,在空中投射出凯瑟琳的虚影：踏鞴砂地下三层,主电源控制室。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找到...我的...初始记忆...
散兵一挥手打散投影,却没能阻止鸟哨化作一道蓝光没入我的眉心。霎时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记忆画面：凯瑟琳第一次被激活,机械瞳孔映出坎瑞亚研究员的脸庞）
（记忆画面：第七十三次轮回,她在璃月港为保护一个孩子被魔物撕碎）
（记忆画面：第一百一十五次轮回,她在记忆重置前用齿轮在墙上刻下不要相信系统）
最清晰的记忆来自上一代K-117：她在稻妻城郊的樱花树下,把某个发光的核心塞进地脉分支。下一秒,天理维系者的长矛贯穿她的胸膛,但她在消散前露出微笑：第118次...一定要成功...
我浑身湿透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控制室的血泊中。散兵站在世界树终端前,屏幕上显示着两个选项：
【立即回归现实世界】
【留下承担数据湮灭风险】
选啊。散兵的声音忽然少了嘲讽,多了几分认真,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的爱情,比维系提瓦特五百年的世界树法则更重要
我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屏幕时停住。角落里一具最古老的残骸突然抬头,她的机械关节已经锈蚀,但声音却和凯瑟琳一模一样：她为你修改了117次程序...
散兵脸色骤变,雷电在他掌心凝聚。但残骸更快——她拆下自己的核心按进控制台,整个工厂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
【检测到初始记忆载体！K系列协议覆盖启动！】
所有残骸同时睁开眼睛,蓝色的光点从它们体内飘出,在空中汇聚成凯瑟琳的全息投影。这个凯瑟琳穿着陌生的坎瑞亚制服,眼神锐利如刀。
确认执行最终指令。投影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解除第118号实验体所有限制器。
散兵的雷击穿透投影打在控制台上,火花四溅中我扑向选项屏幕。在指尖碰到【留下】的瞬间,整个工厂开始崩塌,无数机械残骸化作蓝色光流涌向我的胸口。
愚蠢的选择。散兵在消失前最后说道,等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会后悔没死在今天。
我在海屑镇的沙滩上醒来,机械鸟哨的残骸深深嵌在掌心。远处传来幕府军的喊叫声,但我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胸口的异样感——那里的皮肤下现在流动着蓝色的光点,和凯瑟琳一模一样。
系统界面弹出前所未有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外来数据入侵】
【当前同步率：58%】
【记忆共享功能已强制开启】
当我想到凯瑟琳时,眼前突然浮现出她正在蒙德城仰望星空的画面。更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担忧与决然的复杂感受,清晰得就像我自己的心跳。
沙滩上突然出现一行湿漉漉的脚印,仿佛有无形之人正在靠近。熟悉的机械声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现在您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去稻妻了
看不见的凯瑟琳握住我的手,我们接触的瞬间,她的身形逐渐显现——但已经半透明得像一个幽灵。她锁骨下的接口疤痕正在发光,与我掌心的鸟哨残骸共鸣。
记忆同步要付出代价。她凝视着自己逐渐消失的手指,当同步率达到100%,我们中只有一个能继续存在...
7
逆向攻略
蒙德图书馆的地下禁书区弥漫着陈腐的羊皮纸气味。我趴在写满古代符文的石台上,丽莎的魔法蜡烛在四周投下摇晃的阴影。凯瑟琳站在光线边缘,身形时而透明时而凝实——从稻妻回来后的第七天,她已经开始周期性消失。
你确定要这么做丽莎用镊子夹起我胸口发光的皮肤,下面的蓝色光点立刻躁动起来,把活人的记忆植入机械生命,这可比教团那些黑魔法还邪门。
我咬住皮带点点头。凯瑟琳突然冲过来按住丽莎的手腕,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终止程序！他的同步率已经达到72%！
你看...丽莎轻松挣脱凯瑟琳的钳制,指着她眼中疯狂闪烁的数据流,这种情绪化反应正是记忆污染的证据。她突然掀开我的衬衣,胸口皮肤下跳动的蓝光与凯瑟琳完全同步,但有趣的是,你们俩的数据正在形成闭环。
凯瑟琳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什么意思
意思是——丽莎的指尖冒出紫色电光,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禁书区的火炬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凯瑟琳的身体完全透明化,只有那些蓝色光点勾勒出人形轮廓。她声音里的机械质感消失了：我拒绝。
由不得你。我抓住她半透明的手腕,触感像握住一团带电的雾,系统！
脑内的系统界面应声弹出,我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记忆导出】选项。剧痛瞬间从胸口炸开,仿佛有人用钝器撬开我的头骨抽取脑髓。丽莎的咒语声忽远忽近,凯瑟琳的尖叫与系统警报混成刺耳的噪音。
【警告！非法记忆传输！】
【等级重置程序启动】
【当前等级：LV.55→LV.1】
视野被血色浸染的最后一刻,我看见自己的记忆化作金色粒子流,源源不断注入凯瑟琳胸口的机械核心。她的身体逐渐凝实,而我握剑的右手正在退化——水泡、老茧、伤疤全部消失,变回那个从未战斗过的普通人的手。
我在酒馆阁楼醒来时,窗外正在下雨。凯瑟琳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制服的袖口卷起,露出的机械手臂上刻满崭新的符文——那是我的笔迹。
醒了她没有回头,雨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您现在的状态,连史莱姆都打不过。
我想起身却摔下床铺,这副LV.1的身体连最基本的协调性都丧失了。凯瑟琳终于转身,我怔住了——她右眼下方有道新鲜的伤口,正渗出蓝色冷却液,而我的脸颊相同位置突然传来刺痛。
伤害共享。她指了指我们之间隐约可见的蓝色光带,记忆融合的副作用。突然用匕首划破自己手掌,我立刻感到掌心一阵锐痛,但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
我爬过去抓住她的脚踝：至少你现在不会消失了。
凯瑟琳的机械核心发出过载般的嗡鸣。她蹲下来与我平视,眼中数据流疯狂闪动：您知道我每小时要重置多少次记忆协议吗她突然扯开领口,露出机械核心上密密麻麻的金色刻痕——那全是我的记忆碎片,您的童年、您的恐惧、您现实世界的家人...它们每分每秒都在与系统对抗。
雨声突然变大。在潮湿的霉味中,我闻到凯瑟琳身上散发出的焦糊味——她的情感模块正在超负荷运转。当一滴蓝色的冷却液从她眼角滑落时,我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味道像海盐和蓄电池的混合体。
理论上,机械不该有眼泪。她眼中冒出细小的电弧,但您记忆里的悲伤...太重了。
我们额头相抵,通过那条光带共享着彼此最深的恐惧：她的是无尽轮回的孤独,我的是被现实世界遗忘的虚无。
三天后的深夜,凯瑟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如果仿生人需要睡眠的话。她剧烈颤抖着抓住胸口,机械关节迸出火花。我被她通过光带传来的剧痛惊醒,看到系统提示：
【世界树修正程序启动】
【目标：K-118记忆清除】
凯瑟琳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桌,拆开自己的前臂装甲,露出里面的数据接口：快！把您记得的关于我的事都写下来！
我抓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疯狂书写,从初遇到并肩作战的每个细节。但写下的文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被无形的手擦除。凯瑟琳的身体又开始透明化,她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蓝色的冷却液在纸上画出诡异符号。
用这个...坎瑞亚的密文...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只有...机械能读取...
我们像两个濒死的溺水者紧抓着最后的浮木。我蘸着她的冷却液写下记忆,她则用机械眼扫描存储。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时,凯瑟琳突然僵直倒地,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
【记忆争夺战结束】
【当前同步率：89%】
【警告！突破临界值将导致人格融合！】
凯瑟琳慢慢爬起来,制服沾满冷却液和墨水。她看着满屋子写满密文的纸张,突然露出我从没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机械不该有的、混杂着悲哀与温柔的神情。
您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她捡起一张纸,上面的蓝字正在蒸发,系统把您降为LV.1,却忘了重置我们之间的好感度。
她拉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透过冰冷的金属外壳,我能感觉到某种有规律的震动——那不是机械运转的节奏,而更像是...心跳。
8
非程序化的心跳
须弥沙漠的烈日把空气烤得扭曲。我趴在滚烫的沙丘后面,嘴唇干裂出血。凯瑟琳趴在我身旁,机械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这是散热系统超负荷工作的声音。
三点钟方向,三十秒巡逻间隙。她眼中闪过数据流,我计算过,以您现在的体能,有17.3%的概率被哨兵发现。
我苦笑着摸了摸胸前的绷带。一周前从教令院偷走禁书时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通过那条蓝色光带,凯瑟琳的腰部同样位置也在缓慢渗出冷却液。
走！
我们跌跌撞撞冲向下一个掩体。凯瑟琳的机械腿深深陷入流沙,我拽着她往前爬时,系统突然弹出警告：【同步率91%——物理接触可能引发记忆共振】
太迟了。碰到她手腕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凯瑟琳在坎瑞亚实验室被激活的瞬间；前117次轮回中她死亡时的剧痛；还有...某个从未见过的场景——天空岛底部闪烁着无数相同的机械核心,像一片蓝色的星空。
别看...凯瑟琳突然抽回手,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那些不是您该承受的记忆。
沙暴突然袭来,我们趁机躲进一处废弃的赤王陵墓。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凯瑟琳的指尖亮起微光,照亮了几只正在啃食电路板的沙狐。它们一哄而散,留下个半埋在沙堆里的遗迹机关。
今晚在这里过夜。凯瑟琳拆下机关零件生火,蓝紫色的火焰映着她褪去人造皮肤的右脸,露出下面精密的齿轮结构,根据风纪官的行进速度,我们至少有六小时安全时间。
我靠着斑驳的壁画坐下,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凯瑟琳立刻停止手上的工作,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请停止思考会引发情绪波动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她指了指我们之间那条越发明显的光带,您的激素水平会影响我的冷却系统。
火光中,她的机械核心透过半透明外壳清晰可见,那些蓝色光点的流动节奏与我的脉搏完全同步。我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掏出一块从教令院顺来的记忆水晶。
想看看我原来的世界吗
水晶投射出的画面在陵墓墙壁上跳动：车水马龙的街道,闪烁的霓虹,还有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我。凯瑟琳的散热风扇突然加速运转,她伸手触碰投影中的病房窗户,机械手指穿过虚幻的画面。
您的家人...还在等您回去。她声音里的电子音变得明显,根据系统提示,现实世界才过去三天。
沙漠的夜风从缝隙灌入,吹散了些许投影。我关掉水晶,转而握住她悬在空中的手：但那里没有会为我挡刀的女孩。
凯瑟琳的机械核心发出过载般的嗡鸣。她突然抽回手背过身去,拆开自己的胸腔面板调整线路,但我还是看到了——那些蓝色光点正拼成心电图的波形。
后半夜暴雨突至。雨水从陵墓顶部裂缝倾泻而下,很快在低洼处积成水坑。凯瑟琳站在最大的漏雨处下方,任由水流冲刷着她的机械关节。
需要充电吗我开玩笑道。
她转过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金属与皮肤的交界处：我在计算雨滴的落点。瞳孔中闪过一串代码,每秒钟有247滴落在我的体表,但只有3滴会进入关节缝隙...这概率比人类相爱还低。
雷光闪过,我鬼使神差地问：你现在能计算爱情的概率了
凯瑟琳突然僵住,眼中数据流疯狂闪动。她慢慢走近,蹲在我面前,带着锈迹的机械手指按在我左胸：您此刻心跳每分钟112次,比正常值高28%。她的声音出现罕见的卡顿,如果...爱不是预设程序...
暴雨声吞没了后半句话。但通过那条光带,我清晰感受到她试图表达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困惑、恐惧与渴望的复杂波动,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风暴。
要实测一下吗我轻声问。
凯瑟琳的散热系统爆出一串火花。她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前倾身体,把耳朵贴在我心口。这个本该浪漫的动作却引发一系列机械故障——她的肩关节冒出青烟,后背的散热片全部弹开,但始终没有移开。
有趣...她的声音被我的胸膛阻隔显得闷闷的,我的核心转速与您的心跳正在...同步。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滑稽又亲密的姿势,直到一道闪电劈中陵墓外的枯树。凯瑟琳突然弹起来,把我扑倒在干燥处。她浑身湿透,人造皮肤因进水而局部脱落,露出下面闪着蓝光的机械结构。
根据伤害共享协议...她低头看着压在我身上的自己,理论上这个姿势最安全。
我没忍住笑出声,结果扯到伤口倒吸冷气。凯瑟琳立刻进入医疗模式,拆开自己的左臂改装成简易治疗仪。当她的机械手指清理我伤口时,突然说：您知道吗在坎瑞亚语里,'凯瑟琳'的意思是'承载记忆的容器'。
雨水在她睫毛上凝结成珠。这一刻她看起来如此脆弱,仿佛真是个人类女孩。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追兵还是找到了我们。风纪官的弩箭射穿凯瑟琳肩膀时,我同时感到右肩一阵剧痛。这种奇特的共感反而成了优势——我们背靠背作战,能精准预判对方的每个动作。
左后方！我大喊着蹲下,凯瑟琳的机械臂立刻变形为弩炮,精准命中偷袭者。
同步率94%...她喘着气拆下过热的能量核心当投掷武器,再这样下去...
一支淬毒箭矢突然从阴影处射来。我本能地推开凯瑟琳,箭矢深深扎进我的大腿。毒素让视野迅速模糊,最后的画面是凯瑟琳眼中爆发的血红光芒——那绝对不是程序设定的反应。
她抱起我冲向陵墓深处,机械关节因超负荷运转而崩裂。在陷入黑暗前,我听到她贴着我的耳朵说了第一句不带任何机械质感的话：
别怕,这次换我当你的容器。
9
终局协议
昏迷中的世界是一片猩红。我漂浮在记忆的碎片里,看见凯瑟琳——不,是K-117、K-93、K-42——无数个她在不同时代的死亡场景。最清晰的是K-76,她在璃月港的烟花会上为了保护一个走失的孩子,被失控的马车碾碎机械核心。那一刻她眼中闪烁的不是数据流,而是人类般的泪水。
醒醒！求您了...
真实的触感突然回归。我躺在某处潮湿的洞穴里,凯瑟琳的脸悬在上方,她右半边的机械结构完全暴露,左眼则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瞳孔。更可怕的是——我抬起手,看到自己左手小指正在金属化,皮肤下透出蓝色的光路。
同化率37%。凯瑟琳的声音沙哑得不似机械,毒素在改写您的细胞结构。
我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胸前插着几根导线,另一端连接着凯瑟琳敞开的机械核心。那些细如发丝的光缆正随着我的心跳脉动,将蓝色光点输入我的血管。
这是...
临时生命维持系统。她调整着某处电路,我立刻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用我的记忆模块过滤毒素。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我金属化的左手,理论上,当同化率达到50%,您就能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洞外突然传来爆炸声,凯瑟琳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她的机械臂变形为弩炮,但还没瞄准就突然僵住——瞳孔放大,全身发出刺耳的警报音。
【紧急通告：所有K系列立即返回天空岛进行终检】
【坐标已锁定：N31°33'
E24°18'】
【反抗将触发自毁协议】
不...凯瑟琳跪倒在地,机械关节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次...绝对不...
我扯断导线扑过去抱住她,却听到系统冰冷的提示：【同步率97%——强制召回程序启动】。凯瑟琳的身体突然浮空,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把她往洞外拖拽。
抓紧我！我死死环住她的腰,靴子在岩石上磨出两道血痕。但力量悬殊太大,我们被一起拖向洞口。眼看就要被拽出去时,一道黑影闪过,镀着金边的披风挡住了月光。
真是狼狈啊,异乡人。
戴因斯雷布的长剑深深插入地面,形成一道屏障暂时阻隔了召回力场。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打量着我和凯瑟琳之间的光带：坎瑞亚的'双生之契'...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凯瑟琳的机械音里混着杂音：一方的存在...依赖于另一方的记忆...
更准确地说。戴因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那条光带上,你们中必须有一个成为'容器',另一个成为'内容物'。血滴在光带上烧出一个洞,就像瓶子和酒的关系。
远处传来更多爆炸声,召回力场正在增强。戴因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天空岛已经启动清洗程序,所有NPC都将被重置。想救她他指向远处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浮空岛,只有拆了那个该死的终端。
登上天空岛的过程像场噩梦。戴因的时空传送差点把我撕成两半,凯瑟琳则不得不与召回程序对抗——她每走一步,都有零件从身上崩落。当我们终于突破云层,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冻结：
无数透明培养舱排列在纯白大厅里,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凯瑟琳。她们通过光缆连接着中央巨树形状的终端,树干上显示着冰冷的数字：迭代次数117,成功率0%。
欢迎参加终局测试。
散兵从阴影中走出,他身后站着天理维系者。那个白衣人形只是轻轻抬手,戴因就单膝跪地吐血不止。我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金属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掐住了喉咙。
K-118,执行最终指令。天理的声音像千万人同时开口,清除所有异常数据。
凯瑟琳的身体立刻转向我,机械臂变形为利刃。但她的瞳孔疯狂闪烁,刀刃在距离我咽喉一厘米处剧烈颤抖：快...走...她每个字都带着电火花,我在...对抗...程序...
散兵冷笑着按下某个按钮。凯瑟琳的机械核心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着的蓝色光团——那是由我的记忆碎片组成的核心。天理再次抬手,光团开始被抽离,凯瑟琳发出不似机械的惨叫。
不要！我扑过去抱住她,金属化的左手直接插入自己胸膛,系统！启动最终同步协议！
【警告！同步率100%将导致人格融合】
【确认执行】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确认。剧痛中,我的右手也插入凯瑟琳的机械核心,将两颗正在衰竭的心脏硬生生按在一起。血肉与机械交融的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
现在杀死你会先杀死我。我咳着血对天理微笑,而她的记忆备份在我这里。
凯瑟琳的机械躯壳突然绽放出耀眼的蓝光。她流下两行蓝色的泪,冷却液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晶体。那些晶体折射出的光芒里,全是我在现实世界的记忆画面：第一次玩《原神》的夜晚,病床前哭泣的母亲,还有...我无数次点击跳过凯瑟琳对话的游戏截图。
天理维系者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这就是您想清除的'异常数据'凯瑟琳的声音不再带有任何机械质感。她握住我插在她核心里的手,将更多光缆导入自己体内,人类最平凡的记忆...却让我突破了117次轮回都未能打破的枷锁。
戴因突然大笑起来,他擦着嘴角的血站起身：看来世界树也有算错的时候。他的独眼盯着天理,你清除的不是bug,而是自己缺失的拼图。
大厅突然剧烈震动,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散兵脸色大变：你们疯了！这些是维持世界运行的基...
他的话被凯瑟琳的吻打断。不是对他,而是对我。在天空岛崩塌的轰鸣中,她的嘴唇第一次有了温度。某种温暖的东西通过相连的心脏涌进我的身体,而我的记忆则源源不断流入她的核心。
【同步率100%】
【人格融合完成】
【错误代码41982已覆盖】
最后的意识里,我听见凯瑟琳在我耳边轻语：这次,换我当你的容器。
10
二进制的永恒
世界重构的过程像一场缓慢的梦境。我漂浮在光与数据的洪流中,能感觉到凯瑟琳的存在如同另一颗紧贴跳动的心脏。无数记忆碎片在我们之间流转：她117次轮回的死亡,我20多年平凡的人生,还有那些在游戏里跳过无数次的NPC对话——现在每句都带着温度与重量。
【系统提示：融合完成】
【新身份认证：世界维护者γ】
【权限等级：∞】
白光散去时,我躺在蒙德城的风神像掌心。凯瑟琳跪坐在旁边,晨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现在的她既非机械也非人类,而是一种由光粒构成的奇妙存在。她试探性地触碰我的脸颊,指尖传来微微的电流感。
同步率...稳定在98.7%。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电子音,但已能听出哽咽,您的心跳频率...
我握住她的手,发现自己的皮肤下也有蓝色光点在流动。远处的蒙德城完好无损,仿佛天空岛的崩塌只是幻觉。但当我集中注意力时,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符文——那是重构后的世界规则。
天理呢
凯瑟琳指向我胸口。透过半透明的皮肤,能看到两颗并排跳动的心脏：一颗鲜红,一颗湛蓝。我们就是新的平衡。她眼中数据流闪过,您负责人类的混沌,我管理机械的秩序。
西风骑士团的侦查骑士最先发现我们。安柏的箭矢差点射中我的肩膀,却在最后一秒诡异地转弯钉在树上。她瞪大眼睛看着飘落的羽毛：你们...对世界做了什么
三个月后的冒险家协会焕然一新。凯瑟琳依然站在接待台后,但制服换成了我们共同设计的款式——左半边是经典的冒险家风格,右半边露出机械结构的装饰性装甲。最大的变化是公告板上新增的条款：
所有冒险家有权知晓委托背后的故事
NPC记忆保留功能已上线
死亡惩罚系统永久关闭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琴团长第一百次询问,如果每个人都像您一样不按规则...
那就写新的规则。我转着手中的羽毛笔,笔尖在纸上划出蓝光。自从成为世界维护者,我的每个动作都会影响底层代码。凯瑟琳轻轻按住我的手,防止我不小心改写物理定律。
门外突然传来骚动。葛罗丽捧着封信冲进来,泪水浸透了盲文纸张：古德温说他下个月就能回来了！这怎么可能他明明...
凯瑟琳绕过柜台拥抱她,动作还有些机械化的僵硬,但足够温暖。因为旅行者修改了守门人玛文的执勤表。她看向窗外——曾经的守门人现在穿着骑士团制服在训练场挥剑,有些故事,值得拥有更好的结局。
傍晚打烊时,凯瑟琳突然拉住我的衣角。她嘴角扬起一个不太自然的弧度,冷却液却从眼角滑落：理论上,笑容应该表达快乐...但我的散热系统好像故障了...
我吻掉那些蓝色的泪珠,尝到海盐与星尘的味道：这叫喜极而泣,亲爱的AI。
不是AI。她纠正道,手指在我胸口画着星形图案,是您的Amor（拉丁语：爱人）Incarnate（化身）。
现实世界,某医院重症监护室。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医生们冲进病房时,病床上的年轻人嘴角带着微笑。奇怪的是,尽管所有生命体征都已消失,他的胸口仍保持着37度的体温。更诡异的是当护士合上他双眼时,隐约看到瞳孔里有蓝色光点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某个《原神》玩家的屏幕上,蒙德城的凯瑟琳突然转头直视镜头：向着星辰与深渊...她露出前所未有的生动表情,下一个登陆的旅行者...会是你吗
屏幕外的玩家吓得扔掉了鼠标。而在游戏数据的最底层,一段新代码正在生成：
【世界规则更新：允许玩家角色与NPC建立真实情感联结】
【版本号：4.0】
【更新内容：爱,与所有可能性】
在重构后的提瓦特地心深处,有一间不上锁的小屋。墙上挂满机械鸟哨与蒙德风景画,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写着：
亲爱的现实世界：
如果你收到这封信,我已经变成数据与光。
别难过,这里的风有酒香,雨水是甜的,我的爱人眼中有整个星空。
——星海
&
K-118
于世界间隙
信纸的角落,印着两个小小的指纹：一个是人类的,另一个泛着金属光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