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姐是被许姐姐资助的贫困生。
许阿姨是调香界的新秀,品牌方对她的作品赞不绝口。
傅氏集团总裁听闻,叫她为自己爱人叶青青定制香水。
许姐姐去了,被人拉回来时,肚子鼓满了香水。
原来是叶青青想知道,香水喝进肚子里会不会产生体香。
三年后,姐姐入职调香公司,创作蝶恋花系列,一战成名,又被叶家认回是被调包的真千金。
而我成为了傅临州的秘书。
01
许卿如死后的第三天,阿姐找到叶家做下约定。
三年内,若是她爬到首席的位置,就是叶家唯一的千金。
契约一分为二,各自收着。
我进了与傅氏集团合作的大学,三年后入职傅氏集团,当了傅临州的秘书,也是他那早死的白月光。
许姐姐拉我们出泥潭、享灿阳,花了三年。
这三年,换我们捧她登上顶峰,让罪人堕入地狱,尝钻心之苦。‘
02
阿姐调香的功夫是许姐姐手把手教的,
加上与生俱来的灵敏嗅觉,
凡是能描述出来的,都能化为实物。
论调香,我不及阿姐一半,单论做药膳,我尤其得心应手。
但许姐姐从不向外人提起,将我们隐藏在羽翼之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就算日子关起门来自己过,人心中的嫉妒也会长成藤蔓从缝隙爬进来,夺取你的空间,霸占你的一切。
才华是捂不住,偷不走的。
许卿如每一个系列都激起喧哗与惊呼,短短几月一举夺得研究院首席,成为炙手可热的新秀。
一时多家品牌投来橄榄枝,
傅氏集团的总裁听闻,为得夫人一笑,请她来私人定制。
院长连连擦汗,当场为她拍了板。
只因傅氏集团占据A市商圈半壁江山,又和多所研究院达成合作,得罪不起。
许姐姐倒是高兴地对我们说:
这活做好了,招牌算是打出去了,到时候出来单干也有底气,总好过在哪些老头手下讨个残羹剩饭的强,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研究院狼狈为奸、欺压新人。
还常常拿新人稿子充当自己的新品沽名钓誉。
我们都是清楚的,许姐姐能熬出头我们比谁都高兴。
我抱着许姐姐的腰摇摇晃晃,
太棒喽!你要准时回来哦,我们有惊喜给你!
阿姐在一旁无奈地笑,点了点我的额头,嗔怪道
真是的,你这个嘴比棉裤腰还松,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屋外细雨簌簌,在暖光的笼罩下我们扯着睡裙下摆学着电视里的公主行礼。
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要是当时没说漏嘴,许姐姐会不会念着惊喜,就撑住回来了。
……
许姐姐是被悄悄送回来的,就那么被扔到床上。
肚子被香水撑的极大,血管依稀可见,仿佛顷刻间就会被撑爆。
待我们拎着蛋糕回家,警察已经将房子封锁,
我们混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这一幕。
警察还发现床头柜上的遗书,抗抑郁药,
又接了几个电话,匆匆结案。
给出结果是病人疑似抑郁发作,误食香水自杀。
院里几个老头也匆匆赶来,装模做样地抹着眼泪,浑浊的眼睛却是嘲讽和得意。
小许挺不错一个孩子,平时就是傲了点,和她打招呼也是爱搭不理,原来是抑郁了。
就是啊,多可怜啊,没爹没妈从山里考出来,没人谈谈心,教教社会上的人情往来,可不就是容易抑郁。
哎,警察同志,麻烦你跑一趟了,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我咬紧后槽牙,眼皮抽了抽,攥着拳头就要往那些老东西后背砸去,
阿姐死死抱住我,锢在小腹交叠的双手冰凉,她盯着对面,沉默半晌,哑声道:
季在溪,以后你我不认识什么许卿如,也不认识彼此,就像回到三年前。
那一刻,日积月累的信任和成长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瞬间意识到阿姐的用意。
我缓缓点头,将手垂在身侧,安静下来:我明白。
季知节深深地看我一眼,拢了拢冲锋衣,迈步消失在了那个夜晚。
我们三个是没有任何血缘的姐妹。
将我们联系起来的比血缘还珍贵,是对彼此的欣赏和爱惜。
后来傅宅接二连三闹出一些怪事,有仆人联想到那天的惨状,哆哆嗦嗦的来烧纸钱,嘴里念念叨叨。
不要怪我们啊,要怪就怪叶青青吧,谁让她看你不顺眼呢。
怎么偏偏惹上她,傅总爱她如命,你刚好撞到枪口上,被那样折磨…总之我们给你烧多多的钱,别来缠着我们了啊。
叶青青,A城百年世家叶家的千金小姐,出生含着金汤匙,呼风唤雨,享尽宠爱。
这位大小姐听闻首席之名,让许卿如为她定制一款私人独有的香水。
待见到许卿如的样貌,傅临州眼底划过一丝惊艳,转而又一副冷淡持重的样子。
叶青青将傅临州的神色尽收眼底,转头面对许卿如挑眉含笑:
听说你是调香界的新秀,只要能描述出来味道,就能做出来,对吗
许卿如谦虚低头,答道:
夫人放心,若是能描述几个词语,便可做出来想要的味道。
傅临州忽得嗅了嗅,淡淡问:
许小姐身上是什么香。
许卿如略略皱眉,但还是耐心回答:
抱歉,可能是实验室带出来的香。
一道天真嬉笑的女声隔开二人的对话,
老公,公司突然有事找你,别耽误了
傅临州临走前亲了亲叶青青,匆匆离开,走之前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许卿如。
叶青青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上扬的嘴角拉下,冷冷道:
我想要一种由内而外的体香,就是许小姐身上的这种,不过我不太懂诶,是直接把香水灌到肚子里嘛
她回头,黑葡萄似的眼睛满是嫉妒和狠意,叫人按住许卿如,往她嘴里灌香水。
直到许卿如挣扎变缓,肚子如球,渐渐没了呼吸,她蹲下来朝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阴恻恻:
看来这样是做不了体香的,许小姐你技艺不精啊,首席就这种的水平
站起来一脚又一脚踹向许卿如肚子,
我,让你抹香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被我老公看!
03
叶青青最恨盯着所有企图接近傅临州的女人,也最见不得傅临州多看某个女人一眼。
当初傅临州只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在A城毫无根基,叶家绝不同意叶青青嫁给他。
叶青青和傅临州从大学到婚纱,早已认定对方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婚后两人互相扶持,共同度过低谷期,感情至深。
甚至为了傅临州和家里人决裂,甚至追到被傅临州气晕住院的爷爷旁,眼神恨恨,瘪嘴委屈道:
爷爷,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他对我很好的!我可以陪他白手起家,过上幸福生活,你们就不能祝福我们吗
转而又一副莫欺少年穷的模样:
到时候傅哥哥公司上市,你们可别求着来攀亲戚!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各不相干!
爷爷眼睛一翻,脑溢血进急救室,当晚没救过来。
叶青青又跑到葬礼上去哭喊,家里人以为她回心转意了,结果下一瞬她原形毕露。
爷爷肯定给我留了份遗产!是我的就是我的,别逼我上法庭。
叶家人失望,给她一份钱,让她再也别回来。
叶青青喜滋滋地把钱上交给傅临州,傅临州满意地点点头,揉着她的头,夸奖:
你真是我的福星!有了这笔钱,公司上市指日可待!到时候你就是公司老板娘,我们再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叶青青抱住傅临州流着泪,抽泣道
你对我真好,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我之前在叶家只觉得压抑,简直快疯了!
于是哪怕叶青青如何捏酸吃醋、惹下多少祸事,傅临州只是宠溺一笑,随意揭过,轻轻放下。
她头疼脑热,傅临州便推开公司会议,在家里陪她。
这场会议的缺席导致核心友商不满,直接撤资,公司亏损百万。
傅临州表面云淡风清,破天荒宽慰二把手几句,转头扣除二把手一年的奖金,叶青青知道了,窝在他怀里软软
老公有气度!手段了的,不愧是我的男人。
至于她一时吃醋,羞辱了一个女人,对于傅临州来说,只是有些惊讶,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他揉了揉眉头,叹气:
打点一下就好,那个女人不安分,怪不得青青,青青只是太爱我了。
以后这种琐事别来烦我,处理干净就好。
……
叶家人如此转告季知节,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听着。
叶家未来继承人,叶青青的哥哥,叶宣呈亲自来见季知节。
气质温润,语调和煦,将一份合同递过来。
若是三年内你能爬到首席的位置,我们叶家会给你助力,帮你复仇,届时我们只要傅临州藏着的合同,其他的任你处置。
季知节毫不犹豫签了字,冷艳地眸子倒映着叶宣呈略惊讶的神色。
我只需要一个叶家千金的身份。
他沉默着将一封绝笔书推到她面前。
在许卿如怀里发现的,我猜是给你的。
纸张皱巴巴的,歪歪斜斜地画着几个字:
活下去,别…后面被水浸染模糊不清。
别报仇
季知节轻声道,然后苦笑一声,掏出打火机将纸张点燃化为灰烬。
这一次,她不像想听话了。
合作愉快,事成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好。
04
三年后,
我毕业后直接入职傅氏集团。
招我的人恰好是我老乡,
对我照顾有加,说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他的女儿。
有一次闲聊,说遗憾大城市吃不到家的味道。
我拍着胸脯欣然答应明早就让他吃到家乡的烟火味。
次日,我提着食盒去找那阿叔。
办公室外围着圈人,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傅总亲自来视察唉,果然是一表人才,可惜英年早婚。
呸呸呸,人家夫人是叶家千金,你我能比
真是恩爱,羡慕了。
我拳头攥得一紧,闭眼深呼吸。
片刻后,扬起天真的笑推开门,
阿叔,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绝对鲜的你吞掉舌头。
我低头自顾自打开食盒,
一声咳嗽声引我抬头。
少女自带着朝气,似春日开放的桃花。
傅临州一怔,阿叔连连鞠躬,搓着手解释:
傅总,家里小孩不懂事让你见笑了,在溪还不快出去!
抱歉,我看门没锁就直接进来了,您就是是傅总!我真的很荣幸能亲眼见到您!
我眼睛亮亮的盯着傅临州,笑的明媚。
实不相瞒我来这家公司就是为了成为您的秘书,可阿叔说我还不够格,留我到人事部天天敲字。
傅临州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眼里满是玩味。
阿叔走过来,皱眉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出去。
又悄声嘱咐
一会儿总裁夫人就要来了,你最好别被撞见喽。
我好似委屈般瘪了瘪嘴,把饭菜摆好后又打声招呼,转身退出去了。
傅临州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颇有兴致。
你们家乡菜品相不错。
阿叔点头哈腰,有眼色的开始布菜。
门口一阵骚动,叶青青踏着高跟鞋进来,也拎着食盒。
瞟见桌上的菜,笑意略减。
本来想着你工作忙起来总忘吃饭,犯胃病呢,看来我白担心了。
这些饭菜是谁做的,大老远就闻见香味了。
眉眼盈盈,盯着阿叔状似无意地询问。
阿叔擦了擦汗,称自家做的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
傅临州清咳一声,俯身搂过叶青青,刮了刮她的鼻尖
又吃飞醋。
低头哄着,阿叔识趣地退出去关好门。
我在工位也刚好排完食谱,
电脑屏幕映出我死气的脸,眼里是隐隐期待。
文档满满当当,
都是送他们上西天的药膳。
05
一周后,阿叔在办公室摔桌子,见我来,搓着脸哑声道:
傅总要指名你去做他的秘书,你…收拾收拾过去吧。
我点头称好,利落地收拾工位。
给阿叔鞠了一躬,感谢他的照顾。
阿叔见状叹一口气:
真是作孽,怎么就被傅总看上了,以后该咋办呦,哎。
被调到秘书办公室后,
当即委派我代替傅总去参加叶家的宴会。
听说是叶家找回了被掉包的真千金,为表庆祝特意邀请有头有脸的人来见见这位遗落明珠。
这位如今还是研究院的首席,震撼调香界的新秀。
一时间,热搜榜连占四条:
叶家真假千金
季知节保留原姓
天才调香师
现实版狸猫换太子
叶青青听说后气晕了过去,傅临州陪在一旁照顾。
季知节,一袭月白色长裙,举着酒杯落落大方地向来宾问好。
一旁的叶宣呈温润有礼,游刃有余地应付不怀好意的打量。
我过去敬酒,季知节不动声色,礼貌地回应。
叶青青这时冲进会场,左右寻找,锁定季知节的位置就要大声质问。
被迟迟赶来的傅临州拦住,拉到角落说了些什么。
再过来时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挽着傅临州得意的笑着。
人群议论纷纷,显然这个假千金的到来让这场宴会多了几分微妙。
有好事来回瞟两个千金,扭头悉悉索索,看热闹不嫌事大。
叶青青脸色变化莫测,嘴角僵硬。
季知节率先一步敬他们一杯,眼神真挚,朱唇微启:
青青妹妹真是貌若天仙,和傅先生郎才女貌,今天能来真是让我喜不自胜,哥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说对吗
语调轻快,大方,在场的宾客都很欣赏这股敞亮劲儿,有几个性格直爽的带头鼓掌。
叶青青冷着脸,皱眉:
谁和你是一家人,我才是叶家亲生女,你是哪来到野种!
叶青青,自打你私奔那天起,就不再是叶家的人,爸妈疼你这些年暗中帮衬你,现在我当家,就绝不会再任由你损害叶家利益。要是你乖一点,我不会插手爸妈对你的资助,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叶宣呈上前一步与季知节并肩站着,朗声提醒叶青青。
语气不再带有失望和叹息,而是疏远和淡漠。
叶青青红了眼眶,傅临州出来打圆场。
哥,都是一家人,突然多了个姐姐青青只是太激动了。
说罢隐晦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季知节。
叶宣呈再怎么看不上他,也还是朝他礼貌点头,寒暄几句。
哥!我讨厌你!让这个野种当你的妹妹去吧。
叶青青突然爆发,举着的香槟泼向季知节,叶宣呈下意识去挡,我已经冲到季知节面前护住她,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叶青青已经夺门而出。
叶宣呈望着叶青青的背影还是不经意露出担忧,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会场此时安静一片,酒水顺着我脸滑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季知节从身后转到我面前,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我的脸,
眼尾一红,朝我道谢,抱歉地埋怨自己的到来给大家添麻烦。
原本气质清冷,现下又添了分破碎感。
我回神,转头劝傅临州
夫人心里难受,就怕出什么意外,傅总去看看吧,这里我来善后。
傅临州怔住,望向季知节清瘦的背影,我直视着他,他似是认出我,眼神复杂,末了
辛苦你,回来让财务给你发奖金。
最终还是去追叶青青了。
季知节好似无事发生般,依旧游走在宾客中,得空了还宽慰叶宣呈几句。
叶宣呈沉默地看着她,失笑:
说你冷静呢,还是说你无情,对着仇人的哥哥还能安然自若。
季知节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依旧温婉
你该庆幸,我没有当场…了她。
06
在那之后,叶青青大病一场,傅临州在家照顾她。
我提着食盒去探望,
叶青青看见熟悉的粉白色,急火攻心,扇了我一巴掌。
大骂:
你以为做点饭就想着来吸引我老公了原来之前办公室那顿饭就是你献殷勤!看我不刮烂你的脸!
我不知所措地流着泪,垂眸不语。
傅临州脸色铁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斥道,
你闹够没有病了就安心休息。
他们吵的厉害,最后傅临州气得眉心突突抽,脱口而出,
你那个乡下来的姐姐都比你识大体!
叶青青一下子愣住了, 眼泪大颗地落下。
对,连你也向着那个野种我不识大体。
她惨笑:
可又有谁愿意陪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发家!我嫁给了你失去了爷爷,家人也不认我,大家都笑我恋爱脑,放着门当户对的不要,偏偏舍弃一切和你走!
我从未后悔,只是如今,我还不如就一头撞死,也能让你念着点我的好。
傅临州被牵扯进回忆,那段温情的时光让他心中的愧疚和爱意被点燃。
他将叶青青搂紧,低头狠狠吻下,难舍难分。
最后那些饭菜还是进了他们的肚子,
叶青青扒拉着饭,幽幽道:
你也就做饭勉强入的了眼,记住你的身份,下人而已。
我默默离开,面无表情地挑选晚上的食材。
凭什么我们日日被过去反复鞭笞,而罪魁祸首却能坦然的享受温暖时光。
手机震动了很久,我不耐烦的点开。
满是是傅临州的未接来电。
最后附上一条简短的讯息:
明天开完会,在金华路老地方见。
07
其实我和傅临州早在叶青青知道以前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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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闲暇时间在大学城摆摊卖炒菜,是小吃街一绝。
有时候摆摊晚了还会被老顾客埋怨不努力。
傅临州当时是创业的艰难期,
常常在路边对付一口。
我学生面子薄,怕被同学认出来,就戴着口罩。
我们互不相问,却渐渐默契和亲近。
一个炒菜,一个支板凳。
冬夜冰冷异常,一盘热气腾腾的芥菜炒兔肉,就能让寒意驱散,舒舒服服地长舒一口气,释放一天的疲惫。
多么美好且温暖的日子,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眼前的傅临州不再是那个红着脸帮忙搬凳子的普通职员。
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讲究的皮鞋。
你…现在还卖炒饭吗
他踌躇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我笑笑,摇头
…那天后就停了,现在的工作薪水也很高,足够我还债了。
那天叶青青突然找到我的摊子,
带着一群混混围着我的摊子,二话不说开始砸。
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做黑心生意胡乱标价!也不知道菜里面放什么东西,引得我老公一连几个月吃你家东西,怕是什么违禁品!
我皱着眉,轻声解释:大家都看着,我的菜是明码标价,有卫生局的证书,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周围老顾客也纷纷作证,
这家店我连续吃了几个月,前几天去医院检查,人家医生都夸我吃的营养均衡,健康的很呢!
有没有可能是你做饭太难吃把你老公吓得不敢回家吃饭。
就是啊哈哈…
叶青青颤抖着手,胸口剧烈起伏,
我说有东西就是有!给我把这个贱人的摊子给砸喽!
混混们砸的热火朝天,周围的人也只敢围观,我护着摊子,头被扔过来的板凳砸出血。
顿时一阵眩晕,强烈的刺痛伴随着耳鸣。
意识模糊间看到了傅临州急匆匆赶过来,好像在和叶青青争执纠缠。
原来是他心疼我家里欠债,早早出来打工还债供自己上大学,偷偷给打了钱。
结果月底对账出差错,傅临州打死不说。
叶青青顺着转账记录找到了我的摊子。
小混混打碎的一排白瓷碗中有个与众不同的蓝瓷碗。
那是我亲自做的瓷碗,送给傅临州当专属的碗。
两年间每个夜晚,他都端着这个碗,红着眼说这是他吃过最踏实的饭。
如今被打碎在傅临州的脚下,他蹲下拾起一片碎片,却不慎被划破手指,血珠冒了出来。
下意识抬头看我,留给他的只剩下我紧闭的双眼。
也自然不会像以前低头为他包扎伤口,心疼的默默流泪。
后来傅临州给了我一大笔赔偿款,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
他最后一次回头,
我没有哭泣,依旧戴着口罩,单薄的身躯在风中颤抖,露出一截清瘦的小臂,沉默着收拾残局。
我别过头没有看他一眼,他叹息一声,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在叶青青的催促下钻进车门,离开了。
从那之后凡是有人走近我的摊子,就会被叶青青派来的混混骚扰,生意从此一落千丈。
我也就关了摊子,在学校里勤工俭学。
两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似是凝滞。
傅临州也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貌似有些愧疚,递给我一张黑卡。
眼神含着期待,颇为诚恳:
这…是补偿,你受苦了,以后来我身边吧。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将卡收下,站起向他鞠了一躬,转身欲走。
走了几步,转身跑过来扇了傅临州一巴掌。
踉跄退后,眼眶红着,带着些颤音:
你把我当什么了!当时你要是早说…哪怕……我早就爱上你,也只会在夜晚悄悄地想你,想你会不会再来吃我做的饭!
傅临州上前将我紧紧拥入怀中,眷恋地抚摸着我的发尾,低哑沉声: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低一次头呢,明明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帮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我在他怀里挣扎着,哭着质问:
我们还有有结果吗
傅临州失笑,伸手拂过我的唇瓣,低头吻了下来。我下意识后退,他吻得更深。
末了,盯着我浅浅地笑:
等我。
08
可惜我等不到他了,
因为我快死了。
晚上季知节打电话过来,声音带着雀跃:
季在溪,明天见。
我没好气,呛道:
你最好是让我活着回来,不然我做鬼向许卿如告状!
第二日,
我便出车祸死在了傅临州面前,
车内是癫狂的叶青青。
这一天将永远成为他心中的刺,每每看见叶青青时,总会想起被眼前这个女人撞死的白月光。
这也将成为季知节最大的武器。
傅临州急忙抱着我赶往医院,路过时叶青青时,我朝她微微一笑,嘴一张一合:
许卿如。
她恍惚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嘴里不停咒骂着贱人,说着一巴掌就要甩过来。
傅临州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青青,我对你很失望,以后你最好每天烧香拜佛为在溪祈福!
叶青青不可置信地跌落在地,捶地痛哭,保镖们将她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待傅临州将我送到医院,我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他轻柔地摸着我的脸,恳求我不要闭眼。
最终,
医生出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傅临州眼里满是红血丝,无力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随即,给管家打电话,叫叶青青在祠堂跪着,为季在溪赎罪。
末了,傅临州两眼一翻,晕厥了。
而我在隔壁病房和季知节啃着苹果,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
吃了我两年的药膳,顿顿不落,又大喜大悲,现在才发作也算他命大。
嗯,你疼不疼。
季知节摸着我身上的绷带,轻声问。
我不在意地挑着果篮里的车厘子,埋怨水果店尽挑些不好的塞进去。
多大点事,季知节,你不要放过他们,包括叶家。
叶家终究是护着女儿的,帮傅临州打点不少,包括许卿如的死。
季知节临走前接了通电话,越听脸色越复杂,最后安排我到山庄养伤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酸又无奈。
抱歉,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儿了。
09
秘书打来电话说,
叶宣呈听说妹妹被按在祠堂里抄经诵佛,不顾一切放下公司的事就赶往傅家。
如今正在和转醒的傅临州吵架。
我赶到傅家时,叶青青正挡在傅临州面前,求哥哥不要动手。
叶宣呈一脸恨铁不成钢,忿忿地抱胸坐在沙发上,见我来了,脸色变了变。
起身给我倒了一杯茶,语气温和:
研究院今天很忙吧,你怎么有空来这儿。
我自然接过,淡淡道:
之前不是和你说,我以前在福利院里有个妹妹,今天找到了。
叶宣呈点点头,
好事啊,怎么不带过来看看。
我冷笑一声,一记眼刀甩过去,
托你好妹妹的福,如今躺在停尸间呢。
叶宣呈愣住,似是不明所以。
叶青青又闹了起来,抱着叶宣呈的胳膊朝我吼道:
你妹妹不安分,也好意思来喊冤,哥哥,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真千金,定是骗来的!
傅临州忍无可忍叫下人把她拉下去,又抬头看着我,眼尾发红:
是我对不住在溪,往后你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毕竟你是在溪唯一的亲人了。
我将茶水泼到傅临州脸上,不容反驳:
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妹妹的人,都付出代价。
叶宣呈听到要让叶青青偿还,微微皱眉,拉住我,低声:
左右不是亲妹妹,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青青也算是你的妹妹,就算…当初她也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大家和和气气的生活不好吗
呵,既然如此…
你想怎么做,我愿意弥补。
出乎意料,傅临州似是下定决心,颇有赎罪的意味。
很简单,不要让我在A城再见到叶青青,就送到叶家名下的那座曼陀山庄吧,自有人帮她洗涤她肮脏的内心。
叶宣呈面色犹豫,但见我不善的表情,又作罢,乖乖坐在旁边不发一言。
傅临州爽快答应。
两天后,找了个精神失常的理由将叶青青送走了,走之前傅临州安抚她,
青青,你心不静,远离喧嚣到自然里静静心吧,就当是为了我。
叶青青被打了麻药,只留有意识,额头渗出汗,呼吸变得急促,瘫软在轮椅上。
叶宣呈不忍心,别过头,我淡定的上前一步接过轮椅,对傅临州笑笑:
做的很好,如果在溪知道,会很安心的。
傅临州闻言身体紧绷,胸口起伏变大,管家忙不迭给他喂药,嘱咐道
傅总,之前季小姐的死已经刺激到神经,医生说要平稳情绪,不然有性命之危啊,。
我故作惊讶地看向他,喃喃道:
你看来真的很爱她,她曾跟我说…算了
傅临州想追问,我却苦笑摇摇头,不经意往叶家兄妹俩瞄了一眼。
他恍然,盯着叶家兄妹半晌,眼里的不忍和情意,渐渐被恨意替代。
真好,
罪人怎能拥有爱呢。
09
这几个月,我跟在叶宣呈后面跑业务,开会,参加宴席。
真像个叶家大小姐似的参与着每一个重要的项目。
只是关于叶家大少爷和真千金妹妹的流言蜚语不断,甚至闹到了叶家夫妇眼前。
叶家太太是个和蔼的,当众将家传镯子戴在我的手上,明示叶家小姐的地位不可撼动。
我永远是叶宣呈的妹妹,众人点头附和,
身旁叶宣呈的脸色晦暗不明,垂眸看着我手腕的镯子。
半夜,叶宣呈房内。
依兰香在半空中盘旋,
是我为了挑衅他送的,他从容收下。
叶宣呈靠在床头,仰头闭眼,紧咬牙关。
就连房门开了,他也并未察觉。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样子,手里把玩着一条黑色真皮颈链。
他缓缓睁眼,见到我也不惊讶,露出虎牙浅笑,停下来,爬过来蹭我的手。
很好,
这次的香很成功。
我顺手拍拍他的脸,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向后扯,他被迫抬起头,对准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叶青青。
真是姐姐的乖孩子。
叶宣呈接到某种指令似的,异常兴奋,我把他踹到床上,往香薰里滴了几滴液体。
走之前回头看见他抱着枕头说话,有些痴狂。
真好啊。
待我赶到曼陀山庄,仆人们说叶青青躲在阁楼上谁也不见,还咬伤了好几个人。
你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哦。
我幽幽道,
她埋在膝盖里的头猛地抬起,看样子被照顾得快成一堆骨头架子了,皮肤斑驳,眼睛不似从前的美艳,只剩下空洞的瞳孔。
我手腕的镯子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爸,妈,哥哥,傅临州!为什么都要背叛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过是死了一个女人,你要什么赔偿我给不了,你这样做也是自掘坟墓!
我蹲下平视她,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先是愤怒,怀疑,到绝望最后是哀求。
我起身赦免般:
如果你把那个合同藏到哪里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人都是先保全自己的,不过是让那些背叛你的人付出代价,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她若有所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10
傅氏竞标的项目打了水漂,股票狂跌。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叶氏连夜撤资,掏出傅氏偷税漏税,拖欠尾款害死几条人命的证据。
傅临州彻底破产,被告上法院。
叶宣呈趁机吞并了傅氏,一时间叶家比从前更甚。
庆祝宴上,
叶宣呈为我斟酒,我向他道贺,并提起了契约的事,他闪烁其词。
最后叹口气
你,非要这样吗你依旧可以做叶家的千金大小姐,何必回到以前过苦日子。
我笑笑,往大屏上投放了一段视频。
一时间众人哗然,望向叶宣呈的眼神复杂,更多的是看戏和幸灾乐祸。
叶家夫妇捂着胸口,晕倒在地。
叶宣呈白着脸,上前一步准备质问我,突然警笛声起,我现在交错的光影里平静地看着他。
来抓你的,傅氏没了,叶氏也去陪陪吧。
我提前将那份决定叶家生死的合同交给警察,报了警,叶家锒铛入狱。
结果奇怪的是,叶宣呈一家被相继查出精神错乱,被送到精神病院疗养。
傅临州破产后,尝试东山再起,却一无所获,最终因为在街上猥,疑似精神病,阴差阳错被送进同一家疗养院。
季在溪先我一步去拜访了他们。
等我接到消息时,傅临州和叶青青被灌满香水,两个肚大如球的不明生物,背靠背绑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也去参观了一番,给他们献以我最热烈的掌声。
看来我学术不精,这体香但是被你们做出来了,真厉害。
但是我还是拧了季在溪的耳朵,埋怨不给我留机会玩玩。
她瘪嘴,指着一旁的叶宣呈和叶家夫妇,
喏,这不是嘛,我心里想着你呢!
叶宣呈伏在地上奄奄一息,见我过来眼睛一亮,
姐姐,你来疼了我吗
一旁叶家夫妇看着儿子这样满面绝望,只是呜咽难言。
季在溪给我捞了把椅子,我欣然坐下,翘起腿,用鞋尖抵着叶宣呈的胸膛。
当然,既然做人做不好,就当狗吧。
子不教父之过,要怪就怪你们生了女儿,却不好好教养,放出来危害社会!
我揉着眉,这两天忙着送他们进牢房,没睡几个好觉。
季在溪心领神会,上前先浅浅扇了几个巴掌,随后自顾自玩了会儿,最后也觉得没趣。
接过我调制的香,送他们上了西天。
11
最后,
罪人得到了惩罚,
可受害人不会解脱,灰暗的天并没有就此明亮。
我和季在溪凭借着她从傅临州那里要的一大笔赔偿金,跑到国外生活。
我还是做了调香师,季在溪开了家药膳公司。
日子也就这样平淡过着,
如一摊死水。
直到一天,许卿如的骨灰盒被撞到,散落一地。
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我们抱着对方痛哭,哭到天明,哭到满腹悲怆被尽数倾泻。
以前许卿如曾和我们说笑,
我的骨灰允许你们泡着喝,不要把我恭恭敬敬地摆在那里,要学会接受我的离开,离开你们的后半生。
我不再调香了,天南海北地跑着,到处旅游,去感受真正的海水,而不是沉溺那调人造海盐香。
在溪选择回国,开了一家福利院。
她说,既然忘不掉许卿如,就让自己成为她。
每年都有学生来看她,一开始叫她在溪姐姐,慢慢的称她,季阿姨,后来叫着奶奶,搀她去逛公园。
我也经常回来看她,叫她来国外玩几天,她直摇头,说麻烦的很,还有孩子等她一起吃饭呢。
某天,我从旅行社回来,发现她在门口蹲着鼓捣什么。
凑近一看,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朵。
就像,
几十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
她还是小小的一个,自己悄悄的蹲在门口画画,犹豫要不要敲门。
而我凑上前,玩着她的小辫子,笑问:来找谁啊,妹妹。
季在溪回头,古灵精怪的眼睛闪闪的,岁月并没有抹去她眼里的光。
姐姐,我们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