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派出所,刚做完笔录。
昨天加班到凌晨,公司门口遇到一个小男孩,他死死抱住我大腿非说我是他妈。
——可,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01
凌晨一点,合上笔记本电脑。
今天的代码写得格外不顺,女主管的优化建议改来改去,最后又回到了我的初版方案。
我揉了揉酸痛的颈椎,拎起包走出公司大门,心里盘算着明天一定要在早会上阴阳怪气她两句。
可刚推开玻璃门,我就愣住了。
公司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他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背着个蓝色小书包,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微微低垂,像是在打瞌睡。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猛地抬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望向我。
我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写字楼前只有我和他。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我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
我找妈妈。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回头看了眼早已熄灯的办公大楼,耐着性子解释：你妈妈应该已经下班了,你没看到她吗
他忽然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嘴角浮现出两个小酒窝：我已经看到了,你就是我妈妈。
我大脑宕机了……
我活了
30
年,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哪来的儿子！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小孩要么是认错人了,要么就是精神不太正常,再不然……就是某种新型诈骗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我试探性地问。
小星。
姓什么
不知道。
我皱眉：只有名没有姓
他眨眨眼,一脸无辜：嗯。
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思路：小星,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他摇头,突然伸手抱住我的大腿,你就是我妈妈。
我：……
救命！这小孩怎么还带碰瓷的！
我试图掰开他的手,但他抱得死紧,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腿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从哪儿见过我怎么认识我的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
那你家住哪儿爸爸是谁
不知道。
我嘴角抽了抽,心想：……好嘛,这小屁孩搁这儿和我玩游戏呢
我试图讲道理、威逼利诱、甚至假装生气,可他一直油盐不进,死活不肯松手。
最后,我放弃了——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算了,先带他回家吧,明天再送派出所。
回家的路上,小星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小手还紧紧拽着我的衣角,生怕我跑了似的。
你饿不饿我随口问。
他摇头：不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咕——地叫了一声。
我：……
小星的脸唰地红了,低着头不吭声。
噗,这小屁孩还挺要面子。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走,回家给你煮面。
作为一个独居多年的单身女性,我的厨艺仅限于能吃级别,冰箱里常年囤着速冻食品和泡面。
我翻出了最后一包红烧牛肉面,想了想,又磕了个鸡蛋,丢了几片青菜进去,这样营养更均衡一些。
喏,吃吧。我把面端到小星面前。
他凑近闻了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香！
然后,他拿起筷子,以惊人的速度把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
我托着下巴看他,忍不住问：泡面有这么好吃吗
他点点头,嘴巴还油汪汪的：超级好吃！
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吃泡面,也是这种惊为天人的感觉,甚至许愿长大以后可以天天吃泡面……没想到这个愿望,现在倒是实现了。
吃完面,我让小星去洗漱,翻箱倒柜找出一条新毛巾和备用牙刷。他个子小小的,站在洗手台前踮着脚刷牙,模样乖巧得令人心软。
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我指了指卧室。
他点点头,抱着我给的睡衣钻进了被窝。
我瘫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手机,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然感觉有人站在我面前。
一睁眼,小星抱着被子,眼巴巴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困得声音发飘。
我……想和你一起睡。他小声说。
我揉了揉眼睛,试图讲道理：小屁孩,男女授受不亲,懂吗
他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可是……我一个人睡不着。
看着他白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哎~我深吸一口气,内心挣扎了三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行吧,就今晚。
我把他抱上床,自己躺在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快睡吧。
他往我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窝的小动物,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
……本来还想着等他睡着就去沙发,结果——我直接睡着了。
02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小星正依偎在我怀里,白净的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睫毛长长的,像个小精灵。
我刚一动,他就醒了,揉着眼睛软软地喊：妈妈……
我：……
……差点忘了这茬。
小星,我不是你妈妈。我坐起身,严肃地看着他,等会儿我得送你去派出所,让警察帮你找父母。
他眨了眨眼,没说话。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总之先去吃早饭,然后我们出发。
他乖乖点头,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总觉得,这小屁孩瞒着我什么。
早上九点,我牵着小星走进派出所时,内心其实是有点窃喜的——终于能甩掉这个小拖油瓶了。
值班民警抬头看了看,目光在小星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落回我脸上：报案
对,这孩子昨晚在公司门口缠上我了,非说我是他妈。我无奈地耸肩,问他家在哪、父母是谁,他全不知道。
民警点点头,蹲下身平视小星：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星。他答得干脆,小手却死死攥着我的衣角。
姓什么
不知道。
爸爸妈妈呢
她就是妈妈。小星指了指我,语气笃定得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民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摆手：同志,我真不认识他！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空气突然安静。
几个值班民警交换了下眼神,我甚至能脑补出他们内心的弹幕：
【又一个不想认账的】
【现在年轻人玩得真野】
【看着挺正经的姑娘……】
这样吧,年长些的民警打破沉默,我们先登记信息,孩子暂时留在这,有消息再通知你。
完美！我如释重负地点头,登记完信息转身就要走——
妈妈别走！
小星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力道大得差点把我牛仔裤扯下来。我踉跄着扶住墙,低头对上他通红的眼眶。
小星乖,我硬着头皮蹲下,警察叔叔会帮你找...
我不要！他声音带着哭腔,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只要妈妈！
要命。
整个派出所瞬间安静。三个民警齐刷刷站起来,路过的辅警也停下脚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写满四个字：弃童渣女。
最要命的是,这小混蛋哭起来居然格外好看——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鼻尖泛红,嘴角委屈地下撇,活像只被遗弃的幼猫。
连刚才还严肃的民警都放软了语气：要不...你再陪他一会儿
......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我人生最漫长的煎熬。三个民警轮番上阵：
小朋友,阿姨带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小星把脸埋在我腰间摇头）
叔叔给你看动画片
（攥着我衣角的手更紧了）
告诉姐姐你家住哪
（沉默+眼泪攻击）
当民警第五次暗示母亲配合调查很重要时,我彻底崩溃了：同志！我身份证、户口本、学信网学历证明都能拿来,真不是我生的！
小星突然抬起头,抽抽搭搭地说：我...我可以留在这里...
我和民警们同时长舒一口气——
但是妈妈也得留在这里。
......
最后,在所长亲自调解下,警方给我开具了临时监护证明。走出派出所时,小星眼睛还红着,却已经美滋滋地啃起了民警送的棒棒糖。
故意的吧我眯眼打量他,那些眼泪。
他歪头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妈妈说什么呀
淦。我捏紧拳头。
这绝对是个小恶魔。
03
早上我牵着小星走进公司大门时,整个技术部的目光就像聚光灯一样唰地打了过来。
卧槽！隔壁工位的林悦一口咖啡喷在键盘上,沈棠你什么时候偷偷生的孩子
我翻了个白眼,拖了个闲置的小板凳放在工位旁边：昨晚捡的。
小星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两条小短腿够不着地,在半空中晃啊晃。我从包里掏出平板递给他：你就坐在这儿看动画片,不许出声,知道吗
嗯！他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不到五分钟,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围了过来。
小朋友吃不吃巧克力阿姨这里有进口的。
姐姐给你拿盒酸奶好不好
你在看什么动画片呀~
这孩子白白净净的真可爱~
以后我也要生一个。
我看着小星面前迅速堆起一座零食小山,忍不住扶额——这群平时连外卖都要
AA
的抠门程序员,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林悦凑过来,压低声音：说真的,这孩子跟你长得也太像了吧尤其是眼睛和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小星——确实,那双杏眼和微微上翘的鼻尖,简直跟我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巧合吧...我嘟囔着,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沈！棠！女主管王莉抱着手臂站在我工位前,她的手指咚咚敲着我的桌面,你昨天提交的代码是什么鬼东西格式乱得像被狗啃过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功能实现又没问题,客户需求也都满足了。
美观性同样重要！她尖着嗓子,公司请你来不是写垃圾代码的！
周围的同事都低着头假装工作,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竖着耳朵听——全公司都知道,王莉是靠当老板情人上位的主管,技术菜得连最简单的排序算法都能写出
bug。
我正要反驳,突然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阿姨,小星仰着小脸,表情天真无邪,你一直叫我妈妈做事,是不是你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呀你当领导是靠运气吗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王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哪来的野孩子！你爸妈没教过你礼貌吗
阿姨别生气,小星担忧地指着她的眼角,你生气的时候皱纹好多哦！我妈妈说经常生气会变老,你要小心啦~
你——！王莉猛地扬起巴掌。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小孩子动手你还要脸吗
小星躲在我身后,委屈巴巴地说：老师说过...只有没本事的人才靠暴力解决问题...
噗嗤——角落里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办公室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声。
王莉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卷发都在颤动：沈棠！今天下班前代码必须改完！还有——她恶狠狠地指着小星,这个小杂种再捣乱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臀部摇动的好似跷跷板,难怪能当领导,有点实力的。
等王莉走远,小星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
妈妈,他眨巴着大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办公室都能听见,那个阿姨是不是因为没人喜欢她,所以才不让别人开心呀
哈哈哈哈！整个办公室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连平时最严肃的技术总监都笑得直拍桌子。
我手忙脚乱地捂住这小祖宗的嘴。
听着,我蹲下来与他平视,第一,我不是你妈妈。第二...
知道啦~他笑嘻嘻地塞给我一块巧克力,姐姐吃糖！
我无奈地接过巧克力,余光瞥见他的儿童手表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代码界面——等等,那是什么
还没等我看清,小星就迅速把手表藏到了身后,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小混蛋绝对不简单。
下午三点整,整个公司的邮箱系统突然同时叮了一声。
卧槽！林悦的惊呼从隔壁工位传来,沈棠你快看邮箱！
我点开公司群发邮件,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邮件里赫然是王莉和老板的微信聊天截图,内容露骨得让我这个老司机都脸红。
最劲爆的是最后还附了几张两人在办公室亲密接触的照片,虽然关键部位打了马赛克,但老板的秃头和王莉的红色美甲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这谁发的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内容。
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卧槽声连成一片。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小星,他正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嘴里含着棒棒糖,小手指在儿童手表上点点划划。
等等……那手表屏幕上闪过的,是代码
小星,你在玩什么呢我凑过去想看个仔细。
啊他猛地将手表藏到身后,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没什么呀,手表好像出故障了~
下午五点半,就在大家以为今天的瓜已经够饱的时候,公司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张建军！你给我出来！
整个办公室的人齐刷刷抬头,只见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包的中年女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正是我们传说中的老板娘。
接下来的场面简直比八点档还精彩：
老板娘一把揪住王莉的衣服：臭婊子！勾引别人老公很爽是吧
王莉尖叫着挣扎：姐姐你听我解释...
老板慌慌张张地挡在两人中间：老婆你冷静点,那些照片都是
P
的！
老板娘更怒了：P
的那你护着这个贱人干什么！
接下来老板娘就和王莉扭打了起来,说是扭打起来,实际上是老板娘单方面的强力输出。
老板娘一手揪着女主管的头发,一边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平时盛气凌人的女主管此时却像只落汤鸡,不多言语只是一味挨骂,老板只是一个劲地拦着他老婆,用身体护着王莉,嘴上说那些记录都是伪造的。
但是他越是护着,他老婆就越是揪着女主管的头发不撒手。
我和林悦躲在工位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我不结婚的原因,林悦啃着瓜子点评道,男人有钱就变坏。
那没钱还坏的呢我随口接道。
那种属于基因缺陷,建议人道毁灭。林悦翻了个白眼。
我正笑得前仰后合,余光突然瞥见小星正一脸专注地在我的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那认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想看看他在玩什么游戏。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下巴掉到地上的画面——
我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公司内部绩效考核系统,而小星正在修改我的考核分数！
小星！我一把按住他的小肩膀,你在干什么！
他明显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切换回桌面：妈妈你的电脑屏幕好大啊...
少来这套！我双手捧住他的小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会进公司绩效考核系统你哪来的权限
他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我不知道呀,可能是电脑中病毒了
呵,我冷笑一声,那你现在给我重新打开那个页面。
小星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随着他小手灵活地敲击,那个熟悉的界面再次出现——我的绩效考核分数被改成了全部门最高,甚至超过了技术总监。
你...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随便试试嘛...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我盯着屏幕上那些夸张的高分,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刚才那封邮件...不会也是你发的吧
小星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低着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
我的天...我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一个六岁小孩,居然能黑进公司系统,还能调取老板的私人聊天记录这是什么天才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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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的分数调这么高,太假了吧我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可是妈妈值得最好的分数呀~他天真地说。
不许叫我妈妈！我条件反射地反驳,却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还有,不许再黑公司系统了,知道吗
知道啦~他乖巧地点头,然后又补充道,不过打小孩头会变笨的。
04
晚上回到家,小星终于像个正常小孩一样,兴奋地拉着我一起看动画片。
他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包薯片,看到搞笑处就咯咯直笑,完全看不出白天那个黑客高手的影子。
要来一局吗我晃了晃
Switch
手柄。
好呀！他眼睛一亮。
前几局我轻松取胜,毕竟我可是资深玩家。
但到了第二局,情况突然逆转——这个小鬼头居然完全摸清了游戏机制,开始反杀我。
哈哈哈！妈妈又输啦！他开心地在沙发上蹦跳。
说了不许叫妈妈！我佯装生气地去挠他痒痒。
他一边躲闪一边笑,最后不小心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我赶紧把他捞起来,检查有没有摔伤。他趁机扑进我怀里,小脑袋在我胸前蹭了蹭。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男孩,似乎真的和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小星,我轻声问,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更用力地抱住了我：从妈妈这里来的呀~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洒下温柔的银光。
第二天的早晨,我是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唤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边的小星已经不见了踪影。
被子被他整齐地叠成了一个小方块——这真的是个六岁孩子会做的事吗
我揉着眼睛走出卧室,香味越来越浓。
顺着气味来到厨房,眼前的画面让我瞬间清醒：
小星踩在小板凳上,身上套着我的粉色围裙,围裙长度直接拖到他的脚踝,他正一本正经地对付平底锅里的煎蛋。
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微蹙——那副认真的模样简直可爱到犯规。
需要帮忙吗我靠在门框上问道。
他明显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妈、妈妈你醒啦！
我走过去,发现锅里的煎蛋已经有点焦了。
他笨拙地用铲子试图翻面,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我忍不住笑出声,接过铲子轻轻一翻——完美。
妈妈好厉害！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那崇拜的小眼神让我莫名有种成就感。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小星小心翼翼地取出两杯热牛奶,又拿出烤好的吐司。
虽然面包有点焦,牛奶洒出来一些,但这绝对是我见过最用心的早餐。
你爸爸教你的我随口问道。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小星的笑容瞬间凝固,小手无意识地捏紧了餐巾纸。
我、我不知道爸爸在哪...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那个瞬间,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属于孩子的落寞。
这个神秘的小男孩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为了打破尴尬,我提议去游乐场。
小星的反应让我心疼——他睁大眼睛,不确定地问：游乐场
你没去过游乐场
他摇摇头,眼睛里写满期待：游乐场好玩吗
看着他纯真的笑脸,我突然鼻子一酸。
二话不说,我直接带他去了全市最大的主题乐园。
小星在游乐场门口就呆住了。
他仰着头,小嘴张成
O
型,目不转睛地看着高耸的过山车和旋转飞椅。
想先玩哪个我蹲下来问他。
他的目光立刻被碰碰车吸引：那个！
接下来的场景让我笑到肚子痛——这个黑客小天才,在碰碰车上居然笨拙得像只小鸭子。
前两圈他一直被其他小朋友撞得团团转,但是从第三圈开始,他突然开窍了。
妈妈坐稳！他兴奋地大喊,一个漂亮的漂移躲过撞击,然后精准地用侧面撞上了刚才欺负他的小男孩的车。
哇！场外围观的家长发出惊叹,那孩子车技真好！
小星听到夸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为什么同事会说我们长得像——他笑起来时眼尾上扬的样子,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接下来玩海盗船好不好我指着不远处尖叫不断的设施。
小星信心满满地点头,结果船刚晃两下就吓得钻进我怀里。
他紧紧搂着我的腰,小脑袋埋在我怀里,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奶香味。
怕就喊出来。我揉着他的小卷毛。
我才不怕！他嘴硬道,但下一秒船体荡到最高点时,啊啊啊的尖叫声比谁都大。
疯玩一天回到家,我俩都出了一身汗。
快去洗澡。我把换洗衣物塞给他。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儿,小星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帮我洗~
你连公司系统都能黑,还不会洗澡我隔着门吐槽。
擦不到背嘛！他理直气壮。
推门进去,看到泡泡堆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的落汤鸡,我忍不住笑出声。
他委屈巴巴地撇嘴：妈妈,帮我洗澡……
说了不许叫妈妈！我佯装生气,拿起浴球给他擦手臂。
温暖的水汽中,小星突然安静下来。他背对着我,小声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莫名其妙闯入我生活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一个特别的位置。
我一边用浴球给小星搓背,一边开玩笑,你这可是享受了沈女士我这三十年来首次为别人擦背的服务。
小星咯咯笑着,突然用沾满泡沫的手指在我鼻尖点了一下。
嘿！小坏蛋！我佯怒着去挠他痒痒。
浴室里顿时水花四溅,小星扭动着想要躲闪,结果啪地滑倒在浴缸里。
我赶紧把他捞起来,手忙脚乱地检查有没有摔伤。
没事吧没摔到吧
他摇摇头,湿漉漉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我松了口气,把他放下。
好了转过来,该洗头发了。
他乖乖转身,闭着眼睛让我冲水。
泡沫顺着他的小脸滑下,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明天想吃什么我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问。
只要是妈妈做的,什么都行！他仰起脸冲我笑,酒窝里盛满了依赖和信任。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当这个妈妈了。
05
晚上十点,我和小星窝在沙发上看《疯狂动物城》,他靠在我怀里,眼睛半眯着,似乎快睡着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声,像是钥匙插进锁孔,但转动得不太顺畅。
我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收紧。
妈妈小星察觉到我的异样,抬头看我。
嘘——我竖起手指,示意他别出声,然后轻手轻脚地摸向玄关,从猫眼往外看。
走廊一片漆黑,但隐约能听到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不对劲。
我迅速退回客厅,抓起手机准备报警,可就在这时——
砰！
大门被一股巨力踹开,三个黑衣壮汉鱼贯而入,手电的强光直射我的眼睛。
你们是谁！我厉声喝道,同时一把将小星拽到身后。
黑衣人没有回答,目光直接锁定小星,为首的男人冷声道：把小孩带走。
另外两个黑衣人向我们逼近。
他们是谁你知道吗我轻声问小星。
小星看起来有点紧张,我不认识他们。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要带走小星,只知道来者不善。
跑！我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拽着小星就往厨房跑。
但六十平的小公寓根本无处可躲。
我们刚冲到厨房,另一个黑衣人已经堵住了去路。
妈妈！小星死死攥着我的衣角,声音发颤。
我握紧水果刀,横在身前：别过来！我已经报警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根本不吃这套,大步逼近。
我猛地抓起地上的杠铃砸过去,趁他侧身闪避的瞬间,拽着小星冲向阳台方向——
那里有窗户,可以翻到隔壁阳台！
可刚跑两步,第三个黑衣人已经堵在阳台门口,像堵墙一样挡在那里。
现在我们无处可走。
小星,躲我后面！我咬着牙,握紧刀,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黑衣人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直接伸手来抓小星。
我狠狠一刀划过去,对方反应极快,手腕一翻扣住我的手腕,猛地一拧——
啊！我痛呼一声,刀当啷掉在地上。
小星突然从我胯下窜出来,一头狠狠地顶在了黑衣人的下体部位。
嘶——黑衣人吃痛,松开了我。
这小子,他居然知道男人的弱点。
妈妈快跑！小星紧张地对我大喊。
我趁机抓起桌子上的花瓶砸向另一个扑过来的黑衣人,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溅,对方额头顿时见血。
但下一秒,我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后脑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一阵发黑。
小星！我挣扎着要爬起来,却看到最壮的那个黑衣人已经单手拎起小星,像抓小猫一样把他夹在腋下,大步朝门口走去。
放开他！我扑过去,却被另一个黑衣人一脚踹中腹部,疼得蜷缩在地。
小星拼命挣扎,小脸涨得通红：妈妈！妈妈！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门槛的瞬间——
一道白影从走廊闪过,白影一把抢过小星。
最前面的黑衣人突然像被卡车撞了一样,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啪！地砸在地上。
月光下,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微微弓着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冷得骇人。
爸爸！小星惊喜地叫出声,随后一把抱住白衣男人的大腿。
我大脑一片空白——爸爸！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有人突袭,但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两人立刻放开我,一左一右朝白衣男子包抄过去。
白衣男子眼神一沉,率先出手,一记直拳砸向左侧黑衣人的面门。
对方侧头闪避,却没想到这是虚招,白衣男变拳为肘,狠狠撞在他的太阳穴上。
呃！黑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但右侧的黑衣人已经趁机逼近,一记鞭腿踢向白衣男的腹部。
白衣男勉强抬腿格挡,却还是被这一脚的力道震得后退两步,撞在鞋柜上。
爸爸！小星在第三个黑衣人怀里拼命挣扎。
白衣男喘着粗气,嘴角已经渗出血丝,但眼神依然锐利。
他猛地抓起鞋柜上的金属摆件砸向挟持小星的黑衣人,对方下意识抬手格挡——
就是现在！
白衣男一个箭步冲上前,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肋下。
黑衣人吃痛松手,小星趁机挣脱,但还没跑两步就被另一个黑衣人拦腰抱住。
小星！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去帮他,却被最先倒地的黑衣人一把拽住头发,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白衣男见状,想要过来帮我,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
他虽然身手不错,但面对两人的围攻还是渐渐落入下风。
一个不留神,他的腹部挨了一记重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爸爸！小星哭喊着。
黑衣人趁机抱起小星就往门外冲。
白衣男咬牙爬起来想要追,却被最后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两人又缠斗了几招,白衣男终于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放倒,但等他冲到走廊时——
黑衣人的车已经发动,带着小星扬长而去。
白衣男转身想抓第三个黑衣人问话,才发现他已经跑了。
我踉跄地追下楼,黑衣人的摩托已疾驰而去,白衣男正要上一辆白色的轿车,我慌忙跟过去拉开副驾,我也一起！
直到这时,我才借着路灯看清他的侧脸——
顾裴！
......
顾裴是我家以前邻居家的大哥哥,比我大三岁,我小时候很黏他。
那时两方家长还打趣说让我长大后嫁给他,我连连点头,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
他那时候小脸一红说才不和我结婚,我听后就哇哇大哭,他挠着头不知所措,双方家长却为此哈哈大笑……
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因为一些原因搬了家,就此断了联系。
后来我听说他一直连续跳级,不仅大学两年学完了四年课程,而且直接硕博连读,列入史上最年轻的博士行列。
他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看,成绩优异,各项全能。
......
此刻他的脸沾着血迹和汗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十多年过去,当初的学霸男神更添成熟魅力,但此刻他的眼神里只有焦急和愤怒。
系好安全带。他声音沙哑,一个急转弯差点把我甩到车门上。
前方百米处,黑衣人的黑色
SUV
正疯狂闯红灯。
那个……我刚准备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顾裴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那孩子叫你爸爸我死死抓着扶手,还有你为什么会在——小心卡车！
顾裴猛打方向盘,一个漂移避开迎面而来的货车。
原来漂移是这种感觉,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接下来他的话如同一声惊雷。
顾裴的侧脸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小星是你的孩子。
沈棠,你还记得以前你冷冻的卵子吗
06
我的记忆被拉回到十二年前。
......
医院的诊断书上,卵巢早衰四个字像四把尖刀,把十八岁的我钉在了诊室的椅子上。
经济条件好的话,医生推了推眼镜对我说,建议冷冻卵子,借助辅助生殖技术,将来依然有希望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对于一个年轻女性而言,卵巢承载着未来为人母的希望。
毫无疑问,如果我不进行冻卵,那么我再也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但是手术费用和后续的费用都很高昂。
窗外的银杏叶金灿灿地晃着眼。
我正在犹豫之时。
棠棠！诊室门突然被推开,母亲高兴地举着手机,宝贝女儿,咱家有钱了！
妈妈低头笑着告诉我：有人要买咱们老家店面！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于是我顺利地进行了冻卵手术,虽然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是将来还是有机会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而老天偏偏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三年后的春节,母亲在年夜饭桌上突然呕血。
肿瘤医院的
CT
片显示,她胃部有个
5cm
的阴影。
早期胃癌,治愈率很高。主治医师的笔尖点在治疗方案上,不过这个靶向药会比较贵一点...
因为我的病家里已经掏空了,我知道家里的钱不多。
为了救妈妈的命,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爸爸放弃了支付后续冻卵的费用。
这意味着我的卵子将会消失,而我也将失去当妈妈的希望。
不管遇到难题都能嘻嘻哈哈的父亲,那天出奇地沉默。
他望着窗外,烟已经抽到烟头了,他甚至都没察觉。
......
回忆让我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
我擦擦眼角,转头故作冷静,可是我的卵子按理来说不是被销毁了吗
医院谎报了销毁记录。顾裴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你的卵子被医院卖给了生物公司...
他喉结滚动,回忆起他的过往……
24
岁的顾裴,作为生物科技公司里最年轻的首席生物学家,即将带领项目组人员进行一项新的实验。
在生物科技公司负三层的样本室里。
顾博士,这批卵子要特殊标记下。董事长助理递来平板,屏幕上闪着十几个红色星标,尤其是这个,数据非常漂亮。
我皱眉划过数据表,指尖突然僵住——
这个编号对应的信息栏里,赫然是张熟悉的证件照。
沈棠,18
岁,卵巢早衰患者。
这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
卵子董事长不是说做疫苗研发吗我有些疑惑。
助理意味深长地笑了：董事长的新人类计划需要优质基因。
我才知道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长的目的——做疫苗研发是幌子,实际上是为了培育完美的人类。
这种事情是违背伦理道德的,而且是违法的。我愤然转身就走。
留下董事长助理愣在原地,可能他也没想到。
如此高昂的薪资怎么会留不住我呢
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父亲肝癌晚期,他表情很痛苦,浮肿的手指抓住我,他气若游丝：小裴...咱们不治了...爸受不了了,太痛了,而且...治不好的...
他话没说完就痛得陷入了昏迷。
三天后葬礼上,董事长亲自来吊唁,他往我口袋里塞了张纸条：令尊的病,本可以不这么痛苦。
他眼神里的意味我明白,参与新人类计划能解决人类的很多病痛。
雨幕中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里,他展示了一段视频：基因编辑过的恒河猴,正在优雅地完成认知测试。我们可以让人类永远摆脱疾病。他声音像伊甸园的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东风,就是你。
看着平板里沈棠的卵子数据,想起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眼睛。
我说服了自己,虽然这个项目是违背伦理道德和法律的,但是一旦成功,将会改变全世界,所有人都将健康地活着,人类会进入下一个新纪元。
那晚我在项目的保密合同上签了字。
项目代号新人类。
前
119
个胚胎都在培养皿里停止了心跳,直到第
120
号——
当显微镜下那个细胞胚胎开始自主分裂时,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
完美基因！同事们狂热地拍我肩膀,端粒损耗率只有正常胚胎的
1/20！
这个胚胎正是用沈棠的卵子培育成的。
我给这个存活下来的胚胎取名叫小星——他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是沈棠为人母的希望,也是全人类的希望。
沈棠和我说过,她最喜欢星星,在黑黑的夜空中闪烁,就像希望一样。
在我上大学前,我们两家一直是邻居,印象中的她俏皮可爱。
还记得小时候我说不会娶她时,她放声大哭的样子让我手足无措。
但因为我们当时搬家走得太匆忙,自那之后两家就没有了联系。
当第一次胎心监测仪响起咚咚声时,我正在看沈棠的社交账号。
她晒着母亲康复后的旅游照,配文阳光真好。
玻璃这头的培养舱里,她生物学意义上的孩子正长出视网膜。
小星三岁就能解二元一次方程时,董事长把我们转移到他的私人岛屿。
实验室建在珊瑚礁下方,透过钢化玻璃能看到鱼群游过,像浮动的水晶灯。
爸爸,为什么鱼不会淹死小星踮脚按着玻璃,指纹印在一条小丑鱼身上。
我蹲下来解释鳃的构造,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爸爸这个称呼。
他五岁生日那天,用我的电脑悄悄黑进了岛上的安防系统。
幸好我及时打断,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警觉。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看小岛外的世界。他仰头看我,眼睛里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实验需要记录胚胎成长过程的各项数据,直至小星安全成年才能离开这里。
我决定等小星成年了就带他离开小岛一起生活,生活在真正的世界里。
发现那份加密文件纯属偶然。
我在给小星做年度体检时,系统弹出一份标着董事长名字的骨髓配型报告。
匹配度
99.9%
的供体姓名栏,明晃晃写着实验体
14053。
这是小星的代号。
渐冻症我浑身发冷地翻看医学记录。
董事长半年前的体检报告里,渐冻症早期症状几个字让我警觉。
而最近新增的医嘱上,赫然列着需要移植的器官列表：脊髓神经、淋巴组织、造血干细胞……
培养舱边的监控屏实时画面里,小星正在玩具房搭积木。
他手里红色积木越垒越高,突然哗啦一声倒塌——就像我此刻崩塌的心境。
董事长并不是要培养新人类,而是培育一个完美的孩子给他做器官移植,只为了给他续命。
我出奇地愤怒。
可笑,为了新人类,为了人类不再有病痛,我努力了这么多年。
到头来只为了给一个资本家续命
我们来玩个游戏。我蹲下来平视小星,他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像你破解卫星信号那样,能打开所有门锁吗
他歪头想了想,突然举起儿童手表：用这个就行啦！
屏幕上是段自编程序,小星管它叫魔法钥匙。
三天后的深夜,当小星按下手表上的执行键时,整个岛屿的电子锁同时发出咔哒声。
我抱着他冲向码头,背后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快艇划开漆黑的海面时,他趴在我肩上问：爸爸,我们是去找妈妈吗
咸涩的海风里,我拿出沈棠的近照。
照片上的她站在某科技公司门口,工牌被阳光照得发亮。
对。我把照片塞进他口袋,去找你真正的妈妈。
......
07
听着顾裴的讲述,我一脸懵逼,居然是这样。
本来没有做母亲希望的我,竟然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你为什么让小星单独来找我我很疑惑。
社会上存在我的个人信息,小星跟着我不安全。顾裴猛打方向盘,又拐过一个急弯。
那小星的亲生父亲是谁
……不知道,精子的具体来源我并不清楚。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小星发来的定位像一簇微弱的火苗。
我点开手机地图,发现红点在城郊一处废弃工地。
这小子...顾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智能手表能干不少事啊。
对于小星的黑客水平,我只能说,五体投地。
有了小星的定位,位置很好找。
远处,一栋黑漆漆的烂尾楼矗立在月光下,三楼窗口隐约有烟头的红光闪烁。
他们在等交接。顾裴从箱子摸出根电棍递给我,我们时间不多,董事长的人应该快到了。
啊这是啥我仔细端详手上的黑棍子。
电棒。
可我不会用啊。
和手电筒一样,按开关,然后捅人身上就行。
电棍沉甸甸的触感让我觉得,就算不带电应该也能抡死人。
不会电死人吧
放心,电不死。
他推着我下了车。
顾裴低声对我说：我在这里引他们下来。
那我呢我还没理清他的意图。
你去门口,他指向消防梯旁的承重柱,你藏那里,用电棍解决下来的人。
要是...下来三个人咋办
相信我。他打断我,顾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最多两个人下来,有一个肯定要看着小星。
那要是两个人下来呢电棍没法电两个人啊...
那你就别动,等我和他们两动手,你再从后面来给他们一电棍。
小时候可没见你这么阴。
脑子好的人,都阴。
也是,毕竟你可是学霸。
别说了,你先去藏好。解决下来的人之后,咱们再趁机上楼救小星。
借着夜色,我猫着腰靠近大楼一楼,闪身躲在楼梯口承重柱旁边。
顾裴把车开到楼下,猛踩油门制造轰鸣声。
楼上立刻传来骚动,一个粗犷的男声骂了句脏话。
我下去看看。脚步声逼近楼梯口,你们盯紧那小崽子。
我屏息贴在柱子后。
黑衣人刚踏出大门,我就把电棍狠狠捅在他后腰上。
他像被按下暂停键般僵直倒地,他的手电筒滚出老远。
原来电棍这么好使
我朝着车里的顾教授招手,他看着倒地的黑衣人,对我比了比大拇指。
他似乎很惊讶我的身手。
我们猫着腰摸上三楼。
隔着锈蚀的铁门,小星的声音格外清晰：叔叔我要上厕所！
憋着！黑衣人不耐烦地吼。
可是我要大便...小星拖着哭腔,会拉在裤子里的...
年轻些的黑衣人叹气：头儿,让孩子去吧。
妈的,死小孩事真多！有纸吗
就在两个黑衣人在找厕纸时,顾裴如猎豹般窜进房间。
在两个黑衣人惊愕的眼神中,他高高跃起,右膝带着全身重量狠狠顶在左侧黑衣人的腹部,砰的一声闷响。
那人双眼暴突,口中喷出的秽物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另一个黑衣人瞳孔骤缩,抄起地上的铁棍就朝顾裴后脑抡去。
生锈的铁棍划破空气发出呼啸,眼看就要砸中顾裴的太阳穴——
滋啦！
我手中的电棍抢先一步捅在他腰眼。
蓝紫色电光在黑暗中炸开,像蛛网般瞬间爬满他全身。
他持棍的右手剧烈抽搐,铁棍哐当掉在地面上。
但惊人的是,他竟强撑着没有倒下,左手从衣服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小心！我着急地大喊,匕首上的锋芒让人心惊胆战。
顾裴一个侧滚翻,匕首擦着他肩膀划过,衬衫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我趁机再次按下电棍开关,这次直接怼在黑衣人持刀的手腕上。啪的一声脆响,匕首掉落在地,黑衣人终于浑身痉挛着栽倒在地。
后面！小星突然大喊。
先前被膝击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抄起地上的铁棍就要偷袭。
小星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强光手电,对准偷袭者的眼睛猛地按下开关。
刺目的白光在黑暗中炸开,黑衣人本能地抬手遮挡,铁棍砸偏在水泥柱上,溅起一串火花。顾裴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右肘狠狠击打在对方咽喉。
黑衣人捂着脖子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桌子。
他脚下一滑,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爸爸妈妈,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小星惊喜地跑过来,抱住我和顾教授的大腿。
我伸手摸着他的脸,小星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我拉着小星,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呀,叔叔们人还不错,还给我吃糖呢。他从口袋里掏出牛奶糖给我看。
小星没事就好,趁董事长还没来,我们赶紧走。顾裴看了看窗外的夜景,转头对我们说。
08
夜色里,白色的轿车正在疾驰。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问小星,对了,你不会拉了屎都没擦吧
我骗他们的。我听到楼下有车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来救我了。
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们分心,好让我们动手我心里突然感觉这孩子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孩子。
是啊,我可是你聪明的儿子。小星得意道。
我的儿子可真是又聪明又可爱啊。我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爸爸,我们现在去哪小星突然对顾教授说。
听到小星叫他爸爸,我不禁感到一丝尴尬,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像一家三口
先去我的住处,躲一下耳目。顾裴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顾裴,我能接受小星是我孩子,但是你们公司的做法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我抱着手臂,语气不悦。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等会我就带着公司的所有文件去自首。他没有看我,目光看着前方。
我本来想骂的脏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他这一句堵住了。
小星看看我又看看顾教授,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落寞。
爸爸会坐牢吗小星小声地说,脸上已经没有刚刚开心的神情。
我沉默了,毕竟顾裴是从小养育小星的人,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是却胜似亲生父亲。
顾裴转头微笑地对小星说,放心,爸爸是好人,警察不会为难好人的。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侧脸很好看,是那种有棱角的脸型,我怎么就喜欢上他的呢记不清了,年少时的情感总是这么懵懵懂懂又让人难以忘怀。
城市的灯光倒映在车窗上,我从车窗上看着他的侧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好看。
我果然是颜狗。
09
后来,
顾裴把所有机密文件全部交给了警方。
董事长集团相关人员全部被抓。
当然,也包括顾裴。
顾裴因自首且有重大立功表现,被判了一年半。
......
刑满期释放的那天,我带着小星去看他。
小星从来不哭的,但是在看到顾裴的时候。
他却一把抱住顾裴的大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哭了起来。
爸爸,小星真的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呀。顾裴一把把小星抱起来,宠溺的看着他。
我拍拍他宽厚的肩膀,笑着说：走,我炖了排骨汤,一起吃。
他勾了勾唇角,笑着说：好。
......
学校老师打来电话。
是顾小星的家长吗老师的声音有点不悦。
啊,是的,我是他妈妈。我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小星黑进了学校的系统改了成绩,你们来一趟吧。老师挂了电话。
此时,顾裴拿着一摞文件正进门,我刚想和他说小星的事。
他却说出了一个震惊我的消息。
我是小星的亲生父亲。顾裴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啊！我愣住了,这
TM
什么跟什么啊。
他把亲子鉴定书递给我,你不是想知道小星的亲生父亲是谁吗我去做了个亲子鉴定。
他顿了顿,没想到……
顾裴和我说了原因。
当年的项目不仅从社会上收集优秀精子,并要求所有研究员也必须参与,最后挑选出最好的一批精子与最好的卵细胞结合出了
120
个胚胎。
胚胎结合不是由顾裴负责的,信息也是严格管控的,他确实不知道小星是他的孩子。
牛逼。我一脸无语地看着顾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回复了这两个字。
沉默良久,顾裴率先打破沉默。
沈棠,我喜欢你。顾裴缓缓靠近我,他的眼神让我的脸有些发烫。
神经,和我无接触生了个孩子就喜欢我了我开始不自主地往后退。
不可以吗他凑得更近了,我发现他的睫毛也很长很好看。
他的喘息声逐渐靠近,他吻上了我的唇,原来男人的嘴唇也这么柔软。
爸妈门口传来小星的声音。
我赶忙一把推开顾裴。
我和顾裴看着小星,手足无措。
两个大人在一个小孩面前显得如此局促。
死一般的寂静……
我率先打破沉默。
小星！为什么上课时间你在家门口我故作生气。
小星转身撒腿就跑。
你还敢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