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女儿患有严重的自闭症,我假意带她去治疗,故意将她遗弃在了精神病院。
然后,我带着怀有身孕的老婆搬到了别的城市。
十八年后,为了儿子当兵政审顺利,我只好回到精神病院,处理这件事情。
经过询问后,我才得知,精神病院早年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病人,而我的女儿也死在了那场火灾当中。
我假装悲痛,心中却暗自窃喜。
可当我走进她当年的病房,一个和她幼时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抱着破旧玩偶,眼神空洞。
她看到我,笑了,甜甜地喊:爸爸,你怎么才来接我呀
1
爸,妈!我的体检通过了!!
儿子宋阳兴冲冲地跑进客厅,脸上洋溢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不过,听说还要政审,挺严格的,得查咱们家三代直系亲属,不能有任何污点……
政审
我手里的酒杯差点滑落,旁边的妻子林月如脸色也有些阴沉。
我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十八年了,我们刻意遗忘,粉饰太平。
怎么就该死的忘了儿子当兵还要政审,这么重要的一个环节呢!
太好了阳阳!真给爸妈长脸!林月如强装欢喜,试图掩盖眼底的慌乱。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后去部队好好干,别辜负爸妈的期望。
儿子没察觉异样,兴奋地说着部队的要求,特别是政审环节的严格。
放心吧,我们家成分好,肯定没问题!我面带笑容地说道。
等儿子回了房间,林月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张。
怎么办!林月如的声音带着带着颤抖,政审!要是让他们查到宋湘……查到我们当年故意把她扔在精神病院……阳阳这辈子就毁了!我们这个家也完了啊!
我知道!我烦躁地点了根烟,在客厅来回踱步。
儿子是我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绝不能因为那件事情而毁掉!
必须去一趟!林月如猛地站起来,眼神狠厉,回A市!去那家精神病院!必须把当年的事情彻底了结!抹得干干净净!
怎么了结都十八年了……
我不管!
林月如一把抢过我的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死了,也得想办法把她的档案彻底销毁!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点点都不行!
林月如的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我心里发怵,那地方,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去了。
但为了儿子的前途!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决绝:
好,我去。
宋湘,是我和前妻陈慧的女儿。
五岁前,她也曾是个天使,会笑会闹,眼睛亮晶晶的。
可自从陈慧车祸去世后,她就整天抱着陈慧给她缝的那个布娃娃,一个人能发呆一整天。
医院诊断的结论是自闭症,刺激过大导致。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治疗,带她看过无数医生,买了昂贵的药物,请了心理专家。
但每一次尝试,都像石沉大海,她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忘记是在哪里听来的说法,说孩子现在还小,让我干脆再找个女人结婚,兴许女儿有了新妈妈,病情就好了!
我顺理成章地娶了现在的老婆,林月如。
然而,宋湘对林月如的存在更加排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间更长了。
林月如的耐心也迅速耗尽。
2
那是一个平静的清晨。
宋长明,我受够了!林月如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我嫁给你,不是为了给你养那个闷葫芦的!
我皱眉:月如,别这么说,湘湘她只是病了……
病了林月如冷笑,我们结婚两年了!我对她怎么样,你没看见吗我给她买新衣服,买玩具,试图跟她说话,她呢正眼看过我吗连一声‘阿姨’都没叫过我,更别说‘妈’了!
她走到我身边,声音带着委屈:我真不明白,她明显就是精神有问题,为什么不送她去该去的地方留在家里,你不觉得晦气吗阴森森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当初是你说要给我一个家,让我等,这一等就是两年!好不容易把你老婆等死了,你为了要面子,又要让我等一年!
结果等我们结婚了,我居然还给你养了两年的拖油瓶!
人一生中有几个五年可以挥霍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老婆一阵连珠炮般的发言后,双眼通红,泛起了泪花。
我刚想上前拥抱她安慰她,结果她却从包里拿出一根验孕棒,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怀孕了!
她盯着我,眼神决绝,宋长明,你自己选!要么,把宋湘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要么,我们离婚,孩子我也会打掉!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地看着那根验孕棒,又看看林月如那张写满威胁和决心的脸。
老婆林月如,其实以前是我的情人。
她貌美如花,虽然性格有些强势,但没办法,谁让她那张脸和身材,可以弥补这些缺陷呢。
仔细想来,老婆说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
为了宋湘,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压抑。
林月如年轻漂亮,现在又怀了我的孩子。
我凭什么还要被过去绊住
我为陈慧和宋湘做得够多了,仁至义尽了!
就这样,七岁的宋湘,被我和林月如打包送走。
我们骗她说,带她去一个有很多小朋友和医生的地方治病,很快就能回家。
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死死抱着那个布娃娃,却没有哭喊。
我狠心甩开她冰凉的小手,和林月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家位于A市远郊的精神病院。
随后,我递交了辞职信,带着林月如,搬到了繁华的B市,开始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生活!
第二天,我开车将儿子送到了学校。
他现在高三,平时是住校的,现在毕竟还没有开始政审,还是需要学习的。
随后我独自开车,驶向那个位于A市郊区的精神病院。
十八年过去了,这里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破败的旧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栋崭新的现代化建筑。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略显空旷的大厅,找到导诊台。
您好,我想打听一个人。
3
谁护士头也不抬。
宋湘,十八年前在这里住过院的一个小女孩,当时七岁。
护士皱了皱眉,随后在电脑上敲打着。
宋湘没有这个人啊。
不可能!她当年就是在这里……
哦,你说的是老院吧另一个年长些的护士插话,老院十八年前失过一场大火,烧得差不多了,后来才重建的。
大火我愣了愣。
是啊,夜里起的大火,风又大,根本控制不住。年长护士叹了口气,死了不少病人,还有两个值班的医生护士。那时候管理混乱,很多档案都在那场大火里烧没了,后来重建,人员也换了大半,好多事都查不清了。
那……宋湘呢她怎么样了我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开始冒汗。
你别急,我帮你问问。年长护士看了我一眼,拿起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挂断后,她看着我,档案室那边确认,当年的火灾遇难者登记名单上,确实有一个叫宋湘的小女孩,七岁。
死了!
这个结果,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我心上。
但奇怪的是,除了瞬间的惊愕,我内心深处,竟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
死了好。
死了就一了百了。
部队就查不到是我们遗弃湘湘……
阳阳的政审,也就安全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是吧奇怪,按理说家里有人去世了,应该早就接到通知了啊,你之前不知道情况吗年长的护士有些不理解,随后便询问我。
我心头咯噔一下,努力挤出悲伤的表情:
我…我是她爸爸的朋友,她爸爸去世了…我能去看看宋湘以前住过的病房吗
护士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门前。
这里,就是当年老院区的病房位置,虽然重新装修过了,但格局应该没变。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我走进病房,目光贪婪地扫视着,试图找到任何能证明她确实死了的痕迹。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假装悲伤地叹了口气,对护士说道:谢谢你,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就一小会!
护士点点头,体贴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压抑的寂静让我彻底松了口气,那份罪恶的轻松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干脆坐在了病床上,准备掏出手机,给老婆林月如打电话报喜。
可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床头柜的阴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定睛一看,心脏瞬间停跳!
一个小女孩!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我,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容。
爸爸!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接我啊
4
轰!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张脸……
那双空洞的眼睛……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和记忆里七岁的宋湘,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
我感觉自己的牙齿在疯狂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女孩歪了歪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疑惑,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诡异和天真。
爸爸,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湘湘啊。
她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娃娃,小小的身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地板上没有脚步声,只有她裙摆摩擦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爸爸,我等了你好久…
别!别过来!
我声音嘶哑地喊道。
你不是宋湘!宋湘已经死了!她被烧死了!你是鬼!你是鬼!!
小女孩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哀伤和怨恨。
爸爸……你为什么……要说我死了呢
她声音变得低沉而冰冷,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接我啊……
带着一丝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啊——!!鬼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手脚并用地往门口爬,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病房!
门口的年长护士被我吓了一跳:先生!你冷静点!发生什么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语无伦次。
病房里!里面有鬼!是我女儿!是宋湘!她回来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医生或领导的人闻声赶来:怎么回事
护士长连忙解释:这位先生说在病房里看到他女儿了,但他女儿很多年前就……
胡说!我猛地打断她,手指颤抖地指向病房门,她就在里面!我亲眼看见的!穿着碎花裙子!抱着娃娃!她还叫我爸爸!
医生眉头皱得更紧,和护士对视一眼,随即推开病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
衣柜门敞开着,里面只有几件病号服。
先生,医生转过身,语气坚定,您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了!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指着刚才小女孩站立的位置,几乎要崩溃。
你可能是太思念女儿了,加上这里环境特殊,产生了幻觉。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您需要休息,或者……考虑接受一些心理疏导
护士也附和道:是啊,先生,那间病房一直都是空着的,从来没住过人。
空着的没住过人
可那恐惧感如此真实,几乎都快要撕裂我的神经!
我看着医生和护士笃定的眼神,再看看空无一人的病房。
大脑一片混乱,冷汗湿透了衬衫,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那……那真的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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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位于B市的家里的。
回到家,林月如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我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她回来了!宋湘!我看见她了!
我语无伦次地把在病房里的恐怖经历说了一遍。
林月如的脸色先是煞白,随即变得铁青,猛地甩开我的手。
宋长明!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她的尖叫声陡然拔高,什么鬼!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
是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七岁的样子!穿着那身碎花裙!她还叫我爸爸!我试图让她相信。
放屁!林月如啐了一口,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处理,故意编这种鬼话来吓唬我!他们不是说宋湘死在了十八年前的一场大火吗!怎么可能回来!你以为你在拍恐怖片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烦:
我看就是那家医院的人在搞鬼!肯定是打听到我们家要政审了,想敲诈我们!
不是的!那眼神,那笑容,绝对不是装的!我嘶吼着反驳,恐惧依然在我心中蔓延。
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你心里一定还想着那个贱种!
这天晚上,我们之间爆发了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
林月如根本不相信我的话,认定我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疑神疑鬼的臆想,是心虚滋生的幻觉。
最后,我红着眼睛瞪着她:
你不信是吧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我让你亲眼看看!看到底是我他妈的疯了,还是……还是真的有鬼!
第二天,我和林月如再次踏入了那家精神病院。
林月如一路上都沉着脸,嘴里不停念叨着肯定是医院想讹钱,看一会儿要怎么拆穿他们。
我则一路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
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找到了昨天那间病房。
门虚掩着。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比昨天明亮了许多。
房间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依旧坐在地上,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听见开门声,她的头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
那张脸,依旧是七岁宋湘的模样,稚嫩而苍白,眼神十分地空洞!
但这一次,她的嘴角,如同一道裂开伤口,缓缓地向上弯起。
啊!!!
林月如发出一声比我昨天还要凄厉的尖叫,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剧烈地颤抖。
恐惧,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嘴硬和不信。
鬼……真的是鬼……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小女孩慢慢站起身,抱着娃娃,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
我和林月如吓得连连后退,脊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你……你别过来!林月如的声音完全变了调,手指僵硬地指向女孩。
小女孩停下脚步,歪着头,那诡异的笑容在她嘴角凝固。
阿姨,你不认识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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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
林月如几乎崩溃,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我是湘湘啊。女孩脸上露出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爸爸把我丢在这里,现在,我回来找你们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昨天那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匆匆赶来,显然是听到了林月如的尖叫。
怎么回事!医生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问道
她!她!就是她!林月如指着小女孩,语无伦次,她是鬼!她会说话!
医生和护士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都露出了困惑和茫然的表情。
他们的目光空洞地扫过女孩站立的地方,然后又疑惑地看向我们。
夫人,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没有别人啊。医生语气带着安抚,但那眼神却更像是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没有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医生和护士,又惊恐地看向站在那里,对着我们诡异微笑的小女孩。她明明就站在这里!你们……你们都瞎了吗!
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格外渗人。
但医生和护士们仿佛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她。
先生,夫人!医生严肃起来,你们二位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稳定,我建议你们立刻接受检查和治疗。
我们没疯!林月如发出尖叫,是她!是这个鬼东西在作祟!你们看不见她吗
看不见吗!
恐惧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绕住我们,绝望涌上心头。
医生护士都看不见她!
这比我们看见鬼更可怕!
难道……
难道只有我们这些亏心的人才能看见她!
我们俩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病房,逃出了精神病院。
冲上车,我猛踩油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车子开出很远,我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刚才……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月如瘫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惨白如纸,声音还在发颤,显然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得不轻。
我刚想开口,说服她,也说服自己那只是幻觉,可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过后视镜。
一张苍白的小脸,正静静地出现在后座中央!
小女孩宋湘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坐在了后座上!
啊——!
我猛地一脚刹车,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触电般弹了起来,差点撞到车顶!
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在路边。
我惊恐万状地扭过头。
那个小女孩,正乖巧地坐在后座上,两条小腿晃荡着,好奇地打量着车内。
爸爸,阿姨,你们怎么了开车要小心呀,刚才好危险。
她用一种稚嫩又平板的语气说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关切。
你……你怎么上来的我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跟着你们跑出来的呀。她指了指车门,理所当然地说,门没锁好,我就上来啦,爸爸阿姨要去哪里,湘湘也要去。
7
林月如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什么幻觉,什么精神压力过大,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和林月如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她就在我们车里!
她会说话!
她甚至知道自己叫湘湘!
这不是幻觉!这他妈根本就不是幻觉!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这东西……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也顾不上安抚吓傻的林月如,动作僵硬地重新发动汽车,只想快点回家!
也许回到人多的地方,这个……这个鬼东西就会消失了!
一路死寂。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和林月如僵硬地坐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只能通过后视镜惊恐地观察着后座的动静。
小女孩倒是很自在,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摆弄着手里的布娃娃,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那歌声,回荡在寂静的车厢里,让我头皮阵阵发麻。
终于,在无边的恐惧和煎熬中,我们回到了位于B市高档小区的家。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下车,林月如也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我们慌乱地打开家门,想要把那个东西关在门外。
可是,她就像一道影子,轻飘飘地就跟了进来。
哇,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好漂亮呀!
她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好奇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最后甚至毫不客气地爬上了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抱着她的娃娃。
我和林月如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爸爸,阿姨,我饿了,想吃糖醋排骨,妈妈以前经常做给我吃的。
妈妈!陈慧!
林月如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身体一软,瘫倒在我怀里!
老宋……她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她是来报仇的……她是来找我们索命的!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了我的肉里。
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
我烦躁地低吼,声音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先……先别刺激她!稳住她!
从这天起,我们的生活彻底坠入了地狱。
白天,这个自称湘湘的小女孩,表现得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七岁孩子。
她会在客厅看动画片,咯咯地笑、她会要求吃各种零食,指明要她妈妈陈慧以前常买的牌子、她甚至会拿着积木,在地毯上搭一些奇奇怪怪的形状。
但她的正常,却让我们更加毛骨悚然。
吃饭的时候,她会非常乖巧地给我们夹菜。
爸爸多吃点,工作辛苦了。
阿姨,你也吃,这个你喜欢。
那语气,那神态,像极了……
像极了记忆中陈慧温柔的样子!
林月如每次都吓得差点把碗打翻。
也幸好儿子阳阳这段时间都在学校,还没回家。
我和林月如都不敢想象,如果阳阳看到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鬼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我们又该如何解释!
8
晚上。
爸爸阿姨,我一个人睡觉害怕,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小女孩宋湘抱着枕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卧室门口。
不行!
林月如想也不想就尖叫起来。
为什么不行
小女孩立刻委屈地撅起了嘴,以前,湘湘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啊。妈妈会抱着我,给我唱摇篮曲……
我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生怕她下一秒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好……好吧。
这一晚,我和林月如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大气都不敢喘。
小女孩就睡在我们中间,呼吸均匀,仿佛真的睡着了。
半夜,我被一阵极轻微的响动惊醒。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看到林月如也醒着,正一脸惊恐到扭曲地指着床尾,身体抖得像筛糠。
那个小女孩,就穿着她的碎花裙,赤着脚,无声无息地站在我们的床尾,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和林月如吓得差点叫出声,紧紧抱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挤在了我俩的中间,就那么睡过去了。
第二天,林月如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做l额一桌早餐。
她尽量想表现的正常一点,想缓和一下家里诡异的气氛,也想试探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幻觉。
小女孩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爸爸阿姨,早上好。
她甜甜地打招呼。
随后就坐在了餐桌前,却不动筷子。
她抬起头,看着林月如,忽然轻轻哼唱起来。
那调子……那旋律……
我和林月如脸色同时剧变!
那是陈慧!
是我死去的前妻,最喜欢哼唱的一首江南小调!
连调子都一模一样!
林月如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再也控制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女孩停下哼唱,歪着头,天真地问:阿姨,你不喜欢湘湘唱歌吗妈妈说我唱得很好听呢。
啊!!
林月如彻底崩溃了,双手捂着耳朵,发出凄厉的尖叫,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更可怕的事情接踵而至。
我发现我的书房里,多了一些奇怪的蜡笔画。
画上是一个模糊的雨夜,一辆小汽车冲进了湖里……
我吓得赶紧把画撕碎冲进马桶。
林月如也发现,她放在梳妆台上的,宋阳小时候的照片,被小女孩拿在手里,用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眼神诡异。
宋长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月如彻底崩溃了,抓住我的胳膊,我们会被她逼疯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快要崩溃了。
找人!找厉害的人!把她驱走!
找谁你以为那些跳大神的、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真的有用吗
那……那报警
报警我瞪了她一眼,眼中尽是阴霾,你他妈疯了吗你想让警察知道我们十八年前干的好事吗
可……可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赶又赶不走,又不能报警,她现在只是吓唬我们,以后呢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林月如尖叫着,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优雅。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冲进厨房,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林月如!你想干什么!
我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冲过去,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刀。
虽然我也害怕得要死,但那个小女孩毕竟是我的女儿宋湘,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恐怖诡异,但我潜意识里,还残存着一丝迟来的愧疚和不忍。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月如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冷静点!我们想想其他办法!我对林月如说,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找个心理医生!也许我们真的是心理出问题了。
林月如被我死死抓住,挣扎了几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9
我在手机上搜索着心理诊所的信息。
刚搜索没多久,一个广告就弹了出来。
许晴月心理工作室——为您解开心结,重拾阳光。
广告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笑容温婉,眼神清澈,看起来很专业,也很值得信赖。
我立刻打了电话预约。
下午,门铃准时响起。
我打开门,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
正是许晴月。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有气质。
宋先生,宋太太,你们好。她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
许医生,快请进。我连忙把她请进屋。
林月如也挤出笑容,端茶倒水。
客厅里,那个小女孩宋湘正坐在地毯上玩积木。
许晴月走进来,目光自然地扫过客厅。
我和林月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然而,许晴月的目光掠过宋湘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人。
她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宋先生,宋太太。她拿出笔记本和笔,我们开始吧,请具体说一下你们遇到的困扰。
我和林月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她……她竟然也看不见那个小女孩
这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是我们俩疯了
我努力定了定神,开始讲述我们的困扰。
我刻意隐瞒了十八年前的事情,只说我们最近因为压力过大,总是看到一个已经去世的亲人的幻影,这个幻影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恐惧和困扰。
许晴月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做着记录。
她的表情始终很平静,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同情。
我明白了。等我说完,她放下笔,根据我的初步判断,你们二位很可能是因为长期压抑的悲伤和愧疚,导致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从而产生了幻觉。
幻觉……林月如喃喃道。
是的。许晴月语气温和而坚定,失去孩子的痛苦,确实会给人带来长期的心理创伤。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月如,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许医生,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
许晴月闻言,露出了困惑表情。
小女孩哪里有小女孩宋太太,您是不是太累了
她转头看向我。
宋先生,您也看到了吗
我看着她清澈而专业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连心理医生都看不见!
那意味着,那个小女孩宋湘,真的是只有我和林月如才能看到的……鬼魂!
我们……我们可能真的出现幻觉了。
我声音颤抖地说道。
许晴月温柔地笑了笑。
别担心,很多时候,强烈的内疚感和未解的心结,会以幻觉的形式表现出来。只要我们找到根源,解开心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和林月如不禁都松了口气。
也许,这个许医生真的能帮我们摆脱这个噩梦!
10
接下来的几天,许晴月每天都会来我们家进行心理治疗。
她会和我们聊天,引导我们回忆过去,释放压抑的情绪。
她还会教我们一些放松的方法,比如冥想、深呼吸。
奇怪的是,每次许晴月在的时候,那个宋湘就表现得特别安静,要么自己玩,要么就乖乖地待在一边,仿佛真的不存在一样。
这更加深了我们的想法:
那个小女孩,难道真的是我们臆想出来的!
然而,许晴月的治疗似乎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看来,单纯的心理疏导还不够。她说,我建议,可以尝试一下催眠治疗,深入你们的潜意识,找到问题的根源。
催眠我和林月如都有些犹豫。
放心,这是一种非常安全的治疗方法。许晴月微笑着解释,在我的引导下,你们会进入一种放松的状态,更容易面对内心深处的恐惧。
看着她那真诚的眼神,我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许晴月让我们躺在床上,用她那温柔的声音引导我们放松。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低语。
爸爸,阿姨,游戏……开始了……
那声音,分明就是我女儿宋湘的!
我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林月如也醒了,脸色同样煞白。
许晴月关切地看着我们: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我强作镇定。
催眠治疗之后,我的精神状态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糟糕了。
我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阴暗的精神病院,宋湘那张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小脸,还有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
有时候,我甚至会梦到陈慧,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
林月如的情况比我更糟。
她变得歇斯底里,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摔东西。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要么就瞪着眼睛枯坐到天亮。
她甚至开始偷偷喝酒,把自己灌得烂醉。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她喝醉了就指着我的鼻子骂,如果不是你当年非要和我搞在一起,怎么会有这些事!
现在好了!我们都得死!
我心烦意乱,一点跟她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而那个小女孩,她的行为也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大胆。
她开始在白天,当着我们的面,做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有一次,林月如在厨房切水果,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拿起另一把刀,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阿姨,你看,这样流血,会不会很疼
林月如吓得尖叫着扔掉了手里的刀。
还有一次,我正在书房看文件,她走进来,递给我一张画。
画上,是一个长头发的小人,坐在一个汽车里面!
爸爸,你看我画得好不好这是妈妈在开车哦。
我看着那幅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她小的时候。
爸爸,当年妈妈为什么开车出去就不回来了啊
爸爸,妈妈说水里,好冷,好冷!
11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空洞,语气天真。
我们越来越确定,她就是宋湘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许晴月的治疗仍在继续。
她开始给我们播放一些听起来很奇怪的音乐,据说是可以净化心灵。
还给我们开一些安神的药,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白色药片。
吃了之后,确实能好好睡一觉,但醒来后,感觉更累,幻觉也更严重了。
这天,许晴月又来对我们进行心理疏导。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里。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会像影子一样,跟随我们一生……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柔,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开始模糊。
房间里,不知何时点燃了香薰,那香味让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
我看到墙壁上渗出冰冷的湖水。
林月如则声称听到前妻在房间里哭泣。
我们都看到了,眼前飘着一些小孩子画的画。
画的内容,歪歪扭扭,却又触目惊心。
燃烧的房子,挣扎的小人。
坠湖的汽车,一个泡的惨白的女人。
林月如率先崩溃了,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对我尖叫,指责我。
都是你!宋长明!都是你当年非要杀了她!现在她回来报仇了!她回来找我们索命了!
我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也达到了顶点。
闭嘴!林月如!你以为你很无辜吗!
林月如!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天天说那丫头碍眼,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是谁天天逼我离婚,拿我的名声威胁我,说只要有她在,你就不想活了!
又是谁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给我出的那些馊主意!
林月如被我的怒吼震慑住,但很快,她也像疯了一样反击回来。
放屁!宋长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吗!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怨毒。
你早就嫌弃黄脸婆了!早就想摆脱她和那个拖油瓶了!是我逼你的吗明明是你自己色迷心窍,婚内出轨!
你……你胡说八道!
我色厉内荏地反驳。
我胡说哼!
林月如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计划好了!制造意外,杀妻骗保!宋长明,你才是那个最狠毒、最自私的人!
杀妻骗保!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我们之间炸响。
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12
我们最深的秘密,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揭开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晴月。
她依然坐在那里,表情平静,眼神专注,仿佛在认真倾听一场普通的夫妻争吵。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我们倒了两杯茶。
别激动,慢慢说,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我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时,林月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是他!都是他策划的!
她放下茶杯,痛哭流涕地指着我,继续疯狂地控诉。
他早就想弄死那个女人了!是我……是我帮他出的主意……
突然,一阵轻轻的叹息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那叹息声,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疲惫。
我和林月如猛地回头。
小女孩宋湘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
她模仿着陈慧的语气和神态,幽幽地说道:长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前妻的鬼魂。
林月如更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
鬼……鬼啊!
我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吞噬。
林月如突然抬起头,死死地盯住我,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恶毒。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宋长明!
她的声音阴冷而扭曲。
阳阳他不是你的儿子!
当年你让我帮你养宋湘那个小杂种的时候,我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我恨你,我要报复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为杀人犯!
我恨死你了,宋长明!
林月如恶毒的话语,彻底击垮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恐惧、愤怒、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我看到陈慧和宋湘,面目狰狞地站在客厅中央,伸出手指着我们,无声地控诉。
林月如则尖叫着,说看到无数双水草从墙壁里伸出来,想要抓住她。
宋湘抱着的破旧玩偶,也变得异常诡异。
时而出现在客厅的吊灯上,时而又出现在我和林月如的手上,用它那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是我……是我动的手脚……
我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在对空气说话。
我把刹车弄坏了……她开车出门的时候,我还……我还祝她一路平安……
保险金……是我去领的……之后我辞职下海,用那些钱……开了公司……
林月如也哭喊着,语无伦次。
是我一直威胁宋长明……他要是不离婚……我就去他单位闹……
也是我一直逼迫宋长明……让他把宋湘杀了或者卖掉……
我不想做小三……我只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陈慧害死了……
对……对不起……
我们跪在地上,哭着喊着,互相指责,又互相补充。
将十八年前那桩精心策划的杀妻骗保,以及遗弃亲生女儿的罪行,和盘托出,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似乎是一道响指的声音传来,我和林月如两人同时一愣。
当我和林月如抬起头的那一刻。
就看到许晴月面带微笑的缓缓起身,她手上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晴月,也叫宋湘!
(外传)
我叫宋湘。
五岁那年的一天下午。
我生病了,妈妈提早将我从幼儿园接回来。
简单的给我喂了点药后,妈妈让我乖乖在家睡一觉,她说处理完工作很快就回来给我做好吃的。
妈妈走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突然从外面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他们一进门就在低声争吵着什么。
我隐约听到一段对话。
你疯了吗,居然跑到我家里来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你再不动手,我就闹到你们单位,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婚内出轨,让你永远抬不起头!
小声点,我已经在汽车刹车上动了手脚,保证事后没有人知道,等她死了我们就结婚,宝宝!
随后,我听到客厅发出了一些很奇怪的声音,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
当时的我很害怕,想打电话给妈妈,可是家里没有电话。
我想起床去找妈妈,但我的头很痛,很痛,身上也没有一点力气。
那天晚上,警察来家里,说妈妈死了。
是出车祸,车子冲进了湖里,淹死的!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但我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之后的日子里,爸爸去领了一大笔钱。
他带着我去了许多医院,我还是开不了口。
再后来,爸爸结婚了,那个女人我以前没见过。
但声音我认识。
是那天下午,家里出现的那个女声。
她对我还不错,给我做饭,给我买新衣服,对我嘘寒问暖的。
之后的两年里,我没有去学校,整天呆在家里要么发呆,要么看动画片。
可我能感受到,爸爸和林阿姨对我日渐疏远。
我偶尔能听到,爸爸的房间传来争吵声。
是关于我的。
有天上午。
爸爸和林阿姨牵着我的手,说带我去一家有很多小朋友的医院,说治好病很快就能回家。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我没有被火烧死。
因为爸爸和林阿姨很久都没有来看过我。
我被一个起了歹念的黑心医生卖给了人贩子。
后来又被人贩子卖给我了现在的养父母。
B市首富,许家。
养父母对我很好,视如己出,
慢慢的,我能开口说话了。
他们知道了我的一切遭遇后。
很坚定地支持了我的复仇计划。
其实复仇的方式有很多。
我可以通过买凶杀人,直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们消失在世界上。
也可以选择直接去警察局报案,警察肯定会对当年的拿起汽车坠湖案翻案的。
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没有什么比一步步摧毁仇人的意志,看到他们跪在地上忏悔,亲手送他们下地狱更强的不是吗!
宋长明和林月如并不知道。
他们这些年,一直被我安排的人暗中观察着。
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
而我,这些年一直也在慢慢计划着。
小花,也就是精神病院那个小女孩。
是个侏儒症患者。
在经过她的同意后,我培养了她很多年。
给她做了微整容,让她模仿我小时候的动作,神态,语气。
还真别说,小花是有表演天赋的!
连我都不得不惊讶,她模仿小时候的我惟妙惟肖!
时间很快。
当我得知宋阳。
也就是宋长明和林月如所谓的儿子想要当兵的时候。
我知道时机成熟了!
既然要当兵,那一定需要政审。
那是很严格的一件事情,能把人祖上三代做过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宋长明他们曾经做了什么事情,他们自己心里如明镜。
我等的就是他们心虚的那一刻!
我要他们自己亲自跳进,我给他们精心编制的复仇陷阱。
既然有了突破口,剩下如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毕竟每年我都会资助精神病院一千万。
让精神病院的院长医生和护士们,陪我演演戏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小花。
我需要小花用她那精湛的演技,一步步摧毁宋长明和林月如的心理防线。
至于怎么让他们精准的找上我这个心理医生。
那再简单不过了!
无非就是花点小钱,对他们的手机和电脑,进行精准的广告投送嘛。
在治疗宋长明他们的这一个星期里。
我每天都要给他们进行催眠,又要一步步对他们进行心理暗示,再加上致幻药物的作用下。
宋长明和林月如的心理防线,也彻底被我击垮了。
他们开始狗咬狗,互相指责、谩骂、推卸。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他们亲口承认的录音录像。
宋长明和林月如一个被判了死刑,一个被判了无期。
至于他们的儿子宋阳如何
不对。
宋阳不是宋长明的儿子。
嗐,管他呢,谁在乎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