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40岁生日那天,她当众亲了小助理一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而我却淡定的拿出一份离婚协议。
1
我叫王超,
我和妻子朱娟结婚20年,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朱小宝,女儿王桃桃。
妻子性格强势,而我比较随和,所以结婚之后我将公司全部交给她来管理,我安心在家照顾孩子,和维护王家的关系网。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直到她认自己的大学生助理为干弟弟那天,我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挺没意思的……
2
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我正给女儿王桃桃梳头发。她十岁了,头发又黑又亮,随她妈妈。
爸爸,轻点,你扯到我头发了。桃桃撅着嘴抱怨。
我笑着道歉,手指放轻了些。儿子朱小宝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了句：爸,妈今晚不回来吃饭。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公司有事
小宝耸耸肩：不知道,她发微信说晚上要带那个新来的助理去应酬。
我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朱娟最近很忙,自从半年前招了那个叫林阳的大学生当助理,她的行程就越来越满。
起初我没在意,毕竟朱家是做医药原材料生意的,朱娟又是独女,公司事务一向繁重。可渐渐地,我发现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凌晨才回来,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那不是我熟悉的她的味道。
直到上个月,她在家庭聚会上宣布要认林阳当干弟弟。
3
那天是朱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朱娟特意在A市最豪华的酒店包了场。我穿着她给我挑的深蓝色西装,站在她旁边,面带微笑地应付着各路宾客的寒暄。
王总,您和朱总真是模范夫妻啊,这么多年还这么恩爱。有人举着酒杯恭维道。
我笑着点头,余光却瞥见朱娟的目光一直往宴会厅的角落瞟。
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了林阳。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年轻、挺拔,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子朝气。他正和几个朱家的高管聊天,举止得体,谈吐自信,完全不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朱娟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道：老王,待会儿我有个事要宣布。
布。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上台,拿起话筒,笑容灿烂：各位亲朋好友,今天除了庆祝我父亲的寿辰,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从今天起,我要正式认林阳做我的干弟弟。
台下瞬间响起掌声和笑声,有人起哄：朱总,这是要培养接班人吗
朱娟笑得眼睛弯弯：林阳能力出众,又勤奋好学,我很欣赏他。
我站在台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林阳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姐姐。
朱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而我,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那天晚上回家后,朱娟罕见地主动给我倒了杯红酒。
怎么,不高兴她坐在我对面,翘着腿,高跟鞋尖轻轻点着地板。
我抿了口酒,淡淡道：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认个干弟弟。
她笑了笑：林阳很有潜力,我想好好培养他。
培养他什么我抬眼直视她,接班朱家的生意
朱娟的笑容淡了几分：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酒杯,语气平静：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最近对他,似乎有点过于上心了。
她沉默了几秒,随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王超,公司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说完,她转身上楼,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坐在原地,盯着酒杯里晃动的红色液体,突然觉得,这二十年的婚姻,似乎正在一点点崩塌。
4
第二天早上,我送完孩子上学,直接开车去了朱氏集团。
前台小姐见到我,愣了一下：王总,您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来找我太太。
她犹豫了一下：朱总正在开会,您要不去她办公室等
我点头,径直走向电梯。
朱娟的办公室在顶层,装修得极尽奢华。我推门进去,发现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照片——她和林阳的合照,背景是某个度假村,两人靠得很近,笑容灿烂。
照片旁边,放着一瓶香水,瓶身上印着For
Her的字样。
我拿起香水瓶,轻轻喷了一下。
是那个陌生的味道。
门突然被推开,林阳走了进来。
他见到我,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露出礼貌的微笑：王总,您怎么来了
我放下香水瓶,淡淡道：来找我太太。
他点点头：朱总在会议室,需要我帮您通知她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年轻、自信,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挑衅。
不用。我笑了笑,我只是来看看。
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得像棵青松。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突然意识到——
这个家,或许早已面目全非。
5
半年了。
整整半年,我看着那个叫林阳的年轻人,一步步蚕食我的家庭。
起初,他只是朱娟的助理,后来成了她的干弟弟,再后来,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上、孩子的家长会上、甚至是朱娟的私人行程里。
而我,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朱娟生日这天。
6
第一次正面冲突,是在小宝的家长会上。
那天,我和朱娟约好一起去学校,可临出门前,她接了个电话,眉头微蹙：老王,公司临时有个会,我得去一趟。
我点点头：行,那我自己去。
可当我走进教室时,却看到林阳已经坐在小宝旁边,正低头和他讨论着什么。小宝抬头看见我,表情有些尴尬：爸……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原地,血液一点点冷下来。
林阳站起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王总,朱总临时有事,让我来替她。
我盯着他,缓缓开口：家长会,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参加了
他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朱总说,小宝最近数学成绩下滑,让我来和老师沟通一下。
小宝低着头,没敢看我。
我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很轻,但足够让林阳听见：下次这种事,直接找我,别麻烦外人。
林阳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第二次,是在家里的晚餐桌上。
那天是桃桃的生日,朱娟难得准时回家,还带了一个蛋糕。
可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林阳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盒精致的巧克力,笑容灿烂：姐姐,我给桃桃带了礼物。
朱娟立刻起身,热情地招呼他进来：正好,一起吃饭吧。
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没说话。
林阳自然地坐在了朱娟旁边,甚至顺手给她夹了一块鱼。
姐姐最近太累了,多吃点。
朱娟笑着点头,眼神温柔。
桃桃好奇地看着他：林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
林阳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宠溺：你妈妈告诉我的。
我放下筷子,声音平静：桃桃,吃完了吗爸爸带你去切蛋糕。
桃桃点点头,跳下椅子跑过来拉住我的手。
林阳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三次,是在朱家的年会上。
朱娟穿着高定礼服,挽着林阳的手臂,向所有宾客介绍：这是我们朱家未来的栋梁,我的干弟弟,林阳。
台下掌声雷动,而我站在角落,像个局外人。
酒过三巡,林阳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挑衅：王总,敬您一杯。
我看着他,没动。
他笑了笑,压低声音：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也笑了：年轻人,别太自信。
他挑眉：哦王总有什么指教
我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淡淡道：朱家这些年能顺风顺水,靠的是谁,你心里没数
他的笑容僵了一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好好干,别让你姐姐失望。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那天晚上,朱娟醉醺醺地回到家,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踉踉跄跄地走进来,皱眉道：怎么喝这么多
她摆摆手,语气不耐：应酬嘛,难免的。
我起身扶住她：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她突然推开我,眼神有些迷离：老王,你是不是对林阳有意见
我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没有。
她盯着我,突然笑了：你骗人。
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手指戳着我的胸口：王超,你别忘了,朱家现在是我在管,我想认谁当弟弟,就认谁！
我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静：朱娟,你也别忘了,朱家这些年靠的是谁。
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靠你呵,你以为没有你,朱家就活不下去了
我松开她的手,转身往楼上走：你可以试试。
7
第二天早上,朱娟罕见地早起,甚至亲自做了早餐。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没说话。
她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语气柔和了许多：老王,昨晚我喝多了,说话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
我接过咖啡,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坐下来,犹豫了一下,又道：林阳的事……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想培养他。
我抬眼看她：培养到什么程度
她避开我的目光：就是……将来能帮衬着管理公司。
我放下咖啡杯,声音很轻：朱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些年不管公司,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没回答,起身拿起外套：送孩子上学去了。
车上,小宝突然问我：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
他低着头：林叔叔说……你们感情不太好。
我猛地踩下刹车,转头看他：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小宝被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就……上次他来接我放学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尽量平静地问：他还说了什么
小宝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他说……妈妈很辛苦,以后他会多照顾我们。
我闭上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良久,我重新启动车子,语气平静：小宝,记住,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8
朱娟的40岁生日宴,选在了A市最私密的高端会所。
她穿了一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腰线掐得极细,锁骨上戴着我去年送她的钻石项链。头发烫了微卷,唇色艳得像血,整个人看起来不像四十岁,倒像个三十出头的少妇。
我站在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里轻轻碰撞。
宴会厅不大,来的都是朱娟的亲密朋友——几个常年合作的供应商,几个公司高管,还有林阳。
他今晚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带是暗红色的,和朱娟的裙子相得益彰。他站在朱娟身边,像个男主人一样招呼客人,倒酒、布菜、陪笑,熟练得仿佛这个家本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我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蛋糕推上来的时候,全场灯光暗了下来。
三层高的奶油蛋糕,顶上插着数字40的金色蜡烛。朱娟站在烛光里,笑得像个少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林阳站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许了什么愿有人起哄。
朱娟睁开眼,笑得妩媚：秘密。
然后,她微微踮起脚,在众人的注视下——
亲了林阳一下。
不是脸颊,是嘴唇。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空气像是被抽干,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几秒后,有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人低头假装喝酒,还有人偷偷瞥向我,眼神里带着怜悯和震惊。
朱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很快调整表情,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林阳是我弟弟,亲一下而已,你们干嘛这么紧张
说着,她转头看向我,唇角带着挑衅的弧度：老王,你不会吃醋吧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我的反应。
我笑了笑,放下酒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文件,缓步走到她面前。
签了这个,我把文件递给她,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想怎么玩都行。
朱娟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离婚协议书。
她猛地抬头,瞳孔紧缩：王超,你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只是抬手,将文件轻轻拍在她脸上。
纸张啪地一声散开,飘落在地。
生日快乐。我说完,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朱娟失控的尖叫：王超！你给我站住！
我没有回头。
走廊的灯光很亮,照得我眼睛发疼。
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朱娟追了出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疯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我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朱娟,这半年,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
她僵住了。
家长会,你让他替你去。
女儿的生日,你让他坐在我的位置上。
公司的决策,你让他插手。
现在,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他。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真当我是瞎子还是觉得,我王超这辈子都得忍着你
她的嘴唇颤抖着,终于露出一丝慌乱：我……我只是喝多了……
喝多了我嗤笑一声,那你现在清醒了吗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我转身要走,她却突然扑上来,死死抓住我的袖子：王超！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有孩子,还有公司,还有——
还有你朱家的烂摊子我打断她,语气冰冷,放心,孩子归我,公司——你爱给谁给谁。
她脸色煞白,终于意识到我是认真的。
你……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她声音发抖。
我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朱娟崩溃的哭喊声。
但我心里只有一片平静。
这半年来,我看着她一步步踩过我的底线,看着林阳嚣张地挑衅,看着这个家一点点分崩离析。
我忍了太久,也等了太久。
等的就是今天。
电梯下行,手机震动起来。
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律师发来的消息：
王总,股权转让和资产冻结的手续已经办妥,朱娟名下的所有账户,今晚十二点会全部冻结。
我关掉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朱娟大概忘了,她朱家这些年能顺风顺水,靠的是谁的人脉,谁的资金。
她更忘了——
我王超,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9
晚上,我独自坐在书房,翻出了很久没碰过的通讯录。
一页页翻过去,那些熟悉的名字和号码,都是这些年我替朱家维系的关系网。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陈,是我,王超。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哟,王总,难得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笑了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缓缓开口：朱家最近的那批原材料,是不是卡在海关了
老陈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轻笑：猜的。
他沉默了几秒,压低声音：老王,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就不瞒你了——确实卡住了,而且……问题不小。
我嗯了一声：能解决吗
他犹豫道：有点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亲自出面。
我勾起嘴角：行,明天我请你吃饭,详细聊。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40岁的我不再年轻,但绝对没老。
10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朱娟的父母站在外面,脸色铁青。朱父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些,朱母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王超……朱父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来谈谈。
我侧身让他们进来,没说话。
客厅里,朱娟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她昨晚大概没睡,眼下的乌青连粉底都盖不住。
朱父一进门,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里炸开。
你疯了吗！朱父怒吼,声音发抖,四十岁的人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还要不要脸！
朱娟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不敢反驳。
朱母也红了眼眶,指着她骂：我们朱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传的说你养了个小白脸！说王家要跟你离婚！
朱娟终于崩溃,哭喊着：我没有！我真的只是喝多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朱父气得浑身发抖：什么都没有那你亲他干什么！你当王超是傻子吗！
我坐在单人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半小时后,我的父母也赶到了。
我妈一进门就皱眉：怎么回事闹成这样
朱父朱母立刻迎上去,低声下气地解释。我爸则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儿子,冷静点,别冲动。
我没吭声。
很快,四位老人达成一致——这事必须压下去,婚,绝对不能离。
王超啊,我妈拉着我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娟子这次是做得不对,但你们结婚二十年,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真要闹到离婚
朱母也赶紧附和：是啊,娟子已经知道错了,她以后一定改！
朱父更是直接命令朱娟：还不给王超道歉！
朱娟颤抖着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王……我错了……她哭得妆容全花,抓住我的裤脚,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发誓,我跟林阳什么都没有！我已经把他开除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四位老人全都盯着我,眼神里写满了见好就收。
我爸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王超,你都四十岁了,别折腾了,日子就这么过吧。
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娟。
她的睫毛膏晕染开来,像两条黑色的泪痕,曾经让我心动的眉眼,此刻只剩下狼狈和算计。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二十年婚姻,四位老人的施压,孩子的牵绊,社会的眼光……所有人都在劝我算了。
好像只要我点头,这件事就能翻篇。
好像我的感受,根本不重要。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20年前他们就是这样扼杀了我的梦想与青春。
11
20年前,我21岁,大三,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博主。
那时候,我的社交账号叫远行的风,粉丝不多,但足够热情。我穿着冲锋衣,背着相机,站在尼泊尔的雪山前、冰岛的极光下、撒哈拉的沙漠里,笑容灿烂得像是永远不会被生活束缚。
我的梦想很简单——走遍全世界,看遍所有的风景。
父母从不阻拦我,甚至暗中支持。王家不缺钱,他们只希望我活得自由。
直到朱娟20岁生日那天。
朱娟是我的青梅竹马,朱家和我们王家是世交。她从小性格强势,而我习惯了随和,所以即便她偶尔霸道,我也只是笑笑,从不计较。
那天,她生日宴会上,我本打算露个面就走——我已经订好了去新西兰的机票,准备拍一组冰川徒步的vlog。
可朱娟拦住了我。
王超,我生日,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她端着酒杯,笑得甜美,眼底却藏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执拗。
我父母也在场,父亲拍了拍我的肩：难得聚聚,陪娟子喝两杯。
我没多想,接过酒杯。
一杯,两杯,三杯……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二天中午。
我躺在朱娟的床上,头痛欲裂,而她坐在床边,红着眼睛说：王超,你要负责。
我父母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被设计了。
但没人会信我。
朱家和王家的颜面,比我的自由重要。
24岁,我和朱娟结婚。
婚礼很盛大,A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朱娟穿着白色婚纱,挽着我的手,笑得幸福又得意。
而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宾客,忽然想起21岁那年,我在挪威的峡湾前许下的愿望——
我要走遍这个世界。
12
可如今,我的护照被锁在抽屉里,相机落了灰,社交账号停更,粉丝们纷纷留言问我是不是出了意外。
我没有回复。
因为我的意外,就是这场婚姻。
婚后的20年,我成了一个完美的丈夫、父亲、女婿。
我照顾朱娟的脾气,打理王家和朱家的关系网,陪她出席各种商业场合,甚至在朱娟接手公司后,主动退居二线,在家带孩子、做饭、照顾双方父母。
所有人都夸我：王超真是个好男人。
可没人知道,每次夜深人静时,我都会翻出旧相册,看着那些年拍下的雪山、大海、沙漠……
那些我再也无法抵达的远方。
朱娟从不理解我的遗憾。
有一次,我试探性地提起：等孩子大一点,我想出去走走。
她嗤笑一声：你都多大了,还做梦呢
我沉默着收起相册,再也没提过。
直到那天,她自作主张认林阳为干弟弟。
直到她把我们20年的婚姻,当成一场笑话。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是时候了。
我没有再给任何人留情面。
朱家父母还在客厅里苦口婆心地劝着,我直接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王总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惊讶——毕竟我已经多年不插手公司事务。
清账。我声音平静,我名下所有资产,包括和王家、朱家交叉持股的部分,全部清算。
财务总监倒吸一口冷气：这…这需要时间……
多久
最快三个月。
那就三个月。我挂断电话,转头对上一屋子人震惊的目光。
朱父猛地站起来：王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很清楚——离婚。
婚。
朱母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我父母也慌了神,拉着我的手劝：儿子,别冲动！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
我轻轻抽回手,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张律师,离婚协议重新拟一份——财产我要七成。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明白。孩子抚养权呢
我看了一眼呆立在旁的朱娟,她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孩子暂时送去两家老人那里。我顿了顿,等法院判。
12
第二天,医药圈就传开了消息——林阳被全行业封杀。
没有人敢明说为什么,但所有药企HR的邮箱里都多了一份加密名单。这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突然发现自己的简历投出去就像石沉大海。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林阳狼狈地拦着朱娟的车哭诉,觉得有些可笑。
保姆把孩子们送走那天,小宝红着眼睛问我：爸爸,你不要我们了吗
十五岁的桃桃紧紧抱着我的腿,哭得说不出话。
我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爸爸永远爱你们。但现在,爸爸要先找回自己。
他们可能听不懂,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一个失去自我的父亲,给不了他们真正的榜样。
机场出发大厅,我拍了一张机票。
目的地：雷克雅未克。
20年前,我曾在冰岛的火山前许愿要看遍世界极光。如今虽然迟了,但还不算太晚。
停更20年的社交账号突然更新,配文只有一句话：
远行的风,终于自由了。
评论区瞬间爆炸。老粉丝们不敢置信地留言：
是本人吗！
天啊你还活着！
这二十年你去哪了
我没有回复,只是关掉了手机。
登机口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40年的城市。
朱娟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
她毁了我的婚姻,却意外给了我新生。
13
半年后,我回到A市。
北极的极光还在我脑海里浮动,冷冽的风和绚烂的绿影,像是把二十年的沉闷一口气吹散了。
我站在机场,穿着轻便的冲锋衣,皮肤被极地的阳光晒得微黑,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打磨过一样,连眼神都变得锐利。
回来,是因为小宝和桃桃的生日。
朱娟站在蛋糕店门口等我。
我差点没认出她。
半年前那个骄傲的、盛气凌人的女人,现在头发里掺了几丝明显的白,眼角皱纹深刻,连口红都没涂匀。她穿着过时的套装,手里拎着两个礼物袋,局促地站在那里。
而我——晒得健康,眼神明亮,连步伐都比从前轻快。
她抬头看见我,嘴唇颤了颤：……王超。
我点点头,没说话。
这半年,她给我发了无数条消息——道歉的、解释的、歇斯底里的、甚至卑微乞求的。我一条都没回。
离婚手续是律师代办的,财产分割干净利落,孩子抚养权一人一个,但她坚持要一起给孩子过生日。
你……看起来很好。她声音干涩。
我笑了笑：北极不错。
她手指攥紧了礼物袋：我一直想跟你解释,那天我真的只是喝多了,我和林阳其实……
不重要了。我打断她,语气平静,都过去了。
她愣住,眼圈突然红了。
蛋糕店里,孩子们尖叫着扑过来。
爸爸！桃桃跳进我怀里,小宝则别扭地站在一旁,但眼睛亮晶晶的。
我变魔术似的从背包里掏出礼物——给小宝的冰岛火山石,给桃桃的北极狐毛绒玩具。
北极真的有狐狸吗桃桃瞪大眼睛。
有,白色的,像雪一样。我揉揉她的头发。
朱娟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礼物袋——她买的是最新款游戏机和名牌书包,贵,但没什么温度。
吹蜡烛时,朱娟突然哭了。
孩子们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妈妈小宝犹豫地碰了碰她的手。
她狼狈地擦眼泪：没事……妈妈只是高兴。
我递过去一张纸巾,她接过时手指发抖。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失去。
不是失去婚姻,不是失去财产,而是失去那个永远包容她、为她兜底的人。
临走时,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子。
王超……她声音发抖,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
我轻轻抽回手,平静地看着她：朱娟,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僵在原地。
我弯腰亲了亲孩子们的额头：下个月爸爸带你们去挪威看峡湾,好不好
他们欢呼起来。
走出蛋糕店时,极地的风似乎还萦绕在我耳边。
我知道,我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朱娟番外
我一直爱着王超。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那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斑驳得像一幅画。而我躲在柱子后面偷看他,心跳快得发疼。
他是王家独子,聪明、温和,眼里装着全世界。而我,只是朱家那个脾气暴躁的独生女。
我配不上他。
所以当他21岁那年,背起行囊满世界跑的时候,我慌了。
他的镜头里装着冰川、沙漠、极光,而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
那晚的生日宴,是我设计的。
酒里掺了东西,父母默许,王超醒来时茫然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但我不后悔。
至少,他成了我的。
婚后的二十年,我拼命证明自己配得上他。
我接手公司,雷厉风行,把朱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所有人都夸我能干,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只是害怕。
害怕他某天突然想起曾经的梦想,害怕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始终没有那种光。
所以我越来越强势,越来越刻薄。
当他提起想出去旅行时,我嘲笑他：你都多大了,还做梦呢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
求你别走。
林阳的出现是个意外。
那个年轻人眼里全是崇拜,让我恍惚看到了二十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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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叫我姐姐时,我突然想到——如果当年王超也能这样看着我,该多好。
所以我纵容他的靠近,甚至故意在王超面前和他亲密。
我想看王超吃醋。
我想证明他还在乎我。
可当我真的在生日宴上亲了林阳,转头对上王超眼睛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彻底失去他了。
离婚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偷偷关注他。
他的社交账号突然更新了。极光下的他笑得那么开心,眼里又有了二十岁时的那种光。
我捧着手机哭到凌晨三点。
后来他去冰岛,去挪威,去撒哈拉。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照片。而我像个可悲的偷窥狂,把他的每张照片都存进加密相册。
有时候我会梦到二十一岁的王超,站在尼泊尔的雪山前对我伸出手：娟子,要一起吗
醒来时枕头总是湿的。
孩子们偶尔会提起他。
爸爸在非洲救了只小猎豹！
爸爸学会开直升机了！
他们说这些时眼睛亮晶晶的,和他们的父亲一模一样。
而我只能笑着摸摸他们的头,转身吞下满嘴的苦涩。
六十五岁那年,我在新闻上看到王超。
他获得了环球旅行家的称号,照片上的他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站在南极的冰川前比着胜利的手势。
那晚我翻出结婚时的录像带。
年轻的王超穿着西装,站在台上对我微笑。
那是他最后一次,用那种眼神看我。
临终前,我把孩子们叫到床边。
我走后,我艰难地呼吸着,把我和你爸爸的结婚照...放在我骨灰盒上。
女儿哭着点头,儿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王超永远不会知道这些。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毁了他梦想的女人,用了一生来忏悔。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梧桐树下的少年。
这次,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向他。
王超,要一起看极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