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急诊办公室里飘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
林小羽把白大褂盖在卫衣上,正用圆珠笔戳手机壳上的卡通医生贴纸。
屏幕里路飞刚揍飞一个海兵,他嘴里还叼着半根冷掉的油条。
林小羽！
护士周珊的河东狮吼惊得他手一抖。
手机
啪嗒
扣在《内科学》课本上,封面上还粘着上周的煎饼渣。
3
床李大爷的降压药你开成二甲双胍
周珊举着医嘱单像举着生死状,睫毛膏被怒火熏得有点花。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姓林,就把内分泌科当自己家厨房了
周围几个规培生偷偷笑出声,住院医王浩转着钢笔阴阳怪气。
人家小羽是后勤科林科长的亲侄子,说不定是想提前体验跨科室会诊呢。
林小羽抹了把嘴角的油条渣,嬉皮笑脸地扯过医嘱单。
周姐,这不是昨晚追《浪漫医生金师傅》太入迷嘛,手抖写错了。
我马上改,改完请您喝奶茶,珍珠
double——
喝个屁！
周珊拍在他刚打开的笔记本上,纸页间掉出两张过期的电影票。
上个月把左氧氟沙星写成洛美沙星,上上个月把肛门指检写成胃镜检查,你当医嘱是写段子呢
专科生怎么了我不歧视学历,但你能不能有点敬畏心
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扎在林小羽后颈。
他摸着口袋里发烫的碎玉吊坠,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裂痕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正要开口狡辩,急诊走廊突然传来刺耳的碰撞声。
医生！医生！我老公喘不上气了！
穿碎花衬衫的女人连滚带爬冲进来,身后两个护工推着担架。
上面的男人正拼命抓挠脖子,面色青紫如熟透的茄子,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异响。
急性喉头水肿！
张少聪的白大褂抢先甩进诊室,作为心外科借调过来的
海归精英。
他连戴手套的动作都带着舞台剧般的优雅。
准备环甲膜穿刺,拿利多卡因
——
等等！
林小羽突然站起来,卫衣帽子滑到后脑勺。
他舌苔白腻,指甲有蓝紫色斑,不是普通过敏！
张少聪的手顿在半空,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了缩。
关你什么事急诊科轮得到你这个后勤关系户指手画脚
周珊,去叫麻醉科
——
是急性会厌炎！
林小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挤开挡在担架前的实习生。
指尖刚触到患者颈前,脑海里突然炸开
3D
解剖图,淡红色的会厌像肿胀的肉片堵住气道。
会厌软骨已经水肿到
III
度,现在穿刺等于直接封喉！
你疯了
张少聪的声音拔高。
没有
CT
确认你凭什么下诊断这是人命
——
患者妻子说他中午吃了麻辣小龙虾！
林小羽抓起喉镜,橡胶手套戴得歪七扭八。
过敏反应导致会厌水肿,现在必须用支气管镜从鼻腔插管,晚一分钟窒息必死！
周珊看着他几乎是抢过喉镜的动作。
突然想起上周他在值班室打游戏时把键盘摔进泡面的样子。
可、可急诊科没有支气管镜
——
去内镜科借！跑步去！
林小羽跪在地上调整患者头部角度。
患者突然抽搐,呕吐物溅在他白大褂上。
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拇指压住患者舌根部。
张医生,您要是害怕担责任,麻烦靠边站,别挡着救命通道。
整个诊室瞬间安静。
张少聪的耳尖气得通红。
他从医五年,还没人敢在抢救时这么呛他,尤其还是个专科出身的关系户。
林小羽你给我记住
——
先救人！
林小羽突然吼回去,声音冷得像手术刀。
患者血氧饱和度
82%,心率
138！周珊,准备
10ml
地塞米松静推,王浩你记录时间,现在
14
点
27
分！
当内镜科医生抱着设备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平时总把白大褂穿成卫衣的混子医生。
正半跪在地上,单手举着喉镜照亮患者口腔。
另一只手稳稳地将支气管镜送入鼻腔,手腕翻转的角度精准得像台精密仪器。
深度
15cm,看到水肿的会厌了。
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
周珊,推注地塞米松后再给
500ml
生理盐水静滴,记
24
小时出入量。
五分钟后,患者喉咙里突然发出粗重的吸气声,妻子当场瘫在地上哭出声。
林小羽摘下手套,后颈全是冷汗。
这才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已经被呕吐物浸透,散发着小龙虾的腥味。
你……
你怎么会这种操作
张少聪盯着监护仪上逐渐平稳的血氧数值,声音发颤。
心外科的气管插管术他学了三个月。
可眼前这人的动作,分明带着顶级三甲医院主治医生的利落。
林小羽刚要开口,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检测到宿主首次正确诊断,医德值
+
5】
【当前医德值：5.7（临界值
10
可解锁初级望诊技能）】
他猛地攥紧口袋里的碎玉。
吊坠的裂痕不知何时缩小了一圈,发烫的触感顺着掌心爬向心脏。
上周在母亲墓碑前摔碎的吊坠,怎么会自己愈合
小羽！
周珊的声音带着哭腔。
刚才你下的医嘱……
和主任说的一模一样！
规培生们围过来时,林小羽已经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用纸巾抹着脸说。
哎哎哎别崇拜哥,哥只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对了张医生,您刚才说要记住我
我这人记性不好,要不您先记住我的奶茶口味三分糖加椰果
——
张少聪摔门而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林小羽看着对方撞歪的门框,笑容慢慢从脸上退潮。
刚才那些精准的操作和术语,根本不是他这个补考三次才过执业医的学渣能说出来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舅舅发来微信。
臭小子,听说你今天在急诊闹幺蛾子
张副院长儿子的面子你都敢扫
明天去后勤科搬两箱消毒液,好好反省！
他盯着屏幕上的字,指尖摩挲着吊坠裂痕。
母亲临终前塞给他这块碎玉时,说过什么来着
小羽,以后遇到救不回来的病人,就摸摸妈妈给的玉……
可今天这个病人,明明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抢救成功。
林小羽突然想起,刚才在触到患者脖子时,脑海里闪过的不仅是解剖图,还有一串模糊的数字：0317。
那是母亲的忌日。
急诊铃再次响起时,他看着跑向抢救室的周珊。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白大褂下,卫衣口袋里的碎玉,正在发出几乎肉眼可见的微光。
2.
消毒水气味混着隔夜的泡面味钻进鼻腔。
林小羽蹲在值班室换鞋,手机突然在裤兜震动。
点开家族群,舅妈发的消息弹出来。
小羽啊,你舅舅说你在医院得罪心外科的张公子了
他家老爷子可是副院长,咱平头老百姓
——
他关掉对话框,盯着鞋柜里母亲留下的旧白大褂出神。
袖口磨得发白的位置,还留着她绣的小银杏图案。
昨晚回家发现吊坠裂痕又缩小了。
枕头底下母亲的笔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处方单,落款日期正是
0317。
叩叩
——
周珊的高跟鞋声在门口响起,探进来的脸比平时白了三分。
快、快去医生办公室,王副主任叫你！
又怎么了
林小羽套上拖鞋。
该不会张少聪把我吐脏的白大褂送去干洗店索赔了吧
正经点！
周珊拽住他卫衣帽子。
刚才张少聪打电话给医务科,说你擅自更改抢救方案,导致患者出现二次水肿！
现在王秀兰副主任要你写检讨,还有……
她压低声音。
张副院长正在主任办公室呢。
急诊办公室里飘着浓重的茉莉花香。
王秀兰的粉底在日光灯下泛着石膏般的白光。
她面前摆着张少聪手写的投诉单。
旁边坐着西装革履的张明德,领带夹上镶着枚小小的杏林徽章。
林小羽,你入职三个月,迟到十七次,医嘱错误九例。
王秀兰的红指甲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林小羽的神经上。
现在还敢在抢救时顶撞上级医生,擅自使用未授权的诊疗方案
张明德端起保温杯轻抿,目光扫过林小羽胸前的工牌。
后勤科林科长是你舅舅吧年轻人想照顾家人可以理解,但急诊室不是养老院
——
患者现在血氧饱和度
98%,生命体征平稳。
林小羽突然开口,卫衣兜里的碎玉又开始发烫。
张医生说我导致二次水肿,但护士站的记录显示,
患者在插管后两小时才出现轻微喉头水肿,那时我已经补开了布地奈德雾化医嘱。
王秀兰的手指顿在半空,她转头看向周珊。
有这事
周珊连忙翻出护理记录单。
是的副主任,林医生在
15
点
02
分确实补开了雾化医嘱,
比张医生投诉的‘14
点
50
分未处理’早了十二分钟。
张明德的保温杯盖
咔嗒
扣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发来的消息
。
明明说好了让护士删除这条医嘱记录,怎么还在
林小羽盯着张明德领带夹上的杏林徽章,突然想起母亲笔记本里夹着的照片。
二十年前的医院天台,母亲和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合照,每个人胸前都别着同样的徽章。
就算这样
——
王秀兰调整着金丝眼镜。
你一个专科生,哪来的支气管镜插管技术这是副主任医师才能操作的项目！
值班室的呼叫铃突然炸响,打断了她的训斥。
周珊接起电话,脸色骤变。
2
床肠梗阻患者突然呕血,血压
80/50！
准备三腔二囊管！
王秀兰站起身。
张副院长,您看这抢救
——
让林小羽去。
张明德突然开口,嘴角扯出冷笑。
既然他这么擅长‘越级操作’,不如让他试试肠梗阻合并上消化道出血的处理
急诊走廊里,林小羽跟着周珊狂奔。
卫衣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
摸鱼万岁
的
T
恤。
碎玉在胸口发烫,他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机械音,比昨天清晰百倍：
【检测到危急病例,宿主可使用初级望诊技能（消耗医德值
5）】
停！
他猛地拽住周珊,转身冲进处置室。
患者呕血是因为胃底静脉曲张破裂,肠梗阻是假象！
去拿胃镜,我要做急诊内镜止血！
周珊差点撞在他背上。
你疯了肠梗阻患者禁忌胃镜检查,会穿孔的！
患者有肝病面容,手掌大鱼际发红,是典型的肝掌！
林小羽翻出患者病历,上次住院记录显示乙肝大三阳。
所谓肠梗阻,其实是门静脉高压导致的肠系膜静脉血栓,真正的出血点在胃底！
当胃镜推进到胃底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直径两厘米的曲张静脉正在喷血,像条红色的小蛇在胃壁上扭曲。
林小羽左手操控胃镜,右手持止血夹的动作行云流水。
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内镜科主任都愣住了。
闭合成功。
他摘下手套,额角全是汗。
马上联系介入科做肠系膜上静脉溶栓,另外
——
他盯着张明德逐渐铁青的脸。
张副院长刚才说我越级操作,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合格的急诊处理
处置室里一片寂静。
张明德的领带夹在灯光下闪过微光。
林小羽清楚地看见,徽章边缘刻着半圈银杏花纹。
和母亲白大褂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抢救结束后,王秀兰的态度明显软化,甚至主动说要帮他申请规培考核。
林小羽叼着从自动贩卖机买的可乐。
晃悠着回值班室,突然听见口袋里的碎玉
咔嗒
一声。
低头看去,裂痕竟完全愈合了,玉面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小字：
【杏林阁第七代传人认证完成】
小羽！
周珊追上来,手里攥着张纸条。
刚才护士站收到的,说是给你的。
泛黄的便签纸上是陌生的钢笔字。
凌晨三点,老住院部后巷,带好你母亲的玉佩。
落款是片银杏叶图案,和张明德的领带夹、母亲的刺绣一模一样。
手机在这时震动,舅舅发来消息。
今晚别回家,你妈忌日快到了,最近医院不干净。
他摸着愈合的玉佩,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小羽,要是遇到戴银杏徽章的人,记得问他们‘井边的红绳还在吗’。
凌晨两点五十八分。
林小羽蹲在老住院部后巷的冬青丛里,卫衣兜着从值班室顺来的手电筒。
远处传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响。
他抬头望去,月光照亮了来人的白大褂
。
竟是中医科的李建国主任,正慢悠悠地打着太极。
小林啊。
李建国突然开口,动作不停。
你母亲当年在解剖课上偷拿我的针灸铜人,这事你知道吗
林小羽浑身绷紧,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
李建国转身,手里把玩着枚银杏徽章。
和张明德的款式不同,边缘刻着完整的银杏叶。
今晚本想试试新学的擒拿术,没想到等来个带玉的混子。
他忽然欺身近前,指尖点向林小羽手腕的太渊穴,速度快如闪电。
你母亲留给你的,可不只是块玉吧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皮肤时,林小羽脑海里突然炸开系统提示：
【检测到杏林阁正统功法,初级医术本能激活
。】
他下意识侧身,手肘精准地撞向李建国的膻中穴。
老主任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眼里闪过惊讶。
果然是苏师姐的儿子……
井边的红绳,还在吗
这句话像钥匙拧开了记忆的锁。
林小羽想起五岁那年。
母亲抱着他跪在老住院部的废井边,井沿上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
她哭着说。
小羽,以后要是找不到妈妈,就来这里拉三下红绳……
在。
他脱口而出。
红绳还在。
李建国突然笑了,从白大褂里掏出个牛皮纸袋塞给他。
二十四年前的监控录像,还有你母亲的实验笔记。
记住,明天别接
120
送来的无名氏,他们冲你母亲的玉佩来的。
巷口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雪亮的车灯扫过冬青丛。
李建国转身就跑,太极服在夜风里鼓成翅膀的形状。
记得躲三天！张明德那老小子调了保安队
——
林小羽攥着纸袋往反方向狂奔,卫衣口袋里的玉佩越来越烫。
转过拐角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张少聪的喊叫声。
抓住那个穿卡通卫衣的！他偷了医院的机密文件！
躲进废弃楼梯间时,他才发现纸袋破了个角,露出半张照片。
二十年前的解剖室,母亲站在手术台前。
手里捧着的,正是他今天在抢救时用过的同款支气管镜。
而照片右下角的日期,赫然是
0317——
母亲的忌日,也是他激活系统的日子。
3.
凌晨三点的风灌进卫衣袖口。
林小羽贴着楼梯间墙面喘气,手电筒光束在斑驳墙面上划出晃动的光圈。
纸袋里的照片边角硌着掌心。
母亲手中的支气管镜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镜身上刻着极小的银杏图案
。
和他此刻发烫的玉佩一模一样。
叮
——
手机在静音模式下震动,舅妈发来十几条消息。
你舅舅被保卫科带走了！他们说他私放小偷！
最后一条是张少聪的短信,附带段监控截图。
穿卡通卫衣的身影正钻进老住院部后巷。
靠。
林小羽把手机塞回兜,指尖触到纸袋里硬硬的东西。
是支录音笔,开关处还留着体温的余温。
按下播放键,李建国的太极服摩擦声混着风声传来。
苏师姐的实验笔记第三页,夹着‘0317
事故’的药品清单,
注意看‘银杏三号’的批号……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保安的对讲机杂音。
他扯下卫衣上的卡通挂坠,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深吸口气往相反方向跑。
【次日上午急诊大厅】
林医生,120
送来了个无名氏！
实习生小王拽着他白大褂下摆,鼻尖全是汗。
张少聪医生说必须你接诊,否则算你旷工！
林小羽啃着从便利店买的饭团。
抬眼看见张少聪正靠在护士站,朝他晃了晃手机。
后勤科刚通知,你舅舅因为‘盗窃医院物资’被停职了。
怎么,不打算谢谢我帮你争取的‘特殊接诊机会’
消毒水气味混着饭团的海苔味涌进鼻腔。
林小羽盯着推床上盖着蓝布的患者,脚腕处露出半截青黑色纹身。
碎玉在胸口突然剧烈发烫,脑海中机械音炸响：
【检测到高危病例！宿主接触后将触发隐藏任务】
【当前医德值：12（可解锁初级透视技能）】
行啊,张医生这么关心我,不如帮忙买杯冰美式
他把饭团塞进嘴里,故意用沾着海苔碎的手拍张少聪的白大褂。
要双倍浓缩,不然手抖写错医嘱我可不负责。
张少聪后退半步,眼里闪过嫌恶。
别耍花招,这患者身上有刀伤,没家属签字,出了事
——
出了事算我的。
林小羽掀开蓝布,患者左胸刀伤还在渗血,更刺眼的是锁骨下方的纹身。
扭曲的双螺旋
DNA
链上,缠绕着半片银杏叶。
他指尖刚触到患者手腕,眼前突然浮现出
3D
血管模型
。
主动脉夹层正在渗血,而肝脏位置,竟有块金属状的阴影。
准备
CT
和血常规,马上！
他扯掉听诊器甩给张少聪。
血压
60/40,休克代偿期,刀伤是假象,真正的致命伤在胸腔！
你凭什么
——
张少聪的话被监护仪的警报声打断。
患者瞳孔突然散大,血氧直线掉到
70%。
林小羽抄起除颤仪电极板,白大褂下的卫衣印着的
摸鱼万岁
被汗水洇湿。
小王,给
20ml
肾上腺素静推！
张医生,您要是只会站着背书,麻烦去给我拿开胸包！
急诊室里一片混乱。
当
CT
结果出来时,所有人倒吸凉气。
患者主动脉弓处有长达
5cm
的夹层破裂。
而肝脏里嵌着枚金属芯片,表面刻着和纹身相同的双螺旋银杏图案。
立刻联系心外科！
张少聪的声音发颤。
这种病例我在约翰霍普金斯从没见过
——
不用了。
林小羽盯着芯片在
CT
上的反光,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一段话。
银杏三号载体可融入人体组织,需用低温生理盐水激活……
他转头对周珊说。
去拿冰袋,敷在患者肝区,温度控制在
15
度。
张医生,您不是海归吗没见过这种‘新型金属异物’
张少聪的耳尖瞬间通红。
你……
你怎么知道要降温
因为患者纹身的颜色。
林小羽用止血钳夹起患者眼皮,虹膜边缘泛着极淡的荧光蓝。
重金属中毒的典型症状,不过这种毒素,应该是专门针对‘银杏三号’载体的吧
急诊室突然安静。
张少聪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煞白。
我、我突然想起心外科有会诊
——
站住。
林小羽扯住他的白大褂,从患者口袋里摸出张潮湿的纸条,上面印着极小的二维码。
张医生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无名氏的纹身,和您父亲领带夹上的图案这么像
纸条在指间被捏出褶皱。
林小羽余光瞥见患者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编号正是
0317。
碎玉此时已烫得几乎灼人。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检测到杏林阁初代实验体！解锁记忆碎片：2001
年
3
月
17
日,苏曼秋医生在解剖室拒绝签署‘完美病人’计划同意书……】
林小羽！
王秀兰的吼声从走廊传来。
医务科说你擅自扣留患者私人物品,还不
——
王副主任。
林小羽转身时已换上笑脸,把纸条塞进白大褂最内层口袋。
这位患者情况特殊,我申请转
ICU
密切观察。
对了,刚才张医生说要帮我买冰美式,您喝吗双倍浓缩的。
王秀兰看着张少聪铁青的脸,突然想起今早张明德副院长的电话。
无论如何,阻止林小羽接触无名氏患者。
她张开嘴正要说话,患者监护仪突然发出规律的
滴滴
声,血压竟开始回升。
奇迹啊。
周珊盯着监护仪。
肝区降温后,金属芯片的阴影好像缩小了！
林小羽趁乱掏出录音笔,快速按下播放键。
李建国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响起。
苏师姐发现,张明德他们在搞‘基因编辑人’实验,
用银杏三号载体篡改胚胎基因,那些所谓的‘完美病人’,其实是
——
录音突然中断,患者手指动了动,喉间发出模糊的音节。
红绳……
井……
张少聪猛地转身,正好看见林小羽把录音笔藏进卫衣口袋。
他突然想起父亲昨晚的警告。
那小子母亲当年就是因为发现‘0317
项目’才被灭口,绝不能让他拿到实验笔记！
林小羽,你偷了医院的机密！
张少聪突然大喊。
保卫科！他手里有危害医疗安全的证据
——
张医生,您确定要在患者面前演这出
林小羽凑近他,压低声音。
我刚看见您手机里的短信了
。
‘别让实验体活着离开急诊室’,是您父亲发来的吧
张少聪的瞳孔骤缩。
走廊传来保安的跑步声,林小羽抓起患者的
CT
胶片塞进周珊手里。
送
ICU,任何人不许靠近！
转身时故意撞向张少聪。
后者踉跄着撞翻护士站的碘伏瓶,雪白的大褂上晕开大片黄色。
对不起啊张医生。
他扯下墙上的值班表。
您看,今天该您值午班,记得帮我喂喂值班室的金鱼,它们昨天没吃到鱼食可生气了。
当保安冲进急诊室时。
林小羽正蹲在地上擦碘伏,嘴里还哼着《海贼王》的主题曲。
张少聪看着他脚边藏着的
CT
胶片角。
突然意识到
——
这个平时只会打游戏的混子,此刻眼里闪着和他母亲当年在解剖室时一模一样的光。
【深夜值班室】
林小羽锁好门,从纸袋里翻出母亲的实验笔记。
第三页泛黄的纸上,用红笔圈着
银杏三号载体兼容性报告,落款日期正是
0317。
照片从笔记里滑落。
二十年前的解剖台上,母亲正在给一个和今天无名氏患者相似的纹身男子做尸检,胸牌上写着：
杏林阁首席研究员
苏曼秋。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条匿名短信。
明晚八点,滨海港口
13
号仓库,带玉佩和实验笔记。
你母亲的死,和集装箱里的‘货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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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着愈合的玉佩,想起李建国说的
井边红绳。
抽屉最深处,藏着从老住院部废井里捡来的半截红绳。
绳结处还缠着几根银白色的发丝
——
和今天无名氏患者的发色一模一样。
碎玉突然发出强光,系统界面首次完整展开：
【宿主：林小羽（杏林阁第七代传人）】
【当前任务：阻止
完美病人
计划重启】
【隐藏线索：0317
事故中,13
名实验体被封存于滨海港口】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林小羽望向急诊大厅方向,张少聪正和几个穿黑西装的人耳语。
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银杏纹身。
他扯下卫衣上的卡通贴纸,露出底下母亲绣的小银杏,突然笑了。
想玩阴的行啊,混子医生这次,可打算当回拆台专家。
4.
滨海港口的海风带着咸涩的铁锈味。
林小羽躲在
13
号仓库的集装箱后,卫衣帽子压得低低的。
手机屏幕映出匿名短信的最后一句。
你母亲死前攥着半片银杏叶,那是从集装箱锁扣上掰下来的。
咔嗒
——
仓库铁门被推开的瞬间。
他按下手电筒开关,雪白光束中,张明德正用手帕擦拭领带夹上的银杏徽章。
旁边站着戴医用手套的张少聪,脚边摆着台老式医用冰柜。
林小羽,你果然来了。
张明德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二十年前苏曼秋就是死在这个仓库,
她拼命保护的‘货物’,现在就在你身后的集装箱里。
林小羽转身,指尖触到集装箱冰冷的铁门。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眼前浮现出血肉模糊的
3D
模型
。
集装箱内竟有十三具人体,胸腔处嵌着发光的银杏状芯片。
完美病人计划的初代实验体。
张少聪掀开冰柜,里面躺着具皮肤泛着金属光泽的尸体,手腕条形码编号
0318。
我爸说你妈当年非要给这些‘怪物’打止痛针,结果自己被反咬
——
住口！
林小羽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碎玉在胸口烫得几乎灼穿衣服。
我妈解剖报告里写着,这些实验体的痛觉神经被剔除了,她是在给他们做临终安抚！
张明德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份文件。
《杏林阁保密协议》,你母亲的签名。
她明明知道基因编辑会导致免疫系统崩溃,却还想阻止我们销毁实验体,结果呢
他晃了晃文件。
0317
那晚,她就是被自己保护的实验体撕烂喉咙的。
林小羽的指尖陷入掌心。
系统突然弹出记忆碎片。
五岁那年的雨夜,他躲在解剖台底下,看见母亲抱着浑身是血的男人哭喊。
老周,你的痛觉神经恢复了是谁激活了银杏三号
——
你撒谎！
他扯开卫衣,露出母亲绣的银杏刺绣。
我妈留下的玉佩能激活系统,说明她才是杏林阁正统传人,而你们
——
他盯着张明德的徽章。
你们改了银杏叶的纹路,把杏林阁变成了人体实验室！
张少聪突然掏出注射器,里面是泛着荧光的液体。
知道为什么叫你带玉佩吗
他狞笑着逼近。
只有正统传人的血,才能启动集装箱里的实验体！
针管刺来的瞬间,林小羽脑海中炸开系统提示：
【初级医术本能升级！解锁
穴位反射】
他下意识侧身,手肘精准撞击张少聪的曲池穴,注射器
当啷
落地。
荧光液体在地面蜿蜒,竟腐蚀出滋滋白烟。
用神经毒素对付医生
林小羽捡起注射器,对着灯光观察。
银杏三号载体的排异反应抑制剂,可惜你们改良错了
——
他突然甩向张明德,液体在对方西装上烧出焦洞。
真正的解药,需要混合实验体的血清！
仓库深处传来集装箱铁门晃动的声响,编号
0317
的实验体突然坐起,胸口芯片发出蓝光。
张明德脸色大变,对着对讲机大喊。
启动自毁程序！
等等！
林小羽冲向冰柜,抓起
0318
实验体的手臂。
系统透视清晰显示其肝脏内的芯片正与玉佩产生共振
他们的痛觉神经在恢复,说明银杏三号有自我修正功能,你们销毁不了
——
修正
张明德擦着额角的汗。
这些怪物会把自己撕成碎片！苏曼秋就是想把他们变成正常人,结果呢
他指向
0317
实验体,后者正用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却没有流血。
他们的血管里流的是纳米机器人,一旦失控
——
集装箱突然发出爆炸般的巨响。
十三具实验体同时站起,芯片蓝光连成一片。
林小羽看见其中一人颈后有褪色的红绳纹身,和母亲笔记里的草图一模一样。
小羽！
熟悉的声音从仓库顶传来。
李建国的太极服在吊车钢梁上翻飞,手里抛着个银色药瓶。
用你母亲配的‘银杏复脉散’,撒在芯片上！
药粉扬起的瞬间,实验体们突然抱头跪倒。
林小羽趁机扯开集装箱角落的防水布,露出底下堆着的文件
。
正是母亲失踪的实验报告,每份封面上都画着完整的银杏叶。
原来你们害怕的不是实验体失控。
他翻看着报告,指尖发颤。
而是害怕他们恢复痛觉后,会像正常人一样起诉你们！
张少聪突然扑向他,却被李建国从天而降的太极推手扫倒。
老主任捡起张明德掉落的保密协议,冷笑一声。
当年你伪造苏师姐的签名,现在还想销毁证据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
张明德的手机在这时震动,屏幕显示
跨国医疗集团总部
来电。
他盯着林小羽手中的玉佩,突然露出诡异的笑。
你以为拿到报告就赢了杏林阁的终极秘密,在你母亲当年没做完的手术里
——
话未说完,0317
实验体突然站起。
胸口芯片裂开,露出里面半块带血的玉佩。
林小羽瞳孔骤缩
——
那是母亲墓碑前失踪的另半块碎玉！
红绳……
井……
实验体发出沙哑的声音,递出玉佩的手背上,纹着和老住院部废井相同的砖纹。
系统突然全屏闪烁,机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检测到宿主母亲生物信号！0317
实验体系苏曼秋未完成的
自愈型载体】
【警告：滨海市所有医院正在接收
金属血液
中毒患者,毒素来源
——
港口仓库！】
警灯的红光穿透仓库铁门时。
林小羽终于明白舅舅那句
医院不干净
的真正含义。
张明德等人早把纳米机器人毒素混入了生理盐水,而解药,正是他手中的完整玉佩。
张副院长。
他转身时嘴角还沾着仓库的灰尘,却笑得比手术刀更锋利。
明天晨会,要不要我给全院讲讲,您领带夹上的银杏,
为什么比正宗杏林阁徽章少三片叶子
张明德的后背撞上集装箱,冷汗浸透衬衫。
他终于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苏曼秋在血泊中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羽的血,能让银杏三号真正完美……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周珊发来二十条消息。
急诊室突然涌进三十个呕血患者,他们的血都是银色的！
最后一条是张少聪的彩信。
画面里王秀兰正举着注射器走向无名氏患者的病房。
林小羽攥紧两半玉佩,发现合并处刻着行小字。
医者之血,可渡众生。
李建国拍拍他肩膀,指向仓库外逐渐凝固的银色血迹。
该回医院了,混子医生
——
这次,你的白大褂可能真要染上血了。
5.
林医生！22
床吐的血是银色的！
实习生小王撞开值班室门时,手里的病历夹掉在地上,纸页间露出张
CT
胶片
。
患者肝脏区域布满蛛网般的金属纹路。
林小羽正用一次性筷子夹着泡面里的卤蛋,闻言筷子
当啷
掉进汤里。
慌什么没看见我在研究‘海鲜泡面配冰美式’的医学奇迹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已经扯过白大褂,口袋里的完整玉佩硌得掌心发疼。
急诊大厅挤满了咳嗽不止的病人。
他们的呕吐物在地面蜿蜒成银色溪流,像极了港口仓库里实验体的血液。
周珊戴着三层手套冲过来,护目镜上蒙着水汽。
血氧饱和度集体下降！检验科说血样根本无法检测,像活物一样在试管里爬
——
纳米机器人。
林小羽掀开患者眼皮,虹膜边缘的荧光蓝比无名氏患者更浓烈。
系统透视清晰显示这些金属颗粒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聚集。
张明德他们把港口的毒素混进了生理盐水,现在全城输液的病人都在被‘感染’。
你有完没完
张少聪的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银色污渍,从抢救室冲出来时差点撞上担架。
就凭你一个专科生,也敢给全城中毒事件下诊断王副主任已经联系
CDC——
CDC
林小羽突然笑了,从白大褂内袋摸出在港口捡到的银色药瓶。
知道为什么李建国主任的‘银杏复脉散’能让实验体平静吗
因为这些纳米机器人,本质上是‘银杏三号’载体的失控版。
他晃了晃药瓶,里面的粉末发出细微的磁吸声。
而解药
——
【系统技能高光：望气术锁定毒素核心】
话音未落,抢救室突然传来惨叫。
18
床老人的手臂诡异地凸起,银色血液冲破皮肤,在半空凝成微型螺旋状。
林小羽瞳孔骤缩,系统界面首次浮现
毒素溯源
功能：
【检测到纳米机器人集群！核心控制器位于滨海医院地下三层】
【警告：控制器正抽取宿主血液中的
杏林阁传承因子】
小王,去护士站拿针灸包！
他扯开老人的衣领,在膻中穴附近发现淡金色斑点
。
那是玉佩合并后才解锁的
望气术
效果。
周珊,准备
42
度生理盐水热敷肝区,张医生,您要是害怕可以去行政楼躲着,
毕竟当年在约翰霍普金斯,你们可能没学过中医排毒。
张少聪的脸涨成猪肝色。
你以为扎几针就能
——
噗！
老人突然喷出银色血液,却不再是液体,而是成千上万的金属颗粒。
林小羽的银针精准刺入期门穴。
玉佩发出微光,颗粒竟在半空转向,顺着银针流向他的指尖。
看到了吗
他甩动银针,金属颗粒在灯光下组成银杏图案。
这些机器人在寻找‘正统传承者’的血,而我的血
——
他故意在张少聪面前划破指尖,金色血液滴落的瞬间,所有纳米机器人集体静止。
能让它们听话。
急诊室陷入死寂。
王秀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终于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苏曼秋也是这样用带血的银针,救下了被实验体围攻的实习护士。
林小羽！
电梯门突然炸开,苏晴雪的法医箱甩在地上,里面的
DNA
检测报告飞散开来。
我刚解剖了港口的实验体,他们的基因链上有和你相同的突变
——
她盯着林小羽指尖的金血,喉结滚动。
而最新死亡病例的肝脏里,都刻着‘0317’的纳米文字。
林小羽接住飘来的检测报告,目光停在
线粒体
DNA
匹配度
99.7%
上。
系统突然弹出完整记忆碎片：
母亲在解剖台上对他说。
小羽,妈妈给你注射的不是疫苗,是改良后的银杏三号载体,你的血能救人,也能
——
地下三层的控制器,需要我的血才能启动。
他突然抓住苏晴雪的手,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把银针塞进她掌心。
带周珊去顶楼天台,用我的血在通风口画银杏图案,能暂时阻断纳米机器人联网。
你呢
苏晴雪看着他走向消防通道,白大褂下的卫衣正渗出淡淡金光。
去会会老朋友。
林小羽晃了晃从张明德那里顺来的门禁卡,上面印着
地下三层
生物实验室。
顺便问问,当年我妈在废井里藏的十三具实验体,你们到底杀了多少
地下三层的铁门在指纹识别时发出蜂鸣。
林小羽盯着门禁屏上的银杏图案,突然想起玉佩合并时的提示。
第七代传人血祭开锁。
咬破指尖按上去的瞬间,整面墙亮起蓝光,露出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
——
苏曼秋被绑在手术台上。
张明德举着注射器逼近,针管里是和港口相同的荧光液体。
师姐,只要你在保密协议上签字,我就放过小羽。
录像里的张明德声音发颤。
跨国集团需要完美载体,而小羽的血
——
休想！
年轻的苏曼秋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监控镜头上。
杏林阁的传人,永远不会用医术杀人！
画面突然雪花闪烁。
林小羽发现录像的最后一秒,母亲的视线正对着摄像头,嘴角动了动,分明在说。
井边红绳,拉三下。
实验室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
中央控制台亮着十三盏红灯,对应港口的十三具实验体。
林小羽在操作台上发现半本烧焦的笔记,残页上写着。
小羽的血能激活自愈程序,让纳米机器人成为真正的‘人工免疫系统’——
啪嗒。
身后传来枪栓拉动声,张明德的领带夹在蓝光中泛着冷光。
你母亲当年要是答应合作,现在杏林阁早就统治全球医疗了。
他枪口对准林小羽的胸口。
知道为什么留你活到现在吗因为只有你的血,能让‘完美病人’计划真正成功。
系统在此时发出刺耳警报。
林小羽却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你在港口故意让我拿到实验报告,在医院投放纳米机器人,就是为了逼我来这里献血
他扯开白大褂,露出被纳米机器人啃咬得千疮百孔的手臂。
金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伤口。
可惜啊,你漏算了一件事
——
苏曼秋医生给我注射的,不是载体,是抗体。
苏晴雪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
她抱着法医箱跳下来,U
盘已经插进控制台。
刚才我在天台检测到,所有纳米机器人都在躲避林小羽的血,
因为它们的核心代码,是苏医生二十年前亲手写的自毁程序。
张明德的枪口终于颤抖。
控制台突然全屏爆红,十三盏红灯逐一熄灭,监控画面切换成港口仓库
。
李建国正带着警察搬运实验体,每个实验体胸口都贴着写有
林小羽
名字的标签。
你以为我只会打太极
老主任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当年苏师姐在废井里藏了十三份血样,每份都加了小羽的抗体。现在嘛
——
他对着镜头举起张明德的保密协议。
市纪委的同志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了。
林小羽捡起母亲的烧焦笔记,最后一页画着完整的玉佩图案,旁边写着。
当玉佩合一,杏林阁的真正传承不是医术,是
——
话未写完,实验室顶部突然坍塌。
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巨手破墙而入。
掌心托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的。
正是和苏曼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性,胸口嵌着完整的银杏芯片。
妈
林小羽踉跄着上前,水晶棺上的日期正是
0317。
而女人的指尖,正系着和他从废井里捡到的同款红绳。
系统在此时彻底崩溃,机械音变成苏曼秋的声音。
小羽,妈妈的时间不多了……
去停尸房,第十三号抽屉
——
警报声中,张明德的枪
当啷
落地。
他看着水晶棺里的苏曼秋,终于哭出声。
师姐,你早就知道自己会变成实验体,所以才把小羽的血当成解药……
林小羽抓住苏晴雪的手冲向电梯。
玉佩在坍塌的实验室里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急诊室方向,周珊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所有患者的银色血液都在消失！林医生,你快来看,无名氏患者醒了,
他说……
他说认识你妈妈！
电梯门在停尸房楼层打开,腐臭味混着消毒水气味涌来。
第十三号抽屉的锁扣上,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
轻轻一拉,抽屉里掉出份泛黄的出生证明。
母亲签名栏写着：苏曼秋。
父亲栏写着：林建国
——
原来李主任他……
苏晴雪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短信打断,匿名号码发来张照片。
滨海市最高楼顶端,跨国集团的标志正在升起。
而标志的中心,是枚扭曲的银杏徽章。
林小羽摸着出生证明上的红手印,终于明白母亲笔记里未写完的话
。
杏林阁的真正传承,不是系统,不是技术。
是
哪怕世界变成实验室,也要守住医者的良心。
他扯下被纳米机器人啃破的白大褂,露出底下绣着银杏的卫衣,对着监控镜头比了个中指：
下次想玩人体实验,记得先学会怎么给混子医生下毒
。
老子的血,可是连阎王都拒收的。
6.
滨海国际会议中心顶楼。
聚光灯在
全球精准医疗峰会
的
LOGO
上流转。
林小羽盯着西装革履的外籍专家。
袖口若隐若现的扭曲银杏徽章,和港口集装箱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下面有请跨国医疗集团首席科学家,哈维诺兰先生
——
主持人的声音未落。
天花板突然喷出银色烟雾,上千台投影仪同时故障。
苏晴雪的黑客面罩从卫衣里滑出,她对着耳麦轻笑。
搞定了,现在该你上台了,混子神医。
林小羽扯掉领带,露出里面绣着银杏的白色
T
恤。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踏上讲台。
大屏幕亮起,播放的不是诺兰的
PPT。
而是港口仓库的监控录像：
张明德将荧光液体注入生理盐水管道。
各位看到的,不是精准医疗,是人体实验。
他敲了敲讲台,指尖闪过玉佩的微光。
所谓的‘完美病人’,不过是用纳米机器人控制的活死人,而他们的‘核心代码’——
哈维诺兰的瞳孔骤缩。
他认出了林小羽袖口的母亲刺绣。
年轻人,你知道诽谤跨国企业的后果吗
后果
林小羽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尚未愈合的针孔疤痕。
是像我母亲那样,被你们绑在手术台上,强行注入银杏三号载体
还是像这些实验体
——
屏幕切换到停尸房监控。
第十三号抽屉缓缓打开,里面的实验体胸口刻着
苏曼秋
三个纳米文字。
苏晴雪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DNA
检测显示,这些实验体的线粒体基因,和林小羽完全一致。
会场后排突然站起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袖口都别着完整的银杏徽章
——
是李建国带来的杏林阁旧部。
老主任拄着拐杖走上台,手里捧着二十年前的实验报告。
当年苏曼秋医生发现,银杏三号载体一旦融合医者之血,
就能激活人体自愈功能,而不是控制神经
——
所以你们杀了她！
林小羽的声音突然哽咽,他调出母亲的解剖报告。
她的尸检报告写着‘心脏停跳
120
分钟后自主复跳’,
因为她的血早就和纳米机器人达成了共生,
你们怕她成为‘完美人类’,所以切断了她的痛觉神经！
哈维突然按下耳麦,会场四周涌出戴防毒面具的保镖。
苏晴雪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舞。
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黑进你们的纳米机器人控制系统
——
她调出实时画面,所有保镖的防毒面具突然喷出银色烟雾。
现在,它们只听一个人的命令。
林小羽举起玉佩,银色烟雾在空中凝成银杏图案。
保镖们集体下跪,防毒面具里传出机械音。
宿主指令优先,清除所有恶意代码。
看到了吗
林小羽走向哈维,后者正疯狂注射抑制剂。
我母亲在二十年前就写好了自毁程序,你们以为控制了纳米机器人,
其实是它们在筛选真正的主人
——
他指尖轻点哈维的胸口,金色血液渗入对方衬衫。
而医者之血的终极命令,是‘停止一切伤害人类的行为’。
哈维突然惨叫着跪倒,他胸口的扭曲徽章开始融化。
大屏幕切换到滨海医院。
所有银色血液患者的监护仪恢复正常。
无名氏患者正握着李建国的手,露出颈后完整的红绳纹身。
那是母亲当年在废井边救下的第一个实验体。
现在,该聊聊你了。
林小羽转身面对张明德,后者正试图从安全通道溜走。
我在地下实验室发现,你每年都会给废井献花,井边的红绳也是你换的新的
——
他晃了晃出生证明。
原来你早就知道,李建国才是我生父,而我母亲到死都没怪过你。
张明德瘫坐在地,泪水混着睫毛膏流淌。
当年我只是想证明,基因编辑能拯救更多人……
但你忘了,医生的手是用来救人的。
李建国轻轻拍他肩膀,警笛声从楼下传来。
苏师姐在水晶棺里留了封信,说等你拿到完整玉佩,就带你去停尸房看看
——
她给你留了份礼物。
会场突然安静。
苏晴雪递来平板电脑,上面是母亲留给林小羽的最后一段视频。
小羽,妈妈的时间不多了,但妈妈的血会永远陪着你。
记住,真正的神医不是靠系统,是靠这里
——
她指了指心脏。
还有,李叔其实是你亲爸,当年为了保护我们才假装疏远……
爸
林小羽看着李建国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值班室里那杯总是温着的菊花茶。
所以你才总在我写错医嘱时偷偷改,才会在停尸房藏我的出生证明
老主任别过脸去,声音发颤。
你妈说,混子医生也要有混子的骄傲,不能靠爹妈的光环……
峰会结束时,夕阳将银杏徽章的投影映在墙上。
林小羽摸着愈合的玉佩。
系统界面终于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的声音。
小羽,现在你可以自己选择,是成为杏林阁主,还是做个普通的混子医生
他笑了,把玉佩放进西装内袋,掏出手机给周珊发消息。
明天值班记得帮我带包辣条,上次藏在值班室的漫画找到了吗
转头对苏晴雪晃了晃车钥匙。
去医院吧,听说急诊科新收了个把鱼刺卡进气管的大爷,咱们混子医生要开工了。
滨海医院急诊室。
林小羽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卡通卫衣,正举着喉镜和大爷唠嗑。
张大爷您这鱼刺卡的位置够绝啊,比我当年挂科的位置还刁钻……
周珊举着输液袋路过,看见他口袋里露出的出生证明。
父亲栏
林建国
三个字被阳光晒得发白。
走廊尽头,李建国正和康复的实验体们打太极,每个人胸前都别着小小的银杏贴纸。
手机震动,苏晴雪发来条短信。
国际基因学会邀请你做
主题演讲,
主题我帮你定了
——《混子医生与他的纳米金鱼》。
他看着值班室鱼缸里欢快游动的金鱼,突然想起系统刚激活时的场景。
原来真正的神医系统,从来不是脑海中的机械音。
而是母亲缝在卫衣上的银杏。
是父亲藏在菊花茶里的关心。
是每个患者握住他的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