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奇遇
加班到晚上十点半,姜小月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出公司大楼时,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不是吧！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啊！姜小月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刚撑开就被一阵狂风吹得翻了个面。
她叹了口气,把报废的雨伞塞回包里,认命地拉起西装外套遮在头顶,冲向公交站台。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高跟鞋里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28路末班车应该还没走...姜小月气喘吁吁地跑到站台,却发现电子屏上显示28路已经停运。她掏出手机想叫车,却发现电量只剩下1%,还没来得及打开叫车软件就自动关机了。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啊！她哀嚎一声,环顾四周想找人借手机,却发现整条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中散发着惨白的光。
姜小月硬着头皮决定步行回家。转过两个街口后,她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条路她走了三年,闭着眼都能摸回去,可今天周围的建筑却变得陌生起来。同样的路口她已经经过三次了,每次转弯后都会回到原点。
鬼...鬼打墙姜小月后背一阵发凉。她想起奶奶生前讲过的灵异故事,牙齿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一条从未注意过的小巷,巷子深处亮着温暖的灯光,招牌上灵妖斋三个字在雨中若隐若现。
24小时便利店以前怎么没见过...求生欲战胜了理智,姜小月顾不上多想,一头扎进了巷子里。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风铃声伴随着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姜小月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欢迎光临。低沉的男声从货架后传来。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出来,黑色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轮廓分明的脸颊旁。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皮肤异常白皙,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会发光。
姜小月一时看呆了,直到对方挑眉才回过神来。
呃...外面雨太大了,我...我想避避雨...她结结巴巴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的样子有多狼狈。
男人——从他胸牌来看应该叫夜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身走向货架：随便看,毛巾在第三排。
姜小月感激地拿了条毛巾擦头发,顺便打量这家奇怪的便利店。店面不大但很整洁,货架上摆着各种日用品和零食,乍看之下和普通便利店没什么不同,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些奇怪的商品——画着符咒的蜡烛、造型古怪的铃铛、甚至还有用瓷瓶装着的驱邪盐。
你们店...挺特别的啊。姜小月拿起一瓶驱邪盐,发现标签上手写着对低级灵体有效。
夜玄头也不抬地整理货架：特殊商品需要特殊渠道购买,普通顾客看不到。
姜小月正想追问什么意思,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她猛地回头,透过雨雾朦胧的玻璃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啊！她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指着门外,那、那是什么东西！
夜玄快步走过来,看到门外的东西后皱起眉：跟了你多久了
什、什么
它。夜玄指了指门外,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的
姜小月大脑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刚才在街上转了好几圈都回不了家...
夜玄叹了口气,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香炉,点燃里面的香料。一股清冽的香气立刻充满了小店。他抓了一小把驱邪盐撒在门口,然后对着门外说了几句姜小月听不懂的话。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无面人影竟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慢慢消散在雨中。
好了。夜玄转身,看到姜小月惨白的脸色,递给她一杯热茶,喝点东西压压惊。
姜小月双手颤抖地接过茶杯：刚...刚才那是什么
迷路的低等灵,喜欢捉弄迷路的人。夜玄轻描淡写地说,好像这是在讨论天气,你体质特殊,容易吸引它们。
我奶奶也这么说过...姜小月喃喃道,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能看见那种东西你不是普通人
夜玄嘴角微微上扬：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普通人是看不见'灵妖斋'的。
姜小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茶水的热气熏得她眼睛发涩,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夜玄看了看窗外,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姜小月连忙摆手,已经够麻烦你了,我...我自己能回去。
夜玄耸耸肩：随你。他走到柜台后写了张纸条递给她,如果明天发现什么不对劲,来这里找我。
姜小月疑惑地接过纸条：会有什么不对劲
夜玄神秘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雨势稍小后,姜小月告别了夜玄。奇怪的是,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回家的路,仿佛之前的迷路只是一场幻觉。
然而第二天一早,姜小月就知道夜玄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
她揉着眼睛走进洗手间,抬头照镜子的瞬间,差点心脏骤停——镜子里除了她自己,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老太太站在她身后！
姜小月尖叫着转身,身后却空无一物。再看向镜子,老太太还在那里,甚至对她笑了笑。
幻觉,一定是加班太多出现幻觉了...姜小月闭着眼洗漱完毕,逃也似地冲出家门。
但噩梦才刚刚开始。在地铁上,她看到有个没有下半身的男人飘在车厢顶部；公司洗手间里,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哭泣,当她想去安慰时,小女孩转过头——没有眼睛；午餐时间,餐厅玻璃上映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小月你没事吧脸色很差啊。同事林小倩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可能有点低血糖。姜小月强撑着说,余光看到林小倩身后站着一个穿古装的男人,正把手指伸向她的脖子...
姜小月猛地拉开林小倩：小心！
怎么了林小倩莫名其妙。
古装男人朝姜小月咧嘴一笑,消失了。
我...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姜小月抓起包包冲出了餐厅,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昨晚那家便利店。
当灵妖斋的招牌出现在视线中时,姜小月几乎要哭出来。她跌跌撞撞地推开门,风铃声惊动了正在整理货架的夜玄。
看来'灵视'已经激活了。夜玄看着气喘吁吁的姜小月,似乎早有预料。
救救我！我快疯了！到处都是...那些东西！姜小月抓住夜玄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
夜玄领她到店后的小休息室,倒了杯琥珀色的液体给她：喝了会好受些。
姜小月一饮而尽,一股暖流立刻从胃部扩散到全身,那些恐怖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她声音颤抖地问。
夜玄在她对面坐下：你天生具有灵媒体质,但一直被那块玉佩压制着。他指了指姜小月脖子上的玉佩,昨晚你遇到的那个灵体冲击了玉佩的封印,加上我店里的香料催化,导致你的'灵视'能力完全激活了。
姜小月握紧玉佩——这是奶奶留给她的遗物。
有办法恢复吗我不想一辈子见鬼啊！
夜玄沉吟片刻：有两个选择。第一,我帮你彻底封印能力,但这样你的灵感天赋就浪费了；第二,你在我这里工作三个月,学习控制能力,之后你可以选择保留或封印它。
工作在这里姜小月瞪大眼睛。
包吃包住,工资是市价两倍。夜玄补充道,考虑到特殊情况。
姜小月咬了咬嘴唇。她现在的公司正在裁员,而且天天加班...
我需要做什么
普通店员的工作,外加一些...特殊订单的处理。夜玄轻描淡写地说,当然,遇到灵异事件时,你得听我指挥。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窗。姜小月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和他奇怪的便利店,突然有种预感——她的生活即将天翻地覆。
我...我试试看吧。
夜玄露出满意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欢迎加入'灵妖斋',姜小月。
2
古怪便利店日常
清晨六点,姜小月被一阵奇怪的抓挠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然后才想起,这是灵妖斋便利店后间的员工宿舍。昨晚签完临时工作协议后,夜玄就把她安排在了这里。
抓挠声又响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扒门。
姜小月瞬间清醒了,后背紧贴着床头。昨晚见过的那些恐怖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无面人、血淋淋的老太太、没有眼睛的小女孩……
夜、夜先生她颤抖着喊道。
没有回应。抓挠声更急促了。
姜小月摸到床头柜上的玉佩——奶奶留给她的护身符,壮着胆子下了床。她抄起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
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喵~
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蹲在门口,绿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见门开了,它优雅地迈步进来,尾巴高高翘起。
吓死我了……姜小月长舒一口气,放下扫把,你是夜先生养的猫吗
黑猫跳上她的床,在枕头上转了一圈,然后舒舒服服地趴下了,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姜小月哭笑不得：那是我的枕头……
小黑,别闹。夜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高领毛衣,黑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黑猫不情不愿地挪了挪屁股,给姜小月留出一小块位置。
它叫小黑姜小月接过夜玄递来的杯子,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闻起来有股药草味。
随便起的。夜玄靠在门框上,喝了它,能暂时抑制你的灵视能力,有效期12小时。
姜小月尝了一口,苦得直吐舌头：非得这么难喝吗
夜玄嘴角微微上扬：良药苦口。他转身要走,半小时后开店,你准备一下。
等等！姜小月叫住他,我的行李还在原来住处……
已经派人去取了。夜玄头也不回地说,顺便帮你辞了职。
什么姜小月差点打翻药汁,我没说要辞职啊！
夜玄停下脚步,半侧过身：你觉得还能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他指了指她的眼睛,现在你眼里看到的,和别人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
姜小月哑口无言。确实,今早醒来时,她还能看到墙角蹲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直到喝了夜玄给的药才消失。
工资是你之前的三倍,包吃包住。夜玄补充道,还有什么问题
姜小月张了张嘴,最终摇摇头。夜玄转身离开,黑猫也跟着溜了出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莫名让姜小月想起夜玄——同样带着几分审视和玩味。
半小时后,姜小月换好便利店制服——一件深绿色的围裙,站在收银台后,开始她作为灵妖斋店员的第一天。
大部分商品和普通便利店没区别,夜玄一边整理货架一边说,但有些特殊商品只能卖给特定客人,名单在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
姜小月拉开抽屉,发现一张手写名单,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后面标注着奇怪的符号。
这些是……
老顾客。夜玄简短地回答,他们来买东西不用付钱,记账就行。
姜小月正想追问,门铃响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走进来,直奔零食区。
普通顾客。夜玄低声说,然后转身进了后仓。
姜小月手忙脚乱地完成了第一单生意,发现工作内容确实和普通便利店没什么区别。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夜玄从不吃熟食,只吃生鱼片和新鲜水果；他整理货架时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有时甚至能看到残影；最奇怪的是,当一枚硬币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时,他像触电一样跳开了,后来是姜小月捡起来的——那是枚银币。
中午休息时,姜小月忍不住问：夜先生,你是不是对银制品过敏
夜玄正在泡茶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
你躲开了那枚银币,而且……姜小月指了指他的手腕,你从来不戴手表,店里也没有任何银制餐具。
夜玄放下茶壶,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她：观察力不错。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银对某些……生物有毒性。我在一次意外中受伤后,就特别敏感。
姜小月倒吸一口冷气：什么生物会怕银
狼人、吸血鬼、某些种类的妖精……夜玄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我是哪种
姜小月干笑两声：哈,夜先生真会开玩笑……
夜玄不置可否,转身去整理货架了。姜小月偷偷观察他的背影——修长挺拔,在阳光下确实没有影子……等等,没有影子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夜玄的影子好好地映在地上。果然是眼花了。
下午三点,店里来了位特别的客人。
一位穿着考究的贵妇人推门而入,身上的香水味立刻充满了整个小店。她看起来六十出头,银发盘得一丝不苟,脖子上挂着一条造型古怪的项链——像是某种动物的牙齿。
夜玄大人。妇人微微颔首,语气恭敬中带着熟稔。
夜玄从后仓走出来,态度明显比对待普通顾客温和许多：白夫人,老规矩
是的,三根安魂香,两盒引路烛。白夫人说着,目光落在姜小月身上,眼睛微微眯起,这位是……
新店员,姜小月。夜玄简短介绍道,这位是白夫人,我们的老主顾。
姜小月礼貌地点头：您好。
白夫人走近几步,突然伸手抬起姜小月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她凑近姜小月的脸,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嗅什么气味。
你！姜小月又惊又怒,想挣脱却动弹不得。
白夫人。夜玄的声音冷了下来。
白夫人松开手,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次眼光不错,夜玄大人。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放在柜台上,香烛钱。
夜玄收下荷包,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白夫人：用法照旧。
白夫人接过木盒,临走前又看了姜小月一眼：小姑娘,你的玉佩很特别,别弄丢了。
门铃再次响起,白夫人离开了,留下一丝浓郁的香水味。
她、她是谁啊姜小月揉着被捏痛的下巴问。
白家的当家,经营殡葬生意。夜玄轻描淡写地说,她家祖上和妖怪通婚,有点特殊能力。
姜小月瞪大眼睛：妖怪
你不知道吗夜玄突然凑近,那张俊脸在姜小月眼前放大,这世界上有很多非人的存在,就混在人群中。
他的瞳孔在近距离下呈现出猫科动物般的竖线,姜小月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拂过自己脸颊——凉凉的,带着一丝薄荷味。
你、你也是姜小月屏住呼吸。
夜玄直起身,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开玩笑的。他转身走向货架,去把门口的招财猫擦一擦,落灰了。
姜小月松了口气,拿起抹布走向门口。那只陶瓷招财猫举着前爪,笑容可掬。她擦着擦着,突然发现猫的眼睛动了一下。
啊！她手一抖,招财猫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夜玄闻声赶来：怎么了
它、它眼睛动了！姜小月指着地上的碎片。
夜玄叹了口气：那是当然的。他蹲下身,从碎片中拎起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生物——一只活生生的三花猫,只有巴掌大,此刻正晕乎乎地晃着脑袋。
这是……
猫又,一种小妖怪。夜玄把小猫妖放在姜小月掌心,喜欢伪装成招财猫,没什么危害,就是爱恶作剧。
小猫咪在她手心打了个滚,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指。姜小月的心瞬间被萌化了：好可爱！
既然是你摔坏的,以后就由你照顾它了。夜玄说,它吃小鱼干,一天三次,别喂多了。
姜小月小心翼翼地把小猫妖放在肩上：叫你什么好呢小花小招
小猫妖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脸颊。
傍晚时分,店里来了个奇怪的订单——要求送一箱特制矿泉水到某栋公寓的404室。
这是老顾客,你去送。夜玄把地址条递给姜小月,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假装没看见,送完就走。
姜小月骑着店里的电动自行车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电梯坏了,她只好爬楼梯。四楼的走廊灯光昏暗,404室的门缝下渗出诡异的绿色光线。
她咽了口唾沫,按响门铃。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门缝盯着她：东西呢
姜小月递上箱子：灵妖斋的特制矿泉水,请签收……
门猛地打开,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一把抢过箱子,迫不及待地拆开,取出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随着水下肚,男人干瘪的皮肤竟然慢慢充盈起来,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终于等到了！男人长舒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闪着荧光的粉末塞给姜小月,告诉夜玄大人,下次我还要三箱！
姜小月捏着那把奇怪的粉末落荒而逃。回到店里,她把粉末交给夜玄,转达了顾客的要求。
嗯,看来他的情况恶化了。夜玄把粉末倒进一个小瓶子里,以前一箱能撑一个月,现在半个月就要三箱。
那、那是什么水姜小月忍不住问。
掺了妖力的净化水。夜玄把瓶子放进柜台,那个人类误食了河童的唾液,身体会不断脱水,只有妖力能缓解症状。
姜小月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真的是……
我只是个中间商。夜玄打断她,去准备晚饭吧,我饿了。
晚饭后,姜小月正在整理货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店已经打烊了,她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站着她的前同事林小倩。
小月！真的是你！林小倩看到她,兴奋地挥手,我路过看到背影就像你！
姜小月犹豫地看了眼后仓——夜玄正在里面清点库存。她开了条门缝：小倩,你怎么在这
我才要问你呢！突然辞职消失,大家都担心死了！林小倩上下打量她,你在这家便利店工作为什么啊
呃,这个……姜小月不知如何解释。
谁夜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姜小月转身,看到夜玄站在阴影处,目光锐利地盯着林小倩。
我、我前同事,偶然路过……姜小月解释道。
夜玄走过来,一把将姜小月拉到身后,对着林小倩冷声道：店已经打烊了,请回吧。
林小倩被他的气势吓到,后退了两步：我只是来问问小月的情况……
明天再来。夜玄不由分说地关上门,拉下百叶窗。
你干什么姜小月不满地抗议,她只是关心我！
夜玄转身,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听着,从现在开始,不要和任何以前的熟人接触,尤其是不要透露关于这家店和我的任何事。
为什么
因为普通人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夜玄一字一顿地说,如果灵异世界的存在被大肆传播,会引来'清理者'——那些家伙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一律清除记忆,严重的话甚至会直接让人消失。
姜小月倒吸一口冷气：你在吓唬我吧
夜玄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门口,从门缝中捡起一根细小的黑色羽毛——林小倩站过的地方落下的。
你的朋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姜小月想了想：她上周请了三天病假,回来后人瘦了一圈,说是肠胃炎……
夜玄捏着那根羽毛,表情凝重：明天她再来,我来应付。你去休息吧。
当晚,姜小月辗转难眠。她肩上的小猫妖蜷成一团,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色的线。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窗前。对面的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绝不是猫或者鸟,体型太大了,而且移动方式诡异得不像任何自然生物。
姜小月拉紧窗帘,心跳如鼓。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危险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的关键,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便利店老板——夜玄。
3
花瓶里的女鬼
姜小月！别碰那个花瓶！
夜玄的警告来得太迟。姜小月的手已经碰到了那个青花瓷瓶,它在货架上摇晃了两下,然后以慢动作坠落——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便利店。姜小月僵在原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古董,喉咙发紧。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蹲下身想收拾残片,这个很贵吗我、我可以分期赔...
别动！夜玄一个箭步冲过来,拽着她的后领把她拎起来,迅速后退到柜台后,退后,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姜小月莫名其妙。
话音刚落,地上的瓷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墨绿色的烟雾从碎片中升腾而起,在空气中凝聚成形。烟雾渐渐化作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长发披散,面色惨白,双眼是两个黑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百...百年了...女鬼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终于...自由了...
姜小月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打架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能听见。她想逃跑,却发现身体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
夜玄挡在她前面,从柜台下抽出一把桃木剑：回你该去的地方,这里不是你该停留的。
女鬼发出刺耳的笑声,黑发无风自动：臭道士...当年封印我的账...该算了...
我不是道士。夜玄冷冷地说,最后警告一次,回去。
女鬼突然暴起,黑发如利箭般射向夜玄。夜玄挥动桃木剑,斩断了几缕发丝,但更多的头发缠上了他的手腕。他的皮肤立刻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夜玄！姜小月惊呼。
别过来！夜玄咬牙道,去后仓,柜子最下层有个黑匣子,拿来！
姜小月转身要跑,女鬼却分出一缕头发缠住了她的脚踝。她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那头发像毒蛇一样顺着她的腿往上爬,冰冷的触感透过牛仔裤传来。
救...救命！姜小月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夜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低吼一声,桃木剑突然燃起蓝色火焰,将缠着他的发丝烧断。他正要来救姜小月,女鬼却猛地扑向他,两人——不,一人一鬼缠斗在一起。
姜小月感到头发已经缠到了她的腰部,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慌乱中,她脖子上的玉佩从衣领里滑了出来,碰到女鬼头发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响,像是烧红的铁块碰到水。
女鬼发出一声惨叫,收回所有头发,惊恐地看着姜小月：你...你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个...
姜小月愣住了,低头看自己的玉佩——奶奶留给她的遗物,一块普通的白玉,上面刻着些她看不懂的花纹。此刻那些纹路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姜小月！接着！夜玄趁机甩过来一个小布袋。
姜小月本能地接住,感觉里面是个硬物。她掏出来一看,是一面古朴的铜镜,背面刻着八卦图案。
对着她照！夜玄喊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撒向空中。
姜小月手忙脚乱地举起铜镜,对准女鬼。镜面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将女鬼笼罩其中。
不——！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开始扭曲,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害我...我只是想回家...
姜小月的手抖了一下。女鬼的声音中那种绝望和悲伤,让她莫名心软。
夜玄抓住机会,念出一串咒语,空中的符纸排列成一个圆圈,将女鬼围在中间。
姜小月,把玉佩扔进圈里！他命令道。
姜小月犹豫了：她会怎样
被封印！快！
女鬼在白光和符纸的双重压制下,身形越来越淡。她不再挣扎,只是用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看着姜小月：可怜...可怜...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困住的...
别听她胡说！夜玄厉声道,鬼话连篇！
姜小月一咬牙,扯下玉佩扔向符圈。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落在女鬼胸前。金光大盛,女鬼发出一声长叹,化作一缕青烟被吸入了玉佩中。
符纸无火自燃,化为灰烬飘落。玉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完好无损,只是表面多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黑线。
便利店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姜小月剧烈的喘息声。
夜玄走过去捡起玉佩,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还好没裂。他把玉佩还给姜小月,你奶奶没告诉你这玉佩的来历
姜小月摇头,手还在发抖：她说...是祖传的护身符。
护身符夜玄轻笑一声,这可是上等的封印法器,至少有五百年历史。他指了指玉佩上新出现的黑线,现在里面还封了个厉鬼。
姜小月差点又把玉佩扔了：什...什么她在里面她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在柜台上,好像它会咬人一样。
夜玄收起桃木剑和铜镜：暂时安全了。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彻底解决,得超度她。
怎么超度
找到她的执念所在,帮她完成未了心愿。夜玄开始收拾地上的瓷片,这女鬼被封印在花瓶里至少一百年,怨气很重。
姜小月帮他一起收拾：你怎么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普通货架上
我放在最上层,还贴了符纸。夜玄白了她一眼,谁让你手欠去碰
姜小月想起自己确实是因为觉得花瓶好看才想拿下来细看,顿时理亏：对不起嘛...
夜玄叹了口气：算了,也是机缘巧合。这女鬼的封印本来就在减弱,迟早要出事。他顿了顿,不过你刚才的反应...很特别。
特别笨是吧姜小月自嘲道,我都吓傻了。
不。夜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普通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完全崩溃,要么彻底呆住。你却能在危急关头听从指令,准确操作法器...他逼近一步,而且你的玉佩能伤到厉鬼,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东西。
姜小月被他盯得发毛：我奶奶说我们家祖上有人当过道士...也许传下来些东西
夜玄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摇头：去换件衣服吧,你膝盖流血了。
姜小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牛仔裤破了个洞,膝盖擦破了皮。刚才太紧张,居然没感觉到疼。
等她简单处理完伤口换好衣服出来,夜玄已经在柜台前摆好了茶具。
喝点茶压压惊。他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然后我们得处理那个女鬼的问题。
姜小月接过茶杯,茶香清冽,喝下去后确实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怎么处理
夜玄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黄纸和一支毛笔：问她。
他在黄纸上画了个符咒,然后示意姜小月把玉佩放在纸上。玉佩刚一接触纸面,黄纸立刻无风自动,上面的符咒发出微弱的红光。
可以交流了。夜玄说,问她为什么变成厉鬼。
姜小月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小姐你能告诉我们你的故事吗
玉佩上的黑线蠕动了一下,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纸面传来：妾身...林婉儿...本是苏州绣娘...被知府公子强占...又被大妇毒杀...尸骨埋在知府后院假山下...魂魄却被封印在这花瓶里...百年不得超生...
姜小月听得鼻子发酸：太惨了...
鬼说的话不能全信。夜玄冷静地说,不过假山下有尸骨这点应该不假。苏州知府...他思索片刻,现在应该是苏州博物馆的位置。
那我们去找她的尸骨好好安葬姜小月提议。
夜玄摇头：没这么简单。她怨气这么重,肯定还有其他执念。他转向玉佩,林婉儿,除了尸骨,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沉默片刻,女鬼的声音更轻了：想...想再看一眼拙政园...想听人叫我一声...婉儿...
姜小月眼眶一热：就这么简单
执念往往就是一些小事。夜玄收起黄纸,明天闭店一天,我们去苏州。
我们姜小月惊讶地指着自己,我也去
玉佩是你的,女鬼认的是你。夜玄理所当然地说,而且...他顿了顿,你似乎有安抚灵体的天赋。
当晚,姜小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站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园林里,远处有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对她盈盈一拜,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枕头湿了一片,好像哭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两人乘坐高铁前往苏州。夜玄穿了一身黑,戴着墨镜,活像个明星出街,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姜小月则把玉佩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时不时摸一下确认它还在。
记住,到了博物馆,无论看到什么都保持镇定。夜玄在出租车上叮嘱,那里古董多,灵体也多,你的体质容易吸引它们。
姜小月紧张地点头：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然后让你一个人面对可怕的灵异事件夜玄嗤笑一声,老套的英雄救美桥段虽然俗,但我不能拿顾客的安全冒险。
姜小月撇嘴：谁要你救了昨晚要不是我,你还被女鬼缠着呢！
夜玄嘴角微微上扬：所以今天我们是搭档,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姜小月得意地扬起下巴。
苏州博物馆游人如织。姜小月紧跟着夜玄,按照女鬼的提示来到后花园的假山区域。这里游客较少,环境清幽。
应该就是那座假山。夜玄压低声音说,指向一座造型奇特的假山,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姜小月集中注意力,突然觉得胸口玉佩一阵发烫。她眼前的景象似乎扭曲了一瞬——假山下方隐约可见一具白骨,周围缠绕着黑气。
有...有东西在下面。她小声说,不自觉地抓住夜玄的袖子。
夜玄点头：我看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三支香,借着点烟的掩护点燃,插在假山附近的泥土里。香烟笔直上升,然后在半空中诡异地拐了个弯,钻入假山底部。
确认了。夜玄说,现在需要让她的尸骨得到安葬,但这里是文物保护单位,不能随便动土...
姜小月灵机一动：我们可以告诉工作人员这里可能有文物！考古发掘总可以吧
夜玄挑眉：聪明。不过得想个合理的说法...
十分钟后,姜小月不小心把手机掉进了假山缝隙里,好心的保安帮她取手机时,她夸张地惊呼：天啊！那下面好像有骨头！是不是什么文物啊
这一喊引来了工作人员。夜玄趁机展示了自己的古董鉴定专家名片（姜小月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严肃表示这可能是重要历史遗存。很快,博物馆的考古专家被请来了。
经过初步探查,专家们震惊地确认假山下确实有人类遗骸,而且从随葬的一枚发簪判断,应该是清代中期的。博物馆当即决定进行保护性发掘。
这样她的尸骨就能被妥善安葬了。姜小月欣慰地说。
夜玄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心愿,拙政园。
拙政园里,姜小月站在著名的与谁同坐轩前,悄悄取出玉佩。阳光透过柳枝洒在水面上,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荷香。
婉儿,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在的拙政园...她轻声说。
玉佩微微发热,一个只有姜小月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谢谢...真美啊...和当年一样...
婉儿。姜小月轻轻呼唤女鬼的名字。
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一道只有姜小月能看见的青烟从中飘出,在水面上盘旋片刻,然后随着一阵清风消散了。与此同时,玉佩上的黑线也消失无踪。
她...走了。姜小月有些怅然若失。
夜玄站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回上海的高铁上,姜小月一直摩挲着恢复洁白的玉佩,若有所思。
怎么了夜玄问。
我在想...婉儿的故事。姜小月说,她等了百年,就为了这么简单的心愿...人生在世,有什么执念是值得死后还放不下的呢
夜玄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有时候,最简单的愿望反而最难实现。
回到便利店已是晚上。姜小月刚放下包,夜玄就递给她一张纸条：明天送这个订单,地址在上面。
姜小月接过纸条：'特供香薰蜡烛'...金茂君悦大酒店顶层套房这么高档的地方也买我们店的东西
老客户了。夜玄轻描淡写地说,记得穿制服,别迟到。
第二天中午,姜小月穿着整洁的制服,抱着精心包装的礼盒来到金茂君悦大酒店。电梯直达顶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按响门铃,整理了一下表情,准备露出职业微笑——
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定制西装,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我很贵的气场。
灵妖斋的男人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淡。
姜小月点头：您订的特供香薰蜡烛...
进来吧。男人转身走进套房,仿佛笃定她会跟上。
姜小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套房宽敞得离谱,落地窗外是整个上海的天际线。男人坐在沙发上,示意她把盒子放在茶几上。
夜玄怎么不自己来男人突然问。
姜小月一愣：您认识夜先生
男人轻笑一声,那笑容没到眼底：老朋友了。他拆开盒子,取出一支黑色蜡烛闻了闻,品质还是这么好。
姜小月站在原地,感觉浑身不自在。这个男人虽然英俊多金,但给人一种压迫感,像是随时会扑过来的猛兽。
你是新来的男人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叫什么名字
姜...姜小月。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姜小月。男人玩味地重复着她的名字,知道你在为谁工作吗
姜小月皱眉：灵妖斋便利店
男人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没什么温度：夜玄还是这么爱玩角色扮演。他站起身,逼近姜小月,告诉你老板,凌霄问他好,顺便...他伸手想碰姜小月的玉佩,被她躲开,...告诉他,长老会开始查了。
姜小月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她该走了：货已送到,如果没有其他问题...
滚吧。凌霄突然冷了脸,转身走向落地窗,告诉夜玄,别以为躲在小便利店里就能逃避责任。
姜小月逃也似地离开了套房。直到回到便利店,她的心跳还没平复。
送到了夜玄从货架后探出头。
姜小月把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包括那个奇怪的男人说的话。
夜玄的表情变得凝重：凌霄还是这么没礼貌。
他是谁啊说话阴阳怪气的。姜小月不满地问。
夜玄轻描淡写地说：一个做生意的,有些业务往来。他转移话题,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算是庆祝昨天顺利解决女鬼事件。
姜小月看出他不想多谈,也就没再追问：我要吃火锅！最辣的那种！
夜玄露出嫌弃的表情：火锅一堆东西煮在一起你们人类的口味真奇怪...
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姜小月翻了个白眼。
夜玄神秘地笑了笑,没说话。
4
猫妖别墅
特大单子。夜玄把一张烫金请柬拍在姜小月面前的早餐桌上,今天下午三点,准备好驱灵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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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月正往嘴里塞煎蛋,差点噎住。她抓起请柬翻开,上面烫金的字体写着：诚挚邀请夜玄大人莅临寒舍,处理近期灵异困扰。地址：浦东香樟花园88号别墅。凌霄敬上。
凌霄姜小月瞪大眼睛,就是昨天那个阴阳怪气的酒店男
夜玄嘴角抽了抽：酒店男...算是吧。他是商界新贵,最近别墅闹灵异,找我们处理。
你们不是'老朋友'吗怎么还这么正式发请柬姜小月模仿着凌霄的语气。
夜玄转身去泡茶,避开了她的视线：礼节而已。这次情况特殊,需要正式些。
姜小月眯起眼睛。夜玄今天穿得格外讲究——黑色高领毛衣外罩一件暗纹西装外套,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甚至戴了一对小巧的银色耳钉。这哪是去驱灵,分明是去走秀。
我该穿什么姜小月低头看看自己的牛仔裤和T恤,也穿正装
夜玄上下打量她：你有正装吗
...没有。
那就穿制服吧,至少看起来专业。夜玄递给她一杯茶,吃完早饭去准备装备,清单在柜台抽屉里。
姜小月三两口解决掉煎蛋,跑到柜台前拉开抽屉。里面除了往常的驱灵用品清单,还多了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香樟花园别墅区的平面图和某个特定别墅的内部结构。
这么详细姜小月吹了个口哨,这单子多少钱啊
夜玄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够交三个月房租。
下午两点半,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便利店门口。姜小月正对着柜台玻璃整理制服领子,看到这架势差点咬到舌头。
我们坐这个去她指着窗外闪亮的豪车。
夜玄拎起装备箱：不然呢骑共享单车
车上,姜小月紧贴着车窗,生怕弄脏了真皮座椅。夜玄则一脸淡定地闭目养神,仿佛坐豪车是家常便饭。
夜先生,姜小月小声问,你和那个凌霄到底什么关系啊
夜玄眼睛都没睁：生意伙伴。
什么样的生意伙伴会叫你'大人'
这次夜玄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像透明的玻璃：姜小月,好奇心会害死猫。
我又不是猫。姜小月撇嘴。
夜玄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香樟花园是上海顶级的别墅区,保安森严得堪比军事基地。车子经过三道关卡才来到88号别墅前——一栋三层高的现代风格豪宅,带独立花园和泳池。
姜小月下车时腿有点软。她在上海生活了五年,但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种级别的财富。
凌霄站在门口迎接,一身休闲西装,比昨天看起来随意些,但气场依然强大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夜玄大人。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姜小月时闪过一丝诧异,你还带了...助理
姜小月,我的店员。夜玄简短介绍,情况如何
凌霄领着他们进入别墅：越来越频繁了。主要在主卧和书房,晚上会有抓挠声,东西莫名其妙移动,最近开始出现...爪印。
他带他们来到二楼书房。宽敞的房间中央是一张红木办公桌,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花园。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富豪的书房——如果不是书架上那些深深的抓痕的话。
姜小月凑近观察那些抓痕：这不像人类能留下的...
当然不是。夜玄用手指抚过爪痕,放到鼻前嗅了嗅,猫妖,而且年纪不小了。
凌霄脸色变得难看：我就知道是那些家伙。夜玄大人,这次一定要——
夜玄抬手打断他：先别下定论。姜小月,装备箱。
姜小月赶紧打开带来的箱子,取出夜玄要的各种工具——罗盘、香炉、符纸、一瓶看起来像血的液体,还有那面曾经用来对付女鬼的铜镜。
夜玄在书房四个角落点燃特制香料,然后让凌霄描述第一次发现异常的情况。
一个月前,凌霄回忆道,我半夜在书房处理文件,听到窗外有猫叫。开窗查看时,一个黑影扑到我脸上,然后就不见了。从那以后,怪事不断。
夜玄点点头,取出罗盘。奇怪的是,罗盘指针不是指向某个方向,而是疯狂旋转。
很强的干扰。夜玄皱眉,姜小月,铜镜。
姜小月递上铜镜。夜玄对着房间各处照了一遍,当镜子朝向书桌后的老板椅时,镜面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里。夜玄放下铜镜,从装备箱里取出一小袋粉末,撒在椅子周围。粉末落地后,竟然显现出几个小小的爪印。
凌霄倒吸一口冷气：它现在在这里
残留的痕迹。夜玄摇头,不过今晚它肯定会回来。他转向凌霄,我们需要在这里过夜。你最好去酒店住。
不行。凌霄斩钉截铁地拒绝,这是我的家,我要亲眼看着你解决它。
夜玄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随你。姜小月,准备结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姜小月在夜玄的指导下,在书房各处贴上符纸,布置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凌霄全程站在门口观望,表情阴晴不定。
傍晚时分,夜玄宣布准备完成。三人简单吃了别墅管家准备的晚餐（姜小月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餐点）,然后回到书房等待。
夜玄关掉所有灯光,只留下几支蜡烛照明。他让凌霄坐在书桌前,自己和姜小月则躲在门后的隐蔽处。
记住,夜玄低声叮嘱姜小月,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也别动。猫妖最敏感了。
姜小月点头,心跳如鼓。黑暗中,她能闻到夜玄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小月的腿开始发麻,就在她忍不住想换个姿势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窗台上。
夜玄的手指无声地搭上她的手腕,示意她注意。
窗帘无风自动,缓缓掀起一角。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光带中,一个小小的黑影逐渐显现——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猫,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
黑猫优雅地跃下窗台,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毯上。它环顾四周,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在嗅探什么。
姜小月屏住呼吸。这绝不是普通的猫——它的动作太过精准,眼神太过人性化,而且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黑猫踱步到书桌前,后腿一蹬,轻松跳上了桌面。它直视着凌霄,开口说话了！
凌家的小崽子,黑猫的声音沙哑苍老,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你以为找个帮手就能赶走我
凌霄面色铁青,但出奇地镇定：这是我家。你无权骚扰我。
你家黑猫冷笑,三百年前,这片土地还是我的狩猎场。你们人类,不过是后来的入侵者。
姜小月惊讶地看向夜玄,后者轻轻摇头,示意她继续观察。
时代变了。凌霄咬牙道,现在这里是我的合法财产。
黑猫的尾巴危险地摆动：财产可笑。你们凌家祖上靠什么发家的,需要我提醒吗它绕着凌霄踱步,欺骗、背叛、屠杀...你祖父杀了我最后一个孩子,就为了取它的胆囊卖钱。
凌霄脸色大变：你...你是...
认出来了黑猫停下脚步,毛发根根竖起,我就是当年那只'侥幸逃脱'的母猫。我花了六十年修成人形,又花了四十年找到你们凌家的后代...它的声音充满仇恨,现在,是时候偿还血债了。
黑猫的身形突然膨胀,转眼间变成了一只豹子大小的猛兽,利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它咆哮一声,扑向凌霄——
够了！
夜玄从隐蔽处走出,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与此同时,书房四角的符纸同时亮起微光,形成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变大的黑猫困在其中。
黑猫——现在应该叫猫妖了——转向夜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又是你！多管闲事的夜家小子！
夜玄缓步上前,姿态放松却充满戒备：墨婆婆,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暴躁。
少套近乎！猫妖龇牙,这次我一定要凌家血债血偿！
夜玄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凌家祖上的罪孽,不该由这个年轻人承担。
他享受了凌家不义之财带来的好处,就该承担后果！猫妖怒吼,试图冲破结界,却被弹了回去。
夜玄看向凌霄：你有什么要说的
凌霄深吸一口气,出乎姜小月意料地,他竟然对着猫妖深深鞠了一躬：墨婆婆,我为我祖父的罪行向您道歉。我愿意做出补偿。
猫妖冷笑：补偿你能让我的孩子复活吗
不能。凌霄直起身,但我可以为您在凌家祠堂设立牌位,世代供奉；可以出资保护城市流浪猫；还可以...他犹豫了一下,还可以献上我三分之一的财产,用于妖族慈善事业。
姜小月瞪大了眼睛。凌霄的三分之一财产那得是多少个零啊！
猫妖似乎也被这个提议震住了,身形缩小回普通黑猫大小：...当真
夜玄大人作证。凌霄看向夜玄。
夜玄点头：我作证。若凌霄食言,夜家自会处理。
猫妖沉思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罢了...看在你还有几分诚意的份上...它突然转向姜小月藏身的方向,那边的小姑娘,别躲了,早闻到你的味儿了。
姜小月尴尬地从藏身处走出来：呃...您好
猫妖——墨婆婆——跳下书桌,走到姜小月脚边绕了一圈,鼻子抽动：有意思...夜家小子,你从哪找来这么个宝贝
夜玄皱眉：这不关您的事。凌霄,准备契约。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姜小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夜玄起草了一份奇怪的和平协议,凌霄和墨婆婆各自按下爪印（是的,墨婆婆真的用爪子在纸上按了个印）,然后夜玄作为见证人也签了名。
仪式完成后,墨婆婆恢复了普通黑猫的样子,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凌家小子,记住你的承诺。我会盯着你的。说完,它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书房里一时寂静无声。姜小月看看夜玄,又看看凌霄,满肚子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最终是凌霄打破了沉默：夜玄大人,多谢相助。他的语气恭敬得不像是在对一个小便利店老板说话。
夜玄摆摆手：分内之事。记得按时供奉,墨婆婆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是。凌霄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关于长老会的询问...
夜玄眼神一冷：我说过,不要在这里谈那个。
但时间不多了。凌霄压低声音,下个月就是百年大会,如果您再不现身...
我会处理的。夜玄打断他,现在,我们要回去了。姜小月,收拾东西。
姜小月赶紧去收那些没烧完的香和符纸,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长老会百年大会夜玄大人这一切都太超现实了。
回程的车上,姜小月实在忍不住了：夜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凌霄叫你'大人'那个猫妖又是怎么回事还有——
一个一个问。夜玄揉着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凌霄家是依附于夜家的附庸家族,所以他对我用敬称。墨婆婆是修炼有成的猫妖,和凌家有世仇。就这么简单。
附庸家族姜小月抓住关键词,所以...你真的是...妖怪
夜玄沉默了片刻：有些妖族在人类世界有产业,需要人类代理人。凌家就是夜家在人类世界的代理人之一。
这解释合情合理,但姜小月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你呢你在其中是什么角色
中间人。夜玄简短地说,协调妖族和人类之间的...业务往来。
姜小月还想追问,但夜玄已经闭上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她只好把问题咽回肚子里,转头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回到便利店已是深夜。姜小月刚踏进门,那只常驻店里的黑猫——小黑——就迎了上来,亲热地蹭她的腿。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姜小月弯腰挠挠它的下巴。
小黑突然僵住了,鼻子抽动,然后猛地后退,毛发竖起,对着她哈气。
怎么了姜小月莫名其妙。
夜玄蹲下身,对小黑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小黑才慢慢平静下来,但依然警惕地看着姜小月。
它闻到墨婆婆的气味了。夜玄解释道,猫妖之间也有领地意识。
姜小月恍然大悟,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夜玄,小黑也是...
普通猫。夜玄迅速回答,但姜小月注意到他的眼神飘了一下。
当晚,姜小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情节一样在脑海中回放——会说话的猫妖、夜玄展现的神秘力量、凌霄反常的恭敬态度...
最让她心烦意乱的是,在处理事件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夜玄吸引。当他站在月光下喝止猫妖时,那种威严和力量让她心跳加速；当他低声指导她布置结界时,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让她脸颊发烫...
别胡思乱想了。姜小月把脸埋进枕头,他可能都不是人类...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姜小月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借着月光,她看到夜玄站在后院空地上,而那只普通猫小黑正蹲在他面前。
接下来的一幕让姜小月差点惊叫出声——小黑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转眼间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瘦小男子,单膝跪地向夜玄行礼！
夜玄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但清楚地看到黑衣男子恭敬地点头,然后再次变回黑猫,跃上围墙消失了。夜玄站在原地片刻,突然转头看向她的窗口——姜小月赶紧放下窗帘,心跳如雷。
果然...都不是普通猫...她缩进被子里,既害怕又莫名兴奋。
这一夜,姜小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在一片竹林中奔跑,身后有什么在追赶她。转过一个弯,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是夜玄,但他的眼睛是猫一样的竖瞳,头顶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猫耳...
5
猫的试探
凌晨三点,姜小月蹑手蹑脚地摸进货架区,手里攥着一根刚拆封的逗猫棒。
自从那晚看到小黑变身,她就对夜玄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浓厚兴趣。如果小黑是猫妖,那夜玄呢联想到他对银器的过敏、昼伏夜出的习惯,还有那双在暗处会发光的眼睛...
姜小月蹲在货架后,透过缝隙观察柜台后的夜玄。他正在整理账本,修长的手指在计算器上飞舞,黑发垂在脸侧,时不时用笔杆撩到耳后。那专注的神情让姜小月心跳漏了一拍。
别犯花痴,专注任务。她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深吸一口气,然后——
喵~
夜玄的耳朵动了动。
姜小月屏住呼吸,又晃了晃逗猫棒。羽毛在空气中划出轻微的声响。
夜玄的头微微偏转,视线从账本上移开,精准地锁定了她藏身的货架。姜小月赶紧缩回头。
姜小月。夜玄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你在干什么
被发现了！姜小月硬着头皮走出来,把逗猫棒藏在身后：呃...整理货架
夜玄放下笔,琥珀色的眼睛眯起：凌晨三点整理货架
失眠嘛...姜小月干笑两声,悄悄把逗猫棒塞进围裙口袋。
夜玄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突然从柜台后走出来,几步逼近她。姜小月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货架。
拿出来。夜玄伸手。
什、什么
别装傻。夜玄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口袋里那个。
姜小月不情不愿地掏出逗猫棒。夜玄接过来,在指尖转了一圈,羽毛轻轻扫过姜小月的鼻尖,让她打了个喷嚏。
想玩夜玄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姜小月咽了口唾沫。夜玄此刻离得太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着某种野性的气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仿佛真的变成了猫科动物的竖瞳。
我...我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夜玄突然把逗猫棒举到她面前,快速晃动起来。姜小月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羽毛左右转动,活像只被逗弄的猫。
看来你才是想玩的那个。夜玄轻笑,把逗猫棒塞回她手里,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进货。
姜小月灰溜溜地回到后间,一头栽进被子里。太丢人了！第一次试探就惨败！
第二天一早,姜小月顶着黑眼圈起床,发现夜玄已经出门了,桌上留了张纸条：去批发市场,中午回。看好点。——夜
机会来了！姜小月眼睛一亮,三两口解决掉早餐,直奔夜玄的房间。
作为员工,她从未被允许进入过夜玄的私人空间。门没锁,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出乎意料,房间极其简洁。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物品。唯一特别的是窗台上放着几个猫窝形状的垫子,还有...一盆猫草
这也太明显了吧...姜小月嘀咕着,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抽屉没上锁,里面放着几本账本和一些奇怪的符纸。最下层抽屉里,她发现了一本古朴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山海妖鉴》。
心跳加速,姜小月翻开书页。里面是手绘的各种妖怪图鉴,旁边标注着习性和弱点。她快速翻找着,终于在中间位置发现了猫又的条目。
猫又,形似家猫而能人立,善变化,通人言...姜小月小声读着,手指划过插图——一只黑猫站在月光下,身后是多个尾巴的剪影。
翻到下一页,她的呼吸一滞。这页记录的是九命猫妖,插图上的人形生物有着猫耳和尾巴,面容却与夜玄有七分相似！图旁标注：古老妖族,善隐匿于人间,每百年需沉睡一次以恢复力量,畏银器...
找到了！姜小月兴奋地掏出手机想拍照,却发现书页上的文字正在慢慢变淡！不到十秒,整页内容完全消失,只剩空白纸张。
什么鬼...她慌忙翻动其他页面,发现整本书的内容都在逐渐消失。最后,连封面上的字也不见了,变成了一本彻头彻尾的空白笔记本。
楼下传来开门声,姜小月赶紧把书放回原处,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她刚回到前台,夜玄就扛着两箱货物走了进来。
睡得还好夜玄放下箱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小月做贼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还、还行...
夜玄的鼻子又抽动了一下,眉头微皱：你去我房间了
没有啊！姜小月声音高了八度。
夜玄没再追问,但姜小月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穿了一切。
午饭时间,姜小月决定再试一次。她特意去超市买了最新鲜的三文鱼,回来做了顿丰盛的鱼宴——刺身、香煎、炖汤,应有尽有。
今天什么日子夜玄看着满桌的鱼,眉毛挑得老高。
犒劳老板嘛。姜小月殷勤地给他盛了碗鱼汤,尝尝看
夜玄接过碗,优雅地喝了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平静地吃完了整顿饭,对满桌鱼鲜没有任何特殊反应。
姜小月大失所望。难道猜错了猫妖不应该对鱼疯狂热爱吗
收拾碗筷时,她没注意到夜玄悄悄把剩下的三文鱼刺身打包,放进了冰箱最里层。
下午店里来了位特别的客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朴素的中山装,手腕上戴着一串古怪的手链,由各种形状不一的牙齿组成。
欢迎光临...姜小月的招呼卡在喉咙里。老者一进门,她脖子上的玉佩就突然变得滚烫,差点灼伤皮肤。
老者锐利的目光扫过店内,最后落在姜小月身上：小姑娘,新来的
是...是的。姜小月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老者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让她后背发凉。
叫你们老板出来。老者径直走到柜台前,手指敲击着台面,就说猎妖师张老五来访。
猎妖师！姜小月心头一紧,正不知如何应对,夜玄的声音从货架后传来：
张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夜玄缓步走来,姿态放松但眼神警惕。姜小月注意到他的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际上离柜台下的某个抽屉只有寸许距离。
夜小子,老者——张老五——冷笑一声,听说你店里收留了个人类女孩,老夫特地来看看。
消息真灵通。夜玄站到姜小月身边,无形中将她护在身后,如您所见,就是个普通店员。
张老五的手链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几颗牙齿诡异地转动起来,指向姜小月的方向。老者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普通戴着'镇魂玉'的人类可不多见。他凑近姜小月,小姑娘,知道你在和什么生物共处一室吗
姜小月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夜玄就打断道：张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姜小月是我的人,受夜家保护。您要是想找麻烦,恐怕得先过长老会那关。
张老五的脸色变了变：夜家哼,别以为有靠山就万事大吉。他转向姜小月,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却更让人毛骨悚然,孩子,妖怪最擅迷惑人心。你脖子上的玉佩不是凡品,它能保护你,也能...伤害你身边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夜玄一眼,转身离开。门铃叮咚一声,老者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姜小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打翻收银台上的笔筒。
别怕。夜玄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张老五虽然难缠,但不敢公然违反人妖公约。
他...他是真的猎妖师姜小月声音发颤。
夜玄点头：世代相传的猎妖家族,专抓那些违反规定的妖怪。他松开手,转身整理货架,不过我们夜家行事光明磊落,没什么好怕的。
姜小月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他说这个叫'镇魂玉'可我奶奶只说它是祖传的护身符...
夜玄的动作顿了顿：名字不重要。它能保护你,这就够了。他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姜小月知道他又在回避问题,但此刻她太需要一顿美食来安抚神经了：火锅！
又是火锅...夜玄无奈地摇头,但嘴角微微上扬。
晚上关店前,一个小女孩出现在店门口,怯生生地张望。姜小月起初没在意,直到发现小女孩的脚是半透明的...
夜玄,她小声呼唤,门口有个...小客人。
夜玄抬头看了一眼：迷路的灵体。你去处理。
我姜小月瞪大眼睛。
练练手。夜玄递给她一小包香,点燃这个,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姜小月战战兢兢地走近小女孩。近距离看,女孩大约六七岁,穿着可爱的草莓图案连衣裙,只是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小、小朋友,你迷路了吗姜小月蹲下身,尽量温柔地问。
小女孩点点头,眼泪无声地流下：我想找妈妈...
姜小月按照夜玄的指示点燃香,清幽的香气弥漫开来。小女孩似乎变得凝实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在哪里姜小月轻声问。
我叫甜甜...妈妈带我去医院,我睡着了...醒来就在街上,找不到妈妈了...小女孩抽泣着。
姜小月心头一紧。她大概猜到了小女孩的遭遇。回头看向夜玄,后者对她点点头,眼神中带着鼓励。
甜甜,告诉我医院的名字好吗我们帮你找妈妈。
儿童...儿童医学中心...
在香的引导下,甜甜断断续续说出了更多信息。姜小月记下来,承诺明天一定帮她找到妈妈。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她...是死了对吗姜小月回到柜台后,声音低沉。
夜玄点头：横死的灵体常常不知道自己已经离世,会重复生前的执念。你做得很好,没有直接告诉她真相。
怎么帮她
明天去那家医院查查记录,找到她母亲。通常只要亲人烧些纸钱,说几句告别的话,灵体就能安息了。
姜小月若有所思：所有灵体滞留人间,都是因为有未了的执念
大部分是。夜玄关上收银机,也有少数是被人为束缚,或者死得太突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当晚,姜小月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站在一片迷雾中,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突然,一只黑猫从雾中走出,引领她来到一座古老的祠堂前。祠堂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银锁...
第二天一早,姜小月就拉着夜玄去了儿童医学中心。凭借甜甜提供的细节,他们很快查到了记录——田甜,七岁,三个月前因白血病去世。
在医院的帮助下,他们联系到了甜甜的母亲。那位憔悴的女士听到女儿回来的消息,当场泣不成声。
当天傍晚,甜甜的母亲在姜小月的陪同下,来到便利店门口举行了简单的送别仪式。当香烛燃尽,姜小月清楚地看到甜甜的身影出现在母亲身边,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了。
回店的路上,夜玄突然说：你很有天赋。
嗯
处理灵异事件。夜玄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大多数新手要么吓得半死,要么莽撞行事。你却很自然地找到了平衡点——既不过度干预,又不冷漠旁观。
姜小月心头一暖：谢谢。不过还是多亏你指导...
想学更多吗夜玄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基础法术之类的。
姜小月眼睛一亮：可以吗
夜玄点头：明天开始,每天关店后教你一小时。
从那天起,姜小月的灵异课程正式开课。夜玄从最基础的符咒识别教起,然后是简单的驱灵手法、结界布置。姜小月学得飞快,有些符咒看一遍就能画得有模有样,让夜玄都感到惊讶。
这不正常。第三次课后,夜玄皱眉看着姜小月刚画好的符咒,普通人不可能这么快掌握妖力运转的节奏。
姜小月得意地晃着脑袋：也许我天赋异禀
夜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许...
一个月过去,姜小月已经能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灵异事件了。夜玄开始带她一起外出工作,让她在实践中学习。
与此同时,她对夜玄的猫妖测试也在持续进行——在店里各处放了猫薄荷（夜玄打了个喷嚏就没事了）；买了激光笔（夜玄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在夜玄的椅子上放了个加热垫（被他一眼识破）。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她假装不小心把毛线团掉在地上。夜玄的目光确实跟着滚动毛线转了几秒,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还给了她一个你以为我会上当的眼神。
这天夜里,姜小月正在整理进货单,突然听到后门有响动。她悄悄走过去,看到夜玄站在院子里,面前是几个穿着古怪的人——不,不全是人。其中有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女子,还有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在月光下投出狼形的影子。
...时间不多了。夜玄的声音低沉严肃,长老会已经发出最后通牒。
少主,狐狸女子恭敬地说,豹族那边步步紧逼,联姻的事...
我不会娶豹族公主。夜玄冷声打断,告诉长老们,我有自己的计划。
可是血脉传承...
够了。夜玄抬手,你们先回去。三天后我会亲自去长老会解释。
几个身影恭敬行礼,然后消失在夜色中。夜玄站在原地良久,突然转头看向姜小月藏身的方向：听够了就出来吧。
姜小月红着脸走出来：我不是故意偷听...
夜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那个...联姻是怎么回事姜小月鼓起勇气问。
夜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妖族政治的陈词滥调。有些长老认为,夜家需要和豹族联姻来巩固联盟。
姜小月的心突然揪紧了：所以...你要去结婚
我说了,我有自己的计划。夜玄走近几步,月光下他的轮廓似乎模糊了一瞬,头顶隐约显出猫耳的影子,姜小月,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点——我绝不会做违背本心的事。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姜小月感到脸颊发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我去睡了！姜小月突然转身逃跑,心跳如雷。
回到房间,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夜玄是猫妖少主要被迫联姻而她,一个普通人类,竟然对这一切感到...嫉妒
完蛋了姜小月,她对自己说,你好像真的喜欢上一只猫了。
6
狼与猫
姜小月！真的是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正在整理货架的姜小月浑身一僵。她缓缓转身,看到她的前上司——周总站在便利店门口,西装革履,油光锃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令人不适的笑容。
周、周总姜小月手里的货品差点掉在地上,您怎么...
我路过看到背影就像你！周总大步走进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突然辞职也不说一声,大家都很担心啊！
姜小月下意识后退半步。在以前的公司,周总是出了名的爱骚扰女下属,她辞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躲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谢谢关心,我很好。姜小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现在工作很忙,如果没什么事...
这么冷淡周总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听说你在这家小破店打工,我都不敢相信。
姜小月想抽回手,却发现周总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腕被捏得生疼：放开我！
装什么清高周总的脸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奇怪的腥臭味,在这种地方打工能赚几个钱跟我回去,给你双倍工资...
她说了,放开。
夜玄的声音从仓库方向传来,冷得像冰。姜小月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周总转头看向声源,表情从轻蔑逐渐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警惕上：你是谁
夜玄缓步走来,今天他穿了一身黑,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姜小月注意到他的瞳孔在暗处变成了细长的竖线。
这家店的老板。夜玄停在两步开外,声音低沉,放开我的员工。
周总冷笑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姜小月往自己这边拽：我和小月是老同事,叙叙旧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姜小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就在这时,夜玄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一把握住周总的手腕,拇指精准地按在某个位置上。周总像是被电击一般松开了姜小月,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周总的表情扭曲了,西装下的肌肉不自然地鼓胀起来,找死！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周总的脸开始变形,嘴巴向前凸出,牙齿变得尖锐,耳朵向上移动变成尖形,手背上冒出灰色的毛发...
姜小月惊恐地瞪大眼睛：他、他是...
狼妖。夜玄冷静地说,把姜小月护在身后,而且是血统不纯的那种,难怪这么没教养。
完全变形的周总——现在应该叫狼妖了——弓着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臭猫,少管闲事！这女人身上有我喜欢的气味,我要定了！
夜玄叹了口气,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最后一次警告,滚出去。
狼妖咆哮一声扑了上来。姜小月尖叫着闭上眼睛——
预期的撞击声没有传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夜玄单手掐着狼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提在半空。狼妖疯狂挣扎,爪子在空中乱抓,却碰不到夜玄分毫。
区区杂种狼,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夜玄的声音变了,带着某种非人类的回音。姜小月惊恐地发现,他的头顶冒出了一对黑色的猫耳,身后隐约有尾巴的影子在晃动。
狼妖的挣扎越来越弱,脸色由红变紫。姜小月突然意识到夜玄真的要杀了他。
夜玄！别！她下意识抓住夜玄的手臂,别杀人...不,别杀妖！
夜玄转头看她,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猫科动物的竖瞳,在暗处闪着金光。那一瞬间,姜小月感到一阵本能的恐惧,像是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小动物。
但下一秒,夜玄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松开手,狼妖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滚。夜玄踢了狼妖一脚,再敢靠近姜小月,我就把你剩下的几根狼毛也拔光。
狼妖连滚带爬地逃向门口,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夜玄！你别得意！长老会不会一直纵容你的！
门铃叮咚一声,狼妖消失了。便利店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姜小月急促的呼吸声。
夜玄闭眼深呼吸几次,当他再次睁眼时,猫耳和竖瞳都消失了,又恢复了平常的人类模样。
没事了。他轻声说,伸手想碰姜小月的肩膀,又中途收了回去,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姜小月的腿突然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夜玄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把她带到柜台后的椅子上坐下。
喝点水。夜玄递给她一杯温水,手稳得出奇,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小月双手捧着杯子,还在微微发抖：他...周总一直是狼妖
低等狼妖,血统不纯的那种。夜玄靠在柜台边,难怪你在那家公司总被骚扰。狼妖对特定气味的人类会有病态的执着。
姜小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更苍白：所以他以前约我出去吃饭,送我礼物...都是因为...
他想把你变成伴侣,或者更准确地说,所有物。夜玄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厌恶,低等狼妖就是这样,野蛮又自私。
姜小月喝了一大口水,努力平复呼吸：谢谢你...救了我。
夜玄摇头：这是我的责任。你在我店里工作,就受我保护。
责任。这个词让姜小月心里莫名刺痛。她偷瞄夜玄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双能变成竖瞳的琥珀色眼睛...他到底是什么刚才狼妖说的长老会又是什么意思
想问什么就问吧。夜玄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
你是...猫妖姜小月小心翼翼地问。
夜玄点头：九命猫妖一族的。
就是那种...有九条命的猫
传说而已。夜玄轻笑,我们确实比普通妖怪更难杀死,但命也只有一条。他顿了顿,不过重伤时会陷入假死状态,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次',所以才有救命的说法。
姜小月的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所以你怕银器,昼伏夜出,吃生食...还有小黑,它也是猫妖
我的护卫之一。夜玄承认道,平时伪装成普通猫在店里活动。
姜小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心跳加速：那...凌霄呢他是什么
半妖。他祖父是纯血狼妖,祖母是人类。夜玄的表情变得复杂,凌家是夜家的附庸家族,负责在人类世界打理一些产业。
姜小月想起凌霄对夜玄恭敬的态度,恍然大悟：所以他叫你'大人'...
阶级观念作祟。夜玄撇撇嘴,我从不要求他们这样称呼我。
两人沉默了一会。姜小月有太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最后,她小声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那个...狼妖说的'长老会'...是什么
夜玄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妖族的统治机构。由几个古老家族的族长组成,负责制定规则、裁决纠纷。
他们...对你不满
因为我长期待在人类世界,拒绝履行某些...家族责任。夜玄明显不想多谈,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小月敏锐地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但识趣地没有追问。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一个普通人类,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个复杂的妖族世界。更可怕的是,她对眼前这个猫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雇员对老板的范畴...
今天提前关店。夜玄突然说,你需要休息。
姜小月点点头,机械地起身去收拾东西。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既为夜玄的真实身份震惊,又为他对自己的保护而感动,还有那个挥之不去的疑问——狼妖口中的长老会不会一直纵容你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便利店风平浪静。夜玄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姜小月也默契地不提那件事。但她注意到,夜玄开始更频繁地外出,有时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时总是面带倦容。
这天下午,姜小月正在整理新到的货物,门铃突然响了。抬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凌霄,一身笔挺西装,表情严肃。
夜玄大人在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姜小月摇头：一早就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凌霄皱眉,从内袋掏出一封信：请转交给他。长老会的最后通牒,三天后必须出席百年大会,否则...
否则怎样姜小月接过信,沉甸甸的,封口处盖着奇怪的蜡印。
凌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总之,务必转交。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姜小姐,你...最近最好别单独外出。周家那群狼妖不会善罢甘休。
姜小月心头一紧：谢谢提醒。
凌霄点点头,推门离开。姜小月盯着那封信,好奇心像小猫一样抓挠着她的心。长老会的最后通牒百年大会夜玄到底在逃避什么
傍晚夜玄回来时,姜小月把信交给他。夜玄看到蜡印,脸色立刻变了。
凌霄送来的他沉声问。
姜小月点头：他说是长老会的最后通牒,三天后你必须出席什么百年大会...
夜玄冷笑一声,把信扔在柜台上：一群老顽固。
很...严重吗姜小月小心翼翼地问。
夜玄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背影显得异常孤独。良久,他才开口：姜小月,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姜小月的心突然像被揪了一下：去参加那个大会
嗯。夜玄转身,表情复杂,有些事...必须当面解决。
是...关于联姻的事吗姜小月鼓起勇气问出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夜玄明显一怔：你怎么知道
之前...不小心听到你和别人谈话...姜小月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说豹族公主什么的...
夜玄走近几步,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姜小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小月强忍着眼眶的酸涩：我想的哪样这是你的私事,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夜玄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等我回来,我会解释一切。好吗
姜小月只能点头,生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夜玄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那一晚,姜小月辗转难眠。凌晨时分,她听到夜玄的房间传来响动,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偷看——夜玄站在院子中央,小黑和另外几个黑影围着他,似乎在商讨什么。月光下,夜玄的猫耳和尾巴完全显现出来,黑色的尾巴烦躁地甩动着。
...豹族的条件太过分了。夜玄的声音隐约传来,我不会接受...
但少主,一个女声说（姜小月认出是上次那个狐狸女子）,如果拒绝联姻,长老会可能会剥夺您的继承权...
随他们便。夜玄冷笑,我有自己的计划。
那个...人类女孩...另一个声音犹豫地说。
夜玄突然暴怒：不许打她的主意！谁敢动姜小月,我撕了谁！
姜小月赶紧关上门,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心跳如雷。夜玄在保护她...但为什么只是因为责任吗那个联姻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夜玄已经整装待发。他换了一身正式的黑色长袍,腰间系着银色的腰带,看起来既陌生又高贵。
我走了。他站在门口对姜小月说,最多一周就回来。店交给你了,有急事让小黑传信。
姜小月点点头,喉咙发紧：注意安全。
夜玄犹豫了一下,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了她一下。那个拥抱转瞬即逝,还没等姜小月反应过来,夜玄已经松开手,转身推门离去。
姜小月站在原地,鼻尖还残留着夜玄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这次分别不会那么简单...
一定要回来啊...她小声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7
猎妖师来袭
夜玄离开的第三天,姜小月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她被一群黑影追逐,逃到悬崖边时,夜玄突然出现,却冷漠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我要去完成婚约。
姜小月坐在床上大口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窗外天色微亮,便利店还没到开门时间。她抓过手机看了看——凌晨五点二十,没有夜玄的任何消息。
只是个梦...她对自己说,却无法忽视心头的不安。
起床洗漱后,姜小月决定整理一下夜玄的房间。虽然他没明说,但这几天店里没客人时,她总会不自觉地帮他打扫卫生,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推开门,房间里还残留着夜玄的气息——那种混合了檀香和野性的独特味道。姜小月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床铺。枕头下露出一本书角,她好奇地抽出来——是那本曾经在她手中变成空白页的《山海妖鉴》。
奇怪,内容又回来了...姜小月小心地翻动着书页,生怕文字再次消失。但这次,书页上的图文稳稳地留在纸上,没有丝毫变化。
她翻到九命猫妖的部分,发现比上次看到的详细许多。除了基本习性外,还有一段关于夜家的记载：
夜家,九命猫妖中最古老的一支,世代镇守东方结界。家主继承需通过'血脉试炼',近百年因血脉稀薄,继承者多需与强族联姻以巩固力量...
姜小月的心揪了一下。联姻...所以夜玄真的有个婚约在身
继续翻阅,她在书末发现了一张折叠的古老羊皮纸。展开后,是一幅精细的家族图谱,顶端用金粉写着夜家血脉传承。顺着线条往下找,她在最新一代的位置看到了夜玄的名字——夜玄,当代少主,尚未完成继承仪式。
图谱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候选者需在三百岁前完成血脉觉醒,否则将失去继承资格。觉醒需...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人类和媒介几个词。
三百岁姜小月瞪大眼睛,夜玄到底多大啊...
正当她全神贯注研究图谱时,脖子上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惊叫一声。与此同时,店门方向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强行破门而入。
姜小月手忙脚乱地把书和图谱塞回枕头下,抓起柜台抽屉里的符咒就往门口跑。刚冲出走廊,她就僵在了原地——
便利店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站在废墟中央的,是那个曾经来过的猎妖师张老五。今天他穿了一身奇怪的灰色长袍,手腕上的牙齿手链哗啦作响,右手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剑。
终于出来了,小姑娘。张老五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老夫等得不耐烦了。
姜小月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墙壁：店、店还没营业...
张老五大笑着向前走来：装什么傻夜家小子不在,正是清理门户的好时机。
清理...什么姜小月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别费心思叫人了。张老五晃了晃手中的银剑,这附近已经被我布下结界,谁也进不来...他眯起眼睛,包括你那个猫妖主子。
姜小月的心沉到谷底。她环顾四周,发现店门确实被一层半透明的光膜封住了,外面的街景扭曲变形,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你想干什么她强作镇定,手指在口袋里摸到了几张符纸——夜玄临走前留给她的应急用品。
张老五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样的东西：老夫追踪夜家余孽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直直指向姜小月,而你,带着镇魂玉的人类,就是找到夜家老巢的关键。
姜小月脖子上的玉佩更烫了,几乎要灼伤皮肤。她强忍着疼痛,大脑飞速运转——夜玄教过她什么可以用来对付猎妖师银器不对,那是狼妖的弱点。盐圣水还是...
乖乖把玉佩交出来,张老五逼近一步,老夫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死姜小月声音发颤,我只是个普通店员,什么都不知道...
普通张老五冷笑,带着夜家信物的人类会普通他突然挥剑划向姜小月,少装蒜！
姜小月本能地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剑锋。银剑划过墙壁,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她趁机掏出符纸,按照夜玄教过的手法甩向张老五：定！
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为一道金光射向猎妖师。张老五不屑地哼了一声,银剑一挥就劈散了金光：就这点三脚猫功夫夜家小子没教你怎么对付猎妖师
姜小月爬起来就往仓库跑。夜玄在那里设了一个小型结界,或许能抵挡一阵。身后传来张老五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像是猫捉老鼠般享受着追猎的快感。
跑吧跑吧,老猎妖师的声音在空荡的店里回荡,让老夫看看夜玄看中的人类有什么特别之处。
姜小月冲进仓库,反手锁上门,然后从工作台下拖出一个木箱——夜玄的应急装备。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颗刻有符文的石子。
四角布置,念咒激活...她回忆着夜玄的教导,把石子分别放在仓库四个角落,然后站在中央念出咒语：四方神灵,护我周全,急急如律令！
四颗石子同时亮起微光,形成一个淡蓝色的光罩将姜小月护在其中。几乎在同一时刻,仓库门被一脚踹开,张老五大步走了进来。
哦结界他挑了挑眉,有点意思,但还不够看。
银剑一挥,最靠近门口的那颗石子应声碎裂,结界顿时缺了一角。姜小月赶紧补上一张符纸,勉强维持住结界,但明显支撑不了多久。
夜玄到底在哪张老五一边破解结界一边问,抛下小情人去完成婚约了
姜小月心头一震：你...你知道婚约的事
哈哈哈！张老五的笑声刺耳难听,整个妖族谁不知道夜家少主要娶豹族公主政治联姻,巩固势力。他又击碎一颗石子,可怜的小人类,被玩弄感情还蒙在鼓里。
姜小月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呼吸都为之一滞。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猎妖师的攻心之计,不能上当。
我和夜玄只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她强作镇定,你挑拨离间没用。
是吗张老五眯起眼睛,那你为什么发抖
第三颗石子碎了。姜小月只剩最后一道防线。她咬破手指,按照夜玄教过的禁术,在地上画了一个血符：五雷轰顶,诛邪退散！
仓库里突然电光四射,几道细小的闪电劈向张老五。老猎妖师猝不及防,被一道闪电击中左肩,痛呼一声后退几步。
臭丫头！他怒吼着挥剑劈散剩余闪电,竟敢用雷法！
姜小月趁机冲向门口,却被张老五一脚踹回仓库中央。她重重摔在地上,肋骨处传来剧痛,差点背过气去。
游戏结束。张老五举起银剑,先杀了你,再等夜家小子回来收尸。让他知道得罪猎妖师的下场！
剑光落下,姜小月绝望地闭上眼睛——
轰！
一声巨响,整个仓库都在震动。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姜小月睁开眼,看到一道熟悉的黑影挡在自己面前,单手接住了银剑！
夜...夜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确实是夜玄,但又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夜玄。此刻的他完全显露出了猫妖真身——头顶一对黑色猫耳,身后三条尾巴（等等,三条）愤怒地舞动,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中。最惊人的是,他直接用肉手握住了银剑,虽然手心滋滋作响冒着青烟,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老东西,夜玄的声音低沉危险,带着非人类的回音,敢动我的人
张老五脸色大变：不可能！结界明明——
夜玄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另一只手猛地挥出,五道金色爪痕划过空气,直接将张老五击飞到墙上。老猎妖师喷出一口鲜血,银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能突破我的结界张老五艰难地爬起来,除非...他的目光移向姜小月,除非她的血...
夜玄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掐住脖子将他提起来：回去告诉猎妖师公会,姜小月受夜家保护。谁敢动她,就是与整个夜家为敌！
说完,他像扔垃圾一样把张老五甩向门口。老猎妖师撞破结界光膜,重重摔在外面的街道上,随即踉跄着爬起来逃走了。
结界破碎,便利店内恢复了平静。夜玄转身看向姜小月,眼中的金光渐渐褪去：你没事吧
姜小月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夜玄的脸色惨白得吓人。他摇晃了一下,单膝跪地,三条尾巴和猫耳也慢慢缩回体内。
夜玄！姜小月顾不得自己的伤痛,爬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
强行突破结界...消耗太大...夜玄的声音越来越弱,银毒也...他看向自己握住银剑的那只手,掌心已经焦黑一片。
姜小月这才注意到夜玄的状态有多糟糕——不仅手心被银灼伤,衣服上还有多处血迹,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别说话,我扶你去床上。她咬牙撑起夜玄的身体,勉强把他扶到后间的床上。
夜玄一沾枕头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姜小月翻出医药箱,却不知道该如何治疗一个受伤的猫妖。最后她只能先用清水清理夜玄的伤口,再包扎起来。
水...夜玄在昏迷中呢喃。
姜小月赶紧倒了杯水扶他喝下。夜玄喝了几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夜玄！坚持住,我...我该怎么做姜小月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夜玄半睁着眼,虚弱地指了指书架：上层...绿色瓶子...
姜小月飞奔过去,从书架顶层找到一个翠绿色的小瓷瓶。打开后,里面是几颗散发着草药香的黑色药丸。
几颗她跑回床边。
一...一颗...夜玄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姜小月小心地喂他服下药丸,然后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药效似乎很快,夜玄的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
天色渐暗,姜小月开了盏小灯,继续守在床边。夜玄在睡梦中不安地翻动,时而发出痛苦的呻吟。她忍不住轻轻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惊讶地发现即使在发烧,他的体温也比常人低一些。
笨蛋...她小声骂道,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不是去参加婚约了吗回来干什么...
夜玄突然睁开眼睛,虽然虚弱但神志清醒了许多：...听到你的呼唤...
姜小月一愣：什么呼唤我没...
血符。夜玄看向她咬破的手指,我们的...契约...
姜小月完全糊涂了：什么契约你在发烧说胡话吧
夜玄想坐起来,却因疼痛倒了回去：不是胡话...等你画出血符时...我感应到了危险...
姜小月想起张老五没说完的话——除非她的血...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夜玄...我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吗
夜玄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看了我的书
姜小月脸一红,诚实地点点头：看了《山海妖鉴》和...家族图谱。
出乎意料,夜玄没有生气,反而叹了口气：也好...省得我解释了...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她脖子上的玉佩,这个...不是普通的护身符...
那是什么
夜家的...信物。夜玄的呼吸又变得急促,我给你的...保护...
姜小月彻底糊涂了：等等,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怎么成你给的了
夜玄露出一丝苦笑：你奶奶...是不是叫...姜雨荷
姜小月如遭雷击：你...你怎么知道
夜玄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似乎药效过后又开始虚弱：明天...明天告诉你一切...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现在...需要...休息...
话没说完,他又陷入了沉睡。姜小月呆坐在床边,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夜玄认识奶奶玉佩是夜家的什么契约还有...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房间里只剩下小台灯昏黄的光。姜小月望着夜玄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个神秘的男人身上背负的秘密,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8
坦诚时刻
姜小月在椅子上醒来,脖子因为别扭的睡姿而酸痛不已。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她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看向床铺——
夜玄不见了。
夜玄姜小月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床铺凌乱,但空无一人,只有绷带和药瓶证明昨晚不是幻觉。
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她的心脏。难道他被猎妖师抓走了或者妖族的人强行带走了他还是伤重不治...
大清早的,吵什么。
浴室门打开,夜玄扶着门框站在那里。他脸色仍然苍白,但比昨晚好了许多,换上了干净的黑色T恤和睡裤,湿漉漉的头发说明刚洗过澡。
姜小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你疯了吗伤成这样还洗澡！
夜玄挑眉：嫌弃自己一身血污不行吗
伤口会感染的！姜小月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腕,想检查伤势,却听到夜玄嘶的一声抽气。她赶紧松开手：对不起！我忘了你手上有伤...
夜玄没说话,径直走向床边坐下。姜小月注意到他的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左腿似乎不敢用力。
腿也受伤了她蹲下身想查看,却被夜玄用膝盖轻轻顶开。
别大惊小怪。夜玄皱眉,只是皮肉伤。
姜小月双手叉腰：夜玄大人,请问您是怎么从'皮肉伤'变成半死不活的状态的
夜玄的嘴角抽了抽：...银毒发作而已。
而已姜小月声音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昨晚你烧到快四十度还说胡话！
夜玄明显一怔：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契约啊,信物啊,还问我奶奶是不是叫姜雨荷...姜小月盯着他的眼睛,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玄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坐下吧,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了。
姜小月心跳加速,乖乖坐到他旁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至于太过亲密。
夜玄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和她脖子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颜色略深,纹路稍有不同。
这是夜家信物。夜玄轻声说,每一任家主都有一块,可以赠予重要之人作为保护。
姜小月摸了摸自己的玉佩：所以我的这块...
三十年前,我给了你奶奶。夜玄的目光变得遥远,当时她和你一样,意外卷入了灵异事件。我救了她,并给了她这块玉佩作为保护。
姜小月瞪大眼睛：奶奶从来没提起过...
我们有约定。夜玄苦笑,她答应保守秘密,而我...答应远离她的生活。他顿了顿,没想到最后玉佩传给了你,而你偏偏又出现在我店里...
姜小月的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所以那天晚上,你看到我的玉佩就认出来了
夜玄点头：夜家信物之间有感应。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了。
那...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夜玄的表情变得复杂：当你在危急关头使用血符,而我又回应了你的呼唤时,我们之间就形成了临时契约。他指了指姜小月脖子上微微发光的玉佩,它会加强我们之间的联系。
姜小月想起昨晚夜玄突然出现救她的场景：所以你感应到我有危险,就赶回来了
嗯。夜玄简短地回答,但姜小月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那...婚约呢姜小月鼓起勇气问出最在意的问题,猎妖师说你要娶豹族公主...
夜玄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妖族政治的把戏而已。长老会想通过联姻让夜家和豹族结盟,但我从没同意过。
姜小月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所以你没有未婚妻
当然没有。夜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会一边和人订婚一边...他突然停住,移开视线,总之,联姻的事我会处理。
姜小月想问一遍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她换了个话题：你身上的伤...不只是猎妖师造成的吧
夜玄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测：长老会不赞成我...和人类走得太近。他轻描淡写地说,起了点小冲突。
小冲突姜小月看着他满身的伤,心想这得是多大的小冲突啊。但她没戳破,只是起身去倒了杯水给他。
谢谢。夜玄接过水杯,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姜小月感到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指尖。
所以现在怎么办她坐回原位,猎妖师知道你回来了,长老会也不满...便利店还安全吗
夜玄喝了一口水：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张老五不敢再轻举妄动,长老会那边...他犹豫了一下,我答应他们回去参加百年大会,把事情说清楚。
姜小月的心一沉：你要走
必须去。夜玄放下杯子,豹族最近蠢蠢欲动,联合其他几个家族在长老会上施压。如果我不出面,局势可能会失控。
姜小月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夜玄的声音柔和下来,放心,这次我会做好安排,确保你的安全。小黑和其他几个护卫会留下来保护你。
我不担心自己。姜小月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是怕你...伤还没好就又去打架。
夜玄愣住了,随即轻笑出声：担心我
不行吗姜小月脸一热,好歹你是我老板...
夜玄突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夜玄迅速收回手,假装咳嗽掩饰尴尬；姜小月则感觉被触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热度迅速蔓延到整张脸。
我、我去开店了！她跳起来,落荒而逃。
一整天,姜小月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给顾客找错钱、把热狗烤焦、甚至差点把驱邪盐当成食用盐卖给普通客人。幸好夜玄在房间里休息,没看到她的糗态。
傍晚关店后,姜小月煮了粥,小心翼翼地端到夜玄房间。敲门没人应,她轻轻推开门,发现夜玄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那本《山海妖鉴》。
她轻手轻脚地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夜玄的睡颜——没了平日的冷峻,此刻的他看起来几乎有些脆弱,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放松,不再是那种习惯性的紧绷状态。
姜小月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拨开垂在他前额的一缕黑发,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她收回手,悄悄退出房间,没看到夜玄在她关上门后睁开的眼睛,和那里面复杂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姜小月惊讶地发现夜玄已经在前台整理账本了,虽然动作比平时慢了些。
你怎么起来了她小跑过去,伤还没好呢！
夜玄头也不抬：小伤而已。今天有批特殊货物要到,得亲自验收。
姜小月注意到他的左手还缠着绷带,走路时左腿也明显不敢用力：什么货这么重要我可以帮你...
妖族的药材。夜玄简短地说,你不熟悉。
果然,上午十点左右,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厢式货车停在后门。姜小月从窗户看到夜玄和司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子——低声交谈,然后验收了几个密封的金属箱子。
司机临走前突然抬头,正好和窗边的姜小月对上视线。那人有一双诡异的金色竖瞳,冲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姜小月吓得后退一步,再看向窗外时,车和人都不见了,只有夜玄拎着箱子走回来。
那、那是...姜小月结结巴巴地问。
狼妖。夜玄把箱子放进储藏室,凌家的运输队。
姜小月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凌霄不是半妖吗为什么他的手下是纯血狼妖
夜玄锁好储藏室：凌家祖上是纯血狼妖,后来和人通婚,血脉稀释了。但家族里还是有不少纯血统的成员。
那凌霄为什么能当家主
因为他有人类世界的资源和头脑。夜玄耸耸肩,妖族现在很看重这个。
正说着,门铃响了。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小哥站在门口：姜小月小姐的包裹。
姜小月疑惑地签收了包裹,拆开后发现是一部新手机和一张纸条：紧急联系用。——L
L...凌霄她看向夜玄。
夜玄接过手机检查了一下：加密线路,应该是用来联系我的。收着吧,以防万一。
姜小月把手机收好,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夜玄和凌霄到底在准备什么为什么感觉像是...备战状态
下午,姜小月独自去超市采购。回来的路上,她在一个小巷口听到了微弱的呜咽声。循声望去,一只脏兮兮的小狗——不,仔细看耳朵太尖,尾巴也过于蓬松——应该是只小狐狸崽,正被几个熊孩子用树枝戳着玩。
住手！姜小月冲过去赶走孩子们,小心地查看小狐狸的伤势。它的后腿有一道伤口,正汩汩流血。
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姜小月脱下外套抱住小狐狸,突然意识到普通宠物医院可能治不了这个特殊病患。
小狐狸在她怀里瑟瑟发抖,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姜小月咬咬牙,掏出手机给夜玄发了条信息：遇到受伤的小妖怪,怎么办
回复很快来了：带回来。别让人看见。
回到便利店,夜玄已经准备好了医药箱。看到小狐狸,他挑了挑眉：山狐幼崽,怎么会在市区
被几个孩子欺负。姜小月小心地把小狐狸放在准备好的软垫上,伤得不轻。
夜玄熟练地检查伤口,消毒包扎,动作比人类医生轻柔许多。小狐狸起初很害怕,但当夜玄用某种奇怪的语言对它说了几句话后,就安静下来,甚至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它说什么了姜小月好奇地问。
道谢而已。夜玄收起医药箱,山狐是低等妖怪,但很有灵性。它应该是迷路了,误入人类活动区。
那怎么办送它回山里
夜玄摇头：伤好之前不能放归。先养在店里吧。
就这样,便利店里多了个临时住客。姜小月给小狐狸起了个名字叫阿毛,每天喂它吃特制的肉糜,帮它换药。三天下来,小狐狸已经能一瘸一拐地跟着她满店跑了。
夜玄的伤势也恢复得很快。到第三天晚上,他已经能行动如常,只是左手掌心的银器灼伤还需要时间愈合。
明天我就要走了。晚饭时,夜玄突然说,凌霄会来接我。
姜小月正给阿毛喂肉,手一抖,肉块掉在了地上：这么突然
长老会提前了会期。夜玄的声音平静,但眼神闪烁,豹族那边动作频频,不能再拖了。
姜小月低头假装专心喂狐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去多久
不确定。短则一周,长则...夜玄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两人沉默地吃完晚饭。收拾碗筷时,姜小月终于忍不住问：会有危险吗
夜玄停下动作,转身面对她：老实说,会。他抬手制止姜小月的插话,但我经历过更糟的情况。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姜小月的声音突然提高,把阿毛都吓了一跳,你浑身是伤地回来才几天,就又要去什么危险的妖族大会！
夜玄愣住了,显然没预料到她这么激烈的反应。
姜小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对不起...我只是...
我明白。夜玄轻声说,犹豫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让姜小月心跳停滞的动作——他轻轻把她拉进怀里,给了她一个短暂的拥抱。
我保证会回来。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无论发生什么。
姜小月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松开了手,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早点休息。明天我走之前还有些事要交代你。
那晚,姜小月辗转难眠。凌晨时分,她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夜玄站在月光下,面前是几个模糊的身影,其中包括小黑变成的人形。他们似乎在商讨什么重要事情,气氛严肃。
姜小月放下窗帘,回到床上抱紧了阿毛。小狐狸温暖的身体让她稍微安心了些,但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凌霄的豪车准时出现在店门口。他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表情凝重。
都安排好了夜玄拎着一个小包走出来。
凌霄点头：长老会已经到场,豹族带了三十多个护卫,明显是示威。
夜玄冷笑：让他们表演吧。他转向姜小月,记住,无论听到什么传言,都不要相信。只有我亲口告诉你的才是事实。
姜小月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夜玄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照顾好阿毛。还有...自己。
看着夜玄上车离去的背影,姜小月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追上去,但理智阻止了她。这不是普通的出差,而是妖族之间的政治博弈,她一个人类跟去只会添乱。
回到店里,阿毛一瘸一拐地蹭过来,用脑袋拱她的脚踝,像是在安慰她。姜小月弯腰抱起小狐狸,轻抚它柔软的毛发：就剩我们俩了...
她没注意到,柜台上的那盆猫草不知何时长高了一截,在无风的室内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她的话。
9
勇闯妖界
夜玄离开的第一周,姜小月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有时梦见他在妖族大会上被围攻,浑身是血；有时梦见他与豹族公主举行盛大婚礼,冷漠地与她擦肩而过；最可怕的一次,她梦见夜玄变成一只巨大的黑猫,被银链锁在祭坛上,而她自己却怎么也跑不到他身边。
每次惊醒,她都会第一时间检查夜玄留下的通讯符——一张会随着他状态变化的特殊符纸。符纸始终保持着淡淡的金色,说明夜玄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这是她唯一的安慰。
白天,她全身心投入工作,努力经营便利店,同时处理越来越多的灵异咨询。夜玄离开前在店里设置了特殊结界,使得只有真正需要帮助的灵异访客才能找到这里。小黑和其他几个护卫则隐藏在暗处,确保她的安全。
阿毛——那只小狐狸的伤势已经痊愈,但奇怪的是它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像只家养宠物一样黏着姜小月。更奇怪的是,它似乎能理解人话,甚至能帮忙递个小东西什么的。
阿毛,你说夜玄现在在干嘛呢一天晚上,姜小月一边整理账本一边问。
小狐狸歪着头,用鼻子碰了碰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慰她。
希望他平安...姜小月叹了口气,翻开今天的报纸,突然被一则小新闻吸引了目光：《某跨国企业CEO凌某神秘失踪,公司股价暴跌》。
凌霄姜小月心头一紧。夜玄是跟凌霄一起去的妖界,如果凌霄出了事...
她立刻翻出凌霄给的那部加密手机,拨通了唯一的联系人。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方却没有说话。
喂凌霄姜小月紧张地问。
...不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回答,声音嘶哑,凌大人他...被囚禁了。
姜小月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发生了什么夜玄呢
夜玄大人也被软禁了。女声压低声音,豹族控制了长老会,强迫夜玄大人同意联姻。婚礼就在三天后...
姜小月如遭雷击,手机差点滑落：婚礼不可能！夜玄说过他不会...
情况有变。女声急促地说,豹族威胁如果不联姻,就发动内战。为了族群和平,夜玄大人被迫答应...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嘈杂声,有人来了！记住,三天后月圆之夜,豹族会在老宅举行仪式。一旦完成血誓,就再也...
通话突然中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姜小月呆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夜玄要被迫结婚了这怎么可能！他说过会回来的...
阿毛焦急地咬着她的裤脚,把她拉回现实。姜小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如果夜玄真的被软禁,她必须做点什么。但怎么去妖界就算去了,她一个人类又能做什么
她突然想起夜玄房间里的《山海妖鉴》和家族图谱。或许那里有线索
夜玄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整洁。姜小月在书架前寻找那本古籍,却发现它不在原来的位置。正当她准备放弃时,阿毛跳上书桌,用爪子扒拉着抽屉。
这里面姜小月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了《山海妖鉴》,下面还压着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妖界入口。
她如获至宝,立刻展开研究。地图显示上海郊区某处有个古老的祠堂,那里是最近的妖界通道之一。旁边还有夜玄的笔记：月圆之夜,持信物可入。
信物...姜小月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这就是夜玄说的信物吗
接下来的两天,姜小月疯狂准备。她研读《山海妖鉴》中关于妖界的章节,记下各种注意事项；整理夜玄留下的法器和符咒,打包成一个便携的腰包；甚至尝试联系小黑和其他护卫,但他们似乎都随夜玄去了妖界,不见踪影。
唯一的好消息是,阿毛在看到她准备行李时,突然开口说话了：我跟你一起去。
姜小月吓得差点把茶杯打翻：你...你会说话
小狐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山狐族的,本来就会人言。之前受伤太重,说不出来...
所以你一直能听懂我说话姜小月想起自己经常对着阿毛倾诉对夜玄的思念,顿时脸红到耳根。
阿毛狡黠地眨眨眼：夜玄大人是个好伴侣。
别胡说！姜小月羞恼地拍了它一下,现在说正事,你知道怎么去妖界吗
阿毛点点头：山狐族虽然弱小,但穿越境界的能力是所有妖族中最强的。我可以带你进去,但...它犹豫了一下,妖界对人类很危险,你的气息会立刻被察觉。
姜小月想起《山海妖鉴》中提到的一种伪装法术：有没有办法让我看起来像妖怪
阿毛歪头想了想：短期伪装可以,但需要...它突然跳下桌子,跑向储藏室。片刻后叼着一个小瓶子回来,这个！夜玄大人留下的变形水。
姜小月接过瓶子,里面是半透明的蓝色液体：这能让我变成妖怪
不,只是掩盖人类气息,让你看起来像低等猫妖。阿毛解释道,持续时间不长,大概半天。
足够了。姜小月握紧瓶子,我们明晚出发。
月圆之夜,姜小月带着阿毛来到郊外的古老祠堂。按照地图指示,她在祠堂中央的石碑前跪下,将玉佩贴在额头,念出夜玄笔记上的咒语。
起初什么都没发生。正当姜小月怀疑自己念错了时,玉佩突然变得滚烫,石碑上的文字开始发光。一阵强风凭空而起,吹得她睁不开眼。等风停下,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但风格不属于任何她所知的时代。
欢迎来到妖界。阿毛蹲在她肩头小声说,这里是边境小镇'栖霞里',我们要小心...
姜小月喝下变形水,立刻感到一阵刺痛传遍全身。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上长出了细小的绒毛,指甲变得尖锐,耳边也多了些奇怪的声响——是头顶长出了猫耳！
别担心,效果会褪去的。阿毛安慰她,现在我们去豹族老宅。路上别跟任何妖怪对视,低等猫妖在这里没地位。
跟着阿毛的指引,姜小月混在妖群中向城镇中心走去。妖界的景象让她大开眼界——街上的人形形色色,有的完全是人形,有的保留着明显的动物特征,还有的直接以原形行走。空气中飘着各种奇怪的气味,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吼叫。
豹族老宅就在前面那座山上。阿毛指着远处一座被红云笼罩的山峰,但守卫森严,我们得想个办法...
姜小月观察四周,突然注意到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妖怪正推着餐车往山上走：那是...婚礼的餐饮队
阿毛眼睛一亮：聪明！我们可以混进去！
十分钟后,姜小月和阿毛成功打晕了两个落单的侍从,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入了送餐队伍。餐车上堆满了各种生肉和奇怪的水果,气味熏得姜小月直皱眉。
忍着点。阿毛用意识传音给她,妖族的宴会都这样。
队伍缓缓上山,沿途的守卫只是粗略检查就放行了。姜小月心跳如鼓,生怕自己的伪装被识破。
豹族老宅比她想象的还要宏伟——整座山顶被削平建成一个巨大的平台,中央是传统与现代风格交融的宫殿,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绸和喜字。妖怪们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婚礼在正殿举行。阿毛传音道,但夜玄大人可能被关在后院的'静室',那是专门软禁重要犯人的地方。
两人趁乱溜出送餐队伍,绕到宫殿后方。果然,一座独立的小院被重兵把守着,门口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豹妖。
现在怎么办姜小月躲在假山后,焦急地问。
阿毛沉思片刻：我去制造骚乱引开守卫,你趁机溜进去找夜玄大人。
太危险了！
我是妖族,顶多被打一顿。阿毛自信地说,你准备好。
不等姜小月反对,阿毛就窜了出去,转眼间变成一只巨大的狐狸（比平时大了至少十倍）,喷出一团火球点燃了远处的树木。
敌袭！守卫们大喊着冲向火源。姜小月趁机溜到静室门前,发现门上挂着复杂的银锁——对妖怪来说是剧毒,难怪用这个来关押夜玄。
她从腰包里掏出夜玄给的万能符,贴在锁上念咒。符纸燃烧起来,银锁应声而落。
推开门,昏暗的室内只有一个瘦削的身影被银链锁在石床上。听到动静,那人抬起头——
夜玄！姜小月冲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才两周不见,夜玄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脸颊凹陷,眼睛布满血丝,手腕和脚踝因长期接触银链而溃烂。
姜...小月夜玄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不可能...我在做梦...
不是梦！姜小月手忙脚乱地帮他解开银链,我来救你了！
银链一解开,夜玄就虚弱地倒在她怀里。姜小月这才发现他后背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像是被利爪所伤。
为什么要来...夜玄艰难地说,太危险了...
因为我爱你啊,笨蛋！姜小月脱口而出,随即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呃...我是说...不能看着你被迫结婚...
夜玄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勉强抬起手抚上她的脸：你说...什么
我...我们先离开这里！姜小月慌乱地转移话题,扶起夜玄往外走,阿毛制造了骚乱,但撑不了多久...
两人刚出静室,就被一队巡逻兵发现了。逃犯！为首的豹妖大喊,抓住他们！
夜玄强撑着站直身体,将姜小月护在身后：躲在我后面。
不行！你伤这么重...姜小月掏出腰包里的符咒,我来应付！
她撒出一把特制胡椒粉（混合了符灰的加强版）,趁妖怪们打喷嚏时,拉着夜玄往侧门跑去。但没跑多远,前方又出现一队守卫。
没路了！姜小月绝望地环顾四周。
夜玄突然握紧她的手：信我吗
当然！
那就...跳！夜玄拉着她冲向悬崖,在守卫扑来的瞬间纵身跃下！
姜小月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想象中的坠落没有到来,反而感觉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她睁开眼,发现夜玄背后展开了三对半透明的黑色羽翼（她从来不知道猫妖还有翅膀！）,正带着她平稳滑翔向山脚。
抓紧！夜玄的声音因用力而紧绷,我坚持不了多久...
两人最终摔在山脚的灌木丛中。夜玄的翅膀消失了,脸色比纸还白。姜小月顾不得自己的擦伤,赶紧检查他的状况。
没事...只是力量透支...夜玄虚弱地说,必须...阻止婚礼...豹族族长想通过联姻控制夜家...然后发动叛乱...
什么但新娘不是豹族公主吗
幌子而已...真正目的是...夜玄的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姜小月急中生智,掏出手机（惊讶地发现妖界居然有信号！）拨通了凌霄给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之前那个女生,听到情况后立刻表示会派人来接应。
等待期间,姜小月简单处理了夜玄的伤口。阿毛也奇迹般地找到了他们,虽然毛发被烧焦了几块,但精神很好。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阿毛焦急地说,我刚才偷听到,豹族准备在仪式上下毒,让夜玄大人完全受他们控制！
姜小月握紧拳头：那我们更要去阻止了！
你疯了阿毛瞪大眼睛,那里有上百个豹族精锐！
不一定非要硬拼...姜小月露出狡黠的笑容,从腰包里掏出几样东西,我有更好的主意。
半小时后,正殿里的婚礼仪式正要开始。豹族族长——一个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高台上,身旁是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台下宾客云集,却不见夜玄的身影。
诸位,豹族族长高声宣布,因新郎身体不适,仪式将由我代为主持。按照传统,只要新娘完成血誓,婚姻即告成立！
侍女捧上一个银碗,里面是鲜红的液体。新娘伸出戴着银戒的手,准备划破手指——
等一下！
大门被猛地推开,姜小月扶着勉强站立的夜玄走了进来。全场哗然。
夜玄！豹族族长脸色大变,你怎么...
逃出来了夜玄冷笑,虽然虚弱但气势不减,族长好算计啊,软禁我,逼迫我'同意'联姻,实际上是想通过血誓控制我,对吧
台下一片哗然。豹族族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胡说八道！这是两族商议好的联姻！
是吗夜玄提高声音,那为什么新娘手上戴着银戒众所周知,银器会污染血誓,让接受誓言的一方完全受制！
宾客们议论纷纷。豹族族长见事情败露,突然暴起,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豹扑向夜玄！
千钧一发之际,姜小月按下手中的遥控器。事先布置在殿外的几个音响同时爆发出刺耳的超声波——这是她从《山海妖鉴》中学到的,猫科动物最讨厌高频声音。
黑豹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其他豹族成员也纷纷捂住耳朵。夜玄趁机跃上高台,一把掀开新娘的红盖头——下面根本不是豹族公主,而是一个戴着银面具的陌生女子！
影武者！台下有妖怪惊呼,族长骗了我们！
局势瞬间逆转。支持夜玄的妖族——以凌霄为首的狼族和几个猫妖家族——立刻控制了场面。豹族族长见大势已去,想要逃跑,却被夜玄一爪击倒在地。
豹族阴谋叛乱,证据确凿。夜玄宣布,声音因伤势而微弱但坚定,按照妖族律法...
他的话没能说完,身体一晃向前栽倒。姜小月冲上去接住他,发现他又陷入了高烧状态。
必须立刻回人界治疗！凌霄赶过来检查后说,银毒已经侵入内脏了。
怎么回去姜小月焦急地问。
凌霄看向她脖子上的玉佩：夜玄的信物可以开启通道,但需要强大的妖力驱动...
用我的。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姜小月转头,看到一位美丽的白衣女子走来,面容与夜玄有七分相似。
夜瑶大人！凌霄恭敬地行礼。
我是夜玄的姐姐。女子对姜小月解释,谢谢你救了我弟弟。她接过玉佩,在空中划出一个发光的门形,通道已开,快带他回去。这里的后事我来处理。
姜小月感激地点头,在凌霄的帮助下扶着夜玄穿过光门。阿毛也紧跟着跳了过来。
光门另一端正是便利店的仓库。姜小月立刻拨打了120,同时用夜玄教过的方法为他解毒。当救护车赶到时,夜玄的高烧已经稍微退了些。
医院对夜玄的银中毒诊断感到困惑,但还是按照常规方法进行了治疗。姜小月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直到第三天夜里,夜玄才完全清醒过来。
婚礼...豹族...他虚弱地问。
都解决了。姜小月握住他的手,你姐姐接管了局面,豹族族长被囚禁,叛乱平息了。
夜玄松了口气,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变得闪烁：那个...我在妖界昏迷前,好像听到你说...
姜小月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你听错了！
是吗夜玄露出难得的调皮笑容,我怎么记得有人说了'我爱你'三个字
那是...那是情况危急口不择言！姜小月结结巴巴地辩解,却看到夜玄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一种她读不懂的表情。
姜小月。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在妖界,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点告诉你我的感受。
姜小月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什...什么感受
夜玄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爱你。从你冒雨闯进店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
姜小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可你是猫妖少主,我只是个普通人类...
才不普通。夜玄轻笑,哪个普通人类敢独闯妖界救妖怪他认真起来,长老会已经认可了我们的关系。如果你愿意...我想正式和你在一起。
回答他的是一个热烈的拥抱和姜小月带着哭腔的我愿意。
半年后,上海商圈爆出两条新闻：一是新锐富豪夜玄收购了某知名企业；二是该企业前员工姜小月被提拔为特殊项目总监,同时两人公开了恋爱关系。
只有少数人知道,在市中心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有家名为灵妖斋的便利店已经扩建成了三层小楼,招牌下多了一行小字：灵异事件咨询与解决中心。据说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有些特殊能力,能解决那些科学解释不了的问题。
某个雨夜,姜小月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突然门铃响了。她抬头,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惊慌地站在门口：请、请问这里能驱鬼吗我好像被诅咒了...
姜小月露出熟悉的微笑：欢迎光临灵妖斋,慢慢说,你的故事...
后间的门打开,夜玄端着两杯热茶走出来,头顶的猫耳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两人相视一笑,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