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初遇
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我决定强吻他
正文
暴雨倾盆的傍晚,乌云压得整座城市喘不过气。何冉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指尖死死扣住那张轻飘飘的体检报告单,纸张边缘被雨水浸湿的褶皱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急性白血病,高危型,最多三个月。医生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割开了她所有侥幸的幻想。
她低头看向玻璃窗上的倒影——苍白的脸,枯草般凌乱的发丝,还有脖颈上那条刺目的化疗留置针胶布。三天前,她还在为项目竞标熬夜画设计图,如今却连握笔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手机在包里震动,母亲发来消息:今晚必须回家,韩家来谈订婚的事。
何冉冷笑一声,将手机塞回包底。暴雨中,她踉跄着冲进街角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理发店。门铃叮咚响起的刹那,她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萧寒正俯身修理一把老旧的木椅,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紧绷如弓弦。他手中刻刀划过木纹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雨声,莫名让何冉想起童年时外婆家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声响。
剪头发他头也没抬,嗓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
何冉下意识捂住发顶——化疗后脱落的发丝藏在毛线帽下,像一团腐烂的枯藤。她咬了咬唇:对,剪短。
萧寒终于抬头,目光扫过她泛青的眼圈和颤抖的指尖。镜中,他的眉骨锋利如刃,耳后一道狰狞的旧疤若隐若现。何冉突然想起曾在医院见过这样的疤痕,属于那些从车祸或斗殴中死里逃生的人。
热毛巾裹住她冰凉的脖颈时,何冉嗅到了松木混着药膏的气息。萧寒的手指擦过她耳垂,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你相信宿命吗她问得突兀,声音却轻得像飘落的昙花瓣。
萧寒动作一顿。
下一秒,何冉拽住他的衣领,踮脚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铁锈味的绝望,混着她脸上未干的雨水。萧寒的唇比她想象中更冷,像深冬结冰的湖面。直到她尝到血腥气——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他才猛地推开她,眼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叫何冉。她后退半步,抓起背包夺门而出,明天再来找你。
暴雨吞噬了她的背影。萧寒抹去唇角的血渍,弯腰捡起地上滑落的文件。
《骨髓穿刺报告》《病危通知书》……最后一张纸被雨水晕开,潦草的字迹触目惊心:生存期预估:3个月。
玻璃门在风中摇晃,远处雷声轰鸣。萧寒的指尖摩挲过报告单上的名字,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父亲攥着农药瓶倒在他面前时,血泊中也散落着类似的病历单。
第二章:替身陷阱
闺蜜顶替我成了他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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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店门框上挂着的铜铃第七次响起时,萧寒正在给木椅雕最后一道花纹。
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那个总穿浅色毛衣的姑娘,总在傍晚六点推门进来,包上挂着叮叮当当的钥匙扣,脚步轻得像怕惊动尘埃。
今天还是修椅子何冉把帆布包搁在柜台上,毛线帽檐下露出几绺新长的绒毛,像是初春冒头的草芽。
萧寒嗯了一声,刻刀在木纹间游走。这周她已经找了五个借口出现在这里:先是说雨伞落下了,后来是发卡、笔记本、水杯……今天倒是坦荡,直接抱来半人高的画架:我能在这儿画你修椅子吗
没等他回答,她已经支起画板。铅笔划过素描纸的沙沙声混着松木香,让萧寒想起小时候养过的蚕。那些脆弱的生物也是这样,用微不足道的力气啃食时光。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带进一阵栀子花香。
请问……甜腻的嗓音让何冉笔尖一颤,纸上萧寒的侧脸顿时多了一道突兀的折线。
林晓晓穿着奶白色羊绒裙站在门口,栗色卷发垂在腰间,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女主角。她目光扫过何冉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萧寒耳后的疤痕上:我上周暴雨天来过,记得吗当时你给了我毛巾。
萧寒擦拭刻刀的动作顿住。
何冉猛地站起来,画架哐当倒地。化疗后的眩晕感席卷而来,她不得不扶住柜台才没摔倒。
那天我穿的蓝裙子被雨淋透了,你还问我需不需要吹风机。林晓晓从名牌包里掏出一条浅蓝丝巾,正是何冉病历单滑落那晚系在包带上的那条。
萧寒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停在林晓晓脸上:是你
何冉指甲掐进掌心。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林晓晓来病房送水果时翻过她的枕头。当时那本墨绿色日记本就摊在床头,写满萧寒的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要试试新到的染发膏吗萧寒转身去取货架上的玻璃瓶,露出后颈一道淡红的抓痕——那是何冉昨天假装跌倒时留下的。
林晓晓已经自然地坐到理发椅上:我想染成蜜茶色,就像……她瞥向何冉灰白的鬓角,健康女孩该有的发色。
何冉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
她踉跄着冲进后院,蹲在萧寒种的昙花丛中干呕。泥水渗进帆布鞋,远处传来林晓晓银铃般的笑声:萧先生,能送我回家吗我怕黑。
雨又下了起来。
何冉隔着玻璃窗看见萧寒撑开黑伞,林晓晓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伞面倾斜的弧度那么熟悉,上周暴雨夜,他也是这样把整个伞都倾向瑟瑟发抖的她。
你就这么缺男人
林晓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何冉正盯着积水里破碎的月光。羊绒裙摆扫过她冻得发青的脚踝,镶钻高跟鞋踩住了她掉落的手帕——那是今早咳血时萧寒递给她擦嘴角的。
韩屿下个月回国订婚,你妈让我盯着你。林晓晓碾着手帕上的血渍,反正你也活不到穿婚纱那天,不如把萧寒让给我
何冉突然笑出声。
她想起初中那年林晓晓被混混围堵,自己举着砖头冲上去时,对方也是这么楚楚可怜地缩在墙角。后来林晓晓说小冉你好像武侠片里的大侠,眼睛亮得像是坠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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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为什么耳后有疤吗何冉慢慢直起身,十年前他父亲家暴,把农药灌进他母亲喉咙里。他扑上去抢瓶子时,被他爸用斧头砍的。
林晓晓脸色发白,却仍昂着下巴:那又怎样
他每晚都做噩梦,需要握着刻刀才能入睡。何冉逼近一步,月光下她的影子细长如鬼魅,你确定要抱着这样的定时炸弹睡觉
手机震动声突兀地响起。
林晓晓低头看了眼消息,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何冉,你猜我在你病房枕头下找到了什么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偷拍的病历单,如果萧寒知道你快死了,还会陪你玩纯爱游戏吗
雷声炸响的瞬间,何冉的手机弹出母亲的消息:明天下午三点,和韩屿试婚纱。
第三章:昙花契约
他用昙花告诉我:爱是朝生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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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洲村的月光比城市要清澈许多,像是有人把银河揉碎了洒在海面上。何冉踩着萧寒的脚印往坡上走,绣球花粉蓝的花瓣扫过她的小腿,痒得像是在催促什么。
不是说想学园艺萧寒停在竹篱笆前,钥匙串上的木雕昙花挂坠叮咚作响,先把这些枯枝清理了。
何冉望着半人高的杂草丛,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痛快——这分明是片荒废多年的花田。她蹲下身时,化疗留置针在锁骨下方突突地跳,像是有只困兽在撕咬血管。
你种过昙花吗她揪住一株蒲公英,看白色绒球在夜风中四散逃窜,听说从发芽到开花要等五六年,绽放却只有四个小时。
萧寒修剪月季的动作一顿,剪刀咔嚓声惊飞了树梢的夜鹭。
所以不值得。他扯掉手套,掌心交错着新旧伤疤,费尽心血守着迟早要死的东西,蠢透了。
何冉忽然想起医院走廊里那些家属的脸。他们捧着比昙花更脆弱的希望,在ICU门口生根发芽。
竹篱笆突然晃动起来。
萧寒猛地拽过何冉手腕,在她撞进怀里的瞬间,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她脚边窜过。
是刺猬。他松开手时,腕表擦过她冰凉的脸颊,它们总来偷吃昙花苗。
何冉低头看着腕间泛红的指痕,突然笑出声:萧先生,你手抖了。
月光斜斜切过萧寒的侧脸,他耳后的疤痕微微发红。何冉的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没敢碰那道伤痕。就像她不敢问,十年前那个握不住农药瓶的少年,是不是也这样颤抖着捂住母亲的嘴。
清理完最后一片杂草时,何冉的白球鞋已经变成灰色。萧寒扔给她一瓶矿泉水,自己倚着老槐树点燃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间,他突然开口:我父亲种过昙花。
何冉拧瓶盖的手僵住了。
他总说等花开就戒酒。萧寒吐出的烟圈融入夜色,可每次花苞刚冒头,就被他砸得稀烂。
远处传来渔船归港的鸣笛,何冉的胃部又开始抽痛。她摸出止痛药吞下,糖衣在舌尖化开的甜腻压不住喉间血腥气:如果……如果生命只剩三天,你会怎么过
萧寒碾灭烟头,起身时带落一地槐花:没有如果。
子夜时分,第一朵昙花苞在月光下颤动。何冉屏住呼吸,看着象牙白的花瓣如芭蕾舞裙般层层舒展。花蕊沁出的露水坠在她手背,凉得像是离别的眼泪。
萧寒,你看……她转身的刹那,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的眼睛。
别看得太清楚。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尖,带着尼古丁的苦涩,美的东西都活不久。
何冉在黑暗中数他的心跳。一下,两下,直到指尖触到湿润的花瓣。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铁锈味在口腔炸开,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萧寒的手僵住了。
月光下,何冉掌心躺着几片染血的昙花瓣,像是被揉碎的蝶翼。
第四章:家族绞杀
母亲逼我联姻,对象是他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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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渗进骨髓时,何冉正盯着窗外那棵广玉兰发呆。花瓣落在窗台积雨里,像一只只溺死的白鸽。
韩屿明天回国,婚纱已经送到公馆了。母亲的声音比监护仪还要冰冷。她涂着朱红甲油的手指划过iPad屏幕,展示着婚礼场地的3D效果图——正是何冉曾经设计的海滨美术馆,用你的绝症炒作‘豪门虐恋’话题,韩氏集团的股价能涨三成。
输液管随着何冉颤抖的手晃出虚影:萧寒怎么办
那个理发匠母亲轻笑一声,放大萧寒在小洲村修理木椅的照片,他父亲二十年前盗取韩家商业机密,被判刑时从看守所顶楼跳下去了。你以为韩屿为什么找你订婚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鸣叫。
何冉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溅在雪白床单上,晕开成凋零的玫瑰:你们要毁他第二次
母亲慢条斯理地抽出湿巾擦手:护工中午看到你偷藏止痛药。从今天起,每拒绝一次试妆,就停一天靶向药。
月光爬上窗棂时,何冉蜷缩在消防通道的角落里。止痛药瓶已经空了,她咬着袖口抑制呻吟,直到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何冉
萧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手里提着保温桶,指节还沾着木屑。三天前她说想吃海鲜粥,他便每天熬好了翻墙送进医院。
她慌忙用袖子遮住手腕的针孔:你怎么……
路过。他把保温桶塞进她怀里,转身时露出后颈结痂的抓痕。那是她昨夜梦魇时留下的,当时他抱着她说我在。
急救室突然传来喧哗,护士推着担架车疾驰而过。萧寒下意识把何冉护在墙角,她闻到他衣领上的昙花香,突然泪如雨下。
萧寒,如果有一天我……
何小姐!韩屿的皮鞋声碾碎了未尽的话语。他穿着高定西装站在楼梯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伯母让我来接你试婚纱。
萧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何冉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那是困兽被刺中旧伤时的暴怒与惊痛。韩屿却微笑着走近,袖扣闪过寒光:好久不见,萧大园艺师。令尊设计的韩氏集团大楼,至今还是本市地标呢。
保温桶砸在地上,滚烫的粥溅上萧寒的裤脚。何冉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
你和那些女人没区别。他退后两步,耳后疤痕涨得通红,拿我当反抗联姻的工具
消防门砰地闭合,何冉的尖叫被锁在喉间。韩屿捡起她掉落的药瓶,轻轻吹去灰尘:十年前我爸让我选,要朋友还是要家族。你看,我们总是没得选。
第五章:悬崖告白
濒死前,我在海边画满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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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预警的短信响到第七遍时,何冉拔掉了输液管。
止痛药已经压不住骨髓里蔓延的疼,她裹着萧寒留在医院的旧外套,混在查房护士的推车间溜出了住院部。
小洲村的海崖边,未完工的观景台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何冉跪坐在水泥地上,炭笔刮过画纸的沙沙声混着浪涛,像极了萧寒雕刻木纹时的声响。
画纸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无数个萧寒的侧脸——修理木椅时低垂的睫毛,修剪昙花时滚动的喉结,还有捂住她眼睛时颤抖的指尖。
你就这么想死
萧寒的声音裹着咸涩的海风砸在背上时,何冉笔尖一歪,画中人耳后的疤痕裂成了两段。
她没回头,继续涂抹阴影:韩屿告诉你我在这儿的他倒是贴心,连墓地都帮我选好了。
三天前,母亲停掉了所有靶向药。此刻她袖口渗出的血渍在画纸上晕开,像极了那夜昙花瓣上的露珠。
萧寒的影子慢慢笼罩住她,带着潮湿的松木香:跟我回去。
回哪里何冉轻笑,炭笔在指间转出虚影,回医院当联姻道具还是回你的理发店当替身
海风突然变得暴烈,画纸漫天飞舞。萧寒弯腰去捡,却僵在了半空——那些散落的素描上,全是他自己。深夜修椅的背影,给流浪猫喂食的侧影,甚至锁骨下方那颗淡褐色的小痣。
医生说……撑不过一周了。何冉仰头看他,眼底晃着细碎的光,萧寒,你连句喜欢都舍不得骗我吗
惊雷炸响的瞬间,萧寒突然单膝跪地,沾满木屑的手捧住她的脸。
何冉在暴雨中闭上眼,却只等到他滚烫的呼吸落在耳畔:何冉,我十年前就……
山崖突然剧烈震动。
年久失修的水泥护栏轰然断裂,何冉的轮椅被飓风卷向悬崖。萧寒扑过去的瞬间,她拼命掰开他的手指:松手!不然我们都会死!
那就一起死!
海浪吞没了萧寒的嘶吼。何冉看着他在惊涛中沉浮,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初遇的夜晚——他也是这样,把伞全部倾向瑟瑟发抖的她。
救援队的探照灯划破夜空时,何冉正死死攥着崖边的藤蔓。
先救他……她把绳索套在萧寒腕上,指尖拂过他眉骨,记得帮我给昙花浇水。
巨浪拍来的刹那,萧寒突然挣脱绳索反手抱住她。
何冉最后的记忆,是他胸口震动的声音:何冉,我十年前就爱你了。
彩蛋:第十年夏至的月光
正文
小洲村的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萧寒推开夏花纪念馆的木门时,铜铃的叮咚声惊醒了趴在柜台打盹的少女。
欢迎光临!女孩揉着眼睛直起身,马尾辫上别着的昙花发卡在晨光中泛着珍珠白,今天有特别展览哦,凭门票可以领昙花种子。
萧寒的目光扫过她脖颈处的淡粉色疤痕——那是长期佩戴化疗留置针留下的痕迹。他垂下眼帘,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红绳,绳结上缀着枚褪色的木雕昙花。
要讲解服务吗女孩蹦跳着绕过展柜,帆布鞋上的彩绘刺猬图案让萧寒瞳孔微缩,这幅《暴雨初遇》是馆主成名作,画的是她初恋……
玻璃展柜里,泛黄的素描纸上,年轻男人修理木椅的侧影被雨水晕染得朦胧。右下角题着行小字:2003.7.21,我的光。
萧寒的呼吸突然滞住。
画中人耳后的疤痕位置,与他的一模一样。
馆主说,这幅画是照着记忆补的。女孩指尖轻点防护罩,当年原作被台风卷进海里,她找了十年才……
二楼突然传来钢琴声。
是肖邦的《雨滴》,每个音符都像落在青石板上的水滴。萧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十年前何冉蜷在理发店角落哼唱的旋律,与此刻的琴声完美重合。
楼上不开放哦。女孩拦住他,那是馆主的工作室。
萧寒的视线掠过她腕间的蓝丝巾——与当年林晓晓偷走的那条如出一辙。他突然抓住女孩的手腕:何冉在哪
钢琴声戛然而止。
海风掀起白色纱帘,二楼的落地窗前,穿亚麻长裙的女人正在给画布涂最后一道釉彩。晨光为她镀上金边,发梢新生的绒毛像雏鸟的软羽。
何冉。萧寒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哽咽。
女人手中的调色板跌在地上。
她转身的刹那,萧寒看清了她锁骨下方的疤痕——那是他亲手刻在木椅上的昙花纹样,此刻却如胎记般烙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萧寒何冉的画笔在画布上拖出长长的蓝,你怎么找到……
这十年,我每天给昙花浇两次水。他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腕间红绳几乎要勒进血肉,你说花开的时候就回来。
画架上蒙着白布的巨幅油画突然被海风掀开。
萧寒怔在原地——画中是他沉睡在ICU的病容,窗外暴雨如注,而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里,枯萎的昙花瓣拼成个等字。
韩屿帮我伪造了死亡证明。何冉抚过画框边缘的刻痕,那里有枚小小的斧头图案,他父亲临终前说出了真相,你爸爸是被诬陷的。
萧寒的指尖触到画布上干涸的泪痕。十年前在消防通道,何冉的泪滴在他手背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为什么不找我他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刻刀。
何冉掀开左臂衣袖,狰狞的烧伤疤痕盘踞在曾经插着输液管的位置:在纽约做骨髓移植时发生了火灾,林晓晓把我推出窗外的。她轻笑,她偷了我十年人生,最后却把命还给我。
楼下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两人冲下楼时,看店女孩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满地陶片间:对、对不起!我想擦展柜……
何冉蹲下身,捡起碎片上的编号:2003.7.21。这是萧寒当年打翻的海鲜粥陶罐,被她偷偷藏起碎片烧成了瓷画。
赔钱的话……女孩突然瞪大眼睛,用这个抵可以吗她扯开衣领,露出肩头的昙花刺青——与何冉锁骨下的疤痕分毫不差。
海风突然变得温柔。
萧寒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女孩耳后的疤痕上。那个位置,本该有颗淡褐色的痣。
你叫什……
馆长!昙花要开了!门外跑来的少年举着单反,额角胎记形如月牙,这次绝对能拍到全开过程!
何冉的表情突然鲜活起来:小屿快架三脚架!小白去准备直播设备!她拎起裙摆跑向花房,发梢扫过萧寒手背时,他嗅到了熟悉的药香。
花房最深处的玻璃罩内,并蒂昙花正在月光下舒展花瓣。何冉贴着萧寒的耳朵说:左边叫寒,右边叫冉,我养了七年。
为什么是并蒂
当年你送我的那朵,花瓣被我做成标本夹在病历里。她指向展厅中央的玻璃柱,泛黄的花瓣悬浮在琥珀色树脂中,韩屿说这是最蠢的投资,等了十年就为看朵死花。
萧寒突然单膝跪地,沾着颜料的手从口袋掏出个木盒。
天鹅绒垫子上躺着枚银戒,戒圈缠绕着荆棘与昙花,内侧刻着:2003-∞。
当年没说完的话……他抬头时,发现何冉也在掏口袋。
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盒咔哒相撞。
何冉的戒指内侧刻着海浪与画架,她笑得眼泪直流:萧先生,抢婚是要判无期徒刑的。
并蒂昙花绽放的瞬间,少年按下快门。
取景框里,小白正偷偷把蓝丝巾系在韩屿手腕,而展柜中的《暴雨初遇》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穿病号服的女孩踮脚吻向修椅人,窗外夏花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