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父兄尚在。
可我知道,他们会惨死。
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曾宠我入骨。
却也默许屠刀落下。
这一世,我要步步为营。
在他怀中藏起利刃,改写命运！
你要江山我偏要自由！
今生,不做你巩固皇权的棋子！
当爱恨焚心,他可知,我的背叛,是他亲手种下的因果
1
血色重生：这仇,不死不休
乱箭穿心。
死在冰冷的皇城根下。
——那是我前世的结局。
血染宫闱。
父亲挡在我身前倒下。
母亲饮毒。
兄长战死……
慕容家三百余口,尽灭。
那撕心裂肺的痛,像蛆虫啃噬灵魂,夜夜嘶嚎。
猛地睁眼！
不是地府。
是熟悉的鎏金床帐,绣着鸾鸟祥云。
鼻尖是少女闺房的熏香。
和前世浓重的血腥味,完全不同。
这平静,几乎让我窒息。
我颤抖着抬手,抚上心口。
指尖冰凉,皮肤温热。
心口平滑,没有伤口。
我还活着
那蚀骨的剧痛,像昨天刚发生。
活着我还活着！
小姐,您醒了
侍女晚晴端水进来,一脸惊喜。
您睡了一天一夜,吓死奴婢了！
看着鲜活的晚晴,我脑中轰然炸开！
这是……十五岁那年！
我重生了！
回到了家族覆灭的三年前！
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
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我慕容卿,绝不重蹈覆辙！
那些笑里藏刀的豺狼！
那些高高在上的刽子手！
血债,必须血偿！
前世太天真。
以为凭借家世、聪慧就能安稳。
最终,不过是权力下的牺牲品。
蠢！真是蠢到家了！
这一世,收起天真,藏起锋芒。
心中只剩复仇的烈焰！
烧尽一切虚伪与背叛！
我死死攥拳,指甲掐入掌心。
尖锐的痛让我清醒。
这点痛算什么
比剜心之痛,差远了！
晚晴,我开口,声音沙哑却平静。
告诉父亲,我好些了,去请安。
我要亲眼看看,我的亲人,都还好好的。
然后……
皇宫。
那个吞噬我一切的黄金牢笼。
等着我。
这一次,我是来讨债的！
带着满腔恨意,不死不休！
脚步,必须快！
2
初入宫闱：猎物与猎手
朱红宫墙,金瓦琉璃。
高墙压顶,让人喘不过气。
前世,这是我憧憬的荣耀之地。
今生,马车每走一步,都像碾过我的心头血。
选秀大典。
复仇棋局的第一步。
殿内环佩叮当,秀女云集。
个个精心打扮,眼里是藏不住的野心。
我安静立于角落,一身素雅。
在姹紫嫣红中毫不起眼。
微垂眼帘,看似恭顺呵,不过是方便我冷眼看清龙椅上那个男人——
萧烬。
就是他。
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
前世,他一眼惊艳,将我推至风口浪尖。
也推向了万劫不复。
那眼神里的欣赏、算计,我曾傻傻不懂。
如今想来,只觉刺骨冰寒。
狗屁的帝王垂青！裹着蜜糖的毒药罢了！
这一世,我偏不要那份瞩目。
至少现在,不行。
宣,秀女慕容氏上前。
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
殿内死寂。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恨意。
缓步上前,规矩行礼：
臣女慕容卿,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姿态放得极低,不看他。
抬起头来。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
我依言抬头,目光平静迎上那双深邃龙目。
没有惊艳羞怯,没有躲闪。
只有坦然,甚至…淡漠。
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一个…马上就要倒大霉的仇人。
龙椅上的萧烬,微微挑眉。
指尖在扶手上轻敲一下,停住。
这双眼睛…不像十五岁少女。
倒像看尽沧桑,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疏离。
有趣。
和他听说的那个明媚娇憨的慕容嫡女,判若两人。
慕容爱卿教女有方。
萧烬声音听不出喜怒,看向我父亲。
父亲心头一紧,连忙躬身：臣惶恐。
嗯,萧烬不置可否,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
那眼神,审视猎物一般,却藏得极好。
慕容氏,留下吧。
仅仅五个字,尘埃落定。
周围是抽气声和嫉妒的目光。
那些眼神像刀子,但我不在乎。
心中冷笑：呵,这么快就盯上我了
面上依旧平静,再次行礼：谢陛下隆恩。
成了。
入局,又不立刻成靶子。
这分寸,刚好。
萧烬看着我宠辱不惊的样子,眼底兴趣更浓。
这个女人,有意思,藏着事儿。
我退回原位,掩去眼底算计得逞的寒光。
萧烬,你的目光已落在我身上。
很好。
这棋局,才刚开始。
3
帝王试探：糖里藏着刀
初入宫闱,封为卿贵人。
居于偏僻的流云轩。
正合我意。
远离风暴眼,好布局。
可树欲静,风不止。
仅仅三天。
萧烬来了。
只带了李德全,装作随意。
爱妃似乎很喜欢清静
他负手立于庭中,扫过我打理的花草,语气闲散。
我早已恭候,浅笑：回陛下,臣妾自幼喜静。
不卑不亢,保持距离。
他转过身,缓步逼近。
帝王威压无声弥漫。
龙涎香霸道地侵入鼻息。
哦他停在我面前,距离极近。
深宫寂寞,爱妃这般花容月貌,守着这儿,不可惜吗
他的指尖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擦过我鬓边碎发。
动作狎昵,眼神却冷得像冰,带着探究。
警铃大作！
他太敏锐！不能露怯！
心跳如鼓,面上要稳住！
我顺势侧身,巧妙避开。
垂眸,长睫微颤。
陛下说笑了。臣妾蒲柳之姿,能侍奉陛下已是荣幸。
他看着我微颤的睫毛,看似柔顺。
嘴角弧度加深。
是朕说笑了吗他收回手,语气恢复闲散。
也罢。
他转身：只是这宫里,从不是能真正清静的地方。
太聪明,会扎手；太蠢笨,活不久。
爱妃是个聪明人,该懂。
他走了。
那股压迫感才散去。
冷汗浸湿中衣。
后背冰凉。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那是上辈子的蠢货才干的事！
今生,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亡！
晚晴。
奴婢在。
备东西,我要出宫。我眼神锐利。
出宫小姐,太冒险了！晚晴大惊。
我有令牌。我亮出袖中乌木令牌。
那是前世得知的一条生路。
去找一个人。我眼中闪过狠厉。
一个能帮我…磨亮爪牙的人。
这深宫棋局,我绝不做棋子！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4
寻觅暗棋：折翼的利刃
凭前世记忆,走密道,避开巡查。
来到母亲留的宫外私宅。
福伯见到我,惊呆了。
福伯,时间紧迫,我直接问,影七可在
影七,父亲最信任的暗卫首领。
慕容家藏于影中的利刃。
前世,我从未用过这力量,后悔晚矣。
大小姐…您寻七爷福伯脸色微变。
为了慕容家。我声音平静却有力。
我预感到风暴将至,需要他的力量,护我家族！
不能提重生,只能说预感。
福伯长叹一声,神色凝重：
大小姐…七爷他…恐怕暂时无法为您效力。
他怎么了我心头一紧。
一年前,七爷执行任务时遭伏击,身受重伤…
武功大损,至今仍在调养。
武功大损！
我心中一沉！
难道重生也改变不了
不！绝不！
命运想扼住我的咽喉休想！
他在哪带我去见他！我抓住福伯手臂,不容置疑。
隐蔽的地下石室,药味弥漫。
浓重的药味,混着一丝绝望。
床上盘膝的男子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但眼神依旧锐利。
不必多礼。我快步上前,影七,我是慕容卿。
他眼中闪过震惊、警惕,随即了然。
大小姐…
时间紧迫。我打断他。
慕容家将有大难,需要你。
你的伤…
影七黯然：性命无碍,只是武功…怕是难以恢复。
武功废了不要紧！我直视他。
没了屠龙刀,用绣花针,也能扎出血！
我要的是你的脑子！你的经验！你的情报网！
父亲让你潜伏,布下的暗线,还能用吗
影七眼中黯淡散去,爆出惊人亮光！
他明白了！
大小姐要的,是潜伏的力量！是博弈的资本！
能！他斩钉截铁。
蛰伏的力量随时可以启用！遍布京城内外！
好！我心中大定。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藏在暗处的眼睛和耳朵！
立刻开始查！
查周家、张御史、镇国公！
查我那位好‘姐姐’慕容雪！
还有…当今陛下,萧烬！
我要知道,谁是敌人！谁在布局！陛下对慕容家,到底什么态度！
影七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坚定：
属下影七,参见主上！愿为主上,肝脑涂地！
好好养伤,小心行事。
暗棋已动,棋盘活了。
回到流云轩,天色已暮。
李德全早已等候。
贵人,陛下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语气恭敬,眼神却多了探究。
这么快
巧合,还是他察觉了什么
这老狐狸,眼神像钩子。
我敛去所有情绪,平静的随他走向权力中心。
御书房内,萧烬放下朱笔,目光如炬。
爱妃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5
针锋相对：谁比谁会演
我心头一跳。
装傻充愣。
臣妾愚钝,不知陛下何意
指尖在袖中悄然收紧。
手,微微发颤。
萧烬深深看我一眼,转而问：
你父亲慕容尚书,最近可有异常
果然还在试探！
还怀疑到父亲头上！
呵,皇帝的疑心病,真是没救了。
面上却瞬间染上忧色：
父亲臣妾入宫后未与家中联系。
可是朝中出了事还请陛下明示。
全然不知情、一心担忧父亲的样子,似乎取悦了他。
他脸上审视淡去几分：
没什么大事,朕随口问问。
慕容卿家是老臣,朕信得过。
谢陛下信任。我暗暗松了口气,顺势福身。
明日是淑妃生辰,你也去凑凑热闹。萧烬话锋一转。
淑妃周氏,太尉之女,宠冠后宫。
前世,她没少给我使绊子。
尤其是我那好姐姐慕容雪,就巴结着她。
萧烬这是想借淑妃敲打我
还是看我如何应对
鸿门宴
正好,我也想看看她们的嘴脸。
臣妾遵旨。
翌日,翊坤宫。
我一身素雅,安静地坐在角落。
麻烦还是来了。
哟,这不是卿贵人吗
慕容雪娇笑着走来,挽着淑妃手臂,下巴微扬。
那虚假的底气,眼底藏不住的嫉妒。
真是碍眼。像只开屏的孔雀,可惜羽毛是借来的。
见过淑妃娘娘,见过姐姐。我淡淡行礼。
淑妃懒懒瞥我一眼,丹蔻划过茶盖：
卿贵人倒是规矩。
只是,这宫里不比你家,得懂分寸。
她眼中的得意,像针扎人。
敲打意味十足。
慕容雪故作担忧：娘娘息怒,妹妹她初来乍到…
眼神却幸灾乐祸,手不自觉绞紧帕子。
我抬眸,直视淑妃,不卑不亢：
娘娘教训的是。
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与娘娘和各位姐姐争辉,只求安分守己。
滴水不漏,姿态放得极低。
淑妃轻哼：知道安分就好。
只是有些人啊,就算想安分,也未必安分得下来。
毕竟,这宫里最不缺靠脸蛋攀龙附凤的人。
这话恶毒,直指我以色侍君。
呵,演戏谁不会
我面上微蹙眉,指尖恰到好处地颤抖。
委屈装也要装出来。
陛下驾到——
萧烬一身常服走入。
爱妃生辰,怎的不高兴
他扶起淑妃,目光却在我微颤的睫毛上停了一瞬。
淑妃忙笑道：陛下驾临,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卿贵人妹妹拘谨,臣妾正开导她呢。
哦萧烬看向我,卿贵人觉得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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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行礼,声音带上不易察觉的哽咽：
臣妾不敢。是臣妾愚笨,惹娘娘不快了。
那副受了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样子,似乎触动了他。
萧烬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和…保护欲
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挥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卿贵人,坐到朕身边来。
满座皆惊！
淑妃笑容僵住。
慕容雪嫉妒得眼眶发红。
我惶恐道：臣妾身份低微…
朕说敢就敢。萧烬眼神扫过淑妃和慕容雪,带着警告。
我这才忐忑不安地走到他下首坐下。
去就去。这后宫,本就是虎狼窝,退缩没用！
当众打脸！
所有人都看清了我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淑妃气得发抖,却只能强颜欢笑。
我低眉顺眼,心中冷笑。
这恩宠是毒酒,我知道。
可眼下,我需要这杯毒酒来壮胆,来开路！
淑妃、慕容雪,这只是个开始。
萧烬…你以为在施恩
你每一次维护,都在把我推向更深的漩涡。
也把你拉近我的地狱。
6
巧设连环：禁药风波,拉后下马
淑妃生辰宴后,我成了后宫眼中钉。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目标——淑妃。
但周家势大,需借力打力。
我把目光投向皇后。
皇后出身将门,端方持重。
不喜淑妃骄纵,更重子嗣宫规。
但她极稳,不轻易出手。
我一面让影七不惜代价深查淑妃把柄。
一面不动声色向皇后示好、试探。
终于,影七的人冒死递话——
淑妃在用宫外送来的‘养颜汤’。
这线索,还不够。
我借与皇后探讨子嗣教养之机,看似无意提及：
乡间有偏方驻颜,但恐伤及根本…
皇后何等聪明。
指尖微顿,眼中寒光一闪。
却没表态。
她在等,等铁证,等一个值得冒险的理由。
影七那边传来消息。
买通淑妃心腹,拿到一小包药渣和模糊药方抄录。
证据不算铁证,但够了。
鱼饵备好,等大鱼上钩。
我再次求见皇后,呈上物证。
点明此药长期服用恐伤子嗣。
更暗示周家势大,于太子不利。
这两点,直击皇后要害。
她看着药渣,又看着我。
那双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中,终于下定决心。
几日后,宫中清查份例用度。
皇后亲自带人突击搜查翊坤宫。
雷霆手段,人赃并获！
私藏禁药！完整药方！与宫外勾结的书信！
铁证如山！
证据甩在脸上,看她怎么狡辩！
萧烬震怒！
他气的不仅是禁药,更是被骗！
他一直以为淑妃的美貌是天生的！
周太尉求情也无用。
废除妃位,降为周嫔！
迁居永巷冷宫！无诏不得出！
相关人等,严惩不贷！
消息传来,我正在窗边修剪兰花。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却寒意刺骨。
指尖微动,剪下一片枯叶。
脸上笑意浅浅,眼神却冰冷如霜。
淑妃,这只是利息。
等着吧,周家,很快轮到你们全家！
后宫之中,再无人敢小觑我这位看似柔弱的卿贵人。
而萧烬,处置淑妃后,看向我的目光,越发复杂。
这个女人,一次次给他惊喜。
也让他…越来越看不透。
7
帝心难测：是情网,还是棋局
淑妃倒台,慕容雪失了靠山,日子难过。
她几次找茬,都被我轻松化解,反惹一身腥。
我不急着动她。
这条毒蛇,活着更有用。
我要她看着我一步步向上,在嫉妒恐惧中煎熬。
慢慢折磨,才有趣,不是吗
萧烬对我的兴趣更浓了。
频繁驾临流云轩。
下棋品茗,看我作画,留下用膳。
帝王恩宠,汹涌而来。
我被晋为卿嫔,位份仅次于皇后和几位老妃嫔。
卿卿似乎总有心事
一次对弈后,他执起我的手。
指腹在我微凉指尖反复摩挲,黑眸沉沉看我。
那力度,带着探寻。
他的指腹温热,像烙铁。
对着朕,也不能敞开心扉吗
我心中一颤。
本能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恍惚间,又回到前世。
他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许下空洞诺言……
我猛地激灵！
强迫自己冷静,垂眸：
陛下多虑了。能得陛下垂青,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
指尖冰凉,他的掌心却滚烫。
是吗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指腹在我手背缓缓划过,带起一阵战栗。
可朕总觉得,你的心,离朕很远。
心脏骤然收紧！
他的直觉太可怕！
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试探
我猛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眼中迅速蒙上水汽。
恰到好处的委屈不安,声音微颤：
陛下…是不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
惹您不快了还是您听信了谗言
泛红的眼眶,柔弱又故作坚强的模样。
似乎让他心头莫名一燃,又莫名一软。
原本的疑虑竟有些说不出口。
他叹了口气,将我揽入怀中。
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低沉而蛊惑：
是朕多想了。你很好,不必惶恐。
温热的怀抱,龙涎香…曾是前世短暂的依靠。
此刻,我只觉浑身僵硬。
后背肌肉紧绷,警惕万分。
这个男人…天子,仇人
我怎么敢动心
可偏偏,他的温柔维护,又那么真实。
在我被刁难时挺身而出。
生病时亲自探望…
那眼神里不经意流露的专注暖意…
几乎要让我动摇。
这份帝王深情,若是真的…
不！我在心中呐喊！
慕容卿！清醒点！
想想惨死的父母兄长！
想想那三百多口冤魂！
动心慕容卿,你坟头的草都多高了,还想这些！
我猛地推开他,退后一步。
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心跳如擂鼓！
陛下,夜深了,您…您该回了。
萧烬看着我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痛苦和决绝。
眸色暗了暗。
他没强求,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好,你早些歇息。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无力跌坐,手脚冰凉。
晚晴连忙扶住我。
小姐…
我没事。我闭上眼,掩去眸中的痛苦与迷茫。
洗漱时,看着铜盆清水里自己苍白的脸。
夜里偶尔还会惊醒,耳边全是箭矢破空之声…
那痛楚,从未远离。
萧烬的情意,是蜜糖,亦是砒霜。
我行走在复仇的刀尖上,如履薄冰。
深吸一口气。
情爱是毒,复仇才是正途！
这份帝王深情,让前路更加迷雾重重。
我怕自己沉沦,更怕…真相揭开那日的毁灭。
8
暗流涌动：伪信！剑指君心
淑妃倒台,周党并未收敛。
影七的情报网全力运转,代价惨重。
两名探子暴露,险些丧命。
但零碎情报汇集,证实了我的恐惧——
周太尉、张御史、镇国公秘密集会频繁！
他们在搜集父亲的错处！
打探边关将领与慕容家的关系！
这和前世构陷通敌叛国的手段,一模一样！
影七的人拼死传回几个字,让我浑身冰冷——
他们在找人模仿笔迹！
模仿笔迹！
那封前世置慕容家于死地的伪造密信！
难道…构陷已经开始了！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我的心脏！
谁在背后主导
仅仅是周党他们有这本事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再次浮现——
皇权。
是先帝遗命
还是…萧烬！
他从一开始就忌惮慕容家
如今对我的宠爱,是为了稳住我,方便下手
那所谓的深情,全是演戏！
若真是他…
那我这两世的挣扎,算什么！
一个被玩弄于股掌的小丑！
不！我不信！
可万一是真的…我该如何下手
杀了他
我…心口一阵绞痛,几乎窒息。
一连数日,我心神不宁,食不下咽。
未来的仇恨与眼前的温情交织撕扯。
我甚至开始怀疑,重活一世,是否终究徒劳
如果最终的敌人是他,我怎么办！
难道我所有的努力,只是走向另一个注定的悲剧
小姐,您脸色好差…晚晴担忧。
晚晴,我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惶恐。
你说…如果,如果我最不愿怀疑的那个人,才是一切的源头…我该怎么办
她的手很暖,像救命稻草。
奴婢不懂朝堂大事,晚晴握紧我的手,眼神坚定。
但无论真相如何,小姐都不是一个人。您还有我们！
家人…对！我还有家人！
我重生,是为了守护他们！
绝不能退缩！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闯过去！
在没有铁证前,不能自乱阵脚。
但必须做最坏打算！
影七,我传出密信,语气冰冷决绝。
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
就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查出来！
查清宫中找人伪造笔迹的幕后主使！
查清周党阴谋细节！
查清陛下对慕容家的真实态度！
我要知道,这盘棋,到底是谁在下！
这一次,我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我与萧烬之间那点暧昧,被浓重猜忌彻底笼罩。
每靠近他一分,都可能离地狱更近一步。
9
图穷匕见：密匣失窃！雷霆扫穴
影七终于传回准信。
一句话,像冰水浇头——
是李德全在找人！
是他。
真的是他。
心,咚的一声,沉到了底。
最后一丝侥幸,碎了。
所有的温柔是假。
所有的宠爱是戏。
朕护你周全
多么可笑的谎言！
萧烬！萧烬！
好一个深情帝王！
我慕容卿瞎了眼,信了你两辈子！
毁了我全家！还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你动心！
恨意滔天！怒火焚心！
这笔账,我记下了！等着！
不。冷静。
慕容卿,你必须冷静。
压下喉头的腥甜。
从今往后,再无情爱,只有棋局。
那些刽子手——张御史、镇国公、周太尉！
一个都跑不了！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然后…轮到他！
白天,我是他温柔解语的卿嫔。
夜晚,我调动影七所有力量,联合后宫被周党欺压过的嫔妃。
甚至不动声色地向皇后传递消息。
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收紧。
在萧烬面前,我看似无意提起某些官员的不妥。
观察他的反应。
他有时皱眉,有时不置可否,眼底情绪深不可测。
我陪他笑,陪他下棋,在他怀中感受那虚假的温暖。
每一刻,都像在刀尖跳舞。
每一次触碰,都让我恶心。
就在我收集齐周党勾结、意图构陷的证据。
准备交给皇后,借她之手引爆一切时——
存放证据的密匣,失踪了！
我房间的暗格,空空如也！
像个嘲讽的黑洞。
刹那间,冷汗浸透后背。
功亏一篑！
不！不能慌！
盗贼只取密匣,未动他物。
定是知情人所为！想以此要挟或交易！
深夜,我冒险求见皇后,告知密匣失窃。
娘娘,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有退路了！
皇后脸色铁青,她明白利害,立刻动用力量彻查。
很快,目标锁定——新晋的李家！
想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
我当夜便亲自去了李府。
没有废话,单刀直入。
李大人,聪明人不做糊涂事。
密匣还回来,扳倒周家,你的好处少不了。
若执迷不悟…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我的眼神冰冷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
今夜,要么拿回东西,要么…就一起下地狱！
李家家主权衡利弊,最终脸色难看地交出了密匣。
次日朝堂。
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向周党！
证据确凿,桩桩件件指向谋逆！
萧烬病中闻讯,震怒！脸色铁青！
查！给朕彻查到底！
张御史,打入诏狱,酷刑之下熬不过三日,家人流放。
镇国公,谋逆主犯,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周太尉,一杯毒酒,赐死府中,家族连根拔起,血流成河！
京城为之震动！
血债血偿,才刚开始。
我侍奉在萧烬病榻前,亲自喂药。
他病中的依赖,像一张虚伪的网。
他握着我的手,眼中带着病后的依赖和…一丝审视
卿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低眉顺眼,掩去所有情绪：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
血债初偿,心中却无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
下一个…就是你了,萧烬。
10
终局对峙：爱恨两讫,唯余抉择
萧烬病愈,朝堂格局焕然一新。
他擢升了李家,朝政看似清明。
他看我的目光,温柔依赖更甚。
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破格给我更高名分。
但他没有等到开口那一天。
那个月圆之夜,我主动去了御书房。
烛火跳动,映着他虚伪的笑意。
屏退所有宫人,包括脸色异样的李德全。
烛火摇曳,只剩我和他。
卿卿,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萧烬放下奏折,含笑看我,伸手想牵我。
月光洒在我脸上,映出不同寻常的清冷决绝。
我避开了他的手。
静静走到他面前。
从袖中取出一份东西,放在御案上。
纸张轻飘飘落下,却重如千钧。
一份官员调任文书,一份边防布防图副本。
陛下请看。声音平静无波。
萧烬疑惑拿起。
初看无异。
但当他看到被圈出的名字,看到布防图上几处隐隐掣肘我父亲兵权的调动时,脸色倏地变了！
这些,都是李德全近期提议、他默许的！
卿卿,这……他声音发紧,猛地抬头,眼中惊疑不定。
陛下不必惊慌,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冰锥。
这些,是臣妾近来留意到的‘巧合’。
负责这些的,是新晋的李尚书。
举荐此方案的,是李总管,对吗
近来朝中流言,说慕容家拥兵自重…
源头,似乎也与某些‘有心人’有关。
声音依旧平静,字字淬冰：
陛下,告诉我,这一切,真是巧合
还是…有人在为将来可能的‘清算’,提前布局
或者说,为了您皇权的绝对稳固,这些…是您默许,甚至暗中授意的！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
只有冰冷刺骨的剖析。
萧烬霍然起身,龙袍下的身躯紧绷,脸色瞬间苍白。
他想解释,想说只是平衡,绝无加害之心…
可话到嘴边,苍白无力。
他确实忌惮慕容家。
他确实对李家的动作…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以为能掌控一切。
却从未想过,我,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竟能窥破这一切！
卿卿……他艰难开口,声音嘶哑。
朕承认…朕有顾虑…
但朕从未想过构陷忠良！朕对你父亲,对你的心…
陛下不必说了！我第一次提高声音。
眼底泛起水光,强忍着不落下。
每多听一个字,都像在我心上多捅一刀！
您的‘顾虑’,您的‘平衡’,
是否意味着时机一到,慕容家就是那颗被牺牲的棋子
您对我,是真心喜爱,还是…因为我是慕容家的女儿,这份喜爱本身就掺杂了安抚与利用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凌迟着自己的心,也凌迟着他。
您留我在身边,是否也有将我作为人质,让慕容家投鼠忌器的考量！
这话太诛心！
萧烬踉跄一步,心口剧痛。
看着我眼中深不见底的失望和决绝,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慌。
不！不是这样的！卿卿！朕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他急切辩解。
朕从未想过利用你！朕只是…只是…
在绝对皇权和个人情感间,他语塞了。
我惨然一笑。
缓缓拔下发间玉簪。
簪尖对准颈侧血管。
簪尖冰凉,抵着温热的皮肤。
像极了前世利箭穿心的那一瞬……
萧烬,我直呼其名,眼神燃尽疲惫与悲凉。
我曾以为,能得君王心,白首不相离。
如今我懂了,帝王之爱,系于江山。
我慕容卿,赌不起,也赔不起整个家族。
今日,只求陛下一句实话。
给我慕容家一个明确态度。
手微微用力,白皙颈上沁出一点猩红。
您是要一个随时可被牺牲的顺从妃嫔,
还是要一个…永远失去信任、心死的慕容卿
不要！萧烬目眦欲裂,心胆俱碎！
想冲过来,却被我决绝的眼神和簪尖定在原地。
卿卿！放下簪子！有话好好说！
陛下若还当臣妾是‘卿卿’,
我望着他痛苦失措的脸,泪水终于滑落,冰冷刺骨。
泪水滚烫,却浇不灭心底的寒冰。
就请答应。
约束臣下,停止针对慕容家的动作。
给慕容家应有的信任。
只要慕容家忠心不二,陛下便不可无故猜忌打压。
还有……我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如叹息,放我出宫。
萧烬浑身剧震！
……你要走
对。我看着他,眼神空洞而坚定。
这座皇宫,是黄金牢笼。
我在这里,日夜不安,时时揣测君心。
最终不是我疯,就是家族亡。
与其如此,不如归去。
他看着我眼中熄灭的光。
那爱意与信任崩塌后的死寂。
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帝王身份,痛恨那些权衡算计。
朕答应你！他几乎是嘶吼着承诺。
朕答应！朕什么都答应你！
只要你…别离开朕！声音哽咽,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
我看着他几近崩溃的模样。
心中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感,只有无边的悲哀。
爱到尽头,竟是如此不堪。
我缓缓放下玉簪,那点嫣红刺痛了他的眼。
陛下,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如死水。
君无戏言。
转身。
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
背影决绝,再无留恋。
每一步,都像踏在萧烬的心上,踏碎了他眼中最后的光。
殿门沉重,在我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爱恨。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融入夜色。
他无力地跌坐回龙椅。
御案上的文书散落一地,无声嘲笑。
几日后,宫中宠冠一时的卿嫔,悄然无踪。
或说冷宫,或说出家,或说病逝。
唯有萧烬知道,是他亲口应允,放走了此生唯一想留住的女人。
他守住了江山,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他以为能掌控一切。
却发现权力之巅,亦是人性深渊。
一步之遥的猜忌,代价是万劫不复的失去。
他赢了江山,却输掉了那个曾让他寒冷帝心唯一感受到暖意的我。
他终于明白,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倾尽一生也无法弥合。
江山万里,换不回心头那抹月光。
而我,走出宫墙。
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牢笼。
这高墙…曾是我前世血溅之地。
眼中最后一丝复杂,随风散尽。
前尘旧梦,爱恨痴缠,皆是过眼云烟。
重生,不是为了重复悲剧,或沉溺情爱。
放下执念,不是逃避,是选择不再被仇恨和恐惧裹挟。
是选择为自己和家人,挣一个真正光明的未来。
宫墙之外,天地辽阔。
那才是我慕容卿该走的路。
我不再是依附君王的菟丝花。
也不是复仇的鬼魅。
我要回到家人身边。
用我的智慧和前世的教训,守护他们。
个人的解脱若能化为守护家族的力量,这浴火重生的代价,才算值得。
带着洞察人心的清醒和满身伤痕。
我走向那未知,却也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广阔天地。
11
他视角·番外：萧烬·永失我爱
她走了。
带着一身清冷月光,消失在御书房门外。
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可这空荡荡的大殿,冰冷的龙椅。
散落的文书,还有他心口那巨大的空洞。
都在提醒他——他失去了什么。
他跌坐在龙椅上,枯坐一夜。
手中紧紧攥着那支她留下的玉簪。
上面一点干涸的暗红,刺得他眼睛生疼。
更刺得他心脏抽痛。
他想起了初见时,她眼中尚有烂漫星光。
想起了她在他怀中,偶尔流露的依赖与安心。
想起了她蹙眉时的娇憨,微笑时的明媚…
也想起了她最后看他时。
那双平静如死水的眼睛。
再无半分情意,只剩冰冷的决绝。
您是要一个随时可被牺牲的顺从妃嫔,
还是要一个…永远失去信任、心死的慕容卿
她的话,一遍遍在他脑中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剜着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能平衡朝局,也能留住她。
他以为帝王的权衡理所当然。
他甚至…在她揭穿那些动作时。
第一反应不是悔恨,而是震惊于她的敏锐和失控的恐惧。
直到她以死相逼,要离开。
直到她真的转身,毫不留恋。
他才骤然惊醒——
他所谓的顾虑,所谓的平衡。
在她眼中,就是背叛！
就是随时可以舍弃她的证明！
他亲手,将她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掐灭了。
他亲手,将那个全心信任过他的慕容卿,推入了绝望深渊。
朕答应你！只要你…别离开朕！
他当时的哀求,多么可笑。
一个帝王,竟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刻。
可她还是走了。
他给不了她要的绝对信任。
她便头也不回地斩断了一切。
李德全进来收拾残局。
看着失魂落魄的帝王,大气不敢出。
陛下…
滚出去！萧烬声音嘶哑,带着崩溃的边缘。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同情。
他活该。
天光微熹,曙光透过窗棂。
却照不进他冰冷的心房。
他赢了江山,稳固了皇权。
可那又如何
万里江山,再无一个慕容卿。
权力之巅,只剩无边孤寂和…永失我爱的悔恨。
他知道,从她走出这御书房的那一刻起。
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就彻底熄灭了。
而这代价,他将用余生,慢慢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