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民国三年的雪夜,未婚夫的砒霜灌进喉咙时,听见他说沈清欢,你这种穷丫头也配嫁我再睁眼,我附在仇人之妹身上,成了霍家二少的新娘。
红烛摇曳,他捏着我的下巴笑:苏婉,你比她像多了。可我要的不是替身命——血浸透红盖头那日,我要让所有害我的人,跪着看我穿上复仇的嫁衣。
1
我死了。
在大婚之日,穿着鲜红的嫁衣,被我挚爱的男人,和他的好兄弟,活活勒死。
窒息的痛苦,至今还清晰地刻在我的骨髓里。
陆云笙,你亲手覆上我的口鼻,眼睁睁看着我的生命流逝,你眼里的冷漠,比三九天的寒冰还要刺骨!
我恨!我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
可当我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雕花大床上,铜镜里映出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
苏婉。霍长风的妹妹。
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让我以仇人之妹的身份重生
更可笑的是,我即将嫁给霍长风同父异母的哥哥——霍景明,那个杀伐果断,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阀之子。
命运,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不,这不是把戏,这是机会!
一个让我手刃仇人,让他们血债血偿的机会!
我的心,在仇恨的烈焰中熊熊燃烧,苏婉柔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沈清欢的灵魂,和一颗复仇的决心!
我开始适应苏婉的身份,学习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我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时机一到,便会发出致命一击。
苏婉的房间里,有一只上了锁的木箱。
我费了好大劲才撬开,里面放着一些信件,是苏婉父亲留给她的。
我随意翻看,却在其中一封信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清欢。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颤抖着手,将信纸展开。
信中,苏父详细记录了当年陆云笙和霍长风如何合谋,侵吞沈家财产,并将我逼上绝路的过程。
原来,我父亲的死,并非意外!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陆云笙,霍长风,你们欠我的,我一定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这封信,就是我复仇的利器!
我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好,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必须谨慎,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霍家,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将成为我复仇的舞台。
我开始主动接近霍景明。
他性格冷峻,不苟言笑,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我必须小心,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异样。
我装作温顺乖巧,事事顺从他的意思。
我陪他下棋,听他讲军中的故事,为他缝制衣物。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扮演着苏婉的角色,却在内心深处,一遍遍地提醒自己:沈清欢,你不能忘记仇恨!
渐渐地,霍景明对我的态度有所软化。
他开始对我展露笑容,会关心我的冷暖,甚至会送我一些小礼物。
我开始利用苏婉的身份,在霍家收集情报,打探陆云笙和霍长风的动向。
我发现,陆云笙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垄断了整个江南的丝绸贸易。
而霍长风,则在军中步步高升,成为了霍景明的左膀右臂。
他们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仿佛我这条人命,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
我不会放过他们!我发誓!
我开始布局,一步步地将他们引入我的陷阱。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我日夜筹划,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知道,这是一场豪赌,我赌上的是我的全部,我的未来,甚至是,我的生命。
但我不怕。为了复仇,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就在我为复仇做准备时……
陆云笙,他竟然来了霍家……
我叫沈清欢,曾经也天真烂漫过,直到他们,将我推进地狱。
陆云笙,他来了,带着他那令人作呕的优越感,踏进了霍家的大门。
他以为苏婉是我,他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呵,陆云笙,你也有今天!
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陆家大少爷吗
你以为你还能随意践踏我的尊严吗
我告诉你,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低眉顺眼,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
他越是轻视我,我复仇的火焰就燃烧得越旺盛。
我像一条蛰伏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夜深了,霍家陷入一片寂静。
我坐在梳妆台前,一遍遍地梳理着我的计划。
我要让陆云笙身败名裂,我要让他尝尝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我要让他跪下来求我!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我警觉地抬起头,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迅速披上一件外套,悄悄地溜了出去。
夜风很凉,吹得我后背发凉。
我沿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却一无所获。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是谁是谁在暗中窥探难道我的计划已经泄露了吗
我越想越觉得不安。
这个黑影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我的复仇计划,似乎牵扯进了更大的阴谋之中。
回到房间,我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我坐在床上,一遍遍地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黑影的出现,绝非偶然。
它就像一个警告,一个预兆,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和不安,只会让我自乱阵脚。
我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我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繁星点点,却无法照亮我内心的迷茫。
这场复仇,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就像一个棋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走向未知的命运。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管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不会退缩。
为了复仇,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我换上新娘的礼服,看着镜中的自己。
红唇似火,眼眸如冰。
曾经的沈清欢已经死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一个浴火重生的复仇女神。
我的新婚之夜,来了。
2
盖头掀开的那一刻,霍景明的眼神让我心底一凉。
不是惊喜,不是爱意,而是一种…了然
我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努力维持着新娘该有的娇羞。
红烛摇曳,映照着我精心描摹的妆容,却照不进他幽深的眸子。
他果然知道,我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我只是个替身,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更可笑的是,他还心甘情愿娶了我。
我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嘲讽。
我沈清欢,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既然他愿意演这场戏,我奉陪到底。
夫人,夜深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玩味什么玩味我故作镇定的伪装
我轻轻点了点头,任由他牵起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却无法温暖我冰冷的心。
我的贴身丫鬟阿桃站在一旁,看似恭顺地为我们添茶,实则用只有我能看懂的手势,飞快地传递着信息。
阿桃,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也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她不简单,她的眼神里藏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但我能感觉到,她是我在这座冰冷府邸里唯一的依靠。
阿桃的手势告诉我:小心霍长风。
霍长风,霍景明的庶兄,一直对霍景明继承家主之位心怀不满。
他觊觎我,更觊觎我背后的沈家势力。
我嫁给霍景明,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嘈杂的声响打破了新房的宁静。
有人试图破门而入,叫嚣着要见新娘子。
霍景明眉峰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我却暗自冷笑,霍长风,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景明,莫非新娘子见不得人门外传来霍长风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给了阿桃一个眼神,她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缓缓起身,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拿着棍棒,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霍长风站在他们身后,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哟,新娘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自己开门。霍长风轻蔑地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新婚之夜闹事。我语气冰冷,眼神锐利,丝毫没有新婚的娇羞和怯懦。
霍长风显然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给我把她抓起来!
那几个汉子立刻挥舞着棍棒朝我冲了过来。
我早有准备,房间里的布置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我闪身躲过他们的攻击,顺势将他们引到预先设好的陷阱处。
只听几声闷哼,那几个汉子纷纷倒地不起。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霍长风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我:你…你……
我一步步走向他,眼神冰冷如刀:霍长风,你最好记住,我沈清欢不是好惹的。
霍长风吓得连连后退,最终落荒而逃。
我关上房门,转身看向霍景明。
他正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探究。
他鼓了鼓掌,精彩,夫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他走近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你似乎…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是吗霍少爷,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我推开他的手,走到梳妆台前,卸下繁重的头饰。
镜子里,我的眼神冰冷而坚定。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霍景明看着我的背影,眼神复杂,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承认,我低估了霍景明。
原以为他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整日流连于声色犬马,对家族生意漠不关心。
没想到,他心思缜密,洞察力惊人,几次三番,我的小伎俩差点被他看穿。
他看我的眼神,像鹰隼盯着猎物,锋利,探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呵,有趣。我沈清欢,居然成了他的猎物
自从那晚在书房偶遇之后,霍景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敷衍,而是有意无意地试探我,言语间,似乎对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我不敢掉以轻心。
复仇,像条毒蛇,盘踞在我心里五年,吞噬着我的理智和情感。
我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就等着将仇人一网打尽的那一刻。
霍家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今晚月色不错,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霍家花园很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透着奢靡的气息。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才听到细微的说话声。
是霍长风。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霍长风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都安排好了,霍景明插翅难飞。另一个声音恭敬地回答。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要对付霍景明
我继续听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次,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霍长风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接下来的对话,更让我震惊。他们不仅要陷害霍景明,还要……
我不敢再听下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原来,这才是霍长风的真正目的!
他比我想象的更狠毒,更阴险!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我的复仇计划,必须加快速度了!
同时,我也要保护霍景明。
虽然他与我立场不同,但他的存在,对我的计划至关重要。
更何况……我总觉得,他或许知道一些我想要知道的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月光洒在我的身上,却驱不散我心中的寒意。
霍家,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无法逃脱。
而我,已经身处旋涡中心,只能奋力挣扎,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我回到房间,思绪万千。
霍长风的阴谋,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我必须尽快将这件事告诉霍景明,让他有所防备。
可是,他会相信我吗
他会怎么想
我犹豫了。
窗外,夜色更深了。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添了几分寂寥。
我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下一张纸条。
或许,这是一场赌博。但我别无选择。
(第二天清晨,霍景明看着手中的纸条,眉头紧锁。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今夜子时,花园凉亭,有要事相告。
落款:沈清欢。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神复杂难辨……)
3
所以,霍长风和陆云笙打算联手,先把你从公司踢出去,再慢慢蚕食霍氏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点点头,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没错,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演戏。真是可笑。
可笑霍景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看可笑的是他们。他们以为自己布了个天罗地网,殊不知,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为,霍景明和霍长风一样,都是冷酷无情、利益至上的人。
但此刻,我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同的东西。
你打算怎么做他问我。
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霍长风好色,这就是他的弱点。
霍景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知道,他在评估我的计划,也在评估我这个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我安排了一个长相出众,演技一流的女子接近霍长风。
这个女人叫苏珊,是我精心挑选的,她有着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的魅力。
苏珊很聪明,她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她会在霍长风面前展现自己的柔弱和无助,激起他的保护欲。
她还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霍长风的崇拜,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霍长风果然上钩了。
他像着了魔一样,对苏珊百依百顺,甚至开始冷落了他一直以来的情人。
看着霍长风一步步走向我设下的陷阱,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复仇的火焰,早已将我心中所有的柔软都燃烧殆尽。
就在这时,陆云笙找上门来了。
他一脸焦急,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清欢,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帮我,这次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看着他,心中冷笑。陆云笙,你也有今天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故作关切地问。
他凑近我,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已经掌握了霍长风的把柄,帮我把他拉下马,我就能翻身。
我装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陆云笙如释重负,感激涕零地握住我的手:清欢,谢谢你,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看着他虚伪的笑容,心中更加鄙夷。
陆云笙,你以为我会真的帮你吗
你太天真了。
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好过。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继续实施我的计划,一边假意配合陆云笙,让他误以为我是在帮他。
看着霍长风和陆云笙狗咬狗,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
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霍长风彻底陷入了桃色陷阱,身败名裂,而陆云笙也被我耍得团团转,最终自食恶果。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我一步步地走向我的目标,而霍景明,则始终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
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深邃……他究竟在想什么
霍景明看我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一种……欣赏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说实话,有点爽。
毕竟当初他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让他高攀不起。
我们联手布的局,环环相扣,精准无比,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霍长风牢牢困住。
看着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以前的我,在他面前卑微如尘埃,现在,我终于可以站在他面前,俯视他了。
然而,命运总喜欢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
那天晚上,霍景明约我在一家高级餐厅吃饭。
烛光摇曳,气氛暧昧。
他举起酒杯,深邃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清欢,和你合作很愉快。
我轻轻一笑,和他碰杯。
酒液入口,微醺的滋味却冲不散我心中的苦涩。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我崩溃的秘密。
霍景明,就是当年那个阻止我及时获救的人。
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我被困在废墟里,奄奄一息。
有人曾试图救我,却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声音冰冷,他说:没必要救她,让她自生自灭。
我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霍长风。
毕竟,他恨我入骨。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霍景明!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冰冷。
我强装镇定,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和霍景明的晚餐,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我以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却发现他才是将我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
我躲在家里,把自己关在黑暗中,任凭痛苦和绝望吞噬我。
我恨霍景明,恨他的冷血无情,恨他的虚伪和欺骗。
可与此同时,我又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欣赏和好感,并非虚假。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一个消息:霍长风和陆云笙准备在一场重要的宴会上揭穿我的替身身份。
呵,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啊。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抑下去。
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这场游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开始着手准备,联系可靠的人,收集证据,制定计划。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是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可以给他们致命一击。
宴会定在三天后,地点是霍家老宅。
我看着请柬上烫金的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霍家老宅,也是我曾经的家。
那里,埋葬着我太多的回忆,有甜蜜,有痛苦,也有仇恨。
这一次,我要回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这三天,我过得异常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因为我知道,这场宴会,将是我和他们之间最后的决战。
宴会当天,霍长风和陆云笙春风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身败名裂的下场。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而这天罗地网的第一个节点,就是陈管家……
4
宴会觥筹交错,水晶灯的光芒流转,照在每个人脸上,我端着香槟,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扫过霍长风和陆云笙。
他们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今晚的重头戏,自然是我准备的惊喜。
那幅被裱起来的苏绣百鸟朝凤,此时正挂在宴会厅最显眼的位置,吸引了无数赞叹的目光。
这苏绣真是精妙绝伦,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不愧是苏家大小姐的杰作!
是啊,听说苏婉小姐自幼学习刺绣,技艺早已炉火纯青,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着周围的赞美,我心里冷笑一声。
苏婉
呵,这幅百鸟朝凤的确出自苏家,却不是苏婉,而是我亲手绣的。
我就是要用苏婉最擅长的东西,来证明我的身份,让他们哑口无言。
霍长风和陆云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大概没想到,我竟然能拿出这样的证据。
眼看他们的计划就要泡汤,霍长风终于按捺不住,对陈管家使了个眼色。
陈管家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各位来宾,我……我有件事要告诉大家,关于……关于苏婉小姐的……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其实……真正的苏婉小姐,她在五年前就已经……陈管家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她已经死了!现在这位,是假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放下手中的香槟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我。
我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陈管家,你说我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
陈管家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苏婉小姐!真正的苏婉小姐温柔娴静,而你……
而我如何我挑了挑眉,打断他的话,我独立自主,敢爱敢恨,这难道就是假的证据陈管家,你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我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枚玉佩。
这封信,是苏婉五年前写给我的,信中详细记录了她的生活点滴,以及她对未来的期许。这枚玉佩,是苏家祖传的信物,只有苏家血脉才能佩戴。我拿起玉佩,在众人面前展示,我想,这两样东西,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陈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云笙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尖声叫道:你胡说!你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你休想骗人!
她想把我拖走,却被人拦住了。
陆小姐,请你自重。霍景明站在我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陆云笙,清欢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霍景明的出现,让我心头一暖。他的维护,给了我莫大的力量。
今晚,我不仅要证明自己的身份,还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
我看着霍长风和陆云笙被侍卫押下去,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快感,只余一片冰凉。
这场宴会,与其说是我的胜利,不如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场豪赌。
我赌赢了,可赢回来的,只是一张通往更危险境地的门票。
周围宾客看向我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怀疑到最后的敬佩、同情,变幻莫测。
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潮水般涌入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有人说我勇敢,有人说我狠辣,还有人说我是个可怜的女人。
呵,可怜
也许吧。
曾经的我,天真地以为嫁给霍长风就是一辈子的幸福。
可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让我明白,这世上最毒的不是砒霜,而是人心。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场戏,我演得够久了,也够累了。
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转身,正准备离开宴会厅,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是霍景明。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景明,我……我刚开口,却被他打断。
清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我的心,早就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了。
我亲手将仇人送入深渊,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我们回去吧。霍景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
此刻,我迫切地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可以好好喘口气,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宴会厅的喧嚣渐渐远去,我和霍景明并肩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吹散我心中的阴霾。
我偷偷瞥了霍景明一眼,他依旧沉默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握着我的手,力度比平时大了许多,仿佛在给我力量,又仿佛在害怕失去什么。
我有一种预感,今晚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而我,就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噬。
房间就在眼前,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霍景明紧随其后。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我点燃了桌上的烛台,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霍景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心疼,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沉。
清欢……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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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清欢,今晚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淡淡一笑,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雕虫小技,让霍总见笑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呵,温柔
你今天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失忆的人。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摘下耳环,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霍总,我累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背影。
我知道他在观察我,揣摩我。
我对着镜子,看到镜中映出阿桃担忧的眼神。
她悄悄走到我身后,用手语比划着:当年,老爷也是身不由己……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阿桃指的是当年那场火灾,霍景明阻止消防队及时救援,导致我被困火场,险些丧命的事情。
身不由己
多么冠冕堂皇的四个字!
就可以掩盖他当年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的事实吗
我睁开眼,镜中我的眼神冰冷而决绝。
阿桃,我知道你心疼我,想让我放下仇恨。
可是,有些伤痛,刻骨铭心,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霍景明,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吗
你看到的,不过是你想看到的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霍景明对我更加殷勤。
他送我昂贵的珠宝,带我去高级餐厅,甚至还亲自下厨为我做饭。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地接受着这一切,内心却波澜不惊。
我就像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看着他在我的面前演戏。
我承认,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偶尔也会让我动摇。
可是,每当我回想起那场大火,回想起我被烈火吞噬的恐惧,我的心就会重新变得坚硬如铁。
霍景明,你以为你真的能弥补你犯下的罪孽吗
你以为你真的能让我忘记过去的一切吗
你太天真了。
我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温柔,而是真相,是公道!
阿桃看出了我的心事,她不止一次地劝我放下仇恨,开始新的生活。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心里,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呢
我像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幽灵,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有无尽的仇恨支撑着我活下去。
霍长风那边,似乎也消停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我的反击让他有所忌惮,又或许,他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我必须保持清醒,步步为营,才能最终赢得这场战争。
而我,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我不会输,也不能输。
因为,我身后,空无一人。
一天晚上,霍景明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脸色骤变……
我以为我的世界塌了。
霍长风,那个我一直当作兄长一样尊敬的人,此刻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阴冷地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扎进我的心脏。
离开霍景明,否则,我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替身。
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巨大的烙印,深深地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拼了命地想要掩盖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
我浑身颤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离开霍景明
我做不到!
可如果我的身份被曝光,我还有什么脸面站在他身边
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临,撞破了禁锢我的牢笼。
是霍景明!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霍长风的几个手下,然后一把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安全,让我瞬间有了依靠。
欢欢,别怕,我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颗定心丸,抚平了我内心的恐惧。
之后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霍景明告诉我,当年他之所以娶我,是因为他把我错认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他深爱的女人。
但后来,他发现他爱的人是我,是真正的我,沈清欢,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坦诚了他的过去,他的无奈,他的苦衷。
他说他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包括霍家的一切,包括他的事业,甚至包括他的生命。
那一刻,我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我终于明白,他不是不爱我,只是爱的方式错了。
我紧紧地抱住他,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我告诉他,我原谅他了,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挑战。
我们紧紧相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接下来的几天,就像偷来的蜜糖,甜蜜而短暂。
我们抛开了一切,去海边,去山上,去所有我们想去的地方。
我们像一对普通的情侣,手牵着手,漫步在夕阳下,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幸福。
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苦尽甘来,可以永远这样幸福下去。
可是,我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执念。
霍长风……那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我们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霍长风站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对着我嘶吼:沈清欢,你以为你赢了吗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让你……
我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涔涔。
6
阿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小姐!不好了!霍长风……他带人杀进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轻描淡写地一笑:终于来了。
其实我早就料到他会狗急跳墙。
霍长风是什么人
自私自利,睚眦必报。
他咽不下这口气,我心里清楚得很。
景明重新掌权,他失去了一切,像条丧家之犬,怎么可能甘心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逐渐逼近的火光,眼底一片冰冷。
我沈清欢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既然霍长风选择鱼死网破,那我就奉陪到底。
我转头看向阿桃,语气沉稳:别怕,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阿桃还是有些害怕,但看到我镇定的神情,也渐渐安心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小姐
我轻笑一声,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襟。
我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脸上没有施加任何脂粉,却更显得我清丽脱俗,宛若一朵空谷幽兰。
阿桃,帮我把那支白玉簪拿来。
小姐,您这个时候还要戴簪子阿桃有些不解。
我微微一笑:当然,我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我的敌人。
我要让霍长风看看,他费尽心机想要毁掉的女人,究竟有多强大。
戴好簪子,我转身看向阿桃,
霍家大堂,霍长风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一身黑色锦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沈清欢!霍景明!你们给我滚出来!
我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霍长风,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是来送死的吗
霍长风看到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沈清欢,你这个贱人!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轻笑一声:毁了你的一切霍长风,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的一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少废话!霍长风怒吼一声,今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立刻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阵浓烟突然弥漫开来,整个大堂瞬间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霍长风的手下纷纷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怎么回事霍长风惊恐地喊道。
我从容地走到他面前,眼中闪烁着寒光:霍长风,你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等着你来送死吗
霍长风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他惊恐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霍景明带着军队从外面冲了进来,将霍长风和他的手下团团包围。
霍长风,你的末日到了。霍景明的声音冰冷无情。
霍长风和陆云笙见大势已去,脸色惨白,他们试图突围,却被我和霍景明拦住了去路。
夜风呼啸,火光映照着我们四人的身影,一场生死决斗,一触即发……
我看着霍长风,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鼻青脸肿,早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陆云笙也好不到哪去,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妆都花了,活像个唱戏的丑角。
说实话,我心里爽爆了。
想当初,霍长风这个衣冠禽兽,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把我爸的公司逼上绝路,害得我爸心脏病发作去世。
陆云笙呢,这个绿茶婊,表面上装得跟小白兔似的,背地里却使尽手段勾引霍景明,害得我被退婚,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我今天穿这身嫁衣,本就是想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爸,告慰我受过的委屈。
我手里紧紧攥着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仿佛在催促我赶紧动手。
清欢,别冲动!霍景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心里的恨意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快要把我吞噬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景明,你说的对。我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平静得吓人,我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扔掉匕首,转身看向霍长风和陆云笙。
今天,我放你们一马。我语气冰冷,但如果你们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你们会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霍景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我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我错了。
就在我们走到巷口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直窜头顶。这个人是谁他来干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霍景明警惕地问道。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双阴鸷的眼睛。
我是来告诉你们真相的。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关于沈清欢……当年遇害的真相。
我的心猛地一沉。遇害我什么时候遇害过
我下意识地看向霍景明,却发现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你……你什么意思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黑影冷笑一声,想知道真相吗那就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和霍景明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欢,别怕。霍景明握紧我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他的话给了我一丝安慰,但我心里还是充满了不安。
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他说的真相又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遇害
7
霍景明站在我身旁,脸色阴沉得可怕。
阿桃则警惕地站在我们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防身的匕首。
而霍长风,他被绑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嘴巴被堵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看到他,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个神秘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沈小姐,霍先生,好久不见。神秘人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地面。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关于沈清欢的死,关于霍家的秘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我们的反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想说什么
别着急,慢慢来。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姿态,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
沈小姐,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是谁害死了你吗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当然想知道,我做梦都想找出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但我不会轻易相信眼前这个人,他的眼神里,藏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霍景明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警告。
神秘人轻笑一声,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很多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比如,霍家隐藏的秘密……
他再次抛出一个诱饵,试图扰乱我们的思绪。
霍家有什么秘密
我看向霍景明,他的眼神深邃,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霍家能有什么秘密我故作轻松地反问,试图试探这个神秘人的底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沈小姐,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霍家,可是百年望族,底蕴深厚,怎么可能没有秘密呢比如……霍老爷子的遗嘱……
遗嘱
我的心咯噔一下。
霍老爷子的遗嘱,一直是个谜,除了霍景明,没有人知道它的内容。
难道这个神秘人知道些什么
我偷偷观察着霍景明的反应,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很简单,合作。神秘人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帮你们找出杀害沈清欢的凶手,揭开霍家的秘密,而你们……他顿了顿,
他的话让我和霍景明都提高了警惕。
这个人的野心,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钱财那么简单。
你想要什么霍景明冷声问道。
神秘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沈小姐,你觉得呢我想要什么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阵不舒服,仿佛我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接下来的谈判,更像是一场心理战。
神秘人不断抛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试图瓦解我们的心理防线。
他一会儿说他知道凶手是谁,一会儿又说霍家隐藏着巨大的财富,一会儿又暗示霍景明的身世有问题……
我一直在观察他,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都尽收眼底。
我发现,他虽然装作胸有成竹,但眼神中却不时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安。
这说明,他并没有完全掌握主动权,他也在赌,赌我们会不会相信他的话。
我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这个人,或许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神通广大,他只是想利用我们之间的矛盾,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至于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暂时还无法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配合他,装作被他的话所动摇,甚至故意和霍景明产生了一些分歧。
我看到神秘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以为他的计谋得逞了……
我故作深思,眉头紧锁,一副被神秘人说动摇的模样。
霍景明果然急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清欢,别听他胡说!你相信我!
我轻轻挣脱开他的手,语气带着一丝迟疑:景明,可是……
没有可是!霍景明猛地打断我,语气中满是焦躁,他就是想离间我们,你千万别上当!
呵,男人。
就喜欢这种你听我解释你别听他乱说的戏码。
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鱼儿,已经上钩了。
神秘人果然被我的表演迷惑,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看来,霍夫人也不是那么信任霍先生嘛。既然如此,不如……
我眼角余光瞥见阿桃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房间角落,开始仔细搜寻。
我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配合着神秘人演戏。
就在神秘人准备进一步逼迫我们的时候,阿桃突然有了发现。
她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些泛黄的信件和文件。
我心头一喜,示意霍景明一起查看。
这些资料显示,神秘人竟然是霍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多年前因为犯了大错被逐出家族,如今回来是为了报复!
真相大白!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好你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竟然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玩阴的!
我和霍景明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将计就计。
我们假意妥协,让神秘人以为我们已经被他吓破了胆,实则暗中布置陷阱,准备瓮中捉鳖。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收网的时候,神秘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句阴森森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别苑里: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那一刻,我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不安感笼罩着我。
这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却不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发起致命一击。
霍景明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别怕,清欢,我会保护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却掩盖不住一丝颤抖。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神秘人消失得太过诡异,就像他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却又充满了压迫感。
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8
他消失后,我和霍景明之间,也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雾,看不真切。
景明,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有些焦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霍家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霍景明坐在书桌后,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声音一下下敲击着我的神经,让我更加烦躁。
清欢,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现在我们对这个神秘人一无所知,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加强霍家的防御,确保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我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在害怕害怕我受到伤害,所以宁愿被动防守,也不愿意主动出击
霍景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清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感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而不是像个金丝雀一样被你保护在笼子里!
我转身跑出了书房,留下霍景明一个人坐在那里。
阿桃跟了上来,她不会说话,只能用手势比划着,告诉我霍景明是担心我的安全。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就是想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霍景明陷入了冷战。
我们像两只刺猬,彼此靠近却又互相伤害。
这种僵持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个神秘人,就像一个躲在暗处的幽灵,总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扰乱你平静的生活。
霍家附近接二连三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先是有人在深夜故意制造噪音,扰乱霍家安宁;接着是霍家的几个生意伙伴突然反悔,终止了合作;甚至连霍家的佣人,也接二连三地请辞。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目标——霍家,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霍景明。
霍景明忙得焦头烂额,我虽然还在和他冷战,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他。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我之前的委屈和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我主动去找他,默默地帮他整理文件,为他沏茶。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清欢……他刚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电话里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先生,不好了!有人在仓库放火!
霍景明脸色一变,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我也顾不上其他,紧紧跟在他身后。
仓库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霍景明指挥着众人灭火,我则在一旁帮忙疏散人群。
混乱之中,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那个神秘人派来的人!
我心里一紧,立刻追了上去。
那个人跑得很快,我追了好几条街才勉强跟上。
就在我快要抓住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朝我刺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霍景明出现,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挡住了那一刀。
景明!我惊呼一声,看着霍景明手臂上的鲜血,心痛如绞。
霍景明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低声说道:没事,我没事……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消失了。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保护我,用他的方式。
而那个神秘人,在得知我和霍景明和好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承认,那一刻我慌了。真的慌了。
阿桃,那个从小陪我长大,比亲姐妹还亲的阿桃,落到了那个神经病手里。
我甚至不敢想象她会遭遇什么。
霍景明紧紧握着我的手,手心全是冷汗,我知道他也不比我好多少。
祖传宝物
呵,我压根儿就没听霍景明提起过什么劳什子祖传宝物。
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冲着霍家来的!
对方显然对我们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知道我和霍景明刚刚重归于好。
这细思极恐的感觉,让我后背一阵阵发凉。
用假的
我第一个赞成!
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我沈清欢演技更好的人!
我们连夜赶制了一个以假乱真的赝品,我甚至还往里面塞了几张我亲笔写的欠条,就等着看那个神秘人傻眼的表情。
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交换地点选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阴森森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让人很不舒服。
我和霍景明按照信上的指示,把宝物放在指定位置。
周围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人呢我压低声音问霍景明。
霍景明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不对劲,太安静了。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灯光,数十个黑衣人从暗处涌出,将我们团团包围。
我心一沉,就知道我们中计了!
这哪里是什么交换人质,分明就是个鸿门宴!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我和霍景明面前。
霍长风!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神情冷峻,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大哥霍景明一脸惊讶。
我来帮你们。霍长风语气平静,仿佛只是来串个门一样随意。
我愣住了。
霍长风
帮我们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巴不得我们死才对吧
这唱的是哪一出
你有什么目的我眯起眼睛,直视着霍长风。
霍长风冷笑一声:沈清欢,你还是这么聪明。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不想看到霍家毁在这个神秘人手里。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霍长风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会这么好心
大哥,你……霍景明似乎也被霍长风的突然出现搞懵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霍长风打断了霍景明的话,目光扫过周围的黑衣人,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黑衣人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齐刷刷地向我们冲了过来。
霍长风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身手竟然出奇的凌厉,几个回合下来,竟然撂倒了好几个黑衣人。
我虽然对霍长风心存疑虑,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和霍景明背靠背,共同抵御着黑衣人的攻击。
废弃工厂里,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9
我后背抵着霍景明的肩,刀锋擦着耳侧划过。
小心!霍景明拽我往旁一躲,黑衣人手中的短刀扎进墙缝,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我趁机抬腿踹他膝弯,男人闷哼着栽倒,我弯腰抄起他掉在地上的匕首——这是第三把了。
混战里霍长风的身影最扎眼。
他先前那副纨绔样儿早没了,袖口卷到小臂,刀光起处血珠飞溅,倒真像个在沙场上滚过的。
我余光瞥见最前头那个高个黑衣人总往我腰间摸,刚才他撞过来时指尖还勾了下我裙带——他在找什么
清欢!霍景明的声音带着紧绷,我回神时一柄刀已经劈到面门。
我旋身避开,匕首反刺进对方肋下,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咸腥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黑衣人突然像被抽了线的木偶,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我喘着粗气抹了把脸,看见霍长风正踩着最后一个活口的手腕: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男人喉结动了动,突然咧嘴笑了,从怀里摸出个铜哨塞进嘴里。
霍景明眼疾手快扑过去,可还是晚了半拍——尖锐的哨声划破空气,远处传来汽车轰鸣。
追!霍景明拽着我往厂外跑,霍长风踢了那男人一脚:留口气,回来再审。
我们追着汽车到了城郊乱葬岗。
荒草没过小腿,汽车停在块半倒的墓碑前,墓碑后有道一人宽的裂缝,黑黢黢的像张怪兽的嘴。
地下密室。霍景明摸出怀表照了照裂缝边缘,这石头风化程度不对,是人为掩饰的。
我蹲下身,指尖蹭过裂缝里的土——混着点朱砂。
当铺里老掌柜教过我,古墓机关常用朱砂镇煞。下去。我扯了扯霍景明的袖子,他们要找的东西在下面。
密道里霉味呛人。
霍长风打着火折子,火光映出墙上的壁画:霍家祖先骑马射箭,怀里抱着个雕着云纹的木匣。
最末一幅画着个男人的背影,手里攥着半块玉,正是我当年被推进冰湖前,看见未婚夫手里攥着的那块!
当年...我喉咙发紧,我爹说当铺丢了半块霍家传家宝,后来我就被设计...原来都是为了这玉
霍景明的手搭在我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衣领渗进来:当年我查到线索,可总被人截胡。他指腹摩挲我后颈的痣,现在明白了,有人想让霍家内斗,好坐收渔利。
是他。霍长风突然开口,火折子映得他脸色发青,上个月我在赌坊遇见个霍家远亲,他说要帮我夺家主之位...原来他根本不是想帮我,是想借我们的手找这密室!
墙后传来响动。
我转身时正看见个灰袍男人举着枪,正是那天在茶楼撞翻我茶盏的算命先生!
沈清欢,你不该活着。他枪口转向我,霍家的宝藏该属于我,当年你爹藏起玉匣,我就让你那没用的未婚夫推你下冰湖——谁知道你附了苏婉的身!
你以为能困死我们霍景明挡在我身前,霍家的密室机关,你学了半吊子。
那就一起死!灰袍男人踹了脚墙根的石墩,头顶的石板轰隆隆往下掉。
我抬头看见壁画上的云纹在晃动——和当铺古籍里的机关图一模一样!
每道云纹对应一个方位,我拽着霍景明往左边跳:踩第三块砖!
咔的一声,掉下来的石板卡在半空。
灰袍男人的脸瞬间煞白,转身就跑。
霍长风抄起地上的木棍砸过去,正砸在他后颈,男人哼都没哼就瘫倒了。
我们在密室最里间找到了玉匣,还有一叠信。
最上面那封盖着霍家老印,写着:当年苏老爷为保玉匣周全,假死藏于当铺,其女清欢若有不测,望霍家查明真相。
原来我爹...我攥着信纸的手发抖,他根本没死,是为了护着霍家的东西才隐姓埋名...
清欢。霍景明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抵着我发顶,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霍家长辈赶到时,灰袍男人正被捆在石墩上。
霍老爷子拍着我的手掉眼泪:苦了你这丫头了。转头对霍长风说:你这次做得不错,以后跟着景明学。
霍长风挠了挠头,平时油光水滑的分头乱成鸡窝:我...我就是想弥补之前的错。
清欢,景明,你们能原谅我吗
我笑了:你今天救了我们三次,算抵消了。
夜已经深了。
我和霍景明坐在回府的车上,玉匣放在中间。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指腹蹭过我腕间的红绳——那是阿桃今早给我编的。
清欢。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刚才在密室,我看见阿桃的帕子了。
啊我摸了摸腰间,她今早塞给我的,说沾了艾草能驱邪...
那帕子角上的绣样。他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布,是霍家暗卫的标记。
汽车碾过碎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
我盯着车窗外倒退的树影,月光把阿桃今早给我递茶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她垂着眼睫,手指在茶盏沿敲了三下,那是霍家暗卫传递消息的暗号。
停车!霍景明突然拍了拍车顶,先去偏院。
我摸出怀里的匿名信——刚才在密室门口捡到的,信封边角沾着点墨渍,像极了阿桃每天给我研墨时,沾在指腹的痕迹。
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苏婉的命,是我换的。
10
霍景明的拇指压在我腕上,脉搏跳得急:阿桃在偏院值夜。
车夫甩了个响鞭,马车吱呀停在偏院外。
我跟着他往里走,青石板缝里的青苔沾湿鞋尖——这是阿桃每天清晨扫的路。
偏院窗纸透出昏黄灯光。
我推开门,阿桃正蹲在火盆前烧东西,听见动静猛地抬头。
她怀里的帕子掉在地上,我一眼认出那角上的并蒂莲绣样——和霍景明刚才给我看的染血布片,针脚分毫不差。
阿桃。我喊她名字,声音发涩。
她慌忙爬起来,手指在胸前快速比划:小姐,我在烧旧帕子。
霍景明捡起地上的帕子,指腹蹭过绣样:霍家暗卫的标记,你跟了清欢三个月,暗卫令牌呢
阿桃急得直摆手,比划的速度快得像风:我没有令牌!
是...是赵师爷让我学的绣样!
赵师爷我心里咯噔一下。
赵师爷是霍老夫人的陪房,管着府里所有针线活。
霍景明突然把帕子拍在桌上:上个月霍家粮库被盗,暗卫传信说有内鬼。他盯着阿桃发红的眼尾,你每天给清欢研墨,趁机偷了她的笔迹
阿桃摇头摇得厉害,手指戳自己心口,又指向我——她在说我只忠于小姐。
可那封匿名信的墨渍,确实像她研墨时沾在指腹的。
我摸出信递过去:上面的字,是你写的
阿桃的手顿在半空。
她盯着信纸看了片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得我生疼。
她拼命比划:不是我!
是有人...有人拿我帕子做局!
霍景明扯住我往后带:清欢,退开。
他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枪声。
我被他护在身后,看见几个蒙面人翻进墙来,刀光映着阿桃惊恐的脸。
保护小姐!阿桃突然开口——她不是哑女!
她抄起条板凳砸向最近的蒙面人,喉间发出嘶哑的声音:赵师爷要灭口!
他们...他们说小姐知道太多!
霍景明的枪已经拔出来,子弹擦着我耳际飞过。
我这才反应过来,阿桃的哑是装的。
她护着我往墙角退,后背重重撞在青砖上:小姐,信是赵师爷写的!
他偷了我的帕子,还逼我学暗卫暗号...
枪声停了。
蒙面人倒了一地,霍景明的枪还在冒烟。
他盯着阿桃渗血的胳膊:谁派你来的
霍老夫人。阿桃咬着牙,老夫人说您和霍长风争权,要我盯着小姐。
可...可我没害过小姐!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赵师爷给老夫人送参汤时,袖口沾着和匿名信一样的墨渍。
原来从阿桃进我房开始,赵师爷就在布网。
追!霍景明踢开地上的刀,刚才那个拿双枪的,是之前劫粮的神秘人。
可等我们追到后门,神秘人早没了影子。
墙根有半截烟杆,雕着龙头——是赵师爷常抽的那根。
霍家的危机来得比枪声还快。
次日清晨,茶楼的说书人拍着醒木:西北霍家私通洋人,要当卖国贼!
街角贴满告示,盖着督军府的大印。
霍景明把告示撕得粉碎:督军府的印是假的。他眼里冒着火,赵师爷联系了关外的张司令,他们要借这个由头吞霍家地盘。
我攥着阿桃连夜绣的平安符:那我们去和督军解释...
解释霍景明打断我,张司令的兵已经到了城外。他突然捏紧我手腕,昨晚的匿名信,是赵师爷在离间我们。
你信我吗
我望着他发红的眼尾,想起他在密室里替我挡刀的模样。
刚要开口,院外传来霍长风的喊:二弟!
老夫人晕了!
等我们赶到主院,老夫人床前跪着赵师爷。
他抹着眼泪:老夫人听说霍家要完,急得犯了心病。
霍景明的指节捏得发白。
我扶住老夫人的手,触手冰凉——这哪里是急的,分明是被下了慢性毒药。
赵师爷,老夫人的参汤,你亲自熬的我盯着他腰间的烟杆。
他猛地抬头,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蛇:苏小姐这是...怀疑老奴
霍长风突然扯住赵师爷的衣领:我早看你不顺眼!
上个月我房里丢的军饷,是不是你偷的
大少爷!赵师爷扑通跪下,老奴对霍家忠心耿耿啊!
混乱中,霍景明的怀表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看见他表盖里夹着张旧照片——是个穿学生装的姑娘,眉眼和我有七分像。
清欢霍景明蹲下来,怎么了
我把照片递过去:这是谁
他的手顿了顿:我妹妹,小时候走丢了。他把照片塞回表盖,和你没关系。
可我分明在沈府的旧账里见过,霍家二少十年前曾去当铺当玉佩——那玉佩上的纹路,和照片里姑娘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当天夜里,我和霍景明大吵了一架。
你为什么瞒着我我举着从账房翻出的当票,十年前你当玉佩换的钱,是不是给了沈府
他背对着我,声音像块冰:和你无关。
怎么无关我冲过去扯他衣袖,沈府被烧那天,你就在巷口!
我想起濒死时看见的军靴,是你,是你看着他们烧了我的家!
霍景明猛地转身,眼里有刀:你以为我想他掐着我肩膀,沈老爷欠了赵师爷的赌债,拿你抵命!
我要是早到一步...
所以你就看着我死我甩开他的手,你根本不在乎我!
他没说话。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跨不过的坎。
我抓起外套往外走。阿桃追出来拽我:小姐,夜里不安全!
让她走。霍景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要真信我是凶手,留着也没用。
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可刚走到巷口,就被人从背后打晕。
再醒过来时,我在间破仓库里。
神秘人坐在椅子上擦枪,赵师爷站在他旁边笑:苏小姐,委屈你当回人质了。
霍景明不会给你们霍家大权的。我咬着牙。
他会的。赵师爷摸出怀表,刚才督军府的电报,张司令的兵已经围住霍家了。他蹲下来捏我下巴,你说,是霍家几百口人的命重要,还是你这条贱命重要
仓库门被踹开时,我正被神秘人用枪抵着太阳穴。
霍景明举着双手,身后跟着霍长风和阿桃。
放了她。他声音发颤。
把军权印信交出来。赵师爷晃着个木匣。
霍景明解下腰间的印信,慢慢递过去。
神秘人突然笑了:霍二少,你当我们是傻子他枪管顶紧我太阳穴,先杀了她,再交印信。
不要!我尖叫。
霍景明扑过来。
枪声炸响的瞬间,他把我护在身下。
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他的心跳声震得我耳朵疼:清欢...别怕...
二弟!霍长风的吼声像闷雷。
阿桃举着剪刀扎向神秘人,被赵师爷一脚踹翻。
我抱着霍景明,他的血浸透我的嫁衣——那是我亲手绣的,本打算等报仇后,和他拜堂用的。
清欢...他摸我的脸,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别说了!我哭着按他伤口,阿桃,去叫大夫!
长风,拦住他们!
可霍长风被赵师爷用枪指着,阿桃被神秘人掐着脖子。
赵师爷踢开地上的印信:霍家完了。他蹲下来扯我头发,你以为你是沈清欢
苏婉早死了,你就是个替身!
我脑子嗡地一声。
霍景明的手突然紧了紧,他望着我,眼睛里有泪:清欢...是真的...你是我妹妹...
闭嘴!赵师爷拿枪托砸他头,你以为老夫人为什么把苏婉塞给你
她要你娶个死了的人,绝后!
霍景明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发抖。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血:赵叔...你忘了...霍家暗卫...早把你通敌的证据...送出去了...
仓库外传来密集的枪声。赵师爷脸色大变:是督军的人!
神秘人拽着他往门外跑,被冲进来的士兵一枪撂倒。
霍长风扑过来抱霍景明:二弟!
二弟!
我跪在地上,捧着霍景明的脸。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手指轻轻碰了碰我腕上的红绳——那是阿桃编的,他说像血。
清欢...他最后说,嫁衣...要红...
然后他的手垂了下去。
我望着他渐渐冷去的脸,耳边全是阿桃的哭声,霍长风的喊叫声,士兵的脚步声。
赵师爷和神秘人被拖走时的骂声,像隔了层毛玻璃。
阳光从破窗户照进来,照在我染血的嫁衣上。
那是我用沈府最后一匹红绸绣的,针脚里藏着复仇的咒。
可现在,咒没了,仇没了,只剩我抱着具渐渐冷去的尸体,像抱着段烧完的红烛。
后来,霍家平反了。
赵师爷和神秘人被枪决,张司令的兵退了。
老夫人醒过来哭着说对不起,霍长风接管了军权。
可我再没穿过那件嫁衣。
它被我锁在沈府的旧箱子里,血渍洗不掉,针脚里全是霍景明最后那句话:嫁衣...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