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青春时期最单纯的美好。
在这些美好下两个人总是展望未来,期许着即将会发生的事。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不辞而别成为了泡影。
他却还敢留下一句等我,让我苦苦等待。
1
洱海重逢
洱海的风突然就变了味儿。
我摔碎相机镜头时,程曜正搂着女助理从游艇走下来。
五年了,他穿着高定西装,衬衫扣子散开两颗,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我蹲在地上捡镜头碎片,手指被玻璃划破都没察觉。
需要帮忙吗
我猛地回头,那个白裙子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她弯腰递来一张印着玫瑰花纹的纸巾,不用。我站起身,把坏掉的相机粗暴地塞进包里,相机而已,不值钱。
苏小姐她突然叫住我,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惊讶,真巧,我们程总刚才说,您很像他一位故人。
我背包的带子突然勒得肩膀生疼,故人我在心里冷笑,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五年前不告而别,一条等我的短信就把我打发了,现在我就成故人了
我头也不回地说,告诉他,故人早死了。
走出几步,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程曜站在游艇码头,手里拿着手机,目光却直直地望向我这边,阳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民宿的淋浴头水流细小,我冲了三遍头发还是能闻得到洱海的腥气,心情甚是不美妙,镜子里的人,眼圈发红,锁骨上那个月牙形的疤格外明显。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林小雨的消息顶着感叹号就跳了出来：
卧槽！程曜微博IP定位在大理！你们碰上了我点开那个五年没看的微博主页,认证信息变成曜资本创始人,粉丝327万。
最新动态发布于22分钟前：
大理悦榕庄2207,等一场旧梦
配图里洱海的夜无限幽深,落地窗的倒影中,程曜修长的手指正摩挲着一本《小王子》的烫金书脊。
看到这,手指比脑子快,直接就截图发给了林小雨：
他怎么还留着这本书重点是这个！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长达一分钟,2207不是你俩初吻纪念日嘛！这狗男人玩什么深情剧本！
公司大群突然弹出@全体成员：
紧急：曜资本双十一项目指定苏晓负责,明早十点视频会议看到这个消息我就知道是程曜搞的鬼,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消失的莫名其妙,回来的也莫名其妙。
我摔进藤椅,竹编的纹路在腿上压出红痕,程曜的短信就在这时闯了进来：
相机修好了吗明天见。正要回复,门铃响了,猫眼里白裙子女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印有相机品牌logo的纸袋：程总让我送这个来。
纸袋里是最新款的镜头,这价格都能抵我三个月工资了！里面还附带了一张便签,上面写到：明天十点,别迟到。——2207程总还说,她意味深长地补充,他等的从来都不是梦。
关门时发现纸袋底层有盒创可贴,包装印着叮当猫图案,高二那年我总在书包里备着这个,因为程曜打篮球老是擦伤膝盖。
2
旧梦难舍
早上九点五十分,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往嘴里灌了第三杯冰美式,视频会议窗口突然弹出提示——程曜已进入会议室。
画面亮起的瞬间,我差点被咖啡呛死。
程曜穿着深蓝色衬衫坐在酒店套房里,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他身后书架上摆着个很眼熟的星空投影仪,我定睛一看,那不是我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嘛。
早,他嘴角微微上扬,你头发睡得翘起来了。
我手忙脚乱去按头顶那撮不听话的呆毛,会议室里突然挤进来七八个同事,刘芸顶着她的招牌假笑出现在画面里：抱歉迟到了,刚才在确认数据。
这个总是抢我功劳的副总监今天涂了个斩男色的口红,假睫毛眨都能扇风。
苏经理的方案我调整过了,她点开一份PPT,考虑到ROI问题.......
程曜突然打断：这是苏晓做的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屏幕上跳出我原始的粉色系方案,连错别字都没改,刘芸脸色瞬间煞白。
程曜手指轻敲桌面,我只要这个版本,下午三点,苏晓亲自来汇报。
视频切断前,他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口型：2207。
林小雨在电话那头尖叫,他绝对是对你有意思！刘芸现在肯定是气到发狂！
我盯着刚送到的快递箱：先不说了,有快递。
拆开箱子,我直接骂出声,里面是台全新MacBook
Pro,贴纸上写着：摔相机不如摔电脑。——2207
手机震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键盘手感怎么样
我回：明天退回去
对方秒回：退一次我送两次
正要怼回去,老板电话打了进来：苏晓啊,程总提议你去他们公司驻场办公两周。
我拒绝
年终奖翻倍。
下午两点五十五,我站在2207门口深呼吸,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程曜倚在门框上,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我当年咬的牙印纹身。
他晃了晃手表,迟到了五分钟,以前约会你也总这样。
我径直走向办公桌：先说方案。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你锁骨怎么弄的
我猛地挣脱,淋浴时发现,那个月牙形疤痕上多了道新鲜抓痕,应该是昨晚梦见程曜背我去医务室,醒来时自己挠的。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白裙子助理端着咖啡进来：程总,您两点半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我这才发现程曜另一只手正撑在我耳边的墙上,这个姿势从门口看,像极了壁咚。
程曜头也不回怒道,林妍,出去。
女助理放下咖啡杯时,我清楚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竟和程曜左手的一模一样。
3
情仇交锋
八点四十五分准时踏入了曜资本大门今天改性了竟然没有迟到,程耀从后面缓缓走来。
我头也不回径直上了电梯,只留下对待工作我可是认真的,希望程总可以认真配合,不要搞小动作一句话在程耀耳边回荡。
程耀邪魅一笑,也缓缓走入了电梯。
苏经理,这是曜资本这半年的所有投放数据。
程总说您有最高权限。她故意提高音量,整个开放办公区的员工都竖起了耳朵。
我咬着吸管戳开文件夹,第一个文件就让我呛到了——《关于苏晓的100个习惯分析报告》。
程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第27条,喝奶茶喜欢咬吸管。
他弯腰在我耳边说,这条我五年前就记下了。
办公区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市场部晨会上,我正讲解双十一方案,PPT突然自动跳转到某页加密文件。
满屏都是我大学时期的照片：图书馆熬夜的、辩论赛夺冠的、甚至还有张我在校门口喂流浪猫的。
我疯狂点击鼠标,一脸尴尬,不好意思,技术故障。
程曜镇定地接过遥控器：这是我司新开发的人脸识别系统。
他放大那张喂猫照片,算法显示,这位苏同学二十岁时就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
这是本周第三次收到匿名花了。我瞪着前台小妹,再不说谁送的,我就把花扔了。
小妹战战兢兢指向电梯,是程总吩咐的。
林妍正巧从电梯出来,手里捧着比我桌上大三倍的花束,手上还带着那和程耀一样的戒指。
程总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我顺手就把花扔到了垃圾桶里。
周五下班前,公司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我发现被堵在资料室角落,程曜的手臂横在我耳侧。
两周了怎么态度还是这么冷淡。
我抬脚踹到他膝盖处,死渣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程耀吃痛的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4
直播告白
活动当天与程耀再次核对流程,离开时程耀突然拉住我的手今天有惊喜。
我对着导播间的话筒说把美颜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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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曜在镜头前挑了挑眉,手指划过平板,直播间右上角的美颜：0级提示格外的刺眼。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原相机！
曜神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旁边那个小姐姐是谁啊凶巴巴的
程曜突然凑近镜头：这是我高中同桌。
我狠狠瞪他,结果这货居然对着镜头笑了：也是我初恋。
导播间炸了,弹幕炸了,我的脑子也炸了。
程曜你有毛病吧,这可是直播啊。
他忽然握住我手腕,指腹在我脉搏处轻轻一按,嘘,接下来才是重点。
大屏幕突然切换成一份手写文件——《男友考核表》,我十八岁那年在数学课上瞎编的,满分100分,第100条写着当众求婚。
程曜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计分栏：目前87分,差13分及格。
弹幕疯狂滚动：
这是公开表白吗
妈妈我嗑到真的了！
旁边小姐姐脸红了啊啊啊
我抄起流程本就要砸他,直播间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三个穿黑西装的壮汉闯了进来,领头的对着程曜鞠躬：程先生,老爷子让您立刻回去。
程曜脸色瞬间冷下来：我在直播。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老爷子说您再胡闹,就冻结林小姐的信托基金。
整个直播间鸦雀无声,我盯着程曜左手那枚和女助理同款的戒指,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程曜突然抓起外套站起身,直播继续,苏晓,你来控场。
他跟着黑衣人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低声说了句：戒指是家徽,林妍是我表姐。
妥妥的直播事故啊,我硬着头皮坐到刚才程曜的位置,发现弹幕已经刷到看不清了：
什么情况
豪门恩怨现场版
小姐姐好帅求微博！
我点开下一页PPT,声音有点抖,咱们来继续介绍产品,这款......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屏幕突然就跳出程曜的视频通话请求,我下意识接起来,他那边镜头晃得厉害,像是在车里。
他喘着气说,第88条,遇到危险要保护女朋友。
背景音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在骂：为了个女人连家业都不要了真是不稳重。
程曜把手机转向车窗外：看好了。
镜头里,曜资本大厦LED屏突然亮起了超大的文字：
苏晓,这次换我追你。
弹幕彻底疯了,我的手机也在不停地震动,林小雨发了十几条消息：
程曜刚收购了你们公司20%股份！
刘芸被停职调查了！
热搜第一是曜神为爱反抗家族！
当程曜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里的时候,嘴角有块淤青：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我满脸黑线,直接掐断了直播,千防万防还是出了直播事故。
5
真相大白
直播掐断后的第七分钟,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我接起电话苏小姐,请问您和程总真的是初恋吗上次分手原因是什么呢
直接挂断,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下一秒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对于程氏集团声明您怎么看他们说您将是曜资本未来的女主人。
我直接把手机扔进抽屉,抬头时,林妍正倚在门框上,指间夹着张黑色磁卡。
程曜让你去35楼。她说。
不去。
林妍用磁卡边缘轻轻敲着门框,他说你会想知道五年前的真相。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在私人医疗室。
我的手指无意识掐进了掌心,直播时程曜嘴角的淤青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回。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林妍突然摘下了那枚让我耿耿于怀的戒指。
她把戒指在指间转了一圈,家徽戒指是祖传的,我戴是因为要应付相亲,听说你误会了,那小子也不解释一下,害你白白吃了许多醋。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35楼,她最后说：程曜戴是因为他从来没放下过你。
医疗室的白炽灯格外刺眼,程曜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显得格外孤寂。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胸口贴着的心电监护电极片连着垂落的导线。
他直接掀开病号服,一道狰狞的手术疤从锁骨蜿蜒到肋下,像条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肺癌二期,高考体检查出来的。
我腿一软撞在身后的器械车上,手术钳和镊子哗啦散了一地。
程曜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当时医生说成功率只有30%,所以那条短信只有‘等我’两个字。
他抬起头,眼神注视着我,我不敢承诺一定能活着回来,只是想给自己一点希望。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像无数颗碎钻石砸在落地窗上,程曜的声音混在雨声里：上个月复查,医生说......
医疗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程总,您怎么自己拔了监测仪！老爷子正在赶来的路上。
程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一把按在他心口,隔着病号服,那道疤的凸起硌得我指尖发烫,底下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现在这里每跳一下,都在说求你原谅。
我触电般抽回手转身就走,却在走廊撞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林妍低声喊了句爷爷,我才意识到这就是程氏集团的掌门人。
老人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扫视我：就是你让我孙子不顾性命的跑回来的
林妍突然插到我们中间,爸！您答应过不干涉这件事的！
电梯门关上前,我听见老人怒吼：明天董事会上见分晓！
暴雨一直下到半夜,我蜷在公寓沙发里,黑暗中手机屏幕光显得格外刺眼。
程氏集团紧急停牌
曜资本CEO疑病危
豪门继承人争夺战
特别关注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程曜发来一张CT胶片和一句话：不是复发,只是例行复查。
我放大那张黑白影像,肺部区域有几个小白点,标注写着术后钙化灶。呆愣了半晌,最后只回了个哦。
对话框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足足两分钟,最后发来的却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是高中医务室,我发着高烧躺在病床上,嘴唇干裂得起皮,穿着校服的程曜坐在床边,正用棉签蘸水轻轻润着我的唇瓣。
视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2017年3月12日,那天我因为淋雨发了高烧。
视频结束自动跳转到下一条消息：明天董事会,来看我最后一战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前。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远处曜资本大厦的LED屏依然亮着那句苏晓,这次换我追你。
夜晚的风吹起窗帘,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林妍发来的定位还有一句话：明天上午十点,程氏大厦28层,他需要你在场。
我摸着锁骨上那个月牙形的疤,想起今天在医疗室掌心下的心跳,内心有一丝丝的触动。
6
生死相许
早上九点四十五分,我站在程氏大厦的旋转门前,手里攥着林妍半夜塞给我的工牌。
保安眯着眼睛打量我,手指在访客登记表上敲了足足十秒。
他拖长声调,程老先生特别交代,28层闲杂人等禁止踏入,尤其是苏小姐。
她是我的特邀顾问,程曜的声音从电梯里传来。
我抬头看见他穿着全套黑西装走出来,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家徽戒指闪着冷光,右手却死死攥着条染血的手帕。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整个人晃了晃,额头抵在我肩上,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声音闷闷的,别动,就靠三秒。
我下意识抬手摸他额头,手却被他抓住按在了左胸,单薄的衬衫下,那道疤痕的凸起硌着我的手掌,感受到心跳又快又重。
跳得厉害吗他问。
我触电般缩回手：你咳血
他直起身,喉结滚动两下,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老毛病,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8层,透过玻璃门,我看见程老爷子正用拐杖敲着会议桌,十几个董事动都不敢动。
老人看到我们后,用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程曜！你带外人来是什么意思
程曜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介绍一下,苏晓,我的未婚妻。
会议室瞬间炸了锅。我瞪大眼睛,被他偷偷掐了下手心。
程曜点开投影仪,幕布上亮出我锁骨上月牙形疤痕的特写照片,根据祖父定的家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老爷子脸色瞬间铁青。我这才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2017年6月8日,高考最后一天。
程曜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的血,那天文综考试前,我毒发晕倒在洗手间,是她救了我,那次中毒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应该清楚原因。
他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校医室的监控录像。
黑白画面里,18岁的我正用美工刀划开自己锁骨下方的皮肤,然后把渗血的手臂凑到昏迷的程曜嘴边。
当时我被人下毒,是她用自己的血延缓了毒发,才给了我一线生机,你们说这算不算是救命之恩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天我恰巧看到在洗手间跌跌撞撞的程曜,我给他喂了些血之后我就昏迷了。
程曜把染血的手帕扔在会议桌上,现在开始投票,赞成我接任董事长的......
门突然被推开,刘芸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手里举着平板电脑：程老,苏晓的黑料我带来了！
屏幕上是我大学时在酒吧打工的照片,角度刁钻,搞得我像在陪酒。
程曜冷笑一声,按下遥控器。
画面切换成刘芸和老爷子的密谈录像,刘芸的声音清晰传来,只要搞臭苏晓,程曜肯定方寸大乱,到时候您就能顺理成章的接任董事长职位。
会议室鸦雀无声。程曜解开袖扣,露出手腕上的输液贴：现在,谁要退出董事会
一小时后,我在安全通道堵住程曜,他背靠着防火门喘气,病号服从西装领口露出来,脸色白得吓人。
那张照片怎么回事我拽住他领带,我根本不记得拍过那张照片。
当时你用血给我延缓毒发之后就晕过去了,我醒来之后就拍了个照片,程曜嘴角微微上扬。
我跪下来扶他,摸到他后背全是冷汗。他忽然凑近我耳边：其实不用演未婚妻,我是认真的。
林妍带着医护人员冲上来时,程曜已经陷入昏迷,右手还死死攥着个深蓝色丝绒戒指盒,指节都泛了白。
我掰开他的手指,戒指盒里静静躺着枚钻戒,内圈刻着我们初吻时的日期XY&XS
20170220。眼睛不自觉有些湿润。
7
逆风翻盘
程曜被推进ICU的第三天,我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在病房外走廊睡着了。醒来后屏幕还亮着,是一份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她骂我的第一句话。
我试着输入滚,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几十份文档,从《曜资本初创企划》到《临终资产处置方案V12》,每份文件的页脚都画着个和我锁骨上的疤痕一模一样小小的月牙。
最新修改的文档是三天前的,文件名像把刀扎进眼睛：《若手术失败致苏晓告知书》。
苏小姐
林妍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她递来一杯冰美式,董事会给了最后通牒,如果明天股价再跌停,就要启动紧急预案撤换CEO。
我猛地站起来,咖啡一下子洒在了白衬衫上。
我的声音沙哑,给我程曜的医疗授权书,还有他所有的病历资料。
林妍震惊：你要干什么
我指着电脑屏幕,那里正显示着一份化疗期间写的商业计划书,干他这五年来一直在干的事,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早上八点整,抗癌CEO话题空降热搜第一。
我放出了程曜在病床上写的商业计划书扫描件,左边是化疗记录,右边是商业企划。有一页特别触目惊心,日期是他第一次手术当天,字迹虚弱得几乎看不清,但内容却是曜资本最成功的投资项目分析。
配文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他说要带我看星星。
九点整,曜资本大厦的LED巨幕突然切换成程曜的病房直播。镜头里的他插着呼吸机,手背上的留置针还连着输液管,但他却还在平板上批阅文件。监护仪的滴滴声成了最震撼的背景音。
弹幕瞬间爆炸：
看哭了,打着化疗针还在工作
那些造谣他要死的人出来道歉！
曜资本股票代码多少我现在就买！
十点十五分,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程父多年的合作伙伴王董事长。
老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丫头,你这一手操作值十个亿啊。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老程刚才松口了,说只要曜曜能好起来,他不再干涉你们的事。
通话还没结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刘芸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怀里抱着个纸箱。
她的声音尖利得不自然,苏晓,你满意了我被开除了！公司让我一个小时内在公司消失。
纸箱砸在地上,散落出一堆名牌化妆品,你以为程曜真看得上你他不过是看你有点姿色罢了。
苏总监,看来你还是没有长教训啊,人贵有自知之明。程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程曜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左手还挂着输液架,右手却捧着束沾着晨露的玫瑰。
我来汇报工作他说。
整个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程曜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单膝跪地,却不是求婚,而是从口袋里掏出只裸色高跟鞋。
他握住我的脚踝,指尖冰凉,昨天抢救时你说鞋跟断了,这是最新款,跟高正好5.2厘米。
我扶着他肩膀穿鞋时,瞥见他病号服口袋里露出丝绒盒子的一角。
程曜顺着我的目光轻笑,凑到我耳边说：不是现在,星星,我要在洱海边,当着全世界的面给你戴戒指。
当天收盘,曜资本股价涨停。程父派人送来份文件,是程曜18岁那年立的遗嘱,我翻到最后一页,附加条款写着：若与苏晓结婚,所有资产自动转入她名下,若本人失去行为能力,苏晓有权以妻子名义行使一切权利。
我把文件拍在病床上：解释一下
程曜正在输液,闻言直接拔了针头,血珠瞬间从他手背渗出,但他却不管不顾地吻了过来。所有人都是一脸吃瓜相。
他的吻落在我锁骨上的月牙疤,当时医生说我能活过25岁的概率是7%。
程曜的身体突然向后倒去。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当医护人员冲进来时,程曜还死死的攥着我的手,无名指正好按在那份遗嘱的签名处。
他在一片混乱中对我做口型,别怕,这次我真的会好起来。
8
最终承诺
各部门准备,五、四、三
场记的倒数声让我手心冒汗。我坐在曜资本直播间最角落的嘉宾席,背后巨幕实时播放着洱海的晨光,粼粼波光正好映在程曜的白衬衫上。程曜今天特意换上了我送他的那枚星星领针,银色的星角在我眼前发亮。
二、一,开播！
程曜对着镜头露出他标志性的营业微笑：今天不聊财经。
他慢条斯理地从抽屉取出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页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聊个关于逾期的故事。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那本五三！
我赌十个火箭要求婚！
民政局我已经搬来了！
上次关美颜的小姐姐在后台！
我正想往阴影里躲,程曜突然转头：苏总监,麻烦过来确认下这道题的解。
导播在后面拼命打手势,我硬着头皮走到镜头前,程曜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特写镜头下,那行字迹清晰得刺眼：
如果活到26岁,就娶苏晓。——2017.6.9
程曜的指尖在日期上轻轻摩挲,今天刚好是我26岁生日,不过
他突然合上书,转头看向我,有人好像不太想兑现承诺。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弹幕瞬间刷满问号：
小姐姐不会是没有看上程总吧
小姐姐想临阵逃脱
程总不行
程曜从衬衫口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昨晚有人偷偷退了2207的房卡,今早又把我送的戒指塞回了办公室抽屉,不知道是何意啊！！
直播间瞬间炸锅,我的手机也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林妍在疯狂刷屏。
今早我确实把戒指留在了程曜办公桌上,还附了张字条：利息太高,付不起。
程曜突然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他的声音罕见地有点抖,逾期五年,连本带利,你打算赖账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直直撞上了直播台,就在这时,直播间大门被猛地推开。
程老爷子拄着拐杖闯进来,身后跟着穿香云纱旗袍的林妍,胡闹,全网直播像什么样子！
弹幕瞬间沸腾：
卧槽老爷子杀过来了！
要上演豪门恩怨了吗！
打起来打起来！
老爷子把一个雕花木匣重重拍在桌子上：程家的规矩,下聘要有长辈在场！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块温润的羊脂玉佩,这是曜曜奶奶留下的。
林妍适时递上烫金文件袋：程氏族谱第十八页,请苏小姐过目。
我颤抖着翻开泛黄的宣纸,上面赫然写着我和程曜的名字,登记日期是五年前。最下方还有行小字：聘礼洱海别墅2207栋,待女方签收。
程曜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冷汗,18岁确诊那天,我就把你写进了家谱。
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心口,这里......总得留个念想。
弹幕已经疯得看不清内容。我张了张嘴,突然瞥见文件背面印着的医疗报告,是上周的复查结果,肺部阴影扩大,建议立即住院。
你.....我喉咙发紧。
程曜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脸色骤变。老爷子突然抢过文件：混账！谁让你把这个拿出来的。
林妍突然插话,爸爸！直播还开着！
程曜趁机凑到我耳边,呼吸烫得吓人：医生说最多三个月。
他强行把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所以利息我要现在收。
直播间突然被掐断。黑暗中,程曜滚烫的唇压了下来,带着血腥味。混乱中我听见老爷子中气十足地骂：小兔崽子！重孙子还没抱上呢你急什么！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我摸到程曜后腰别着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病灶钙化,预后良好。
这个骗子。
还有隐约的一句话,幸好,你还相信,爱你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什么都永远会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