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回校参加毕业典礼那天,我收到了压在毕业证书里的一封情书。
里面只有一句话:
沈思雨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
竹马承认那是他写的。
自此我开始了和他长达十年的恋爱长跑。
婚礼前夕,陈景泽对我说了两句话:
沈思雨,向晚回国了。
我没想过你这么好骗,其实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我狼狈退场。
一场车祸,再睁眼,我回到了毕业典礼那一天。
这一次,我径直走到顾亦面前:要在一起吗
闹哄哄地教室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汇集到了我身上。
顾亦愣了一下。
他双颊通红,支支吾吾地不敢抬头与我对视。
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猝不及防间,教室门被篮球砸了一下。
陈景泽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将我压到了墙角上。
汗滴嗒嘀嗒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
不知是天气太过炎热还是怒意太盛,陈景泽脸色通红。
他淡淡瞥了顾亦一眼,又将头偏向我。
沈思雨,你是不是眼瞎,我的字迹你看不出来
我用力推开了他。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封情书出自谁之手。
陈景泽,我知道不是你。
陈景泽转了个圈,暴躁地踢了一脚顾亦的课桌。
来来来。
陈景泽拽着顾亦的衣领,来到我面前。
你跟她说,这封情书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顾亦依旧垂着头。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双臂左右摇动。
良久,顾亦终于开口:
沈思雨同学,你误会了,不是我写的。
陈景泽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他向我伸出手:思雨,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没待我回答,已经开始有人起哄。
在一起。
在一起。
……
我没有理会任何声音,死死地盯着顾亦。
有朋友在我身后戳了戳我:思雨,你快答应陈景泽啊。
你不是也喜欢陈景泽吗,他都跟你表白了。
朋友的话是趴在我耳边说的,足够小声。
余光中看到低着头的顾亦身子向这个方向偏了偏。
手指攥紧了衣袖。
一系列动作出卖了他的不安。
如果说之前还有过怀疑,现在我已经确定地不能再确定了。
我越过陈景泽,走到顾亦身边,语气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不是你也没关系,顾亦,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没听到答案,陈景泽将我拉了出去。
离开前,我看到顾亦抬起了头,盯着我出神。
沈思雨你到底怎么了,你就算是为了让我哄你也不该开这种玩笑。
我皱了皱眉。
十年过去,我有些事已经记不清了。
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陈景泽说的是昨天晚上他放我鸽子的事。
我约他出去看电影,计划好了跟他表白。
不知道他是否是是看出了什么,拒绝了我,今天也一直躲着不和我见面。
我逐字逐句地告诉他:不是玩笑。
怎么就不是玩笑了,你喜欢顾亦
沈思雨你昨天还跟我说讨厌他。
我告诉他:讨厌顾亦的不是我,一直以来都是你。
因为顾亦的妈妈和你爸爸结了婚,你不喜欢继母,连带着也不喜欢顾亦。
以前我是喜欢你。
所以喜你之喜,厌你之厌。
十年前,我发现情书时,满心欢喜地问陈景泽是不是他写的。
他只迟疑了一会,便笑着说:是。
这一次,他同样做了一样的选择,可我半点欢喜也无。
陈景泽,需要我调监控吗
我淡淡补充了一句。
陈景泽轻嗤一声:
沈思雨,你就这么向着他,他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他有命跟你谈恋爱吗
全身血液倒流。
寒意浸透到了我的灵魂里。
回到这里前,陈景泽的话再一次进入我的脑海里。
我喜欢陈景泽,天真的以为陈景泽同样喜欢我。
我和陈景泽是青梅竹马。
自我有记忆起,就跟在陈景泽后面叫他景泽哥哥。
到后来我对他动了心,我开始称呼他为陈景泽。
而他对我的称呼永远是思雨妹妹。
高考结束我和他谈起了恋爱。
十年间,我们经历了无数次小打小闹,却从没有人提过分手。
我坚信我们深爱彼此。
直到苏向晚回国了。
她回国那天,是我和陈景泽试婚纱和新郎礼服的日子。
婚纱店里,一向不抽烟的陈景泽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我满心欢喜地穿着婚纱走到他面前。
陈景泽的烟点燃了婚纱一角。
我张皇失措,他反倒轻声一笑:原来这就是天意。
陈景泽站起身,勾了勾嘴角,语气平静地吐出残忍至极的话。
第一句话他说向晚回国了。
我知道苏向晚,她是我和陈景泽的高中同学,也是我们学校当年的校花。
高中毕业她出国留学了。
只是我不明白陈景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她。
看到我懵懂的表情,陈景泽又说了一句:我一直喜欢向晚,而且当年那封情书也不是我写的,是顾亦。
那天,陈景泽丢下我一走了之。
他所谓的天意不过是故意。
我和他青梅竹马,恋爱期长达十年之久,那时也领了结婚证。
陈景泽信誓旦旦地说但凡他出轨会净身出户。
他做到了。
在我闹得人尽皆知,双方父母都来痛骂陈景泽时,他放弃了他爸的公司,放弃了财产换来了自己的自由。
领离婚证那天,我身心俱疲,陈景泽满脸疲惫。
我们都不是赢家。
经此一事,我们成了仇人。
我恨他负我,他恨我不能和他好聚好散害他失去了身份地位和金钱。
民政局门口处,他牵上早就等在那里的苏向晚的手,回头又对我说了两句话。
沈思雨,早知道你这样麻烦我当年就不该招惹你。
幸亏顾亦当年没承认,不过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果然早就不在这世上碍眼了。
回忆到此处,我攥上了陈景泽的胳膊。
顾亦到底生了什么病
陈景泽当时在民政局说的那番话的确是令我在意。
可无论我怎么追问,陈景泽都不告诉我顾亦的下落。
顾亦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我一直以为顾亦是出了国,在我问所有能联系到跟顾亦有交集的人时,他们给我的回复都是和顾亦断了联系。
陈景泽拧了拧眉:沈思语,你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顾亦
陈景泽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现在是在十年前。
我还有机会关心顾亦,陈景泽这里得不到的答案我可以问本人。
暗暗下定决定后,我抬起了头。
陈景泽,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苏向晚。
你之所以承认情书是你写的,一是因为你不想顾亦得偿所愿,二是苏向晚要出国了。
这也是当初陈景泽给我的回答。
我撕心裂肺地要陈景泽给我一个解释。
他在给了我两个原因后,又给了第三个理由:我们合适。
爱情从来不是合适。
陈景泽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不,不是这样的。
他说完掉头就跑,离去的脚步踉跄,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轻轻笑了笑。
回过头,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我追上前,拍了拍顾亦的肩膀。
嗨,顾亦。
顾亦抬了抬他的镜框,身子往远离我的方向偏了偏。
我嘴角带笑,坏心的又往他的方向进了一步。
顾亦终于停下脚步。
他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知道你是想跟我好了以后再甩了我,大可不必费那个心思。
沈同学,我承认我喜欢你,可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我放平了嘴角,冷下脸:谁告诉你的
顾亦不说话。
不知不觉我们又走回了班级里。
这些话同样落到了教室所有同学的耳朵里。
我环顾四周,同学们的脸上满脸写着看好戏的表情。
有女生笑嘻嘻地说: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难不成你还真喜欢顾亦。
又有人附和:
对啊对啊,你不是喜欢陈景泽吗,陈景泽最讨厌顾亦了。
顾亦站在中间,身子微微晃了晃。
我往他身边站了站:谁跟你们说这是假的了。
方才说话的同学张大了嘴巴。
沈思语,你真的是认真的,可是你喜欢顾亦什么
她嘀嘀咕咕地说。
顾亦满脸青春痘,可是比陈景泽差远了好吧。
顾亦闻言头又低了些许。
我反问那个女生:说这话之前不如先看看自己,要不然你也考个第一看看。
女生闭了嘴。
顾亦是市状元,平常在班里只知道学习,人缘是不比陈景泽好。
谢谢。
顾亦对我道谢。
我摆了摆手:顾亦,你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
我莞尔一笑。
让我想想,追人到底用什么手段好呢,顾亦我们明天去看电影怎么样
顾亦敛了敛眉。
对我的提议半分是赞同,半分是纠结。
我却知道那是他记在日记本上想要同我做的第一件事。
在我的软膜硬泡下顾亦答应了。
走进家门前,我特意嘱咐了一句:那天不见不散哦,否则……
我做了一个向右走的姿势。
顾亦点了点头。
我和顾亦家是邻居,右边就是顾亦家,这距离是再近不过了。
走进家门时,爸妈正在包饺子。
不知是北方人的缘故还是习惯问题,家里一有需要庆祝的事时妈妈总喜欢亲自下厨包饺子。
十年前的妈妈脸上还没有细纹。
爸爸的腰也没弯,身子高大威猛。
想到和陈景泽离婚时给爸妈添的麻烦,我鼻尖酸了酸。
爸爸,妈妈。
我情不自禁地喊出这两个称呼。
妈妈心肝宝贝似的将我搂在怀里:怎么了,我的乖女儿,谁欺负你了
我抽了抽鼻子,心念一动,跟爸妈直接坦白。
我喜欢上顾亦了。
爸妈都呆愣了一下。
妈妈疑惑挑眉:乖乖,你不是一直喜欢景泽吗
爸爸轻嗤一声。
顾亦比陈景泽那个家伙好多了,女儿,老爸支持你。
我抬头看向爸爸,之前爸妈可是一直没说不满意陈景泽的话。
陈景泽那个小子就是在吊着我们丫头,别说他没看出来丫头喜欢他。
鼻尖的酸意更重了些。
原来都看出来了,怪不得顾亦也不相信我是真的想追他。
我问妈妈:顾亦是哪里的身体不好
妈妈和顾亦的妈妈关系不错,她或许知道。
妈妈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心脏病,先天的。
心脏骤缩了一下。
想到陈景泽的话,难道顾亦真的会命不久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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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妈妈冷不丁地问我:乖乖,你为什么会喜欢顾亦
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妈妈,却在我和顾亦看电影这天找到了答案。
顾亦提早买好了电影票。
一手果茶一手爆米花站在原地等我,见我望过去,顾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刚来,顺便买了点东西。
我接过来给果茶插上吸管,没拆穿顾亦的谎言。
我知道顾亦早到了两个小时。
之前我问过陈景泽,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恋爱十年,我一点也看不出陈景泽演戏的痕迹。
恋爱。
约会。
陈景泽是主动的那一方。
陈景泽那时嘲讽地笑了笑,转身拿出一个日本本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有什么难的,照着这个做不就行了。
我翻开那个日记本,时隔多年,我还能认出来是顾亦的笔记。
如果能和沈思雨同学谈恋爱,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请她看电影,然后早到一个小时买好她喜欢吃的零食。
第二件要做的事是陪她去游乐园,我听到她今年的生日愿望了,这是她的心愿,陈景泽怎么会说那只是小孩子喜欢的呢。
……
里面记录了不下百件事。
那也是陈景泽这十年来带我一一去做过的事。
看完后,胃里翻腾不断。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陈景泽彻底死心。
想到顾亦,心脏抽疼。
我那时就在想,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就好了。
再来一次,我想和顾亦做完他日记本上记的一切。
好看吗,你都感动哭了。
顾亦小声问我。
电影接近散场,人群正在散去。
我竟然出神了一整场电影。
挺好看的。
顾亦眉毛微微上扬。
我短短的几个字换来了他的好心情。
走出电影院,我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我真的以为那封情书是陈景泽写的,你怎么办
顾亦停下来,遮掩住眼底的黯然。
那我应该会祝福你。
我不解。
为什么,你既然写了情书,为什么不愿意站出来承认
顾亦露出苦涩的表情,眉毛微皱: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
他顿了一下。
至于情书,大概是不想自己留下遗憾吧。
时间安静了片刻。
顾亦抬起手,想靠近我又不敢上前:你怎么哭了
我背过身,声音闷闷的:风有点大,迷了眼睛。
突然间,我想起了一件被我忽略已久的事。
顾亦,你是不是打算出国
声音急切,我拉了拉顾亦的衣袖。
顾亦回答的很快。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
那现在呢
没等他回答,我听到了苏向晚叫我的声音。
陈景泽牵着苏向晚的手走了过来。
见我看过去,陈景泽迅速甩开了苏向晚的手。
思雨,你和顾亦同学一起来看电影啊,你们……
苏向晚拉长了音调,暧昧的眼神流转在我和顾亦身上。
我迎着陈景泽的死亡视线,挽上了顾亦的胳膊。
对啊,我们就是来看电影,好巧,你们也是吧。
苏向晚嫣然一笑,她同样挽上了陈景泽的胳膊。
嗯,是景泽约我。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电影票,我得以看清,是文艺爱情片。
陈景泽眼神紧紧盯着我挽着顾亦的胳膊上。
我视而不见。
陈景泽却并没打算放过我。
思雨,你为了报复我不必用这种办法。
我疑惑皱眉。
他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了顾亦一眼。
要不然你为什么突然喜欢顾亦,毕竟谁都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我笑出了声,反问陈景泽。
报复你没给我写情书,还是说别的什么,可你又不喜欢我,我和别人在一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景泽眼眸里蒙上一层冷意。
顾亦挡在了我和陈景泽中间。
我一锤定音:陈景泽,你可真是个烂人。
明明知道了我的心意,却装作视而不见。
我带着顾亦离开了。
接下来的行程兴致寥寥。
原先问的关于顾亦之后的打算今日再无提起的兴致。
分别前,想到妈妈说过的话。
我对顾亦说:三天后我们去做一个体检吧,正好有亲戚送了我一个体检套餐。
说完,我小心翼翼地看顾亦的表情。
陈景泽的话在我脑海里回旋不去。
我怕顾亦有一天真的会出了意外。
顾亦身子踉跄了一下。
恰逢院子里传来顾亦妈妈的呼唤,顾亦应声。
只留下一句:
等等再说吧,思雨。
不知为何,顾亦脚步匆匆,我竟从中读出了抗拒的意味。
接下来几天里,我和顾亦除了休息时间几乎形影不离。
可无论我怎么跟顾亦提起去体检,他总是能巧妙的避过去。
在我强硬的态度下,顾亦终于松口。
但他不想我陪他一起去。
我想了又想,答应了。
在我和顾亦感情日渐升温时,陈景泽找上了我。
他气势汹汹地挡在我的房间门口,不让我和顾亦去约会。
我叫来家里的司机叔叔想要替我赶人时,陈景泽耷拉下眉眼。
思雨,不要和顾亦在一起好不好
他失意的样子恍然让我有一种他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的错觉。
可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
我越过他往门外走。
陈景泽拉住了我的手:思语,我是喜欢你的。
我停下来。
听到陈景泽的话我心里半点波澜也无,有的只是恶心。
陈景泽,离我远一些。
否则我真的怕忍不住揍你。
我看了看手表,离和顾亦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我不欲与陈景泽多做纠缠,见我想走,陈景泽双膝微弯,强硬地拉上了我的手。
思雨,你到底怎么才能相信我是喜欢你的。
微信上新增了一条新消息,是顾亦发过来的,说要等等再出门。
我关上手机,厌恶地扫了陈景泽一眼。
陈景泽,你知道十年后我们会是什么关系吗
陈景泽眼睛一亮。
十年后,我应该已经继承了我爸的公司,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结婚了,说不定……
他看了一眼我小腹的位置。
我们那个时候已经有小宝宝了。
陈景泽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我一阵恶寒。
他还想继续憧憬,我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怕我会忍不住吐出来。
我逐字逐句地告诉陈景泽:不会,你会为了苏向晚和我离婚,也会为了她放弃一切,陈景泽你别装了。
陈景泽身体僵了一下。
他说:不可能。
随即,他慌张地跟我解释:我不喜欢苏向晚,思雨,我以前只是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我对苏向晚只有感激,那不是爱情。
摊牌时,我问过陈景泽是怎么喜欢上的苏向晚。
他说是有一次一辆车冲着陈景泽开过来时,苏向晚救下了陈景泽,自己受了伤。
多么浪漫的一幕啊。
那时的我歇斯底里,甚至想为什么救下陈景泽的不是我。
现在的我连站在这里跟陈景泽说话已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
看到陈景泽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继续加码。
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变化那么大吗,我来自十年后。
所以别再来烦我了,陈景泽,就算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选择你。
话落,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陈景泽的纠缠令我烦躁不已。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说出了让我啼笑皆非的话。
你以为顾亦给你写情书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为了报复我。
沈思雨,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才是真的爱你。
没用我赶,陈景泽不见了踪影。
他话说的笃定,就像是霎有其事。
约好了要和顾亦要来旋转木马,我早早地等在了游乐园的门口。
顾亦也有属于理科生的浪漫。
那是他写在日记本中的事。
想到我和顾亦的关系,不如今天就挑明了吧。
顾亦应该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按捺下砰砰直跳的心脏,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我依旧没能等来顾亦的身影。
反倒是陈景泽来到了我面前。
走。
说了一个字后,陈景泽拽着我开始跑。
中途,他给了我顺从他的理由。
你不是一直不相信顾亦是耍你吗,来跟我看看,顾亦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最终,我和陈景泽在一个公园里停了下来。
迷离的灯光下,前面站着顾亦和苏向晚两个人。
就在我疑惑为什么苏向晚和顾亦会站在一起时,我听到了一句表白。
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这句话是苏向晚对着顾亦说的。
顾亦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灯光映照下,我只能看清顾亦的一个侧脸,无悲无喜。
我嘲讽一笑。
顾亦喜欢的是我,那本日记本就是证据。
又怎么会答应苏向晚。
更何况苏向晚那天在影院里见到我和顾亦,她明里暗里对我和顾亦关系的揶揄以及对陈景泽的亲近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我冷声问陈景泽:安排这一切有意义吗,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苏向晚对着顾亦表白。
陈景泽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很快就掩饰过去带我来了一个不容易被顾亦看到却更能清晰看见他们的地方。
我看到苏向晚又靠近了顾亦一步。
我们一起出国好不好,我相信你也知道沈思雨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她一直喜欢陈景泽,怎么可能会突然喜欢你。
苏向晚大着胆子往顾亦唇角处凑了凑
我正要上前,顾亦闪了闪身子。
苏向晚丝毫不感觉气馁: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出国这个字眼出现的时候,胸口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
当年苏向晚出国是和顾亦一起
我再也不能老实待在原地看下去。
就在我走到顾亦和苏向晚身边时。
我听到顾亦嗯了一声。
他说:我考虑一下。
我愣在原地,顾亦向我望过来。
四目相对,顾亦眼神闪了闪。
顾亦,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顾亦脸上又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苏向晚趁热打铁:顾亦,你看沈思雨和陈景是一起来的。
苏向晚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
我隔开苏向晚和顾亦的距离,顾亦的身子却偏了偏。
沈思雨,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他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陈景泽。
你知道我喜欢你,别让我讨厌你。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我却是听懂了。
我满目悲凉:你也以为我追求你是为了骗你
顾亦用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苏向晚接着说:顾亦是要出国的,我可以和顾亦出国,你愿意吗
顾亦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等着我的答案。
陈景泽讨厌顾亦,顾亦未必不讨厌陈景泽。
纵使顾亦考了状元,分数足以挑国内的任何大学,但他还是一心一意想出国。
我是独生女。
国内一直有我心仪的大学,我知道的高考分数也足以上那所大学。
可十年前我已经去过一遍了。
这次我……
算了,我们走吧。
短暂的迟疑,顾亦已经开始叫苏向晚离开。
等等。
我叫住顾亦。
我会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另外你的体检报告呢
今天除了约游乐园来玩,也是顾亦答应我去体检的日子。
顾亦没回头,他语气疏离地告知我。
跟你没关系。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从刚才一直沉默的陈景泽开口问我:这下你相信了吧。
我盯着顾亦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才转过头看向陈景泽。
倏而我低下头,现在看到陈景泽的脸已经会让我生理性感到不适。
你说的是顾亦是为了报复你才接近我,顾亦刚才说的是他喜欢我。
陈景泽脸上添了一抹急色:
可现在顾亦重新做了选择,他选了苏向晚。
我会让他回心转意。
我有些奇怪。
陈景泽到底怀揣的是什么心思
为什么他一直围在我身边转,就因为我拒绝了他他心有不甘
班级群的消息响个不停,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班长在群里组织了同学聚会,时间是明天。
参加的人在下面报数。
我看到了顾亦回的消息。
他明天也会参加。
正好今天可以跟父母商量一下留学的事情,明天可以告诉顾亦。
爸妈很快就同意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精心打扮一番,来到班长指定的地点时。
卫生间里传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嘲讽声。
真是没想到顾亦今天也来了,那么一个不合群的人竟然也会过来。
哎,你们是没看到,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说话,平常老师们再喜欢他又怎么样,你看同学们哪有喜欢他的,比起陈景泽来可是差远了。
知道为什么陈景泽不喜欢顾亦吗,听说顾亦是他爸的私生子,根本不是他后妈从外面带来的儿子,向晚你说是吧。
苏向晚应了一声,欢快地加入了他们的聊天中。
我推开卫生间的门。
向里面的人一一扫过去,都是平日里跟苏向晚玩的好的人。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喜欢的人
这句话说完后,在场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迷茫。
苏向晚缩在同伴背后。
果然如我料想的那般,苏向晚根本不是真心喜欢顾亦。
有人问我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向晚张罗着要她们尽快往包厢里面走。
当然是对着苏向晚说的,你们不知道吧,昨天苏向晚还在跟顾亦表白。
同学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有人直言:向晚,这是为什么呀,你刚刚还在跟我们吐槽顾亦。
苏向晚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眨了眨眼:难道苏同学昨天的表白是闹着玩的
苏向晚咬了咬唇,手指绞着衣服袖口,脸上尽是挣扎之色。
有同伴劝她。
肯定是闹着玩的,晚晚,你是怎么想起来和顾亦开玩笑。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应该不是真的吧
我不急不缓地等在这里。
我知道苏向晚一向好面子,她不会不承认。
果然下一秒,苏向晚就跺了跺脚。
当然是假的,谁喜欢他呀,我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
尽管之前猜到是假的。
如今听到苏向晚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还是落了地。
我想去找顾亦,又有人开始问我。
说起来沈思雨你为什么这么关注顾亦,你还没玩够吗。
我想告诉她不是玩。
一串清脆的嘲弄声从后面传了过来,那是我们班的人。
我们正站在卫生间门口。
人群中我一眼锁定了顾亦,他正在往外面走。
心慌了慌。
我跟着顾亦往外走。
别过来。
顾亦声音冷漠。
沈思雨,你是还觉得我不够丢人吗
我追出来时,载着顾亦的那辆车已经扬长而去。
我紧赶慢赶地去到顾亦家,却被告知顾亦不在。
他提前了出国日期。
根本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机场。
心慌的厉害,心脏仿佛被挖空了一大块,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我即将要失去什么。
我颤抖着手指拨了顾亦的微信视频通话。
惊喜的是顾亦接了。
千言万语想说,最后我先说了最想说的一句话。
顾亦,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出国。
视频中顾亦一动不动,他像是呆住了。
见他态度有所松动,我清了清嗓音,无比郑重地跟他说接下来的话。
顾亦,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一定要耐心听我说完。
我来自十年后,虽然这个很令人匪夷所思,但事实的确如此。
十年后,我和陈景泽结婚了。
顾亦眉眼低垂,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但是我们很快就离婚了,因为我发现他并不爱我。
顾亦猛地抬头。
他告诉我当年那张情书根本不是他写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怎么喜欢上的你吗。
那个时候我知道是你写的情书,就开始去了解你,陈景泽还说我们的约会计划都是你写在日记本中的内容,越了解越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那时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可上天又重新给了我一次机会,顾亦。
我用手指描摹了一下视频中顾亦的眉眼。
我的秘密都给你坦白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等等跟我一起走吗,我想亲口听你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顾亦笑了。
我第一次看到顾亦的笑容。
顾亦脸上的痘痘已经褪去,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用展颜如云消雪霁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听到他轻轻说了句:好。
手机在这个时候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关了机。
遗憾不能一直看着顾亦回来,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我回到家中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想到一会和顾亦要互诉衷肠,我咧了咧嘴角。
但这次我等来的依旧不是顾亦。
陈景泽推开门闯了进来。
他满目悲凉,仔细看,却能发现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窃喜。
我听到他说:
顾亦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抢救无效当场去世。
大脑嗡的一声。
出车祸是什么意思
抢救无效又是什么意思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陈景泽带到了医院。
我不敢靠近。
顾亦的妈妈已经到了,她正围在病床上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击着我的耳膜。
痛到极致我反而哭不出声来。
来的路上我无数遍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眼前的一切打破了我的幻想。
顾亦。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这样抛下我。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可这不是你的错。
你是在返程途中遭遇的车祸。
是我。
都是我。
泪如泉涌。
我跪到顾亦母亲面前,嗓音嘶哑。
阿姨,是我,是我害死了顾亦。
我拼命打自己的耳光,但也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顾亦都不会回来了。
阿姨没有理睬我。
我也没有停下。
陈景泽抓住了我的手。
别这样,思雨,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顾亦的宿命。
大脑有一瞬间的清明。
陈景泽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脑海里迸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陈景泽,你是现在的你吗
陈景泽瞳孔一缩。
我知道我猜对了。
什么时候过来的
陈景泽回答了一个时间,那是我在和顾亦看电影时遇到陈景泽的时候。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我还是问了陈景泽:
为什么要围着我转
陈景泽回答的很快,他双膝下跪,语气真挚。
思雨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们和好好不好。
当我还在十年后的时候,陈景泽和苏向晚正如胶似漆。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真正听到结果心里还是忍不住快意。
陈景泽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和我离婚之后的事。
贫贱夫妻百事哀。
何况他们不是夫妻。
陈景泽和苏向晚很快就有了矛盾,先是争吵,后来就是大打出手。
苏向晚很快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气急败坏的陈景泽捅了苏向晚一刀,自己蹲了局子。
听完后,心里除了痛快并无多少波澜。
我问陈景泽:你说的宿命是怎么一回事,你又对顾亦做了什么
陈景泽沉默了一会。
顾亦那一次是在这一天去世,你知道他有心脏病。
本来他就是在强撑着,这次无非是有了求生的信念,十年前我见到的顾亦无欲无求,所以说这是他逃不过的宿命,就算不是车祸,他应该也会死。
我陷入了回忆里。
十年前这一天没有什么不同寻常,我和陈景泽在热恋期。
只是偶尔听说了顾亦去了国外。
这一次顾亦之所以没有因为心脏病去世,无非是因为我。
那你又对顾亦做了什么,苏向晚又是怎么回事
陈景泽这次咬死了不说。
我笑着威胁他:陈景泽,这个时候你家里生意应该已经出了问题了吧。
高考结束后,我记得我曾向我爸爸求情给陈景泽家里投资。
现在想想那时候陈景泽答应和我在一起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陈景泽偏过头,不敢看我。
我只是找了顾亦告诉他我来自十年后,告诉他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无比幸福。
我还告诉了顾亦他的结局,至于苏向晚,是他买通的,他知道我可能有点喜欢苏向晚,他给了苏向晚一笔钱,希望她能出国不打扰我们,至于他急着出国,是因为他不想死在你面前,检查报告显示他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
心仿佛在淌血。
掌心通红,我甩了陈景泽一个响亮的耳光。
陈景泽。
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家里时,爸妈很是担心我的状态。
见到如此冷静的我,两人都是不可置信。
爸,我不想你给陈景泽家里投资。
爸爸只顾点头。
好,好。
平日里忙碌的爸爸这时候却待在家里,我知道这是为了我。
也只有爸爸会不问理由的帮我。
我知道爸妈有很多疑惑。
我告诉爸妈顾亦生前吃了太多苦,那些苦多半都与陈景泽有关。
我不想让陈景泽好过。
爸爸一脸轻蔑:怎么说顾亦也当了陈家这么多年的儿子,陈景泽他爸合适吗,这个时候来问我要钱,还大言不惭地说就算顾亦没了还有他亲儿子。
一丘之貉。
我知道十年前那次爸爸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了陈景泽家的忙。
毕竟那是个大窟窿。
这一次他们只有破产。
事情如我所料的那般,陈家破了产。
顾亦的妈妈和顾景泽的父亲离了婚,一个人去了国外。
临走那天,我送她去了机场。
阿姨没有怪我。
她只是说:生死由命,阿亦要是知道我怪你他会不高兴的。
那天回来,我去了顾亦的墓地,一坐就是一整夜。
没有什么比有了希望再破碎来的打击人心。
陈景泽本来以为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日出门,我又见到了陈景泽。
他正在干苦力活。
说来也是咎由自取。
陈景泽很聪明,高三之前他的成绩永远都是名列前茅。
到了高三他的成绩开始倒数。
除了故意,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前些时候,我问过陈景泽原因。
他羞愧地说是在跟他爸抗争,他想和苏向晚出国。
我一直知道他爸爸希望我和陈景泽在一起。
如今高考分数出来了。
陈景泽的分数只能上一个差的不能再差的大专。
他的出国梦碎了。
苏向晚也是如此。
她家境贫困潦倒,还有一个酒鬼父亲,之所以想出国就是为了躲开他。
可我偏不要她如愿。
我给了她父亲一笔钱,天天去苏向晚身边闹
。
苏向晚疯狂向同学借钱。
现在已经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哪还有从前笑话的样子。
你到底会不会干活,不会干活滚蛋。
有人踢了陈景泽一脚。
陈景泽的脚有些跛,我看到他满脸不甘,却点头哈腰地说:
您别生气,我马上干。
我知道他的腿是为何伤的。
从前陈景泽仗着有钱呼朋唤友,现在没钱了从前所谓的朋友对他态度变了。
年轻气盛的陈景泽跟人打了一架,最后一身伤却无钱去医治。
看到他们的下场,我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时间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顾亦日记本上最后一件在一起要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
大学已经毕业。
我没有选择留在繁华的都市。
我去了乡村支教。
顾亦为何喜欢我对我来说至今都是一个秘密。
我猜不到。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我只知道他从未结束。
既如此,我选择做我自己。
山间的风。
天边的云。
我想他们会把我的思念带给你。
顾亦。
我想你了。
今夜也请记得来我梦里。
顾亦视角
搬来陈家已经挺长一段时间了。
妈妈几乎每天都会问我在这里住的习惯不习惯。
我的答案一如既往的不变:还好。
其实我没说实话。
我一点也不想搬到这里,陈景泽经常有意无意地找我麻烦。
可我不能说。
我有心脏病,妈妈为我的病操碎了心。
妈妈问完我后,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如果有不开心你也忍忍,你的医药费实在是太多了,妈妈没本事,负担不起。
我点头说好。
妈妈走后,我立马拉开了窗帘。
果然院子底下站着那个叫沈思雨的女孩。
她貌似刚打完架。
呲牙咧嘴地对着陈景泽笑。
陈景泽边给她上药边数落她:你看看你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跟人打架,对面可是男的。
沈思雨嘶了一口气:你轻点。
继而又乐呵呵地说:谁让他起了坏心眼,明明就是球技不如我下黑手段,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连连篮球。
陈景泽摇头晃脑尽是不赞同之意。
我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沈思雨这个女孩子和别人不太一样。
我想起了搬过来的第一天,与正在客厅里吃西瓜的沈思雨碰了面。
她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跟我打招呼。
她说:嗨,我是沈思雨,你是顾亦吧,很高兴认识你。
那天我提不起精神,勉强装出高兴的样子跟妈妈搬家。
可看到沈思雨的笑容,我的心情莫名好了那么一点。
只是很快,沈思雨就被陈景泽拉走了。
心脏闷闷的。
我不羡慕陈景泽衣食无忧朋友成群。
却在那一刻羡慕他身边有一个叫沈思雨的女孩。
陈景泽依旧很讨厌我。
随着我在陈景泽家里住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我的讨厌越来越深。
他搞起了小团体。
让同学孤立我。
我在学校里不爱说话,有时又会因为生病住院。
我在班里如同是一个透明人。
我其实无所谓,但很想和沈思雨说话。
陈景泽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他开始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人在沈思雨面前提起我的名字。
那一次陈景泽不在。
有同学开始说我的坏话。
沈思雨听见了。
那一刻我更多的是难堪,我想告诉沈思雨我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没等我开口解释,沈思雨先冷了脸。
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你们有本事当着老师的面这么说顾亦。
说我闲话的人瞬间闭了嘴,跑得飞快。
一时间,只剩了我和沈思雨。
谢谢,沈思雨,我能和你做……
朋友两个字没来的及说出口,我听到了陈景泽在叫沈思雨的名字。
沈思雨蹦了一下,像一个受惊的兔子。
路过我身边时,沈思雨吐了吐舌头:今天的事麻烦不要告诉陈景泽,他不希望我和你走太近,对不起呀,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我点了点头。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这样的沈思雨更令人喜欢。
喜欢两个字在我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么无欲无求了。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病情越来越严重。
到高三时,医生劝我休学,我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沉重的学习压力了。
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死的。
可我不想休学。
那样我应该见不到沈思雨。
一想到见不到她,心脏愈发疼痛。
为了不留遗憾,我大着胆子写好了情书。
我不求结果。
像我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怎么敢奢求结果。
沈思雨却说喜欢我。
我设想过千万种结局,却从未想过沈思雨同样喜欢我。
喜悦的同时又夹杂着害怕。
她会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又或者是陈景泽要他来耍我。
这个念头只存在于我脑海里一瞬间。
我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不该这样想她。
可我始终想不通沈思雨为什么喜欢我,她明明喜欢的是陈景泽。
沈思雨开始约我看电影,约我出去玩。
真的很巧。
我曾经憧憬过和沈思雨在一起后,带她去做什么。
没想到她会和我想的一样。
这种隐秘的开心在陈景泽来找我后不复存在了。
陈景泽说他和思雨都来自十年后。
他说思雨这么做都是为了可怜我,我是个将死之人。
陈景泽甚至说出了我的死亡期限。
我不得不信。
医生半年前曾跟我说过我只有半年时间了。
那么我能做的就是离开。
我不想死在我心爱的人面前。
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看到思雨打来的电话
我还是忍不住接了。
就让我最后奢侈一次。
哪怕我知道思雨是可怜我。
接起来时,思雨对我说了一番话。
她说的和陈景泽说的不一样。
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回去。
求生意念强烈。
我催促司机往回赶。
当车祸来临的那一刻,我心里无比遗憾。
我还没有告诉沈思雨我为什么喜欢她。
可是我也说不清。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了。
你只站在我面前,我就已觉得满心欢喜。
如果有下辈子。
上天请记得让我早点认识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