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毛毛雨的缘故,今天的生意很差。
我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四十九分了
就在我把门锁拿在手上,把开关打下时,门铃叮铃响了一声。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向门口看过去。
男子穿着一件白色高领的贴身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外套。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上面还有沾了不少雨珠,在灯光照射下,竟然有些莹莹发光。
他手上还扶着一个,看起来身材比他要小一些的男孩
那男孩垂着头,嘴上时不时喃着呓语。
您好,要买什么药只是上前了几步就闻到很浓的酒味,我不敢把回形锁放下。
帮我要一盒解酒的,再配一些暖胃止痛的药给我。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听起来有些冷淡。
我给他拿了一瓶口服液类型的解酒药,又配了两盒胃药给他。
这瓶是解酒的,可以直接喝,不需要用温水送服。
他谢过我之后,拧开盖子,扶住靠在他肩上的人,喂给他。
那年轻的男子抿了一口,皱着眉头躲开,嘴上嘟囔着: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苦,我才不喝。
说着用手打掉男子手里解酒药。
啪嗒一声,棕色的玻璃瓶被甩在货架上,又掉在瓷砖的地板上。
瓶子碎成渣渣,褐色的液体溅地到处都是。
我赶忙抽了纸巾去擦掉溅在药盒上液体,不过还是渗了进去,好几盒药都留在一片洇渍。
男子道歉说不好意思,脏到的药,一会儿都一起结账给他。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没关系。
实际上心疼得要死,又不能骂人。
小衍!!男子重重地叫着耍酒疯人的名字。
我心下一惊,对这两人的关系有了无端的猜测。
我住的小区离店里不远,所以上下班都是走路。
我撑着伞走在路上,在拐进我住的那栋楼时,突然听到拐角的花圃处,有争执的声音。
你走,谁让你管我的,我不需要你管我,你是我爹还是我妈……
我快步踏入电梯,也没听到后面再说什么。
次日,小雨淅淅沥沥,快到中午才停。
地板回潮得有些严重,就在我准备重新换上新的纸皮,放在门口的地板上时,突然听到声音。
你好!
我弯着腰铺纸皮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见一张笑的很乖巧的脸蛋。
这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有些面熟。
我以为他是过来买药的,便问他:你好,要什么
男生说:我是来道歉的。
嗯我不解。
昨晚我叔叔带我过来买药,我当时喝醉了,把药瓶打碎,弄脏了店里不少药,我想……我应该过来道歉。
他说得很真诚,很像一个冲动犯错事的小孩,反思过后意识到错误,要改正一样。
想起来了,他是昨晚喝醉那男生,今日神情爽朗,我一下子有些认不出来。
我笑着说:没有关系。
他可能也就是来说一声,只见他飞快扫了店里一周。
我想问他是不是宿醉过后不舒服,需要买药还是
然后就见他盯着我看。
被人直勾勾打量,我觉得对方很不礼貌。
我蹙了蹙眉头,刚想转身走进里面,就见他说:
我觉得你很面熟。
如果我再年少一些,一定会想,是他想搭讪我。
很快他又接着说:你是不是也住在后面的沁园小区
我有些戒备,但还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他脸上浮现说中的神色,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眼珠子清澈地像一个未染尘世的少年人。
我就说你很面熟,我刚搬过来一个月,住在
B
一幢,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没想到邻居还能这样用。
我不太想搭理他,心想着赶紧走吧!
可能是真的听到我内心的声音了,很快有一个客人上门,我上前热情的接待。
男生走前冲着我身后说了一句:以后我经常过来找你买药。
我是希望有生意上门,但这种希望还是太歹毒了些。
从那之后,我经常在上下班的路上碰到他。
他心血来潮还会上前来与我东说西扯的,我偶然会回应几句。
有时候看见我买菜,或者手里拎着东西,他都会抢着帮我拿。
我觉得他真的好奇怪,像不良青年,又像是那种恶作剧的孩子。
这天我实在不耐烦了,就问了他一句:你不上学了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
很快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你猜。
谁有心情陪你玩猜字游戏,我快步离去。
他又追了上来,一边倒着走和我说话:我是不是看起来很显小,你猜我多大
他知道我不会应他,又自顾说:我二十一了,不过啊!我没上大学。唉!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没有钱供我上大学,只能出来打工咯!说着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要不是每天看他晃悠,还有身上穿的衣服质量,都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他住
B
一幢,我住二幢,两楼挨的很近,中间隔了一条过道,和左右两边的花圃。
刚拐入过道时,就听到有人喊小衍!
是那天那个男人,也是自称是他叔叔的男人。
小衍很快收起了笑脸。
男子也没想到我们两个会一同出现,他眼神瞥过我,点了点头。
我也点头,回应之后就上楼了。
从那天后,我有段时间没看到小衍那个男孩子了,可能是被他叔叔领回家还是去哪了
所以我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
因为经营许可证快到期了,我需要拿去药监局重新更换。
我早早准备好了材料,骑着我的小毛驴过去。
我上来二楼办公区,碰巧在楼梯上遇到一个面熟的人。
这是我和他第三次打照面,也就是小衍的叔叔。
他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正好要下楼。
我本来只是想笑着颔首打招呼,就越过他去,没想到他叫住了我。
诶!你是来办理业务的他可能是看我手里拿着文件袋的缘故。
对,店里的经营许可证要到更换的时间了,我过来办理。
你也是我问他。
不是。他颔首笑了一声:我是在这里上班。
那还挺巧的。
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所以就说我先上去了。
因为办理新的没有那么快就下来,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只是我没想到才过去一个礼拜这样子,他上门了,他拿了一个文件袋给我,里面正是新办的。
正好到我审批的最后流程,我说这是我邻居的,恰好过来这边就给你拿回来了。
他递给我的时候,还能感觉他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不介意我擅自主张,帮你拿回来的吧!
当然不会,我高兴都来不及,都省了多跑一趟。我也许是心情有些好,我还调侃道:有熟人办事就是方便。
他噗嗤一声转头笑出来。
我也不自觉跟着笑了。
重新介绍一下熟人,我叫王越,是王奇衍的亲叔叔。他伸出来一只手:很高兴认识你。
戴粒,我握上他的手:你好邻居!两手交握触碰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反应。
因为这是我们正式第一次认识,他还提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同意了。
两人吃饭期间,难免聊一些有的没的话题。
说到王奇衍身上,我就问他,怎么近来没看到你侄子了
那小子被我叫回老家了,省得他一天到晚瞎蹦哒。
我们两个人杯子呛的碰出一声响。
餐厅的音乐是纯享版的钢琴曲,在这样的氛围下,人很容易沉迷。
特别是对面还是这样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性。
我想我可能是单身太久了。
单身男女一来二去就发展成了伴侣,这个伴侣有很多种意思。
我们认识了两年。
也许是冬天到了,南方的天气没有下雪,却是稀稀拉拉下着毛毛细雨。
透入骨头里面的冷,人也变得徒增悲伤起来。
我今年就要三十二岁了。
运动过后我问王越:你想要结婚吗
他听到我这话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头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笼罩在他的面容上方,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再吸入一口时,我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被呛的受不了,眼泪都冒出来,我还是没有放开。
接着说: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的话,我们还是尽早分开吧!
他一边点头一边咳的厉害。
我不知道他点头的意思是哪一个,是指分开还是结婚
我松开了手,他跑到窗户上深吸了一口气。
结婚后,我就没有再让王越做措施。
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我每年都有体检的,没有什么问题。
我有些焦虑,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要孩子还能有精力。
于是我要拉着他一起去检查。
他总说他没有时间,他也没什么问题。
那天他被我说的烦了,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想要孩子是吧!给你就是。
我当时不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给我这不是两个人要参与的吗
他说完之后意识到这句话有些重,他再开口时,声音放柔了许多,小粒,你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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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还不太明白‘等等’是什么意思
一天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解开我的睡衣,手探进来。
我实在是睁不开眼睛,明明平时睡觉没那么沉的。
算了,我想可能是王越吧
从上次他说给孩子过后,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
他总是加班,回来之后我们也少有交流,同房的次数可以说没有。
我翻了个身,手搭在那人身上,呓语般地叫了一声老公
明显感觉到那人的动作停滞,显然他也没想到我有这么一出。
很快,有只手掌在我后背轻轻拍着,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这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在我身上驰骋。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似王越,又不像。
梦里的我很动情,拱着身子,不停的迎合他。
我被潮水淹没,也被水灌进了我整个嘴巴,以至于鼻腔都没办法呼吸。
我忍不住泻了声,想喊救命,可很快又是一阵浪花拍打过来。
我终于冒了头,大口喘着气。
不到片刻,我被海底的水草绊住了脚踝。
我使劲挣扎,想把那株水草蹬开,可被缠得紧紧的
我好像看到有个人在岸上。
我伸出手,想让他拉我一把。
他明明看到了,但他像个旁观者,事不关己。
我终于看清他了,他是王越。
身后的浪,蓄积全部的力量,向我狠狠席卷而来。
我绝望地看着他,直到那浪花将我扣在岸上,我终于得以喘息。
我抓着他的小腿,抬头仰视他,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救我
开口时,声音哑得不像话。
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又好像被什么湿滑的东西舔舐。
王越弯下身子,拍着我的脸颊,他说我活该
我醒过来时,已经快上午了,感觉身上有些酸痛。
我洗漱出去时,王越在厨房里备午餐。
我走过去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背上。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僵硬,他转过身把我搂进怀里。
醒了,睡的好不好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边。
我摇摇头说:不太好。
他没再说话,只是将我搂紧了一些。
两人难得享受的温情时刻。
煲了汤,一会儿多喝一些。王越松开了我,拉着我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他眼里有深情又有说不清的情绪。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被他看的久了我忍不住出声问。
他将头趴在我的腿上,我爱你!
声音很闷,不是很清楚,但我听见了。
我还是装作听不清的样子,手指插入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嘀咕什么话呢没听清。
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一遍时,他捧住我的脸,望着我,眼神专注的说:我说,我、爱、你!嘴唇轻轻啄在我的唇角上,额头也抵在我的额头上。
两人的鼻尖挨到一起,吸进去的都是彼此的二氧化碳。
这种肉麻的话两人在一起,情到深处也会常说。
这样第一次在大白天,大上午说还是第一次。
两人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偶尔一听到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还想再说一遍时,我捏住了他的嘴巴:听到了,就是肚子饿得很,你要不要去看汤好了没有
这样的梦我又做了好几次,我心里渐存了疑惑。
我睡前有喜欢喝一支胶原蛋白肽液的习惯。
这是王越拿回来的,之前也喝过好几盒了。
他最近又拿了一盒回来,我喝的正是近来这盒。
就在我准备要喝的时候,我犹豫了。
我给王越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还在忙
嗯,还有点事儿,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挂了电话,我就躺在床上睡觉了,眼睛很疲惫,但是脑子特别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开门的声音。
卧室里开着小夜灯,我想说睡不着,干脆起来。
我准备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开门声。
我不是叫你今天不要过来吗
是王越,尽管他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到了,语气还有些愠怒。
叔,你担心什么,那么多次她都没醒,这次还能醒了不成
是王奇衍他说话时,语气很讥讽,只是他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掌在门把上不自觉地握紧。
然后我听到了关门声,还有脚步声向卧室里来。
我连忙躺回床上睡觉。
进来的人很快又转身出去。
王越他要是晚回来了,就会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澡再进来睡。
我想他刚才是进来拿睡衣。
第二日在王越出门上班时,我也出去了。
不过,我是去商店里买了两个小型的监控器放在手办里面,让售货员帮我绑定手机。
回去之后,我一个放在客厅的酒柜上。
另一个放在了卧室里面,我调整了角度,又用别的东西稍微掩盖一下。
王越平时是不太留意这些小东西的。
这晚,我当着王越的面喝下口服液,但我只咽了一半,还有一半留在口腔里。
一瓶四十毫升,全部含在嘴里,腮帮子就会鼓起来。
我假装不经意走进洗手间,悄悄吐在洗手台上,又将水龙头开的很小,把它冲掉。
睡到半夜时听到王越叫我,又摇了我几下,见到我没有动静,他走出房门。
没过一会儿又上床,可是这明显重量,动作不像王越。
为了印证他下一步动作,我并没有立马睁开眼睛。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最后停在我的嘴唇上,指腹摩挲我的嘴唇。
其实我倒是希望你醒过来,我想这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两人的互动总比一人卖力的强。
这口气,声音是他没错了。
说话不着调,口气也漫不经心,是一惯王奇衍的作风。
现在还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小的劲儿。
哪怕我闭着眼,也能明显感觉到有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唇感的软乎覆上我的唇瓣。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哪怕前面我已经有猜想,可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亚于被雷劈了一半出来,我竟也呆呆的愣住被他亲。
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亲吻的动作停下来。
我们四目相对,这一刻,他的希盼成真。
能从他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很快又转为了另一种玩味,眼底的亢奋蔓延。
嘴角一边上扬,呵他玩昧地带着讥讽的冷笑,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激起他的玩心。
他没有立刻停止动作,反而更粗鲁了。
我想呼叫,但是王奇衍的手死死捂住我的嘴巴。
我不停的挣扎,可是这挣扎非但没有让他停下,就像是他的兴奋剂。
我因为饮了一些,挣扎过后,身上的力气有些发软,很快反抗变成了小幅度的扭动。
他蛮横的闯入,双目不放过我脸上痛苦又动情的神情。
这样才对,不然我每次都像完成任务一样,多没乐趣啊!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动作却相反。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耳廓上,很快被舌尖卷走。
我侧过脸,避开那股湿热。
王奇衍也不在意,直起身子,双手覆上我胸前的敏感,加大力度的撞击。
尽管我侧过头,但能感觉到那股视线一直没从我脸上挪开。
最后的冲刺让我忍不住溢出了声音,只得抬起手腕死死咬住,让那声音淹没在口腔里。
结束了,他趴在我身上,拿开我的手,在有牙印的地方,轻轻落下一吻。
他起身穿上了裤子,上衣还搭在肩上。
他开门走出去,没有关上门,还把门开到最大,门脚与墙上的磁铁吸在一起。
脚步声走去阳台,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以及没过一会儿,烟味飘向了屋子里。
人醒了。王奇衍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才随口的说出来。
王越没有意外,他在客厅时就听到屋内的声音了。
也许开始时,他煎熬过,挣扎过,抱着一丝侥幸过。
他看向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深夜里很显眼,马路上的路灯还在工作。
偶尔有疾驰的车辆与它匆匆打过招呼,又离开。
不进去看看
一会儿吧!王越把还剩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熄灭,又离王奇衍远一些。
王奇衍瞧见他的动作,不由得冷笑,装什么深情种,装的那么体贴入微
我赤身裸体,呆愣地看着头顶的灯光,直到眼睛发酸。
我眨了一下眼睛,泪珠无声的滑落。
我听到进门的脚步声,但我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看向来人。
王越坐到床边,将被子盖到我的脖子。
他想要擦拭我脸上的泪痕,我躲开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手指不自觉蜷缩。
小粒……
半晌过后,我声音没有起伏开口质问他,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吗要给我孩子,还是要给我换男人
为什么人在失望与绝望的间隙总喜欢问为什么。
我……
他一副欲言又止,难以诉之于口的话,让我恶心。
他过来抓住我的手,我挣脱,但没有办法挣脱开,就任由他。
我就这么看着他,也许是冷漠,也许是平静,可能是怨恨……
我不知道我的目光中夹杂着什么
他手掌覆盖了我的眼睛,低喃道:小粒,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骂我,你打我都可以,至少把情绪发泄出来。
他把脸埋进我的掌心,我能感觉到带着温度的水气,浸湿我的掌心。
你到底是为什么啊!王越!也许是听他这么说,也许我急需一个答案,我还是吼了出来。
我告诉你,因为他结扎了。王奇衍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他就靠着门,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突兀的声音,带着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仿佛在宣告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有片刻无法消化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原来有借腹生子,也有借精孕育啊!
我像是看到了满大街电线杆上,墙上……富婆各种重金求子的广告贴纸。
真是太好笑了!
我把手抽了回来,侧过身,蜷缩成一团,不再对着王越。
如呢喃,如质问般地说出口:结扎结扎你可以告诉我啊!我也不是非要孩子不可的。
或者是婚前至少你可以说!
我承认,我是想要小孩。
但不是选用这种方式
对不起,小粒,对不起……王越几度哽咽。
这到底是为什么哭呢
该哭的人不是我吗
这不是他有意蓄谋的吗
是因为败露了
我有无数个声嘶力竭的问号,但发现我连发出声音都需要力气。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用仅存的一点力气说出这句话。
我在心里恼怒自己的不争气。
起来啊!你跟他撕破脸啊!
你要像一个看到自己丈夫出轨,然后抓着他和小三打。
理亏的是他,他有什么资格还手
他还会跪在你的脚下求你原谅,听他说知道错了,看他像个可怜者摇尾乞怜。
大概我是一个体面人,我觉得那样的处事风格不适合我。
我就是这么在心里开导自己的。
我把他赶出去了,我想我们两个人都需要离开彼此的一段时间。
之后,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没见面。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但我又不提离婚,也不提分开。
大概是我好面子,想在表面保留我有一段完美的婚姻。
想在日夜担心我没有归宿的父母面前,有个交代。
这件事后好像回到过去,各过各的生活。
不管他以什么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当他是个透明人。
我的肚子也幸好它不争气,不然在王奇衍的好几次,次数下,早该怀上孽种才对。
我又庆幸又失望。
这些日子以来,我喜欢待在店里到很晚才回去。
我也不想回到那满是两个人气息的屋子。
我刚开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酒味。
王越从来不会把自己喝成这样,哪怕是有酒局。
就算有时候喝得多了,他都会等散得差不多才上楼。
还没等我把灯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形压了过来。
他掠夺我嘴里的空气,口腔的津液。
我想应该是和他交换了唾液,所以我也醉了,不然为什么没推开他为什么腿软
我靠着墙,他的手掌托着我的腰身才不至于往下滑。
他一边在我身上汲取气息,一边退到客厅的沙发。
不出意外,肯定是撞到茶几的边角了。
他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带着我不好走。
哪怕是没有开着灯,从门口到客厅的沙发,也是没有几步路。
居然西拐八扭绕了好大一圈,才带着我倒在沙发上。
我舌头都发麻了,空气也稀薄了,他才放过我。
他紧紧圈住我,把脸埋在我的颈侧。
我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听到沉重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味在我耳畔响起。
我不由得好笑,这人还真是过来找我睡觉的啊!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他,起身走去开灯。
刺眼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有些不舒服的紧皱着眉头。
我按了另一个开关,换到夜灯模式,才把大灯关掉。
我进了浴室,冲刷被浸染了一身的酒气。
浴室的门被打开,我被吓了一跳,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一只宽大的手掌捞起我到怀里,把我压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对上王越的目光。
浴室的水温染上了一层蒙雾,连带着他眼睛里的情欲都朦胧起来。
装睡
他摇摇头,声音有些干哑:不是,都没睡好,一直没睡好……
我想到了什么,心里升起一股恶意,还有半盒的蛋白肽,一会……
唔……
他将我要说出口的话,吞咽到喉咙里。
顶上的莲蓬头,冲刷着我们两人的身躯。
我推开他,喘着息说:喝酒不宜沐浴。
他把水龙头关掉。还将我转了个身,一只手撑在我的额头上,另一只手环过我的小腹。从后面勾了一下,我弯下腰身。
只见他急促的嗓音说:没有洗澡,是运动。
运动也……
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花洒的开关,滴滴啦啦的水声响起,却无人顾瑕,直到结束。
好心疼,简直浪费水!
我头发吹到一半,王越接过我手中的吹风机继续替我吹。
镜子里面的两人依偎着,看起来真是恩爱的一对夫妻。
我从镜子里面看着王越的脸,醉意已经散去,眼神明朗。
情欲在经过一遍餍足冲洗之后,又恢复如常。
我心里暗笑:男人真会装,但偏偏我真吃这一套。
我回到床上躺着,王越在后面吹头发。
没过一会儿,他也躺到床上,带着还未散去的湿意,把我搂进怀里。
我当然要故作扭捏,故作姿态了。
我就是不转身,就是要推开他。
生气了,还用手肘狠狠撞击他的胸口,撞击他的肚子,要将他心肝脾肺肾撞个撕巴烂。
我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他,最后还是被他得逞了。
他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还在我的发顶,留下缱绻的一吻。
原谅我吧!小粒。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与哀求。
我没有说话,又听他继续说:我的奶奶是个精神病,咋一听这话,以为他在骂人。
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后来我的爸爸也遗传她的基因,也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出声打断他:既然是精神病者,为什么还生两个小孩也就是王越和王奇衍的爸爸。
所以你叔侄这么变态,也是因为患上精神病他也没在意我的嘲讽。
轻轻拍着我的背,神情陷入了回忆里。
我奶奶那个年代生活条件不好,那会才刚刚改革开放。她刚生下我爸不久,就发病跑到河边淹死了。那时候,没有人联想到是得了这个病。
直到后来,我妈生了我们俩兄弟之后,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听着王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他爸妈争吵就多了起来。
病也在这时候激发出来,骨子里携带的基因,发病是早晚的问题。
不是这时候,也会是下一刻。
他爸经常打他妈,还整天嚷嚷要去死。
那时候经常骂他疯了,没想到真疯了。
他说他头疼,总是撞墙,常常撞的头破血流。
之后去看病的时候,医生说他有可能患的是精神疾病,还问家族里有没有人也得过类似的病
我爷爷就联想到我奶奶。医生建议把我爸送到精神病院,可我爷爷不同意。那时候的政策不像现在,住精神病院要花钱的。一是没钱,二是……大概觉得丢人吧!
回去后没多久,我爸发病的频率更频繁了,只得把他栓起来……
我感觉到王越情绪有些不太对,于是出于好心,我回抱了他。
他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看起来是在安慰我,说他没事。
他接着说:那日,老师过来通知我们,叫我们兄弟俩回家。当时我们在镇上上学,是住宿。我哥六年级,我那会儿才上二年级。
等我们赶回家时,我家门口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连警察也来了。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到我妈妈正在屋里痛哭,旁边躺着是我爷爷和我爸爸的尸体。
讲到这里,王越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音,几度停顿。
我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在整理情绪过后,他继续说道:原来那日他不知道怎么挣脱了绳子,从屋里跑出来,神志不清……
那日,王越的爸爸本来是要拿菜刀杀他妈的,但被赶回来的爷爷看到了,抢他手里的刀。
老年人的力气哪抵得过,一个正在发疯的壮年人。
砍了他自己的爸爸,血溅了他一身。
他被这一身血迹吓到了,有了瞬间的清醒。
然后又把刀挥向他的脖子,一刀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我妈被吓到了,导致后来有一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我们在村里也时常遭到别人的冷眼与议论。我妈就带着我们兄弟俩去了省城务工。
故事都听到这了,我肯定是要发表疑问的。
那你哥就不担心结婚之后,生了孩子会遗传
我不能理解,何况他还想借着他侄子,让我给他们家生孩子,这种基因有什么需要留后的。
王越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人都自私,总是会抱着侥幸的心理。
像你这样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所以我后来拼命的读书,想要往研究的方向走,但阴差阳错,最后去了药监局工作。
而且我和我哥一直也没有过疑似的症状。
那你就不怕隔代遗传
所以我才说是人都会有侥幸的心理以及自私。
侥幸地认为就算到了王奇衍这一代,基因也稀释了。
他是这么想的。
那你怎么会想要去结扎我问他。
我怕有一日,我结婚成家了,会忍不住留下自己的孩子,也怕孩子出生会携带这种基因,所以干脆绝了这个念想。。
确实,你们家这基因还是不要留下了。
不管是不是会患病的原因。
或者是自私的基因不要留下为妙。
深谈过后,我也接纳他的说词,没再纠结孩子的问题。
虽说这件事,还是在我们各自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但就当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谁让我爱他。
和好了这天,王奇衍突然来了店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我没搭理他,继续整理货架。
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里带着怒意与不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这样的眼神。
我是你的婶婶,请你放尊重一点。
婶婶他冷笑:是有床上关系的婶婶吗还是喜欢我在床上这么叫你
王奇衍!!我真的生气了,大声呵斥他,你缺母爱了就去找你妈。我怕我真忍不住说出更难听的话。
呵他松开我的手,冷笑地退后几步,人有些颓废沮丧。
嘴里呢喃着:明明是我先靠近你的,凭什么他说抢走就抢走,让我给王家留后也是他,现在又要把我赶出局。凭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几乎是吼着出来。
我再一次庆幸,幸好没怀上,这种症状像极了患病。
王奇衍的爸妈很早就离婚了。
可能是少不更事,结婚早,等稍微成熟一些,两人就分开了。
那会儿还在上小学的王奇衍,更多的是叔叔带着。
所以两人之间的感情似兄弟又似父子。
我理解他当初对我的情感。无非是一个调皮小孩的心理,有些缺爱。想找一个姐姐型的爱人。
这种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淡去。
不谈我对他有没有感情,就算有,我跟他之间差,将近十岁,我也不会把这个感情当真。
就在我们两个人僵持不下时,王越走了进来,把他拖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谈了什么之后我也没再见过王奇衍。
又是一年雨季,初次见到他时,便醉意沉沉垂着头进来。
最后一次从店里出去,也是满身丧气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