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掌天下权
李飞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铁锤在他颅骨内狠狠敲击。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如铅。
君上！君上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说的是某种古汉语,奇怪的是他竟能听懂。
君上什么君上
李飞努力撑开眼皮,刺目的光线让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缓了片刻,他再次尝试,这次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个简陋的木结构房间,墙上挂着兽皮和青铜武器,几位身着粗布麻衣、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围在他床前,脸上写满担忧。
这是哪里李飞开口,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不是他熟悉的声线,而是一个年轻却威严的男声。
最年长的那位老者扑通一声跪下：君上,您终于醒了！自先君去世,您已昏睡三日,老臣们日夜忧心啊！
先君君上李飞脑中一片混乱。他最后的记忆是加班到深夜开车回家,一辆失控的卡车向他迎面撞来...
拿铜镜来。他听见自己说。
一位侍从急忙捧来一面打磨光亮的青铜镜。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坚毅,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不是他的脸。
李飞感到一阵眩晕,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他是嬴姓赵氏,名未载于史册,后世称他为秦文公。他的父亲秦襄公刚刚去世,他作为嫡长子继位,成为秦国新君...
我...寡人无事。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模仿着古装剧中的口吻,诸位爱卿先退下吧,寡人需要静养。
待众人退去后,李飞——现在应该称他为秦文公——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是一片简陋的城邑,低矮的土墙围着一片木石结构的房屋,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黄土高原。
公元前763年...他喃喃自语,作为历史爱好者的知识此刻成了救命稻草。秦襄公刚刚去世,这意味着他正处于春秋初期,秦国刚刚被周王室正式封为诸侯不久,还是个地处西陲的小国,时刻面临西戎的威胁。
老天爷,你玩我呢秦文公苦笑着摇头。他前世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除了爱看历史小说外毫无特长,现在却要领导一个危机四伏的边疆国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风霜的老将军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君上,边境斥候来报,西戎部落有异动,恐有进犯之意。
秦文公心头一紧。根据他模糊的历史知识,西戎确实是秦国早期的心腹大患。他努力回忆前世读过的《史记·秦本纪》,但细节已经记不清了。
传令加强边境戒备,同时召集众卿议事。他沉声命令道。
老将军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年轻的君主能如此镇定。他恭敬地应了声诺,退了出去。
秦文公长舒一口气,开始检查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令他惊讶的是,许多关于秦国现状的知识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秦国目前只有区区三座城池,兵力不足五千,而西戎部落联盟随时能集结上万骑兵...
这开局也太难了。他自言自语,但随即又振奋起来,不过既然让我穿越成秦文公,总不能比历史上做得更差吧
历史上,秦文公在位五十年,为秦国日后的强盛奠定了基础。但具体他做了些什么,李飞却记不太清了。
君上,众卿已至前殿。侍从在门外禀报。
秦文公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向前殿。无论如何,他必须先渡过眼前的危机。
前殿比寝宫更加简陋,十几位文武官员分列两侧。秦文公在青铜宝座上坐下,感受到众人投来的或怀疑或期待的目光。
诸位爱卿,西戎蠢蠢欲动,有何良策他开门见山。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出列：君上,老臣以为当固守城池,西戎骑兵虽众,却不善攻城。
不可！一位年轻将领反驳,龟缩城中只会助长戎人气焰。末将愿率精兵出击,先发制人！
朝堂上顿时争论不休。秦文公静静听着,试图从争吵中理出头绪。突然,他注意到站在角落的一位中年文士始终一言不发,神情若有所思。
由子大夫,秦文公点名问道,你有何高见
那文士显然没料到君主会注意到他,慌忙出列行礼：臣...臣以为西戎此番异动,恐与先君去世有关。他们想试探新君的胆略。
秦文公眼前一亮。这个由子思路清晰,不简单。
继续说。
臣曾出使西戎,知其部落虽多,却各怀鬼胎。若能分化瓦解,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妙计！秦文公拍案而起,由子大夫,寡人命你全权负责此事,务必查清西戎各部动向。
朝会结束后,秦文公单独留下了由子。直觉告诉他,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文士可能是他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助力。
由子大夫,寡人初登大位,内外交困,望卿能直言进谏。秦文公诚恳地说。
由子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君上如此信任,臣定当肝脑涂地。实不相瞒,臣怀疑朝中有西戎细作。
哦何以见得
先君去世突然,西戎反应却如此迅速,若非有人通风报信,怎会如此巧合
秦文公心头一震。宫廷阴谋！这可是历史剧的经典桥段。他前世读过那么多权谋小说,没想到有一天要亲身面对。
卿可有怀疑对象
由子犹豫片刻,低声道：右大夫梁其,近年与西戎交往甚密...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喝止声。秦文公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直取他的咽喉！
电光火石间,由子猛地推开秦文公,自己却被匕首划伤手臂。刺客见一击不中,转身欲逃,却被闻声赶来的侍卫团团围住。
留活口！秦文公喝道。
刺客见突围无望,竟狞笑一声,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药,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
是西戎死士...由子捂着伤口,脸色苍白。
秦文公扶住摇摇欲坠的由子,心中既惊又怒。若非由子相救,他这穿越之旅恐怕就要在第一天提前结束了。
传太医！他高声喊道,同时仔细观察刺客的面容和装束。突然,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刺客腰间挂着一枚奇特的骨雕饰品,形似展翅的雄鹰。
这是...秦文公的记忆被触动了。在前世读过的史书中,曾提到西戎某部落以鹰为图腾,其首领后来归顺秦国,成为名将由余的先祖...
君上认识此物由子虚弱地问。
秦文公回过神来：寡人曾听先君提起过。由子大夫,你救驾有功,寡人封你为上大夫,总领邦交事宜。
由子激动得热泪盈眶：臣...臣不敢当...
另外,秦文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秘密监视梁其一党,但不要打草惊蛇。
当夜,秦文公辗转难眠。白天的刺杀让他意识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他必须尽快掌握权力,推行改革。
借着油灯的微光,他用木炭在竹简上写下记忆中的秦国发展脉络：
东迁至汧渭之会（约公元前762年）
设立史官,记录国事
讨伐西戎,扩张领土
制定法律,确立制度...
既然历史选择了我,那我就做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梦吧。秦文公喃喃自语,吹灭了油灯。
三天后,由子带来了重要情报——西戎大部落首领乌氏戎正集结兵力,准备趁秦国国丧期间发动袭击。
他们计划三日后越过边境,直取雍城。由子汇报道。
秦文公站在地图前沉思。历史上的秦文公是如何应对的他记不清了,但现代人的思维给了他新的视角。
由子,寡人记得你说过西戎各部不合
正是。乌氏戎与绵诸戎世代为仇,只是迫于乌氏首领的威势才暂时联合。
秦文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分裂的理由。传令下去...
当夜,一队秦国精锐伪装成乌氏戎骑兵,突袭了绵诸戎的营地,故意留下证据。同时,秦文公派使者秘密联系绵诸戎首领,暗示乌氏戎想借机削弱他们。
计划奏效了。西戎联军内部爆发冲突,攻势不攻自破。秦文公趁机率军出击,大败群龙无首的西戎军队,俘虏数百人。
凯旋归来时,秦国臣民无不敬服。那位曾质疑秦文公的年轻将领单膝跪地,心悦诚服：君上用兵如神,末将拜服！
由子看着站在高台上接受万民欢呼的年轻君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君上如何料到西戎内部分裂在即
秦文公笑而不答。他远眺东方,那里是周王室所在的洛邑,更远处则是晋、楚等正在崛起的大国。
由子,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轻声说,寡人要让秦国成为天下强国。
君上有何打算由子好奇地问。
秦文公转身,眼中闪烁着超越时代的光芒：迁都汧渭之会,设立史官记载国事,制定律法整顿吏治,改革军制强化武力...还有,广纳贤才,不论出身。
由子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仿佛一夜之间成熟起来的年轻君主,仿佛看到了秦国的未来。
臣...愿追随君上,共创大业！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场跨越两千六百年的变革,正悄然拉开序幕。
2
变法图强
晨光熹微,秦文公已立于演武场高台之上。初春的寒风吹动他的衣袍,却吹不散他眼中炽热的光芒。台下,五百名秦国士兵排成歪歪扭扭的队列,青铜兵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这就是我大秦的精锐秦文公低声问道,声音里压抑着失望。
身旁的老将军由子面露窘色：君上,秦国兵少,这些已是能抽调的全部甲士。
秦文公深吸一口气。前世作为历史爱好者,他读过《孙子兵法》,研究过古代战争史,眼前这支军队的组织水平甚至还不如他大学军训时的学生方阵。
传令,重新编组。他卷起袖子,大步走下高台。
士兵们惊讶地看着年轻的国君亲自下场,手持木炭在竹简上画出奇怪的符号。
五人一伍,设伍长；十人一什,设什长；五十人一队,设队率。秦文公高声宣布,今后作战,以金鼓旗号为令,闻鼓而进,鸣金而退。
这是他从后世军事制度中借鉴的伍什制,远比现在秦国松散的军事组织先进。
君上,此非周礼...一位年迈的大夫忍不住出声。
秦文公目光如电：周礼可曾助我大秦抵御西戎他转向士兵,今日操练新阵,寡人亲自督战！
整整一日,演武场上尘土飞扬。秦文公前世虽未从军,但现代人的系统思维让他很快找出了秦国军队的症结——指挥不灵、配合生疏。他设计了简单的旗语系统,并亲自示范如何保持阵型。
日落时分,重新编组的军队已能基本执行简单的战术变化。士兵们眼中闪烁着新奇与兴奋——他们从未想过打仗还能如此有序。
君上真乃神人也！由子激动得胡须颤抖,老臣从军三十载,未见如此精妙阵法。
秦文公摇摇头：这才刚刚开始。他望向西方连绵的群山,西戎骑兵来去如风,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快、更狠。
回宫路上,侍从来报：君上,右大夫梁其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秦文公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自从由子提醒梁其可能是西戎内应后,他便命人暗中监视这位重臣。
宣。
梁其入殿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但眼神却飘忽不定。君上,臣听闻您今日亲自操练军队,实在...令人意外。
梁卿有何指教秦文公不动声色地端起陶杯,啜饮一口苦荞茶。
臣不敢。梁其低头,却话锋一转,只是先君在时,军务皆由将领负责,国君亲临战阵,恐有违礼制...
礼制秦文公冷笑一声,梁卿可知西戎大军距我边境已不足百里
梁其明显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君上何出此言西戎已退...
哦梁卿如何知道西戎已退寡人刚刚收到的军报显示,他们正在集结。秦文公紧盯着梁其的反应。
一滴冷汗从梁其额头滑落：臣...臣只是猜测...
梁卿不必紧张。秦文公忽然展颜一笑,寡人知你忠心。对了,听闻令爱擅长织锦,寡人欲为宫中添置新帐,不知可否劳烦
梁其如蒙大赦,连忙应承下来。待他退下后,由子从屏风后转出：君上为何不拿下此獠
放长线,钓大鱼。秦文公用现代谚语回答,见由子不解,又解释道,梁其背后必有主使,我们要顺藤摸瓜。
三日后,秦文公在朝会上宣布全面改革军制,引起轩然大波。
君上！祖宗之法不可变啊！几位老臣跪地哭谏。
变法图强方能生存！秦文公拍案而起,西戎虎视眈眈,若不强大,秦国必将灭亡！
反对声最激烈的是梁其一党。秦文公冷眼旁观,注意到梁其与几位将领交换眼神。会议不欢而散,但秦文公坚持己见,下令三日后举行新式演练,以证其效。
当夜,秦文公独坐灯下,在竹简上奋笔疾书。他前世记忆正在逐渐模糊,必须抓紧记录下所有可能有用的知识——从简易造纸术到高炉炼铁,从轮作耕种到基础医疗...
君上,已是三更了。老内侍轻声提醒。
秦文公揉了揉酸痛的腕部：再写一会。他正在记录《孙子兵法》的要点,这是秦国未来军事改革的理论基础。
突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秦文公警觉地抬头,只见一支羽箭破窗而入,钉在他面前的几案上,箭上绑着一卷羊皮。
展开羊皮,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演练有诈,小心梁其。
秦文公心头一凛。这神秘报信者是谁他吹灭油灯,在黑暗中沉思良久。
次日清晨,秦文公密召由子和几位心腹将领,调整了演练计划。当五百名士兵在演武场列阵时,他注意到梁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紧张。
开始！秦文公挥动令旗。
按照新制训练的军队灵活变换阵型,远胜旧式杂乱无章的冲锋。就在演练进行到高潮时,一队伪装成西戎的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这是秦文公安排的意外考验。
新军迅速变阵应对,而反对改革的几位老将却手忙脚乱,他们统帅的部队瞬间溃散。梁其脸色惨白,他原本计划在此时制造真正的混乱,却被秦文公抢先一步。
诸卿可见新制之利秦文公高声问道,目光扫过众臣。
反对派哑口无言。演练结束后,秦文公当众嘉奖表现优异的将士,同时宣布：自今日起,全军推行新制,抗命者,斩！
就在他准备退朝时,边境快马送来急报——西戎大军压境,号称三万骑兵！
朝堂一片哗然。秦文公却异常镇定：寡人早有预料。由子将军,按预定计划备战。
当夜,秦文公秘密召见那位送信的神秘人。来者竟是一位年轻女子,身着戎装,英姿飒爽。
末将嬴玉,参见君上。女子单膝跪地。
嬴姓你是宗室秦文公讶异道。
先君襄公庶出之女,君上之妹。女子抬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末将自幼习武,听闻梁其勾结西戎,特来警示。
秦文公这才想起,历史上秦文公确实有个妹妹,但史书未载其名。他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相见。
玉妹请起。他亲自扶起妹妹,你如何得知梁其阴谋
嬴玉从怀中取出一块骨雕：我在边境巡逻时截获西戎信使,此物与梁其府上所见一模一样。
秦文公接过骨雕,正是那种鹰形饰物！他心中豁然开朗——梁其果然是西戎内应。
君上,西戎此次来势汹汹,我们...嬴玉欲言又止。
兵力悬殊,是吗秦文公微微一笑,寡人自有妙计。
次日,秦文公宣布亲征,只留少量兵力守城。梁其闻言大喜,主动请缨担任先锋。秦文公欣然应允,却在暗中布置陷阱。
出征前夜,秦文公独自登上雍城城墙,眺望西方。星空下,远山如巨兽匍匐。他前世不过是个普通程序员,如今却要指挥数千人的生死搏杀。
老天爷,你既然让我来这一遭,就别让我输得太惨。他苦笑着自言自语。
君上也有忧虑由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寡人非神,岂能无忧秦文公叹息,只是秦国已无退路。
由子沉默片刻,突然跪地：老臣愿誓死追随君上,万死不辞！
秦文公扶起老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终于有了可以信任的人。
由子,此战若胜,寡人要办三件事。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设立史官,记录国事。又伸第二根,第二,改良农具,增产粮食。第三根手指伸出,第三,广开言路,招贤纳士。
由子眼中闪烁着泪光：君上圣明！老臣必竭尽全力！
黎明时分,秦国军队悄然开拔。秦文公身着皮甲,腰佩青铜剑,骑在一匹黑色战马上。他前世连马都没骑过,如今却要率军出征,命运何其荒谬。
按照计划,嬴玉率领一支奇兵已先行出发。秦文公故意让梁其担任前锋,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
三日后,秦军抵达预定战场——一处狭窄的山谷。秦文公下令扎营,同时派哨兵严密监视梁其的动向。
果然,当夜梁其偷偷离营,向西戎营地奔去。他不知道的是,秦文公早已派精锐斥候跟踪。
君上,为何不直接拿下梁其由子不解地问。
让他帮我们传递假情报。秦文公展开地图,西戎首领得到梁其的消息后,必会从这里进攻...
他指向地图上一处标记点,那里地势险要,两侧山崖陡峭。
玉将军已在那里设伏。由子恍然大悟。
不仅如此。秦文公露出神秘的笑容,寡人还给西戎准备了一份'大礼'。
午夜时分,西戎大军果然如秦文公所料,向山谷进发。他们得到梁其的情报,以为秦军主力在另一端,准备发动突袭。
当西戎骑兵进入山谷深处时,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从两侧山崖传来——秦文公命人准备的滚石和火把倾泻而下！
与此同时,嬴玉率领的伏兵从后方截断退路。西戎大军乱作一团,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黎明时分,战斗结束。秦军大获全胜,俘虏包括西戎大首领在内的千余人。梁其企图逃跑,被嬴玉生擒。
君上神机妙算！由子激动地老泪纵横。
秦文公却没有丝毫喜色。战场上的血腥味让他胃部翻腾,那些残缺的尸体更让他心生怜悯——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厚葬死者,善待俘虏。他沉声命令,带梁其来见寡人。
当五花大绑的梁其被押到面前时,秦文公冷冷问道：为何叛国
梁其面如死灰,却突然狞笑起来：秦国积弱,迟早亡于西戎之手！我只是...提前选边罢了。
拖下去,五马分尸。秦文公转身,不忍看梁其绝望的表情。在这个野蛮的时代,他必须用野蛮的手段立威。
回师雍城的路上,秦文公一直沉默寡言。直到看见城墙上的欢呼百姓,他的心情才稍微好转。
君上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秦文公知道,经此一役,他的统治才算真正稳固。
庆功宴上,秦文公宣布了一系列封赏：由子晋升为太尉,总领军事；嬴玉正式获封为将军,统领新组建的女兵营；其他有功将士也各得赏赐。
宴会结束后,秦文公独自来到宗庙,跪在历代秦君灵位前。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今日侥幸得胜,但秦国前路依然艰险。他低声祷告,我虽非真正的秦文公,但既承此位,必当竭尽全力,带领秦国走向强盛。
走出宗庙时,星空格外明亮。秦文公忽然想起前世读过的一句诗：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在这片同样的星空下,他将书写怎样的历史
君上,西戎使者求见。侍从匆匆来报。
秦文公挑眉：哦带上来。
西戎使者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行礼后,奉上一卷羊皮：我家大汗愿与秦国议和,此为条件。
秦文公展开羊皮,上面写着西戎要求秦国割让边境三城,并每年进贡粮食千石、青铜百斤。
哈哈哈！秦文公大笑,败军之将,也敢言勇他将羊皮掷于地上,回去告诉你家大汗,寡人给他两个选择——臣服,或者灭亡！
使者脸色大变,仓皇退下。由子担忧地问：君上,是否太过强硬
西戎畏威而不怀德。秦文公坚定地说,唯有强势,才能赢得尊重。
三日后,秦文公在朝会上宣布了酝酿已久的改革计划：设立史官记录国事；改良农具,推广新式耕作；建立军功授爵制度,打破世卿世禄...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些变革太过激进。但在新胜之威下,无人敢公开反对。
君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颤巍巍地问,史官一事,是否需请示周天子
秦国之事,秦君自决。秦文公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是他向周王室权威发出的第一个挑战,虽然微弱,却意义深远。
就在朝会即将结束时,边境又传来急报——西戎联合十二部落,集结五万大军,誓要报仇雪恨！
朝堂瞬间哗然。秦文公却平静地站起身：诸位爱卿勿忧,寡人早有准备。
他展开一幅地图,指向汧水与渭河交汇处：即日起,迁都于此！
迁都众臣惊呼。
此地水土丰美,易守难攻,更可东进中原。秦文公目光炯炯,西戎要来,就让他们来。我们在新都等着他们！
退朝后,秦文公登上城墙最高处,远眺东方。在那里,汧渭之会正等待着他的到来；更远处,春秋列国尚不知西方边陲正崛起一个可怕的对手。
李飞啊李飞,你究竟能把秦国带到什么高度呢他轻声自问,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3
定鼎汧渭
春雨绵绵,打湿了秦文公的衣袍。他站在汧水与渭河交汇处的高地上,脚下泥土松软湿润。放眼望去,两河交汇形成一片广阔的冲积平原,远处山峦如屏风般环绕。
就是这里了。秦文公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土地,汧渭之会,秦国的未来都城。
身后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太卜甘公拄着桃木杖,白眉紧锁：君上,雍城乃先君所建,宗庙所在,岂可轻弃
甘公此言差矣。秦文公转身,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雍城偏西,不利东进。此地水土丰美,可耕可守,正是建都上选。
可西戎大军压境,此时迁都...一位老臣忧心忡忡。
正因如此,更要迁都！秦文公声音铿锵,新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传令下去,明日举行占卜仪式,请示天意。
当夜,秦文公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召见嬴玉。妹妹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英气逼人。
玉妹,明日占卜,你安排好了吗秦文公压低声音问道。
嬴玉嘴角微扬：君上放心,太卜身边的童仆已是我们的人。龟甲也做了特殊处理,必显吉兆。
秦文公点点头。他前世不信这些,但在这个笃信天命的世界,他必须顺应天意才能推行改革。
西戎动向如何
探马来报,他们正在集结,但内部似乎有分歧。嬴玉展开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绵诸戎不愿再战,只有乌氏戎和几个小部落坚持出兵。
果然如此。秦文公轻笑,由子将军的情报没错,西戎各部并非铁板一块。
君上真要在此建新城嬴玉望着帐外雨幕,工程浩大,恐非一朝一夕可成。
秦文公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展开后上面是用木炭绘制的奇怪图案：这是新都设计图。我看过雍城的缺陷,新都将有完善的排水系统、坚固的城墙和合理的功能分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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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玉瞪大眼睛：君上何时学的营造之术
梦中所得。秦文公敷衍道。这设计图融合了他前世参观过的一些古城遗址和现代城市规划理念,虽然简陋,但远超这个时代水平。
次日清晨,雨停云散。太卜甘公在临时搭建的祭台上焚烧香草,将龟甲置于火上。百官屏息以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咔嚓一声脆响,龟甲裂开纹路。
甘公仔细端详,突然跪伏在地：天意啊！大吉之兆！天帝允我大秦迁都于此！
秦文公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他大步上前,高举龟甲向众臣展示：天意如此,寡人决意迁都！即日起,营建新都,名为'汧邑'！
在一片君上圣明的呼声中,秦文公注意到甘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老太卜或许察觉了龟甲的异常,但大势已去,只能沉默。
迁都令下达后,整个秦国都动了起来。工匠、农夫、奴隶如潮水般涌向汧渭之会。秦文公亲自监督城墙地基的挖掘,并根据土质调整了设计。
城墙底部要宽,向上逐渐收窄,呈梯形。他指着挖好的基沟对工师说道,每隔百步设一马面,增强防御。
工师一脸茫然：君上,何为'马面'
秦文公这才想起,马面城墙是后世才有的设计。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示意图：就是城墙外凸的部分,可形成交叉火力...呃,我是说,可使守军从侧面射击来犯之敌。
工师恍然大悟,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君上真乃神人！此等精妙设计,小人闻所未闻！
一个月后,新都初具雏形。秦文公站在新建的夯土城墙上,望着城内井井有条的街道布局和正在修建的排水沟,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这比写代码改变世界直观多了。
君上。由子匆匆走来,脸色凝重,西戎派来使者,说是要'恭贺'新都落成。
黄鼠狼给鸡拜年。秦文公用汉语嘀咕了一句,随即恢复常态,带他过来。
西戎使者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挂着熟悉的鹰形骨雕。他傲慢地行了个戎礼：我家大汗听闻秦国迁都,特命我来看看这新城能撑几日。
朝臣们闻言大怒,纷纷呵斥。秦文公却不动声色：回去告诉你家大汗,寡人在新都等他。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他愿意臣服,寡人可封他为西陲侯,保他部落平安。
使者脸色大变：狂妄！我西戎勇士...
送客。秦文公一挥手,侍卫立刻将咆哮的使者拖走。
待使者离去,秦文公立即召集军事会议。由子、嬴玉和几位心腹将领齐聚临时宫室。
西戎此举实为试探。由子分析道,他们想看看新都防御虚实。
正合我意。秦文公展开地图,玉妹,你率女兵营伪装成民妇,在城外耕作,实则监视西戎动向。由子将军,主力部队隐蔽在城北山谷,一旦西戎来袭,放他们到城下再断其后路。
君上要诱敌深入一位年轻将领兴奋地问。
不错。秦文公指向地图上几个点,这些地方埋伏弓箭手,等西戎骑兵进入伏击圈,万箭齐发。
众将领命而去,唯有嬴玉留下：君上,甘公近日频繁与几位老臣密会,恐有不轨之心。
秦文公冷笑：寡人早有所料。这些守旧派不甘失势,必会生事。他沉思片刻,玉妹,你派几个机灵的女兵,假装侍女接近甘公府上。
三日后,西戎果然来袭。黎明时分,城外响起急促的号角声。秦文公披甲登城,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数千西戎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准备迎敌！他高声下令,心中却出奇地平静。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战争了。
西戎骑兵冲到城下,却发现城门大开,城内寂静无声。这反常的景象使他们犹豫不前。就在此时,城头突然竖起无数旗帜,箭如雨下！
与此同时,埋伏在外的嬴玉率军截断退路,由子也从侧翼杀出。西戎军阵脚大乱,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战斗持续不到一个时辰,西戎大败而逃。秦军乘胜追击,俘获数百人及大量马匹。
当胜利的消息传回城内,百姓欢呼雀跃。秦文公却命人将俘虏中的首领带上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西戎首领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秦文公打量这个满脸血污的汉子：你腰间骨雕很别致,是族徽
首领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鹰形饰物：此乃我乌氏戎世代相传的图腾。
乌氏戎...秦文公若有所思。历史上,秦国后来确实收服了一个叫乌氏的西戎部落。寡人不杀你。回去告诉你们大汗,秦国愿与西戎和平共处,互通商贸。若再敢来犯,定斩不饶！
西戎首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被带了下去。
君上为何放虎归山由子不解地问。
攻心为上。秦文公微笑道,西戎各部并非铁板一块,乌氏戎与绵诸戎有世仇。我们放乌氏的人回去,绵诸戎必会猜疑他们与我们有所勾结。
由子恍然大悟：君上高明！
就在此时,嬴玉匆匆赶来,在秦文公耳边低语几句。秦文公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如此。召集众臣,寡人要当众审问！
临时朝堂上,百官齐聚。秦文公高坐主位,面色阴沉：带上来！
侍卫押着几个被捆绑的男子走入,其中一人竟是太卜甘公的家臣！
诸卿可能好奇,这几人所犯何罪。秦文公冷冷道,他们暗中联络西戎,企图在城内放火制造混乱,配合外敌攻城！
朝堂一片哗然。甘公脸色惨白,手中桃木杖微微颤抖。
太卜甘公。秦文公目光如剑,你可认得这几人
甘公跪伏在地：老臣...老臣管教不严,罪该万死！
秦文公心中冷笑——老狐狸,推得一干二净。他早从嬴玉那里得知,甘公虽未直接参与,却是幕后主使。但现在还不是动甘公的时候。
甘公年迈,被小人蒙蔽,情有可原。秦文公故作大度,但这几个叛贼,五马分尸,悬首城门,以儆效尤！
甘公浑身一颤,不敢抬头。秦文公知道,这一手既震慑了反对派,又给了甘公台阶下,暂时稳住了朝局。
退朝后,秦文公来到新辟的史官署。这是按他的命令新设的机构,由几位识字的文士组成,负责记录国事。
今日之事,务必详实记载。他对史官们说,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评说。
一位年轻史官鼓起勇气问：君上,连...连太卜之事也要记吗
尤其要记。秦文公斩钉截铁,史官之责,在于秉笔直书。从今往后,寡人一言一行,皆可记录。
离开史官署,秦文公信步来到城外的农田。新都初建,但春耕不能耽误。他看见农夫们正在用简陋的耒耜翻地,效率极低。
传工师来。秦文公命令道。
当工师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秦文公已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农具图形。
按此图打造新式犁具。他指着图形解释,这里弯曲,可减少阻力；这里加宽,能翻更深的土...
工师仔细端详,突然眼睛一亮：妙啊！此物若成,耕作效率必能翻倍！
就叫它'曲辕犁'吧。秦文公微笑道。这是他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唐代农具,现在提前一千年出现在秦国。
回宫路上,秦文公看见一群孩童在新建的学宫外嬉戏。这是他设立的另一个新机构——虽然现在只有贵族子弟能入学,但他计划未来扩大招生范围。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轻声自语。要改变一个时代,仅靠军事胜利是不够的,必须从根本入手。
当夜,秦文公在灯下奋笔疾书。竹简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他能回忆起的各种知识——从基础的数学原理到简易的医疗方法,从军事战术到农业技术...
君上,该歇息了。老内侍轻声提醒。
秦文公摇摇头：再等等。他正在绘制一幅更大的地图——不仅是秦国周边,还包括整个华夏地区。凭借前世记忆,他标出了各诸侯国的位置和特点。
周室衰微,诸侯争霸...他喃喃自语,秦国要抓住这个机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嬴玉神色紧张地走进来：君上,边境急报！西戎十二部联合出兵,号称十万大军,正向新都杀来！
秦文公不惊反笑：终于来了。传令下去,按第三套方案准备迎敌。
第三套方案嬴玉疑惑地问。
就是寡人上次说的'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秦文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这一次,我们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西戎威胁！
嬴玉领命而去。秦文公走到窗前,望着满天星斗。他知道,即将到来的大战将决定秦国的命运——是崛起为强国,还是昙花一现。
李飞啊李飞,你可真会给自己找刺激。他苦笑着摇摇头,随即挺直腰板,恢复了秦文公的威严姿态。
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已别无选择。既然上天让他来到这个时代,成为秦文公,那他就要带领秦国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4
西戎臣服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汧邑新城。秦文公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影,那里正隐藏着号称十万的西戎联军。夜风吹拂着他的战袍,带来一丝凉意。
君上,一切准备就绪。嬴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秦文公点点头,没有回头：减灶之计实施得如何
按君上吩咐,今日营灶减半,明日再减半,后日只留十分之一。嬴玉嘴角微扬,西戎斥候必定以为我军士兵逃亡过半。
很好。秦文公转身,望向城内正在秘密集结的部队,由子将军那边呢
已按计划埋伏在岐山峡谷,只等西戎主力进入伏击圈。
秦文公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穿越以来最大的一场豪赌——以不足两万的兵力对抗西戎十二部联军。若胜,则西部边患可平；若败,则新建的都城将毁于一旦。
玉妹,你说后世史书会如何记载这一战他突然问道。
嬴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必是'秦文公神机妙算,大破西戎'。
秦文公也笑了：希望如此。他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传令下去,按计划行动。
三日后,西戎大军果然中计。他们看到秦军营灶日渐减少,断定秦军士气崩溃,士兵逃亡,于是倾巢而出,直扑汧邑。
秦文公站在城头,看着远处扬起的滚滚烟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在他身后,城内百姓早已按计划疏散,只留下精锐部队埋伏在城墙各处。
君上,前锋已至三里外！哨兵高声报告。
开城门。秦文公下令。
开...开城门守门将领以为自己听错了。
照做。秦文公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露出空荡荡的街道。秦文公本人则端坐城楼,焚香抚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西戎前锋骑兵冲到城下,见此情景反而迟疑不前。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有诈。
秦人诡计多端,小心埋伏！一名西戎将领喊道。
就在此时,城头突然鼓声大作,埋伏在城内的弓箭手万箭齐发,西戎前锋顿时人仰马翻。与此同时,由子率领的精锐从侧翼杀出,截断了西戎前锋与主力的联系。
撤！快撤！西戎将领慌忙下令,残兵败将仓皇逃向主力方向。
秦文公停止抚琴,站起身来：传令,追击十里即止,务必让几个活口逃回去报信。
不出所料,逃回的西戎士兵带回了秦军主力在城内的错误情报。西戎大汗大怒,亲率全部兵力杀向汧邑,誓要踏平城池。
他们不知道的是,秦文公早已在岐山峡谷设下天罗地网。
当西戎大军浩浩荡荡进入峡谷时,峡谷两端突然落下无数滚木礌石,堵死了退路。两侧山崖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秦军弓箭手,箭雨倾盆而下。
中计了！西戎大汗这才醒悟,但为时已晚。
秦文公站在高处,冷静地观察着战场。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役,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前世的军事历史知识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汉尼拔的坎尼之战、诸葛亮的火烧赤壁...那些经典战例给了他无穷的灵感。
玉妹,发信号。他下令道。
嬴玉点燃一支火箭,射向天空。这是总攻的信号。埋伏在山谷各处的秦军同时杀出,将西戎大军分割包围。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夕阳西下时,峡谷中已尸横遍野。西戎大汗被生擒,十二部首领或死或降,号称十万的大军土崩瓦解。
君上神威！由子押着西戎大汗来到秦文公面前,老将军满脸血污却掩不住兴奋,西戎主力尽灭,百年边患一朝平定！
秦文公看着跪在地上的西戎大汗——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壮汉,眼中仍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大汗,现在服了吗秦文公问道。
要杀便杀！西戎大汗昂首道,我西戎勇士宁死不屈！
秦文公摇摇头：寡人不杀你。相反,我要封你为'西陲侯',继续统领你的部众。
此言一出,不仅西戎大汗愣住了,连秦国的将领们也面面相觑。
君上,此獠屡犯我境,岂可轻饶一位将领忍不住问道。
杀了他,西戎还会选出新的大汗。秦文公解释道,不如以他为纽带,将西戎纳入秦国体系。他转向西戎大汗,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臣服于秦,送质子入朝,并派骑兵助秦作战。
西戎大汗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作为战败者,这条件已经出乎意料的宽容。
我...臣服。他终于低下头,解下腰间佩刀双手奉上。
秦文公接过刀,又还给了他：记住你的承诺。背叛的代价,将是整个部落的灭亡。
处理完西戎大汗,秦文公开始清点俘虏。在众多垂头丧气的西戎战士中,一个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虽着戎装,却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智慧,与粗犷的西戎战士截然不同。
你是何人秦文公走到他面前问道。
年轻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原礼：回君上,小人乌由,乌氏戎首领之子。
你懂中原礼仪
家母是周人,从小教我中原文化。乌由不卑不亢地回答。
秦文公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骨雕,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复杂精美：这是
乌氏戎传承信物,据说已有三百年历史。乌由解下骨雕,双手奉上。
秦文公仔细端详,发现骨雕背面刻着几个几乎模糊不清的篆字,隐约可辨飞廉二字。他心头一震——飞廉是商朝名将,也是秦国王室传说中的先祖之一。
你可知这上面刻的是谁
乌由摇头：部族传说,此物乃先祖从东方带来,具体渊源已不可考。
秦文公将骨雕还给他,若有所思：乌由,你可愿入秦为官
乌由惊讶地抬头,随即跪拜：蒙君上不弃,乌由愿效犬马之劳！
回到汧邑,凯旋的秦军受到百姓热烈欢迎。秦文公却顾不上庆祝,立即着手处理战后事宜。他封西戎大汗为西陲侯,划定其领地,同时要求各部送质子入秦。对于愿意归顺的西戎部落,他给予优厚待遇,甚至允许其首领保留部分兵权。
君上,甘公等人对您优待西戎颇有微词。由子汇报道。
意料之中。秦文公冷笑,传令明日大朝,寡人要宣布几项新政。
次日朝堂上,秦文公高坐主位,目光扫过群臣。甘公站在文官首位,低眉顺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不满。
诸卿,西戎已平,然秦国欲强,尚需变革。秦文公朗声道,寡人决意推行三项新政。
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一,设立军功爵位制。凡立战功者,不论出身,皆可授爵赐田。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这意味着平民甚至奴隶都有可能通过军功获得爵位,打破了世袭贵族的垄断。
君上！此制违背周礼！甘公立刻出列反对。
周礼可曾助我大秦强盛秦文公反问,西戎之患已平,靠的正是这些'不论出身'的将士！
甘公哑口无言。秦文公继续道：其二,改良农具,推广新式耕作。他示意侍从抬上几件新打造的农具,此乃寡人设计的曲辕犁、耧车,可大幅提高耕作效率。
工师出列详细讲解新农具的用法,不少务实的大臣已经开始点头赞同。
其三,秦文公的声音更加洪亮,设立兵器作坊,统一兵械制式。今后秦军所用戈矛剑戟,皆按统一规格打造。
这是秦文公借鉴后世秦朝物勒工名制度的雏形。标准化生产的武器将极大提高秦军战斗力。
朝议结束后,新政迅速推行。秦文公亲自监督军功爵位制的实施,第一批受封的二十名将士中,有十五人出身平民,甚至还有两名曾经的奴隶。这一举措极大鼓舞了军中士气。
与此同时,新农具开始在王室直属领地上试用。乌由出人意料地对农业颇有见解,提出了几条改进建议,秦文公欣然采纳。
君上为何如此信任这个西戎降将嬴玉私下问道。
人才难得。秦文公回答,乌由熟悉西戎情况,又懂中原文化,正是秦国需要的人才。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乌由腰间的骨雕暗示他与秦国王室可能有某种渊源,这或许能解释他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一个月后,秦文公在新建的兵器作坊里,看着工匠们按照统一标准打造兵器。每件兵器上都刻有工匠的名字,以便追溯质量。
君上,新打造的青铜剑比旧式锋利三成！工师兴奋地报告。
秦文公接过一把新剑,轻轻一挥,破空之声清脆悦耳。他前世虽然不是军事爱好者,但基本的冶金知识还是有的——通过调整铜锡比例和改进铸造工艺,秦国的兵器质量已经领先于同时代。
很好。他满意地点头,接下来要试验铁器。
铁器工师一脸茫然,那等粗劣材质,如何与青铜相比
秦文公笑而不语。这个时代铁器刚刚出现,质量确实不如青铜,但他知道未来的趋势。如果秦国能率先掌握冶铁技术...
离开作坊,秦文公来到城外的试验田。新式农具已经在这里使用了半个月,效果显著。原本需要十天才能耕完的土地,现在三天就能完成。
君上圣明！田官激动地报告,照此推算,今年收成至少能增三成！
秦文公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前世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关心农业生产,但现在,粮食产量直接关系到秦国能否强大。
推广到全国需要多久
这...田官面露难色,新农具打造需时,恐难在春耕前普及。
先从王室领地开始,逐步扩展。秦文公做出决断,另外,选拔聪明农夫集中培训,让他们回去教导乡邻。
回宫途中,秦文公看到一群孩童在新建的学宫外背诵诗书。这是他设立的另一个机构,虽然规模尚小,但意义深远。
君上。杜邈——那位年轻史官匆匆走来,臣已将新政详细记录,请君上过目。
秦文公接过竹简,浏览了一遍。记录翔实客观,既肯定了新政的成效,也记录了部分大臣的质疑。
很好,就这样记。他赞许道,史官之责,在于如实记录,不为尊者讳。
杜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深深一揖：君上胸襟,臣佩服。
当晚,秦文公在灯下审阅各地奏报。西戎臣服后,西部边境安定,商贸逐渐繁荣。来自西域的玉石、马匹开始流入秦国,而秦国的青铜器、麻布也开始西传。
君上,乌由求见。侍从轻声禀报。
宣。
乌由入内,行了一礼：君上,臣整理西戎各部资料时,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
哦
西戎十二部中,乌氏、绵诸、翟三部的图腾都是鹰,且都有类似的骨雕传承。乌由取出一卷羊皮,上面绘制了几个部落的分布图,更奇怪的是,这三个部落的传说中都提到'东方来的先祖'。
秦文公心头一动：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臣怀疑,这三个部落可能与中原有某种渊源。乌由谨慎地说,尤其是乌氏戎,族中保留着一些中原习俗,比如重视祖先祭祀。
秦文公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乌由,你可曾听过'飞廉'这个名字
乌由浑身一震：君上如何知道飞廉是我乌氏戎传说中的先祖,据说曾是商朝大将。
果然如此！秦文公心中豁然开朗。飞廉是史书记载的嬴姓先祖之一,如果乌氏戎真是飞廉后裔,那么他们与秦国王室实际上是同宗！
乌由,从今日起,你负责研究西戎各部历史,尤其是与中原的联系。秦文公郑重地说,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融合西戎与秦人。
乌由领命而去。秦文公走到窗前,望着满天星斗。历史的碎片正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合——秦人与西戎的恩怨,或许远比想象的复杂。
君上还未休息嬴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玉妹来得正好。秦文公转身,你对乌由此人怎么看
嬴玉思索片刻：才华横溢,但心思深沉。君上要用他,但不可不防。
秦文公点点头：寡人也是这么想。对了,新选拔的女兵训练如何
进展顺利。提到女兵,嬴玉眼睛一亮,女子心细,尤其擅长弓箭和侦查。假以时日,必成精锐。
好。秦文公满意地说,秦国要强大,必须人尽其才,不论男女。
嬴玉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兄长给予她的信任和支持弥足珍贵。
报！一名侍卫匆忙跑来,边境急报,晋国使者团越境而来,声称要见君上！
晋国秦文公眉头一皱。晋是东方大国,此时突然造访,必有缘故。
使者说,奉晋侯之命,前来'祝贺'秦国大败西戎。侍卫补充道。
秦文公与嬴玉交换了一个眼神。晋国此时来访,祝贺是假,试探是真。
准备迎接晋使。秦文公整了整衣冠,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让晋人看看,西陲小邦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5
铁血革新
晋国使团的车队缓缓驶入汧邑城门,青铜车辕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秦文公站在宫门前的高台上,冷眼注视着这支由二十辆战车和百余骑兵组成的队伍。晋人故意展示武力,战车上还站着披甲执锐的武士。
晋使屈突,拜见秦君。为首的使臣屈突微微躬身,礼数周到却透着一丝傲慢。他身着华丽的丝绸深衣,腰间玉饰叮当作响,与秦国质朴的作风形成鲜明对比。
屈大夫远道而来,辛苦了。秦文公神色淡然,目光扫过使团成员。其中一位面容阴鸷的中年文士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站在屈突身后半步,看似随从,眼神却锐利如鹰。
听闻秦君大破西戎,我晋侯特命外臣前来道贺。屈突挥手示意随从抬上礼盒,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礼盒打开,里面是十匹精美的晋绸和一套青铜酒器。在当时的诸侯国间,这是上等礼品,但秦文公看出了其中的轻视——晋国显然仍将秦国视为蛮夷小邦。
晋侯美意,寡人心领。秦文公不动声色,来人,回礼。
侍从抬上一个更大的木箱。箱盖开启的瞬间,屈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箱内整齐排列着二十把寒光闪闪的铁剑！
这...这是...屈突的声音有些发颤。铁器在此时的中原尚属罕见,更不用说如此精良的制品。
秦国新铸的铁剑,虽不如晋国青铜器华美,却更为锋利耐用。秦文公随手取出一把,轻轻一挥,斩断了旁边碗口粗的木桩,屈大夫可带回去给晋侯品鉴。
使团中那位阴鸷文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低声在屈突耳边说了几句。
秦君厚赐,外臣感激不尽。屈突勉强维持着镇定,不知秦国何时掌握了如此精妙的冶铁之术
天佑大秦,偶得神授。秦文公神秘一笑。这确实是实话——冶铁技术全靠他前世模糊记得的一些知识,加上工匠们反复试验才得以突破。
宴会之上,晋使不断试探秦国虚实。那位名叫范恒的文士尤其狡猾,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听闻秦君改革军制,打破周礼世卿世禄之制,不知可有此事范恒眯着眼睛问道。
范先生消息灵通。秦文公啜饮一口醴酒,寡人不过量才而用,唯才是举。难道晋国仍固守'龙生龙,凤生凤'那套
范恒被噎得一时语塞。屈突连忙打圆场：秦君误会了。范先生的意思是,变革太急,恐伤国本。
晋侯多虑了。秦文公放下酒杯,西戎之患已平,秦国疆域扩大三成,今年粮食增产五成,何来伤国本之说
宴会后,秦文公密召由子和嬴玉：晋使此行绝非道贺这么简单。由子将军,加强边境戒备；玉妹,派精干女兵监视使团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个范恒。
诺！二人领命而去。
夜深人静时,秦文公独自来到新建的冶铁作坊。尽管已是深夜,工匠们仍在忙碌。炉火映红了他们的脸庞,汗水滴在炙热的铁块上发出滋滋声响。
君上！工师乌获见到国君亲临,连忙跪拜。他是秦文公破格提拔的奴隶出身工匠,因精通金属冶炼而被授予自由身。
新一批铁器如何秦文公问道。
乌获兴奋地引国君观看：按君上指点,调整了鼓风炉温度,这次出的铁杂质更少！他取出一把新铸的剑胚,淬火后硬度将远超青铜！
秦文公满意地点头。冶铁技术的突破比他预期的还要快。这主要归功于乌获这样的能工巧匠——他们或许不懂理论,但实践经验丰富,一点就通。
乌获,从今日起,你总管所有冶铁工匠,月俸等同大夫。秦文公突然宣布。
乌获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重重叩首：小人...不,臣万死难报君恩！
记住,铁器乃国之重器,配方工艺必须严格保密。秦文公严肃地说,泄密者,诛九族！
离开作坊,秦文公没有回宫,而是来到城外的试验田。即使在月光下,也能看出这片田地的庄稼长势明显优于周边——这是使用铁制农具和新式耕作的成果。
君上还未休息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秦文公警觉转身,发现是史官杜邈。这个年轻人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杜卿深夜来此作甚
臣听闻君上常来田间视察,特来记录。杜邈恭敬地回答,君上亲力亲为,实为秦国百姓之福。
秦文公盯着杜邈看了片刻,突然问道：杜卿祖上可是周室史官
杜邈明显一震：君上如何得知臣曾祖确实侍奉周厉王。
猜的。秦文公轻描淡写地说。实际上,杜邈的言行举止明显受过良好教育,不像普通秦国士人。你对寡人的新政有何看法
臣只记录,不论断。杜邈滴水不漏。
是吗秦文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好好记录吧。或许千百年后,后人会通过这些竹简了解今日的秦国。
次日朝会上,晋使屈突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请求：秦君,外臣想参观贵国的新式农耕,不知可否
秦文公心知这是晋国想窃取技术,却大方应允：有何不可由子将军,你陪同屈大夫一行前往。
朝臣散去后,甘公突然出列：君上,老臣有本奏。
讲。
铁器、新农具等物,皆违背祖制。老臣近日观测天象,发现荧惑守心,此乃上天警示啊！甘公声泪俱下,请君上暂停新政,祭祀天地祖宗,以平息天怒！
几位守旧派大臣立刻附和。秦文公冷眼旁观——这老狐狸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
甘公多虑了。秦文公不慌不忙,寡人昨夜也观天象,见紫微星明亮,分明是吉兆。至于祖制...他顿了顿,先君襄公开拓西疆,不也是打破旧制吗
甘公还要再争,一名侍卫匆匆入内：报！晋使在田间与农夫争执,由子将军请君上速往！
秦文公立即起身,带着卫队赶往城外。远远就看见田埂上围着一群人,屈突和范恒正与几名秦国农夫对峙,由子带着士兵拦在中间。
怎么回事秦文公厉声问道。
君上！农夫跪地哭诉,这两个晋人要强夺我们的犁具,还打伤了阿大！
秦文公看向屈突,目光如刀：屈大夫,这是何意
屈突脸色尴尬：误会,全是误会。外臣只是想细看这新式犁具...
想看大可直言,何必强夺秦文公声音冰冷,莫非晋国已经穷到要偷我秦国的农具了
范恒突然插话：秦君言重了。只是这铁制犁具实在稀奇,我等想带回一把献给晋侯...
想要可以。秦文公突然笑了,十石粮食换一把犁,如何
范恒脸色一变。这价格高得离谱,分明是羞辱。
看来晋国并无诚意。秦文公转身对由子说,送客。晋使今日就离境。
屈突还想说什么,范恒却拉住他,低声道：不必多言了。秦君心意已决。
目送晋使悻悻离去,秦文公知道,这只是开始。晋国不会善罢甘休。
回宫路上,嬴玉策马赶来：君上,女兵发现范恒昨夜秘密会见了甘公！
果然如此。秦文公冷笑,甘公这老贼,吃里扒外。
要不要拿下他嬴玉手按剑柄。
不急。秦文公摇头,先查清他们密谋什么。玉妹,你挑选二十名可靠女兵,组建'黑冰台',专门监视朝中大臣和外国使节。
黑冰台嬴玉疑惑地问。
就是秘密监察机构。秦文公解释道,记住,此事只有你我知道。
三日后,探马来报,晋使团并未直接回国,而是转向南边的梁国。与此同时,边境发现晋国军队异常调动。
晋国在联合周边诸侯对付我们。由子分析道,君上,不如先发制人！
不,我们实力尚弱,不宜正面冲突。秦文公沉思片刻,传令边境加强戒备,同时派使者联络西戎降部和南边的蜀国,建立贸易关系。
蜀国由子一愣,那蛮荒之地...
蜀地富庶,有铜铁盐帛之利。秦文公前世去过四川,知道这片土地的价值,若能通商,可解我秦国资源之困。
军事会议上,秦文公宣布了更激进的改革计划：全军逐步换装铁制兵器,建立军官培训制度,并秘密组建一支精锐部队。
此军名为'铁鹰锐士',全部装备铁制武器铠甲,专司攻坚破阵。秦文公指着沙盘讲解,由嬴玉将军统领,直接听命于寡人。
众将领虽然惊讶于国君让女子统兵的决定,但无人敢公开反对——嬴玉的军事才能有目共睹,更重要的是,谁都看得出君上对这位妹妹的信任。
会议结束后,乌获匆匆求见：君上,新一批铁器出了问题！
秦文公立刻赶往作坊。工匠们围着一炉冷却的铁块愁眉不展——铁水凝固后满是气孔,根本无法锻造。
怎么回事秦文公检查失败品后问道。
按往常配方,但这次...乌获满头大汗。
秦文公思索片刻,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纪录片：试试加入石灰石。
石灰石乌获一脸茫然。
对,中和杂质。秦文公拿起一块石灰石示范,研磨成粉,掺入铁砂再炼。
工匠们将信将疑地照做。当炉火再次燃起时,秦文公亲自指导调整鼓风量和温度。经过一整夜的守候,新一炉铁水终于出炉——这次的质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
君上真乃神人也！乌获和工匠们跪地膜拜。
秦文公扶起他们：这是大家共同的功劳。他指着通红的铁水,记住这个配方和火候,秦国的未来就在其中。
离开作坊时,天已大亮。秦文公疲惫却满足地走在回宫的路上。突然,路边草丛中窜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侍卫立刻拔剑相向。
君上饶命！小人有要事禀报！少年跪地磕头。
什么事
小人原是甘公府上杂役,昨夜听到...少年紧张地四下张望,听到甘公与几个大臣密谋,要在三日后君上祭祀时发难！
秦文公眯起眼睛：具体计划
他们说...说要当众指责君上违背祖制,触怒天神,逼君上退位...
退位秦文公冷笑,好大的胆子。来人,带这孩子下去,好生安置。
回到宫中,秦文公立即召见嬴玉和由子。听完汇报,由子怒发冲冠：老贼该死！臣这就去拿人！
不急。秦文公摆摆手,让他们先表演。玉妹,黑冰台准备得如何
已挑选二十名精锐,都是忠心可靠之人。嬴玉回答。
好。秦文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三日后祭祀,我们收网。
这三日,秦文公如常处理政务,对甘公一党也态度如旧,暗中却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黑冰台的女兵们渗透到各个大臣府中,搜集情报；由子秘密调集可靠的部队在城外待命；嬴玉则亲自监视甘公的一举一动。
祭祀前夜,杜邈突然求见：君上,臣整理史料时发现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
甘公家族与晋国范氏有姻亲关系,而那个范恒,正是当代范氏家主之弟。杜邈递上一卷竹简,这是臣查到的族谱。
秦文公仔细阅读,心中豁然开朗——难怪甘公处处与新政作对,原来是晋国安插的内应！
杜卿,此事还有谁知道
仅臣一人。杜邈恭敬地说,君上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不敢不报。
秦文公深深看了杜邈一眼：明日祭祀,你跟在寡人身边,记录一切。
祭祀当日,晴空万里。秦文公身着隆重礼服,登上新建的祭坛。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甘公站在文官首位,神情肃穆。
仪式进行到一半时,甘公突然高喊：天显异象！他指着太阳方向,日中有黑子,此乃天罚之兆啊！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太阳表面有一个小黑点——其实是甘公事先让人准备的墨镜效果。
君上违背祖制,擅改礼法,触怒上天！甘公声嘶力竭,请君上即刻停止新政,否则秦国必遭大祸！
几位守旧派大臣立刻附和,场面一时混乱。秦文公却出奇地平静,等他们喊够了,才缓缓开口：甘公,你说完了
甘公一愣,没想到国君如此镇定。
那轮到寡人了。秦文公一挥手,嬴玉立即押上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正是甘公的心腹家臣。
此人昨夜企图在祭坛下埋藏诅咒之物,被黑冰台当场抓获。秦文公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经审讯,他供认是受甘公指使,意图制造'天罚'假象！
甘公面如土色：胡...胡说！君上切莫听信小人谗言！
还有更多。秦文公冷笑,杜史官,宣读你查到的资料。
杜邈上前,高声宣读甘公家族与晋国范氏的关联,以及近期密谋的证据。朝臣们听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德高望重的太卜竟是外国间谍。
甘公,你还有何话说秦文公厉声问道。
甘公见事败露,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扑向秦文公！千钧一发之际,嬴玉箭步上前,一剑刺穿甘公手腕。
啊！甘公惨叫着倒地,被侍卫迅速制服。
押下去,严加审讯。秦文公掸了掸衣袖,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其余同谋者,限日落前自首,否则罪加一等！
这场未遂政变以甘公一党的彻底失败告终。经审讯,共查出十七名参与阴谋的大臣和将领,全部依法处置。秦文公借机清洗了朝中守旧势力,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官员,包括乌获、杜邈等非贵族出身的人才。
一个月后,秦国边境传来紧急军情——晋国联合梁、芮两国,集结五万大军,声称要惩戒不敬周礼的暴秦！
终于来了。秦文公站在城墙上,望着东方扬起的烟尘,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让晋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暴秦'！
6
汧水大捷
黎明前的汧水河面泛着幽幽冷光。秦文公站在西岸高地上,凝视着对岸连绵不绝的敌军营地。晋国联军的篝火如繁星般密布东岸,数量远超秦军。
君上,联军先锋已开始搭建浮桥。由子低声报告,胡须上挂着夜露,约五万兵力,其中晋军三万,梁芮各一万。
秦文公点点头,目光扫过身后静默待命的秦军。虽然只有一万五千人,但其中三千是装备铁制兵器的铁鹰锐士,还有五百弓弩手携带着秘密武器——连弩。
玉妹那边准备好了吗
由子咧嘴一笑：嬴玉将军已按计划埋伏在北侧山谷,只等联军过半渡河。
秦文公摸了摸腰间的铁剑。这是他亲自设计、乌获打造的利器,比青铜剑更轻更韧。今日,它将迎来第一场真正的考验。
传令下去,按第三套方案行动。
天色渐亮,联军开始大规模渡河。晋军纪律严明,率先搭建了三座浮桥；梁芮两军则乱哄哄地争抢渡河位置,毫无章法。
晋军确实精锐。秦文公观察着敌军阵型,但梁芮两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传令,先放过晋军先锋,集中火力打击梁芮部队。
当联军约有两万人渡过汧水时,秦文公举起令旗,猛然挥下！
放箭！
隐藏在河岸芦苇丛中的五百秦军弓弩手同时扣动扳机,连弩发出恐怖的嗖嗖声,箭雨如蝗虫般扑向敌军。这种由秦文公设计、工匠改良的连弩可一次发射十支箭,虽然射程不如长弓,但近距离杀伤力惊人。
梁芮军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响彻河岸。许多士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钉死在地上。
秦军有神兵！幸存的梁军惊恐大叫,阵型瞬间崩溃。
晋军大将栾书见状,立即命令本部稳住阵脚,同时派骑兵冲击秦军弩手。然而秦军早有准备,铁鹰锐士迅速列阵迎敌。铁制长矛组成密集枪林,将晋军骑兵冲锋硬生生挡住。
变阵！秦文公令旗再挥。
秦军方阵突然分开,露出后面数十辆古怪的战车——这些战车上装载的不是战士,而是装满火油的陶罐和点燃的火把！
放！
战车被猛地推向晋军阵中,陶罐碎裂,火油四溅,紧接着火把投出。刹那间,晋军前锋陷入火海,士兵们惨叫着四散奔逃。
时机到了。秦文公对身旁的号手下令,吹总攻号！
激昂的号角声响彻战场。埋伏在北侧山谷的嬴玉闻声而动,率领两千精锐骑兵杀出,直插联军侧翼。与此同时,秦军主力全线压上,将渡河的联军逼向河岸。
栾书见势不妙,急令后续部队停止渡河,但为时已晚。渡河的联军被压缩在狭窄的河滩上,背水一战。更可怕的是,嬴玉的骑兵已经夺取了浮桥控制权,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战斗持续到正午,渡河的两万联军全军覆没。栾书带着残部仓皇东逃,留下满地尸骸和俘虏。
追击十里,然后收兵。秦文公命令道。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秦国目前还没有实力深入晋国腹地。
君上！嬴玉押着一群衣着华贵的俘虏走来,抓到梁国公子和芮国上大夫！
秦文公看着这些面如土色的贵族,突然有了主意：好生款待,然后放他们回去。
放回去由子不解地问。
对。秦文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们告诉梁芮国君,秦国只与晋为敌,无意东进。若两国愿与晋划清界限,寡人可既往不咎。
由子恍然大悟：君上是要离间三国联盟！
正是。秦文公望向东方,晋国势大,我们不能同时与多国为敌。
战后清点,秦军伤亡不足千人,却歼敌近两万,俘获三千,缴获战车百乘,堪称大捷。当捷报传回汧邑,全城沸腾,百姓自发上街庆祝。
三日后,秦文公在朝会上宣布了一系列封赏。立功将士按新制定的二十级军功爵位制获得晋升,其中三十七人从平民一跃成为有爵位的大夫。
乌获何在秦文公突然问道。
冶铁工匠战战兢兢出列：小...臣在。
你改进的连弩在此战中立下大功,寡人封你为'铁官令',爵至五大夫,总管全国冶铁事宜。
朝堂一片哗然。一个奴隶出身的工匠竟获如此高位,前所未有！
君上,此举恐违礼制...一位老臣忍不住劝谏。
礼制秦文公冷笑,若非乌获打造的连弩,此刻在座诸位恐怕已是晋国阶下囚！寡人用人唯才,不论出身！
这番话震慑了所有守旧派。军功爵位制的成功实施,从根本上动摇了世袭贵族的特权。许多平民出身的将领热泪盈眶,誓死效忠。
退朝后,秦文公密召嬴玉和由子：晋国虽败,但实力犹存。我们必须寻找盟友。
西戎各部已臣服,但战力有限。由子分析道。
蜀国。秦文公指向南方,蜀地富庶,与晋素有嫌隙。若能结盟,可牵制晋国南方。
蜀道艰难,如何联络嬴玉问道。
秦文公微微一笑：寡人早有准备。一月前已派密使经故道入蜀,算时日也该有回音了。
正说着,侍从来报：君上,蜀国使者到访,称奉蜀王之命前来结盟！
宣！
蜀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身着异域服饰,操着浓重口音的雅言：外臣陈庄,奉蜀王杜尚之命,贺秦君大捷,并呈上结盟国书。
秦文公展开用丝绸书写的国书,上面盖着蜀王印玺。蜀国愿与秦国结盟对抗晋国,并开放商贸。
蜀王美意,寡人心领。秦文公合上国书,请陈大夫转告蜀王,秦蜀结盟,共抗强晋。另,寡人欲派商队入蜀,采购铜铁盐帛。
陈庄欣然应允,同时提出一个请求：蜀王听闻秦国有神兵利器,愿以千金求购连弩制法。
秦文公早有所料：连弩乃国之重器,不便外传。但寡人可赠蜀王十具连弩,以示友好。
谈判持续三日,最终达成秦蜀盟约：军事上互相支援,经济上互通有无。作为诚意,秦文公还派出一支由百名工匠组成的队伍,帮助蜀国改进农具和冶炼技术。
君上,蜀人贪婪,恐怕将来...由子有些担忧。
无妨。秦文公胸有成竹,我们给的技术都是初级版本。真正的核心技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盟约签订后,秦国局势渐稳。晋国因战败内部生变,暂时无力西顾；梁芮两国经此一役,再不敢轻易挑衅；西戎各部则因秦国的强势,更加臣服。
利用这段和平时期,秦文公大力推进国内建设。铁器作坊扩大三倍,年产铁制农具上万件；新式农耕技术推广全国,粮食产量连年增长；军事改革持续深化,全军逐步换装铁制兵器。
最引人注目的是黑冰台的扩张。这个原本只有二十人的秘密组织,现在已发展成遍布全国的情报网络,由嬴玉直接统领。他们不仅监视国内动向,还渗透到周边各国,搜集军政情报。
一日,秦文公正在检阅新组建的战车部队,杜邈匆匆赶来：君上,黑冰台从周都洛邑传回密报！
秦文公展开细看,眉头渐渐紧锁。密报称,周王室对秦国崛起深感不安,正暗中联络晋、楚等大国,企图组建反秦联盟。
果然如此。秦文公冷笑,周室衰微,却还想遥控诸侯。
君上,周天子虽已无实权,但仍是天下共主。杜邈谨慎提醒,公然对抗,恐遭诸侯围攻。
寡人明白。秦文公沉思片刻,暂时不必与周室正面冲突。杜卿,你精通史册,可知有何方法可既保持独立,又不授人以柄
杜邈思索道：或可效仿齐桓公'尊王攘夷'之策。名义上尊奉周室,实则自行其是。
好主意！秦文公眼前一亮,传寡人旨意,派使者赴洛邑朝见天子,献上厚礼。同时,在国内加强'天命在秦'的宣传。
就在此时,乌获兴冲冲地跑来：君上！新炼的铁成功了！比之前的更硬更韧！
秦文公立即前往作坊。新出炉的铁块呈现奇特的金属光泽,比普通铁更为坚硬。他心头一震——这莫非是钢的雏形
如何做到的
按君上所说,反复锻打,加入不同矿物。乌获激动地解释,偶然发现某种黑石加入后,铁质大变！
秦文公恍然大悟：那黑石应该是锰矿或其他合金矿物。这个偶然发现,可能让秦国的冶铁技术领先时代数百年！
重赏乌获及其团队！秦文公当即下令,立即用这种新材料打造兵器,优先装备铁鹰锐士！
数月后,一支全部装备钢制武器的精锐部队诞生了。秦文公亲自命名为玄甲军,因其铠甲经特殊处理后呈现暗黑色。这支部队人数虽只有千人,但战斗力远超普通军队,成为秦国的战略威慑力量。
随着国力增强,秦文公开始筹划东进。他在宫中挂起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各诸侯国的强弱态势。
晋国虽败,仍是最大障碍。由子分析道,楚国遥远,齐国自顾不暇,周室虚弱...
所以我们的策略是远交近攻。秦文公指着地图,与蜀、楚交好,集中力量对付晋国。同时,逐步消化西戎各部,壮大自身。
君上远见。由子由衷敬佩,只是...东进需要大义名分。
秦文公微微一笑：寡人已有打算。他取出一卷竹简,命史官编纂《秦纪》,追溯嬴姓源流,强调我秦国乃商朝名臣飞廉之后,与周室同为先王臣裔,地位平等。
这是一招妙棋。通过重写历史叙事,为秦国争取与周室平起平坐的合法性。
春去秋来,秦国在平静中日益强大。这一日,秦文公正在批阅奏章,嬴玉匆匆入内：君上,边境急报！晋国联合卫国,再度来犯！
秦文公不惊反笑：来得正好。玄甲军训练多时,正缺实战检验。
还有一事。嬴玉压低声音,黑冰台探知,此次晋军中有周王室派出的监军...
周天子终于按捺不住了秦文公眼中寒光一闪,传令全军备战,同时派使者急赴楚国,请楚王出兵牵制晋国南境。
战争阴云再次笼罩秦国。但这一次,秦文公胸有成竹。他站在汧水岸边,望着东方的地平线,对身旁的由子和嬴玉说：
终有一日,秦军旗帜将插遍六国都城。而这,只是开始。
7
岐阳会盟
秋风肃杀,枯黄的落叶在汧水河面上打着旋儿。秦文公站在战车之上,凝视着对岸连绵不绝的联军营地。这一次,敌人的规模远超以往——周王室联合晋、卫、曹三国,号称十万大军,旗帜遮天蔽日。
君上,探马已查明,联军实际兵力约八万,其中周室王师一万,晋军四万,其余三国各出一万。由子声音沙哑,这位老将军须发皆白,却依然精神矍铄。
秦文公微微颔首。十年过去,岁月也在他脸上刻下痕迹,眼角有了细纹,鬓角泛白,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周天子亲自挂帅
名义上是,实际指挥仍是晋国栾书。由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周室衰微,连像样的将领都拿不出了。
不可轻敌。秦文公转向身旁的嬴玉,玄甲军准备如何
嬴玉一身黑甲,英姿飒爽：千人整装待发,随时可战。
这十年来,秦国国力蒸蒸日上。铁器全面普及,粮食连年丰收,人口增长近倍。而玄甲军则是秦文公最得意的创造——这支全部装备钢制武器的精锐,代表着当时最高的军事科技。
传令下去,按'雷霆'方案部署。秦文公沉声道。
当夜,秦军大营灯火通明。秦文公召集众将,在沙盘前推演战局。
联军虽众,但各怀鬼胎。他指着沙盘分析,周室要的是面子,晋国要的是地盘,卫曹两国不过是跟风捞好处。我们要做的就是——
擒贼先擒王。嬴玉接口道。
不错。秦文公赞许地看了妹妹一眼,集中兵力打击晋军主力,其余自溃。
由子皱眉：晋军四万,我军即便算上玄甲军,也不过三万...
所以必须出奇制胜。秦文公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玉妹率玄甲军秘密迂回到联军侧翼；由子将军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寡人亲率铁鹰锐士直取晋军中军。
众将领命而去,帐中只剩秦文公一人。他取出贴身携带的竹简,上面记录着这些年来积累的军事心得和治国理念。若此战有失,这些珍贵的思想将随他一同湮灭。
不,不会的。他自言自语,将竹简收入怀中。这场决战,他志在必得。
黎明时分,战鼓擂响。由子按计划率军正面出击,与联军前锋交战。秦文公则亲率五千精锐,借着晨雾掩护,悄然渡过汧水上游浅滩,直插联军腹地。
太阳升起时,秦军已逼近晋军主营。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他们被发现了！
冲锋！秦文公长剑出鞘,寒光凛冽。
五千秦军如离弦之箭,冲向晋军大营。仓促迎战的晋军阵脚大乱,节节败退。就在此时,嬴玉的玄甲军也从侧翼杀到,漆黑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所过之处,联军如麦浪般倒下。
那是什么晋将栾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些黑衣秦兵手中的武器竟能轻易斩断青铜剑,身上的铠甲更是刀箭难入！
秦军有神兵！恐慌如瘟疫般在联军中蔓延。晋军虽拼死抵抗,但在玄甲军的碾压式攻击下,很快溃不成军。
正午时分,栾书中箭被俘,晋军彻底崩溃。周天子见大势已去,仓皇逃回王师营地,挂起免战牌。
君上,要追击吗由子浑身是血,却兴奋异常。
秦文公摇头：不必。传令收兵,派使者去见周天子。
这...由子不解,此时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政治有时比军事更重要。秦文公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要给周天子一个体面的台阶。
使者很快带回周天子的答复：愿意谈判。
谈判地点选在岐山之阳,双方各带百名护卫。周天子姬泄心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眼神中透着疲惫和惊惶。当他看到秦文公时,明显一怔——眼前这个威严的君主,与传闻中西戎蛮酋的形象相去甚远。
秦君...周天子开口,声音干涩,此番误会,皆因小人挑拨...
陛下言重了。秦文公恭敬行礼,给足对方面子,秦虽地处西陲,始终是周室忠臣。此番冲突,实乃晋国挑拨离间。
周天子如蒙大赦,连忙顺坡下驴：正是！晋侯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谈判持续三日。最终达成如下协议：周天子封秦文公为西方诸侯伯,代表王室统领西方诸国；晋国割让河西五城给秦国；卫曹两国赔偿军费；秦国则名义上承认周天子共主地位,并承诺定期朝贡。
君上高明！回到营帐,由子由衷赞叹,不费一兵一卒,便得河西五城,还获封'诸侯伯'！
秦文公淡然一笑：周室虽衰,仍是天下共主。与其彻底撕破脸,不如借其名号行我实权。
一个月后,岐阳会盟隆重举行。周天子亲自为秦文公加冕西方诸侯伯,各国使者纷纷前来朝贺。站在高台上接受万民欢呼时,秦文公恍如隔世——从穿越之初的边陲小国,到如今的西方霸主,这条路他走了整整二十年。
会盟结束后,秦国进入全盛时期。各国商旅络绎不绝,学子争相来秦求仕,连远在东海之滨的齐国都派来使者结交。
这一日,秦文公正在新建的学宫讲学,侍从来报：君上,楚国使者到访,带来楚王特殊礼物！
楚使入殿,身后跟着一队乐师和一位面纱遮面的婀娜女子。
外臣奉楚王命,特来贺秦君获封'诸侯伯'。楚使恭敬行礼,楚王有言：秦楚世代交好,愿结姻亲之谊。此乃我国公主芈姝,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愿侍奉秦君。
殿中一片哗然。政治联姻在春秋时期并不罕见,但楚国主动送公主来秦,却是破天荒。
秦文公看向那位楚国公主。女子轻掀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眼神却冷静如冰——这显然不是单纯的姻缘,而是政治算计。
楚王美意,寡人心领。秦文公不动声色,请芈公主暂居别馆,容后再议。
退朝后,嬴玉直言不讳：君上,此乃楚人算计。芈姝必是细作！
我知道。秦文公揉着太阳穴,但直接拒绝会得罪楚国。眼下我们刚获'诸侯伯'之位,不宜树敌过多。
那君上打算...
先拖着。秦文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派黑冰台严密监视芈姝一行,同时放出风声,说寡人有意联姻齐国。
嬴玉会意一笑：离间楚齐
正是。秦文公走到窗前,望着学宫中苦读的学子,未来十年,秦国需要休养生息,培养人才。外交上要以柔克刚,避免大规模战争。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五年。秦文公已年过半百,鬓发全白。这些年来,秦国国力持续增强,河西五城已成秦国粮仓；玄甲军扩充至五千人,威震诸侯；而通过一系列外交运作,楚国最终收回了联姻提议,转而与秦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这一日,秦文公在书房整理竹简,将毕生所学记录下来。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他踉跄几步,扶住案几才没有倒下。
君上！侍从惊慌失措。
无妨。秦文公摆摆手,传太医...还有太子和嬴玉。
太医诊脉后,面色凝重：君上操劳过度,气血两亏,需长期静养。
秦文公不置可否。他心知肚明,自己时日无多了。
太子赵恬——他穿越后生的长子,已是个英气勃发的青年；嬴玉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戎装少女,眼角有了细纹,但眼神依然锐利。
恬儿,为父有东西给你。秦文公取出一卷厚厚的竹简,此为《秦公书》,记录为父毕生治国领兵心得。你要勤加研习,未来继位后——
父亲！赵恬跪地哽咽,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文公摇摇头,转向嬴玉：玉妹,黑冰台就交给你了。记住,情报比千军万马更重要。
嬴玉红着眼眶点头：君兄放心。
当夜,秦文公高烧不退。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普通程序员李飞的生活。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历史网页上正显示着秦文公的词条：
秦文公,春秋时期秦国君主,在位五十年,使秦国由弱变强,为日后统一天下奠定基础...
原来如此...秦文公在梦中微笑。历史的齿轮已经转向,秦国的未来将截然不同。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侍从发现秦文公已安然离世,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案几上整齐摆放着几卷竹简,最上面一卷写着《秦公书·终章》：
治国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吾一生所为,不过是将天授奇知与秦国实情相合。后世子孙当记：民为邦本,法为治国之器,兵为护国之盾...
丧钟响彻汧邑。百姓闻讯,自发走上街头痛哭。从西戎降部到东方诸侯,各国使者纷纷前来吊唁。太子赵恬继位,是为秦靖公。他谨遵父训,延续秦文公政策,秦国国力持续上升。
在秦文公陵前,嬴玉独自站立许久。她将一枚鹰形骨雕放在墓碑前——那是乌由临终前交给她的,象征着西戎与秦的融合。
君兄,你未竟的事业,我们会继续。她轻声说,随后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历史的车轮继续向前滚动,但秦国的命运已然改变。那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