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白月光偷跑去歌舞厅。
结果被人迷晕凌辱,失踪一年后带回来一个儿子。
陆战霆二话不说,拉着我去打离婚报告。
这世道孤儿寡母会被欺负死,我不能看着晚晴出事,这个孩子我认下了。
我抱着自己的孩子,平静地填好申请书。
上辈子我死活不肯离婚,当众揭穿宋晚晴搞男女关系。
她受尽白眼和欺凌,一气之下留下儿子远走他乡,却死在了那趟火车上。
陆战霆听说的时候没什么表情。
却在一个月后冷眼看我被人下药,顺势举报我破坏军婚姻,还说孩子也是我偷人来的。
直到我和孩子被活活逼死,我才知道他恨极了我。
再睁眼,我回到了交离婚报告那天。
1
晚晴和你不一样,她从小娇生惯养,身边没有男人照顾不行的。
我刚回过神,耳边就响起陆战霆低沉的声音。
面前摆着离婚报告和一只笔,儿子陆念正在我怀里安睡。
我很快就明白。
我重生了,重生回到了陆战霆要和我离婚这天。
念念的身子温热着,不是上一世先天心脏病发作死在我怀中的冰冷。
我鼻子一酸,毫不犹豫地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
每个月50块的抚养费,不要忘了。
你……
许是没想到我这么干脆,陆战霆表情略带惊讶。
但很快变成轻松惊喜的笑意。
结婚七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小心收起离婚报告:玉兰,我替晚晴谢谢你。
等她们娘俩安顿下来我们再复婚,你记着,我们离婚的原因千万别说漏了。
每个月抚养费是陆战霆一半的工资,他答应的条件是让我承认自己有遗传疯病。
找了这种荒谬的理由离婚,就怕牵连到宋晚晴一分一毫。
我扯了个自嘲的笑:好。
天昏沉沉的,豆大冰雹往地上砸。
我和陆战霆一起往外走去,他先我一步上车。
冻得有些发抖的我刚要去拉车门,就听到他说:
安安听说我离婚了,闹着要去动物园看大老虎庆祝,你也是当妈的人,理解一下。
说完,吉普车就绝尘而去,生怕我追上去似的。
冰雹打落砸得生疼,冷得人喘不过气。
我没办法,我只好用军大衣裹紧念念,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可刚迈进了大院,就看见平日最喜欢散播八卦的几个婶子挤在车棚下。
看见我,一个一个眼神都变得鄙夷。
我屏住呼吸,正想快步带着念念回屋,一个臭鸡蛋却突然砸在我的头上。
就你在锅炉房偷人,衣服扣子都崩飞了,真是个臭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你孩子心脏能长歪,作孽啊,可怜了陆团长。
我当即怔在原地。
和陆战霆离婚的原因不是疯病吗怎么变成了我偷人!
我怒火中烧,刚想反驳。
但烂菜叶子飞过来,可怜的念念被吓到,哭得小脸发青。
我不得不忍下脾气,先抱他回去。
一到家,就听座机铃声响个不停。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起。
那边很快传来市里医院,张医生雀跃的声音:沈玉兰同志,总院来了个能做婴儿心脏手术的专家,我把你的情况说了说,给你排了个号!
七天后,你有时间带安安过来首都一趟没
好消息在耳边炸开,我激动得眼眶一热。
上一世,我带着念念孤儿寡母的生活,又坏了名节。
每晚都有喝醉酒的男人敲我的窗户,惊吓不断,离婚后念念连三天都没撑过就发病去世了。
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要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我擦了把眼泪:有的,我来!
挂了电话,我立刻收拾离开的行李,一刻都不敢停留。
直到我把最后一件衣裳放进手提箱里,身后才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
陆战霆的声音随之而来:你这是要去哪
2
我定了定神,转身看向他时才发现他把宋晚晴母子带回来了。
两人站在一起,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
乍一看确实挺像一家三口。
我心里飞快划过一丝疼痛,用力挺直背:我们离婚了,以后也没必要住一起了吧。
这次,换陆战霆愣住了。
身边的宋晚意很快反应过来,抱着孩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就知道嫂嫂不乐意我住进来,我看我还是走吧……
她作势要离开,被陆战霆一把扯住。
他往我怀里塞了个东西,一脸不悦:你明知道我也不放心你带着念念在外生活,别耍脾气,我们一家五口先这样生活着。
这是我给念念新买的暖水袋,你拿着。
陆战霆是个直性子,平时都很少主动给家里置办物件,更别说给我们买东西。
而现在……
我看着他招呼宋晚意坐下,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
全是昂贵的母婴用品、婴儿玩具。
宋晚意还在小声嘟囔:战霆哥,我听说洋奶粉更好,孩子吃了长得才壮呢……
陆战霆迎合着她:买,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我低头看怀里那个暖水袋,左上角的赠品贴画还没撕。
两世的十几年,陆战霆没问过念念一句,却对别人的孩子悉心照料。
而我手中的暖水袋还是顺手买来,带着目的的讨好。
陆战霆又说话了:晚晴和孩子怕冷,你把有暖气的主屋让给他们住,先去客房对付一晚吧。
说完,他还扯了扯我的手:你好好表现,我就和你尽快复婚。
时至今日,听到这话我只觉得心中寒凉。
我应付着答应了他一声,咽下喉头的酸涩,抱着念念去了客房。
听着主卧里嬉戏声不断,一派和乐融融。
而客房没有暖气,房间里冷意彻骨。
暖水袋搁几个小时就要换开水,我怕冷到念念,直到天蒙蒙亮温度回升,才敢合眼睡一会儿。
只是才眯着,就听见一阵开门的动静。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宋晚晴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大清早的,她来这儿做什么……
我想爬起来,但昨晚应该是着了凉,脑袋昏沉得厉害。
你……
好不容易撑起身子,迷糊间闻到一股鸡蛋香味。
我立即清醒过来,就见宋晚晴抱过念念,捏着勺子给他喂鸡蛋羹。
我猛地推开她:你在做什么!
宋晚晴被我推倒在地,碗摔在地上,砰地发出脆响。
我一把抱过念念,就见小小的孩子脸皮红肿一片,呼吸已经困难了!
而地上,还有半碗被打翻的鸡蛋羹。
安安对鸡蛋过敏!
我来不及想,急忙去翻药箱。
可念念的常用药和强心针,全被换成了安安的鱼甘油!
我气得发抖,顾不得抱着自己孩子坐在地上装可怜的宋晚晴,抱着孩子就往外冲。
只是我还没走出一步,就撞上男人结实的胸膛。
大清早闹什么
陆战霆满脸不悦。
没等我开口,宋晚晴就放声大哭起来。
战霆哥,今天安安周岁,我就想着给念念沾沾喜气,喂了他一口鸡蛋羹……
谁知嫂嫂说我脏,摔了碗还打我让我滚!
我被气得站立不稳,张了张嘴正要反驳。
下一瞬,一耳光重重落在了我的脸上。
右脸瞬间肿痛起来,耳边嗡鸣阵阵。
陆战霆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沈玉兰,你现在怎么这么恶毒!
3
我抱着安安被打倒在地。
手按到碎瓷片上,穿来钻心的痛意。
陆战霆赶紧扶起宋晚晴:手腕都红了,我扶你去医院!
他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就要走。
怀里的念念小脸涨红,我一把抓住陆战霆的裤腿:先送我和念念去医院,得去开药,否则孩子会死的!
掌心的血染红陆战霆裤腿,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陆战霆一脚踢开我,不耐烦地丢下一句:你给念念喂点抗过敏药就行了,下午我要陪晚晴母子两去拍全家福,你也好好反思反思!
撂下这句话,陆战霆带着宋晚晴快步离开。
怀里的念念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再顾不得那么多,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卫生所跑去。
等到了卫生处。
医生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这当爹妈的也太不仔细了,再晚来一步,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我连连道谢,脸上红肿的痛意还没消散。
医生见我这狼狈模样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我擦了一把眼泪,守着念念输液。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指望陆战霆了。
去首都的车票和吃住,大概需要四百元。
好在我一直有做手工品补贴家用的习惯,现下卖出去加上这些年攒的,倒也够了。
看着病床上才白天不到就已经满头都是针孔的念念,我下定了决心。
重来一世,我只想救活我的孩子。
下午输完液,我抱着念念去了供销社。
毛线手套刚摆上柜台,玻璃柜就突然出现宋晚晴的倒影。
她手上那一点擦伤都用碘伏细心消过毒,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毛呢大衣站在照相馆门前。
孩子和陆战霆都不在她身边。
她看见我面前的东西,眼神骤然阴狠。
她冲上前来,一把抓起柜台上的手套:这劳保毛线是特供品,嫂嫂,你怎么能偷公家的东西出来卖,还贪了这么多钱!
我一下懵了:你胡说什么
宋晚晴一笑,得意洋洋地从挎包拿出一个塑料袋:这就是证据!
我一眼认出那是我装念念医药费的袋子。
我红了眼,扑过去抢宋晚晴手里的东西:谁让你拿我的钱!宋晚晴,还给我!
我狠狠揪着宋晚晴的头发,拼了命地去抢,她却咬死这钱是我贪的。
出来采买的人越来越多,围成一圈时,陆战霆抱着宋晚晴的孩子来了。
沈玉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秒,有人把我和宋晚晴用力拽开。
我站立不稳,后脑勺撞上柜子。
一阵稀里哗啦的脆响,玻璃柜被撞碎,无数碎片划过我的脸。
心好像也被割出鲜血淋漓的豁口,疼得分明。
倒下的瞬间,我只庆幸刚把念念放在了一旁的老摇篮里。
陆战霆扶起宋晚晴,冷眼看向我,压低了一点声音:
你现在是不是真疯了!
我笑了一声,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无论我说什么,现在的陆战霆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既然如此,我何必和他争执
钱没了把嫁妆全卖了就是,现在我不能让孩子再受任何委屈。
我用力擦了把眼泪,看向陆战霆:你回去看看账本,嫁给你这么多年,我花了你多少钱。
从前我心疼他赚钱辛苦,紧着好的给他和念念。
至于我,一年恐怕花不到五块钱。
陆战霆闻言一怔,表情松动了几分。
他往前走了两步,但最后还是没有再追上来。
后两天我只想着做手艺赚钱,没管陆战霆回没回家。
今天晚上,我睡觉时,忽然摸到枕头下多了东西。
借着月光看了看,陆战霆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两个信封。
一封塞着破破烂烂的四百零钱,一封是崭新的四百元整。
我没退回去。
现在每一分钱,都是念念能健康长大的希望。
可就当我准备休息的时候,次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抬头,我就看到了满眼愤怒的陆战霆。
沈玉兰,你不是答应我离婚吗非要逼死晚晴你才罢休吗!
4
我一下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直到宋晚晴走来,被泼了半身红油漆的样子格外狼狈。
她哭得梨花带雨:战霆,我相信嫂嫂不是故意贴我是破鞋的大字报,你别怪她了……
陆战霆更加愤怒。
他一把把我扯到宋晚晴身前,咬牙切齿:你现在就给晚晴跪下道歉,再去澄清偷人的是你,不是她!
手腕被攥得生疼,我心里却只觉得讽刺荒谬。
陆战霆一贯冷静精明,却总在她的事上拎不清。
我直接抽出手:凭什么
她宋晚晴的名声是名声,我的难道就不是吗
我拒绝的态度激怒了陆战霆,他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
我以为他顶多是逼着我承认,没想到他直接箍着我的手腕,把我拖进了禁闭室。
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反省好,什么时候出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禁闭室里,我裹着念念坐着抬头数时钟。
没过多久,铁门吱呀一声,宋晚晴拎着保温壶进来了。
战霆哥心软,叫我送姜汤,让你喝了暖暖身子好写检讨。
汤上飘着的白色浮沫,让我想到上一世被人下药,本能抵触起来。
宋晚晴不由分说地往我嘴里倒,见我挣扎不喝,她就故意倾斜保温壶。
眼看滚烫的汤要浇在念念襁褓上,我一慌,被她捏开下颚,连着灌了好几口。
宋晚晴从背后拿出一瓶药,捏碎两粒,塞进念念嘴里。
我目眦欲裂:宋晚晴!你给我们喂了什么药!
念念咿呀的叫声瞬间变成嘶哑的呜咽,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当然是战霆哥交给我的,让你长长记性。孩子的话,两个小时醒不来就没救了。
这辈子我已经答应他离婚了,宋晚晴也没死,陆战霆不会害我至此。
我扣着嗓子想把药吐出来:宋晚晴,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但说话的功夫,药就起了效果,我四肢软下来时,她顺势将醉醺醺的几个流浪汉推进门。
沈玉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偷人的是你了,而战霆哥也能名正言顺的娶我!
宋晚晴解了我棉袄盘扣,大喇喇敞开。
离了婚还能让战霆放不下,你和这个野种就是该死!
男人满目淫光地扑过来,撞得铁床哐当响。
我咬破舌尖,靠血腥味强撑理智。
头一转,就看见宋晚晴把念念的手指往铁床里夹。
念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脑中绷紧的弦顿时炸开。
我一把将醉汉推翻,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把解药给我!
正当局面僵持的时候。
禁闭室门猛地一响,陆战霆踹门而入。
他不由分说一脚踹开我,而宋晚晴也伏在他怀里哭起来:战霆哥,嫂嫂关禁闭都偷人,还要掐死我灭口!
陆战霆的眼神如刀。
沈玉兰,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不可思议地望向他,浑身如坠冰窖。
他知道她漏洞百出的把戏,什么都一清二楚,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冷眼旁观。
看着口吐白沫的念念,我残存的理智终于崩溃。
我流着泪跪了下来:救救我们的孩子,陆战霆,求求你。
陆战霆拿了一份认错书,蹲在我面前。
按手印,公开道歉,广播室话筒开着。
不消片刻,失真的广播声传遍整个镇子。
本人沈玉兰,承认因嫉妒捏造大字报,诬陷宋晚晴同志偷人……
我念完后,陆战霆淡淡颔首,对宋晚晴伸手。
胡闹够了吗解药。
我把解药喂进安安嘴里时,正要带他走,突然听见陆战霆又开了口。
借家里当换衣室,你先带念念去卫生处住两天,行李就在外头。
我会给念念安排最好的大夫……
我没说话,擦过他的肩膀,抱着念念拎起行李离开。
最后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
陆战霆,再也不见。
汽笛响彻长空,我带着念念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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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火车破开晨雾,一路向前,我却没有安下心来。
念念服了解毒剂后,小脸一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我只能不停擦去他额角的冷汗。
硬座车厢弥漫着混合的浊气,对面大爷的旱烟呛得孩子又咳嗽了几声。
旁边的大妈嗑着瓜子直摇头:孩子被养得娇气的嘞……
我蹙眉瞪了她一眼,终究是有苦说不出。
抬眼望向窗外飞掠枯枝的间隙,怀中小小的身躯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我抖着手去翻急救药瓶,却发现宋晚晴给的解毒药早已空了大半。
我慌忙掀开襁褓,念念小手一直紧紧揪着心口。
四周乘客被惊动,七嘴八舌地围过来,反倒堵住了过道。
让让!医生!有没有医生!
我踉跄着冲向乘务员室,横七竖八的箩筐绊得我几乎摔倒。
清朗的男声破开嘈杂:借个道,我是军医。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人群,扶住了我。
来人身姿挺拔,墨绿衬衣袖口卷到小臂,提着皮质医药箱,胸口别着红十字徽章。
孩子给我看看。
他单膝跪在狭窄的座位间隙,听诊器轻按念念胸口,眉头倏地皱起。
没等我说他就戴上手套,没用力地掰开念念的嘴巴。
指腹一刮,眼前温润的男子面上都染了怒色:谁给孩子吃这种虎狼药
我拉着他的袖子央求着:孩子明天好不容易能做上手术,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
急救针剂推进念念的静脉时,车上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跟我说话,车厢那头却突然传来喊声:哪位是沈玉兰同志
两个乘警挤开人群直直走来,检查每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请出示您和孩子的身份证明。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军属证明可以吗医生突然掏出军官证,特殊转运任务,需要我联系你们局长吗
他指腹在证件编码处重重一划,乘警脸色骤变匆匆离去。
他们在车厢卫生间发现血针管。
看来是有人要栽赃你吸……他压低声音,用身体挡住旁人视线,还贩婴。
我抱着念念跌坐回座位时,才发现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因为念念的情况,医生和我旁边的人换了座,那个大妈还愧疚地留下不少零嘴。
我却呆滞地坐着,仔细想着到底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这一世还有同样的困境
医生瞧了我一眼,从口袋递来一颗糖。
葡萄糖,压压惊。
放心,只要我在,你们母子不会有事。
我接过时,他不经意扯开外套,我看见胸前那个铭牌。
省军区总院的心外科主任,周景明。
前方临时停靠春江镇。
周景明把军官证塞在我手里,抱起昏迷的念念。
这站有我同学开的诊所,跟我走。
我望着他白大褂下笔挺的军装,恍惚想起陆战霆很少抱念念,他的怀抱好像只属于安安。
深夜的镇卫生所泛着霉味,周景明敲开值班室窗户,扔进去两包红塔山。
老同学,借你药房救个急,他冷笑了两声,对了,那瓶解毒药别丢了。
拿糖丸充当解药,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如果不是他在,后果不堪设想!
周景明配好药后,从医药箱底层掏出个铁盒,军区特供巧克力,哄孩子张嘴。
我掰开锡纸时,糖块上印着八一红星。
陆战霆每次拿到转手就给了宋晚晴母子,他们从没见过。
我想了想,自己也吃了一颗,周景明似乎笑了一声。
后半夜惊雷炸响,我从行军床上惊醒。
走廊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门缝下缓缓渗入白烟。
我抱起念念躲进卫生间,听见外头有人压低声音说:这孩子必须死在春江……
宋晚晴不过一个文职,能把手伸上飞驰的列车,还能查到我在的位置!
我只觉得后颈发凉。
窗户突然被石子击中,周景明浑身湿透地翻进来。
走,我叫了省院的救护车,去后门。
6
彼时,军区也乱成了一锅粥,宋晚晴最后还是没拿到三八红旗手。
因为他们对我的屈打成招,激出了真正匿名举报的人。
那个人亲眼目睹了她去歌舞厅喝酒,勾引男人,有辱军人作风。
陆战霆听到后,平静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没有怪她,生气的却是:
我说要去查,你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她做的,还擅自行动!
陆战霆忽然觉得不对劲,宋晚晴变得很奇怪。
以前她不争不抢的,现在却一个劲说玉兰的坏话,可玉兰从没有诋毁过她。
相反自己每次看到的时候,都是她被逼急了。
陆战霆突然后悔了,
自从宋晚晴被人轻薄后,他就出于怜悯,对她多加照拂。
宋晚晴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年少的初恋,她爸爸去世后,也求陆家能照顾她一二。
所以她遭到凌辱,陆战霆是自责愧疚大于以前的情爱的。
但是顾此失彼,并不是他的本意……
意识到一切都是误会后,陆战霆想到自己做了不少荒唐事。
那么多次,他明明知道玉兰不是那样的人,还是问都不问就偏袒了宋晚晴。
甚至那晚明明玉兰还在隔壁,他却和宋晚晴清醒的越界了,万幸她没有看到。
陆战霆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眉头却越皱越深。
这么一想,玉兰也变了很多,几乎是一夜之间。
他连忙起身,却被宋晚晴一把拉住。
战霆,马上要汇演了,我好紧张,你再帮我看看节目吧。
宋晚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另有人的举报,只是一个劲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们不知道的是,宋晚晴也重生了。
重生在了孩子出生那天,让她更厌恶自己身上这块耻辱肉。
想到上一世沈玉兰步步紧逼,自己死在火车上,她更加痛恨。
所以,即使沈玉兰重生了又怎么样她不会再让自己那样凄惨了!
可沈玉兰这个贱人,她行为带来的蝴蝶效应,让陆战霆也变了。
她决绝,他竟然开始后悔了,离婚还念着她,答应她那个野种一个月一半工资。
甚至给她塞了八百块,她一年的工资!
那晚宋晚晴是故意做给她看到,信封自然也叫她收起来了。
宋晚晴窝在他怀里,两人各怀心思。
直到她伸腿勾着陆战霆,他嫌恶地推开她。
青天白日的,你自重些。
陆战霆起身去卫生队找人,却得知沈玉兰和念念一直没有住进去。
他心头一紧,直接掀了办公室的桌子,宋晚晴再来时,把她骂了一顿赶了出去。
宋晚晴上午吃了瘪,下午就听到消息,那个作妖的举报者,害她结婚政审也泡了汤。
宋晚晴虽然重活一世,但上一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爱她。
眼看着结不了婚了,陆战霆又故意冷淡她。
连她脱了衣服光溜溜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看一眼。
现在陆战霆非要去找沈玉兰,她真的慌了。
沈姐说要带孩子去投奔情夫,你还念着她做什么
宋晚晴拿出她镯子的当票,拍在桌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以为她为什么那么痛快跟你离婚拿这么多钱还卖你送的镯子
陆战霆心疑有鬼,直接拉着她去了当铺,和老板对峙。
我们这行讲诚信,收不了改口钱。
当铺老板的算盘珠打得劈啪作响,转手就把一个钱袋还给了宋晚晴。
那个女娃月月当嫁妆周转家用,这次有急用才又当了不少东西。
宋晚晴又急又气,脸都红了,一时说漏了嘴。
什么医药费能要这么多钱,分明就是她偷人的钱。
陆战霆鹰目一扫:医药费
老板不感兴趣地摆了摆手,只道:
反正那个女娃说不要镯子了,再也不赎了,让我直接卖了就是。
我前两天就卖了,还要做生意,你们也别纠缠了。
那是她最珍惜的镯子,他们的定情信物。
陆战霆心猛地抽痛起来,还是忍着难受,让人顺着查下去。
不仅查了宋晚晴的去处,还查到了宋晚晴多次篡改念念的病历,甚至瞒着卫生处偷药那页。
他气得发抖,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不是说念念吃的是安眠药吗你给我儿子喂毒药!
宋晚晴脸色一白。
他扼住她的脖子:宋晚晴,我耐心不多,给我说实话!
7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我跟着周景明到了总院。
周景明换了白大褂,戴上金丝镜,抱着念念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面,连交费都没赶上。
我捏着押金单皱眉,他一眼便知我局促,只说军人有优待,替我省些。
最后拗不过我,还是收了那个平整的信封。
他去上班后,我带着念念刚住进病房就是一顿忙活。
走廊顶的吊灯忽明忽暗,值班护士打着哈欠递来搪瓷脸盆。
接水时,我听到外面护士的窃窃私语。
周医生也是艺高人胆大,那床小孩的手术全院就他敢做啊。
我靠着墙听了半天才知道来龙去脉,原来那通电话,是周景明让人打的。
念念的病历,所有人都不敢接,是周景明亲自要来的。
所有医生都说念念活不过十岁,看到就是摇头。
我心下一片感动,离开了所谓的家和爱人,却收到了陌生的善意。
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感激他带来的希望。
陆战霆撞开病房门时,我正给刚打上针的念念擦身,周景明说明天就能进行手术。
他匆匆走来扯我和念念,温水溅湿了枕巾,洒了我一身。
玉兰,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
陆战霆强行要带孩子回军区医院,一把扯掉念念输液针头。
你还有脸来,念念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不多亏了你和宋晚晴
我大喊护士,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陆战霆,你知不知道,你只会让孩子病死!
见他抵着门,又想到念念这一路的坎坷,我冷笑着抄起空的铁架子砸他。
这么多年哪次生病你管过,你有什么资格说现在装什么慈父!
陆战霆被我打得直发愣,病房门口涌入了一群护士,还带着周景明一起进来了。
他扫了眼满地狼藉,钢笔尖在查房记录上划出深痕。
这是重症病房,闲杂人等勿扰。
陆战霆拧着眉毛:我是她丈夫!
周景明目光看向我,见我直接挠头,淡道。
警卫,送这位同志去脑科。
两个戴红袖标的护工应声而入,周景明转身挡住我的视线,和我讨论起手术方案。
我以为陆战霆吃了瘪就会老老实实回去,可中午出去打饭时,他还坐在外边。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在我关门时,不顾手指被夹,挤进了房中。
我错了玉兰,上午是我太激动了,你别赶我走,他艰涩地找着话题,念念好些了吗
我平复心情,一勺勺给念念喂饭。
陆团长,我们已经离婚了。
长久的沉默里,护士抱着消毒器械进来,带出一件洗得发白的围兜。
陆战霆眼睛顿时一亮,因为这是用他旧军装改的,而我还舍不得丢。
他喉结滚了滚:玉兰,我真的不会和宋晚晴结婚了,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们……
我嗤了一声,忍不住打断他: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它吗
我抖出围兜暗袋的泛黄就诊单,上面签着家属自愿放弃治疗。
他瞳孔骤缩,嗫嚅着嘴唇:我,我不知情。
可是陆战霆,这都是证据。
几个月前我住院,念念被查出心脏病,明明有医疗手段,宋晚晴代他做了主张。
幸好市医院的医生不认,说症状轻需要观察,硬是从阎王手里救了回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眼眶一酸,我的念念才那么小啊。
当时连外人都知道救孩子,你这个亲生父亲呢
玉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和念念好。
我想到以前他的区别对待,只觉得太晚了。
陆战霆被我赶出去后,才看到周景明倚在门口笑。
后面一段时间,我忙前忙后起早贪黑,周景明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坐在我对门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在他掌心开出一朵浅色的花。
我在军区大院有间空房,正好离儿童中心很近,朝阳,窗台下还有丛野栀子。
我数着住院费收据,闻声抬头,就见他把钥匙塞进了我手里。
医院床位不够,不是租,是借给你住。
我道了谢,但念念离不开人,我还是日日守在医院里。
不过有周景明的关系,我们在医院里一切安好。
他医术高超,手术格外成功,念念也顺利进入了康复期。
8
念念的颊边泛起健康的红晕时,省医院的枝头也抽了新芽。
周景明每天都会转到这边的病房,来看看念念的情况。
他会礼貌地敲门,等我说可以再进来,忙里偷闲和我聊上一会儿。
他总是笑着,像第一束春光,照得人暖洋洋。
慢慢地,周景明来得越来越频繁,不值班也准时打卡。
他会怕我们营养不够,天天变着花样做我和念念喜欢的菜,连忌口都一清二楚。
他会把保温桶像惊喜一样地藏在身后,让我猜今天吃什么。
香气惊醒窗台上打盹的麻雀,摇摇晃晃飞去,油亮的羽毛扑棱棱粘上绽放的桃花。
这个春天,一切又焕发生机。
周景明也总是看着我,有时候还会出神。
后来几乎到了小护士会围在外面红着脸偷看他,再瞧瞧传两句我们闲话的程度。
我拿不准他的态度,但毕竟是离了婚的,也没心开那个口问。
烦的是陆战霆一天也总会来待上几小时,再匆匆开车回去。
我说不动他,也懒得搭理,但偏偏一天里,两人总会撞上。
陆战霆带来麦乳精,周景明就掏出亲手熬的枇杷膏。
陆战霆擦着五四手枪说要毙了庸医,周景明就转着手术刀说准备解剖教学。
这天,周景明刚帮我们买了饭,陆战霆就抱着一束花进来了。
他微笑道:陆团长还真是不务正业,听说你们团举报有用,我也试试
我还没死,轮不到你挖墙脚。
陆战霆把花递给我,还印了一张我们结婚照的缩小版。
我看了一眼,直接连花带照片扔进垃圾桶,接过了饭盒。
倒胃口。
陆战霆脸刷一下就白了。
事到如今,他还自我感动地拿对宋晚晴的招数来讨好我,我只觉得滑稽。
倒是周景明捡了那张照片,端详半天,摇着头撕了。
当着陆战霆的面,他问我:我们拍个更好看的
全然没有挑衅和斗气,好像只是平常的聊天。
但我瞥见了格外认真的眼神,和紧张时会攥起的手指。
我没看陆战霆,伸手挡住窗外的阳光,笑了。
行,等念念出院就去。
周景明出病房时,陆战霆也走了,很快后巷传来打斗拳拳到肉的声音。
光影里两个身影缠打在一处,宛如两只困兽。
我略带忧虑地从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周景明竟能压着陆战霆揍,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摘了眼镜的男人边打边骂,骂得又斯文又难听。
最文雅的一句大概是:陆战霆,你也配当兵
我忍不住笑出声,摇着头回去哄念念了。
我们办出院手续那天,周景明还没有下班,他让我等等,但我不想太麻烦他。
只是刚把东西放上自行车后座,许久不见的陆战霆又出现了。
他风尘仆仆地赶到,眼底满是憔悴,我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我不想见你,以后别来了。
不知道陆战霆从哪里得知我出院,甚至默认我不回桐城,一句都没问。
他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一件件放上了车。
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玉兰,他哑声道,至少让我帮你搬家。
清点好东西,就算搬进周景明的房子。
我拍拍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意思要送客。
陆战霆寻着我伸手的空隙,从背后环了上来。
曾经熟悉的怀抱,现在我只觉得恶心,我立刻皱着眉抗拒地挣开。
陆战霆苦笑了一下,敛去受伤的神色,低下了头。
对不起。
这些天我已经把宋晚晴查清楚了,是我识人不清,你不原谅我,也是我活该。
离开陆战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怔了怔,不着痕迹地重新审视他。
他目光沉沉:但宋晚晴对你做的混账事,我要一一替你报仇。
我只求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9
陆战霆回去的时候,宋晚晴还在军区散布沈玉兰私奔谣言,被他抓了个正着。
宋晚晴的罪证全被张贴在了布告栏里,她在全体官兵面前被公开惩处,陆战霆亲手开除。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天里,快到没人反应过来。
前面三八红旗手一波三折,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但炮楼里没有新鲜事,那些拉家常的人,很快就把宋晚晴的八卦传翻了天。
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晚晴之前的作风,早就遭人诟病已久。
实则是举报的人又暗中发力。
那人不仅是当时在场的人,也是宋晚晴平日得罪人留下的死对头,借着机会往死踩她。
歌舞厅和野种都是过去式了,她之前睡过的男人,谈过的朋友,都有几十个了。
宋晚晴的名声彻底臭了,陆战霆还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这些都是周景明过来做饭时告诉我的。
对了,这个春天,周景明向我正式求婚了。
不仅三转一响,往家里搬的家具全是进口的,还打了各种金银首饰,准备结婚时用。
拍结婚照时,我穿了时下最流行的蕾丝婚纱,他穿了白西装和我相配。
陆战霆是那种硬朗的,而周景明和我长相都偏温和,所以我们站在一起确实更登对。
虽然还没办酒席,但结婚照已经被挂在堂屋里了。
周景明是丁克,他不喜欢孩子,但对念念爱屋及乌,每天照顾得不亦乐乎。
我和周景明带着念念下去散步时,宋晚晴突然从阴暗处冲了出来。
寒光一闪,我看到了她手里的刀,下意识地去护念念。
陆战霆挡在我前面时,周景明直接拿手接了刀子,一脚踹开了宋晚晴。
宋晚晴躺在地上,双眼冒血地盯着我们。
本以为事情结束了,但陆战霆去制伏宋晚晴时,一个没留神被她捅了一刀。
警察把宋晚晴带走后,我们要处理伤口就先留下了。
周景明包扎了一下手,还得给陆战霆上药。
废物,她刀偏了几寸,怎么没扎死你。
陆战霆抿着唇没说话。
让他去卫生所,我在旁边急得眼泪直掉,你手上那么大道口子,好好处理。
周景明得意地看了陆战霆一眼,笑着安慰我。
放心,皮外伤不碍事,这双手还得治病救人的,小心着呢。
对不起。
陆战霆这段时间的对不起,说得比两辈子都多,可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冷言:你只会给我招来灾祸,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宋晚晴
实际上我也知道,宋晚晴的极端,其实也是个人问题。
但我必须这样怪他。
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我远目看着窗外。
陆战霆,何止几年,我曾经爱了你整整十几年。
周景明看了一眼我们,收拾好药箱说去做笔录,一定帮我把宋晚晴处理好。
我送他出门,他临走时说:你不欠他什么。如果解决不了的事,也有我。
周景明离开后,我倒了两杯水,放在陆战霆面前。
他先开了口: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有些讶异,随后道。
陆战霆,听我讲个故事吧。
10
我给他讲了上一世发生的种种,本来只是压在心里难受,没想到陆战霆听进去了。
我看他慢慢红了眼,笑着问。
所以陆战霆,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他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说什么。
我闭眼回忆,嘴角勾了一个很淡的弧度。
去年你抱着崴脚的宋晚晴到处找大夫,我早产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
之前念念高烧40度,你在给宋晚晴庆功。
原来有一天自揭伤疤也可以说得轻描淡写,心里那点痛早已泛不起涟漪。
陆战霆,你不爱念念,更不爱我。你只是自私,想要所有得不到的东西。
陆战霆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迷茫的表情。
我给他种的心锚是他不会爱人,其实是他不配爱人。
我见过他爱我、甚至爱宋晚晴的样子,所以不爱了也格外清晰。
但我要他真心愧疚,永远见不到真爱。
我要他余生都谈爱色变,诚惶诚恐,避之不及。
陆战霆骗了我这么久,这是我的回礼。
我能拿得起放得下,也看得到周景明深爱的眼睛、温柔满溢的情意。
陆战霆,以后不要打扰我了。
如果爱是风向标,是下一秒刺向我的利刃,我哪辈子都不会要。
陆战霆跪下来求我原谅他,甚至在外面执拗地等了几夜。
我隔着玻璃摇了摇头,就转身回了房间。
最后是周景明出去让他离开的,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也不重要了。
……
几年后,宋晚晴在监狱放风时突然冲向电网,轰轰烈烈地自杀了。
陆战霆也死在了一场救援里。
他带队进山搜救时遭遇雪崩,搜救队找到遗体时,怀里还护着个冻僵的小孩,照片上的男孩眉眼肖似念念。
收到他部队寄来的邮件时,我已经听闻了讣告。
我只拿了遗书,其他钱全捐作爱心医疗基金,帮助那些因为钱耽误救治的孩子们。
打开遗书一看,是一封没发出的信。
无非是说些后悔,这辈子加倍补偿之类的。
谁成想,一辈子静悄悄的就结束了,他在临死前还愧疚着。
拿起报纸,夹缝的讣告栏印着豆腐块大的消息,我翻了一下就过去。
往事都随风散了。
周景明拿了桌上的纸,叠成飞机递给念念,父子俩笑得开心。
爸爸妈妈,春天到了,我们出去玩吧。
我和周景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着说。好
恨让人毁灭,爱却予人新生。
如今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念念也有了真正爱他的爸爸。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春风正穿过两世光阴,轻轻敲开了我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