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母亲的冷暴力
我是母亲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
知道我存在的那天,生父跑的不知踪影,母亲也被学校劝退回家,丢了大好前途。
可是母亲没有打掉我,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坚持生下我,但是她也不爱我。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
养而不生,无以回报。
又生又养,只是不爱,又该怎么报
1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我站在放学路上必须经过的酒店外面,隔着玻璃看到了我的妈妈正在给我的妹妹庆祝生日。
高高的两层蛋糕,是每个女生都喜欢的公主风。
我看到妹妹坐在主位上,妈妈和继父还有一众亲友欢快的为她唱着生日快乐歌。
我趴在玻璃角落里上,跟着她们的节奏一起唱了起来。
生日歌毕,妹妹在妈妈温柔又宠溺的眼神中,许了愿望,吹了蜡烛。
酒店内每一个人都在开心的笑着,纷纷喊着生日快乐。
我隔着玻璃窗看着我的妈妈,也许下了我的生日愿望。
希望妈妈可以看我一眼。
生日愿望真的很灵。
因为我刚许完,妈妈就看了一眼我在的方向。
只不过那个在对着妹妹嘴角泛起的宠溺,在看向我的时候变成了厌恶至极的嘲讽。
我低下头,笑了起来。
2
晚上十一点,我躺在床上。
听着一门之隔的客厅里一家三口欢快的笑声,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中。
我叫顾弃,顾名思义,是被抛弃的孩子。
给我取名的是我的母亲,顾云。
我母亲本来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名牌到毕业就可以起飞的那种,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只是可惜,一次意外认识了我父亲,二人互生情愫,情意绵绵时,便有了我。
知道有我的那天,母亲托大姨告知父亲此事,可是父亲非但没来找她,那之后更是消失的无踪迹。
母亲怀有身孕的事被学校知晓,老师赶到家中,委婉劝说外公外婆,不要让母亲因为此事耽误了前程。
外公外婆震怒,拉着母亲要去医院。
母亲拼着自杀,也不去医院,最后没办法外公外婆只好妥协。
母亲也因此被学校开除,大好前途尽毁。
继父和母亲是青梅竹马。
一直喜欢母亲,得知此事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前来提亲,愿意和母亲一起照顾我。
母亲生下我后的第三年,嫁给了继父。
结婚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女儿。
这些年她不论去哪里都一直带着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和妹妹一样的,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她不允许我住校,不允许我离开她视线超过一天。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好母亲
可是实际上,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她生下我,给我取名叫顾弃。
从来没有喂过奶,抱过我,亲过我。
我的家长会,她永远缺席,也不允许任何人代替她去。
她从不和我说一句话,每次我叫她,她都当做没听见。
她在她能顾及到的所有地方,对我冷暴力。
我知道,她根本不爱我。
她恨我父亲的抛弃,所以生下我后,把我当成他。
她要让我替我父亲承受她的恨。
她先是弃了我,再是不理我。
每天让我忍受折磨。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
听着门外妹妹欢快的讲着一天的所见所闻,母亲和继父宠溺的笑声。
我摸着额头的疤痕,也无声地笑了出来。
3
次日,我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继父母亲妹妹热火朝天的聊着。
我低头一口一口吃着继父做的母亲和妹妹最爱的三明治早餐。
吃完饭收拾好自己的碗筷,走出家门,被阳光晃到的我眯了眯眼睛。
我低下头,奔着学校走去。
身后不远处,母亲一如既往开车送妹妹去学校。
白色的轿车缓缓启动,很快就越过了我,半拉下的窗玻璃妹妹一个得意的眼神扔给我。
可真是个被宠溺的孩子呢。
想想自己不是没抵抗过。
还记得年幼的自己,因为母亲的不亲近,小心翼翼讨好地去抱着母亲,却被她冷漠推开。
额头磕到桌角,鲜血哗哗流着,母亲问都没问就走开了。
最后还是外公过来给母亲送东西,看到躲在走廊里的我,带我去了医院。
整整十针,因为麻药过敏,我生生挨了下来。
我记得自己当时哭着问外公,为什么妈妈不爱我。
外公沉默良久,告诉我,谁让你有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是啊,我有个不负责任爸爸,所以你们可以伤害我。
可是我也有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啊。
从那天以后,我对妈妈再也没有了期待。
书上说,无欲则刚,我深以为然。
因为不再期待,所以我也没有了任何的弱点。
任何嘲讽,对于我来说都无关痛痒。
我只在意是否能够考上心目中的大学,离开这里,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4
我遗传了母亲的智商,聪明至极。
书本上的知识,我看了一次基本上就都会了。
每次考试我都是第一。
可是这次,刚刚下来的期中成绩。
我竟然考了第二。
第一是我的同桌林启。
他是这学期新转来的插班生。
此时他正一脸得意的拦在我前面。
顾弃,承让承让,哈哈。
看着他欠揍的样子,我强忍下内心的暴躁,绕过去走到书桌前检查自己被扣分的卷子。
我几科都是满分,只有语文是被扣了十分。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作文。
这次考试的作文题目是母爱。
我…实在写不来。
考试的时候我努力模仿着妹妹的角度,写下了这篇作文。
我也知道,整篇文章生硬无趣。
扣分就扣分吧。
我把语文卷纸团了团扔到了垃圾桶。
中午,班主任叫我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因为我每次语文都是满分,所以我这次被扣了十分她很重视。
得知我扣分在作文,班主任邹起眉头,顾弃,怎么母爱这么简单的命题你写不好呢
我淡淡的看了眼面前新上任的班主任,沙哑的说道,老师,我不差这十分。
班主任一听我这话,眉毛直接竖了起来,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什么叫不差这十分明明你可以更好的,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我总不能和老师说,我妈不爱我,我从来没感受过母爱吧。
我还是想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老师见我不说话,直接拿过座机,在电脑上搜寻了片刻,开着免提就打了过去。
老师摁下的号码,我在心里倒背如流。
是我妈妈顾云的。
我本想去阻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期待,万一呢
万一她心疼我了呢
一阵漫长的嘟嘟声后,妈妈的声音从座机里传了过来。
你好,哪位
你好,顾妈妈,我是顾弃的班主任,我想和您说一下她的事。
我的心悬在了半空中,手也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
妈妈：嗯,有什么事
老师：顾弃语文的成绩下降了。作文扣了十分。
这篇作文题目是母爱,她写的很生硬。
我在想可能是家长忙于生活,对孩子关心太少了,我的建议是你们做家长的没事可以多关心关心孩子。
她成绩再好,也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说到这里,班主任抬起头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和我嘚瑟,老师帮你说出来了。
我动了动嘴角,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紧张的厉害,平日里不爱出汗的我,竟然脑门盖了一层密密的汗水,我紧紧看着桌子上的座机,内心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了一声带着不屑的轻笑。
老师,或许您不太了解我家的情况,我今天和你说清楚吧。
母爱这种奢侈品,顾弃她还不配。
我宁可把我的爱给一只狗。
也不会给顾弃分毫。
还有,老师您很负责,但是请您以后不要再因为顾弃给我打电话了。
这实在是太浪费我的时间。
电话咔嚓被挂断。
老师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看向了我。
我浑身发麻,汗水攻击着我的眼睛,有些发酸,我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老师看出了我的窘态,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回去了。
一整个下午,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满脑子都是妈妈的话,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了。
可没想到,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击穿了我的铠甲。
可我有什么罪呢
我只是投错了胎。
晚自习,林启贱贱的探过头来。
顾弃,你干什么呢。
我不理他,专心看书。
没想到这小子聒噪得过分,生生的在我耳边念了三节课。
直到他的口水吐到了我的大拇指甲盖上,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转过头,举起手,做了一个让我懊悔的动作。
我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林启湿糯糯的唇贴在我干燥的手心,让我没来由缩回了手。
林启也停住话头乖乖坐在那里,我余光飘过去,他耳朵好红。
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袭来。
我甩了甩头,继续看书。
5
晚自习出来,学校门口,母亲拉着妹妹上车,继父在车里等着她们。
车从我身边疾驰开过,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这一瞬间,我有一种冲动,只想冲上去问问她,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明明我也是你怀胎十月,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甚至迈出了一条腿,却在看到车里妈妈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发那一刻,退缩了。
我擦了擦眼角处并不存在的泪水,收回了迈出去的左腿。
我背着书包,刚要往前走。
就被一个人挡住了路,我抬起头。
林启贱贱的样子出现在我视线中。
我皱了皱眉。绕过去继续走。
这家伙竟然又过来挡住我。
有事沙哑的声音顺着我的嘴传出来,长久的沉默让我嗓音嘶哑得厉害。
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声音。
林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哇,我们同桌一个月了,你是第一回和我说话啊。
我无语的看着眼前浮夸的男孩,绕开他继续走。
走了几步,林启又追了上来。
赖赖唧唧的跟着我走了一路。
我真佩服他,是怎么做到自问自答自言自语喋喋不休的。
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一分钟也没歇过,不停在说。
看着在我耳边说个不停的林启,我略微有些恍惚,这人怕是我十几年以来,和我说的最多的人吧。
终于到了家门口,林启才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没想到说着说着就到你家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不等我反应,他就跑了。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奔去的背影,摸了摸额角的疤痕,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家三口欢声笑语。
我开门进屋没有任何人看向我,问候我。
就好像没有人进来一样。
我知道这是母亲要求的。
母亲刚开始嫁给继父,带我到继父家里,继父为了讨好母亲,对我很好。
我也很开心,终于有人陪我说话了。
直到那天,继父下班,我开心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找他。
在门口听到了母亲说的话。
以后你不要理她,就当她不存在就好。
可是她是你女儿,你千辛万苦生下她。为什么
那边没有回答。
良久后,我听到继父的声音。
我听你的,以后当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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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母亲和继父就当我不存在。
我说话没人回应,我哭闹也没人理。
慢慢地我就接受了,毕竟沉默也是金。
相反这个家里,唯一能给我点互动的还是妹妹。
妹妹是被继父和母亲双重爱护长大的娇娇女。
娇气又可爱。
母亲不允许她和我说话。
可是毕竟小孩子嘛,总是会偷偷找我玩。
刚开始,我也好开心有个人陪我。
可是每次只要被妈妈发现,妹妹都会被臭骂一顿。
久而久之,我也疏远了妹妹。
妹妹意识到了我的疏远,又哭又闹,我狠着心肠不理她。
虽然我想有个玩伴,但是看着妹妹被母亲骂得痛哭的样子,我也不忍心。
而且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孤独。
妹妹埋怨我,也开始不理我。
偶尔小丫头会偷偷盯着我,扔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就像现在。
午夜,母亲和继父早就回屋休息。
妹妹跑来阳台堵我。
我习惯了睡不着的时候躲在阳台角落里吹风。
妹妹知道我这个习惯,她是特意过来找我的。
哼,顾弃,骗色的人渣多的是,你小心别被人骗了。
看我不说话,她气的剁了跺脚。
顾弃,别被男生送了一回就掏心掏肺。
说完傲娇地转身进了屋子。
我这个妹妹,真是可爱极了。
明明是关心我,怕我被骗,却要装作一副高傲的样子。
这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温暖吧。
我在阳台坐到了下半夜,心里郁结的气才消散了一些。
从阳台出来,我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妈妈。
我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热了起来,心里的委屈争先夺后地跑了出来。
我们两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到底是没有忍住,走上前鼓起勇气拉住了妈妈的衣角。
妈妈,你可不可以摸摸我的头。
意料之中的冷笑,我苍白无力地笑了出来,可我并没有错啊,妈妈。
妈妈打掉我的手,转身走进了卧室。
你的出生就是原罪。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早知道会这样,我真希望自己胎死腹中。
晚风吹过,我望着手里的纸片,终于下了决心。
6
三天前。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学校附近拦住了我。
她问我是不是顾云和黄文昌的女儿。
我看着她,没说话。
老人抬起布满皱纹的双手,轻轻抹了我的脸。
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抗拒,反而有种想哭的冲动。
老人什么也没在说,擦掉眼泪,递给我一张纸颤颤巍巍的走了。
不知道为何,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难受得厉害。
我和老师请假,跑去了纸条上的地址。
走出学校门口,我就停在那里。
嘿嘿,你咋发现我跟着的
林启走上前,嘿嘿笑道。
我去送作业,不小心看到你面目严肃地和老师请假出去,不放心你,所以也跟老师请假了。
怎么样,我贴心吧！
我甩不开他,也就任由他跟着了。
林启笑眯眯的跟着我一起走。
终于到了纸条上的地址,不知道为何,我站在门口久久没敢敲门。
林启不解地看着我,纸条上地址不就是这里,你怎么不敲门
我看了他一眼,太阳光笼罩在他四周。
定了定心,敲了下门。
没多久,一个女人开了门。
我正不知如何开口,那天的老人走了出来。
看到我,老人眼泪颤抖着双唇,泪流满面。
三个小时后,我僵硬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一旁林启,递给我一杯热奶茶。
我接过。
看着手上的黑白照片。
眼泪无声落下。
林启拍了拍肩膀,这里今天免费给你靠。
我抑制不住的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林启任由我发泄,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许久,我坐了起来。
哑着声音把埋藏了这些年的苦说了出来。
平日里话多的林启,默默听着我说着。
直到我把内心压抑的一切都吐了出去。
林启才问我,那你要怎么做
我迷茫看着他,我不知道。
林启郑重看着我,不管怎样我陪你。
我转过头,微风吹过林启扑到我的脸上,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钻进了我的鼻子里,肺里,心里。
似乎好像有什么在我心里落地生根了。
7
我和林启回到了学校。
晚自习结束,林启陪着我走到了学校门口。
母亲和继父一如既往来接妹妹,路过我面前,我嘶哑着声音叫了句,妈妈,今天我也想坐车。
妈妈一丝停留都没有,直接越过我,拉着妹妹。
妹妹似乎看出了我情绪不对,犹豫地跟妈妈说,妈妈,带着姐姐吧。
我心里浮现一丝希望,期待地看着母亲。
如果今天她带我走,那我什么都不追究了。
母亲拉着妹妹,红唇吐出轻蔑又残忍的话。
她说：别提不相干的人。
被抛弃的人没有资格提任何要求。
说完拉着妹妹,豪不犹豫地走了。
妹妹回过头,担忧地看着我。
林启攥着拳头,恨恨地要追上去,被我拉下来。
他担忧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
我头一次有打女人的冲动,虽然她是你母亲。
我扯了嘴角强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林启,这样也好,我什么负担都没有了。
刚才我还在想,如果她给我一丝爱,哪怕一丝。
一切我都不计较。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必要再去费尽心思去保护谁,顾虑谁了。
等高考结束,我会做个了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努力学习。
林启和我一样,我们两个拼了命学习。
终于,高考来了。
考试头一天,我躲在阳台。
妹妹扭扭捏捏地走过来,扔给我一个手链。
别人给的小玩意,我也没用。明天你考试,就给你吧。
我看着手心里的逢考必过的小手链,依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瞅着妹妹。
妹妹大窘,强装镇定的样子,好啦,赶紧回屋去休息吧。小心明天考试起不来。
扔下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回了屋。
落荒而逃的背影,可真是惹人爱。
我攥着手心里的手链,眼角的晶莹落在了嘴里。
苦极了。
也暖极了。
考试当天,妈妈出门取车去送妹妹上学。
连问我一句都没有。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颤抖着喊了句妈妈。
她停了一瞬,继续若无其事送妹妹。
看着汽车扬尘远去,我也下定了决心。
我独自来到考场。
林启在门口等着我,看到我连忙跑了过来。
他眼睛带着光,顾弃,加油考试,咱们清华见。
我笑着回应他,好,清华见。
很快,三天的高考结束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
也到了还债的时候。
周五那天,姥姥生日。
继父妈妈妹妹我,还有大姨母一家四口都来姥姥家。
饭桌上一片父慈女孝、亲切融洽的氛围。
除了我。
还是没人理我。
和从前一样,每次聚会我都被当做隐身人。
我坐在角落里,轻轻地笑了出来。
越笑越大声,笑到直不起腰。
笑到眼泪落了下去。
姥姥姥爷皱着眉头看着我。
继父坐在那里,给妹妹夹着菜。
妈妈在给妹妹剥着虾。
大姨呵斥我,顾弃,你要发什么疯。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冷嘲地看着她。
你说我想干什么
大姨啪的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今天我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嗤笑一声,一家人你们从来没有拿我当过一家人。我又何必为难我自己。
大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道,顾弃,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靠在椅背上,无所畏惧地看着她。
你能奈我何。
大姨气得脸色铁青。
姥姥不满地看着我说道,顾弃,你回去吧。
以后我这里不欢迎你。
姥姥一脸白发,慈眉善目,以前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好长辈。
还曾经自责若不是我有个那样的父亲,我想她会好好对我。
可是…
我冷笑,您放心,事情解决后,此生我再不会踏入这个房间半步。
好像意识到了不对,妹妹不安地看着我,焦急喊着,姐姐。
话刚说出来。
我就看到我的母亲,狠狠甩了妹妹一个耳光。
她说,顾欣,我说过,你没有姐姐。
然后这些年从未正眼看过我的母亲,第一次看了我。
目光还是那样的冷漠,厌恶,憎恨。
我承认,这一刻我还是不可控制地难受了。
不过没关系,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今天过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
8
我看着桌子上的人,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厌烦。
除了我的妹妹。
可是对不起了妹妹,今天注定要伤害到你了。
大姨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既然如此,赶紧从这个家滚出去。
虚伪的人们。
我轻轻的说道。
黄文昌的人血馒头好吃吗
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姥姥姥爷紧紧地盯着我。
大姨眼睛一缩,手下意识的扶住了桌子。
一直没看我的继父也惊恐地看着我。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我的母亲。
她唰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我。
说出了这辈子和我的第一句话。
顾弃,别逼我撵走你。
你不是早就撵走我了吗
我冷冷笑着,挑眉看着她。
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你觉得父亲当年抛弃了你。
你一腔真心错付,所以你怨恨他,连带着怨恨我。
你把我生下来,却不爱我。
你不和我说一句话。
也不让别人和我说话。
你早就不要我了。
母亲红唇吐出轻蔑的话。
你不配我要你。
我看着母亲,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真可怜。
我真替我父亲可惜,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还为你一生未娶,到死还念着你。
话一出口,惊起千番浪。
大姨尖叫地打断我：小兔崽子,快给我滚出去。
说完她扑过来拽我出去。
继父也疯了似的,过来拉我出去。
放开她！母亲大喊道。
大姨连忙说道,这个孩子她疯了。
她成心要破坏妈的生日,我把他撵走,咱们继续过。
继父也连忙松开我去安抚母亲说,是,撵走她咱们继续给妈过生日。别坏了气氛。
我嘲讽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母亲。
妈妈甩开继父的手,走到我面前。
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我怜悯地看着她。
9
当年母亲还是个大学生。
因为老师有个实验项目,便带她一起去苏城考察。
在那里妈妈认识了我的父亲。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两个人慢慢相知相爱。
项目结束,年轻的恋人无奈分隔两地。
只能靠一封信寄托相思。
一个假日,母亲控制不住思念。
跑去找了父亲。
后来母亲发现有了我。
慌乱下告诉了自己最亲近的姐姐。
托姐姐帮自己去邮局寄信给父亲。
可是大姨却把事情告诉了姥姥姥爷。
又正好被前来找母亲的继父听到。
继父一直喜欢母亲,听到后直接跳了出来。
当场承诺不在意这些。
还说若是大姨把母亲和父亲分开。
就让家里给大姨大姨夫安排个正式的工作。
姥姥姥爷本来就看不上穷县城里的父亲。
又见继父答应接盘,还愿意给大女儿女婿安排工作。
就答应了。
大姨改了母亲的信,又为了保险,亲自送去了父亲那里。
大姨当着父亲奶奶的面,说道,母亲已经许了人家。
是不会嫁给父亲的。
还说父亲癞哈莫想吃天鹅肉。
父亲深受打击,在大姨走后。
自暴自弃了一段时间。
后来在奶奶鼓励下跑去找母亲。
到的那天正好看到了继父买东西看母亲的画面。
父亲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自此单身多年,后来为了救几个落水的孩子不慎去世。
捞上来的时候,父亲手里还抓着和母亲定情的头绳。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还满心都是那个他心爱的姑娘。
也许他还很遗憾没有能和心爱的姑娘相守一生吧。
满堂鸦雀无声。
粗重的呼吸声从母亲嘴里传出来。
她摇着头的说道,不可能,我不信。
我怜悯的看着他,从书包拿出一本发黄的日记本。
这是父亲的日记,你可以看看。
至于其他的,你想知道就能查到。
母亲看着日记本,扑了上来。
一旁的继父紧紧的抓着她。
祈求的说道,别看。
母亲狠狠的掰开他的手,打开了日记。
许久。
母亲泪流满面。
她颤抖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满都是悔恨。
她想上前摸摸我,可是被我躲开了。
她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哭着。
继父上前去扶她,被她狠狠的推开。
你让我觉得恶心。
姥姥上前劝道,云儿,我们也是为你好,那么个穷县城的教书匠,有什么好。
母亲仿佛没听见一样,看着我喃喃道：我原以为,我的一生被他毁了。
我恨他,恨他的一切。
也恨你,他的女儿。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有抛弃我。
他来找我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走的时候又有多心痛。
他到死也没找别人。临死前还拿着我的头绳。
他真是个傻子。
眼泪顺着母亲的脸落下。
平时对我冷漠的女人,此刻悔恨地看着我。
姥姥和大姨拉着她不停地解释。
可是她看都没看,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自作孽不可活。
我走上前拿父亲的日记本,
母亲紧紧拽着不肯松手。
我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
郑重地把日记本放到了书包里
忘了告诉你,我的高考录取通知书,今天下来了。
我被清华大学录取了。
这是我父亲梦想的地方。
我定了今天的火车票,和奶奶回老家。
咱们…后会无期吧。
母亲痛哭的祈求我：我的孩子,你能不能别走,别离开妈妈...
可是我已经没有妈妈了。
母亲扑上来拉住我的手,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孩子,妈妈知道错了,给妈妈个机会,妈妈会好好补偿你的。
看着眼前哭的不能自已的母亲,我心里感慨万分,就仿佛那些个躲在屋子里听到客厅里他们一家三口欢笑着的日子,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
我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她手上,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原来这就是我曾经一直渴求的被妈妈拉着的感觉,可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多么可笑,我曾哭着想要的,如今却再不能让我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我看见她望着我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希冀。
希冀吗它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眼睛里。
我指着自己额角处的伤疤,平静说道,还记得这个伤疤吗
妈妈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嘴唇颤抖得厉害,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我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曾经非常恨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出生我为什么要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为什么要遇到这样不幸的事
直到我遇到奶奶,知道了真相,我就看开了。
原来真正不幸的那个人...是你。
这满屋子的虚伪算计,若是我父亲还在,怕也只会摇头吧。
你说如果他知道这一切,又会怎样
而且...你知道吗
就在今天来这之前我还在想,哪怕你曾经给我一丝爱,哪怕就一丝,我都愿意给你个机会。
可是你没有。
在你身边的十八年,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痛苦。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要给你机会。
妈妈眼里的希冀灭了,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我缓慢而坚定地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离。
妈妈一边哭一边摇头,紧紧抓着我不愿放开。
手分开的那一刻,她绝望地看着我,整个人在一瞬间老了很多。
可是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毕竟母女一场,我眼光扫过继父,看向母亲,
你就不好奇我奶奶怎么突然找上我的吗
我看到继父剧烈变化的脸,平静说道,是一个自称是我继父情人的女子找上了我奶奶。
她希望我们在你面前揭穿继父的面目,好独占他。
哦,他们之间还有个儿子。
说完这一切,我收回目光,转过身去。
我打开门,姑姑和奶奶在那里等着我。
车缓缓启动,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扶着门,看着我。
一副孤独无依的样子。
奶奶担忧地看着我,我笑着搂住奶奶的胳膊。
奶奶,带我回家吧。
两个月后,学校门口。
我拎着行李箱。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同学,用不用帮忙啊。
我唰抬起头,林启眉开眼笑地看着我,在这守了三天,终于把你等来了。
我看着他,也笑了起来。
林启,未来请多指教。
番外1
我是顾弃的妹妹,顾欣。
从小我就知道,在我们家是不许和姐姐说话的。
我不止一次偷偷和姐姐说话,换来的却是妈妈一次次的殴打。
慢慢的姐姐也不理我了。
我知道,她是想保护我。
可她也是和我一样的女孩子呀。
也是需要爱和呵护的。
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没有勇气反抗妈妈。
我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故意气姐姐,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有天晚上放学,我看到有个男生送姐姐回来。
我从网上看到过,缺爱的女孩子会更容易被男孩子一点温暖所打动。
担心她会被骗,所以我故意在深夜跑去阳台提醒她。
她总是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阳台上吹风,以前是偶尔去,近些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在那里。
我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的样子,姐姐只勾着嘴角看着我,我突然就无地自容。
她永远都是那么坦荡,无所畏惧,让我深深厌恶自己的懦弱。
我匆匆忙忙逃回房间。
我蒙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夜,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爸爸要这么对姐姐。
姐姐也是她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啊。
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她。
姐姐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知道姐姐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了,最晚高考结束后,她就会离开了。
高考之前,我特意跑去寺庙求了一个手链。
我希望我的姐姐可以一飞冲天,离开这个束缚她的家。
妈妈送我的时候,我听到姐姐在身后叫了句妈妈。
妈妈没有回头,可是我看到了姐姐的眼神。
我知道姐姐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终于,在姥姥生日这天,一切都爆发了。
我担忧之下叫了姐姐。
妈妈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看到姐姐眼睛里的愤怒和心疼。
虽然被打,可是我还是开心的。
姐姐心里也是有我的。
姐姐痛快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真相让我震惊之余又觉得可悲。
姐姐潇洒转身和亲人走了。
妈妈痛哭不止,悔恨交加。
爸爸拼命拉着妈妈,不停道歉,扇自己耳光。
大姨大姨父在一旁狡辩,为自己开脱。
姥姥姥爷拉着妈妈说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我看到妈妈的眼神,空洞无神。
这个为了爱情折磨姐姐至今的女人,在今天彻底崩溃了。
我想她的余生都会在悔恨里度过吧。
很残忍,却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的。
那天以后,姐姐彻底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
妈妈最快速度和爸爸办了离婚。
爸爸一怒之下,把大姨大姨父搞下台,又卖了家产去了隔壁城市。
说来可笑,一向自诩最爱妈妈的爸爸,竟然早就在隔壁城市有了一个情妇和儿子。
大姨大姨父中年下岗,靠着父亲的关系,本就是工资高却没什么工作的闲职,下岗之后这看不上,那瞧不来。
两个人窝在家里,天天干架。
现在靠着姥姥姥爷的退休金度日。
妈妈带着我搬到了姐姐大学所在的城市。
每天工作完,妈妈都去学校门口站一会。
有一次,远远的我和妈妈看到了姐姐。
姐姐和那个送她回家的男孩子一起从学校出来,天气有点冷,那男孩子把围脖围到了姐姐脖子上。
我看到一向冷淡的姐姐,在那一刻露出来了孩子般的笑容。
后来,我问过妈妈,为什么不去找姐姐。
妈妈摸着我的头发,语气沧桑,我没有勇气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我又问妈妈,为什么带着我。
妈妈说,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了。
后来,每当姐姐去一个地方。
母亲就跟着去一个地方。
姐姐应该知道妈妈这些年悄悄跟随着她,可是她从来没有回过头。
我很替她开心,她值得前方更好的人生。
而我和妈妈,我们两个懦弱的人,就继续赎罪吧。
番外2
我做过最让我后悔的事,就是推开了我的女儿,顾弃。
我一直以为,黄文昌抛弃了我。
所以我憎恨他,憎恨他的女儿。
当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这个孩子的时候。
我选择站在楼顶,告诉他们,再逼我我就跳楼。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折磨他的孩子。
让这个孩子替他的父亲赎罪。
父债子偿不是吗
我放弃了光明的前途,放弃了有光的人生。
生下她的那天,我痛得要死,却没有喊一声。
生下她以后,护士抱着她要贴我的脸,我转过头拒绝了。
她生下来就是来赎罪的,跟我亲近,她不配。
我忍着涨奶,发炎,也没有喂过她一口奶。
她很乖,和在肚子里是一样的,从来没有闹过我。
可能她也知道我不喜欢她,哭也没用吧。
在她三岁的时候,我决定嫁给了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林海。
林海这些年对我不错,也给我姐姐姐夫安排了工作。
他也接受我带孩子一起嫁过去。
我嫁给谁都是嫁,反正我心也死了。
嫁过去以后,林海总是围着我转。
还对那个丫头特别好。
我看着就生气,在他下班回家给她送玩具的时候。
我拦住他,不让他再理她。
林海本来对她好,就是为了讨好我。
知道我不喜欢她,他也明白怎么回事,也开始不理她了。
可能是太孤单了,有一天她竟然过来抱我。
我看着她那张脸,和她的父亲一样。
我狠狠推开她,她被我推倒在地,额头磕到了桌角,鲜血流淌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痛快极了。
就好像报复了黄文昌。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亲近过我。
没多久,我生下顾欣。
顾欣从小就特亲近她姐姐。
每次看到她贴着那个让我厌烦的身影。
我都会狠狠责罚她。
慢慢的,顾弃开始疏远顾欣。
她保护这个妹妹,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可是那又怎样,我永远不会对她心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顾弃很聪明,成绩永远是第一。
她老师总是给我打电话,夸奖她。
总邀请我去参加家长会
我才不会去,我拒绝老师。
老师试探问我,那可以让其他人来吗
我果断拒绝,谁都不会去。
有一次,她新换的班主任老师给我打电话,说顾弃这次没考第一。
我那天闲得无聊难得和老师聊了几句。
老师说她作文扣分了,题目是母爱。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她哪里配拥有母爱。
这天我难得心情不错。
我知道顾弃总在阳台吹风,那天出去正好撞到了一起。
我痛恨地看着她,可她竟然来拉我衣角,让我摸摸她的头,那委屈的样子,好像一只没有家的狗。
她还和我说,她没有错。
呵,没有错
我直接告诉她,她的出身就是原罪,她生下来就是替她爸赎罪来的。
那天顾弃放学后求我带她一起回家。
这是自从小时候被我推开撞破额角后,她再一次想亲近我。
小时候会做白日梦,大了还这么幼稚做白日梦
真是可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爱她,哪怕一丝一毫,我都不会。
高考那天,她喊了我。
我头也没回,没必要。
后来,我妈生日。
在吃饭的时候,顾弃发疯了。
她挑衅地看着我们。
我头一次和她说话。
我说别逼我抛弃你。
可是她说你早就抛弃我了。
她还说……
她拿出日记本,递给我。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害怕了。
我怕…会看到让我后悔的真相。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我的恋人,他从来没有抛弃我。
他到死都没有再娶,他临死还抓着我俩定情信物我的头绳。
我脑袋空白一片,看着一脸冷漠的顾弃。
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爸爸妈妈和姐姐拉着我不停解释。
顾弃拿走我手里的日记本,我悔恨交加,我求她原谅。
她冷冷看着我,我早就没有妈了。
她告诉我,她考上清华了。
她说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很痛苦。
她要去找她奶奶了。
她要走了。
她临走前,告诉我林海在外面有情妇和私生子。
我知道,她还是对我有一点心软了。
我浑身上下痛到不能行动,我看着她从我的视线里离去。
我知道我错得离谱。
我迅速和林海办了离婚。
林海恼羞成怒,恶狠狠骂我,他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顾弃也是被我推开的。
是啊,我知道,顾弃是被我亲手,一次次推开的。
林海让大姐大姐夫失去了工作。
爸爸妈妈和他俩一起来找我。
我......看着他们劝我和林海和好。
劝我别计较这些。
顾弃就是个搅事精
顾弃居心不良。
每听到顾弃这个名字,我心里就痛一次。
它提醒我,我曾经多么残酷地伤害了我的孩子。
我把他们撵了出去。
顾欣在门口害怕的看着我,我看着她和他父亲一样的脸庞。
就是他的父亲,策划了这一切。
我刚要关门,手机响了。
竟然是顾弃。
我颤抖地点开信息,
好好对顾欣,同样的错,不要再犯第二次。
我的顾弃,就像他父亲一样善良。
即使被伤到千疮百孔,也还惦记着她的妹妹。
顾欣担忧的声音传来,妈妈,你还好吧
我看着她站在那里,明明害怕却还是倔强地不肯离开。
是啊,顾弃说的对,同样的错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我带着顾欣去了她姐姐大学所在的城市,我一边工作一边供顾欣读书。
每天我都会去顾弃所在的学校门口转一转。
偶尔我会在附近看到她。
她考了专业第一。
她被学校保研。
她恋爱了。
她毕业了。
她入职了一所非常棒的公司。
她辞职开了一家公司。
她结婚了。
她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她终于有了属于她的幸福生活,我却再也没有机会走进去了。
顾弃,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多好。
你会叫黄瑜瑜,有爸爸妈妈一起陪你度过所有好的不好的岁月。
你会在充满爱的环境成长。
爸爸妈妈会很爱很爱你。
顾弃,妈妈对不起你。
顾弃,妈妈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