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秦澜,秦澜!
你给我醒过来,不准睡,听见没有!
耳边好吵。
我感觉眼皮有千斤重,睁不开,也不想睁开。
为什么不让我睡
我好累,真的好累......
殿下,这个罪奴死就死了,您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呢
沈景泽身边的奴才看不过去。
您该知道,驸马爷最近头疼病又犯了,身边最是需要人陪的时候,却连个把脉的太医都没有啊殿下!
飘渺的意识被生生拽了回来。
我想起来了今夕何年,也想起来了自己身处何地。
秦国灭了,改国号为苍。
苍雅的驸马是沈景泽。
原来,结不结亲,结果都是一样的。
血洗皇宫后,她的部下问:安王该如何处置,是否要永除后患
苍雅瞥我一眼,神情冰冷而残忍。
再凶狠的野兽她都能驯服,难道还怕一个病弱的皇子会反抗
她说,先留着,实在不听管教,那就杀了。
我终于明白,苍雅心中的恨,是永远无法抹除的。
我也该恨她的,可我又不得不承认。
她虽是女子,却有着领兵打仗和辅佐皇帝的治国之能,如今一统了天下,做到了连父皇都没能做到的事。
当初她强迫我侍寝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趁机杀了她。
可我握着暗器,靠近她脖颈的手在颤抖。
杀了她,然后呢
天下动乱,战火再起,京都的血流也流不尽。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既痛苦又麻木,好不容易要解脱了,她还在旁边折磨我。
我默默催促:快些走吧,你的沈景泽需要你。
脚步声渐渐远去。
苍雅真的走了。
她去了沈景泽那里,男人一见到她,脸上浮现喜色。
殿下,您来了。
秦澜他还好吗都怪我太蠢笨,让那不通人性的孽畜伤了他。
请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您责罚我吧。
沈景泽说着便要下跪。
他心中笃定,苍雅肯定会像以往那样扶住自己。
果然,女人手臂抬起,掌心摊开伸向他。
沈景泽微微勾唇,正要把手搭上去。
却冷不丁听见一声质问:
狼牙手串,在哪
沈景泽一怔,瞬间想明白苍雅这时候要这个做什么。
他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不显。
已经让人收进库房了,新来的奴才笨手笨脚,怕是一天两天的整理不出来。
殿下若是想要,可否多给我一些时日
苍雅的眼神冷了下去。
找不到
哪个奴才放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直接拖下去,斩了吧。
沈景泽大惊失色,身后的奴才们也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长公主殿下息怒!
半炷香后,那串说是一天两天找不到的狼牙手串,完好的送到了苍雅面前。
她看一眼沈景泽,留下一句冷淡的警告:驸马该好好管治府里的下人了。
大步拂袖离开。
我没想到苍雅会去而复返,坐在床边,沉默地把东西重新戴回我的手腕。
她的动作很轻柔,如同十年前,第一次亲手给我戴上时那般。
鼻尖闻到那股熟悉的异香,微微镇缓了蚀骨的痛意。
可这些依然是无用功。
整个太医院,都没有人能治好我。
他们只能将我的外伤包扎,止血,想尽办法让我维持最后一点微弱的鼻息。
却始终做不到让我苏醒。
一群废物!
苍雅愤怒的骂声里,似乎还掺杂着几分崩溃。
这时,侍卫进来禀报。
殿下,府外有一名巫医求见,说是......
苍雅急切起身,说是什么
说是您和......安王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