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庶姐替嫁 > 第一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四月是我母亲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后山祭拜她。这年祭拜回来的路上,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雨,我和丫鬟小米只能在路上屋棚躲雨,后来遇到了杨公子,他对我一见钟情。
没想到过了几天,他真的来提亲了,崔姨娘以长姐还未嫁,要让庶姐惠娘代替我出嫁。我一个孤女,只能任由崔姨娘作为。1
我叫姚春娘,今年15岁,每年的四月我都要出门祭拜我的母亲。我刚出生不久,我的母亲就去世了,等我好不容易长到十岁,父亲也因病撒手人寰了。
我的父亲是入赘姚家,他从小是个孤儿,身边没有其他亲人,他只好把我托付给崔姨娘。
我的父母亲成婚十几年都没有孩子。后来,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准许父亲纳了崔姨娘为妾。崔姨娘她生得艳丽,柳眉杏眼,说话时总是带着三分笑意。没想到是个有福的,进门不久,她就有孕了。
好事成双,
不久,我的母也发现怀孕了,家里一下子喜气洋洋。崔姨娘先产下一女,取名姚慧娘。崔姨娘因为没有一举得男,心里很是不欢喜。
父母亲很是高兴,母亲亲自安排了奶娘和下人照顾崔姨娘。听奶娘说,十几天后,母亲也发作了,母亲生我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她是难产生下了我,产后身体一直不好。拖了半年,她就去世了。
母亲死后,父亲的身体也不怎么好了,崔姨娘也一直没有再怀孕。家里只有我和惠娘两个孩子,父亲对我们很是疼爱。在我十岁的时候,父亲也离我而去了。去世前,他把我托付给崔姨娘,让她好生把我养大。
江南的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我蜷缩在厨房角落,看着雨水顺着青瓦缝隙蜿蜒而下,在砖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灶膛里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我腕间旧伤隐隐作痛——那是前日端汤时,崔姨娘故意将滚烫的鸡汤泼在我手上留下的印记。
铜盆里泡着的白菜叶在浑浊的水里打着旋,我机械地搓洗着菜叶。
只要父亲在家的时候,我就是姚家的二小姐,父亲前脚跨出家门去经商,崔姨娘她后脚就变了脸色。
我的金丝绣鞋被换成粗布鞋,新裁的襦裙也被收进库房,取而代之的是下人穿的灰布衣裳。
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她总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每当父亲问起我的近况,有时候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她便红着眼眶说: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春娘,让老爷操心了。父亲不疑有他,只道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反而对她更加宠爱。
父亲出殡的那日,天空阴沉得可怕。我跪在灵堂前,看着崔姨娘抚着父亲的棺椁哭得肝肠寸断,可她眼中没有一丝悲戚,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从那以后,我的日子愈发艰难。崔姨娘将我赶出了原来的闺房,让我住进柴房。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劈柴烧水,给她们母女准备早膳。稍有差池,便是一顿打骂。
秋霜初降的清晨,院外传来崔姨娘尖利的嗓音:春娘!还不滚出来扫地枯枝般的扫帚柄重重砸在门上,惊飞了梁间栖息的寒鸦。
瞧瞧这手,粗得跟树皮似的!崔姨娘捏着我的手腕,将我拽到铜镜前。胭脂水粉的香气裹着她的冷笑扑面而来,你娘就没教过你规矩见到长辈要问好尖利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肉。
那年我才九岁,看着她把母亲留下的绣绷扔进火盆。金线绣的凤凰在火焰中蜷曲,她却慢条斯理地往鬓边别上新折的红梅:死人用过的东西,晦气。我扑过去抢,被她一脚踹在胸口,跌坐在满地灰烬里。
母亲,妹妹为何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惠娘清脆的声音传来。崔姨娘抚着她的发:你妹妹天生劳碌命,哪像我的心肝儿,就该享这千般宠爱。哄笑声像把锈刀,在我心口来回剜着。
寒冬腊月,我高烧不退,蜷缩在漏风的厢房。崔姨娘捏着帕子掩鼻:装什么矫情这点小病就歇着,难不成要我伺候你她让丫鬟将一碗掺着馊水的稀粥摔在桌上,瓷碗裂开的纹路像极了我破碎的人生。
你这小贱人,连个粥都煮不好!崔姨娘将碗重重摔在地上,滚烫的粥溅在我脚背上,来人,给我打!两个粗使婆子架住我,柳条鞭子一下下抽在身上。
我咬着牙不吭声,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庶姐慧娘看不下去,冲过来护住我:母亲,春娘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她吧。
崔姨娘气得柳眉倒竖:你这傻丫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将来这偌大的家产,若不趁早将她压下去,迟早要被她抢走!
惠娘红着眼圈摇头:母亲,春娘是妹妹,我们不该如此待她……
她住口!崔姨娘甩了惠娘一巴掌,你若再护着她,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惠娘捂着脸,泪水簌簌而下。我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自父亲去世后,唯有惠娘待我还存着几分真心。她时常偷偷塞些点心给我,或是趁崔姨娘不注意,帮我包扎伤口。
2
这年四月中一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在坟前摆上她生前最爱的桂花糕,烛火在细雨中明明灭灭。下山时,突然下起急雨,我慌忙躲进山道旁的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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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帘外雨幕如织,一身月白锦袍的公子也冲了进来,水珠顺着他墨玉般的发梢滴落,衬得眉眼愈发清俊。
他瞥见我,眸光微动:姑娘,你也在这里
我点点头,往边上挪了挪位置。他从袖中取出一方青竹纹帕子,轻轻擦拭着剑穗上的水珠:在下杨砚之,敢问姑娘芳名声音清朗如碎玉投壶。
我望着雨帘出神,想起嬷嬷们说过的话,未出阁的女子不该与陌生男子交谈,便低头不语。
倒是丫鬟小米嘴快:我家姑娘是山下姚家的!杨公子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将帕子递过来:劳烦姑娘转交令尊,三日后我必登门求亲。我正要推辞,他已出门转眼消失在雨雾中。
回到家,崔姨娘听了丫鬟的汇报,她斜倚在湘妃榻上,手里拿着帕子:不过是路上遇着的野男人,倒真当我们姚家的女儿随便就能娶了她转头吩咐管家:去请惠娘过来。
媒婆踏进姚府门槛的那日,崔姨娘见到英俊潇洒的杨砚之,马上同意了亲事。惠娘绞着帕子站在屏风后,粉颊泛红。
自那日窥见杨砚之的英姿,她便常对着菱花镜发呆。崔姨娘揽过女儿,声音甜得发腻:我的儿,你才是该当少夫人的命。
惠娘低头喃喃道:可是杨公子遇到的是妹妹我怕崔姨娘拍着她的手道:‘放心,你和那贱丫头有几分相似,他们只见过一面,你记住,你就是那日在凉棚遇着杨公子的人。’
惠娘咬着唇点头,眉间的花钿在烛火下闪烁。我听闻杨公子上门提亲,去找崔姨娘询问。崔姨娘她斜倚在湘妃榻上:小贱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规矩,自是长女先嫁。你长姐都没有嫁,你就想男人了杨家可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富户,这等好事岂能便宜了你于是,命两个婆子把我关进了柴房。
几日之后,媒婆上门交换庚帖,崔姨娘的笑声传来:我家惠娘年方十五,温柔贤淑,没想到有这好的缘分,那日在后山遇到了杨公子......
大婚那日,
惠娘被丫鬟们簇拥着换上嫁衣。红盖头下露出的眉眼与我有几分相似,崔姨娘亲手为她戴上凤冠,嘴里念叨着:我的儿,这可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造化。喜轿抬出姚府时,我隔着门缝望见杨砚之伸手搀扶新娘。
惠娘盖头下露出的一截皓腕,正戴着本该属于我的羊脂玉镯。
三日后归宁,惠娘被杨砚之抱下马车。她红着脸嗔怪:当心旁人瞧见。男子低头轻笑,发间玉冠流苏扫过她绯红的脸颊。我躲在角门后,看着他们十指相扣走过垂花门。
婚后的惠娘过得极好。听说杨砚之对她宠爱有加,日日陪着她游园作画,而我依旧在厨房做着粗活,手上的冻疮在冷水里泡得发白。
3
我站在铜镜前,任由丫鬟为我梳妆打扮,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苍白面容,写满了无奈与不甘。
三日前,崔姨娘将我唤至前厅,一脸得意地宣布,已为我寻得一门亲事。当得知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落魄书生,且还是鳏夫时,我本能地想要拒绝。我虽已年近十八,在旁人眼中算是大龄未嫁,但自小也识得几个字,心中也有对美好姻缘的憧憬,又怎肯随便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落魄之人。
好人家的儿郎,谁肯上门入赘你想要姚家烟火断了的吗崔姨娘目光如刀,话语尖锐,字字句句都似重锤敲打在我的心上。我看着她那副为姚家着想的模样,竟一时语塞。
父亲母亲在我年幼时离世,姚家上下,如今全靠崔姨娘操持,我虽心有不愿,却也难以违抗她的安排。
就这样,在崔姨娘的操办下,我匆匆完婚。洞房花烛夜,本该是夫妻温存之时,可那书生只是冷淡地和我同房之后,便独自坐在桌前,对着一盏孤灯看书,一夜无话。此后的日子里,他对我始终是这般冷淡,每日除了必要的寒暄,几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
可每当他面对崔姨娘时,却像是换了个人,脸上堆满笑容,与她有说有笑,言语间透着一种莫名的亲昵。
起初,我只当是他们年龄相仿,关系较为亲近。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那些刻意回避我时的窃窃私语,都让我心中泛起阵阵疑惑。
终于,在一个深夜,我起夜时,偶然听到了从崔姨娘房间里传出的低语声。那声音虽小,却如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我悄悄靠近,透过门缝,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书生与崔姨娘相拥在一起,情意绵绵。
真相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我的心口。
原来,他们早有奸情,而我,不过是他们为了掩盖丑事而设下的棋子。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转身跑回房间,瘫坐在地上,心中满是羞愤与绝望。我恨自己的天真,恨崔姨娘的算计,更恨那书生的无情。
第二日,我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令人作呕的画面。我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流言蜚语一旦传开,我姚家的颜面何存我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承受这般屈辱
夜色渐深,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决绝的念头。
我悄悄起身,换上一身素衣,趁着夜色,独自来到了村边的小河旁。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冷的光,仿佛在召唤着我。我一步一步走向河中,泪水与河水交融,心中默念着,就让这河水带走我所有的痛苦与耻辱吧……
这时候,一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我,是从小照顾我的李奶娘,她在我父亲去世后,被崔氏赶出了姚家。
4
李奶娘她攥着我枯瘦的手,二小姐...当年...其实你是大小姐。她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泪花,指甲深深掐进我掌心,你才是崔姨娘的骨血。
夫人生产时血崩,自知身体不行了,担心死后孩子会收到苛待。她见崔姨娘生了女儿却不闻不问,只顾着涂脂抹粉讨好老爷,便求我们...将两个孩子调换。
我想起崔姨娘每次看我的眼神,那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倒像是审视一件碍眼的物件。
奶娘,为何现在才说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李奶娘布满皱纹的脸上滚落两行浊泪,老奴...老奴怕啊。夫人走后,崔姨娘掌了家,若知道真相...我们怕...也想着如果她不苛待二小姐,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那不就没有什么事了吗
我带着李奶娘回了姚家,我不顾丫鬟的阻拦,急急推开了崔姨娘的房门。春娘,你疯了吗你发什么疯。赶紧给我出去。崔姨娘的声音发颤,却仍强撑着威严。
我猛地转身,帕子甩在她脸上:十八年前,你只顾着涂脂抹粉争宠,连亲生女儿都不闻不问!夫人临死前,怕你苛待她的血脉,奶娘调换了我和惠娘!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崔姨娘踉跄着不敢相信世事:不可能...不可能!我指了指身后的李奶娘: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她。李奶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姨娘,夫人那时候,担心你苛待二小姐,就让我们换了孩子···记忆如潮水翻涌。
幼时崔姨娘总爱揪我耳朵,嫌我做事做的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留给惠娘。等父亲不在之后,明明家里有仆人,她总是要我伺候她的饮食起居。及笄那年,她将我许给落魄书生时眼底闪过的算计...原来那些刻薄与轻慢,都是扎在自己心头的刀。
你看清楚!你一生都在算计,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扯住她手腕,将她拽到铜镜前。烛火摇曳中,镜里两张面容渐渐重叠——她眼角的丹凤眼,我唇畔的梨涡;她挺直的鼻梁,我微翘的下巴。
崔姨娘自以为她是一个好母亲的,她做的这切都是为了惠娘。暮春的暖风吹过姚府垂花门,惠娘的笑声混着环佩叮当,惊起满架紫藤。崔姨娘倚在雕花榻上,亲手将新制的海棠花簪别进女儿鬓间,胭脂红的裙摆铺展如霞,映得她眼角的细纹都柔成了春水。
母亲快看!惠娘转着圈儿,月白襦裙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这是苏绣坊新来的绣娘绣的,针脚比去年那批还细密呢。
崔姨娘拉过女儿的手,指尖拂过她腕间新换的玉镯:咱们惠娘就该用最好的,明日让账房再支五百两,去扬州采些时兴的料子。
廊下丫鬟们悄悄交换眼色。自从崔姨娘执掌中馈,姚府的脂粉钱比往年翻了三倍。每月十五,崔姨娘总要带着惠娘去绸缎庄挑料子。而偏院的春娘,此刻正蹲在井边搓洗衣物,粗布麻衣被皂角水浸得发白。
那年惠娘生辰,崔姨娘将整个园子装点成挂满灯笼,映得惠娘眉间的花钿越发璀璨。我的心肝儿又长了一岁。崔姨娘揽着女儿,亲自剥了颗荔枝喂进她嘴里,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把月亮摘下来给你,母亲也舍得。
相较之下,春娘的生辰总是悄无声息。十二岁那年,她偷偷在厨房烤了个粗面饼,却被厨娘撞见。没规矩的东西!厨娘打翻她的饼,府里的炭火是你能用的
惠娘及笄那日,崔姨娘请来城里最有名的梳妆娘子,为惠娘打造了九凤朝阳的发饰。金丝缠绕的凤凰嘴里衔着珍珠流苏,随着惠娘的动作轻轻摇晃。我们惠娘是要嫁入高门的。崔姨娘摸着女儿的脸,眼中满是骄傲。
而春娘的及笄礼,不过是崔姨娘随手赏的半匹素绢。女孩子家,别整日想着打扮。崔姨娘斜睨着她,后院的菜畦该除草了,明日你带几个婆子去,仔细别让虫蛀了菜叶。春娘低头应是。
暴雨夜,惠娘突发高热。崔姨娘赤脚跪在祠堂求神,额角磕出血痕也浑然不觉。她守在女儿床边三天三夜,熬得双眼通红,却还是强撑着笑脸哄惠娘喝药:乖,喝了这碗就不难受了,母亲在这儿呢。
看着惠娘在宠爱中长成娇艳的花朵,春娘就像深宅里见不得光的苔藓。
回想往事,她越发沉默,桌前的灯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这深宅里永远见不得光的秘密。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我看着这个曾主宰我命运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一生都在算计,算计父亲的宠爱,算计姚家的掌家权,却不知自己亲手将亲生女儿推进了火坑。
崔姨娘突然瘫坐在地,珠翠散了满地。她望着镜中自己与我相似的轮廓,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老爷总说你眉眼像我...我总觉得他是随口说的,怕我苛待你,没想到···话音未落,已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次日清晨,崔姨娘遣散了书生。那男人走时连行李都没敢收拾,像条丧家犬般灰溜溜地消失在巷口。
我站在回廊下,看着崔姨娘指挥仆妇重新布置我的闺房,将那些陈旧的胭脂水粉换成崭新的绣品。
惠...春娘,城西王家的公子...她欲言又止,目光里难得有了怯意。
我望着她红肿的眼睛,突然想起幼时她抱着惠娘教她描花的模样,心口泛起钝痛。
三日后,崔姨娘将姚家钥匙交给我时,鬓边已别上素银簪子。她摸着我发顶,声音沙哑:春娘,娘对不起你,去寻个好郎君吧。转身时,我看见她藏在广袖里的手在颤抖。
三个月后,我在城郊尼姑庵见到崔姨娘。她身着灰色僧袍,正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晨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背上,将那道曾经挺拔的脊梁压得佝偻。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望向我,眼中再无算计,只剩一片清明:春娘,这是我欠你的...
我望着庵外盛开的梨花,忽然想起母亲牌位前的那盏长明灯。
或许有些债,要用一生来偿还;有些真相,注定要在时光里千疮百孔。但风过处,梨花纷飞,终究会掩埋所有的爱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