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死寂的夜被电话铃声撕裂。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心脏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喂
纪松！纪松！电话那头传来兰姨带着哭腔的尖叫,语无伦次,江皓！江皓他……他没回家！！
我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江皓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胆子比兔子还小,却是我最好哥们的江皓
兰姨,您别急,慢慢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昨晚不是十一点多就从我家走了吗
1挚友失踪我们四个发小——我,江皓,秦峰,还有咋咋呼呼的许胖,昨晚在我家地下室玩狼人杀玩到快十一点。
江皓家离我家不远,就隔着两条街,但他回家必须经过镇子边缘那条路。
路的一侧是茂密的树林,另一侧,是堵高耸冰冷的围墙——神秘研究所。
是啊！他说马上就到家了！可我等到现在,他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我沿着路找了一圈,哪儿都没有！纪松,你快想想,他有没有说要去别的地方他……
听声音,兰姨几乎要崩溃。
兰姨,您先别慌！肯定有什么事耽搁了！我马上叫上秦峰和许胖分头找找！
我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
阳光小镇一直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乏味。
但那座研究所,一直像个谜,矗立在镇子边缘,戒备森严,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在研究什么。
镇上有些关于它的流言,但都模糊不清。
我冲出家门,凌晨的夜风吹得我一个激灵。
一边给秦峰和许胖打电话,一边踩着滑板朝江皓回家的路狂奔。
电话很快接通,秦峰一如既往的冷静：纪松怎么了
许胖那边则是一阵睡意朦胧的嘟囔：哲哥大半夜的……
江皓失踪了！可能出事了！快出来汇合！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随即传来秦峰急促的呼吸声：位置！
以及许胖一声惊呼：什么！
夜色浓稠如墨,路灯昏暗,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条路我知道,平时就没什么人,此刻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潮湿的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蹿入鼻腔。
跑到半路,手机光线照亮了路边散落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跳下滑板,跑过去蹲下身。
是江皓的山地自行车！
它孤零零倒在路边草丛里,车把歪向一边,后轮悬空,还在风中微微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车身上沾着些泥点,但除此之外,周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甚至连挣扎迹象都没有。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人脊背发凉的死寂。
就好像,骑在车上的人,连同他的声音、气息,都被夜色吞噬了,凭空消失。
我的心如擂鼓,血液凝固。
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想给江皓打电话,但信号显示无服务。
这条路靠近研究所,信号一直不太好。
一抬头,望向路另一侧那堵高高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围墙。
研究所里一片漆黑,几个高处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点,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冷漠注视着一切。
江皓失踪,和这个地方……一定有关！
就在这时,两道光束从路口晃了过来,秦峰和许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纪松！怎么样秦峰皱着眉,目光迅速扫过现场。
许胖脸色煞白,看着倒地的自行车：皓……皓子他人呢
不见了,我咽了口唾沫,眼神呆滞,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们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和自行车轮细微的转动声。
报警吧。最终,秦峰开口,打破了死寂。
很快,警车来了。
值班的老胡警官打着哈欠,带着两个年轻警察勘察现场。
听完我们的叙述,又看了看自行车和周围环境,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能是自己摔倒了,爬起来跑哪儿玩去了吧现在的年轻人……老胡警官语气敷衍,显然没把这当回事,或者喝多了,在哪儿睡着了。你们再分头找找,天亮了再说。
不可能！我激动地反驳,江皓不是那种人！而且这里一点痕迹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自己摔倒跑掉的一定是出事了！就在那研究所旁边！
老胡警官瞥了一眼高墙,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我们会备案的。你们也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看着警车闪着灯远去,留下我们三个在原地。
他们根本不信。许胖声音带着哭腔,那皓子怎么办
秦峰看着研究所的方向,眼神锐利：靠他们是没用了。我们自己查。
我看向那堵高墙,夜色下它像一只沉默巨兽,内部隐藏着未知的黑暗。
拳头攥紧了。
江皓,你到底在哪
2暗影中的女孩
老胡警官的敷衍让我们彻底死了心。
靠警察是指望不上了,江皓的失踪邪门透了。
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简单的走失。
唯一线索,就是那座近在咫尺,却又神秘莫测的研究所。
白天,我们装作若无其事,各自回家安抚焦虑的父母,也应付了再次前来询问的警察。
兰姨已经接近崩溃,守在电话旁,一遍遍拨打着江皓无法接通的号码。
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和苍白的脸,我心如刀绞。
夜幕再次降临,我们三个悄悄溜了出来,在江皓失踪的路口汇合。
警察白天又来问了一遍,还是老样子,让我们等消息。秦峰低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个屁！许胖骂骂咧咧,那帮警察根本就是想息事宁人！皓子肯定是被那研究所的人……
嘘！我打断他,指了指研究所方向,小声点。我们先去那片树林看看,江皓会不会……被人拖到里面去了
虽然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但这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打开手电筒,我们钻进了路边那片茂密树林。
树林里比外面更黑,树影幢幢,张牙舞爪。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湿滑泥土,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冷风穿过树梢,阵阵呜咽声让人毛骨悚然。
这……这地方也太瘆人了。许胖紧紧跟在我身后,手电筒的光束晃得厉害。
别自己吓自己。秦峰走在最前面,拨开挡路的枝条,注意脚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痕迹。
搜索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除了几处被动物踩踏过的痕迹,一无所获。
正当我们有些泄气,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秦峰突然停下脚步,举手示意安静。
听。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在风声和虫鸣之外,隐约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啜泣声
断断续续,像小猫一样呜咽。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循着声音,拨开最后一片灌木丛。
手电筒的光束下,我们看到了一个蜷缩在树根下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
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白色病号服,上面还有奇怪的编号。
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泥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一头短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紧闭,细微的呜咽声从她口中响起。
她裸露的左手腕最引人注目,上面有个清晰的黑色纹身,不是图案,而是两个数字——00。
喂你……许胖下意识地开口。
别动！秦峰一把拉住他,同时关掉了手电筒。
我立刻会意,关掉了手机灯光。
就在这时,几道强光手电光突然从树林外围扫了过来,伴随着脚步声和交谈声。
……这边仔细搜！博士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编号00,不能让她跑了！
她受了伤,跑不远的！
是研究所的人！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女孩！
我们三个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女孩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啜泣声戛然而止,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光束在我们藏身的灌木丛附近来回扫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甚至能闻到那些人身上传来的消毒水的味道。
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后背。
怎么办我们会被发现吗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从研究所跑出来
无数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就在一道光束即将扫到我们这边时,秦峰拉了我一把,指向旁边一个树洞。
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同时将那个女孩也拉了进来。
树洞很小,三个大男孩加上一个女孩挤在里面,几乎动弹不得。
女孩的身体冰冷僵硬,还在不停发抖。
外面搜索的声音持续了十几分钟,渐渐远去。
直到确认安全,我们才敢松一口气。
他们走了。许胖小声嘟囔。
秦峰打开手电筒,光线照亮了女孩苍白的脸。
她睁开眼睛,那是一双空洞、惊恐,却又麻木的眼睛,警惕看着我们。
你……你是谁为什么研究所的人要抓你我尽量放缓声音。
女孩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好像……不会说话许胖小声猜测。
秦峰仔细观察着女孩：她很虚弱,而且受了惊吓。我们不能把她留在这里,研究所的人肯定还会回来找。
那怎么办带回家许胖瞪大了眼睛,这要是被我爸妈发现……
只能先带回我家地下室。我当机立断,那里平时没人去。
我们搀扶着虚弱的女孩,借着夜色掩护,离开了树林。
绕开大路,回到了我家。
将女孩安置在堆满杂物的地下室里,找了些旧衣服和毯子给她盖上,又拿了些吃的和水放在她旁边。
她始终沉默着,蜷缩在角落里,警惕观察着我们。
我们尝试和她交流,问她名字,问她研究所的事情,问她知不知道叫江皓的男孩。
但她要么毫无反应,要么听到研究所或者江皓这两个词时,身体会控制不住地颤抖,然后用力地摇头,或者用手指着研究所方向。
这个神秘女孩,我们暂时叫她零,因为她手腕上的纹身。
她的出现,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研究所、失踪的江皓、神秘的女孩零……这一切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零,我感到一阵迷茫和不安。
3诡异的低语
将零藏匿在地下室的第二天,一切风平浪静。
警察那边依旧毫无进展,兰姨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整日以泪洗面。
我们三个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既要装作若无其事,又要担心零随时可能被发现,更要为生死未卜的江皓揪心。
零的状态并没有好转。
她依旧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对我们拿去的食物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一点点。
她像一个精致易碎的玻璃娃娃,失去了与外界交流的能力,或者说,是主动切断了这种联系。
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和她沟通,写字、画画,但都收效甚微。
她似乎能听懂我们的话,但无法或不愿回应。
只有在提到研究所时,她才会表现出强烈的恐惧和抗拒。
直到第三天晚上,诡异的事情发生。
我正在地下室给零送晚饭,秦峰和许胖也在,正小声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突然,地下室顶上的白炽灯泡开始闪烁起来。
不是那种接触不良的忽明忽暗,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快速闪烁,频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靠！灯怎么了许胖吓了一跳,抬头看着灯泡。
线路老化了吧秦峰皱着眉,有些不安。
但我的目光却被角落里的零吸引了。
灯光开始闪烁的那一刻,零迅速抬头,空洞的眼神瞬间被惊恐填满。
她死死盯着那盏灯泡,双手抱头,痛苦呜咽。
零你怎么了我连忙靠近她。
她没有看我,只是盯着灯泡,眼神里除了恐惧,似乎还有一种……理解
好像那诡异闪烁,正在向她传递信息。
闪……光……她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是兰姨打来的。
我走到楼梯口,接起电话：兰姨
纪松！纪松！兰姨比前几天更加激动,甚至有一丝神经质,你听我说！刚刚！就在刚刚！我家里的灯！所有的灯！都在闪！像疯了一样地闪！
和江皓以前跟我约定的信号一样！是他！一定是江皓！他在联系我！他在告诉我他还活着！
大脑嗡的一声。
兰姨家的灯也在闪和江皓约定的信号
我猛地回头,看向地下室那盏疯狂闪烁的灯泡,又看向蜷缩在角落,因为灯光而痛苦不堪的零。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瞬间击中：难道……灯光闪烁,真的是一种……交流方式
是江皓在传递信息而零,能够感知甚至读取这种信息
兰姨,您确定吗什么样的信号我强压着内心的震惊,追问。
就是快闪三下,慢闪两下,再快闪！这是我们以前看谍战片,他闹着玩跟我约定的求救信号！
他说万一哪天被坏人抓走了,就用这个信号告诉我！我一直以为是小孩子瞎闹,没想到……兰姨的声音再次哽咽,纪松,他一定还活着,但是肯定遇到危险了！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快闪三下,慢闪两下,再快闪……
我盯着地下室的灯泡,它的闪烁毫无规律,狂乱而急促,根本不是兰姨说的那种模式。
但零的反应如此剧烈,兰姨的电话又如此巧合……
这绝对不是偶然！
兰姨,您别激动,我知道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我匆匆挂电话,快步走回地下室。
秦峰和许胖也听到了我和兰姨的部分通话,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哲……哲哥,兰姨说的是真的许胖弱弱地问,灯……灯光信号江皓……在用灯光求救
秦峰眉头紧锁,目光在灯泡和零之间来回移动：
如果兰姨说的是真的,那江皓那边发生的事情,可能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而零……
他看向零,眼神复杂：她似乎能感知到这种异常的能量波动,或者说,这种‘信号’,但这种感知对她来说非常痛苦。
就在这时,零突然抬头,伸出手指,指向研究所方向,喉咙里发出更加清晰的音节：下……面……
下面什么下面研究所下面
灯光依旧在疯狂闪烁,零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鼻孔渗出一丝鲜血。
零！你怎么样我急忙扶住她。
她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断断续续：危……险……怪……物……
怪物
我和秦峰、许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恐惧和骇然。
江皓失踪,诡异灯光信号,能感知信号的神秘女孩零,研究所,下面,怪物……
这些线索像碎片一样在脑中碰撞,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阳光小镇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一个我们从未想象过的恐怖秘密。
而兰姨的电话,无疑证实了超自然现象的存在,将零的能力、江皓的处境、研究所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我们面对的,很可能不是简单的失踪案,而是一场涉及未知力量和恐怖存在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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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震惊之际,地下室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附近再搜一遍,尤其是这种带地下室的老房子……
……目标最后出现的信号就在这片区域……
研究所的人！他们搜到我家附近了！
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零暴露的风险剧增！
地下室的灯光,依旧在疯狂闪烁。
4裂痕与求救
研究所的人最终没有发现我们藏在地下室的秘密。
他们只是在附近转了一圈,敲了几家邻居的门,然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陷入了僵局。
江皓失踪案依旧没有进展,警察那边几乎已经放弃,将之定性为青少年离家出走。
兰姨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整日恍恍惚惚,抱着江皓的照片喃喃自语,看得我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
藏匿零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地下室阴暗潮湿,零身体本就虚弱,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咳嗽也多了起来。
我们不敢带她去医院,偷偷买了些感冒药给她吃。
食物和水的消耗也是个问题,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引起爸妈怀疑。
更糟糕的是,我们内部开始出现裂痕。
许胖的恐惧与日俱增。
他本来胆子就小,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让他快崩溃了。
哲哥,秦峰……我们还要这样下去吗一天晚上,趁着零睡着了,许胖红着眼睛,警察都不管了！我们三个能干什么那个研究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还有那个……怪物！零都说了有怪物！万一我们……
闭嘴！我低声喝止他,难道你想放弃江皓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胖委屈地辩解,可是我们这样下去,不但救不了江皓,可能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还有零……我们能一直把她藏在这里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秦峰冷冷看着他,把零交出去然后等着江皓死在那个鬼地方
我……许胖被噎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看着许胖崩溃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知道他不是不讲义气,他是真的被吓破了胆。
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只是我和秦峰还能勉强撑着。
我们不能放弃。我深吸一口气,江皓还在等我们。零……零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必须保护好她。
秦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支持。
许胖低下头,不再说话,但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出现在我们牢不可破的兄弟情谊之间。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江皓的信号再次出现了。
那天深夜,我们三个守在地下室,零靠在墙角睡着了。
突然,头顶灯泡再次疯狂闪烁起来,比上一次更剧烈,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啊！
零被惊醒,发出凄厉的尖叫,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口鼻中再次渗出鲜血。
零！
我们大惊失色,连忙围过去。
与此同时,放在旁边桌子上,我们为了方便联系而准备的对讲机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电流噪音。
沙……沙沙……
我们愣住了。
对讲机是老式的,有效距离很短,而且我们并没有打开它！
电流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噪音中夹杂进了一个扭曲变形,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救……救我……
是江皓的声音！
我们三个瞬间僵住了。
冷……好冷……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怪……怪物……它……它来了……
江皓！江皓！你在哪儿！我扑到对讲机前,声嘶力竭地喊道。
沙沙……门……快……关……啊——！
一声惨叫之后,对讲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和零的呻吟声。
江皓还活着！但处境极其危险！他在一个冷的地方,遇到了怪物,提到了门！
我们听到了他的求救,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比任何酷刑都要折磨人！
他……他还活着……许胖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秦峰脸色惨白：‘冷’,‘怪物’,‘门’……这些信息和零之前说的‘下面’、‘危险’、‘怪物’对上了！
这时,零的呻吟声渐渐弱了下去。
她强撑着抬头,看向我,眼神涣散。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门……开……
说完这两个字,她眼睛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零！
我连忙抱住她软倒的身体。
她的鼻血流得更厉害了,染红了胸前的衣服。
我们手忙脚乱地给她擦血,掐她人中,但她都没反应,呼吸微弱。
看着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零,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但每靠近一步,都伴随着更大的危险和绝望。
研究所到底打开了什么门所谓的下面和冷的地方,难道是另一个世界
零似乎和这扇门有着某种联系,但强行接收信息,对她身体造成了创伤。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每多等一分钟,江皓就多一分危险！
我们必须潜入研究所。我抬起头,看着秦峰和许胖,只有找到那扇‘门’,才有可能救回江皓！
许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点了点头。
秦峰握紧了拳头：我同意。必须主动出击。
昏暗的地下室里,三个青年下定了决心,准备挑战神秘研究所。
5潜入准备
零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醒来后,她更加虚弱和沉默,眼神黯淡,仿佛生命力都被抽走了大半。
但当告诉她,我们决定潜入研究所时,她缓缓地、却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给了我们巨大鼓舞。
接下来几天,我们开始为潜入行动做准备。
秦峰负责制定计划和收集信息,我负责准备工具和物资,许胖则负责放哨和打掩护。
秦峰通过网络地图和实地观察,发现研究所的防御主要集中在正门和几个侧门,围墙上很多监控和传感器。
但是,在研究所后面,有一条铁路支线,以前运送物资用的,现在已经荒草丛生,防御薄弱。
这条铁路直接通往研究所后院的某个区域。
这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秦峰指着地图上的废弃铁路,但是,风险依然很大。铁路沿线肯定也有监控,而且靠近后院,巡逻的守卫不会少。
我们只能冒险。我冲他点了点头,总比束手无策强。
我们制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由零尝试引动那种异常能量波动——就像之前灯泡闪烁那样,尽量控制强度,制造一些混乱,吸引注意力。
然后我和秦峰趁机通过废弃铁路潜入,许胖在外面接应,并负责照看零。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尤其是对零来说。
我们不知道再次引动能量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当我把这个计划告诉零时,她只是静静看着我,再次点点头,眼神平静得让人心疼。
准备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我从家里搜集了钳子、螺丝刀、撬棍、手电筒、绳索等工具,还准备了压缩饼干和水。
许胖则自告奋勇,把他老爸珍藏的一对高性能对讲机偷了出来,据说信号穿透力很强。
这几天,研究所那边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好几次看到有大型运输卡车在深夜进出研究所,车上盖着厚厚的帆布,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设备。
研究所周围的巡逻也明显加强了,气氛紧张。
一切都在逼迫我们尽快行动。
行动前夜,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置身于一个冰冷、灰暗、颠倒的世界。
天空是铅灰色的,飘着黑色雪花。
周围建筑破败不堪,扭曲变形,随时会坍塌。
到处都是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我看到无数奇形怪状的黑影在街道上游荡、嘶吼。
然后,看到了江皓,他浑身是伤,被一个巨大的、没有脸孔的怪物追赶着,绝望向我伸出手……
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我浑身冷汗,心脏狂跳。
梦境如此真实,如此恐怖,让我不寒而栗。
那难道就是零所说的下面江皓就在那样的地方
看着窗外漆黑夜色,感受着迫近的危险。
担忧、害怕、不确定……种种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涌来。
但一想到江皓绝望的眼神,想到零平静而决绝的点头,我的决心又重新坚定起来。
无论将要面什么,哪怕是地狱,我也要闯进去,把江皓带回来！
凌晨两点,我们三个拖着昏昏欲睡、脸色苍白的零,悄悄溜出了家门。
目标——阳光小镇研究所,废弃铁路支线。
6怪物现形
夜色如浓墨,将阳光小镇彻底吞噬。
我们四人借着稀疏的星光,猫着腰,沿着镇子边缘的阴影,朝研究所后面的废弃铁路前进。
零状态很不好,脚步虚浮,几乎是靠我和许胖搀扶着才能行走。
她呼吸很轻,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和颤抖。
零,你还撑得住吗
让她作为诱饵,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害怕她会因此……
零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的笑容,眼神坚定。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终于,抵达废弃铁路支线附近。
荒草齐腰高,锈迹斑斑的铁轨在夜色中延伸向黑暗深处,尽头就是高耸的围墙。
按照计划,秦峰快速说道,我和纪松从这里潜入。许胖,你带着零退到那边岗亭里躲好,用对讲机保持联系。
零,等我们靠近围墙时,就拜托你了。
零再次点头。
许胖扶着零,退到不远处一个半塌的砖石岗亭后面。
我和秦峰则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铁路线,向研究所围墙摸去。
越靠近研究所,压抑感就越强。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铁轨两侧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废弃金属零件和碎石,偶尔能看到一些脚印。
当距离围墙还有大约一百米时,秦峰对着对讲机低声说道：零,可以了。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研究所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几盏高亮探照灯瞬间亮起,在围墙内疯狂扫射！
隐约还能听到守卫们混乱的呼喊声和脚步声,都朝着某个方向涌去。
成功了！零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快！秦峰低喝一声,我们两人立刻加速,冲向围墙。
靠近围墙,才发现果然有个被铁丝网封住的入口,铁丝网锈蚀得不成样子。
秦峰拿出液压钳,几下就剪断了铁丝网,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我俩迅速钻了进去,进入了研究所后院。
这里是一个废弃货场,堆着一些集装箱和废弃设备。
借着远处探照灯的光线,我们看到不远处有一栋亮着灯的三层小楼。
就在我们继续向那栋小楼潜行时,一阵撞击声和金属扭曲的怪响突然从右前方一个集装箱里传来！
咚！咚咚！
集装箱的铁皮被撞得微微变形凸起！
我和秦峰僵住了,惊疑不定地看向集装箱。
什么声音
秦峰脸色凝重,摇了摇头。
哐当！一声巨响！
集装箱铁门竟然被硬生生撞开了！
两扇铁门扭曲变形,向外倒去！
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黑影,缓缓从黑暗内部走了出来！
借着混乱的灯光,我看清了它的样子,瞬间感觉血液都冻结了！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怪物！
它大约有三米高,身形佝偻,皮肤是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全是粘稠的液体和脓包。
四肢极其细长,却又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末端是锋利如刀刃般的骨爪。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颅——那根本不是一个头颅,而是一团不断蠕动、分裂、重组的肉块。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巨嘴,里面布满了层层叠叠、剃刀般锋利的牙齿！
一股混合着腐臭和福尔马林的恶心气味扑面而来,让我几欲作呕！
这就是零说的怪物！研究所竟然在运送这种东西！
怪物似乎光线和声音感到愤怒和不安,一声低沉而恐怖的嘶吼响起！
它缓缓转动头颅,感知着周围环境。
然后,它看向了我们藏身的方向！
跑！秦峰嘶吼着喊出这个字！
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身,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向着来时的缺口狂奔！
怪物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嘶吼,四肢着地,以极其诡异而迅捷的速度追了上来！
研究所的守卫显然也发现了这边异状,几道探照灯光束扫了过来！
怪物跑出来了！
开火！阻止它！
子弹打在怪物身上,噗噗响,溅起一些粘液,但并没有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反而激怒了它！
混乱中,我和秦峰拼命跑着,身后嘶吼声和枪声越来越近！
快！缺口就在前面！秦峰大喊。
我们冲出了那个铁丝网缺口,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茂密的荒草丛中！
身后传来怪物撞击围墙的声响,以及守卫们密集的枪声。
不敢停留,我们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直到再也听不到研究所那边的动静,才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次亲眼看到了怪物,那种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恐怖而强大的生物！
江皓就被困在可能充满这种怪物的地方！
我们……真的能救他吗希望渺茫得让人窒息。
许胖！零！秦峰挣扎着爬起来,拿起对讲机呼叫。
对讲机里传来许胖带着哭腔的声音：秦峰哥！纪松哥！你们没事吧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太吓人了！
我们没事,怪物跑出来了！你们那边安全吗
我……我们没事,躲在岗亭里。但是……许胖声音突然变得惊恐万分,刚才……刚才有几辆研究所的车开过来了！停在……停在了纪松哥家附近！他们好像……好像发现什么了！
7零的守护
研究所的人去我家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慌了神。
零还在地下室吗不,不对,零和许胖在一起,在废弃岗亭！
那他们去我家干什么难道是……发现了我们潜入的痕迹,追踪过来的
冷静点！秦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现在不是慌的时候！许胖,你确定他们是停在我家附近
对讲机里传来许胖的确认声：是……是的！好几辆黑色的越野车,下来不少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直接就往你家那条街去了！他们……他们好像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糟了！秦峰脸色一变,他们可能通过监控或者别的手段,锁定了我们大概的活动范围！零的能量波动可能也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不仅是为了确认家人的安全,更是为了零和许胖！
顾不上疲惫和恐惧,我们调转方向,朝家的方向狂奔。
这一次,尽量选择小路和阴影地带,避开了大路。
靠近我家所在的街道时,远远就看到了几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路口,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神情冷峻的男人正在挨家挨户地敲门、盘问。
不能直接过去！秦峰拉住我,躲在一堵矮墙后面,他们肯定认识我们！一旦露面,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我爸妈……我心急如焚。
你爸妈应该没事,他们只是例行搜查。关键是零和许胖！秦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许胖说他们在岗亭,离这里大概还有两条街。我们必须想办法先把他们转移走！
我去！我当机立断,我对这附近最熟！我从后面绕过去,带他们离开！你在这里盯着,随时保持联系！
太危险了！秦峰皱眉。
没时间犹豫了！我看着那些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分头行动！注意安全！
说完,不等秦峰反对,我矮着身子,利用围墙、树丛,快速朝废弃岗亭的方向潜行而去。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我屏住呼吸,穿过几个后院,翻过一道篱笆,终于看到了那个半塌的废弃岗亭。
岗亭周围一片寂静,看不到许胖和零的身影。
许胖零
没有回应。
难道他们已经被抓走了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岗亭,里面空无一人。
地上散落着一些零食包装袋,是许胖带来的。
他们去哪了
这时,旁边一户人家的后院里,突然传来轻微响动。
那是邻居王奶奶家,她耳朵不好,睡得很沉。
我心中一动,悄悄翻过低矮的篱笆,潜入了王奶奶家后院。
后院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和一个废弃狗窝。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狗窝里有东西在动。
慢慢靠近,然后看到了蜷缩在狗窝最里面的零。她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看到我,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指了指外面街道,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
许胖呢我急忙问。
零摇了摇头,指着街道方向,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跑的动作。
我明白了。许胖肯定是发现研究所的人搜过来了,为了引开他们,自己先跑了出去,让零藏在这里！
这个傻胖子！
就在这时,前院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站住！别跑！
抓住他们！
是研究所的人！还有……许胖惊慌失措的叫喊和秦峰的怒吼！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许胖！
糟了！秦峰和许胖被堵住了！
我心急如焚,想要冲出去。但一个人根本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对手。
我回头看向狗窝里的零,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
砰！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人被打倒在地。
秦峰！许胖的哭喊声传来。
不能再等了！
我咬了咬牙,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
突然,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以零为中心爆发开来！
我感觉到空气一沉,后院堆放的杂物开始微微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零痛苦尖叫起来,身体开始漂浮,离地半尺。她双眼紧闭,鼻血再次涌出。紧接着,她伸出双手,对准了前院的方向！
啊！
什么东西！
快退！
然后是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秦峰和许胖连滚带爬地冲进后院,两人都受了些伤,秦峰嘴角流血,许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纪松！看到我,他们又惊又喜。
快走！秦峰一把拉起我,又看向半空中缓缓落下的零。
零落地后,身体一软,直接栽倒在地,彻底昏了过去。
零！我连忙抱起她。
刚才……是她救了我们许胖看着昏迷的零,那些黑衣人……突然就被击飞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离开这里！秦峰催促道,研究所的人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我背起昏迷的零,秦峰和许胖互相搀扶,再次钻进夜色,朝镇子外废弃工厂逃去。那里荒无人烟,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备用藏身点之一。
身后,我家的方向隐约传来更多的车辆引擎声。从这一刻起,我们彻底暴露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
背上的零身体冰冷,呼吸微弱。刚才地爆发,显然让她付出了巨大代价。
8真相大白
废弃工厂里全是灰尘和机油味,混凝土地面散发着寒意。我们用捡来的破布和纸板铺了个简易床,将昏迷不醒的零小心地放在上面。
零的情况非常糟糕。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额头滚烫,显然在发高烧。我们给她喂了点水,但她根本咽不下去。
她……她不会有事吧许胖看着零,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们……
现在说这些没用。秦峰打断他,我们必须想办法给她降温,找点吃的和药品。
我和秦峰在废弃工厂里搜了一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没上锁的工具间。里面有一些工具、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还有半包过期饼干和一个急救箱,里面有几片退烧药和一些纱布、消毒水。
我们用矿泉水沾湿布块,敷在零滚烫的额头上,又小心地撬开她的嘴,喂了半片退烧药进去。
做完这一切,我们三个瘫坐在地上,看着昏迷的零,陷入了沉默。
现在怎么办许胖茫然地问,我们回不了家了,研究所的人肯定在到处找我们。江皓……我们还能救他吗
秦峰靠在墙壁上,揉着额角,开始梳理目前掌握的线索：研究所,诡异的灯光和对讲机信号,江皓说的‘冷’、‘怪物’、‘门’,还有我们亲眼看到的那个恐怖怪物,以及零刚才爆发出的那种……念力
念力我和许胖都看向他。
我只能想到这个词。秦峰眼神凝重,一种通过意念控制或影响物质的力量。零显然拥有这种力量,但使用它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巨大负担,甚至危及生命。
我回想起零之前断断续续说的话,以及研究所人员追捕她的情景,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成形：研究所……他们是不是在进行某种实验关于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门’的实验而零……零是这个实验的关键
秦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研究所抓捕零,说明她至关重要。江皓的失踪,很可能是意外被卷入了这场实验,或者说,被卷入了‘门’的另一边——那个充满怪物、冰冷的地方。
那不就是……异次元或者像游戏里说的……‘逆世界’许胖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叫什么,那地方极度危险。秦峰沉声道,江皓的求救信号,还有我们看到的那个怪物,都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拼凑着零散的线索,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阳光小镇研究所,秘密进行着打开通往逆世界通道的实验。他们利用像零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孩子作为钥匙或者能量源。江皓不幸在实验发生意外时,被卷入了那个恐怖的逆世界。而研究所现在不仅要抓回关键的实验品零,还要掩盖整个事件真相,消灭所有知情者,包括我们。
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但也解释了所有发生的诡异事件。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零发出了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眼。
零！你醒了！我们惊喜地围了过去。
零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但比之前好多了。她看着我们,嘴唇动了动。
我连忙把水递到她嘴边,她艰难地喝了几口。
王……王涛……
王涛博士秦峰追问,是他主导的实验吗
零虚弱地点了点头。
实验……打开……‘门’……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连接……‘那边’……
‘那边’就是逆世界吗有很多怪物我急切地问。
零的眼神再次流露出恐惧,点了点头：怪物……吃人……
江皓！你知道江皓吗他是不是被困在‘那边’了我抓着她的手。
零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悲伤,再次点头：对……不起……他……被吸进去了……因为……我……
她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别说了！你先休息！我连忙扶住她。
零却摇了摇头,抓住我的手：我…能找到他…在‘那边’的位置…但是…我…我不能…再打开‘门’…或者…送你们过去…
为什么
能量…不够…强行…打开…我会…死…零眼神开始涣散,控制…控制台…在核心…实验室…王涛…知道…
说完最后几个字,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但这一次,呼吸平稳了一些,高烧也退了一点。
我们面面相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真相终于大白了。研究所、王涛博士、逆世界、怪物、作为钥匙的零、被困的江皓……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绝望。零是找到江皓的关键,但她无法安全地打开门或进行传送。强行使用能力,她会死。唯一的希望,是潜入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室,找到王涛和控制台。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研究所现在肯定戒备森严,核心实验室更是防守的重中之重。三个手无寸铁的青年,加上一个重伤昏迷的女孩,怎么可能闯进去
希望渺茫,近乎于无。
但是,想着在那个恐怖逆世界里苦苦支撑、等待救援的江皓,一股决绝的勇气又从心底升起。
不能放弃。我抬起头,看向秦峰和许胖,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试试。
秦峰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制定一个计划。
许胖擦了擦眼泪,握紧了拳头：算我一个！为了皓子,为了零,拼了！
绝望的尽头,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们决定,赌上一切,潜入研究所核心,救出江皓,关闭那扇通往地狱的门！
9潜入核心
制定最终计划的过程充满了争论和绝望,但最终,我们还是敲定了一个极冒险的方案。
零虽然无法安全开门,但她依旧能感知到门的能量波动。我们的计划是：零再次使用能力吸引目标,我和秦峰利用研究所内部的通风管道系统,潜入核心实验室。许胖留在外围接应,并负责在我们得手后,制造动静,掩护我们撤退。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计划。零再次使用能力,后果不堪设想。通风管道内的情况未知,核心实验室的防御更是难以想象。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将万劫不复。
行动定在两天后的凌晨。这两天,我们悉心照料零,她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我们把计划详细告诉了她,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平静得让人心碎。
保护……好自己。她看着我们,露出个甜美微笑。
出发前夜,我们三个谁也睡不着。许胖把他爸那对高性能对讲机调试了一遍又一遍。秦峰拿着一张从网上下载的研究所内部结构图,反复研究着通风管道的路线。我一遍遍擦拭着从工具间找到的撬棍,想象即将到来的战斗。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默的决心。
凌晨两点,夜色最浓的时刻。我们搀扶着零,悄悄离开了废弃工厂。
在距离研究所后墙不远的一处隐蔽角落,停下了脚步。
零,保重。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声音哽咽。
我们会回来接你的。秦峰郑重承诺。
许胖红着眼睛,用力抱了抱零。
零对着我们,再次露出那个令人心碎的笑容。然后,她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开始凝聚力量。
我和秦峰对视一眼,转身朝那个通风口奔去。那是在研究所后院一栋附属建筑外墙上的一个检修口,位置隐蔽,但愿还没被封死。
许胖则隐入更远的黑暗中,等待信号。
我和秦峰顺利撬开了通风口的铁栅栏,管道内部狭窄、黑暗,好多蜘蛛网和灰尘,只能勉强一个人匍匐前进。
跟紧我。秦峰打着手电,率先爬了进去。
管道内壁冰冷粗糙,不时有锈蚀的铁片划过衣服和皮肤。空气污浊,呼吸困难。每前进一段距离,秦峰都要停下来,对照结构图,辨认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四肢麻木,肺部要炸开。
研究所内部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守卫们惊慌失措的叫喊！
是零！她开始行动了！
快！核心实验室应该就在下面！秦峰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
我们顺着一个垂直向下的管道滑落,穿过几层格栅,最终落在一片金属网格上。
手电筒向下照去,是一个空旷、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空间！
这里灯火通明,各种精密仪器排列整齐,玻璃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图表和数据。
而在整个空间中央,矗立着一个由无数金属圆环和能量管道构成的……门！
那扇门此刻不稳定地闪烁着诡异的蓝紫色光芒,门洞内部不是实体,而是一片扭曲、旋转的黑暗虚空！
我们找到了！
实验室里一片混乱。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几个持枪的守卫紧张地看着那扇门。
一个穿着考究、头发花白、眼神狂热的老者,正对着控制台大声咆哮着什么,他应该就是王涛博士！
能量波动异常！是谁在干扰！王涛博士愤怒地吼道,快！稳定住通道！
就在这时,那扇门剧烈扭曲了一下,内部的黑暗也跟着沸腾！
紧接着,一只覆盖着惨白皮肤和粘液的利爪,从门里伸了出来,搭在了门框上！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只比我们在后院遇到的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怪物,正从门那一端挤出来！
守卫惊慌地朝怪物开火,子弹打在怪物身上,无法阻止它分毫！
就是现在！秦峰低吼一声,用撬棍砸开脚下的金属网格！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怪物吸引,我们两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地板上！
混乱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布满复杂按钮和屏幕的控制台！
秦峰！掩护我！我大喊一声,不顾一切朝控制台冲去！
秦峰捡起掉落的撬棍,迎向了反应过来的守卫！
战斗瞬间爆发！
实验室里枪声、怪物的嘶吼声、人类的惨叫声、仪器的警报声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我扑到控制台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钮和数据,大脑一片空白！
这么多按钮,哪个才是控制传送的哪个才是关闭通道的
就在我手足无措之际,一个浑身是血、虚弱不堪的身影,踉踉跄跄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是零！
她竟然也跟了进来！
10归来与代价
零！我失声惊呼。
她是怎么进来的她不是应该在外面制造混乱吗
零没有看我,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疯狂咆哮的王涛身上,眼神里充满仇恨和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她抬起手,对准王涛博士！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零,脸上露出既惊讶又狂喜的表情：零号！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太好了！快！抓住她！她是稳定通道的关键！
几个守卫立刻调转枪口,朝零逼近。
就在这时,零的身体再次爆发出强大念力！
但这一次,不再是无差别的冲击,而是精准作用在那几个守卫身上！
他们惨叫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撞飞出去,砸在墙壁和仪器上,失去了战斗力！
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怪物已经大半个身子挤出了门,它发出震天咆哮,挥舞利爪,将几个研究人员撕成了碎片！
实验室彻底沦为了屠宰场！
秦峰和剩下的守卫还在激烈搏斗,但明显处于下风。
纪松！控制台！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我喊道,左边……红色按钮……反向……传送！
我立刻看向控制台的左侧,果然看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但王涛也反应了过来,他嘶吼着朝我扑来：不能！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一道无形屏障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零！她用念力挡住了王涛！
王涛被狠狠地弹开,撞在控制台上,发出一声闷哼。
快！零的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她用念力短暂压制住了那只还在不断挣脱门的怪物,但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身体摇摇欲坠。
我不再犹豫,狠狠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
控制台的屏幕瞬间切换,显示出一片充满雪花点的能量图谱。
信……信号……锁定……零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屏幕上一个光点,就……是他……
我看到了！那是江皓的信号！他还活着！
按照零断断续续的指引,我颤抖着手,在触摸屏上飞快操作,输入反向传送的坐标和指令。
每输入一个字符,我的心脏都像要跳出来一样！
能量……注入……启动！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同时将双手按在了控制台上！
嗡——！
整个实验室猛地一震！
控制台爆发出刺眼白光！
门也开始剧烈旋转、收缩！
一道强光从门中心射出,落在实验室中央的地板上！
光芒散去,一个浑身是伤、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是江皓！
他虽然昏迷不醒,浑身是狰狞的伤口和污秽,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他还活着！
成功了！我激动地大喊！
同时,那扇门在零的念力和控制台的操作下,开始向内坍缩！
那只巨大的怪物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被强大的力量撕扯、扭曲,最终随着门彻底关闭而崩解消散,化为乌有！
危机解除了！
实验室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秦峰解决了最后一个守卫,踉跄着跑到江皓身边,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他还活着！
王涛瘫倒在地上,看着彻底关闭的门和消失的怪物,眼神呆滞。
我激动地冲向零,想要拥抱她,感谢她。
零！我们成功了！我们……
零还保持着双手按在控制台上的姿势,但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滑倒在地。
她的眼睛紧闭,脸上没有血色,嘴角却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她的生命气息,彻底消失了。
零……不……不！！我冲过去抱起她的身体。
她为了救江皓,为了关闭那扇门,彻底耗尽了生命力。
秦峰也围了过来,看着逝去的零,眼眶红了。
我们赢了,但代价是如此惨痛。
实验室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警笛声。
警察,或者更像是某种特殊部门的人员,终于赶到了。
他们冲进实验室,看到眼前昏迷的江皓,死去的零,瘫痪的王涛博士,以及我们两个浑身是血的青年——显然也震惊了。
面对询问,我们选择了沉默和隐瞒。
只说,是为了寻找失踪的朋友江皓,无意中闯入了这里,然后就发生了爆炸和混乱,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不能说出真相。
逆世界、怪物、念力……这些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零的牺牲,江皓的遭遇,这一切,只能成为永远的秘密。
特殊部门接管了现场,带走了王涛博士和所有研究资料。
研究所被彻底查封。
江皓被送往医院,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对于在逆世界的经历,他失去了所有记忆,只剩一些模糊的噩梦片段。
兰姨喜极而泣,日夜守在江皓病床前。
而我们,则在一个雨夜,看着零被安葬在镇子后面那片安静的山坡,那里可以远远地望见阳光小镇。
没有墓碑,只有我们三个知道,那里沉睡着一个拯救小镇的女孩。
江皓康复后,我们四个默默离开了阳光小镇。
这个曾经带给我们无数欢乐和友情的小镇,如今只剩下伤痛和无法言说的秘密。
我们带着零的牺牲和对未知的隐忧,走向了新的生活。
虽然门已经关闭,研究所也被查封,但我们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打开,就很难说真正结束了。
那个充满怪物的逆世界,真的彻底消失了吗
王涛博士的研究,真的只有阳光小镇这一个地方在进行吗
我们不知道。
头顶的阳光依旧灿烂,但心中那片窥见过深渊而留下的阴影,或许永远也无法消散。
而零空洞又坚定的眼神,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提醒着那个夏天所经历的一切——归来,以及那沉重的代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