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剥夺了我的名字,只留下冰冷的编号——十七。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疯子凌朔,将我和肮脏的流浪狗基因缝合,植入芯片,把我变成了实验室里一件会喘气的失败品。
他以为能掌控一切,能把我彻底清除。
但我活了下来,带着满身伤疤和野兽的本能,从囚笼中撕开一条血路。在城市的阴影里,我躲避追杀,猎杀失控的同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凌朔,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将我污蔑为生化怪物,悬赏千万,让整个城市变成猎杀我的地狱。
可就在他登上全球直播的舞台,准备接受万众欢呼的那一刻,我来了。审判日降临,凌朔,你不是喜欢把人当狗吗今天,我要让全世界看着,你如何在你亲手创造的杰作面前,变成一条真正的疯狗。
1
砰——!
巨响如冰层炸裂,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妈的,吵死了。
我正睡得好好的,虽然这床又冷又硬,跟停尸房的铁板没两样。哦不,这他妈就是停尸房,或者说,冷库。
刺眼的光线像烧红的烙铁烫穿眼皮,扎进脑子。我下意识眯起眼,全身肌肉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冰冷,彻骨的冰冷,并非来自环境,而是来自骨髓深处,来自我后颈那个该死的植入物。那玩意儿,像个甩不掉的虱子,时不时提醒我,我不再是人了。
我的天!这…这都是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尖叫,充满惊恐。
快!警戒!保护现场!另一个声音,沉稳些,但难掩震惊。
杂乱的脚步声、靴子踩在金属地面的咔哒声、手电筒光柱在我眼前晃动,像受惊的萤火虫。我费力转动眼球,视线聚焦。几个穿深蓝色制服的家伙,拿着枪,正对着我,还有我旁边的…同伴们。
一共二十二具躯体,包括我。我们像屠宰场的牲口,被固定在金属架上,身上插着管子,皮肤苍白得像浸了福尔马林。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双眼紧闭,面无表情,像等待指令的人偶。而我,编号十七,是那个唯一睁着眼睛的,残次品。
是的,残次品。我能清晰感觉到脑子里的芯片正释放微弱电流,试图压制我的意识,让我像其他人一样沉睡。但它失败了。不知哪个环节出错,我他妈的还醒着。
不仅醒着,我还能感到身体里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涌动,狂躁,野性,像头被囚禁太久的饿狼疯狂撕咬牢笼。那是被硬塞进我身体里的狼犬基因,正在和我的灵魂打架。
队长!你看这个!一个年轻警察的声音。
我顺着他视线看去,一本摊开的黑色硬壳笔记本掉在我脚边。那个队长小心翼翼捡起,借着手电光念道:实验日志…编号…‘优化’方案…用…用宠物基因改造流浪汉!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宠物基因…改造流浪汉。
哈。哈哈哈哈!
我心里狂笑,胸腔里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瞬间沸腾!原来如此!老子连人都不是了,成了披着人皮的狗!成了那个变态科学家手里的宠物!
那个杂种!凌朔!那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永远一副悲天悯人、要净化世界狗屁模样的伪君子!就是他,把我从肮脏但至少自由的街头抓来,像处理垃圾一样扔进这个地狱。就是他,往我身体里注射鬼东西,往我脑子里塞进这冰冷的枷锁!
愤怒像岩浆在我血管里奔流,烧得每一寸皮肤都在刺痛。狼犬的基因在我体内咆哮,尖牙利爪仿佛要破体而出。芯片的刺痛感加剧,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神经中枢,命令我:冷静!服从!沉睡!
去你妈的冷静!去你妈的服从!
老子要活下去!我要找到凌朔那个杂种!我要亲手撕开他那张伪善的脸皮!我要把他踩在脚下,让他像条真正的狗一样,跪地学狗叫!这个念头,像黑色闪电劈开混乱的意识,成了此刻唯一的执念。
警察的叫喊、对讲机的滋滋声、远处更多的警笛声交织成一片嘈杂。这是我的机会!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我喉咙深处爆发。我猛地发力,全身肌肉瞬间膨胀,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嘣!嘣!
几声脆响,皮革和金属扣应声断裂!自由了!至少,身体暂时自由了。
警察们被这突变惊呆,下意识举枪。
别动!
趴下!
他们的声音异常清晰,我甚至能分辨出语气里的颤抖。狼犬基因带来的超常听力。我的鼻子也捕捉到空气中复杂的气味:消毒水的刺鼻,血液的甜腥,还有…恐惧。那些警察身上散发的,浓烈的恐惧气息。这气味,让我兴奋。
砰!
枪声响了。但在听到扳机扣动的微小声音时,我的身体已做出反应。一个极限侧身翻滚,我像贴地滑行的黑影,险之又险避开子弹。子弹打在身后金属架上,溅起火星。
开火!阻止他!队长怒吼。
更多枪声响起,子弹像冰雹砸向我刚才的位置。但我已不在那儿。狼犬的敏捷和力量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像真正的野兽,四肢并用,在狭窄空间腾挪闪躲,冰冷的实验器材成了我的掩体和跳板。超常视力让我在昏暗中看清细节,预判子弹轨迹。
一个警察试图靠近,我直接一脚踹在他胸口。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伴随闷哼,那倒霉蛋像破麻袋飞出,撞墙后没了动静。操!力气这么大我自己都吓一跳。这狗日的基因改造,还真他妈有点用。
混乱加剧。警察们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凶猛,阵脚大乱。我瞅准空当,猛地撞开一个半掩的通道门。门外是长长的白色走廊,一尘不染,透着令人作呕的虚伪。我知道,这是通往外面的路。
我头也不回地冲出去,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站住!
别让他跑了!
跑老子可不是在跑。老子是在狩猎!现在的猎物是自由,最终的猎物,是凌朔那条老狗的命!
冲出研究所大门,冰冷的夜风夹杂城市喧嚣扑面而来。汽车鸣笛、工地噪音、混杂气味…自由,哪怕暂时的,也让人沉醉。身后,刺耳警笛由远及近,红蓝警灯撕破夜幕。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亮灯建筑,它像蛰伏黑暗中的巨兽,吞噬了无数像我一样的垃圾。我扯出一个冰冷笑容,露出因基因改造而有些尖锐的牙齿。
凌朔,等着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我转身,没入前方钢筋水泥构成的丛林,消失在纵横交错的阴影之中。
从今天起,世上少了一个无名无姓、苟延残喘的流浪汉。多了一个编号十七。一个带着狼犬基因,揣着复仇怒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一个,注定要让某些人夜不能寐的噩梦。
我来了。
2
这城市的霓虹灯,五颜六色,晃得人眼晕。但在老子眼里,这玩意儿就是最好的迷彩。
钻进废弃的地铁隧道,一股子潮湿、发霉、混合着老鼠屎和陈年垃圾的味儿扑面而来。换做以前,我可能会吐出来。但现在,这强化过的狗鼻子…哦不,狼犬鼻子,只是精准地分析着成分,顺便过滤掉了那些让人不适的部分。
还行,至少比露天睡大街安全。头顶是轰隆隆驶过的地铁,脚下是冰冷坚硬的铁轨和碎石。我在黑暗里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缩起来,像条真正的流浪狗。
不,老子不是狗。老子是编号十七。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特别是被子弹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但这都不算什么。最操蛋的是后颈那个芯片,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时不时就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凌朔那个狗娘养的,正隔着老远用遥控器戳我神经。
他在尝试重新控制我。想把我变回冷库里那些只知道听指令的行尸走肉。
做梦!
老子的意志,就算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也比钢铁硬!我咬紧牙关,任由那电流在脑子里乱窜,眼睛死死盯着黑暗,感受着身体里那股越来越熟悉的力量。
听觉变得异常灵敏。我能听到地面上几条街外警笛的呜咽,能听到隧道深处老鼠窸窸窣窣的爬行声,甚至能听到角落里水滴落在铁轨上的清脆回响。嗅觉也一样,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垃圾桶里食物腐败的酸臭,还有…嗯,几百米外有个哥们刚撒了泡尿。
操,这能力有时候也挺恶心的。
靠着这些天赋,我躲开了好几波警察的搜查。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面上转悠,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怪物,就在他们脚下的黑暗里潜伏。
生存不成问题。以前当流浪汉练出来的本事还在。垃圾桶里总能翻到点吃的,偶尔还能狩猎点别的。比如昨天,就顺了某个醉鬼的钱包,换了几个硬邦邦的面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像只昼伏夜出的野兽,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复仇的时机。
直到这天夜里。
啊——救命!!
一声凄厉的尖叫,穿透了地铁运行的轰鸣,像把冰锥子扎进我的耳朵。
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紧接着是男人的怒吼和什么东西被撞翻的巨响。
出事了。
我几乎是本能地弹了起来,四肢着地,像猎豹一样无声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黑暗对我来说,不再是阻碍,而是保护色。
越靠近,血腥味就越浓。那不是普通的血腥味,带着一股…疯狂和腐烂的气息。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一幕让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对穿着时髦的年轻情侣,男的倒在地上,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女的被一个人死死按在墙角。
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那玩意儿虽然还穿着和我类似的那种破烂囚服,但已经完全没了人样。
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嘴角挂着白色的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只得了狂犬病的野狗。他正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要朝那女人的脖子咬下去!
编号九!
我认得他!冷库里就躺在我旁边的家伙!
他也跑出来了不,看他这样子,不像是自己跑出来的。他彻底失控了!被那该死的狂犬病毒完全侵蚀了神智,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嗜血野兽!
操!凌朔这狗杂种!他到底往我们身体里塞了多少恶心的玩意儿!
那女人还在徒劳地挣扎,尖叫声已经变得嘶哑。
我没有丝毫犹豫。
清理门户。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生存的必要。
留下一个完全失控的同伴在这城市里乱晃,不仅会暴露我们的存在,更会造成无辜者的伤亡。虽然老子不在乎什么狗屁正义,但这种纯粹的、毫无理性的杀戮,让我恶心。
我像一颗出膛的子弹,猛地扑了过去。
编号九显然也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他猛地转过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充满了疯狂和暴戾。他放弃了那个女人,咆哮着朝我冲来。
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
可惜,他碰上的是老子。
我们狠狠撞在一起,像两头野兽在原始丛林里厮杀。没有技巧,没有章法,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和速度的碰撞。
他的爪子(是的,他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尖,像是某种动物的利爪)在我胳膊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我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能清晰地听到他鼻梁骨断裂的声音。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攻势更加疯狂。涎水甩了我一脸,带着一股恶臭。
妈的!
我怒火中烧,不再留手。侧身避开他咬向我脖子的一口,抓住他挥来的胳膊,反向一拧!
咔嚓!
又一声骨裂。
编号九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但攻势未停。
这家伙,已经彻底不是人了。
我眼神一冷,趁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猛地欺身而上,双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全身的力量爆发出来,狠狠一扭!
咯嘣!
一声沉闷的响声。
编号九的身体猛地一僵,赤红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
死了。
我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喘着粗气。杀了同伴,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种清理掉垃圾后的平静。
那对情侣已经吓傻了,女的瘫坐在地上,男的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断掉的胳膊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到编号九的尸体旁蹲下。
他脖子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我伸手扯了下来。
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牌,冰冷,坚硬,形状像个狗牌。
上面刻着一个很特殊的Logo,像是一个扭曲的DNA螺旋结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和数字:
LS-Bio-Phase2。
LS-Bio
凌朔生物
我心里猛地一动。是凌朔那家公司的缩写很有可能!
那Phase
2又是什么意思
二期
难道…改造我们这些流浪汉,只是第一期计划
这绝不仅仅是为了优化劳动力,或者清理社会垃圾那么简单!
狂犬病毒…失控的野兽…生物科技Logo…二期计划…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型。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市警察局重案组办公室灯火通明。
刑警队长张辰,一个国字脸,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正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桌上摊满了关于那间地狱冷库的报告和照片。
二十一具被非人改造的尸体,一个逃走的、极度危险的实验体,还有一份语焉不详、被部分销毁的实验日志。
而那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凌朔博士,却表现得滴水不漏。他声称自己是在进行一项旨在帮助流浪汉重塑人生的慈善项目,只是实验过程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导致部分实验体情绪失控,发生了不幸的骚乱。至于逃走的那个,更是被他说成了一个具有暴力倾向、携带未知病毒的危险分子。
狗屁!
张辰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直觉告诉他,这背后水深不见底。那个凌朔,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偏偏,所有能找到的证据,都无法直接指向他有更深层次的犯罪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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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间堆满了电脑和各种电子设备的房间里。
一个顶着黑眼圈,留着挑染短发的女孩,正兴奋地敲击着键盘。她叫林薇,网名夜莺,一个技术高超的黑客,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匿名爆料者。
她正在看的,是几段从暗网流传出来的、极其模糊的视频。视频里,几个像疯狗一样的人在袭击路人,动作迅猛,状若癫狂。
有意思…
林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感兴趣的弧度,这些‘疯狗’,可比一般的狂犬病人厉害多了…速度、力量…还有这诡异的攻击模式…不像是自然产生的。
她手指翻飞,开始追踪这些视频的来源,以及网络上关于疯狗袭人事件的各种零散信息。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背后一定有个大新闻。
我握紧了手里那块冰冷的金属狗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LS-Bio…
Phase
2…
凌朔,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鬼
改造流浪汉,注入狼犬基因,甚至植入狂犬病毒…
如果这都只是一期,那你的二期又是什么
我看着金属牌上那个扭曲的Logo,仿佛看到了凌朔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伪善面孔。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
这狗日的,绝不是只想造几个宠物那么简单。
3
那块冰冷的金属狗牌,像块烧红的烙铁,在我手心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记。
LS-Bio…
Phase
2…
凌朔生物。二期。
操他妈的。
老子不是坐以待毙的傻逼。与其在阴沟里等着被条子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逮住,不如主动出击。
线索,就是这块狗牌。
那个扭曲的DNA螺旋Logo,还有那串序列号。
我闭上眼,强化后的感官全力运转。记忆里,研究所周围,还有我逃出来后经过的几条街道,那些不起眼的角落,垃圾桶上的涂鸦,破旧广告牌的残留印记…
对,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Logo。很模糊,但那股子冰冷、反人类的味儿,错不了。
还有气味。编号九身上残留的那种…混合着消毒水、血腥和某种化学试剂的独特气味。这味道,像条无形的线,牵引着我的鼻子。
我像个真正的猎犬,开始在城市的阴影里追踪。
流浪汉的生存智慧,加上这身非人的力量和感官,让我如鱼得水。我避开监控探头,翻过高墙,穿梭在狭窄逼仄的小巷。鼻子捕捉着空气中越来越清晰的目标气味,耳朵过滤掉城市的噪音,只锁定那些可疑的车辆和脚步声。
几天后,在一个偏僻的工业区边缘,我找到了目标。
一栋看起来废弃了很久的药物仓库。
铁门锈迹斑斑,墙皮大片脱落,窗户上积满了灰尘。周围荒草丛生,一副鸟不拉屎的衰败景象。
但我的鼻子告诉我,这里面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和编号九身上的味道同源,只是更浓烈,还夹杂着…新鲜的血腥气。
而且,这地方太干净了。不是物理上的干净,而是…没有流浪汉,没有小偷小摸,甚至连野猫野狗都绕着走。透着一股刻意的、人为的死寂。
入口处有红外线探测器,隐蔽在墙角的阴影里。地面某些区域的灰尘分布不均,明显是压力感应板。
呵,外表破败,内里倒是戒备森严。
凌朔,你这条老狐狸,果然在这里藏了东西。
等到夜色彻底笼罩大地,我像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攀上仓库侧面的墙壁,避开那些该死的红外线,从一个破损的通风口钻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从高处的窗户缝隙透进来。
浓烈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冲击着我的嗅觉。还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
这里不像仓库,更像个…屠宰场,或者停尸间。
我屏住呼吸,凭借着夜视能力,小心翼翼地在里面移动。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损的金属笼子,墙角堆放着许多标记着生物危险品的密封桶。
在一间像是办公室的隔间里,我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一堆被撕碎、部分烧毁的文件,胡乱地塞在一个倾倒的文件柜里。
我蹲下身,耐着性子,像拼图一样把那些碎片拼接起来。
大部分内容都无法辨认了,但残留的几个字眼,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
…狂犬病毒…体…实验…
…神经…控制…优化…
…极端环境…力测试…
…二期目标:…控…物兵器…量产…
操!
我瞬间明白了!
什么狗屁优化流浪汉,什么宠物基因,都是幌子!
植入狂犬病毒,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的!是为了测试在极端痛苦和疯狂状态下,芯片还能不能有效控制我们!
凌朔那个变态,他根本不是要改造什么劳动力,他他妈的是在制造完全受芯片控制的杀人机器!生物兵器!
我们这些流浪汉,连试验品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制造兵器的原材料!而编号九那样的失控,只是这个疯狂计划里,微不足道的耗损!
Phase
2…
量产…
一想到这个城市,甚至这个世界,可能很快就会充斥着无数像编号九那样,被芯片控制、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必须阻止他!
我迅速将几张记录着关键信息的残页塞进怀里,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黑暗中疯狂闪烁!
妈的!中计了!这里面还有我没发现的触发装置!
几乎是警报响起的同一时间,仓库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撞开!
两道黑影闪电般冲了进来!
他们穿着全套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战术面罩,只露出冰冷的眼睛。行动迅猛,悄无声失,一看就是专业的。
不是警察!
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枪,而是一种发出蓝色电弧的短棍。
抓住他!博士要活的!
其中一个声音低沉沙哑,代号是黑牙。
明白,铁爪。
另一个声音更冷硬,代号铁爪。
他们是凌朔的私人武装!清道夫!专门处理脏活的!
我心里一沉。这两个家伙给我的感觉,比那些警察危险得多!
没有废话,战斗瞬间爆发!
我像头被激怒的野兽,低吼一声,主动迎了上去!先下手为强!
速度!力量!这是我唯一的优势!
我一拳轰向离我最近的铁爪,拳风呼啸!
但他反应极快,身体一侧,避开要害,同时手中的电击棍带着刺耳的滋滋声,戳向我的肋下!
我急忙后撤,电弧擦着我的皮肤过去,留下一片焦糊的麻痛感。
好险!这玩意儿电压绝对不低!
黑牙也从另一侧攻来,他的动作更刁钻,手里的电击棍直刺我的后颈——那里是芯片的位置!
操!他们知道我的弱点!
我狼狈地一个翻滚,躲开攻击,顺手抄起地上一个半人高的金属笼子,狠狠砸了过去!
砰!
笼子被黑牙一脚踹飞,撞在墙上变形。
这两个家伙,不仅装备精良,身手也他妈的好得离谱!而且配合极其默契,一攻一守,把我死死压制住。
这样下去不行!
我虚晃一招,猛地撞向旁边堆放的密封桶!
哗啦!
几个桶被我撞翻,里面腥臭的液体流了一地。趁着他们躲避的瞬间,我朝着之前进来的通风口冲去!
想跑!
黑牙冷笑一声,速度比我更快,一个滑铲挡在我面前,手中的电击棍狠狠捅在了我的左臂上!
滋——!
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涌遍全身!我感觉浑身的肌肉都麻痹了,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传来,更要命的是,后颈的芯片像是被引爆了一样,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和强烈的干扰信号!
嗡——!
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视线开始模糊,几乎要瘫倒在地!
编号十七,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黑牙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里充满了嘲弄,博士,等你很久了。
凌朔…他知道我活着!他一直在等我自投罗网!
不…不能被抓住!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一点。
用还能动的右腿,狠狠踹向旁边一个摇摇欲坠的货架!
轰隆!
货架倒塌,上面的杂物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暂时阻挡了黑牙和铁爪。
我强忍着剧痛和芯片的干扰,连滚带爬地冲向仓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通往下水道的入口!
掀开沉重的铁盖,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身后传来黑牙气急败坏的怒吼:追!别让他跑进下水道!
我顾不上回头,拖着受伤麻痹的身体,一头扎进了城市地底的黑暗迷宫。
冰冷腥臭的污水淹没了我的脚踝,手臂和后颈的剧痛几乎让我昏厥。
凌朔,你这条毒蛇!不仅在制造怪物,还在主动猎杀我!
与此同时,市警察局。
张辰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几份报告。最近几起流浪汉失踪案,都隐隐约约指向了凌朔生物科技公司附近。但所有线索都在外围中断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凌朔和这些失踪案有关。压力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无形的庞大黑手角力。
而在那个堆满屏幕的房间里。
林薇的眼睛亮得吓人。她通过暗网,顺着LS-Bio这条线,挖到了一个隐秘的国际生物武器黑市论坛的入口。虽然权限不够,无法深入,但论坛里一些交易帖的只言片语,已经让她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生物兵器…基因改造…买家遍布全球…
她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从兴奋逐渐转为凝重,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变态实验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反人类阴谋…
4
下水道的恶臭,比他妈最浓的消毒水还顶。
我缩在一根粗大的排污管道的阴影里,浑身湿透,左臂的麻痹感还没完全消退,电击留下的焦糊味儿和污水的臭气混在一起,简直是人间地狱。
更糟的是后颈的芯片。那玩意儿在黑牙的电击棍刺激下,像是苏醒了的毒蛇,时不时就给我来一下剧烈的干扰。眼前发黑,耳鸣,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这感觉,就像脑子里被人塞了个遥控炸弹,而遥控器,在凌朔那个狗娘养的手里。
妈的,这样下去不行。
硬碰硬,我干不过他。黑牙和铁爪那两个走狗,身手和装备都不是吃素的。凌朔手底下,肯定还有更多这样的清道夫。他有钱,有势,有技术。
而我,只有这一身蛮力和野兽般的直觉。
单打独斗,迟早是个死。
复仇阻止他的狗屁二期计划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我需要帮手。
但谁会帮一个被改造成怪物的逃犯警察他们只想把我抓回去,或者干脆一枪崩了。
唯一的希望…或许在那些看不见光的地方。
我摸了摸怀里,那几张从仓库里抢出来的残页还在。被污水浸湿了边角,但上面的字迹还能辨认。
还有芯片。它在被干扰的时候,似乎会释放出一种…异常的数据流我不太懂这些,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玩意儿或许有用。
我需要一个懂技术的人。一个能破译这些狗屁玩意儿,甚至能找到反制芯片方法的人。
一个…不怕惹麻烦的人。
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夜莺。
以前在街头混的时候,听一些同样混迹在城市边缘的技术宅提起过。一个神秘的黑客,技术顶尖,专门跟大公司和权威作对,在暗网上名气不小。据说是个女的,性格古怪,但只要她感兴趣,没什么不敢捅的马蜂窝。
赌一把!
我强撑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在迷宫般的下水道里穿行。强化后的感官,在这种环境下简直是作弊器。我能听到地面上巡逻警车的轮胎声,能闻到不同管道里流淌的污水成分,避开那些可能塌陷或者有毒气聚集的区域。
花了大半天时间,我终于从一个偏僻的排水口爬了出来。外面是条破败的后巷,垃圾遍地。
得找个地方上网。还得是那种没人管,没人查的黑网吧。
这难不倒我。以前当流浪汉的时候,这种地方没少去。
找了个最便宜的旅馆,用顺来的钱开了个钟点房,把自己洗刷干净,换了身从垃圾桶旁边借来的,还算干净的旧衣服。然后压低帽檐,走进一家藏在老旧居民楼地下室的网吧。
里面烟雾缭绕,光线昏暗,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混杂着各种游戏的嘶吼。没人注意我这个不起眼的新面孔。
找了个角落的机器坐下。开机,熟练地绕过几个简单的监控程序,接入了一个匿名的代理服务器。然后,在暗网一个隐秘的黑客论坛,找到了夜莺的账号。
她很少在线,只留了一个加密的联系邮箱。
我用最快的速度,将那几张残页拍了照片,又回忆着芯片被干扰时的那种感觉,尝试着记录下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异常的数据波动——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把照片和这些数据流打包,加密,发送。邮件正文,我只写了一句话:
LS-Bio的‘杰作’,想玩玩吗
发送成功。
我迅速清理掉所有痕迹,起身离开。能不能钓到夜莺这条鱼,就看运气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漫长的等待和躲藏。
我像只受惊的老鼠,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流窜。废弃的工地,无人的烂尾楼,桥洞底下…白天睡觉,晚上出来觅食,时刻保持警惕。
芯片的干扰越来越频繁,每一次发作都让我痛苦不堪。我甚至能感觉到,凌朔似乎在调整干扰的频率和模式,像是在…测试我的极限
这个狗杂种!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变化,以一种我完全没想到的方式,轰然降临!
那天下午,我正躲在一个拆迁了一半的居民楼顶层,透过破窗户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街对面商场巨大的户外屏幕,原本播放着广告的画面,猛地一黑!
紧接着,全市所有能亮起来的屏幕——街头的广告牌,公交站的电子屏,甚至路边商店里的电视机…全都变成了同一个画面!
凌朔那张戴着金丝眼镜,一脸斯文败类的脸,出现在了所有屏幕上!
他穿着白大褂,背景是窗明几净的实验室。表情悲伤而沉痛,语气却带着一种虚伪的诚恳:
市民们,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打扰大家。但事态紧急,我必须向各位揭露一个可怕的真相…
他开始讲述。把他那个该死的研究所,描绘成一个致力于帮助流浪人员的慈善机构。把我们这些被强制改造的实验体,说成是自愿参与项目的志愿者。
然后,他话锋一转,指向了我——编号十七。
但不幸的是,在我们的研究过程中,编号十七实验体,因为一次意外的基因突变,导致精神失控,并感染了一种极其危险的、具有高度传染性的新型狂犬病毒变种…
他妈的放屁!
他袭击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残忍地杀害了安保人员,并逃离了控制!更可怕的是,他已经开始在城市中无差别攻击市民!之前发生的几起恶性伤人事件,很可能就是他所为!
屏幕上适时地插播了几段经过剪辑的、极其模糊的监控录像——有我在研究所里打倒警察的画面,有编号九袭击情侣的画面(当然,他不会说是编号九),甚至还有几段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其他疯狗袭人的视频,全都安在了老子头上!
这个失控的生化怪物,不仅自身极度危险,他携带的病毒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凌朔的表情变得义正辞严,为了保护市民的安全,我恳请大家,一旦发现符合以下特征的可疑人员——身材高大,肌肉发达,身上有多处明显疤痕,眼神凶狠,行动异常敏捷——立刻报警!同时,凌朔生物科技悬赏一千万,奖励给提供线索或协助抓捕‘编号十七’的热心市民!
一千万!
我操!
这手够狠!
他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把老子彻底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生化怪物高危病毒携带者全城公敌!
一时间,我能清晰地听到,楼下街道上行人的惊呼和议论声。警笛声也变得更加密集,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握紧了拳头。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现在,不光是警察和凌朔的走狗在找我,全城的市民都可能变成我的敌人!为了那一千万,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变成鬣狗,把我撕碎!
与此同时,警察局里。
张辰看着屏幕上凌朔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眉头拧成了疙瘩。上级刚刚打来电话,措辞严厉,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清除编号十七这个重大安全隐患。
清除
张辰看着桌上那些关于凌朔生物科技的疑点报告,看着那些失踪流浪汉的档案,内心充满了挣扎。法律,职责,还有他内心深处对真相的直觉,在激烈地碰撞。
而在那个挂满屏幕的房间。
林薇看着邮箱里那份大礼,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LS-Bio…生物兵器…狂犬病毒载体…神经链路控制…
她一边飞速敲击键盘,一边喃喃自语,果然!我就知道这里面有大料!
那些照片,虽然残缺,但足以证明一个惊天阴谋的存在!
更让她兴奋的是那段异常数据流!
这是…芯片的底层协议不对…像是某种…应激反应下的数据溢出…等等…这个结构…难道是…
林薇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急促起来。
双向控制协议!理论上存在的后门!我的天…
这意味着,这个芯片,不仅能被动接收指令,理论上,或许也能…反向发送指令!
但这需要极高的权限,或者…一个特定的激活序列。
就在她试图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深挖的时候,屏幕上弹出了凌朔发布全城通缉的新闻。
靠!这老狐狸动作这么快!
林薇骂了一句,看着屏幕上被描绘成恶魔的编号十七,这家伙…现在可是全城公敌了啊…
我躲在废弃楼层的最深处,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感受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通缉推送信息。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了恶意。
后颈的芯片,像是在呼应着外界的压力,刺痛感一阵强过一阵。
愤怒,绝望,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复仇火焰,在我胸腔里疯狂燃烧,交织成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
凌朔,你把我逼上绝路。
很好。
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5
全城搜捕。
这四个字的分量,比他妈压在我身上的整栋楼还重。
凌朔那个狗杂种,用一千万悬赏,把整个城市都变成了猎场。老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连老鼠都不如,老子是行走的生化灾难,是移动的一千万。
警察的警笛声,像是跗骨之蛆,日夜不停。以前还能靠着强化过的听觉提前避开,现在妈的,到处都是!
更操蛋的是那些为了赏金红了眼的普通人。昨天差点被一个拿着扳手的修车工堵在巷子里,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估计现在已经被捆成粽子送到凌朔面前领赏了。
还有那些专业的赏金猎人。他们比警察更难缠,更了解城市的阴暗角落,手段也更脏。有几次,我甚至闻到了他们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是真正见过血的狠角色。
黑牙和铁爪更是阴魂不散。这两个凌朔手下最强的走狗,像幽灵一样,总能在我最松懈的时候出现。上一次交手,要不是我仗着对下水道地形的熟悉,拼着挨了铁爪一记电击棍,才勉强甩掉他们,估计早就交代了。
左臂的伤还没好利索,又添新伤。身上的疤痕越来越多,每一道都在提醒我,凌朔欠我的血债。
但最要命的,还是后颈那个芯片。
凌朔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想在我被抓住之前,就远程把我处理掉。芯片的干扰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不再是简单的刺痛和干扰信号,而是直接冲击我的神经中枢。
有时候是剧烈的眩晕,天旋地转。有时候是短暂的失明,眼前一片漆黑。最可怕的一次,我甚至短暂地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队巡警从不远处经过。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抓住,就是被这芯片活活玩死。
我躲在一个废弃的防空洞深处,这里阴冷潮湿,只有老鼠作伴。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感受着芯片传来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微弱电流。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淹没我的口鼻。
就在这时,口袋里那个我从黑网吧顺出来的、最便宜的老式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不是电话,不是短信。
而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只有黑白字符跳动的界面。像是上个世纪的终端机。
一行字,在屏幕上闪烁:
十七号,还能收到吗——夜莺
我瞳孔骤缩!
是那个黑客!她回复了!而且,她竟然能用这种方式联系上我!这手机根本没有联网!
别惊讶。你发来的数据流里,有芯片和外部设备短距通讯的协议片段。我模拟了一个,赌你能收到。长话短说。
屏幕上的字飞快地变化着。
你给的东西很有料。生物兵器,神经控制,基本确认是真的。那个芯片后门,理论存在,但我权限不够,服务器核心数据被物理隔离了,我进不去,拿不到完整的激活序列。
妈的!空欢喜一场
但是!
新的字符跳出来。
我搞到了凌朔接下来的行程!他要参加一个全球直播的生物科技峰会!就在明天!市中心的国际会展中心!他要做主题演讲!
全球直播的峰会
凌朔把自己包装成了基因工程的救世主,这次峰会是他彻底洗白,甚至可能拿到更多投资的关键一步。他会站在全世界的聚光灯下!
屏幕闪烁了几下,似乎信号不太稳定。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在全世界面前揭穿他!否则,等他成了‘英雄’,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地点,时间,会展中心的内部结构图,安保换班时间…
我都发给你了。能不能抓住机会,看你自己了。
祝你好运,‘怪物’。
最后一行字消失,屏幕彻底黑了下去,再也无法点亮。像是完成使命后,自我销毁了一样。
我握着冰冷的手机,心脏狂跳。
林薇…夜莺…
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给了我一条绝处逢生的路。
全球直播…全世界面前…揭穿他…
没错!这他妈的是我唯一的机会!
也是我复仇的终点!
凌朔,你想当救世主你想站在聚光灯下
老子就让你在全世界面前,身败名裂!让你从云端跌落,摔成一滩烂泥!
复仇的火焰,重新在我眼中熊熊燃烧。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伤痕累累的身体。野兽般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战,九死一生。但那又如何老子早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国际会展中心。市中心的地标建筑,守卫森严。特别是这种级别的峰会,安保力量绝对是顶级的。警察,特警,还有凌朔自己的安保力量…想混进去,难如登天。
但老子是谁
编号十七。一个对这个城市下水道和阴暗角落了如指掌的怪物。
林薇发来的信息很详细。结构图,通风管道走向,监控盲区,安保换班的缝隙…
足够了。
我像幽灵一样,在城市的地下脉络中穿行。避开主干道,选择那些废弃的、甚至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的管道。强化后的感官,让我能提前感知到任何异常的震动和声音。
潜行。
这是刻印在我基因里的本能。
花了整整一夜,我终于靠近了会展中心的外围。地下停车场,垃圾处理通道,巨大的中央空调通风系统…
我像壁虎一样,贴着冰冷的金属管道内壁,在黑暗中无声地向上攀爬。头顶传来模糊的人声和脚步声。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香水和高级地毯的味道。
我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就在我准备从一个通风口观察大厅情况时,下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对话。
队长,外围已经封锁,所有出入口都有我们的人。
嗯,会场内部的安保由峰会负责,我们重点监控外围和几个关键通道。记住,主要目标是凌朔的安全,其次才是…那个逃犯。
是张辰!
那个国字脸的刑警队长!他也来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主要目标是凌朔的安全…其次才是那个逃犯…
呵,看来他也对凌朔那套说辞,不是完全相信。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我。他是警察,职责所在。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
看来,今天的会场,不仅有凌朔的狗,还有警察。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又花了一些时间,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主会场舞台正上方的通风管道。透过格栅的缝隙,我能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一切。
巨大的会场座无虚席,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记者、商界名流汇聚一堂。闪光灯不停闪烁,气氛热烈。
舞台中央,聚光灯下,凌朔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正站在演讲台后,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基因科技的突破,将引领人类走向全新的纪元!我们有能力,也有责任,去优化,去完善,去塑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一个没有疾病,没有缺陷,甚至…没有‘劣等基因’存在的未来!
他妈的!还在放屁!
台下掌声雷动。
看着他那副道貌岸然,扮演人类进化先驱的恶心嘴脸,我的血液几乎要沸腾了!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力,猛地撞开脚下的通风口格栅!
哐当!
金属格栅变形,掉落在舞台上,发出一声巨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从天而降!
带着满身的污泥和伤痕,带着破碎的衣衫,带着那双燃烧着不屈怒火的野性眼神!
砰!
我重重地落在舞台中央,脚下的木质地板甚至出现了龟裂!
全场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的摄像机镜头,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全球亿万观众的目光,穿透屏幕,落在了这个突然闯入的怪物身上!
凌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死死锁定住他。
凌朔!
我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力量,响彻整个会场,也传遍了全世界。
看看你的‘杰作’!
6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上一秒还掌声雷动的会场,此刻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傻了。记者忘了按快门,嘉宾张着嘴,保安甚至都忘了第一时间冲上来。
几百道目光,还有通过无数摄像头投来的、亿万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一个浑身污泥伤疤,穿着破烂衣服,从天花板掉下来的怪物。
而我,只看着一个人。
凌朔。
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那副精心维持的儒雅假面彻底碎裂。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是了,恐惧。他一手制造出来的失败品,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最荣耀的时刻,站在了审判他的舞台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尖利,失去了平日的从容。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血腥和嘲弄的笑容。
来给你送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
滋啦——!
会场内所有的大屏幕,包括舞台两侧用来展示PPT的巨幕,以及所有记者摄像机连接的监视器,画面猛地一变!
不再是凌朔那张伪善的脸,也不是峰会的Logo。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令人作呕的照片,一段段经过处理却依旧触目惊心的视频!
冰冷的金属冷库里,堆放着扭曲变形、辨不清人形的尸体,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
沾满暗褐色血迹的手术台,旁边散落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金属器械。
一张张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无声地控诉着。
还有那些被撕碎的文件,被我拍下的残页,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狂犬病毒、神经控制、二期目标:量产等字眼!
林薇!干得漂亮!
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尖叫声,愤怒的质问声,响成一片!
闪光灯像是疯了一样闪烁,快门声密集得如同暴雨!
这……这是什么!假的!都是伪造的!
凌朔脸色煞白,指着屏幕,歇斯底里地大吼,是他!是这个失控的怪物!他在污蔑我!!
他猛地转向我,眼神怨毒得像条真正的毒蛇。
编号十七!你这个该死的失败品!残次品!社会的垃圾!我早就该彻底销毁你!你玷污了我的研究!你是个必须被清除的污点!
他状若疯狂,猛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控制器,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去死吧!怪物!
他狠狠按下了按钮!
嗡——!
熟悉的剧痛和强烈的干扰信号瞬间从后颈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要直接把我的大脑烧毁!
我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视线开始模糊。
抓住他!快抓住他!
凌朔指着我,对着冲上来的保安嘶吼。
不许动!
一声厉喝!
张辰带着几个警察,拨开混乱的人群,也冲上了舞台。他手里拿着枪,枪口却微微有些犹豫,复杂地看着我和几乎癫狂的凌朔。
我抬起头,忍着剧痛,对张辰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别插手。这是我的猎物。
张辰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我眼中那不似人类的疯狂和决绝,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些铁一样的证据,脸上的挣扎更加明显。
凌朔……
我强撑着站起来,每说一个字,后颈的芯片都像是在钻我的骨头,你是不是忘了……你给自己,也留了个后门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极其简陋的装置,就是几根电线缠绕在一个旧手机电池上,顶端焊着一小块从什么电器上拆下来的芯片。这是林薇远程指导我做的,一个简易的信号干扰器,或者说…放大器。
那个‘双向控制协议’的漏洞…夜莺虽然没拿到全部权限,但找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我冷笑着,将那个简陋装置对准了凌朔。
凌朔的瞳孔猛地收缩!你…你做了什么!不可能!!
你喜欢把人变成狗,对吧
我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那就……自己尝尝滋味吧!
我启动了程序。
一股微弱但频率极其特殊的信号,从那个简陋的装置发出,目标——凌朔!
啊——!!!
凌朔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不像人声的惨叫!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后颈,那里,衣领下方,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植入物接口,正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那是他为了完美控制所有实验体,植入在自己身上的母体芯片!是最高权限的象征!
现在,这权限,反噬了他自己!
他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四肢不受控制地乱蹬。
金丝眼镜摔碎在一旁,精心打理的发型散乱不堪。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眼睛充血,布满血丝,眼神涣散,失去了所有理智和焦距。
然后,在全世界亿万观众的注视下,在无数摄像机的直播镜头前——
汪!汪汪!嗷呜——!
清晰的、嘶哑的、模仿犬类的吠叫声,从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生物科技先驱口中发出!
他像一条真正的疯狗,在地上扭曲、翻滚、抽搐、狂吠!
彻底疯了。
舞台上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恐怖而荒诞的一幕惊呆了。
罪证确凿。主犯伏法。以一种最极端、最讽刺、也最罪有应得的方式。
我看着地上那滩曾经高高在上的烂泥,胸中积郁的滔天恨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没有快感,只有一种冰冷的空虚。
结束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舞台。
编号十七……
张辰复杂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
世上再无编号十七。
我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记者、警察、保安…混乱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上舞台,将地上的凌朔团团围住。闪光灯、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没有人再注意我。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曾经抛弃我、利用我、最终又被我搅得天翻地覆的文明之地。
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没入舞台侧面的阴影之中。
像一滴水,融入混乱的黑暗。
从此,这座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里,少了一个叫编号十七的怪物。
多了一个在暗夜中狩猎,撕碎黑暗与罪恶的传说。
他们叫他——
人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