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事事以你为先、低到尘埃里的恋爱脑老婆,却被你亲手推开,甚至在她最需要你时选择了别人,最终把她作没了,是什么体验
知乎上的这个问题,像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顾宸看似平静的生活。
彼时,他正坐在空旷冰冷的别墅客厅里,指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烟灰簌簌落下,如同他心中那些无法拼凑的碎片。
三年了。
林晚离开整整三年了。
那个曾经满眼是他、将他视作全世界的女人,那个他以为永远会等在原地、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蒸发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甚至没有一句像样的告别。
她只是留下了一纸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和一个空荡荡的家。
空到……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无边无际、日夜噬心的悔恨。
他曾以为她只是闹脾气,以为用钱、用资源就能把她找回来,让她像以前一样温顺地待在他身边。
可他错了。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当那些被他忽视、被他践踏的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时,他才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是一生。
窗外,夜凉如水。
顾宸摁灭了烟,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那个早已被拉黑的号码,屏幕上冰冷的提示,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愚蠢和迟钝。
那种体验……
大概就是,心脏被活生生剜去一块,留下一个永不愈合的血洞,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你曾怎样亲手扼杀了这辈子唯一的光。
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却……再也回不去了。
01
今天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特意提前结束了手头所有的插画稿件,从下午就开始忙碌。
新鲜的波士顿龙虾,煎得恰到好处的安格斯牛排,点缀着鱼子酱的法式浓汤,还有他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
餐桌上铺着新买的丝绒桌布,烛光摇曳,红酒在水晶杯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甚至换上了那条他曾经随口夸过好看的香槟色长裙,化了精致的妆容。
【我对着镜子,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一个我和他的孩子。】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也许,有了孩子,他会多些时间回家,会多看我一眼吧）
（这三年的婚姻,像一杯温水,不冷不热,却也渐渐消磨了我所有的热情。）
（但我总觉得,他只是太忙了,他的心里,应该还是有我的。）
时钟指向了晚上十一点。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了,烛火也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食物冷却后的油腻气息。
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屏幕亮起,显示着几十条未读的微信消息,都是客户和编辑催稿的。
婚后,为了更好地照顾顾宸,支持他的事业,我放弃了经营得小有名气的插画工作室,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全职太太。
他不喜欢我抛头露面,不喜欢我跟陌生人打交道,他说,他养得起我。
于是,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这栋空旷的别墅。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门开了,顾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以及……一股若有似无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那味道我很熟悉,是苏清清常用的那款,名为邂逅。
呵,邂逅。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阿宸,你回来了。
我走上前,想去接他脱下的西装外套。
顾宸却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挥开了我的手。
【他的眼神扫过精心布置的餐桌,没有惊喜,只有显而易见的烦躁。】
搞什么乌烟瘴气的。
他扯了扯领带,语气冰冷。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脏一点点下沉。
阿宸,今天……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提醒他这个特殊的日子。
我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打断我,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重重地把自己摔了进去。
还有,以后别搞这些没用的,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我看着一桌子早已失去温度的饭菜,看着镜子里自己精心打扮过的脸,只觉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呵,三年,他甚至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的满心欢喜,在他眼里就是‘没事找事’吧）
（算了,他忙嘛,我理解……真的理解吗）
我默默地开始收拾桌子,将那些已经不能吃的菜倒进垃圾桶。
冰冷的盘子硌得我手指发疼,却比不上心里的寒意。
就在这时,顾宸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喂,清清
苏清清。
他的特助,他的青梅竹马。
那个永远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人。
电话那头传来苏清清娇柔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总,您到家了吗刚才您落下的文件,我给您放办公室了,别担心。
嗯,辛苦了。
不辛苦的,能帮到顾总就好。您也早点休息哦,别太累了。
那语气里的亲昵和关心,自然得仿佛他们才是一对。
顾宸挂了电话,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抬眼看向我,那点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
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收拾完了就去睡。
【他起身,没有再看我一眼,径直上了楼。】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周身冰冷。
那股邂逅的香水味,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卑微和自作多情。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愿意记得。
因为不重要。
因为……没放在心上。
我低头,看着垃圾桶里那些精心准备的食物残骸,眼前一阵模糊。
这三年,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02
顾宸的公司举办了一场重要的商业晚宴,旨在庆祝新项目的成功启动。
作为顾太太,我理应出席。
尽管内心百般不情愿,但我还是强打起精神,换上了得体的晚礼服,陪在他身边。
宴会厅里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顾宸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与商界名流们谈笑风生。
他英俊挺拔,气质冷硬,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而我,像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摆设,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努力维持着脸上公式化的微笑。
（这里的空气,让我感到窒息。）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而我,连戴面具的资格,似乎都快要失去了。）
敬酒环节,顾宸带着我走到一位重要的合作方李总面前。
李总是个看起来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笑着举杯：
顾总年轻有为,夫人更是温婉动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顾宸脸上露出客套的笑容,举杯回应。
我刚想跟着举杯,一个身影突然不小心撞了过来。
哗啦一声。
杯中的红酒,大部分都泼在了我浅色的礼服上,留下刺眼的、大片的污渍。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我惊愕地低头,看着胸前湿漉漉的一片。
始作俑者是苏清清。
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色套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歉意。
哎呀！嫂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笨手笨脚！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纸巾,假意要帮我擦拭,眼眶却微微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同情,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屈辱感像潮水般涌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却是对着我的。
好了,清清也不是故意的。
【他皱着眉,语气里没有丝毫对我的关心,反而像是在责怪我小题大做。】
你先回去换件衣服吧,别影响大家兴致。
影响大家兴致
我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在你眼里,是我在影响兴致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透出不耐烦。
不然呢别闹了,听话。
听话。
又是这两个字。
好像我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委屈,在他眼里都只是无理取闹。
苏清清还在旁边抹着眼泪,委屈巴巴地说：
顾总,都怪我……要不我陪嫂子上去换衣服吧
不用了。
顾宸打断她,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安抚。
你留下吧,这边还需要你。
【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转头对那位李总抱歉地笑了笑,示意宴会继续。】
我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小丑。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仿佛放大了无数倍,钻进我的耳朵里。
顾太太好像不太高兴啊……
被泼了酒谁高兴得起来不过顾总好像更维护苏特助呢。
毕竟是青梅竹马,又是得力助手,不一样吧。
啧啧,这正室当得也太憋屈了。
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原来在他的客户和‘朋友’面前,我才是那个上不了台面、需要被牺牲的。）
（这身脏污,好像就是我这婚姻的写照。）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意,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宴会厅。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孤独而清脆的声响。
没有人叫住我。
没有人关心我。
我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我的难堪和屈辱,在他们觥筹交错的热闹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吹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低头看着礼服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酒渍,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可能真的脏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就像我的心,我的婚姻。
03
发现怀孕的时候,我既惊喜又忐忑。
我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希望能给死水般的婚姻带来一丝生机。
但同时,我又害怕。
害怕顾宸的态度,害怕这个孩子,会步上我被忽视的后尘。
怀孕初期,我的妊娠反应很严重,总是恶心呕吐,浑身乏力。
顾宸依旧很忙,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我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我想等到胎儿稳定一些,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也许,等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会高兴吧）
（也许,他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我抱着这样微弱的希望,独自承受着身体的不适。
那天,天气预报说有大雨。
我预约了孕早期的一次重要检查。
出门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顾宸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要去医院孕检。
没有期待他会陪我,只是尽一个告知的义务。
果然,信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我苦笑了一下,撑起伞,走进了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天空阴沉沉的,就像我的心情。
去医院的路上,需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
绿灯亮起,我正准备过马路,一辆白色的轿车突然毫无征兆地从侧面冲了过来,似乎是想要抢在红灯前通过。
【车速很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了出去！】
〖砰！〗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我重重地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雨水冰冷地打在我的脸上。
视线变得模糊,耳边是刺耳的刹车声和路人的惊呼声。
我下意识地护住小腹,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流出。
血……
是血！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孩子！我的孩子！
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我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声音却微弱得像蚊蚋。
混乱中,我看到了那辆肇事车辆的驾驶座上,一张熟悉的、惊慌失措的脸。
是苏清清！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车,为什么会撞向我！
是意外还是……
我来不及细想,腹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意识也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顾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似乎在开会,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阿宸……
我的声音虚弱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痛苦。
我…我出事了…在XX路口…肚子好痛…流血了…快来…救救孩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更加不耐烦的声音。
我在处理急事！清清这边出了点状况,项目出了紧急危机,我必须立刻过去！
清清……又是苏清清！
我的心,像是被瞬间冻结了。
你自己先打车去医院,我忙完就过去！
他的声音冷漠而遥远,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隐约间,我似乎还听到了电话背景音里,传来苏清清虚弱而带着哭腔的声音：
顾总,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都怪我…身体突然很不舒服……
然后,顾宸的声音变得缓和了许多,带着安抚的意味：
没事,你别多想,先把身体养好/项目处理好。
下一秒,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原来,我和孩子,加起来都比不过她一句‘紧急’。）
（原来,在他心里,我和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如此无足轻重。）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我的世界也跟着死了。）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温热的血液,浸透了我的衣服。
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里面搅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我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孩子,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04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天花板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动了动手指,感觉不到丝毫力气。
小腹处传来空荡荡的钝痛,提醒着我失去的那个小生命。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病房门被推开,顾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一丝烦躁,而不是担忧。
【他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责备。】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不小心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六年的男人,看着我孩子的父亲。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痛失骨肉的悲伤,只有对自己被打扰的不耐。
甚至,还在为那个间接（或者直接）害了我们孩子的女人开脱。
医生怎么说没什么大碍吧
他随口问道,像是例行公事。
我甚至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
清清那边项目出了很大的纰漏,损失很大,我好不容易才稳住局面……
他抱怨着,完全没注意到我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的熄灭。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甚至不知道,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或者,知道了,也并不在乎。）
我看着他,眼神空洞,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没什么,小事。
是的,小事。
失去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是灭顶之灾,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的平静,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深究。
或许是我的懂事让他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点了点头,像是完成了任务。
你好好休息,我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先走了。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病房,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把我的痛苦和绝望,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缓缓抬起手,看着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管。
冰冷的液体,正一滴滴地流入我的血管,维持着我这具残破的躯壳。
【我伸出另一只手,没有任何犹豫,异常平静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但这小小的疼痛,与心口的巨大空洞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上面,我的名字已经签好,笔迹清晰而决绝。
【我将协议书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着身体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病房。】
没有回头。
没有留恋。
（顾宸,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你选择你的事业,你的青梅竹马,我选择我的人生。）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走出医院大门,雨已经停了。
天空被洗刷得干干净净,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我的身上。
有点刺眼,却也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
我抬起头,迎着阳光,嘴角扯出一个苍白而解脱的笑容。
新的人生,开始了。
虽然代价,是剜心刻骨的痛。
05
顾宸是在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别墅的。
推开门,迎接他的不是温热的饭菜和林晚温柔的笑脸,而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冰冷。
客厅的窗帘紧闭着,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他皱了皱眉,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林晚】
无人应答。
他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
这个女人,又在闹什么脾气昨天不是让她好好休息吗
他松了松领带,走到客厅,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是离婚协议书。
上面,林晚两个字签得清晰而用力,仿佛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
顾宸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离婚
她竟然敢提离婚！
（她以为她是谁没有我顾宸,她能过上现在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吗）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点小事就闹离婚,简直不可理喻！）
他拿起协议书,想要将它撕碎,但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纸张时,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
一股莫名的空虚和慌乱,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
他环顾四周。
这个他住了三年的家,第一次让他感觉如此陌生和空旷。
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个总是默默为他打理好一切的身影,少了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睛,少了那份……他早已习惯却从未珍惜的温暖。
（为什么……家里这么空）
（她人呢）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林晚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又尝试用微信联系她,却发现对话框里弹出了一个冰冷的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她把他拉黑了！
这个认知让顾宸的怒火再次升腾,但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要离开他！
【他立刻冲上楼,推开主卧的门。】
衣帽间里,属于林晚的衣物、包包、首饰,都不见了。
梳妆台上,她常用的护肤品、化妆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连床头柜上,那张他们唯一的合影,也不见了。
她走得如此彻底,仿佛要抹去自己在这里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顾宸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透不过气来。
他颓然地坐在空荡荡的床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林晚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宸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没有林晚打理,家里很快变得一团糟。
早餐没人准备,衣服没人熨烫,换下来的脏衣服堆在角落,连按时提醒他吃胃药的人都没有了。
公司的事情也让他焦头烂额。
失去了林晚这个贤内助,很多他以前从不操心的小事都需要他亲自处理,效率大打折扣。
找不到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找不到！
【顾宸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咆哮,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给我查！动用一切资源,把她给我找出来！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林晚已经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她的离开,带走了他习以为常的秩序和安稳。
而此时此刻,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南方小城。
林晚正坐在临窗的书桌前,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香樟树,空气里带着湿润而清新的草木香气。
这里是她大学时最喜欢的城市,也是她插画梦想开始的地方。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好友周晓晓伸出了援手。
晓晓是她大学时的闺蜜,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编辑。
得知她的遭遇后,晓晓二话不说,帮她联系了住处,安顿好了一切。
晚晚,你看你,这才几天,气色好多了。
【晓晓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放在书桌上,心疼地看着她。】
那个渣男,不要也罢！离了他,你只会过得更好。
我放下手中的画笔,接过晓晓递来的橙子,感激地笑了笑。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上面勾勒出的是一幅充满生机的春日景象,色彩明快而温暖。
嗯,我现在只想画画。
我轻声说。
（没有他的空气,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
（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仿佛随着画笔的挥洒,一点点流淌出去。）
（虽然心口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但重新拿起画笔的感觉,让我找回了一丝久违的平静和力量。）
我开始在网上接一些插画稿件。
起初只是为了维持生计,但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对绘画的热情从未真正熄灭。
那些曾经被婚姻生活磨灭的灵感,如同雨后春笋般重新涌现。
我的画风,也从过去的温婉细腻,变得更加富有张力和生命力。
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也找回了更重要的东西——我自己。
而顾宸,那个曾经占据我整个世界的男人,此刻,不过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的慌乱,他的愤怒,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06
顾宸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资源,终于查到了林晚的下落。
她在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南方小城,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似乎……重新开始画画了
这个发现让顾宸的心情更加复杂。
愤怒、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抛弃感。
（她就这么走了没有我,她难道过得更好了）
（画画她那些东西能当饭吃吗）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定她独立生活的可能性,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心中的失落。
与此同时,公司里的一些事情,也开始让他隐隐感到不对劲。
那天林晚出事时,苏清清声称项目出了紧急危机,需要他立刻去处理。
但事后,他无意中翻看项目记录时,却发现那天的所谓危机,似乎并没有苏清清描述得那么严重,甚至有些……夸大其词。
而且,财务部门在核对近期账目时,也发现了几笔苏清清经手的、不太清晰的小额支出。
数目不大,但时间点都有些微妙。
【顾宸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他想起那天在医院门口,似乎瞥见苏清清的车停在不远处,车头好像还有轻微的刮擦痕迹。
当时他急着去处理项目危机,并没有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些蹊跷。
（那天……清清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下午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怎么会开车出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他立刻让助理去调取那天公司附近以及XX路口的监控录像。
同时,他也派人去医院,详细了解林晚那天受伤的具体情况。
当助理将调查结果和一份详细的医疗报告放在他面前时,顾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监控清晰地显示,那天下午,苏清清确实开车出去了,行驶方向正是XX路口附近。
而医院的报告上,赫然写着——
患者林晚,因车祸撞击导致急性流产,失血过多,送医时已出现休克症状……
流产……
孩子……
他们的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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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一直以为,林晚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他甚至还因为她小题大做而心生不满。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在他为了苏清清的紧急状况而挂断她求救电话的那一刻,她正躺在冰冷的雨水和血泊中,该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流产……她那时候该有多疼,多绝望）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巨大的悔恨和愧疚,如同惊涛骇浪般将他吞噬。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哐当！〗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助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去查！
【顾宸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痛苦而变得嘶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给我查清楚！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清清到底做了什么！
他第一次对那个他信任了多年的青梅竹马,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怀疑和……憎恶。
如果真的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害了林晚和孩子……
顾宸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
他现在只想立刻找到林晚,不,是跪在她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比登天还难。
07
顾宸几乎是立刻动身,飞往了林晚所在的那座南方小城。
他按照查到的地址,找到了那栋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居民楼。
楼下,几棵高大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南方特有的湿润气息。
【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二楼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就在里面。）
（我要怎么跟她说她会见我吗）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连夜奔波而显得有些褶皱的西装,迈步走了进去。
楼道很窄,光线昏暗。
他一步步走上二楼,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抬起手,却迟迟不敢敲下去。
他害怕看到她冷漠的眼神,害怕听到她拒绝的话语。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叩叩叩。〗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敲了几下,声音稍稍加重。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林晚。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素面朝天,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比起以前那个总是精心打扮、小心翼翼的顾太太,此刻的她,显得更加真实、也更加……遥远。
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顾宸,林晚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迅速被冰冷的疏离所取代。
【她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只是倚着门框,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澜,像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有事吗顾先生。
顾先生。
这个称呼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割在他的心上。
晚晚……
顾宸的声音有些干涩,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黑卡,递到她面前。
晚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该忽视你,不该不相信你。
你回来好不好这张卡你随便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试图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弥补,用金钱来赎罪。
然而,林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张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黑卡,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顾总,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晚晚！
顾宸上前一步,试图抓住她的手,语气里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哀求。
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但是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林晚轻轻侧身,躲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楼道,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我的机会……
【她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
在你挂断那个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伸手就要关门。
晚晚！别这样！
顾宸急忙伸手抵住房门,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焦灼和痛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不知道你……失去了孩子……
提到孩子,林晚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深可见骨的哀伤和……嘲讽。
是吗
她轻轻反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是能让时间倒流,还是能让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回来
顾宸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心脏像是被狠狠撕裂开来。
是啊,又能怎样呢
他犯下的错,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
林晚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眼中却没有丝毫动容。
（他的道歉,就像冬天里的扇子,毫无意义。）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顾先生,请回吧。
【她用力推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砰！〗
冰冷的门板,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顾宸站在门外,听着里面落锁的声音,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未有过的无助和绝望席卷了他。
（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头看我一眼）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林晚,真的被他弄丢了。
而与此同时,林晚的画作,凭借其独特的风格和饱含情感的笔触,开始在网络上悄然走红。
一个名为晚画的插画师,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她的画中,有对过去的告别,有对新生的渴望,有经历伤痛后的坚韧和力量。
她正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只是这一切,都与门外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再无关系。
08
回到酒店,顾宸立刻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关于苏清清的调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助理找到了一位关键的目击证人——那天事故现场附近的一位环卫工人。
据环卫工人回忆,他当时看到一辆白色轿车撞倒了人之后,并没有立刻下车救人,反而犹豫了一下,甚至有驾车逃离的迹象。
是周围的路人围了上来,司机才不得不下车。
更关键的是,助理还拿到了一段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苏清清在撞到林晚之前,有一个明显的、不合常理的转向动作！
那根本不是意外！
是蓄意！
【顾宸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视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紧接着,助理又发来了苏清清近一年来与几个营销号的转账记录,以及一些她暗中收集、扭曲林晚信息的证据。
原来,那些关于林晚拜金、心机深沉、配不上顾宸的负面言论,很多都源自于她的暗中操作！
原来,她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扮演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全都是伪装！
她利用他的信任,利用他对林晚的偏见,一步步地挑拨离间,制造误会,最终……亲手导演了那场悲剧！
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顾宸一直以来的认知和信任,切割得支离破碎！
（是我……是我害了她和孩子……）
（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苏清清！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巨大的震惊、悔恨、愤怒和恶心,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中爆发！
【他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手机屏幕瞬间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房间里疯狂地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无法想象,林晚在承受身体和丧子之痛的同时,还要面对他的冷漠、指责,甚至是他对凶手的维护！
她该有多绝望多心寒
难怪她会走得那么决绝！
难怪她看他的眼神,会那么冰冷！
是他,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
是他,毁掉了他们的一切！
啊——！！
【顾宸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嘶吼,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墙壁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身体的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他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冰冷得如同淬了毒。
苏清清,立刻开除！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她,故意伤害,还有挪用公款、泄露商业机密！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还有,通知下去,整个行业,封杀她！我不想再在任何地方,看到这个女人的名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和决绝,不留丝毫余地。】
挂断电话,顾宸颓然地跌坐在地毯上。
惩罚了苏清清,却无法减轻他心中丝毫的罪恶感。
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是他的情感迟钝,是他的识人不清,是他的自负和冷漠,才给了苏清清可乘之机,才最终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他毁了林晚,也毁了他自己。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蜷缩在角落里,像个迷失的孩子,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求你,回来……只要你回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拿出备用手机,再次拨打林晚的号码,依旧是被拉黑的状态。
他开始疯狂地给她发信息,道歉、忏悔、哀求……
但他知道,这些信息,可能永远也送不到她的面前了。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开始变得偏执,甚至有些疯狂。
他冲出酒店,不顾一切地再次来到林晚的住处楼下。
夜晚的小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却浑然不觉。
【他就那样站在雨中,仰头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像一尊绝望的雕塑。】
他甚至冲动地想要跪下去,用最卑微的方式乞求她的原谅。
但他知道,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加厌恶。
痛苦、悔恨、无助……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撕裂。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而这个女人,还是被他亲手推开的。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09
一年后。
晚画这个名字,在国内插画界已经声名鹊起。
林晚凭借其独特的画风和充满故事性的作品,积累了大量的粉丝,并成功举办了自己的首次个人画展。
画展的名字很简单,就叫《重生》。
开幕式当天,城中名流、艺术界人士和众多媒体记者云集。
林晚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长裙,站在聚光灯下,从容而自信。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神清澈而坚定,周身散发着一种经历风雨洗礼后的沉静光芒。
【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于顾宸、小心翼翼的顾太太,而是作为独立艺术家林晚,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光彩照人。】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不再是谁的附属品。）
（画笔,治愈了我的伤痛,也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记者们争相提问：
林老师,您的画充满了生命力,是什么给了您这样的灵感
林晚拿起话筒,微笑着回答：
是重生。
简单两个字,却蕴含着千言万语。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画展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顾宸默默地注视着台上那个耀眼的女人。
他穿着低调的黑色西装,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落寞和疲惫。
这一年里,他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挽回林晚。
送花、送礼物、道歉、忏悔……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在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默默等待,只为能看她一眼。
但林晚始终对他冷漠以待,视若无睹。
他看着她在画坛崭露头角,看着她越来越自信、越来越美丽,看着她身边开始出现欣赏她的新朋友,甚至……潜在的追求者。
那个温文尔雅的画廊老板,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温柔。
顾宸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着,痛得无以复加,却又无能为力。
（她那么耀眼,可那光芒,再也不会照亮我了。）
（她身边的位置,曾经是我的,现在……却再也挤不进去了。）
他看到林晚结束了采访,正微笑着和那位画廊老板交谈。
鬼使神差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晚晚……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晚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疏离。
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速之客,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不耐。
顾先生。
【她语气公式化,带着刻意的距离感。】
这里是公共场合,请自重。
请自重三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周围有人的目光投了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
顾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从未有过的难堪和屈辱涌上心头。
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林晚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他,转身和画廊老板一起,走向了展厅的另一边。
【她的背影决绝而潇洒,没有丝毫留恋。】
顾宸僵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痛苦、不甘,以及……彻底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她了。
她的高光时刻,成为了对他最大的讽刺。
他亲手将她从尘埃里推开,却在她涅槃重生、光芒万丈时,连靠近的资格,都失去了。
这,或许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10
又过了两年。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能抚平最深的伤口,但有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却会永远烙印在心底。
林晚的事业蒸蒸日上。
她的画集成册出版,畅销全国,甚至被翻译成多种语言,走向了国际。
她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有了得力的团队。
生活平静而充实。
偶尔,她会和那位始终温和陪伴在她身边的画廊老板一起看画展,或者去郊外写生。
他们的关系,没有明确定义,但彼此眼中流淌的默契和温暖,预示着一种新的可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未来,我自己创造。）
她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释然和宁静。
而顾宸,他的科技公司依旧是行业的翘楚,财富和地位与日俱增。
但他整个人,却变得愈发阴郁和寡言。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是工作狂,反而时常一个人待着。
他会独自一人开车去他们曾经去过的海边,看着潮起潮落,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会买下林晚所有的画册,一遍遍地翻看,仿佛想从那些色彩和线条中,找寻一丝过去的痕迹。
他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幅林晚早期的画作,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画的是一片向日葵花田,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如今看来,却充满了讽刺。
苏清清的下场颇为凄惨。
被顾宸动用雷霆手段封杀后,她在业内名誉扫地,找不到任何像样的工作。
加之故意伤害和经济犯罪的指控,最终锒铛入狱,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
只是这一切,对顾宸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又是一个结婚纪念日。
当然,是他们曾经的结婚纪念日。
城市的另一端,林晚和那位画廊老板一起,在一家温馨的餐厅里,享用着精致的晚餐。
烛光摇曳,气氛正好。
在想什么
男人温和地问,眼中带着笑意。
林晚抬起头,看着对方关切的眼神,释然一笑。
没什么,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是的,真好。
没有歇斯底里的纠缠,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有平静的、向前看的勇气和希望。
而在那栋空旷冰冷的别墅里。
顾宸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面前摆着一瓶早已喝了大半的威士忌。
助理敲门进来,提醒他。
顾总,和欧洲那边的视频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顾宸没有回头,只是失神地望着窗外,远处商业大厦的巨幅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林晚最新画展的海报。】
海报上的她,笑容灿烂,光芒万丈。
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声音沙哑,眼神空洞,充满了无法挽回的痛苦和悔恨。
（如果时间能重来……）
（可没有如果了。）
他亲手推开的那扇门,再也无法为他敞开。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爱人,更是那个曾经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照亮他整个世界的,唯一的光。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永无止境的悔恨。
尘埃落定,各自殊途。
她的世界阳光灿烂,他的世界,只剩凛冬。
（全书完）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