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0章 一道难题

    “看把你急的。”沈放笑说:“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你看一看吧。”

    随即,沈放挂断电话,忙他的去了。

    厉元朗迫不及待的打开邮箱,下载出来。

    掏出花镜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认真且仔细的浏览起来。

    沐新丰写日记有个习惯,每篇字数不多,都在二三百字之间。

    说是日记,其实和记事本差不多。

    缺失的十三篇内容,和之前自己看到的截然不同。

    这里面有很多沐新丰对工作的感悟,尤其提到,南州省贩毒屡禁不止的关键原因在于,不是打击不了,而是有人不愿意这么做。

    归根结底,受巨大利益的诱惑,南州省的个别官员参与其中,为其保驾护航,提供帮助。

    而且,根据他的分析,背后的保护伞级别还不低,至少是副省级。

    沐新丰只是有这种猜测,但并未掌握确凿证据。

    他在日记里流露出对南州省贩毒问题深深的担忧,以及对那些被利益腐蚀官员的痛心疾首。

    其中,他还提到几个人的名字。

    首当其冲的,并不是省长沈汝涛,却是副书记郝庆安。

    看得出来,沐新丰对自己这个副手的评价不高。

    按他所说,郝庆安能力有,但毛病也不少。他原则性不强,喜欢搞小圈子,拉帮结派,对下面的人不是看能力,而是看听话不听话。

    而且,郝庆安似乎对南州省的毒品问题持有一种暧昧态度,既不积极打击,也不明确反对。

    这让沐新丰非常不满,也在日记里多次流露出对他的担忧。

    除了郝庆安,沐新丰也对沈汝涛做了些许评价。

    他认为,沈汝涛性子偏软,耳根子也不硬。

    从而导致他做事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想干事,却总担心干不好。

    就拿南州省日益严峻的走私毒品一事来说。

    有两次,在关键时刻,是沈汝涛的犹豫不决,才错失良机。

    厉元朗发现,沐新丰对沈汝涛的做法很生气,甚至觉得,沈汝涛贻误战机,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看到最后几篇,日记内容则显得非常突出了。

    厉元朗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要说先前几篇是沐新丰的个人感想,那么,最后这两篇,尤其事发前的那一篇,给厉元朗带来足够的震撼。

    因为沐新丰反复提到“这个人”三个字,字里行间对此人近期的所作所为产生很大疑心。

    此人在南州省政坛地位颇高,手握重权,可他的某些举动,却让沐新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沐新丰在日记中隐晦的提到,此人似乎与毒品走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此人行事极为隐秘,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厉元朗心中暗自思量,沐新丰提到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仔细回忆着沐新丰日记中的每一个字,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突然,一个名字在厉元朗脑海中闪过,他猛地一惊,难道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此人位高权重,若真与毒品走私有关,那背后的利益链必然庞大且复杂。

    厉元朗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谨慎处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挂断电话后,厉元朗凝视着窗外的阳光,眼神坚定而深邃。

    他明白,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恩怀镇的调查工作接近尾声。

    赵金怀一回到省里,马上赶到厉元朗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调查结果。

    果不其然,葛凡畴一死,所有责任和矛头,全部指向他。

    就连于海反馈回来的消息,基本上和赵金怀反映的如出一辙。

    “还是晚了一步……”厉元朗心里暗说,发现葛凡畴有问题,若是第一时间将他控制起来,或许,就不会走进死胡同了。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后悔也无济于事。

    厉元朗深吸一口气,对赵金怀说:“金怀,虽然葛凡畴死了,但我们的调查不能停。”

    “你继续深入,查一查葛凡畴生前都与哪些人有密切往来,尤其是他死前的那段时间。”

    “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赵金怀点头,“书记,我明白,我这就去办。”

    送走赵金怀,厉元朗再次陷入沉思。

    沐新丰的日记里提到的那个人,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他必须尽快查清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与毒品走私之间的关联。

    只有这样,才能顺藤摸瓜,将整个贩毒网络一网打尽。

    厉元朗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

    他必须争分夺秒,抢在敌人前面,揭开所有的真相。

    这天,厉元朗突然接到王占宏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王占宏先和厉元朗寒暄一番,继而话锋一转,说道:“元朗,我听毕方说,他要调到南州省工作?是不是你搞的鬼,把他要去的。”

    厉元朗呵呵一笑,“首长,毕方同志德才兼备,上大学时,表现就突出。毕业后,经过在团委的历练,各方面成熟很多。”

    “首长,您是知道我的,我一向喜欢人才,像毕方同志这么优秀的好苗子,我们一定重用。”

    “省委组织部建议,拟提拔他担任南汇市委常委、城南区委书记。”

    毕方今年三十六岁,是王占宏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器重的。

    让儿子从政,就是王占宏为毕方安排的长远打算。

    毕方也争气,从小到大表现优秀。

    并且他还有志气,不愿意靠父母关系,凭借自身努力,才有的今天。

    要不然,他也不会随母姓,就是为了规避这一点。

    在团委期间,毕方已经是处长了。

    这次,厉元朗指示张秋山,想方设法把毕方调过来,委以重任。

    关于如何安置毕方,厉元朗做了多方面考虑。

    最终决定,留在省城南汇。

    不管怎么说,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厉元朗放心。

    王占宏一听,毕方不仅提了半格,还出任区委书记,不由得心花怒放。

    可语气中还要客气一番。

    “元朗啊,毕方长期在团委工作,缺乏基层经验,我担心他难以胜任。这样吧,先让他到区政府工作一段时间,等积累足够经验,再做下一步打算。”

    厉元朗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首长,经验是在工作中不断积累而来。安排毕方同志去城南区,就是给他一个历练机会。”

    “这也是省委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希望首长支持。”

    “你呀!”王占宏兴致颇高,打趣说:“你这是逼着毕方尽快成长起来。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毕方在工作中出现失误,该批评就批评,决不能袒护他。”

    厉元朗痛快做出保证。

    说完这些,王占宏又问了厉元朗在南州的工作情况。

    由于他时间有限,没聊多久,便挂了电话。

    安排毕方的工作,正好厉元朗也计划对全省干部做大幅度调整。

    在参加公开活动之际,厉元朗趁着休息机会,和沈汝涛进行沟通。

    沈汝涛听完,轻微点了点头,说道:“算起来,三年没大规模调整干部了。”

    “沐书记在的时候,曾经动过这种念头。没等他付诸实施,就不幸殉职了。”

    “不过……”沈汝涛故意拖长声音,以便引起厉元朗的注意力。

    “您打算动多少干部?三分之二还是百分之五十?”

    厉元朗扭脸看向窗外,意味深长的说:“我没有具体占比的计划,这次人事调整,原则和宗旨就一个,能者上,庸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