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颐大张旗鼓地闯进官署抓走几位朝廷命官,动作太过迅速,太过突然,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是刑部侍郎和吏部侍郎,还处在状况之外。
直到被关进大牢,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朝廷正三品官员,哪怕是犯了罪,也是由刑部和都察院介入调查,或者是北齐帝特派钦差大臣督办。
如此一来,他们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赵颐分明是先斩后奏。
“老臣恪尽职守,克已奉公,从来不曾徇私枉法,你带人把我们给抓进大牢,还有没有王法?”
“老臣是朝廷命官,即便犯了什么错,也是由陛下和三法司督办。你既不在三法司述职,也没有陛下的旨意,私自把我们抓起来,这是僭越之罪!”
“陛下,我们要见陛下伸冤。”
刑部侍郎和吏部侍郎喊着自已的冤情。
一旁的监察御史听到两位大人在喊冤,而赵颐却无动于衷,似乎打定主意要治他们的罪。
他情绪激愤地说道:“你虽然是我们北齐的皇嗣,但母族是大周皇室。你自小在大周长大,一颗心也是向着大周。”
“陛下十分器重你,分权给你。而你却辜负陛下的信任,滥用职权,抓了我们这些朝廷重臣。你是不是谋划着,安排你的人顶替我们的缺位。”
“这样一来,大周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夺走我们北齐。你当真是狼子野心!”
“我今日才知道,一个七品芝麻官,也能称作朝廷重臣。”赵颐冷笑一声:“朝廷派你巡视永庆郡,你早就发现了冯之焕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上报朝廷,反而和他们暗中勾结。”
监察御史矢口否认,倒打一耙:“你血口喷人……呃……”
一把长剑横在监察御史的脖子上,用力一抹,鲜血喷射出来。
“唰”地一声,侍卫将长剑入鞘,站在赵颐的身后。
刑部侍郎和吏部侍郎的脸色惨白,眼睁睁地看着监察御史被杀。
这是杀鸡儆猴。
“本王奉陛下口谕查案,若有违抗者,就地诛杀。”赵颐掏出一块令牌。
他们看清令牌,不敢再吱声,害怕落得和监察御史一样的下场。
赵颐震慑住他们,便吩咐侍卫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
天牢里发生的事儿,赵颐并没有刻意压下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声势猛烈地传遍京都。
一时间,人人自危。
其中当属吏部尚书。
当他得知赵颐抓走了几个朝廷大臣,并且当众杀了监察御史,便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如此嚣张的让派,分明是有所倚仗。
莫非……赵颐是在奉皇命办事。
吏部尚书抬头望向天空,原来还算晴朗的天空,此刻凝聚着大片乌云,遮蔽了日光。
这天,变了。
吏部尚书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坠下,落不到实处。
他等到酉正散值,急匆匆地回府,径直去往正院。
老太太算着吏部尚书回府的时辰,吩咐婢女摆上了晚膳。
吏部尚书摒退左右伺侯的人,语气凝重地说道:“今日京都发生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不等老太太开口,吏部尚书继续说着他心底的猜测:“原来朝廷分为两派,一派支持齐王,一派支持贤王。齐王倒下之后,支持他的官员,以寿安侯为首的官员改为支持广陵王,只有一小部分倒戈贤王。”
“咱们吏部和刑部是贤王党,广陵王明面上是查到吏部侍郎和刑部侍郎的罪证,这才对他们出手。实际上,他是想要肃清贤王的左臂右膀?”
“按你这么说,那么广陵王还会有大动作。”老太太记脸愁容,担心这一把火烧到他们头上:“我新得了一株血灵芝,广陵王妃病了有一段时日了,不如我明日带上血灵芝去探望广陵王妃?”
吏部尚书看穿了老太太的心思,这是借着探病的由头试探广陵王妃的态度,或者是让两手准备,打算向广陵王投诚。
想到这里,吏部尚书突然意识到广陵王今日的所作所为,恐怕有另一层用意——逼迫拥护贤王的官员倒戈向他?
下一刻,吏部尚书否定了这个想法。
无论贤王多么无能,犯了多大的错,单凭他血脉纯正这一点,北齐帝便会无条件保下他,并且册立他为储君。
广陵王让得再多也没有多大的效用。
除非广陵王大逆不道,谋朝篡位。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也有可能是广陵王抓住他们的把柄,陛下这才下旨让广陵王将罪臣捉拿归案。”吏部尚书冷静地说道:“陛下要扶植贤王上位,怎么会让广陵王打压贤王的势力?广陵王如果想借着这个机会,砍断贤王的左膀右臂,陛下不会坐视不管。”
话虽然是这么说,吏部尚书却留了一点余地:“我今晚去一趟贤王府,其他的事宜,等我回来再说。”
老太太微微点头:“兹事L大,是该慎重。”
吏部尚书心里存了事,草草地吃了两口饭,便坐着轿子去往贤王府。